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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霸道忠犬王爺攻(顧思賢)x軟萌乖巧神醫受(蘇禾)

沉穩寵溺攻(蘇毅)x□□神廚受(陸子寧)

顧大王爺一路帶小神醫闖蕩江湖,幫皇上剿滅叛軍;

小神廚一路愛上蘇大哥,蘇毅初戀成叛軍,小神廚為救蘇毅意外得知身份後懷孕,艱難生子最終修成正果。

蘇禾原以為能和顧思賢相守一生,卻半途被敵軍所劫,被取血練功,虐戀情深,最終被顧大王爺救回的驚險故事。

 

作者保證:一定HE ,一定有CP ,一定系列文!

內容標籤: 生子 情有獨鍾 甜文 宮廷侯爵

 

搜索關鍵字:主角:顧思賢x蘇禾 │ 配角:蘇毅x陸子寧顧思雲x葉啟蕭 │ 其它:江湖是非,寵溺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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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

 

  

  京城,五月十一,是城隍廟開市的熱鬧日子。

  人流商販裡的一抹靈動的青衣,頗引人注目,他便是蘇禾,蘇家的小少爺。

  蘇禾雖是蘇家的庶子,但因其母深受蘇老爺寵愛,又因難產去世,所以少兒失母蘇禾最受蘇家人的寵愛,上至奶奶,下至洗衣房的丫頭,個個提起蘇禾就讚口不絕。

  「禾兒,去哪兒了?」蘇禾剛從前門進來就聽到蘇奶奶的問話。「奶奶,去城隍廟了,今天街上可熱鬧了。」蘇禾的小臉紅撲撲的,鼻尖上還有些許細微的汗珠,一雙桃花眼亮亮的,特別萌!

  「你呀,人家四王爺等你半個多時辰了,快過來行禮。」蘇奶奶拉過蘇禾要他給坐在右手椅子上的人行禮。

  「太君,這私下的,你還講什麼禮呀,我好不容易從滇南回來,你倒和我生分了!」顧思賢是當朝的四王爺,兩年前成年去了封地,今早剛從封底滇南回來,宮裡都還沒去就跑來了蘇府,一心想找他的小呆瓜。

  「思賢!不是說五日後到麼?怎麼……」蘇禾飛快的撲進顧思賢的懷裡,仰著頭問道。

  「我帶著影衛快馬加鞭趕回來的,大部隊還在後頭呢。怎麼玩的滿頭是汗。」顧思賢一手環著蘇禾的腰,一手擦著蘇禾臉上的汗珠。

  「咳咳,你們兩個小兔崽子,我一個老人家還在呢!也不注意點形象,成何體統!」蘇奶奶拄著枴杖笑著嗔怪。

  「奶奶,你不是老念著思賢不在身邊麼,現在他回來了,您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生氣呢!」蘇禾轉身挽著蘇奶奶的手。

  「太君,思賢不孝,不能常伴您左右。」顧思賢說著就右手掀起衣角,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快起來,你現在是王爺,萬萬使不得啊!」蘇奶奶扶起思賢「趕了這麼多天的路,一定累壞了,禾兒帶思賢去梳洗休息一番吧,吃飯了我再讓元寶去傳你們。」

  「謝謝奶奶。」蘇禾扯過思賢的手往自己的房裡跑去。

  看著一身青衣的背影,顧思賢嘴角勾起,「小呆瓜,跑慢點。」話剛說完,蘇禾便一個踉蹌,身子向大地撲去,顧思賢單手用力一扯,把人捲進了懷裡,兩人鼻尖相對,「我才剛說完你就摔!」顧思賢用鼻子蹭蹭蘇禾的小鼻尖,「有你在,不會讓我摔的。」剛說完,蘇禾的臉便蹭的一下紅了,整張臉埋進顧思賢的懷裡。

  「吃蜜糖了?嘴這麼甜。」顧思賢一把將人抱起,提氣向蘇禾的房間掠去。

  「會武功了不起?哼哼哼」蘇小禾呆在顧思賢懷裡哼哼唧唧。

  「你說什麼?」顧思賢抱著人坐在桌邊,手一揮用掌風關了門。

  「我說給你去打水。」蘇禾撅著嘴巴從顧思賢的身上跳下來,跑去找八寶要熱水。

  各位看官請嚴肅,不要笑,因為蘇奶奶說了,在蘇府裡的就是寶,所以蘇府的下人不管男女老少名字裡都有一個「寶」字,什麼秋寶、冬寶、八寶、元寶……反正都是寶= - =

  顧思賢笑看蘇禾離去的背影,也不阻止,一隻手拿著茶杯喝水,一隻手托著下巴,雙眼看著任蘇禾倒水,備衣,放藥草,試水溫。

  如此熱辣的眼光我們可愛的蘇小受怎麼受得了,臉蹭蹭的紅了,拎起一邊的絹布朝顧思賢扔去,「快洗。」扔下一句話便朝床上跑去,想把自己的腦袋按進被子裡= =

  顧大王爺必須不能讓他得逞啊,單手攔下,一隻手抬起蘇禾的小臉,「小呆瓜,幫我脫衣服。」蘇禾蹭的耳根紅了一片,推開顧思賢就要跑。

  「你幾歲了,還以為自己小呢,要我幫你穿!我才不會被你騙了!」蘇禾一邊掙扎,一邊嘟嘴。

  「好禾兒,就幫我脫一次吧,你看我趕了那麼久的路,我都累得沒力氣脫了……」顧思賢抱著蘇禾不要臉的撒嬌= =

  壯士,你沒有力氣脫衣服,那你怎麼抱得那麼緊!!!

  掙扎了許久蘇禾的衣襟都半開了,無奈之下只好答應幫他寬衣。

  「你站好,我,我幫你脫便是了。」顧思賢一聽蘇禾答應了便立刻平舉雙手昂首挺胸站直了,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

  蘇禾低著頭,軟軟糯糯的解開顧思賢的腰帶,然後是外袍,再接著是裡衣,每脫下一件臉就更紅一層,蘇禾褪下顧思賢最後一層貼身衣物,露出精壯的上身,我們的蘇小受當然沒有被顧大王爺的六塊腹肌迷惑住,必須把持住,推著僅穿小短褲的顧思賢去浴桶。

  「禾兒,褲子還沒脫呢!」顧思賢不饒人的轉頭看著蘇禾。

  蘇禾用力一推,「不用脫!」說完便轉身去拿精油,不管身後的水花四濺。

  晝夜不分的趕了五日的路,就算是有底子的人也扛不住,等蘇禾拿了精油來給顧思賢揉太陽穴的時候,浴桶裡的人閉著眼,青黑色的眼圈,凌亂的鬍渣,也掩蓋不了皇家的風範,筆挺的五官加撒嬌的手段,難怪蘇禾從小就被牽著鼻子走。

  蘇禾往手裡倒了些精油,安靜的揉著顧思賢的太陽穴,在水涼之前又把人推醒,當然是不捨得推醒顧大王爺的,可是蘇小受手無縛雞之力,怎麼抬得動高他一個頭的人啊,水冷又會著涼,無奈之下只好輕輕把他推醒,顧思賢伸手抓住蘇禾環在他肩上的手,睜開眼仰頭朝他笑笑,蘇禾俯身親吻,纏綿了一會,顧思賢便起身出浴。

  蘇禾跪在床邊拿著絹布擦著顧思賢的頭髮,顧思賢躺在蘇禾懷裡有一下沒一下的繞著蘇禾的頭髮。

  「別鬧,會和你的頭髮打結繞在一起的。」蘇禾低頭輕輕說道。

  「打結了才好,這樣我們就不會分開了。」顧思賢仰頭朝蘇禾的嘴角湊去。

  「別鬧。」蘇禾向身後倒去,「頭髮還沒干呢。」

  「親一下。」顧思賢順勢壓在蘇禾身上,蘇禾轉頭看著牆壁,顧思賢俯身親去,看著懷裡想念已久的人兒,唇上的糾纏愈發深切,輕咬蘇禾的下唇,不捨離去,直到懷裡的寶貝喘不過氣,雙眼氤氳才不捨分開。

  「小呆瓜,有沒有想我?」顧思賢右手摩挲著蘇禾的臉頰問道。

  「嗯……有……」蘇禾乖巧的一比那啥,小臉紅紅的想讓人一口咬下去。

  洗了澡,疲憊湧了上來,顧思賢右手搭在蘇禾腰間便沉沉睡去。

  夢裡,4歲的蘇禾還跟在他身後不停的叫:「賢哥哥,賢哥哥,等等我。」

  兩個時辰後,蘇奶奶跟前的元寶便前來傳飯。

  兩人在床上膩歪了一陣,想著不能讓老人家等便穿了衣服,出了房門朝飯廳走去。

  「怎麼這麼久才來,禾兒又纏著思賢哥哥鬧騰了吧?」坐在蘇奶奶身邊的白衣男子說道。

  「大哥,你回來了!什麼思賢哥哥,你又胡說!」蘇禾靠蘇毅坐下,蘇家有三個兒子,蘇毅便是蘇家的長子,是蘇禾的大哥,蘇禾的二哥叫蘇燁,今日跟師傅去了南海閉關。

  「你不是從小就嘴裡思賢哥哥思賢哥哥的叫個不停嘛?」蘇毅忍不住逗逗這個弟弟。

  「吃飯!」蘇禾往蘇毅的碗裡夾了一筷子的菜,想堵住蘇毅的嘴。

  「大哥,你就別逗他了。」顧思賢舉杯向蘇毅敬酒,兩人一乾而盡。

  蘇禾剛拿起飯碗要撥飯,門口就傳來八寶的聲音:「小少爺,不好啦,小少爺,城隍廟出事兒啦!」八寶一路喊來,「什麼事?」蘇禾放下碗筷轉身問道。

  「小少爺,城隍廟那兒起火了,傷了不少的百姓。」八寶手扶著凳子喘氣說到。

  「什麼,」蘇禾蹭的站起來,「八寶,帶上我的醫藥箱,我們去看看。」

  「唉!飯還沒吃呢……」蘇奶奶朝蘇禾的背影喊著。

  「奶奶,你別急,我跟去看看。」顧思賢從八寶手裡接過蘇禾的醫藥箱。

  「我也去。」蘇毅拿起寒缺劍便追了上去。

  顧思賢追上蘇禾,將人打橫抱起,提氣踩著百姓家的房簷向城隍廟飛去。                       

作者有話要說:  新坑,有喜歡的寶寶留言,有什麼要求也留言,愛你們,嚕嚕嚕

 

☆、閃含國小世子

 

  等二人趕到時城隍廟的火被撲滅了一半,前院一片廢墟,後院的火苗還在吞噬,映的天際一片緋紅。蘇禾從顧思賢懷裡下來便往一邊的安置區走去,那裡橫七豎八的躺著各種程度燙傷的百姓,顧思賢遞上藥箱。

  「思賢,你快去後院救人,我就在這幫大家看病。」蘇禾接過藥箱說道。

  「好,你小心。」「嗯。」顧思賢轉身跳上一邊的城牆,查看哪裡還有被困的百姓,找到便使出出烈焰玄鐵鞭將人從裡面救出來。剛救了三四個百姓,西邊就潑來一陣水浪,顧思賢轉頭只見蘇毅停在水面右手揮劍,引內力催動寒。缺劍,寒缺劍通身散著藍光,在水面汲起漩渦,水柱朝蘇毅揮劍的方向衝去。須臾,後院的火便在人工降雨中熄滅。

  大俠,好內力,好劍!= -=

  「大哥,兩年不見,寒缺用的是越來越順手了!不愧是上古神劍啊。」顧思賢收起玄鐵鞭雙手抱在胸前笑看蘇毅滅火。

  「你的玄鐵鞭哪裡不是上古神器?」蘇毅收起寒缺,「去看看禾兒。」

  顧思賢一個轉身,跳下城牆,朝輾轉在傷病中的青衣走去。

  「禾兒,怎麼樣?」顧思賢跟在蘇禾身後,幫著他遞銀針。

  蘇禾低頭挑著傷者腿上的水泡,擠出膿水後,敷上白芙膏,再用紗布纏上。「傷的人太多,我顧不過來,八寶去找義堂找幫手了,我的白芙膏也不夠用了。」

  「要去買什麼藥材,我去。」顧思賢問道。

  「要烏梅、兒茶、黃芩,五味子、五倍子,冰片,買了就給八寶,我教過他,他會。動作快,傷口發炎就麻煩了。」

  顧思賢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八寶跑來,「小少爺,義堂的大夫都來了!」

  「那就好,我讓思賢去買藥,白芙膏不夠用了,你等等幫著做些。」蘇禾邊說邊看診。

  「不用去了,我去過藥房了,藥房的說冰片沒有了。」八寶著急道

  「什麼叫沒有了?這麼大的京城都沒有了?」蘇禾抬頭震驚。

  「藥房的夥計說前陣子有人來京城高價收購冰片,大伙想著也不是什麼常用的藥材就都賣了。」八寶解釋。

  「高價收購……」顧思賢雙眼微縮,凝思。

  「沒有冰片,怎麼做白芙膏?」蘇禾一臉焦急。

  「義堂的倉庫還有一些,我都拿出來了,先將就著用吧。」八寶打開身上背著的藥箱,「還好上次小少爺做得多,存了不少。」

  「只好這樣了,先將就用吧。」蘇禾沒有多想就轉身繼續救人。

  「大哥,你怎麼看。」顧思賢問蘇毅。「怎麼偏偏就收購了冰片?」

  「先別急,也許是湊巧。看情況再說。現在還沒出亂子。」蘇毅抱劍站著,關注著四周。

  話剛說完,知府的巡邏隊就傳來消息——

  「四王爺,閃含國的小世子被燒傷了,情況有些嚴重。已被安排在雲錦客棧。四王爺可要前去看看?」

  「閃含國的小世子?走,去看看,勞煩李大人帶路。」「不敢當。」李大人走在前頭帶路。顧思賢前去將蘇禾打橫抱起。

  「你做什麼?我還沒看完呢!」蘇禾轉頭掙扎。

  「去雲錦客棧,閃含國的小世子燒傷嚴重,你去看看。閃含國近幾年兵力大增,我擔心這次閃含王上會因此事起兵西南。」顧思賢在蘇禾耳邊輕聲道。

  蘇禾一臉震驚看著顧思賢,「只是一場意外火災,怎麼會扯上兩國軍事呢?」

  「恐怕此事沒有這麼簡單。我已經派了暗衛去京城附近的縣城找冰片了,這個藥材消失的時間極其可疑。」顧思賢邊耳語邊抱著蘇禾跟在李大人身後。

  「四王爺,小世子便在這間房內。」李大人帶顧思賢到雲錦客棧一間上房門口,推開門讓顧思賢進去,蘇禾從顧大王爺懷裡下來,手裡拿著最後兩瓶白芙膏,跑到床前,撩起床帳,只見床上躺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孩,臉上沾著灰,但也能看出原本的白淨。

  「疼,母妃,笙兒疼……」小孩一掙扎,露出了被火燒傷的背部,蘇禾趕緊將孩子翻過來,對旁邊的小廝說,「去拿剪子,熱水,紗布來。」

  「是。」等小廝把東西拿來了,蘇禾拿著剪刀在燭火上燒過後,便坐到床邊,對顧思賢說:「思賢,你來幫我按著他,我得把他後背的衣服剪了,他的皮肉已經和衣服黏在一起了,我沒帶沸麻散,他會疼,你控制住他,我不想讓剪刀傷了他。」

  顧思賢走到床邊,把孩子放到懷裡趴著,一隻手控制著孩子的雙手,一隻手壓著孩子的雙腿,確定孩子不會亂動傷了自己,蘇禾便拿起剪刀開始剪後背的衣服,衣服撕下來動作再怎麼輕也扯著皮肉,孩子也疼的輕輕抽搐,但被壓制著,也做不出掙扎,血肉模糊的背,看得蘇禾一陣心悸,熱水換了一盆又一盆,透明的水變成紅色,任誰看了都心疼。

  半個多時辰後總算把孩子受傷的背處理好了,抹了白芙膏,纏上紗布,小孩的小臉慘白的,額上一層細汗。

  「要不是我前幾日和八寶多做了些白芙膏,今日肯定沒辦法,這傷口肯定得發炎,這孩子肯定熬不過。」蘇禾拿著手巾給孩子擦汗

  「他叫慕容笙,是閃含王的庶子,明妃的孩子,但是打小養在皇后身邊。去年作為臨邦友好見證被其父送來京城,說起來是來做客,說白了就是人質。」說罷,顧思賢拿過蘇禾手裡的帕子去冷水裡換洗。

  「唉,兩國的事何必扯上一個孩子。」蘇禾輕輕拿起孩的手,把了把脈,

  頭輕皺,「思賢,他的脈象不對。」

  「怎麼不對?」顧思賢拿著帕子做到床前,一臉狗腿樣=_=

  「我先前著急處理他的背上,剛剛細細把了脈,除了有些發熱以外,他好像中盅了。而且,日子不短。」蘇禾放下慕容笙的手,扯過被子蓋好。轉身朝門口跑去。

  「禾兒,你還沒把話說完呢,去哪兒?」顧思賢放下帕子就跟上去。

  「去拿我的赤狼蛛!它可以喚醒盅蟲。」蘇禾朝蘇府的方向跑去,小屁股一撅一撅的,可嘟了好嘛!

  顧思賢左手環上蘇禾的腰,一提氣便又帶人飛了起來,直奔蘇禾臥房。

  蘇禾打開櫥櫃拿出一個木匣子,木匣子小小的,打來裡面鋪著紅色金絲絨,金絲絨上仰躺著一隻粉白色的蜘蛛……

  「還是這麼調皮,又在裝死了。」顧思賢用手指摸摸赤狼蛛的腹部,想著這個小傢伙第一次裝死的時候,蘇禾整整哭了一下午,一筐糖糕也止不住眼淚。結果等到蘇禾停下哭泣,想把赤狼蛛埋起來立個碑的時候,小傢伙竟然自己翻了個面,爬進自己的房子睡覺去了……就剩下蘇禾滿臉鼻涕眼淚在風中呆愣…還是在顧思賢的提醒下給裝死裝累了的赤狼蛛餵了些吃的,蘇禾恍惚了好一會,才明白自己竟然被只蜘蛛騙了,哭笑不得。

  等顧思賢橫抱著手捧赤狼蛛的蘇禾再次回到雲錦客棧時,剛打開房門就看見一個明晃晃的背影……

  「咳咳,朕聽到消息過來看看,情況可還好?」一身明黃除了當今聖上還會是誰。

  「參見皇上。」顧思賢立刻抱著蘇禾跪下行禮。

  「臣弟免禮。」顧思雲扶起顧思賢,「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先進宮面聖,我一個堂堂天子還不如一個大夫,真令朕傷感啊!」

  「思雲哥哥,你就別鬧了,我可是你親封的御用小神醫哦!」蘇禾從顧思賢懷裡下來,走到顧思雲身邊,挽著顧思雲的手說道。

  「皇兄,你聖旨可擬好了?」顧思賢問道。

  「擬好了,擬好了,早就擬好了!四王爺心繫百姓,好善施德,朕特批滇南封地每年捐出收入的五成提高京城百姓生活水平!如此臣弟可還滿意?」顧思雲說到激動處還右手一揮,說完了看向顧思賢。

  「皇兄,我想說的是我和蘇禾的婚事……」顧思賢雙手抱胸,一臉無奈。「天天壓搾我滇南,虧你還是天子,知不知羞?」

  「婚事?劉丞相的女兒芳齡十八,倒與臣弟頗配!」顧思雲不怕亂的說道。

  「思雲哥哥故意的!哼!」蘇禾甩了顧思雲的胳膊,捧著赤狼蛛朝床上的慕容笙走去。

  顧思雲失笑:「朕的御用小神醫脾氣還不小!」顧思賢挑了挑眉,從顧思雲身邊走過,緊緊跟上自家的媳婦。

  蘇禾手托著赤狼蛛剛靠近慕容笙就迅速展現八隻腳的優勢,飛速移動,從慕容笙的後腦勺往下爬過脖頸,停在慕容笙的左肩處——打圈圈兒……= =

  半柱香的時間,赤狼蛛所在的地方腫起一個紅色的大包,蘇禾用手按了按,略硬。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天的福利,二更!有人看嘛!~(~ ̄▽ ̄)~   歡迎糾正錯別字!

 

☆、半月盅

 

  「是半月盅,中盅之人必須每隔半月服下一顆飼盅丹以延緩盅蟲毒發的時間,如不服用,便會暴斃而亡,但即使服用了,也熬不過兩年的期限,盅蟲會在體內成長,獲取飼主的精血成長,而飼主最後會因為精血透失而亡。」蘇禾拿起還在轉圈的赤狼蛛。

  「可否知他中盅的時日?」顧思雲站在床邊看著慕容笙背上的紅色腫塊問道。

  「一年左右,半月盅蟲本來呈黑色,但在吸取精血後會逐漸變成紅色,一年半後變成白色,最終逐漸變得透明,所以就算你死了,仵作也會因為看不見而判成意外死亡。」蘇禾摸摸慕容笙的頭髮。

  「能救嗎?」顧思賢站著倚在床尾問道。

  「這是三大古盅,只能用噬盅鈴迫使盅蟲在體內自相殘殺,最後剩下的一條盅蟲開刀取出便可。」蘇禾皺著眉頭解釋。

  「噬盅鈴?禾兒想要噬盅鈴?」蘇毅剛從門口進來就聽到「噬盅鈴」三個字,「參見皇上。」蘇毅抱拳。

  「沒有外人,免禮。」顧思雲抬手制止,「你知道噬盅鈴?」

  「前些陣子去南海的商舖視察,在酒樓聽到不少江湖人士提到,說是今年八月十八有個武林大會,獲勝者不僅可以接任武林盟主的職位,還可以獲得噬盅鈴和引魂笛。」

  「噬盅鈴,引魂笛可都是寶貝,那八大門派的長老這回可真下血本了喲。」顧思雲在邊上笑道。

  「黃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是中原的寶貝,思雲哥哥,那你是不是可以下個聖旨讓他們借我用用噬盅鈴救救小世子的命呢?」蘇禾扯著顧思雲的袖子,仰頭一臉亮晶晶!

  「禾兒,噬盅鈴和引魂笛是極空老人的寶貝,在他隱世前都不離身的,他隱世後才傳交給江湖上各門派輪流保管,自古朝廷與江湖互不干涉,所以你的要求可是在為難皇兄了。」顧思賢捏捏蘇禾的臉頰,麻痺,手感不要太好,完全不捨得鬆手( ̄▽ ̄)!

  「朕確實沒有辦法下這道聖旨,畢竟不是給思賢配婚,隨便寫個名字,日子那麼簡單吶。」顧思雲右手習慣性的摩挲著下巴,「不過呢,山不過來,我過去,對吧?你們可以去那個武林大會湊湊熱鬧呀,說不定可以混個武林盟主的位置!」顧思雲走到桌邊,一拍桌面:「就這麼說定了!你們三個明天就出發吧,朕給你們配個廚子!」

  「廚子……皇上,為什麼是廚子?」蘇毅不解道,去參加武林大會可以,那畢竟是為了拿噬盅鈴救人一命,可為什麼要帶個廚子?不是更應該給幾個暗衛,或者護衛隊也行呀!

  「唉,愛卿這就不懂了吧,出門最重要的呢就是帶對人,你看你和思賢的武功在江湖上怎麼著也是數一數二的吧,再帶暗衛就多餘了,還不如留給朕,讓他們保護保護手無縛雞之力的天子,聽上去就很光榮,十分光宗耀祖啊!但是呢,你們路途遙遠前去接任武林盟主之位,拿噬盅鈴也是為了救小世子,以免閃含王借此起兵,如此也是為了朕的江山穩固,朕別的幫不了,只能配個廚子給你們,讓你們一路上能吃好,吃得好就睡得好,睡得好就身體好!朕的一片苦心,愛卿莫要拒絕啊!」顧思雲坐在桌邊一臉痛心疾首。

  「額……皇上……」蘇毅不知道怎麼回話才好,有這麼不要臉的皇上真的是為難你了=_=

  「手無縛雞之力?前月七喜公公還從我的滇南府要了張紅木桌子,說是皇兄看奏折時,一個不小心一掌把原先那張黃梨木的桌子給拍碎了。」顧思賢抱胸挑眉道。

  「咳咳,那張桌子年代久遠,質量不行了呀!」顧思雲不要臉的回道。

  「說到這兒我倒是想起來了,皇兄那張紅木桌子的錢你還沒付呢!我算算,木料是上上等的百年紅木,那一張桌子可是由一棵樹做成,怎麼說也得要一百輛黃金了吧,翻邊整個滇南可都找不到幾棵,還有工匠,那可是百代單傳的木匠師傅,還有紅漆什麼的,總共給皇兄這個數吧。」顧思賢伸出一個手掌……

  「咳咳咳,這個好說,朕再給你們配一馬車漠北黃牛肉吧……不能再討價還價了,不然劉丞相的小女兒明天就得嫁了!」顧思雲拿出了殺手鑭……

  蘇毅在一旁忍笑。朝廷上下都知道劉丞相最喜歡四王爺顧思賢,心心唸唸要把自家的女兒嫁給他,大女兒大顧思賢5歲,被年齡不符推辭,最後嫁給了王將軍的大兒子;二女兒與顧思賢同歲,年齡是符合了,但被以八字不合的理由推辭了,最後嫁了禮部尚書孫慶生的二兒子;三女兒年齡比顧思賢小2歲,八字也合了,但是因為是庶出,所以也沒嫁成,最後嫁了戶部尚書斯大人的小兒子。三個女兒沒嫁成,劉丞相也不氣餒,更有愈挫愈勇的趨勢,現在家中還有一個小女兒待字閨中,年齡也符合,八字也合,不僅知書達禮,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見劉丞相是費了心思培養的。可惜人家早有所愛。

  蘇禾也笑而不語,看著床上的孩子滿眼憐惜,身在帝王家總是迫不得已。不一會慕容笙的睫毛顫動了一番,嘴唇蠕動,緩緩睜開雙眼,琥珀色的眼球裡噙著淚

  「你醒了?」蘇禾俯身道,「你後背被火燒傷了,我給你上了藥,已經沒事了,還會有點疼,你得忍忍了。」

  「疼……」慕容笙閉了閉眼,「你……你知道了?」

  「半月盅?」蘇禾愣了一下反問,他沒想到這個孩子一醒不哭不鬧,竟直接說正事。

  「原來,叫半月盅……」慕容笙眼皮微微下垂嚅囁道。

  「你不知道?」蘇禾問道。

  「不知道是什麼,但我知道自己中了盅。」慕容笙回答,「在來京城之前就被人餵了藥,來了京城之後,每隔半個月就有人在我床頭放下瓷瓶,裡頭有藥,得吃,不然,會變的嗜睡,全身無力。」

  「今天起吃我給你配的藥,你會沒事的。」蘇禾摸摸他的頭。

  「嗯……我知道,上古的盅,沒那麼簡單。」慕容笙尖尖的下巴磕著枕頭,斜著眼看向蘇禾,「我父王的盅可不好解。」

  「你知道是你父王給你下的?」蘇毅坐在桌邊,拿著茶杯喝水。

  「直到也沒辦法,要是我父皇要我死,我還能當皇上?」顧思雲放下茶杯漠然道。在場的人都靜默下來,黃命難違。

  「我用銀針封了你的盅蟲,讓它們不在你的體內遊走,它們會聚集在你的左肩。」蘇禾收起銀針對慕容笙說道,「你知道你自己不能出事,你一出事你父王就會起兵。」

  「我知道……」慕容笙垂眼,「我父王讓你們費心了。」

  「呵呵,不錯,閃含王是個麻煩,但是他怎麼有你這麼個可愛的兒子?朕讓他們去參加武林大會了,給你拿了噬盅鈴,你就沒事了,到時候能吃吃,能睡睡!」顧思雲話剛說完,門外就傳來一陣腳步聲。

  「笙兒,笙兒,你怎麼樣,你還疼麼?」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腰上佩著一把青色的劍,硬挺的五官透著皇家的尊貴,只見他一路跑來,頰邊的青絲被汗濕透,貼在臉上。

  「喲,笙兒,叫的可真親熱呀!」顧思雲上前攔住少年。

  「皇兄,你別鬧了,我聽說笙兒出事了,他現在怎麼樣了?」少年踮起腳尖不停往裡面張望。

  「是青巖來了?」慕容笙轉頭對蘇禾說,「中盅的事可否幫我對青巖保密?」眼睛亮亮的,任誰也拒絕不了,更何況是wuli小蘇蘇呢。

  「好,我替你保密便是。」蘇禾道,「你別起來,小心傷口。」

  「笙兒,你怎麼樣了?」顧青巖上躥下跳好不容易越過顧思雲,跑到慕容笙床前,雙手抱著慕容笙的雙肩,頭抵著頭,「笙兒,笙兒……」

  「我沒事,都包好了,你看!」慕容笙說完頭就向後朝自己的後背,結果,剛一動就扯到傷口,疼的一個趔趄,軟了腰,往前撲去——

  顧青巖還保持著剛剛和他頭抵頭的姿勢,然後,然後,慕容笙的唇就擦在了顧青巖的頰邊……慕容笙的臉「騰」的一下紅了,顧青巖

  「嘖嘖嘖,昨兒青巖才跟我要了你,聖旨上的『天作之合』幾個字還沒干呢,今兒個就親上了?」顧思雲剛走進了就看到這個曖昧的場景,其實在我們皇上的眼裡,慕容笙親的不是顧青巖的臉頰,而是他的嘴啊……這也不能怪他= =

  「咳咳,皇兄!」顧青巖尷尬起身,耳根略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

  「得得得,我也沒興趣知道是哪樣!」顧思雲伸手打斷顧青雲的解釋,「我這就走,你們慢慢聊啊!」說完轉身出了房間。

  蘇毅跟上顧思云:「皇上,我剛剛去查了下城隍廟起火的原因。」

  「有什麼發現?」顧思雲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臉,眼角透著嚴厲。

  「沒有。」蘇毅回道,「沒有任何異樣,就跟百姓說的一樣,是燭火太旺燒了帷幔而引起的大火。」

  「沒有就對了。」顧思雲說道「閃含王做事向來乾淨。」

  「臣無能,請皇上恕罪。」蘇毅抱拳。

  「與你無關,蘇愛卿準備準備明日去參加武林大會吧!」顧思雲眼角帶笑「好好照顧朕的廚子啊!」                       

作者有話要說:  慕容笙是個小傲嬌哦哦哦哦!

 

☆、出發前夕

 

  說完便拍拍蘇毅的肩膀轉身走了,留我們的蘇毅大哥一個人歪著脖子發愣。

  屋裡,顧思賢也帶著蘇禾出了門,蘇禾還想看看受傷的百姓,冰片已經從京城周邊的城鎮收購回來,八寶和義堂的大夫都在趕製白芙膏,情況不算太差,裡頭傷亡最重的算是慕容笙了。

  此時屋裡只剩了顧青巖坐在慕容笙的床邊。顧青巖是顧思雲二皇叔的小兒子,上頭還有個哥哥顧青月。顧思雲的二皇叔一生只取了一個老婆,兩夫妻可謂是愛情模範,年年位於「京城最恩愛夫妻」的首榜。所以顧青月和顧青雲一定是同母同父的,可是兩人的性子卻著實差很多。顧青月的性子是陰柔型的代表,顧青巖則是陽剛型的典範。顧青月的性格一直很讓兩人的父母頭疼,主要是擔心他柔柔的性子使自己吃虧,所以顧青巖從小就被教育要保護哥哥,以至於現在對自己的東西保護欲特別強。

  去年,閃含國的小世子第一次進京,顧思雲在大殿上接見,顧青巖當然也在,顧青巖第一眼看到慕容笙就升起了一股濃濃的保護欲,心裡暗暗記下:他是我的人。

  「笙兒,你別生氣,皇兄亂說的。」顧青巖看著面朝牆壁,背對自己的人解釋。

  「原來你不想問皇上要了我啊。」慕容笙轉頭看著他,眼底帶笑。

  「要了,要了,早就要了。」看到慕容笙笑了,顧青巖吁了口氣,牛皮糖一樣的貼上去,頭抵著他的頭,「疼嗎?」顧青巖看著慕容笙溫潤的眼睛問道。

  「嗯……我都以為我要死了」慕容笙垂眼,頂樑柱壓在後背的痛感,現在回想起來背上的肌肉還會害怕的抽搐,疼的慕容笙一顫一顫的。

  「不會的,傻瓜,有我在,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今天應該和你一塊去集市的。」顧青巖一臉愧疚,看著慕容笙裹滿了後背的紗布,滿眼心疼,「我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吹完就對著慕容笙的後背吹氣。

  「嗯……」興許是痛得厲害,又或是顧青巖吹吹真的減緩了痛感,慕容笙趴在枕頭上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顧青巖輕輕在他頭上落下一個吻,眼角瞟到慕容笙肩膀上的紅色凸起,心裡疑惑,想著他的笙兒身上原本是沒有這個腫塊的。無奈蘇禾不在,慕容笙又在夢裡嬰寧了一番,顧青巖便伸手拍拍慕容笙的小屁股安撫了一番,趁機吃盡了豆腐,心裡還說:笙兒的背受傷了我才拍他屁股哄他睡覺的。一時倒也沒怎麼在意那個凸起。

  顧思雲回了宮便傳了口諭去御膳房,讓御膳房立刻準備一馬車的食材和一馬車的漠北黃牛肉以及一個廚子,等第二日一早去蘇府和蘇大少爺們集合,一道去參加武林大會。

  御膳房顯然已經習慣了顧思雲各種奇形怪狀的思維,已經見怪不怪了,立刻準備好了兩馬車的食材準備好時,御膳房總管丁老爺爺便在御膳房的後院裡集合了所有廚子。

  「今兒,我們有個遊山玩水的好機會,吃住全包,還有導遊,啥都不要銀子,玩的溜皇上還給津貼,為期兩個多月,誰想去的往前走一步,人多的就抓鬮!」丁爺爺腦袋一晃一晃,瞇著眼,神采奕奕的說道。

  院子裡所有廚子都面面相覷一番,立刻往後退了一步,等丁老爺爺睜開眼,推了推西洋鏡,低頭看誰站在前面些時,就只有站排頭的陸子寧比別人稍稍靠前一些——

  「子寧啊,好機會啊,年輕人就是有活力啊!不像我這個糟老頭,一把老骨頭,出不了遠門咯!」丁爺爺伸出胖乎乎的手掌拍在陸子寧單薄的小肩膀上,「好好珍惜喲!」說完便笑瞇瞇的轉身出了後院。

  丁老爺爺剛走,廚子們便迅速圍在陸子寧身邊,陸子寧一臉死灰——

  「子寧啊,別難過,你還年輕,一定會回來的!」廚師甲安慰。

  「子寧啊,多帶些盤纏,省得到時候回不來!」廚師乙拍拍陸子寧的後背。

  「寧寧啊,帶上我們上次買的羅盤吧,上次我們差點在漠北回不來!」廚師丙略有後怕說。

  ……

  陸子寧一臉悲憤!這個真的不能怪他,真的是皇上太坑了好嗎。上次組織廚師去漠北公費旅遊,大家都積極參加,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錯過呢,要知道這可是吃公家飯呀!可是馬車是二手的也就算了,皇上配的導遊還是個野導,並不怎麼認識路=_=,所以直接導致一群廚子在大漠迷路……更慘的還在後頭,公費用完了,大家都駕車回去了,結果二手馬車質量也不靠譜,還沒走出大漠車軸就散了……廚子們只好就地賣了馬車,換了錢,還買了個羅盤,一路拖家帶口捧著羅盤向南走,但是茫茫大漠哪裡是這麼容易能走出去的……大夥兒饑熱交迫快要絕望的時候,前方來了個趕牛的隊伍,廚子們瞬間看到了希望,衝上去抱住牛就不肯鬆手,搞得人家以為是來搶牛的……解釋了半天,對方才放下鞭子,說出的第一句話就讓廚師集體哭暈……

  「你們要去京城,應該往南走,怎麼往北走?」趕牛的農戶疑惑的問。

  「不可能,我們跟著羅盤走的呀!你看!」捧著羅盤的廚子把羅盤舉到農戶面前。

  「沒錯,確實指著北呀!」農戶指著羅盤的指針說「漠北的羅盤當然指北啦!」一臉自豪!

  廚子們面面相覷後集體面部抽搐倒地不起(_`)到底是誰發明指北的羅盤的( ̄□ ̄)

  後來經過瞭解才知道農戶是漠北皇家養殖場的長工,現正要趕牛去京城進貢,於是廚子便以每天給他的隊伍做吃食,並且一個月不重複的條件跟人家交換了帶他們回家的機會。

  等一行人回到京城時,個個風吹臉頰高原紅,衣衫襤褸滿頭沙,簡直慘不忍睹。丁爺爺差點以為他們是乞丐,轉身拿苕帚作勢要趕人……

  至此,再也沒有人願意參加皇上說的旅遊了。

  陸子寧當然也不願意啊!什麼?為什麼他往前站了?他必須沒有啊!陸子寧當然也往後退了一步啊!只是人家腿短邁的步子比別人小啊,小了半個腳掌,就被丁爺爺認為是往前站了,這也不能怪他呀!(TˍT)

  陸子寧生來骨架子就小,整個人都是纖細單薄的,乍一看都以為是個書生,完全不像蘇禾那樣看上去肉肉,誰都想不到這麼個小身板的人會是個廚子,還是個御廚( ̄O ̄),沒辦法,誰讓陸子寧從小嘴挑,也是沒辦法了才自己動手的,結果不做還好,一做就做出了名,被地方官推薦進了宮,當了御廚。

  而這邊,蘇禾的房裡,紅燭搖曳。蘇禾已經洗好了澡,盤腿坐在床,盯著屏風後面的身影發呆。兩年未見,又高了不少……一點都不羨慕,都是我的,哼哼哼!

  顧思賢擦著頭髮從屏風後出來就看到蘇小受嚼著粉嫩的嘴唇一臉憤憤的樣子,忍不住失笑,隨手扔了帕子俯身朝蘇禾的小嘟嘴親去,唇舌交織,吻了半天蘇禾才晃過神來,手指纏著顧思賢的黑髮,拍拍他的背,說:「頭,頭髮,還沒干……」說完耳根就緋紅了。

  「沒關係。」顧思賢壓在蘇禾身上,右手摩挲蘇禾的眼角。

  「會感冒的。」蘇禾聲音軟軟的。

  「我用內力烘乾就好了。」說完便閉眼調息,再次睜眼依舊對上蘇禾帶著水汽,透著思念的眼睛,忍不住又吻了下去。

  兩年未見,此時正是情動之時,蘇禾環上顧思賢的頸項,微微昂起上身主動吻回去,顧思賢一手托著蘇禾腦袋,一手順著蘇禾柔軟的腰線一路往下,絲綢般的觸感,眼底不真切的慾望變得愈發明顯。

  「唔……嗯……」蘇禾被吻的喘不過氣,小臉紅紅的,在顧思賢結束深吻後,輕輕的喘息,帶著精美的鎖骨輕輕顫動,煞是誘人。

  「禾兒,繼續好不好?」顧思賢強忍著慾望問著懷裡的寶貝。

  「嗯……」沉默了一陣後的蘇禾發出小貓般的應答,「那,那個,在藥箱裡……」說完轉頭埋進被子裡。

  顧思賢聽完,眼底的溫柔愈發深切,轉身下床從藥箱裡拿出一個圓形小瓷罐。打開後,蘸了些在蘇禾的身後,「嗯……」後面被異物入侵的感覺讓蘇禾輕吟出聲。「禾兒,疼就告訴我,別忍著。」顧思賢滿眼心疼的看著蘇禾咬著下唇,手下更加溫柔。二十年的感情在此刻濃到化不開,當顧思賢的慾望緩緩進入蘇禾的身體的時候,蘇禾的眼角落下濕意,疼,但一想到是他,便是願意,便是喜歡。

  身下人的溫暖緊致簡直讓顧思賢快要失去理智,忍著衝動,慢慢挺動起精壯的腰。

  「思賢…啊…輕……嗯……點」蘇禾凌亂的髮絲落在床邊隨著身子微微搖晃。

  「禾兒,我的禾兒……」顧思賢聲音有點啞,在禾兒耳畔嘶咬。

  火燭添香,紗帳暖衾,一夜貪歡。                       

作者有話要說:  想要明天兩更的舉手 ~( ̄▽ ̄~)(~ ̄▽ ̄)~   都沒有人評論,是不喜歡嗎?(>﹏<)

 

☆、漠北牛肉乾

 

  第二天蘇毅剛出門就看見陸子寧一臉絕然望天,站在蘇府門口等人,身後的車伕駕著兩輛裝滿食材的馬車……

  「你是……御膳房的廚子?」蘇毅走上前問道。

  「……」陸子寧還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聽到有人說話才轉過頭看向來人,不情不願的回答道:「嗯。」

  「呵……」蘇毅看著眼前的人兒撅著嘴,一臉的不情願,不禁失笑,看著他身後的兩輛馬車疑惑道,「你一個人要帶這麼多東西?」你要搬家嗎,少年。(-_-)

  「不是我的,我只有一個包袱!」陸子寧轉身指著馬車說,「前面這輛裡面都是食材,後面的都是漠北牛肉。皇上讓我帶著這些跟你們走」不然誰想去啊。

  蘇毅愣了愣,昨天聽皇上說的時候還以為是說笑,結果沒想到還真讓人廚子帶著兩車吃的來了蘇府,看這架勢是要一路跟著,蘇毅傷腦筋的撓撓後腦勺,「你帶上你的包袱吧,這輛車吃的我們就不帶了。」說完便和門口的小廝交代了一聲,讓人把兩架馬車趕去了蘇府的廚房卸貨,完了再讓人把馬車送回御膳房去。

  陸子寧看著馬車被拉走,抱著包袱戀戀不捨,十分想跟著馬車一起回去。

  「你很想回去?」蘇毅挑眉,眼前的人兒表情十分豐富,讓人忍不住想逗逗他。

  「當然想回去!」陸子寧轉頭,「你能讓我回去?」星星眼……

  「咳咳,看你表現。」蘇毅轉身進了府,早飯還沒吃呢。

  「唉,你別走啊!」陸子寧抱著自己的包袱跟在蘇毅身後,「你讓我回去好不好,求你了。我把我的牛肉乾分你,你就讓我回去吧,皇上給的一定不是什麼好活。」

  「誰說的?」蘇毅邊走邊問,看著陸子寧一路小跑跟著就不禁放慢了步子。

  陸子寧便把之前御膳房兄弟們在漠北的遭遇告訴了蘇毅,然後聳了聳肩懷裡的包袱,說:「我才不想流浪在外呢。」

  蘇毅聽完後,只覺得顧思雲的臉皮真是又厚了不少,比起來這次叫自己去參加武林大會已經是很客氣的了。又看陸子寧手裡拿的包袱幾次都要滑下去,看著似乎挺沉的,便伸手拿過陸子寧懷裡的包袱,結果不拎不知道,一拎嚇一跳,

  「你的包袱裡面放了什麼東西?怎麼這麼重?」蘇毅一隻手都差的拎不住。

  「羅盤啊,師兄硬塞給我的,怕我迷路回不來!還交代了好久是指北的。」陸子寧甩甩自己的手臂,從沒有拿過這麼重的東西,真的是累死了好嘛=。=

  「……」蘇毅無語,看樣子是真的被嚇怕了,無奈解釋道:「這次我們真不去漠北,你跟著我,不會迷路的,不用帶這個,我會帶你回來的,我們去參加武林大會。」

  「真的會把我帶回來?」陸子寧仰頭看蘇毅,一臉小心翼翼。

  蘇毅失笑,點頭道:「嗯。」說完把他的包袱放在桌上,對一邊的丫頭傳了早膳。

  「呼呼~那我把羅盤拿出來,你能找個人幫我保管一下嗎?等我回來我還要還給我師兄的!」「嗯。」蘇毅剛答應完,陸子寧就屁顛屁顛的打開自己的包袱,拿出了漠北巨大巨重巨沒用的羅盤遞給了蘇毅,蘇毅接過給了一旁的小廝:「放我書房去,未經允許,不准任何人動它。」「是,少爺。」小廝便雙手捧著羅盤去了書房,心裡還在嘀咕,怎麼這麼沉。

  這時候剛剛的丫頭已經端著早膳上來,是白粥,鹹菜,牛肉餅和桃花糕。

  「先吃早膳吧,那麼早來一定還沒吃吧?」蘇毅把盤子擺到陸子寧手邊,一副就怕他夠著的樣子。「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呢。我叫蘇毅。」

  「陸子寧。」陸子寧拿過盛著粥的碗,用勺子喝了幾口就不喝了。

  「不合胃口?」蘇毅看他放下勺子,問道。

  「嗯……不好吃。」陸子寧雙手撐著下巴,看著蘇毅小聲道。

  「白粥也能不好吃?」蘇毅驚訝的看著眼前的小人兒。

  「嗯……」陸子寧被他看的不好意思,第一次來人家家裡吃飯就這麼挑食好像不太好。於是低頭去自己的包袱裡翻找,不一會兒便找出一罐牛肉乾,伸手遞給蘇毅,「這個好吃,你試試。」一臉星星眼。

  蘇毅接過嘗了一塊,香氣從喉嚨蔓延到胃裡,驚歎的看向陸子寧,「好吃!」

  「嘿嘿,我說吧!」陸子寧伸手拿過一根咬在嘴邊,滿足的眼睛瞇成一彎小月牙兒。

  漠北的牛肉肉質本就鮮美並且沒有什麼腥味,先用木槌拍打半柱香的時間,再用御用黃酒醃製,然後用文火合著陸小神廚獨家秘製的香料燉了8個時辰後,最後用烘箱將飽含汁水的熟牛肉烘乾,最後撒上自己炒的熟碎白芝麻才製成的好嘛!吼吼吼,必須好吃!

  「大早上的只吃這個不太好吧?」蘇毅搖了搖手中的牛肉乾。

  陸子寧咬著牛肉乾看向蘇毅,疑惑,一臉「不好吃還要我吃,你真的很殘忍」的表情。

  蘇毅起身伸手柔柔他的腦袋,「不讓你吃這些,我把廚房借給你,反正還早,你自己去做些吃的?」

  這倒不是不可以,陸子寧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起身跟在蘇毅身後去了廚房。

  而蘇禾的房裡,顧思賢躺在床上左手撐著腦袋看著懷裡的寶貝,看著他白皙的鎖骨和脖子上留滿的梅花瓣,右手摸摸他肉嘟嘟的臉頰,想起昨晚的纏綿,一直看著可人兒的眼底的寵溺又更深了些。

  「嗯……」懷裡的人兒不安的動了動,顧思賢伸手在蘇禾背後拍了拍,蘇禾安靜了一會後便輕輕睜開了眼,剛醒還有些呆愣,顧思賢忍不住又親了下去。

  「唔……」一個深吻後,蘇禾被親醒了,「思賢……」

  「寶貝,身體還好嗎?」顧思賢伸手在蘇禾的後腰輕揉。

  「還,還好。」想起昨晚的溫情,蘇禾直接把臉埋進了顧思賢的懷裡。

  昨晚顧思賢念在是兩個人的第一次,強忍住衝動只要了蘇禾一次,怕傷了蘇禾,最後心疼的還是自己,再加上有藥物的潤滑,確實沒有傷到蘇禾,但是還是擔心,問一下得到確定沒事才安下心,懷裡的人兒可是要過一輩子的,一點都不能馬虎!

  「我的禾兒害羞了?」顧思賢逗他。

  「嗯。」蘇禾埋在顧思賢的懷裡悶聲道。

  「有什麼好害羞的?」顧思賢拍拍蘇禾的背,「昨晚我可是什麼都看到了。」

  「你不許說了!不許說了!」蘇禾從顧思賢的懷裡起來摀住顧思賢的嘴,耳根子都紅了。

  顧思賢眼底帶笑,伸手溫柔的握住蘇禾的手,然後把人往自己的懷裡緊了緊,聲音有些啞,在蘇禾耳邊說,「不要亂蹭哦,寶貝,你在點火。」

  蘇禾的臉瞬間紅的可以滴出血來,呆在顧思賢懷裡動都不敢動。

  「傻瓜。」顧思賢失笑,「我不捨得的。」

  「你又欺負我…壞…」蘇禾瞪著氤氳的眼嗔怒。

  「哪有。」顧思賢抵上蘇禾的頭。「疼都來不及,還怎麼捨得欺負你。」

  兩人又溫存了一番才洗漱起床,顧思賢一身白衣外頭披了件青色紗衣,蘇禾則換了身白色的紗衣,換衣服的時候顧思賢的手從後面抱住蘇禾的腰,下巴抵在蘇禾的肩上,「這次來,我要把你一起帶回滇南,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蘇禾靠在顧思賢懷裡,側頭看著他,笑著回道:「好。」

  等兩人攜手到飯廳吃早膳時,飯廳的桌子上已經重新擺上了陸小神廚做得早餐。

  而蘇毅早在吃完牛肉乾後就放棄蘇府廚子的早餐直接投奔陸子寧的早餐了,此時我們的蘇大少爺正左手手端著黑米粥,右手拿著醬香餅吃的稀里嘩啦的。簡直丟盡了蘇府的臉……

  而坐在一邊的陸子寧慢慢喝完一碗粥後就用手支著下巴,瞇著眼笑看蘇毅吃東西了,心裡想,我做的東西就是好吃吧!

  「大哥,早!」蘇禾帶著顧思賢在餐桌邊坐下。

  「禾兒,快奈,這個,炒雞好次!」蘇毅指指醬香餅和黑米粥,「都似他捉的!」蘇毅伸手指向陸子寧。

  「大哥,你吃完了再說話!」蘇禾笑著對陸子寧點點頭,然後端起面前的黑米粥喝了一口,眼睛突然一亮,看向顧思賢,「好喝!」

  顧思賢就著他手裡的碗喝了一口,看向陸子寧,「你做的?」

  「嗯!」陸子寧用力點點頭!陸小神廚對自己的廚藝可是很有信心的好嗎!

  「他就是皇上配給我們的御廚!」蘇毅努力嚥下嘴裡的食物後說。

  「手藝好棒呀!」蘇禾感歎,對著顧思賢說,「我們路上有口福了!」

  「嗯。」顧思賢看著他寵溺的笑道。

作者有話要說:  寶貝們,這個算明天的,蛋蛋有很努力的碼字,怎麼都沒有人出來鼓勵我一下!嚶嚶嚶。

 

☆、落梅城

 

  等四人吃完早飯,蘇毅起身隨手拎起陸子寧的包袱往外走,陸子寧立馬跟上,

  「我們要出發了嗎?」因為蘇毅走太快,陸子寧一路小跑到蘇毅身邊,不經意間抓住蘇毅的衣擺。

  「嗯,馬車的都已經備好了,你和子寧坐馬車,我和思賢騎馬。」蘇毅慢下腳步,走到馬車邊,掀起簾子把陸子寧的包袱塞進去。

  「好。」陸子寧鬆開手,轉身去爬馬車……

  這時候顧思賢也帶著蘇禾過來了,顧思賢順手抱著蘇禾上了車。

  蘇禾掀了簾子進去,看到陸子寧已經坐在一邊了,蘇禾笑著對他點頭,馬車裡的座位大的快趕上一張小床,靠裡面放著四人換洗的衣服,還有蘇禾的藥箱,中間放著一張矮桌,上面有茶水和一些點心水果。

  「小少爺,陸公子,我們出發了,坐穩啊。」八寶朝馬車裡人說道。

  「好。」兩人回道,隨著車廂慢慢的晃動,蘇禾掀起車窗,向外看去,蘇府的牌子越來越遠,想著奶奶平日裡對他的寵愛,眼圈開始泛紅,便立刻放下了簾子。

  「你心裡不舒服了?」陸子寧看到蘇禾吸了吸鼻子關心道。

  「從小到大我都沒出過京城,第一次出遠門,有些不捨。」蘇禾笑著搖搖頭說,「還好我們騙奶奶說去宮裡住幾個月,她才沒來送,不然,她要是來了,我一定哭的不願走。」

  「我們為什麼要去參加武林大會?」陸子寧問道。

  「去當武林盟主!」蘇禾被成功轉移了注意力,一臉興奮。

  「噗……咳咳……」陸子寧一口噴出了剛喝進嘴裡的茶水,「什麼?!武,武林盟主?」

  「沒錯,就是去當武林盟主!昨天,城隍廟起火,閃含國的小世子受傷了,我給他把脈的時候發現他中了半月盅,半月盅只能用噬盅鈴來解,而噬盅鈴則是這次武林盟主的獎品!我們不能讓小世子有事,不然閃含王一定會借勢起兵,所以我們必須拿到噬盅鈴!」蘇禾握拳堅定道。

  「那為什麼要帶上我?我又不會武功……」陸子寧指指自己。

  「哎呀,這是皇上的一片好心啦,他說我們不需要暗衛了,有思賢和大哥就足夠了,然後他又說我們沒有廚子!於是就帶上你了!」蘇禾咬著手指看著陸子寧。

  陸子寧一臉驚愕,這也可以?皇上的思維真的是越來越跳脫了啊……

  車外,蘇毅騎在馬背上,一手握著驚帆的馬韁,一手從懷裡掏出一根牛肉乾放進嘴裡嚼著,好不愜意。

  「大哥什麼時候吃起零食來了?」顧思賢騎著赤驥趕上來與蘇毅並駕。

  「這可不是一般的零食!來,給你根嘗嘗。」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根扔給顧思賢。

  顧思賢好奇接住後塞入嘴裡,頓時砸吧起嘴來,「好吃!哪買的?」

  「不錯吧!嘿嘿,不告訴你!」蘇毅挑眉,把剩下的牛肉乾塞進嘴裡,然後雙腿一夾馬肚,騎馬而去,就怕顧思賢出手搶。他只有一罐啊!不知道陸子寧還有沒有了,當然得自己藏著吃!

  顧思賢才沒有追上去,騎著馬跟在馬車邊,蘇禾掀開車窗便看到自家男人騎著馬英俊的樣子,趴在車窗上笑著兩相對望。

  車裡的陸小神廚則是趴在軟綿綿的座墊上了睡了過去,畢竟昨晚擔心了一宿,都沒怎麼睡,還起了個大早,現在坐下來就困得不行。

  四個人走走停停,一路向北,天色漸晚的時候趕到了落梅城。城門口點著不少的火把,還有不少的官兵走來走去,每個進城的人都得被巡查一番。

  顧思賢和蘇毅對視一眼,蘇毅便跳下馬前去打探消息。

  「這位兄台,不知城裡發生了何事?需要如此搜查進城之人?莫非城裡失竊了?」

  「唉,你有所不知,盜賊倒是沒有,就是城裡有不少人中了毒,城裡的大夫都查不出原因,說是本地從沒有出現過的現象,怕是從城外帶來的,所以就得搜查每個進城的人,看看是否有人帶了毒藥進城。」舉著火把的官兵搖著頭,一臉憂心的對蘇毅解釋。

  「多謝告知!」蘇毅聽完便轉身回到馬車邊,將聽到的事講給其他三人聽。

  「中毒?」蘇禾皺眉問道,「思賢,我要去看看。」小神醫的善良心氾濫了呀ψ(『)ψ

  「好。」wuli霸道寵溺忠犬攻顧大王爺當然是二話不說直接答應,然後帶著大家往城門走去,被攔下的時候直接出示了自己的玉牌,官兵的頭頭一看便要下跪,被顧思賢伸手制止,讓他們不要伸張,自己是微服出遊。官兵們立刻遵命,不過消息還是要告訴當地的知縣周大人的,畢竟是王爺,怠慢不來的。

  於是蘇禾一行人開掛進城還沒找到客棧就先被周大人找到了,於是就被硬拉著去了府衙暫住。

  知府大廳裡。

  「微臣有失遠迎,還望王爺贖罪。」周大人向顧思賢彎腰作揖道。

  「唉,周大人嚴重了,本王也是微服遊玩,路過此地,周大人不知也是情理之中。」顧思賢扶起周大人。「周大人,本王在城外聽說落梅城裡有不少百姓中毒了,可真有此事?」

  「微臣無能,請王爺恕罪,確有此事。」周大人一臉愁苦,歎氣道。

  「具體什麼情況,說來聽聽。」顧思賢用茶蓋撥了撥茶葉,拿到嘴邊輕啜了一口。

  「唉,以前從沒出過這事。半個月前,城裡的百姓開始陸陸續續出現四肢酸軟無力,接著就是食不下嚥,最後滴水難進,活活餓死啊!」周大人悲歎。

  「思賢,帶我去看看。」蘇禾起身扯過顧思賢的袖子。

  「這位是……」周大人看向顧思賢問。

  「本王的王妃。」顧思賢摟過蘇禾道。

  「你別亂說。」蘇禾的耳根子刷的紅了,轉身對周大人說,「大人叫我蘇公子便是。」

  「王妃見笑了。」周大人彎腰作揖,「王妃可是要去看看那些百姓?現在微臣還未弄清是什麼毒,王妃可千萬莫要前往,以免……」因為話有忌諱,周大人便欲言而止了。

  「不礙事,本王的王妃可是小神醫呢!本王且帶王妃前去看看,周大人不必跟著了。」說罷便帶著因為周大人一句王妃而滿臉通紅的蘇禾出了門,還帶上了王妃的小藥箱!

  出了府衙的門,蘇禾就伸手在顧思賢腰間掐了一把,以此洩憤。

  顧思賢但也樂得自在,反正便宜也佔了,蘇禾的力氣也不重,就當被小貓撓了一下。

  蘇禾見他嘴角偷腥的笑,就哼的一聲轉頭,加快步子不理身後的混蛋。

  「禾兒~禾兒,我錯了。」見勢不妙顧思賢立刻跑上去認錯。

  「我不要和你說話了!」蘇禾依舊不理,顧思賢就一直抓著他的手不放。

  兩人一路協同前去百姓家查看病情。

  而這邊蘇毅和陸子寧則將各自的東西放到了房裡。

  因為知府平常不留人,當今皇上顧思雲又極力提倡節儉,所以知府裡並沒有多少房間,除去周大人一家老小住的房間外就只剩了兩間客房。想到顧思賢和蘇禾必定是要一間的,蘇毅就只能同陸子寧一間了。兩個都是男人,倒沒什麼介意的,反正床也不小,就是只有一床被子,略心酸,雖說五月天氣不冷,但是夜間還是略微偏涼的呀!

  「要不要出去逛逛?」蘇毅拿起桌上的劍看向陸子寧。

  「好啊,白天睡多了現在也睡不著。」陸子寧說完伸伸懶腰,「不過看城裡現在的樣子,一定沒有夜市了,我們去哪裡?」

  「城裡不能去,那郊外總可以吧?我們又不懂醫術,去了也只會添亂。」蘇毅說著便帶陸子寧出了門。

  「也是。」陸子寧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於是兩人便去了馬廄牽馬。

  「我……我不會騎馬。」陸子寧說著低下了頭。

  「我帶你便是了,這裡也只有顧思賢的赤驥了,好馬都是認人的,主人不在你是騎不上去的。」蘇毅拉著驚帆的韁繩,將馬牽到陸子寧面前,「你摸摸它,它叫驚帆。」

  「驚帆,好名字。」陸子寧怯怯的伸手,輕輕撫摸驚帆額前的鬃毛,「他好漂亮,月光下還泛著酒紅色的光呢!」陸子寧驚歎。

  「驚帆與赤驥都是上古戰馬的純種,鬃毛的光澤度當然不用說,腳力也是非一般良駒可比。」蘇毅拍拍驚帆壯實的背。

  「呵呵……癢……」驚帆蹭到陸子寧的懷裡,舔舔他的手心,「它會撒嬌唉!」陸子寧被驚帆蹭得笑個不停。

  「不可能啊,他向來不理人的!」蘇毅在一旁抓抓自己的後腦勺,疑惑道。

  「他也喜歡吃我的牛肉乾!」只見陸子寧從懷裡掏出一把牛肉乾,對,沒錯,就是一把,我們的小神廚就是那麼大方,一點都不吝嗇!就這麼一把遞給了驚帆,驚帆吃的津津有味,這個東西可比自己主人喂的草渣渣好吃多了,非常值得考慮換主人,驚帆再次蹭噌陸子寧。

  「什麼,你,你給他吃牛肉乾?」蘇毅震驚得張嘴。

  「他,他不能吃嗎?」陸子寧立刻收回手,一副以為自己做錯了事的表情看向蘇毅,他沒有養過馬,不知道馬能不能吃牛肉乾。

  「不是,吃當然能吃。」蘇毅看他一臉惶恐立馬解釋道。

  「那你就為什麼不讓我餵他?」陸子寧長長的吁了口氣,還好不會出事,不然萬一驚帆有什麼事他要上哪裡去找一匹這麼好的馬來賠給他。

  「那是因為我都快沒得吃了,你怎麼還給他!」蘇毅想著自己連顧思賢和蘇禾都不給,平時自己也是想吃極了才拿一根解解饞,他倒好,竟然一把一把的餵給驚帆!他堂堂蘇家大少爺竟然還不如一匹馬!生氣!( ̄^ ̄)□

  「噗……原來是這樣……」陸子寧聞言笑彎了腰,「你想吃問我要不就行了,我包袱裡還有呢,現在跟你的馬爭什麼吃的,也不害羞。」

  這時候驚帆也朝蘇毅帥帥腦袋——真丟人!自顧自的走到陸子寧跟前,示意他:快上來。我要換主人了!(^O^)/

  於是,陸子寧又笑得直不起腰,蘇毅則失笑的上前拍拍驚帆:「你就這點出息!」說完一個翻身上背,右手握韁繩,左手伸向陸子寧,道:「把手給我。」

  陸子寧笑的沒力氣了,伸出手被蘇毅一把抱上了馬,第一次騎馬略有些緊張的呆在蘇毅懷裡,手都不知道哪裡。

  「你放鬆,手抓著韁繩便好,不會掉下去的。」蘇毅安慰懷裡的人,然後「駕!」的一聲,兩人騎著驚帆出了城門。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寶貝可以收藏,就當是給蛋蛋的鼓勵好嘛。愛你們。

 

☆、城裡城外

 

  城裡,顧思賢帶著蘇禾去了一家診所,診所的床上甚至地上都躺著百姓,個個面色饑黃,瘦骨如柴,哀鴻遍地,還有不少百姓被陸陸續續的抬進來,也有不少被抬回去的。

  「他們要被送到哪裡去?」蘇禾問抬著病人的擔架就要出門的學徒。

  「還能送哪裡去?治不好了當然要送回家去。」學徒說完便要抬著人走。

  「你先讓我看看。」蘇禾攔下,伸手便替躺在擔架上的人把脈。

  「這位公子你懂醫術?」小學徒看蘇禾把脈甚是熟練,便也放下了擔架。

  「略懂。讓我試試吧。」擔架上的病患是位老者,面色灰黃,手腳還不住痙攣,雙目無光,嘴微張,卻已無力。「看脈象已有十日未進食了。思賢,把我的銀針給我。」蘇禾放下老者的手,接過顧思賢遞來的銀針,全身貫的在老者的身上扎針。

  「我拿銀針刺激了他的脾胃,具體情況我還要再查查。」蘇禾收了針後便仔細查看起老者的舌頭,身體。

  「大夫在哪?」蘇禾問小學徒。

  「師傅在後院照看病人呢,我去幫你通傳一聲。」小學徒說完便飛快的跑去後院找自己的師傅。

  不一會便有個白鬚老人出來。

  「可是這位公子會醫術?」白鬚老人捋捋鬍子問。

  「正是,鄙姓蘇,略通醫術。」蘇禾向老者作揖,顧思賢在一旁含顎點頭。

  「老夫姓許,蘇公子對這病情有何看法?」許大夫問蘇禾。

  「許大夫,我剛剛替那位老者紮了針,刺激了他的脾胃。」蘇禾指指躺在一邊的老者說道。

  「唉,我也替他們扎過針,可是治標不治本啊,不出三日他們又會吃不下嚥。總不能一直扎針吧?」許大夫搖搖頭道。

  「一直扎針是不行,所以我還想問問具體的情況,病人除了四肢酸軟無力,食不下嚥還有別的症狀嗎?」蘇禾問。

  「初期還會伴有低燒的症狀。」許大夫回道。

  「低燒……四肢無力,食不下嚥,聽上去倒像是染了風寒,可又比風寒嚴重許多。」蘇禾皺眉嘀咕。「許大夫,可還有別的奇怪的地方?」蘇禾看向許大夫。

  「這……奇怪的地方說起來,有倒是有一點,這些病患都是農民,柴夫居多。」

  「農民,柴夫?」蘇禾疑惑。

  「是,老夫極力想找著病因,但又對病情無處入手,便尋思著從各方面查找一些原因,於是發現病患竟以農民和柴夫為主,但不知此發現是否有用。」許大夫解釋。

  「容我再看看吧。」蘇禾道。

  「小公子請便。」許大夫伸手一個請,「我後院還有病人,先過去瞧瞧了,前院就交給公子了。」說完便轉身去了後院。

  蘇禾彎腰行禮後便蹲下身開始替各個病人把脈。

  我們的顧大王爺又不會看病就只好在一邊遞遞銀針,起風了替自家媳婦披件風衣,簡直賢惠。

  等街道裡的更夫敲到三聲響時,顧思賢不顧蘇禾反抗橫抱起人便擄回了知府的客房。

  「我還沒看完!」蘇禾嗔怒。

  「明天看。」顧思賢頭抵著蘇禾的頭說。

  「可是……」蘇禾看著顧思賢的眼睛,聲音頓時軟了下來。

  「沒有可是。」顧思賢說完便在懷裡的人嘴上輕啄了一番。

  蘇禾當然被吻的說不出話,想著也看不出是什麼病,倒也只好作罷,任顧思賢帶著他沐浴更衣後躺在床上,坐了一天的馬車,又看了一晚上的病人,還沒和顧思賢說句話便在自家男人懷裡睡了過去,小呼嚕打的可歡快了!

  顧思賢看著懷中的人失笑,隨即又心疼的吻了吻他的額頭,便揮手用掌風滅了燭火,緊了緊懷裡的人兒,慢慢睡去。

  而城外——

  「你帶我來山上幹嘛……」陸子寧轉頭問身後的蘇毅。蘇毅一路騎著驚帆帶他來到了郊外的一座山上,而現在驚帆正在一條狹長的山道上慢慢向前走。

  「去吃好吃的!」蘇毅挑眉。

  「阿嚏……」白天較熱陸子寧穿的較少,現在天色暗下來溫度也下降了不少,又有涼涼的山風吹著,所以陸子寧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身子骨那麼單薄還穿的那麼少。」蘇毅脫下自己的披風替陸子寧穿上,不小心蹭到了陸子寧的耳朵,懷裡的人便一陣哆嗦,「哈……癢!」陸子寧從小就怕人摸他耳朵,他的耳朵生來就比別人的薄,別人一碰就癢,癢完了便紅。

  「你這麼怕癢?!」蘇毅替他披上外衣,心想自己剛剛只是指尖碰到了一下。

  「嗯,我的耳朵特別怕。」陸子寧雙手捂著耳朵說,可是蘇毅還是看到了在月光下緋紅的耳根。

  「你身上什麼味道?」蘇毅湊到陸子寧的頸邊嗅嗅,剛剛陸子寧抬手的時候他忽然聞到一股除了熏衣的檀香之外的淡淡的香味。

  「茶香。」陸子寧小聲說。

  「你一個男人哪來的茶香?」蘇毅疑惑道。

  「不知道,生來就有。」陸子寧歪著頭說,「從小為這個還受過不少欺負,周圍鄰居的小孩都嘲笑我,身上那麼香,像個女孩子,都不願意跟我玩。」說完便低下了頭。

  「我覺得很好聞啊。」蘇毅摸摸陸子寧的腦袋。

  「呵呵,沒事啦,後來我就習慣了,長大了,就用熏衣香蓋蓋,省的別人說。這次要不是你離我近,不然你也不會發現的,對吧?」陸子寧笑著仰頭看向蘇毅。

  月光下陸子寧的眼睛彎彎的,一臉純淨,看得蘇毅頓時晃了神。突然緩過神來的蘇毅,「咳咳,對。」一聲,然後伸手在嘴邊掩蓋……

  「我們到了!」蘇毅先跳下馬,然後把手遞給陸子寧,一用力把他帶下馬。

  兩人往前走了幾步便到了一個山洞口,蘇毅,山洞裡很乾淨,一邊還整整齊齊的摞著一排乾柴和稻草,估計是林中砍柴人常來的休息場所。

  蘇毅熟門熟路的打開火折子,點了個火堆,扶著陸子寧的肩,讓他坐在火堆邊,對他說:「當作牛肉乾的謝禮,今晚我請你吃個好東西!你在這等我,我等等就回來。」陸子寧剛想問話,蘇毅轉身離去,除洞的時候還轉身看了眼驚帆,一個眼刀——不許搶我牛肉乾!驚帆只好悻悻收回前蹄,默默躺在乾草堆邊嘴裡嚼著乾草,一臉委屈,又乾又硬,超級難吃。陸子寧失笑,走過去坐在驚帆邊上,摸摸他的腦袋上被山風吹亂的鬃毛,然後又伸手從懷裡拿出一根牛肉乾,笑著偷偷往驚帆嘴裡塞,說「最後一根哦!」驚帆迅速扯進嘴裡,飛快咀嚼,果然還是新主人好!吃完了還把頭放在陸子寧腿上蹭。

  等蘇毅手裡提著三尾已經處理過的雪花魚進來的時候就看自己的馬特別粘人的在陸子寧懷裡撒嬌,立刻白了他一眼——好歹你也是匹上古戰馬,有點出息好嗎!

  「這是我剛在河裡抓的雪花魚。」蘇毅拎著魚坐到陸子寧身邊。「現在正是吃雪花魚的季節,河邊的桃花都謝了,鋪滿了水面,雪花魚吃桃花瓣,所以現在肉質最肥。」說著便拿起一邊較長的木枝將魚兒串到木枝上,遞給陸子寧。

  「你來過這?」陸子寧拿著魚坐到火堆邊慢慢烘烤。

  「嗯,兩年前來過。」蘇毅淡淡說,看著火苗出神,一絲哀傷爬上眉頭。

  陸子寧看他不說話便也沉默,心想,一定有什麼心事吧。

  半餉,辟里啪啦響的柴火裡飄起一陣魚肉香,一旁的驚帆迅速抬起了頭……

  「趴著,等會給你吃!」蘇毅拍拍驚帆的腦袋,陸子寧失笑,蘇毅心理想,怎麼會有這麼不挑食的馬,太丟臉了!還有沒有一匹戰馬的尊嚴了!竟然什麼都吃!說完便拿出懷裡的粗鹽巴就要撒上去,結果被陸子寧一把拉住制止。蘇毅疑惑,就見陸子寧從懷裡掏出一瓶調味料,輕輕撒在烤熟的魚上。

  蘇毅失笑,心想,自己怎麼忘了他可是個小神廚呀。

  陸子寧撒完便看著蘇毅,一臉「你快吃呀!」的表情,蘇毅本想給他先嘗的,無奈,擰不過他的眼神就先自己嘗了一口,結果,當然好吃的不要不要的。

  魚肉本就鮮美,再加上陸子寧的香料,吃起來簡直就是山珍海味!

  「好吃!」蘇毅嘴裡嚼著魚肉沖陸子寧說,還豎了豎大拇指。

  「當然!」陸子寧又瞇著眼笑,映著火光的臉紅紅的,特別可愛。低頭撕扯下一塊魚肉偷偷塞給身後的驚帆。

  蘇毅當然看見了,看見也沒辦法,只能裝作沒看到,難道還真要和一匹馬生氣?

  於是蘇毅一個人吃了兩條,陸子寧胃口小,一人一馬分吃了一條。餵飽了肚子千帆將披風鋪在乾草堆上,轉身對陸子寧說:「今晚就不回去了,山裡夜露重,怕你著涼。你睡披風上,我守著你。」

  「你不睡?」陸子寧揉揉惺忪的睡眼。

  「習武之人一晚不睡不礙事的。」蘇毅揉揉陸子寧的頭。

  陸子寧也困了,便在披風上躺下,縮著身子,還給蘇毅留了個位置,心想他要是晚上累了還可以有個地方睡,想著想著便睡了過去……

  蘇毅把自己的外袍脫下後蓋在了陸子寧身上。驚帆也換了個位置,用身子擋住了從洞口縫隙處吹進來的小風——給我牛肉乾吃的新主人絕對不能吹風!

  蘇毅看著躺在乾草堆上的人兒,眼角忽的帶上了一抹哀傷——兩年前,也是在這個山洞,什麼都沒變,只是少了個曾躺在自己的腿上撒嬌的人兒,現在雙腿上連他的餘溫都沒有了,蘇毅的喉頭一緊,緊緊閉上眼,仰頭一陣後,再次睜開眼後,低頭撥了撥火堆,加了些柴,想著夠燒到明天早上了。可結果是,兩個時辰後蘇毅便滅了火,便抱著不省人事的陸子寧回了城,因為——

  我們的陸小神廚……發低燒了!

作者有話要說:  蘇大少爺和陸小神廚會略虐,你們能接受什麼程度的虐,告訴蛋蛋……我怕我控制不住……

 

☆、黃翅小飛飛

 

  蘇毅發現陸子寧不對勁的時候,陸子寧已經開始喃喃自語,體溫略低,小臉卻紅撲撲的。意識到他是生病了,蘇毅便用披風把陸子寧整個人都裹嚴實了,騎著驚帆一路趕回知府。

  把人放在床上後,蘇毅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自己弟弟有沒有睡了,便去敲蘇禾房間的門。

  「蘇禾,蘇禾,子寧病了,你快起來看看,蘇禾!」蘇毅敲著門喊道。

  門裡的蘇禾原本正睡得香甜,突然聽到自己大哥的喊聲,「忽」的從夢中驚醒,一下子坐起在床上,顧思賢忙用手輕輕拍撫自家媳婦的後背,輕聲在他耳邊說:「別怕,別怕,我在。」然後皺著眉看向門口,無奈人家是大舅子,有氣也不能出。

  「我沒事,我去看看大哥。」蘇禾呆愣著爬下床,披了件衣服便去開門。

  「大哥,怎麼了?」蘇禾問一直敲著門,一臉焦急的蘇毅。

  「子寧病了。我們晚上去了落梅山的山洞,吃了烤魚,我本想著夜間露重,就不帶子寧回來了,便在山洞裡生了火,想著明早再回來,也不知道怎麼了,他就突然發起低燒來,整個人迷迷糊糊的,我不放心,就把他帶回來了。」蘇毅扶著門框語速略快的說道。

  「好好好,我這就去看看,大哥你先別急。」蘇禾說完便轉身去屋裡拿藥箱,隨後便跟著蘇毅去了陸子寧的房間,顧思賢當然跟在蘇禾身後。

  蘇毅敲門的動靜不算小,再加上有家丁的傳報,於是周大人便也在蘇禾替陸子寧把脈的時候趕到了。

  「王爺,王妃,聽家丁傳報,有人病了?」周大人向顧思賢和蘇禾行禮問道。

  「是,是本王的朋友,打擾到周大人,還望見諒。」顧思賢坐在桌邊喝茶。

  「不敢當,王爺的朋友在此病了,卑職也有職責,不知那位公子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周大人滿臉擔憂,城中本就因百姓中毒的事人心惶惶,現在王爺的朋友若又在此染疾,自己該如何面對皇上。

  「脈象與城中中毒百姓無異。」蘇禾坐在床邊說。

  「什麼,怎麼可能。」蘇毅驚異道,「我們就是嫌城中太亂,才去了落梅山的,怎麼可能會和城裡百姓一樣中毒呢?」

  「落梅山……」蘇禾沉思,「你們都做過什麼?」

  「我們就去了落梅山的山洞,我一直讓他在山洞裡呆著,自己去河裡抓了三尾桃花魚,然後就烤了桃花魚吃啊。再然後就沒有了。」蘇毅回想。

  「難道是桃花魚?」蘇禾反問。

  「不可能,如果是桃花魚,那我怎麼沒事?」蘇毅道。

  「看樣子,我明天還要去桃花山看看,那一定有問題。」蘇禾道,「許大夫說患病的百姓十有八九都是農民和柴夫。落梅城地處東南,多是山嶺丘壑之地,農民種地也大都在山上開荒,柴夫就更不用說了,也是在山上行走的人。」

  「這麼說來,倒還真是,我們落梅城的田地確實大多開在落梅山上,因為落梅山朝陽處樹木茂盛,所以柴夫也主要砍落梅山陽面的林子。」周大人嚴肅道。

  「我們明天就去落梅城看看吧。」蘇禾看向顧思賢。這種做決定的事一定要問過自家男人的行為非常值得獎勵。

  「好。」顧思賢寵溺的對蘇禾笑著點點頭。

  「大哥,我給他施了針,今晚不會有什麼大礙了,要是還有什麼突發狀況,你就直接來找我吧。」蘇禾對蘇毅說道,「你也別太擔心了,子寧不會有事的。」說完便帶著顧思賢回房了。周大人便也在家丁的帶領下回了房。

  屋子裡便只剩蘇毅和陸子寧兩個人,一個在床上昏睡,另一個想著不能和病人搶床位,再加上也有些擔心,便坐在床邊守著。

  第二日,陸子寧醒來整個人都是懨懨的,蘇禾替他紮了針便隨顧思賢去了落梅山,留下蘇毅在房中照顧病人。

  「喝口粥。」蘇毅端著剛從廚房裡煮好的雞絲粥遞到陸子寧面前。

  陸子寧扯著被子半靠在床邊,看了眼眼前的粥,搖搖頭,「我沒胃口。」

  「可是,多少得吃點啊,早知道昨晚就不帶你去落梅山了。」蘇毅摸摸陸子寧的腦袋。

  「桃花魚很好吃啊。」陸子寧虛弱的笑笑,想讓蘇毅不要太自責。

  「你感覺怎麼樣?」蘇毅擔心道。

  「全身沒力氣,胳膊上被蚊子咬的地方還疼。」陸子寧伸出胳膊,露出大腫塊給蘇毅看,一臉委屈,「又癢又疼。」

  蘇毅看著陸子寧胳膊上的大腫塊說一邊拿出清涼膏,一邊說:「奇怪,才五月,山裡的蚊子就這麼毒了?」蘇毅用手指沾取了一些清涼膏,在陸子寧的胳膊上輕輕塗抹,不一會兒便消了腫。

  「這是什麼藥膏?」陸子寧驚歎。

  「蘇禾自己配的,獨家秘方,蘇府裡人手一罐,驅蚊消腫,清涼醒腦,居家必備,旅行良品!」蘇毅一手托著清涼膏,一臉自豪的幫蘇禾打廣告詞。

  「噗……」陸子寧被逗笑,躺在床上笑的發顫。

  蘇毅站在床邊,看著陸子寧不經意間嘴角也微微向上彎了。

  而落梅山上——

  「思賢,你覺得會是什麼呢?」蘇禾挽著顧思賢的手臂,他們一路上來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我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史書裡也沒有記載過這樣的大規模病情。」顧思賢伸手揮去蘇禾身邊的蚊子。

  「唉,要怎麼辦呢?」蘇禾苦惱。

  「查不出要不先下山?」顧思賢不停拍打蘇禾身邊的蚊子,「這裡蚊子太多了。」

  「噗……」蘇禾雙手叉腰笑噴,「現在才五月初,哪裡的蚊子。都是些小飛蟲罷了。」

  「啪。」顧思賢隨手拍死一隻,攤開手心將蚊子的屍體展現給蘇禾,「這個難道不是蚊子?」

  只見顧思賢手掌心裡的蚊子通身黑色,只有一對翅膀是黃褐色的。

  「這不是本地的蚊子,這是黃翅小飛飛。怎麼會在這呢?」蘇禾湊近看了看,「沒錯呀,這就是黃翅小飛飛!」

  「黃翅小飛飛?名字還挺好聽!」顧思賢拍了拍手,將手上的黃翅小飛飛拍掉了。

  「名字聽上去是挺可愛的,可是他可是西南有名的毒飛蟲,咬了人便會讓人發低燒,輕者四肢無力,嚴重者,食慾不振,滴水不進,活活餓死。」

  「西南的?我怎麼沒有聽說過?」顧思賢撓撓腦袋。

  「低燒,四肢無力,食慾不振,餓死……」蘇禾突然雙手一拍,大聲說,「我知道了,城裡的百姓不是中毒了,是被黃翅小飛飛咬了!」說完便扯著顧思賢的手臂往山下跑去。

  「禾兒……」顧思賢無奈,便打橫抱起蘇禾,一路向城裡掠去。

  「大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剛到知府蘇禾便從顧思賢身上跳下去,一路跑去蘇毅的房間。

  「知道什麼了?」蘇毅從床邊坐起問道。

  「子寧,不是中毒,城裡的百姓也不是中毒,是被黃翅小飛飛咬了!」蘇禾站在床邊說道,「子寧,你身上是不是有一些被蚊子咬的腫塊?」

  「有。剛剛還又疼又癢,蘇大哥給我擦了清涼膏,現在已經消腫了。」陸子寧撐起身子,露出手臂上被蚊子咬過的地方給蘇禾看。

  蘇禾仔細一看,便欣慰的一笑,「對了,這就沒錯了。」

  「什麼是黃翅小飛飛?」蘇毅問蘇禾。

  「是西南的一種飛蟲,專門咬人,它和蚊子不一樣,一般的蚊子吸人血以養蚊卵,而黃翅小飛飛則是咬人時將蟲卵寄生到人體中,所以被咬的人會慢慢四肢酸軟無力,逐漸胃口全無,都是它的蟲卵在人體內吸□□血的緣故。」蘇禾嚴肅道,「我也是在一些昆蟲野史上看到的,但是這種蟲子一般都在西南,怎麼會出現在落梅城呢?」

  「寄生……那我還有救嗎?」陸子寧聽完蘇禾的話便紅了眼角,仰著頭看著眾人,可委屈了,他還不想死啊。

  「當然有,外敷清涼膏,內服幾碗葛根水就好了。蟲卵最怕葛根水。」蘇禾笑著安慰陸子寧,「我這就去幫你煎藥。」

  蘇禾轉身去了藥房,顧思賢讓知府的捕快去通知城裡的各個大夫,又讓蘇禾寫了清涼膏的配方,一併拿了去,不過幾日落梅城便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

  「子寧,喝藥了。」蘇毅端著葛根水從門外走進來。

  「不喝不喝,我都好了!」陸子寧一聽喝藥便掀起被子,把自己整個人都藏到被子裡。

  蘇毅看著床上的蠶寶寶很是無奈,這都多大的人了,怎麼每次喝藥都要躲起來,屁股還露在外面,他上輩子是鴕鳥嗎?

  「這是最後一貼了,蘇禾說如果不喝完,蟲卵會在你身體裡孵出小蟲子哦!」蘇毅站在床邊一邊用勺子攪拌碗裡的藥,一邊用嘴吹,想把藥吹吹涼一些。

  「最後一貼?真的?」想到蟲子會在自己體內孵化就覺得毛骨悚然,陸子寧從被子裡探出腦袋。

  「真的。我拿驚帆做保證。」蘇毅把右手舉到耳邊發誓。

  「噗——」陸子寧笑笑,「關驚帆什麼事兒。」說著便從蘇毅手中接過藥碗,捏著鼻子一飲而盡,喝完整張小臉都皺到了一起,「好苦!」

  蘇毅立刻拿了一枚蜜餞塞進陸子寧嘴裡,陸子寧砸吧著嘴,嘗到了些甜頭,眉頭才舒緩了一些,蘇毅看著他,失笑。

  「禾兒,你又在發什麼呆?」顧思賢捏捏蘇禾的腮幫子。

  「我在想,黃翅小飛飛怎麼會出現在落梅城。」蘇禾嘟著嘴回答。

  「我知道。」顧思賢說。

  「你知道?快告訴我!」蘇禾抓住顧思賢的手,一臉期待的看著顧思賢。

  「親一下就告訴你。」顧思賢不要臉的湊過去。

  蘇禾的臉刷的紅了,「別鬧!」

  「不親不說。」顧思賢堅定道。

  無奈蘇禾只好四下張望,看看周圍沒有人,才湊過去在顧思賢的唇上輕啄了一下,「好了,你快告訴我。」

  「它自己飛過來的唄!」顧思賢笑笑,狡猾的像個狐狸。

  「你!」蘇禾生氣,「怎麼可能自己飛的過來,一路過來不是凍死就是熱死了,這個蟲子很嬌慣的!」蘇禾雙手支著下巴說。

  「既然不是自己來的,那就是有人帶過來的咯。」顧思賢回道。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晚更了,蛋蛋在這裡道個歉,鞠躬……謝謝大家的不殺之恩。

 

☆、糖糕的故事(小番外)

 

  「別人帶過來的?」蘇禾瞪大了眼睛看向顧思賢。

  「嗯,我已經派暗衛去查了。」顧思賢道,「今晚就會有消息。」說完揉揉蘇禾的臉,忍不住又親了下去,自己的媳婦真的是好柔軟。

  「唔……」蘇禾被吻的腦袋一片空白,哪裡還有心思想黃翅小飛飛。

  一吻結束,顧思賢一手環著蘇禾的腰,一手摩挲懷裡人的臉頰,「肚子餓了嗎?」

  「有,有一點。」蘇禾的胸膛起伏著。

  「想吃什麼?」顧思賢問道。

  「糖糕!」蘇禾眼睛閃閃的回道。

  「出息!」顧思賢用手指輕刮蘇禾的鼻子。

  「哼,我要吃落梅城的糖糕!」蘇禾哼哼。

  「好,我帶你去。」一如以往,顧思賢拉著蘇禾的手前去市集買糖糕。

  小時候——

  四歲的蘇禾因為從小就乖巧的受各類長輩歡喜,於是在某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被先皇一道聖旨宣進了宮,做皇子們的伴讀。

  那時候顧思賢和顧思雲雖然只有六歲,但著實淘氣,總是把太傅大人氣個半死。

  「思賢,你把昨天我教的三字經背一遍!」太傅大人手拿戒尺嚴肅的看向在座位上動來動去的顧思賢。

  「我……」顧思賢從位子上站起來,皺著小眉頭,努力想著昨天太傅教的三字經是怎麼背的,實在想不出來只好看向蘇禾,蘇禾睜著大眼睛,不願意回答。

  無奈,怕被太傅打手心,顧思賢只好對蘇禾伸出兩根手指——我給你兩塊糖糕,快告訴我答案(-_-)!

  蘇禾便一臉得逞的笑,眼睛彎彎,小手高高舉起手中的三字經。

  蘇禾的位置在顧思賢的對面,太傅正站在兩人中間,背對著蘇禾,所以看不見蘇禾舉著書的樣子,而顧思賢看到後便大聲朗讀:「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太傅一邊聽一邊閉著眼搖晃著腦袋,完全沒有發現蘇小受幫人作弊的行為,在顧思賢念完後還好好的表揚了一番,看的顧思雲捂著嘴直笑。然後腦袋上便被太傅用戒尺狠狠的敲了一下,理由是聖人面前不得嬉笑,更何況還是太子!

  課後,顧思賢履行承諾帶著蘇禾小從後門偷偷溜出宮去。

  「你躲在我身後,被人發現了可是要殺頭的。」顧思賢嚴肅的小臉對蘇小禾說。

  「好。」一聽到要殺頭蘇小禾蹭的躲到顧思賢身後,咬著手指想了想,「那你怎麼辦?」

  「我?」顧思賢指指自己,一臉驕傲,「你傻呀,我是皇子,他們不會拿我怎麼辦的,最多被太傅用戒尺打打腦袋,嗯,就像皇兄那樣!所以如果我被發現,太傅要打我,那你一定要幫我向太傅求情!」

  「嗯,可是太傅會不會不理我?」蘇小禾歪著腦袋問道。

  「不會的,太傅最喜歡你了,到時候你就多背幾首詩就行!」顧思賢捏捏蘇小禾的小肉臉。

  「好吧……」蘇小禾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後便貓著腰躲在顧思賢身後,撅著屁股,一扭一扭的跟著顧思賢一路去了糖糕鋪子,跟在他們身後的小太監看著蘇小禾的樣子笑的合不攏嘴,心想,蘇小公子真是呆的可愛。

  糖糕鋪子裡——

  「四皇子,我想要這個和這個!」一到糖糕鋪子蘇小禾就忘了顧思賢的交代,一下子撲到櫃檯上,小肉指指著粉色的桃花糖糕和蜜棗糖糕,一臉期待的看著顧思賢。

  顧思賢小臉一本正經的對著糖糕鋪子的夥計說:「把這兩個包起來。」

  「好勒。四皇子稍等。」糖糕鋪子的夥計看到他倆身後的公公便知道是蘇小少爺嘴饞了帶著四皇子過來買糖糕了,在收到公公的眼神示意後便手腳麻利的把桃花糖糕和蜜棗糖糕用紙包了起來,遞給了顧思賢。顧思賢拿著紙包便往回走,公公在他們走後偷偷付了錢便又跟了上去。

  「四皇子……」蘇小禾的眼睛盯著顧思賢手裡的糖糕,心想,四皇子什麼時候能給我吃呢!(_`)

  顧思賢看著蘇小禾一臉饞樣,便忍不住舉起手裡的紙包,對蘇小禾說:「以後都叫我思賢哥哥我就給你吃!」小呆子每次都叫自己四皇子,卻叫顧思雲太子哥哥,讓他心裡特別不爽。

  「可是,父親說,尊卑有別,我不可以不守禮的」蘇小禾苦腦的抓抓耳朵,心想,怎麼四皇子也和太子哥哥一樣要我叫他們哥哥呀。

  「沒事的,要是蘇大人怪你了你就說是我讓你那麼叫的。」顧思賢搖搖手中的糖糕,「叫我思賢哥哥就可以吃糖糕了喲!」

  「思賢哥哥……」蘇小禾低頭想了半天,還是忍不住糖糕的誘惑,於是便輕聲喊了句思賢哥哥。

  顧思賢聽完便心花怒放,把手中的紙包打開後塞到蘇小禾的手裡,說:「禾兒乖,吃糖糕。」

  兩個小孩慢悠悠的回了宮,路上碰到顧思雲,蘇小禾忙跑到顧思雲身前,遞上已經咬了好幾口的蜜棗糖糕,對顧思雲說:「太子哥哥,你的腦袋還疼麼?吃個糖糕吧,思賢哥哥給我買的。」

  顧思雲聽到蘇小禾喊顧思賢「思賢哥哥」便轉頭白了一眼顧思賢——不要臉。

  顧思賢小眉毛一挑——怎樣?!

  「禾兒自己吃吧,我腦袋沒事。」顧思雲摸摸蘇小禾的腦袋。

  顧思賢看到後一把拉過蘇小禾,把人攔在身後,張開雙臂,像護小雞一樣把蘇小禾護在身後,對顧思雲說:「皇兄,禾兒是我的,不許你摸。」

  顧思雲不屑:「憑什麼是你的。」

  顧思賢想了想,便從懷裡掏出自己的糖糕,對蘇禾說:「禾兒,你嫁給我好不好。嫁給我你就可以吃一輩子的糖糕!」

  「一輩子?!真的嗎?」蘇禾瞪大了眼睛看著顧思賢,能吃一輩子糖糕,真的是超級幸福的呀!

  「當然,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過了!」顧思賢的小臉一本正經,「你現在答應了,我這包也給你!」

  「好,我答應!」蘇禾已經被「吃一輩子糖糕」的條件誘惑,更別說馬上又可以吃,便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一旁的顧思云:「……」好吧,你贏了。

  顧思賢向顧思雲挑眉,怎麼樣?

  顧思雲搖著頭便走了,邊走邊想,禾兒怎麼這麼呆。

  「思賢哥哥,糖糕好吃!」蘇禾咬著顧思賢的糖糕,瞇著眼睛對顧思賢笑。小小的顧思賢看著他一臉寵溺。

  「思賢哥哥,你吃嗎?」

  「你吃吧。」

  「思賢哥哥,你真好!」

  「思賢哥哥,你等等我。」

  就這樣,在這日後,蘇禾便成了顧思賢的小尾巴。整個皇宮上下都知道,蘇小公子是要成為四王妃的。

  御書房裡,皇上聽著太監的匯報後,先是猛的右手一拍桌子,隨後大笑:「好,不愧是我顧家的種!這麼快媳婦都找好了!能幹啊!快,備好聘禮,再去和蘇大人定個婚!省的被別人搶走!」

  「是,奴才這就去辦。」一旁的公公先是嚇了一跳以為皇上要發怒,隨後聽到皇上的話,才又喘了口氣,心想:這才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而蘇府裡,蘇大人聽著公公的傳話,一臉茫然,什麼,自己的小兒子不是去做陪讀的嗎?怎麼把自己給賠進去了!

  蘇奶奶則是一臉喜氣洋洋,叫上蘇府裡的所有家丁去了街上最大的金樓,給自己孫子置辦嫁妝去了(●°u°●) 」,心想,自己的小孫子可真爭氣,這麼小就把自己的終身大事解決了,對方還是個皇子,條件完美到沒的挑啊!兩人簡直不能更般配了!蘇奶奶愈想愈開心,要不是蘇老爺阻止,蘇奶奶差點就要拿出壓箱底的腰鼓滿大街去宣傳去了。想到年,蘇奶奶的腰鼓戲可是京城一絕好嗎?!

  而這件事的主人公蘇小禾此時正躺在顧思賢寢宮的床上抱著枕頭呼呼大睡,全然不知自己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蘇小禾只知道——吃完糖糕當然要睡一覺啊!(@ ̄ρ ̄@)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算是個小番外,算是週末彩蛋,今天有人想要二更嗎?(□??????)□

 

☆、一筐雞蛋

 

  顧大王爺帶著嘴角沾滿蜜糖的蘇禾在街上晃悠,不是遇到先前生病的百姓,個個都誇蘇禾是華佗再世,天仙下凡,感謝完了後突然一秒種都散開去了,只留顧思賢和蘇禾站在街中間茫然,嘴裡仍舊不停地說:「不客氣,不客氣,應該的應該的……」

  等兩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都情不自禁呼了一聲,然後相視一笑。顧思賢伸手擦去蘇禾嘴邊的糖渣,寵溺的說:「你個小華佗,還是個小花貓。」

  「思賢哥哥!你又取笑我!」蘇禾轉頭不理顧思賢,正要回去的時候前方突然湧出一片人頭,對,就是人頭,嚇得蘇禾「刷」地躲到顧思賢身後。顧思賢雙手護人,但還是在下一秒被包圍了-_-#

  然而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原先道謝的百姓,這次他們個個不僅嘴裡道著謝,手裡還拿著各式各樣的謝禮:青菜,蘿蔔,地瓜……甚至還有送柴火的,一捆一捆的塞到顧思賢和蘇禾的手裡。

  「大家都拿回去吧,夠了夠了。」蘇禾懷裡捧的蔬菜已經疊得老高,都看不到前面的路了。

  「蘇半仙,這些都是小謝禮,不成敬意,你務必得收下呀!」百姓甲把帶土的蘿蔔塞到蘇禾懷裡。

  「是呀是呀!蘇神醫你就收下吧!」其他百姓都在後面喊到。

  顧思賢聽到「蘇半仙」後差點笑噴,身子一顫,手裡的東西也掉下了不少,看著後面的百姓只增不減,只好吹了聲口哨,喚來了暗衛,「把這些都送到府衙去。」顧思賢命令道。

  「是!」暗衛們看了眼謝禮的數量,集體從兜裡拿出一個折疊的布袋…一個打開後巨大的布袋…對,沒錯,皇家的暗衛在顧思雲的教導下時刻秉持著環保節能的意識,隨身攜帶環保袋,非常值得表揚!ψ(『)ψ

  知府門口,暗衛們兜著巨型布袋,百姓們便往裡面不停的塞東西,簡直熱情!

  好不容易等最後一個老大爺顫顫巍巍的拎著一個籃子過來,暗衛伸手去接的時候被老大爺義正嚴辭的拒絕了,說是要親手交給蘇神醫,暗衛們從小也被教育尊老愛幼,於是便去通報了蘇禾,蘇禾一聽是位老者,便走出知府的門,一看原來是先前蘇禾第一個把脈的老大爺。

  「蘇神醫,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啊!」老大爺一看蘇禾出來,便要跪下去,蘇禾趕忙走上前將老大爺扶起身——

  「大爺,使不得,我是個大夫,救死扶傷就是大夫的天職啊。」蘇禾一臉認真。

  「蘇神醫,要不是你,我早就餓死了,我們家都是農民,沒啥好東西,這一筐雞蛋都是自家養的雞生的,可補了,蘇大夫可一定要收下啊!」說著老大爺便將手裡滿滿的一筐雞蛋塞到蘇禾手裡,然後轉身離去。

  蘇禾執拗不過老人家,便只好收下。等蘇禾拎著一籃子的雞蛋從門口走進來的時候,顧思賢,蘇毅和陸子寧已經在桌邊扶著桌子笑翻了……蘇禾一臉憤憤——有什麼好笑的!只是一筐雞蛋而已!又不是坐月子專用禮品!我可以用來炒西葫蘆啊!番茄炒蛋也可以啊!扭頭拎著雞蛋去了廚房。

  夜裡,蘇禾還在知府的倉庫裡清點百姓的謝禮,他要把東西都清點好,送去善堂,那裡收養者不少孤寡老人。

  而房裡,顧思賢正背著手聽暗衛匯報黃翅小飛飛的調查情況——

  「回王爺,屬下查到黃翅小飛飛是隨著我們滇南府進貢的隊伍來到京城的。」暗衛跪在地上回道。

  「我們的隊伍?」顧思賢皺眉。

  「是屬下辦事不利,隊伍裡有車白玉蠶,本是進貢給皇上的,但是裡面有一層被人放進了不少黃翅小飛飛的蟲卵,被桑葉擋著未被發現。昨兒去落梅山查的時候發現那個裝白玉蠶的箱子被人丟棄在山南,因為五月溫度一高,又是山的陽面,江南氣候也濕潤便孵化成蟲,而白玉蠶已經全部被食。」暗衛低頭回道。

  其實等暗衛找到那個箱子的時候,箱子上都已經爬滿了黃翅小飛飛的幼蟲,倒了慢慢幾桶的葛根水才將蟲卵殺滅,然後一把火燒了。

  「去把內奸揪出來。」顧思賢冷聲道,「山上的蟲子處理了沒有?」

  「是,已經處理了。」暗衛回道,他們可是花了一整個下午在哪裡撒葛根水的好嘛!!!

  「下去吧。」顧思賢揮手。影衛下一秒就從窗戶裡出去了,融在了夜色之中。

  顧思賢轉著手裡的玉扳指,覺得事情不妙。聽暗衛說黃翅小飛飛本就是西南之物,現如今被人栽贓陷害,借滇南府進貢的機會帶入京城,想必是想借這個小蟲子造成王城百姓的動亂,而黃翅小飛飛在王城會因為沒有天敵錦玉蟾而瘋狂繁殖,而造成一方禍患。而此事則是出自滇南府,勢必與自己脫不了關係,況且現在朝中有不少傳言說是滇南王想要篡位,畢竟對於顧思雲來說只有這麼一個皇弟了,自古君王無手足。免不了顧思雲會因這件事怪罪到顧思賢的頭上。

  想到這兒,顧思賢不禁頭疼,搖搖頭不再想,轉身去了知府的倉庫,這種傷腦筋的時候非常需要抱一抱自家的媳婦,獲得一點愛的安慰!

  「禾兒,清點的如何了?」顧思賢跨過門檻走到蘇禾身邊。

  「我……我數不清!」蘇禾一臉委屈,他已經整整清點了兩個時辰的貨了,結果越清點越亂,最後只好找蘇毅和陸子寧幫忙。

  「465斤青菜,322斤蘿蔔,243斤地瓜,三十擔大米,43捆乾柴,五條醃魚,8只鴨子,5只母雞,兩隻公雞,四隻鵝。」陸子寧看著手裡的記賬本回道,「還有一筐雞蛋。」

  「嘎!」剛報完,捆在一邊的一隻呆頭鵝就「嘎」的叫了一聲,在安靜的倉庫裡甚是喜感,四個人還沒來得及笑,剩下的三隻鵝便在剛剛那只鵝的帶領下依次「嘎嘎嘎」了起來,頓時倉庫裡充滿了鵝叫聲,吵得四個人捂著耳朵,落荒而逃。

  院子裡的石桌邊——

  「明天我就把賬本給周大人,讓他帶人把東西送去善堂吧。」蘇禾道。

  「好。」顧思賢想了想又說:「那匡雞蛋留下!」

  蘇禾:「……」

  顧思賢:「子寧需要,他喜歡吃雞蛋!」立刻撇清關係,不然晚上是要睡屋頂的好嘛!

  陸子寧:「……」自己什麼時候喜歡吃雞蛋了= =

  蘇毅接到顧思賢的眼神,立刻說:「對,子寧可喜歡吃雞蛋了。」說完石桌下輕輕扯了扯陸子寧的衣角,然後又用下巴努了努屋頂,示意他如果不承認,今晚有人就要睡屋頂了。

  「對,我喜歡吃!」陸子寧看到蘇毅的動作後便明白,想想還是幫了顧大王爺一把,睡屋頂這種事,想想就心酸。

  「真的?」蘇禾一臉疑惑看著陸子寧。

  「是啊,小時候沒得吃,現在可喜歡吃雞蛋了。」陸子寧抬頭望天,開始胡扯。

  「那好吧。」蘇禾點點頭,然後一臉憐惜的看著陸子寧。

  陸子寧一臉無奈,顧思賢怕他露陷便在下一秒抱起蘇禾回了房。

  月光下,蘇毅和陸子寧相視一眼後,也笑著一前一後回了房間,一夜好夢。

  第二日一早。

  顧思賢等人便在交代完如何處理百姓的謝禮後,整裝待發了,已經在落梅城逗留了八日,是時候該出發趕往武林大會了。

  周大人全家都守在顧思賢的馬車邊,周夫人不停讓家丁把她準備的禮品塞到顧思賢的馬車裡,顧思賢無法拒絕只好接受,臨走前周大人謝了一次又一次,這次要是沒有四王爺,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啊!而周夫人則在走前還不停的問蘇毅是否有婚配,若是沒有可一定要考慮一下自己的幾個侄女,她的侄女可個個都是大家閨秀!嚇得蘇毅連忙說已有婚約,恕難從命後便翻身上馬,周夫人只好一臉遺憾的看著蘇毅遠去的背影,然後轉身對著自家老爺跺腳:「我說嘛!這種事啊,得趁早,不然好的都被人挑走了,盡剩下些歪瓜裂棗!還好我女兒都嫁了!」

  周大人看著自家夫人,摸摸鬍子,倒也慶幸起自己女兒已經嫁了的事,就是可憐自己的姐姐,還要為她的三個女兒操心,搖搖頭轉身回了府。

  馬車裡陸子寧和蘇禾都掀起了車窗,探著腦袋往車外望,城裡的百姓一聽蘇神醫要走了,紛紛扔下手裡的活,跑到城門兩邊歡送——

  「蘇神醫,一路小心啊!」百姓們喊道。

  「大家回去吧,我們回小心的!」蘇禾從車窗裡伸出手揮道。

  「蘇半仙才不會有事!蘇半仙可是半仙啊!」「也對!你說沒錯,蘇半仙是半仙啊!」百姓突然話風一轉。

  就在蘇禾感動的眼圈略紅之際,突然聽到這麼一句對話,瞬間凌亂在風裡。

  顧思賢失笑,騎馬走到車窗邊:「想不想騎馬?」

  蘇禾心情正鬱悶,便從馬車裡走了出去,被顧思賢一把抱上赤驥,「駕!」的一聲揚鞭而去。

  「好!」目睹了這一幕的百姓紛紛拍手叫好。讓陸子寧哭笑不得,這都什麼百姓啊!

  而這時,驚帆也慢慢靠近馬車,從車窗邊探進一個腦袋,蹭蹭靠在窗邊的陸子寧,陸子寧失笑的摸摸他的腦袋上的鬃毛,從包袱裡拿出一根牛肉乾,塞進驚帆的嘴裡,驚帆愉悅的拒絕後便咬著陸子寧的衣服不放,無奈陸子寧便也從馬車裡出來,蘇毅伸手拉過陸子寧,無奈的笑道:「他倒是喜歡你!」陸子寧笑笑不語,這可是秘密。

  驚帆揚起馬蹄去追趕赤驥,在新主人面前絕對不能丟臉好嘛!一定要好好表現,說不定會有很多牛肉乾的獎勵!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最喜歡驚帆了!這是週末福利!

 

☆、八方城

 

  驚帆一路狂奔,蘇毅根本控制不住,差點以為驚帆是在發情期,最後還是在陸子寧的安撫下才慢下了速度,驚帆甩甩腦袋,仰頭——新主人,我是不是特別棒!陸子寧看著驚帆濕漉漉的眼睛,伸手往他嘴裡塞了根牛肉乾,因為手短還夠不著,急的驚帆不停的轉動馬頭,最後還是蘇毅看不下去拿過牛肉乾伸手塞進了驚帆的嘴裡。

  兩人此時正騎著驚帆慢慢走著,因為剛剛的驚帆雖沒追上赤驥但也把馬車遠遠甩在了後面,兩人現在就當等馬車,慢慢的走著。

  「蘇大哥真的已經有婚配了嗎?」陸子寧轉頭問蘇毅,他剛剛聽到了蘇毅對周夫人的答覆。

  「婚配是沒有,心上人倒是有一個。」蘇毅回道。

  「哇,那這次怎麼不帶出來?」陸子寧的八卦小雷達全開。

  「我何嘗不想帶,可是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兩年前,子衿什麼話也沒留下就離我而去。我找了他兩年,什麼消息也沒有。」蘇毅淡淡道。

  「對不起……我好像不該問,蘇大哥你別難過。」陸子寧訕訕道,「不過他的名字真好聽,子衿,子衿。」

  「是啊,他姓秦,秦子衿。」蘇毅陷入回憶,整個人都溫柔下來,「我和他就是在落梅城認識的,兩年半前在一家餛飩鋪子前,他的錢袋被人偷了,吃了餛飩沒錢付,被老闆罵的一臉不知所措,我看不下就幫他付了錢,以為就這樣過了,第二天在蘇府的商舖裡又看到了他,我在點貨,他來提貨,後來才知道他是漠北人,那是第一次被父親派來江南取絲綢,沒出過門,看什麼都新奇,就和家裡的隊伍走散了,逛了半天有些餓了,在街邊隨便點了碗餛飩,吃完了才發現自己錢袋被偷了。」

  「餛飩鋪的老闆好凶!」陸子寧聽著蘇毅低低的嗓音笑道。

  「對啊,所以他見到我的第二次就不停的和我說江南餛飩鋪的老闆太凶了!」蘇毅回想著記憶裡的人兒,他的憤憤的樣子,他跺腳的樣子,嘴角上揚。

  「然後呢?」陸子寧繼續八卦。

  「然後他就在落梅城呆了半年,我也沒走,推了商舖的事,帶著他在江南玩了一番,他特別容易滿足,什麼都覺得新奇,什麼都吃,一點都不像你,那麼挑食!」蘇毅笑著對陸子寧說?

  「嗯,我從小就挑食!」陸子寧點著頭,看著還挺自豪!

  「難怪個子那麼小,頭髮都是黃的!」蘇毅扯過一縷陸子寧的頭髮,攤在手心裡,風吹過,髮絲飛起,和蘇毅的黑髮纏在一起,陸子寧笑笑,「這也不能怪我。」

  「後來他為什麼走了?」陸子寧好奇。

  「我也想知道,半年後的一天我去客棧找他,掌櫃的卻說他們一行人在前一天的夜裡就退房離去了。」蘇毅低頭。

  「你沒有去找嗎?」陸子寧略著急。

  「去了,可是卻不知道去哪裡找,直到那一刻我才發現,原來我只知道他叫秦子衿,家住北漠,其他的一概不知。」蘇毅低聲道。

  「知道名字還不好找?」陸子寧天真。

  「北漠多複姓之人,單姓人極少,我原本以為這是上天在幫我,結果查了才知道北漠根本就沒有秦姓之人。」蘇毅輕聲說。

  陸子寧聽完張著嘴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咬了咬唇後說:「有緣自會相會的。」

  「嗯,他會來的,我等他一個解釋。」蘇毅笑笑。

  看著蘇毅難過的臉終於露出了笑容,陸子寧輕輕吁了口氣,呼呼,好緊張!

  而赤驥這邊,氛圍就更寵溺一些了。

  「吃不吃糖糕?」顧思賢咬著蘇禾的耳朵問道。

  「吃!」蘇禾怕癢的縮脖子,轉頭看向顧思賢,伸手——

  「……」顧思賢挑眉。

  「……」蘇禾噘嘴,過了好一會才不情不願地叫了一聲:「思賢哥哥……」

  顧思賢得逞後掏出懷裡的糖糕塞到蘇禾懷裡。

  「落梅城的梅花糖糕真的很好吃,很特別哦。」蘇禾邊吃邊哼哼。

  「滇南的糖糕也很好吃,種類也特別多!」顧思賢開啟誘惑模式ψ(『)ψ

  「滇南也有糖糕?」蘇禾歪著腦袋問道,他還以為只有江南才有。

  「當然有,滇南的省城四周環山,四季如春,所以那兒的花一年四季不斷,花蜜甚是香甜特別。每一種花蜜的味道都不相同,所以糖糕的種類也是多不甚數。」顧思賢下巴靠在蘇禾肩上說道,他說完的時候,似乎都聽到了蘇禾嚥口水的聲音,嘴角勾起,心想,自己的媳婦特別好養。

  「什麼味道都有?!」蘇禾驚歎。

  「嗯,槐花的,玫瑰的,雪梅的,酸棗的,蜜棗的,桂花的,桃花的,杏花的,都有!」顧思賢的嗓音低低的,聽的蘇禾忍不住閉上眼睛開始想像。

  「而且,天熱還有冰糖糕。」顧思賢繼續道。

  「嗯?冰糖糕?」蘇禾睜眼,好奇。

  「嗯,冰糖糕,玉龍雪山上的千年寒冰凍了一夜後的糖糕,冰涼清甜,蘸了滇南府廚子特製的槐花蜜,特別好吃。」顧思賢蹭蹭蘇禾的脖子。

  「思賢哥哥!」蘇禾聽完後即可大喊了一聲,因為叫了思賢哥哥就有糖糕吃!( ̄▽ ̄)

  顧思賢失笑:「這次叫思賢哥哥了沒有用。」

  蘇禾瞬間苦了臉,「那要怎樣才有用?」

  顧思賢瞇起眼睛,在蘇禾耳邊道:「要叫相公。」

  蘇禾的耳朵「騰」的就紅了,接下來就縮在顧思賢的懷裡裝鴕鳥。任顧思賢怎麼逗都不說話了。

  「小呆瓜,以後可是要做王妃的人,可不能真麼臉皮薄。」顧思賢抱緊懷裡的人兒。

  「滇南好玩嗎?」蘇禾過了半餉才開口。這兩年來,他天天給自己寫信,說招了新廚師,會做各種糖糕的廚師,還開了家糖糕鋪子,叫思親鋪子,思親思親,思子之親;又說滇南府管家的金花大娘天天催他去京城接王妃,單單喜服就做了好幾件;還說房前的白玉蘭開了,自己可以進京了……

  「當然好玩,是與江南截然不同的樣子,但是你會喜歡的。那裡的人都很好很好。」顧思賢溫柔的說。

  「那我要當思親鋪子的老闆。」蘇禾為自己爭取財產,滇南那麼遠,爹爹奶奶是顧不到自己的,一定要給自己找好經濟保障!

  「老闆娘。」顧思賢笑。

  「你才是老闆娘,信不信我讓思雲哥哥下旨讓你嫁給我!」蘇禾氣鼓鼓道。

  「父皇在的時候就傳過口諭,你是我的王妃,這是大家都知道的,皇兄也不敢改的。」顧思賢撲上去親蘇禾的臉頰。

  「哼哼!」蘇禾哼唧。

  赤驥聽了一路自己的主人騙媳婦的對話,默默記在心裡,心想,萬一以後遇見漂亮馬妹妹,說不定就有用了呢!

  而後面的車伕一臉苦逼的趕著塞滿東西的馬車,還不能趕太快,因為裡面有一筐雞蛋啊,顧大王爺親口交代,一個都不能震碎!所以車伕只能看著主子越來越小的背影默默駕車……(--;)

  風雨滿山川,莫道行路難。

  騎馬把歡,溫涼莫貪。

  一行人走走停停,半個月後顧思賢帶蘇禾吃遍了江南的糖糕,蘇毅給陸子寧講完了自己與秦子衿的相遇,車伕也成功守衛了一筐雞蛋,一個都沒有碎。

  「我們是到了嗎?」蘇禾問顧思賢。

  「距武林大會比武的祭壇還有一段路,不過我們不能直接過去,所有參加武林大會的人不論武功如何,都要經過八大掌門的考驗,我們今天先在八方城裡找家客棧,明日再上門。」顧思賢帶蘇禾在一家客棧門口下馬。

  蘇毅也帶著陸子寧跟來。

  「小二,三間上房。」顧思賢對店小二說。

  一路上來因為趕路,所以陸子寧一直跟蘇毅一個房間,也怕路上出意外,現在既然已經在了八方城裡,就不必兩個人擠一張床了。

  「哎喲,客觀,不好意思,我們只剩下兩間上房了,其他全了客滿了!」小兒抹著桌子說道,「您們也是來參加武林大會的吧,城裡的其他客棧也都訂滿了,我們這兒因為價格高,所以還剩兩間。」

  顧思賢:……。這回不能怪他摳啊,是沒房間了呀!

  「就兩間吧,我和子寧一間好了,沒事。」蘇毅道。

  「好勒!客觀這邊請!」小二把毛巾甩肩上就帶四人前去房間。

  客棧貴有貴的好處,房間寬敞,環境清幽,實木的牆隔音效果不錯,關鍵是床大,這讓顧大王爺很滿意,至於錢嘛,當然算在公費了,回去找皇上報銷啊!!!

  蘇禾推開窗,窗子對著後院,倒也是安靜,便靠著窗,看著窗外的小弄發呆。

  顧思賢走過去輕輕將人摟在懷裡。

  情到濃時,心意自然相通,此時正是無聲勝有聲。

  而隔壁的陸子寧則是使喚著蘇毅,讓人家幫他打熱水去了,趕了半個月的路,他現在著實想洗個熱水澡,然後好好睡一覺,晚上再問客棧借個廚房,自己煮些吃的,犒勞一下自己的嘴巴和肚子,這一路來都沒怎麼吃東西,因為難吃= =

  蘇毅提著借來的木桶打水回來,把熱水倒到浴桶裡,然後走出屏風,任陸子寧在屏風後慢慢享受熱水澡,在桌邊坐著喝了口茶,瞥到地上的木桶,便想起剛剛小二說要盡快還回去,於是提起木桶便開了門下樓去,迎面正好碰到小二找他。

  「唉,就是這位客官借了的,很快的!現在人多水桶不夠用,還請客觀見諒啊,掌櫃的已經去買了。」說著接過蘇毅手裡的水桶轉身遞給身後的客人。

  樓梯上——

  「子衿……」蘇毅看著眼前的男子輕喊。

  「蘇毅?」秦子衿手裡捧著小二遞過來的木桶,看著蘇毅,「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蘇毅道,眼睛緊緊的盯著眼前的人兒,生怕他一眨眼就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秦子衿出現了,好激動!!!

 

☆、又是噬盅鈴

 

  蘇毅帶著秦子衿翻身上了屋頂,兩人坐在屋頂上許久不語。

  「過的可還好?」蘇毅開口,嗓音低啞,找了兩年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曾經想過找到他時要如何質問,要如何責怪,問他當初去了哪裡,問他有沒有想過自己,但現在卻只想問一句,過的可還好。

  「不好。」秦子衿看著蘇毅回道,當年自己不告而別,他一定恨死自己了吧,兩年來輾轉難眠的夜都會想著他而入睡,這怎麼能算好。

  「子衿,子衿。」蘇毅看著他的眼睛低喃。右手摩挲著秦子衿的臉。

  「蘇毅,對……唔……」秦子衿的道歉還未說出口就被蘇毅吻住了雙唇,蘇毅把人緊緊禁錮在自己的懷裡,雙唇撕咬,蘇毅的舌長驅直入,攻佔了秦子衿柔軟的口腔。

  良久,蘇毅才不捨得鬆開了秦子衿,秦子衿被吻的眼裡一片氤氳。

  「有沒有想我?」蘇毅用頭抵著秦子衿的頭,看著他的眼睛問道。

  「有。」秦子衿沉浸在蘇毅溫柔的眼睛裡。

  有,這就夠了。

  兩人就這麼抱著坐在屋頂上,直到月上枝頭,蘇毅才不捨的將人送回房。

  「早點休息。」蘇毅俯身在秦子衿的臉頰上落下一吻,轉身要走之時,被秦子衿拉住了手臂,蘇毅停下腳步,看著秦子衿,秦子衿咬著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蘇毅瞭然,道:「不想說沒關係,等你想告訴我了再說也不遲。」

  「對不起,我……」秦子衿難以開口,自己的身份太過特殊,現在還不是開口的時候,而蘇毅的體貼又讓他陷入內心的掙扎。

  「子衿,我會等你。」蘇毅用下巴蹭蹭秦子衿的額頭。

  「別等。」秦子衿道,我給不了你想要的。

  「傻瓜。」蘇毅揉揉他的腦袋,看他進房後轉身離去。而蘇毅的身影才消失在走廊盡頭,秦子衿房裡的屏風後面走出一個戴著面具的黑衣男子。

  「兒女私情,自古敗事。」男子把手背在身後,背對秦子衿。

  「我自有分寸,不用大哥操心。」秦子衿收了在蘇毅面前的柔和,此時的聲音略帶冷硬,表情冷漠。

  「我可沒有心思管你的小情人。不過我收到消息,他們怕是小皇帝派來搶奪噬盅鈴的,你可千萬小心,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如今各種盅蟲都已經備好了,只差噬盅鈴了。」黑衣人道。

  「說完你就可以走了吧。」秦子衿漠然道。

  黑衣男子欲言又止,轉身跳窗離去。

  秦子衿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閉眼理了理自己的思緒,須臾後眼睛恢復清明,眼底略帶恨絕。

  而這邊,蘇毅剛推開客房的門——

  「蘇大哥!你回來了!快來吃豬蹄,我剛做的!」陸子寧坐在桌邊手裡啃著豬蹄,啃的嘴角帶醬,花貓臉瞇著眼,一臉滿足。

  「這麼好興致!」蘇毅坐到桌邊,從碗裡拿起一個豬蹄便往嘴裡塞,豬蹄的皮被烤炙過,焦中帶韌,豬蹄的肉質燉到酥軟,醬香甜中帶香,根本停不下來,「好吃!厲害!」

  「燉了一下午,必須好吃!」陸子寧瞇著眼笑,嘴上不停。下午洗好澡後睡了一覺,醒了便一個人逛到廚房,跟廚師借了灶台,燉了一下午才能吃,還被廚子要去了一隻呢。

  「蘇大哥今天下午去哪了。」陸子寧問,一下午都沒見人。

  「嗯!你猜我今天見到了誰!」蘇毅邊啃豬蹄邊說,滿面春風。

  「這麼開心,難道是好久不見的故人?」陸子寧看著蘇毅一臉笑容,興奮的有點像個孩子。

  「是故人,你也知道的。」蘇毅以極快的速度吃完了一個豬蹄,伸手去拿第二隻。

  「難道是,子衿?」陸子寧想了想能讓蘇毅這麼高興的,除了秦子衿也沒有別人了吧。

  「對,」蘇毅啃著豬蹄點頭。

  「真的?!」陸子寧滿臉驚奇,「那你有問他這些年去了哪裡嗎?」特別好奇!

  「傻瓜,他要是能說當初就斷然不會不辭而別。」蘇毅舔舔嘴角的醬。「我只要知道這兩年他過的不好,他想我就夠了。」

  「過的不好?」陸子寧疑惑,不是應該希望別人過得好嗎……這是什麼邏輯。

  「沒有我,怎麼能算好。」蘇毅笑道,「你還小啦,等你以後有心上人就會懂了。」

  「好吧。」陸子寧舔舔手指上的醬,還想吃一隻結果發現碗裡已經沒有了=_=

  「一共有四隻,我才吃了一隻啊!」陸子寧怒視蘇毅,蘇毅把手裡的最後一隻豬蹄放到嘴邊,當著陸子寧的面把豬蹄外邊舔了一圈,然後挑眉:你能拿我怎麼樣!

  「哼哼,走開!」陸子寧推開蘇毅,走出門去。

  蘇毅:「哎,小呆子,你別生氣呀,你去哪?我,我還你就是了……」只要你不嫌棄我的口水=_=

  「哼哼!」陸子寧一臉傲嬌,施施然走下樓去,蘇毅手拿豬蹄跟在其後。

  陸子寧一路去了廚房,原來鍋裡還燉著三隻豬蹄(︿ν︿)哦耶。

  蘇毅看了眼鍋裡的,眼睛一亮,瞬間加快咀嚼速度……

  「你慢慢吃,吃完手裡的可就沒了,這是給顧王爺和蘇大夫的。」陸子寧發現了他的意圖,幽幽道。

  「有三個!」蘇毅指指鍋子。

  「還有一個是我的!」陸子寧噘嘴。

  「好吧,可是我還沒吃飽哎。」蘇毅委屈的看向陸子寧。

  「豬蹄不能多吃,吃多了傷身,你都吃了三個了,還餓也不能吃了,等等我給你做碗粥吧。」陸子寧心軟,說完捧著碗去找顧思賢和蘇禾了。

  而顧思賢的房裡,蘇禾縮還在被子裡安睡,顧思賢看著眼前的下午和顧思賢打鬧了一會才睡。

  而窗邊,一陣撲騰聲後飛進一隻白鴿,顧思賢輕聲下床走到它身邊,解下白鴿爪子上的紙條,白紙黑字:

  閃進京,清叛敵。

  顧思賢皺眉,隨後把紙條揉進手心,骨節一緊,再次鬆開手時,粉末隨風飄散。

  顧思賢走到床邊,輕輕逗弄蘇禾的小臉,「禾兒,該起床了,小懶豬……」

  「唔……嗯……」顧思賢的手指帶繭,蹭的蘇禾微癢,剛睜眼就被吻住。

  「思賢……」蘇禾輕喊。

  「嗯……餓了沒有?起床吃東西了,再睡晚上就要睡不著了。」顧思賢用鼻尖輕蹭蘇禾的鼻子。

  「好……」蘇禾軟軟的說。

  顧思賢剛幫蘇禾穿好衣服就聽到門外有敲門聲——

  「顧王爺,蘇大夫,我做了些豬蹄……」陸子寧話還沒說完門就開了,門開了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搶了手裡的碗= =

  「不用叫的那麼生疏,叫我顧大哥就好。」顧思賢端著豬蹄坐到桌邊,就衝著豬蹄,我們就特別熟!「禾兒,快吃!」

  「噗……」蘇禾笑,「子寧叫我禾兒就好了。」說完接過顧思賢遞過來的豬蹄,於是三個人一人一隻,啃的甚歡。

  「怎麼只有三個……」快吃完的時候蘇禾突然發現自己大哥竟然沒有的吃。

  「咳咳,」蘇毅道,「我這幾天腸胃不好,豬蹄太膩了,等會子寧給我煮碗粥就好。」蘇毅一臉鎮定,說謊真的不用打草稿。

  「……」陸子寧看天。

  「這樣啊,大哥要不要我幫你看看?會不會是水土不服?」蘇禾擔心道。

  「不用不用,我身子好著呢,喝完粥就好了!」蘇毅迅速擺手,陸子寧憋笑的不行,只好嘴裡叼著豬蹄,扯著蘇毅出了門,留下蘇禾一臉茫然。

  「哈哈哈哈……」陸子寧蹲著地上笑,「讓你扯!」

  蘇毅心有餘悸的吁了口氣,他都忘了自己的弟弟是個大夫呀,差點撞槍口上。

  陸子寧笑夠了便去廚房煮了碗滑蛋粥,軟糯的米粒被燉開,裡面的蛋絲絲滑如綢緞,香氣撲鼻而來,上面撒了些小蔥,特別清新可口。蘇毅不一會兒便吃的稀里嘩啦的。

  吃完後蘇毅自覺的拿著碗去洗。等蘇毅回來的時候,陸子寧已經洗漱完畢躺在床的內側,陸子寧的身形較小,所以給蘇毅留下一大片床,蘇毅看著已經睡著的陸子寧,砸吧砸吧了一會嘴,心想,這手藝怎麼這麼好!然後就輕手輕腳的洗漱了一番,躺到床上去了,夢裡,陸子寧給他一個人燉了一大鍋子的豬蹄,他特別歡快。蘇毅的夢裡沒有一個叫秦子衿的人。

  月上梢頭,四人的房間都滅了燭火,沉沉睡去,但是有的人就沒有那麼好的命了,宮裡——

  顧思雲聽著暗衛的回報,得知閃含國王上慕容騰原本硬朗的身子突然傳出大病且生命垂危,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而慕容騰的大皇子和二皇子偏偏在這個時候一齊失蹤,隔了兩天聽暗衛傳來消息說是兩人前去江南參加武林大會去了。

  「宣劉丞相。」顧思雲對七喜道。

  「是,皇上。」說完七喜公公就一路跑去宣劉丞相。

  「公公,不知皇上深夜找卑職何事?」劉丞相本來都準備睡了,家丁突然前來通報,說是皇上有要事,請自己立馬前去御書房議事。

  「哎喲,劉丞相,這個是,咱家怎麼知道,反正不是給丞相大人小女兒做媒的事兒。」七喜公公笑著帶路。

  「咳咳。」劉丞相尷尬笑笑,跟著七喜公公進了御書房。

  「卑職參見皇上。」劉丞相對著顧思雲行禮。

  「劉愛卿免禮。」顧思雲扶起劉丞相胖胖的身體,「朕今日找你來是有要事商量,深夜打擾劉丞相休息,還望愛卿莫怪。」

  「不敢當,當以國事為重。」劉丞相一臉嚴肅。

  顧思雲把暗衛傳來的消息和劉丞相大致講了一番,道:「丞相怎麼看?」

  「確實奇怪,閃含王前陣子還嚷嚷著要進攻西南,現怎麼突然病了,還是重病,裡面怕是不簡單啊。」劉丞相摸摸自己的肚子悠悠道。

  「這個朕自然清楚,不過朕想知道為什麼閃含王的兩位皇子要去參加武林大會?」顧思雲疑惑。

  「莫非是想拉攏江湖上的人,來個裡應外合?」劉丞相突然瞪大自己的瞇瞇眼,表情著實搞笑,顧思雲忍不住笑了出來,「皇上笑什麼?」

  「沒,沒什麼…咳咳。」顧思雲收笑,換臉,嚴肅臉,「愛卿說的是,我已經讓蘇毅前去打探試問八大門派了,他們已經在八方城了。」

  「武林……皇上,還有一種可能。」劉丞相說。

  「愛卿但說無妨。」顧思雲見劉丞相欲言又止。

  「說不定是為了噬盅鈴。」劉丞相踱步。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點擊率上升真的超級有動力。

 

☆、北漠王

 

  蘇毅帶著秦子衿翻身上了屋頂,兩人坐在屋頂上許久不語。

  「過的可還好?」蘇毅開口,嗓音低啞,找了兩年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曾經想過找到他時要如何質問,要如何責怪,問他當初去了哪裡,問他有沒有想過自己,但現在卻只想問一句,過的可還好。

  「不好。」秦子衿看著蘇毅回道,當年自己不告而別,他一定恨死自己了吧,兩年來輾轉難眠的夜都會想著他而入睡,這怎麼能算好。

  「子衿,子衿。」蘇毅看著他的眼睛低喃。右手摩挲著秦子衿的臉。

  「蘇毅,對……唔……」秦子衿的道歉還未說出口就被蘇毅吻住了雙唇,蘇毅把人緊緊禁錮在自己的懷裡,雙唇撕咬,蘇毅的舌長驅直入,攻佔了秦子衿柔軟的口腔。

  良久,蘇毅才不捨得鬆開了秦子衿,秦子衿被吻的眼裡一片氤氳。

  「有沒有想我?」蘇毅用頭抵著秦子衿的頭,看著他的眼睛問道。

  「有。」秦子衿沉浸在蘇毅溫柔的眼睛裡。

  有,這就夠了。

  兩人就這麼抱著坐在屋頂上,直到月上枝頭,蘇毅才不捨的將人送回房。

  「早點休息。」蘇毅俯身在秦子衿的臉頰上落下一吻,轉身要走之時,被秦子衿拉住了手臂,蘇毅停下腳步,看著秦子衿,秦子衿咬著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蘇毅瞭然,道:「不想說沒關係,等你想告訴我了再說也不遲。」

  「對不起,我……」秦子衿難以開口,自己的身份太過特殊,現在還不是開口的時候,而蘇毅的體貼又讓他陷入內心的掙扎。

  「子衿,我會等你。」蘇毅用下巴蹭蹭秦子衿的額頭。

  「別等。」秦子衿道,我給不了你想要的。

  「傻瓜。」蘇毅揉揉他的腦袋,看他進房後轉身離去。而蘇毅的身影才消失在走廊盡頭,秦子衿房裡的屏風後面走出一個戴著面具的黑衣男子。

  「兒女私情,自古敗事。」男子把手背在身後,背對秦子衿。

  「我自有分寸,不用大哥操心。」秦子衿收了在蘇毅面前的柔和,此時的聲音略帶冷硬,表情冷漠。

  「我可沒有心思管你的小情人。不過我收到消息,他們怕是小皇帝派來搶奪噬盅鈴的,你可千萬小心,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如今各種盅蟲都已經備好了,只差噬盅鈴了。」黑衣人道。

  「說完你就可以走了吧。」秦子衿漠然道。

  黑衣男子欲言又止,轉身跳窗離去。

  秦子衿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閉眼理了理自己的思緒,須臾後眼睛恢復清明,眼底略帶恨絕。

  而這邊,蘇毅剛推開客房的門——

  「蘇大哥!你回來了!快來吃豬蹄,我剛做的!」陸子寧坐在桌邊手裡啃著豬蹄,啃的嘴角帶醬,花貓臉瞇著眼,一臉滿足。

  「這麼好興致!」蘇毅坐到桌邊,從碗裡拿起一個豬蹄便往嘴裡塞,豬蹄的皮被烤炙過,焦中帶韌,豬蹄的肉質燉到酥軟,醬香甜中帶香,根本停不下來,「好吃!厲害!」

  「燉了一下午,必須好吃!」陸子寧瞇著眼笑,嘴上不停。下午洗好澡後睡了一覺,醒了便一個人逛到廚房,跟廚師借了灶台,燉了一下午才能吃,還被廚子要去了一隻呢。

  「蘇大哥今天下午去哪了。」陸子寧問,一下午都沒見人。

  「嗯!你猜我今天見到了誰!」蘇毅邊啃豬蹄邊說,滿面春風。

  「這麼開心,難道是好久不見的故人?」陸子寧看著蘇毅一臉笑容,興奮的有點像個孩子。

  「是故人,你也知道的。」蘇毅以極快的速度吃完了一個豬蹄,伸手去拿第二隻。

  「難道是,子衿?」陸子寧想了想能讓蘇毅這麼高興的,除了秦子衿也沒有別人了吧。

  「對,」蘇毅啃著豬蹄點頭。

  「真的?!」陸子寧滿臉驚奇,「那你有問他這些年去了哪裡嗎?」特別好奇!

  「傻瓜,他要是能說當初就斷然不會不辭而別。」蘇毅舔舔嘴角的醬。「我只要知道這兩年他過的不好,他想我就夠了。」

  「過的不好?」陸子寧疑惑,不是應該希望別人過得好嗎……這是什麼邏輯。

  「沒有我,怎麼能算好。」蘇毅笑道,「你還小啦,等你以後有心上人就會懂了。」

  「好吧。」陸子寧舔舔手指上的醬,還想吃一隻結果發現碗裡已經沒有了=_=

  「一共有四隻,我才吃了一隻啊!」陸子寧怒視蘇毅,蘇毅把手裡的最後一隻豬蹄放到嘴邊,當著陸子寧的面把豬蹄外邊舔了一圈,然後挑眉:你能拿我怎麼樣!

  「哼哼,走開!」陸子寧推開蘇毅,走出門去。

  蘇毅:「哎,小呆子,你別生氣呀,你去哪?我,我還你就是了……」只要你不嫌棄我的口水=_=

  「哼哼!」陸子寧一臉傲嬌,施施然走下樓去,蘇毅手拿豬蹄跟在其後。

  陸子寧一路去了廚房,原來鍋裡還燉著三隻豬蹄(︿ν︿)哦耶。

  蘇毅看了眼鍋裡的,眼睛一亮,瞬間加快咀嚼速度……

  「你慢慢吃,吃完手裡的可就沒了,這是給顧王爺和蘇大夫的。」陸子寧發現了他的意圖,幽幽道。

  「有三個!」蘇毅指指鍋子。

  「還有一個是我的!」陸子寧噘嘴。

  「好吧,可是我還沒吃飽哎。」蘇毅委屈的看向陸子寧。

  「豬蹄不能多吃,吃多了傷身,你都吃了三個了,還餓也不能吃了,等等我給你做碗粥吧。」陸子寧心軟,說完捧著碗去找顧思賢和蘇禾了。

  而顧思賢的房裡,蘇禾縮還在被子裡安睡,顧思賢看著眼前的下午和顧思賢打鬧了一會才睡。

  而窗邊,一陣撲騰聲後飛進一隻白鴿,顧思賢輕聲下床走到它身邊,解下白鴿爪子上的紙條,白紙黑字:

  閃進京,清叛敵。

  顧思賢皺眉,隨後把紙條揉進手心,骨節一緊,再次鬆開手時,粉末隨風飄散。

  顧思賢走到床邊,輕輕逗弄蘇禾的小臉,「禾兒,該起床了,小懶豬……」

  「唔……嗯……」顧思賢的手指帶繭,蹭的蘇禾微癢,剛睜眼就被吻住。

  「思賢……」蘇禾輕喊。

  「嗯……餓了沒有?起床吃東西了,再睡晚上就要睡不著了。」顧思賢用鼻尖輕蹭蘇禾的鼻子。

  「好……」蘇禾軟軟的說。

  顧思賢剛幫蘇禾穿好衣服就聽到門外有敲門聲——

  「顧王爺,蘇大夫,我做了些豬蹄……」陸子寧話還沒說完門就開了,門開了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搶了手裡的碗= =

  「不用叫的那麼生疏,叫我顧大哥就好。」顧思賢端著豬蹄坐到桌邊,就衝著豬蹄,我們就特別熟!「禾兒,快吃!」

  「噗……」蘇禾笑,「子寧叫我禾兒就好了。」說完接過顧思賢遞過來的豬蹄,於是三個人一人一隻,啃的甚歡。

  「怎麼只有三個……」快吃完的時候蘇禾突然發現自己大哥竟然沒有的吃。

  「咳咳,」蘇毅道,「我這幾天腸胃不好,豬蹄太膩了,等會子寧給我煮碗粥就好。」蘇毅一臉鎮定,說謊真的不用打草稿。

  「……」陸子寧看天。

  「這樣啊,大哥要不要我幫你看看?會不會是水土不服?」蘇禾擔心道。

  「不用不用,我身子好著呢,喝完粥就好了!」蘇毅迅速擺手,陸子寧憋笑的不行,只好嘴裡叼著豬蹄,扯著蘇毅出了門,留下蘇禾一臉茫然。

  「哈哈哈哈……」陸子寧蹲著地上笑,「讓你扯!」

  蘇毅心有餘悸的吁了口氣,他都忘了自己的弟弟是個大夫呀,差點撞槍口上。

  陸子寧笑夠了便去廚房煮了碗滑蛋粥,軟糯的米粒被燉開,裡面的蛋絲絲滑如綢緞,香氣撲鼻而來,上面撒了些小蔥,特別清新可口。蘇毅不一會兒便吃的稀里嘩啦的。

  吃完後蘇毅自覺的拿著碗去洗。等蘇毅回來的時候,陸子寧已經洗漱完畢躺在床的內側,陸子寧的身形較小,所以給蘇毅留下一大片床,蘇毅看著已經睡著的陸子寧,砸吧砸吧了一會嘴,心想,這手藝怎麼這麼好!然後就輕手輕腳的洗漱了一番,躺到床上去了,夢裡,陸子寧給他一個人燉了一大鍋子的豬蹄,他特別歡快。蘇毅的夢裡沒有一個叫秦子衿的人。

  月上梢頭,四人的房間都滅了燭火,沉沉睡去,但是有的人就沒有那麼好的命了,宮裡——

  顧思雲聽著暗衛的回報,得知閃含國王上慕容騰原本硬朗的身子突然傳出大病且生命垂危,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而慕容騰的大皇子和二皇子偏偏在這個時候一齊失蹤,隔了兩天聽暗衛傳來消息說是兩人前去江南參加武林大會去了。

  「宣劉丞相。」顧思雲對七喜道。

  「是,皇上。」說完七喜公公就一路跑去宣劉丞相。

  「公公,不知皇上深夜找卑職何事?」劉丞相本來都準備睡了,家丁突然前來通報,說是皇上有要事,請自己立馬前去御書房議事。

  「哎喲,劉丞相,這個是,咱家怎麼知道,反正不是給丞相大人小女兒做媒的事兒。」七喜公公笑著帶路。

  「咳咳。」劉丞相尷尬笑笑,跟著七喜公公進了御書房。

  「卑職參見皇上。」劉丞相對著顧思雲行禮。

  「劉愛卿免禮。」顧思雲扶起劉丞相胖胖的身體,「朕今日找你來是有要事商量,深夜打擾劉丞相休息,還望愛卿莫怪。」

  「不敢當,當以國事為重。」劉丞相一臉嚴肅。

  顧思雲把暗衛傳來的消息和劉丞相大致講了一番,道:「丞相怎麼看?」

  「確實奇怪,閃含王前陣子還嚷嚷著要進攻西南,現怎麼突然病了,還是重病,裡面怕是不簡單啊。」劉丞相摸摸自己的肚子悠悠道。

  「這個朕自然清楚,不過朕想知道為什麼閃含王的兩位皇子要去參加武林大會?」顧思雲疑惑。

  「莫非是想拉攏江湖上的人,來個裡應外合?」劉丞相突然瞪大自己的瞇瞇眼,表情著實搞笑,顧思雲忍不住笑了出來,「皇上笑什麼?」

  「沒,沒什麼…咳咳。」顧思雲收笑,換臉,嚴肅臉,「愛卿說的是,我已經讓蘇毅前去打探試問八大門派了,他們已經在八方城了。」

  「武林……皇上,還有一種可能。」劉丞相說。

  「愛卿但說無妨。」顧思雲見劉丞相欲言又止。

  「說不定是為了噬盅鈴。」劉丞相踱步。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收藏的8位親親,今天特意寫了皇上的甜蜜,但這本書裡我不會再這麼長篇幅的寫皇上和北漠王這對CP了,以後應該會出一本書,主CP就是皇上和漠北王,喜歡的寶貝們就請收藏我喲。被審了,刪了很多=_=

 

☆、東方空

 

  一大早,顧思賢就帶著蘇禾到客棧樓下去吃早飯了。

  「小二,一盤包子,兩碗粥,再來點小菜。」顧思賢找了個安靜的位置帶著蘇禾坐下。

  「好勒。」小二歡快的答道,「客觀,馬上就來。」

  蘇禾托著下巴對著樓梯發呆,陸子寧正好從樓梯上下來,陸子寧看他呆的可愛,拿手在他面前揮了揮,「大清早的發什麼呆?」

  蘇禾一個激靈看向陸子寧,然後打個哈欠:「我大哥呢?」

  陸子寧:「蘇大哥早就起了,不知道去哪裡了。估計是去找秦子衿了。」

  「秦子衿?秦子衿是誰?」蘇禾問顧思賢。

  「問我我怎麼知道。」顧思賢咬著包子無辜。

  陸子寧坐下順手拿了個包子:「蘇大哥的心上人。你不知道?」你是蘇大哥的弟弟呀,自己嫂子都不知道-_-#

  蘇禾一臉震驚:「什麼?!我大哥的心上人?」

  「是啊,蘇大哥親口和我說的!」陸子寧咬著包子說,這個包子還不錯。

  「怎麼可能,我還以為大哥喜歡你呢,帶你騎馬,帶你去吃魚,生病了照顧你,結果你說我大哥還有心上人?」蘇禾扯著嗓子喊道。

  「咳咳……你別亂說呀,我和蘇大哥沒什麼的,我們只是好朋友!」陸子寧聽到蘇禾的話差點被包子噎死。

  「喏,你大哥來了,自己去問問不就好了。」顧思賢用下巴努努剛從客棧門口進來的蘇毅。

  「大哥!」蘇禾小炮彈一樣衝出去!

  「怎麼了。」蘇毅看著掛在自己身上的弟弟略有些無奈,「幾歲了,還這樣!」

  「大哥!你有心上人了?」蘇禾不管,驚呼道。

  「嗯。」蘇毅頭疼的看了眼陸子寧:你怎麼告訴他了=_=

  陸子寧:你沒說不能說呀。

  「他人呢?在哪?在哪?」蘇禾拽著蘇毅左躥右跳,想看他身後有沒有買個秦子衿。

  蘇毅被他弄無奈,失笑道:「走了,去拜會東掌門了。」

  「東掌門?」蘇禾轉身衝到顧思賢懷裡,一臉:帶我去,不然我就毀掉所有醉情膏!

  顧思賢挑眉:「吃完早餐我們就去東掌門家坐坐客。」

  顧思賢話剛說完,蘇禾便對小二吼了句:「小二,打包!」

  顧思賢:……

  蘇毅:……

  陸子寧:……他終於知道為什麼蘇大哥不願意說了,有這樣的弟弟要是自己也不敢說。

  無奈,大家只好手拿著包子,一路去了東掌門家。

  江湖八大門派,分別是「東南西北上下左右」八大門派,八大門派中除北掌門外,其餘四大門派在八方山呈北斗七星的形狀分佈,而北掌門則是位於北斗七星的正北面,為北極星。

  而這次武林大會的地點就是在武林祭壇處,祭壇也是位於北斗七星的斗升裡。四周是上下左右四個門派,東南西三個門派則處於一條直線上。

  所以,從八方山上去,江湖上想要去祭壇參加武林大會的,第一個要拜訪的便是東掌門東方空。

  顧思賢一行人啃著包子站在東方空的門口……等蘇禾嚥下最後一口,四人便前前後後的進了東府,就在這個檔口,秦子衿正好從裡面出來,身側站著東掌門。

  「哎喲,這不是小蘇蘇嗎?!」東掌門白鬚一抖一抖,小眼睛睜大了,彎著腰湊到蘇禾面前,一臉驚喜。

  蘇禾也張大了嘴,一下子跳到了東掌門的身上:「乾爹!你,你怎麼在這裡?!」

  東掌門塊頭較大,而蘇禾掛在他身上就像只小考拉掛在樹上,看得四周站著的人特別茫然,這什麼情況?

  「咳咳,東掌門當年追過蘇禾母親。」蘇毅在一旁淡淡開口。

  眾人瞬間一副:哦,原來是這樣的表情。

  半餉,不對呀,追過蘇二夫人那就是蘇老爺的情敵咯!怎麼能和蘇禾那麼親熱呢!

  「咳咳,蘇禾母親去世後,家父已經和東掌門釋盡前嫌,兩人都把感情寄托在禾兒身上,所以特別寵他。」蘇毅解釋。

  「你爹,真是偉大。」陸子寧聽後感慨,「要是我,一定不會讓我的孩子認情敵為乾爹。」

  「我也不知道我爹怎麼想的。」蘇毅摸摸後腦勺。

  等他們討論完的時候,東掌門已經帶著蘇禾和秦子衿去了前廳。眾人只好跟上。

  秦子衿本是要走的,其實也是走到門口了,結果東掌門一句「秦公子慢走。」讓蘇禾一個激靈,扯著秦子衿的手問:「你是不是秦子衿?」秦子衿看著一臉好奇的蘇禾,點頭。然後就被蘇禾一把扯了進門……

  「乾爹!」蘇禾一臉嚴肅坐在上位,因為凳子太高,兩隻腳就在空中晃著,「你竟然欺騙我!」這麼多年竟然不知道自己乾爹就是江湖八大門派的首席掌門,生氣!

  「寶貝禾兒,乾爹沒騙你呀!」東方空一臉委屈站在蘇禾面前。

  「你從沒告訴過我你是東掌門!」蘇禾怒吼。

  「我說過的呀,可是你就問了我一句,東掌門賣冬瓜嗎?我說不是你就不感興趣了,再也沒問過我了呀。」東方空攪攪自己的鬍子。

  蘇禾發呆想了想,好像確實有這麼回事,「不行,還是你的錯,知情不報!」蘇禾仰頭。

  「行行行,都是乾爹的錯。」東方空一臉狗腿,要知道他一生為情終身未娶,只有這麼一個乾兒子,當然寶貝,說什麼就是什麼。

  「罰你買一個月的糖糕給我吃!」蘇禾認真臉,「不許重樣!」

  東方空聽完便苦了臉,八方城裡的糖糕蘇禾什麼味道沒吃過=_=

  而這邊,蘇毅走到秦子衿面前,對著秦子衿說:「家弟胡鬧,見笑了。」

  「沒事。」秦子衿回道。

  蘇禾看到蘇毅在和秦子衿說話便飛快的跑到兩人的中間……

  蘇毅:……

  秦子衿:……

  蘇禾:一臉可愛。大嫂面前當然要可愛,這可是奶奶教的!

  「秦公子家在何處?有兄弟否?是來武林遊玩還是?」蘇禾辟里啪啦問了一堆,然後仰頭星星眼看著秦子衿。

  秦子衿:「北漠,有,來湊熱鬧。」

  蘇禾還想問,卻被蘇毅拎著扔到顧思賢懷裡=_=

  顧思賢抱著蘇禾對東方空說:「乾爹,這幾日要多多打擾了!」乾爹什麼的當然要跟著媳婦叫。

  「沒事沒事。走走走,我帶你們去客房!」東方空笑瞇瞇,這可是四王爺唉,不知道那個劉老頭知道後會不會氣死,虧他日日夜夜想把女兒嫁給四王爺,還嘲笑自己沒有女兒,哼,風水輪流轉,下次見著面了,可得好好笑笑他!

  陸子寧一看形勢,就趕緊跟上,回頭看了眼蘇毅,心想:真好,蘇大哥一定要有情人終成眷屬啊!然後小跑跟上顧思賢的步伐前去挑客房。

  前廳裡,就只剩秦子衿和蘇毅二人。

  「那個,你住哪去?」蘇毅開口。

  「昨日的客棧。」秦子衿低頭。

  「一起搬過來吧,東叔叔很好的。」蘇毅道。

  「這樣不太好吧……」秦子衿輕聲回道。

  「沒事的,就這麼說定了。」蘇毅轉身便去找東方空。

  蘇毅剛走,秦子衿剛要走,身邊的小廝便上前對秦子衿耳語道:「二少爺,如果住在東府我們做事可就更方便了,借東府這艘大船更好行事啊。」

  秦子衿聽後沉思了片刻,便緩緩點頭,心想:確實,如果能靠蘇毅行事,那必定事半功倍。

  蘇毅和東方空要了幾間客房,秦子衿便帶著親信一起住進了東府。

  顧思賢房裡——

  「思賢,我怎麼覺得,大哥喜歡的那個秦公子,怪怪的?」蘇禾想著白天秦子衿看他的眼神皺著眉毛對顧思賢說。

  顧思賢把蘇禾抱在懷裡,道「他的內力過於陰冷,絕非善輩,禾兒還是離他遠一點的好。」

  「你怎麼知道他的內力過於陰冷?」蘇禾仰頭看自己男人。

  「我的烈焰玄鐵鞭有動靜。」顧思賢挽起袖子,露出右手臂,只見右手臂上纏著一條食指粗細的白色繩子,時不時的發著紅色的光。

  「是發光了?」蘇禾問。

  「是預警,上古的神器,有靈性的。」顧思賢道。

  蘇禾:「那大哥的寒缺怎麼沒有反應?」

  「寒缺屬性為水,可謂陰冷界數一數二的兵器,所以比他弱的內力、兵器它都不會有反應。」顧思賢撥開蘇禾額前的碎發,「早點休息可好?」

  「我還睡不著,屋裡悶,出去走走?」

  「好。」顧思賢給蘇禾披了件外袍便帶他從後窗跳了出去。

  而秦子衿房裡,帶著面具的黑衣男子送窗戶裡跳進來:「看樣子,蘇家小子對你用情不淺啊。」

  秦子衿冷眼看他:「用不著你管。」

  「我這不是怕他傷心麼。」黑衣男子道。

  「等拿到噬盅鈴我會和他說清楚,大哥不必擔心。」秦子衿悠悠道,「況且,他喜歡的是秦子衿,而我,我叫慕容篌。」

  「今晚就可以實行第一個計劃了,明天演戲就靠你了。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黑衣男子冷聲道,「這是解藥。」說著便放下一個瓷瓶,轉身從窗戶裡跳了出去。

  而蘇毅這時正好站在秦子衿的門口,看到有人從窗戶裡出去,提氣便想追,結果門卻開了,看是秦子衿開的門,便上前抱著他的肩膀,問道:「子衿你還好吧?剛剛我看到有黑影,從你房間出去。」

  秦子衿頓了頓,說:「哦,那是我的影衛,剛剛想吃西街的餛飩,讓他幫我買來著,結果他剛剛來說今晚西街餛飩鋪沒開門。」

  「想吃餛飩還不簡單,子寧的可是個小神廚!你等等,我這就讓他幫你煮碗餛飩來,保管你吃了還想吃。」說著便跑去找陸子寧。

  蘇毅跑到陸子寧的房裡,把床上的人兒搖醒,一路把人帶到東府的廚房,而陸子寧還閉著眼睛站在灶台前,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蘇毅求他做碗餛飩,等會來拿。

  陸子寧便努力揉揉眼睛,拍了拍臉頰逼迫自己打起精神來,洗菜,多肉,和面,□皮……山裡的夜晚溫度較低,陸子寧被蘇毅從被窩裡挖出來還沒來得及穿件衣服,現在便趁煮水的時候蹲在灶邊取點暖。

  等水開了,把餛飩放到水裡,煮了一會後撩起,放進配好調料的碗裡,最後滴上幾滴麻油,便大功告成了。

  「子寧,餛飩好了嗎?」蘇毅從門外衝進來,手裡還拿著牛肉乾。

  「好了,你慢點吃,燙。」陸子寧柔柔的笑道。

  蘇毅笑笑,說:「不是我想吃,是子衿想吃西街的餛飩,但是今天那家餛飩鋪沒有開門,我擔心他餓著,所以就想到你了。」

  「哦……這樣啊。」陸子寧呆在原地,看著蘇毅端著餛飩和牛肉乾遠去的背影,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還以為,是他自己想吃。

  陸子寧搖搖頭,轉身回去清洗灶台,自己用的總不能讓別人洗,但是他忘了灶膛裡的火還沒熄,鍋裡的水是滾燙的,便直接把手伸到鍋裡去抹布,結果可想而知,燙的他一個機靈

  「啊!」陸子寧疼的直跳,從水裡拿出的手被燙的通紅,眼裡噙著淚,看到水缸立馬把手伸進去,還是疼的直哆嗦,眼珠子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又疼又委屈,心裡只有一個聲音:我想回去,我不想呆在這裡的。

  良久,疼痛才漸漸散去,但是右手依舊腫的厲害,無奈陸子寧只好前去找蘇禾,想問他有沒有燙傷的藥膏。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蘇毅會略渣,寶貝們忍住。13章因為寫的太過了,被待高審了兩次,刪了600字才解鎖,真的不是我晚更哦。我是個有良心的蛋蛋,還你們日更夢!

 

☆、西街餛飩鋪

 

  陸子寧白著臉,忍著疼一路小跑著前去找蘇禾,站在蘇禾房門口看房裡漆黑一片,敲了會兒門也沒人來開門,想必是出去了,陸子寧只好坐在蘇禾房門前的台階上等,月光透過樹影照在陸子寧的身上,讓他看上去愈發清瘦,風吹過,陸子寧抱著膝蓋縮了縮身子,噙著淚的眼睛盯著走廊的盡頭,希望蘇禾能早點回來。

  而街上——

  蘇禾正一蹦一跳的挽著顧思賢的手在夜市上東看看洗瞧瞧,從沒出過遠門的他當然好奇京城以外的夜市。

  蘇禾仰著頭對顧思賢說:「思賢,這裡的夜市好熱鬧!」

  顧思賢寵溺的刮刮他的鼻子:「過幾天就是武林大會了,當然熱鬧了。平時可沒有京城熱鬧。」

  蘇禾聽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時候一個衣衫襤褸髒兮兮的小孩突然撞到蘇禾腿上,蘇禾差點不穩往後摔去,還好顧思賢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穩住身子後,蘇禾看到是個小孩,周圍還沒有大人,便蹲下身子,問他:「小朋友,你怎麼了?你家人呢?」

  小孩瞪著大大的眼睛,拚命地搖頭,還不安的看著身後,掙扎著想要從蘇禾手裡逃去。

  蘇禾奇怪的看了眼顧思賢,對小孩說:「小朋友,你別怕,我們不是壞人。有誰在抓你嗎?」

  小孩聽後拚命點頭,咿咿呀呀的說了半天誰也聽不懂的話,一張小花臉上滿是驚恐。

  顧思賢:「難道是個小啞巴?」

  蘇禾搖搖頭:「看著不像。」說完,抱起小孩,對小孩說:「別怕,我們不會讓人傷害你的。」

  小孩抱緊蘇禾的脖子,生怕有人把他抓了去,趴在蘇禾的肩上瑟瑟發抖。

  蘇禾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背,對顧思賢說:「先把孩子帶回去吧,不然他今晚一定會露宿街頭的。」

  顧思賢雙手抱胸,看了眼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發現好像孩子確實沒有家人,便點點頭:「也好。那我們先帶孩子回去吧,給他洗個澡,有什麼事明天再問他。」

  蘇禾顯然聽顧思賢的,轉身抱著孩子就要回府,卻聽到懷裡的人兒肚子一陣「咕嚕聲」,蘇禾轉頭看著趴在自己肩上縮著的小孩,本以為他會問自己要點吃的,卻發現他只是一副恐懼的樣子,咬著嘴唇搖著頭,意思是說自己不餓。

  看的蘇禾一臉心疼,拍拍孩子的背說:「沒事,我們去吃點東西。」說著便往四周看了看,想找個人少的地方,給孩子買點吃的。

  顧思賢摟著蘇禾的背說:「去西街順路買完餛飩吧,打包了帶回去吃便好,現在哪裡都人多,還是府裡安靜點。」

  蘇禾想想也是,兩人便抱著孩子在西街的餛飩鋪買了碗餛飩,打包了帶回去,幸好餛飩鋪的老闆看兩人帶著孩子,便先給兩人做了,不然看著他鋪子裡的人,不知要等到何時。

  等蘇禾抱著孩子,顧思賢拿著餛飩回到房門口的時候,陸子寧已經等得坐在石階上睡了過去,蘇禾遠遠地看去有個人坐在房門口,便看向顧思賢,顧思賢看了眼:「看著好像是子寧。」

  蘇禾:「你快去看看,這麼晚了怎麼坐在我們門口?」

  顧思賢走到陸子寧身前,蹲下:「子寧,子寧,快醒醒。」

  陸子寧腦子迷迷糊糊的,隱約聽見有人叫他,但是眼皮卻重的怎麼也睜不開,腦袋也是昏沉沉的,渾身法人,嚶嚀了幾句便徹底陷入了昏迷。

  顧思賢一看不對,便沖蘇禾喊道:「禾兒,子寧好像病了。」

  蘇禾剛抱著孩子進屋,把孩子放在凳子上,自己前去點了燈,便聽見顧思賢的叫喊,急匆匆的跑到門口:「怎麼了?」

  顧思賢已經抱起昏迷不醒的陸子寧:「身子燙的很,你給他瞧瞧。」

  蘇禾看著陸子寧滿臉的蒼白,伸手燙了燙他的額頭,驚呼:「好燙!」說完便伸手去抓陸子寧的手,想要給他把個脈,結果剛碰到陸子寧的右手,陸子寧就整個人一顫,嚇得蘇禾不敢輕舉妄動,等顧思賢把人放到床上,蘇禾才掌了燈看了下陸子寧的右手,看了之後才發現陸子寧的右手已經紅腫發亮,手背上慢慢的都是水泡,看著就□人。

  蘇禾轉身想去拿醫藥箱,這時才發現小孩已經從凳子上跳了下來,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後,像條小尾巴一樣,蘇禾便對顧思賢說:「子寧的右手燙傷很嚴重,我的幫他把手背上的水泡都挑掉,你先喂孩子吃飯可好?吃完了給他洗個澡。」

  顧思賢:「好」說完便上前領著小孩去飯桌上吃餛飩,小孩一開始緊攥著蘇禾的衣角不肯鬆手,後來在蘇禾的安撫後才滿臉不安的跟著顧思賢前去吃餛飩,顧思賢一個一個耐心的餵著,小孩雖然餓了,但是還是細嚼慢咽的吃著,看上去極有教養。

  蘇禾則拿出銀針,在燭火上燒了會後把等放到床頭,輕輕托起陸子寧的右手,小心翼翼的挑著陸子寧手背上的水泡,蘇禾輕輕的扎破水泡,然後用面紗擦去扎破的水泡裡流出來的濃水,每一步都是輕輕的柔柔的,可陸子寧還是疼的額頭上佈滿的一層細小的汗珠,右手不住的抽搐,蘇禾用盡了全力才抓住陸子寧的手,避免扎錯針。

  等顧思賢幫小孩都洗好了澡,用浴巾包裹著抱在懷裡時,蘇禾才挑完了所有的水泡,抹了燙傷膏,輕輕的纏了紗布包紮好後,才直起身,用力甩了甩胳膊,抬頭看了眼站在一邊的顧思賢和他懷裡裹得像個粽子一樣的小孩。

  蘇禾:「看,洗乾淨了,還真是個漂亮孩子。」小孩洗了個澡後露出白淨的小臉和漆黑的頭髮,深邃的眼睛和筆挺的鼻樑,蘇禾歡喜的捏捏小孩的臉:「好漂亮的眼睛,思賢,你看是金色的唉。」

  顧思賢用浴巾揉揉小孩的腦袋:「嗯,剛剛洗澡的時候就看到了。子寧怎麼樣了?」

  蘇禾看了眼床上的人:「右手燙傷很嚴重,得要半個月才能好,剛剛給他把了脈,著涼發熱了,等會我去給他煎藥,今晚估計沒得睡了,得隨時降溫,你要不帶著孩子去隔壁睡?」

  顧思賢皺眉:「好端端的怎麼會著涼呢?」

  蘇禾想了想說:「估計是坐在門口等我們吧,穿的那麼少,這裡夜裡溫度又低,能不著涼麼。」

  顧思賢:「子寧不是早早就睡了?怎麼會燙傷呢。」

  「對啊,子寧應該早睡了的。」蘇禾聽了顧思賢的話才想起來,吃過晚飯陸子寧就說累,要去睡覺,現在怎麼又會燙傷呢。

  顧思賢:「等他醒了再問問吧。我帶孩子去旁邊的房間。」

  蘇禾點點頭:「好。」

  顧思賢抱著小孩去了隔壁的客房,結果剛把孩子放到床上,原本安靜的孩子就開始哭鬧,怎麼哄都沒有用,無奈已是深夜,怕打攪了別人便只好把孩子抱在懷裡去找蘇禾。

  蘇禾見顧思賢又抱著孩子回來了,手裡絞著毛巾,問道:「怎麼又回來了?」

  顧思賢無奈道:「不停的哭,不願意一個人睡哪兒吧。」

  蘇禾看著孩子帶著淚花的眼睛,不忍心道:「那你就抱著他吧,估計是到了陌生的地方有些怕。」

  顧思賢:……一直抱著?好吧,抱就抱,反正也不重。

  隨後蘇禾便起身去了藥房,顧思賢抱著個孩子跟在蘇禾的身後,蘇禾看了眼,對上顧思賢懷裡的小眼睛,揉揉他的腦袋:「睡吧,別怕。」

  小眼睛慢慢的支撐不住便緩緩閉上趴在顧思賢懷裡睡了過去,蘇禾生了火,配了藥,和顧思賢站在一邊守著,空氣裡瀰漫著藥香,兩人都那麼靜靜的站著,顧思賢看著蘇禾,蘇禾看著孩子,偶爾藥爐裡傳出幾聲辟啪的火燒柴的聲音,一切都美好的讓人不忍打擾。

  等藥熬好,蘇禾喂陸子寧喝下後便坐在床邊時不時地用手燙燙陸子寧的額頭,看看溫度有沒有降下去。顧思賢則抱著孩子拿了張凳子坐在床邊。

  蘇禾打了個哈欠,顧思賢道:「你去睡會,我來守著,有事再叫你便是。」

  蘇禾搖搖頭:「我還是在這吧。」現在回去也會擔心的睡不著,還不如在這守著。

  顧思賢只好拖著凳子緊挨到蘇禾身邊,「在我身上靠一會吧。」

  蘇禾衝他笑笑:「好」便靠在顧思賢的右肩閉目養神。

  顧思賢的左肩靠著小孩,右肩靠著蘇禾,輕輕轉頭親了一下小孩肉肉的臉,又轉頭親了一下蘇禾軟軟的臉頰,幸福好似也不過如此。

  而這夜的蘇毅捧著餛飩和牛肉乾去了秦子衿的房,秦子衿耐不過蘇毅的眼神祇好吃了幾口餛飩,本就不餓,雖好吃但也也吃不了幾隻,剩了半碗,蘇毅看後便問:「吃飽了?」

  秦子衿點點頭,隨後就驚訝的看著蘇毅就著剛剛自己吃的碗筷,把剩下的半碗餛飩吃了個精光。

  秦子衿欲言又止:「你……」

  蘇毅放下碗,道:「沒事,以前你吃剩的還不是我吃的?」蘇毅是指兩年前秦子衿吃不完的食物都會甩給自己,一句「蘇大哥,給你。」,那份吃心上人東西的甜蜜,讓他久久不忘。

  秦子衿只好緘默不語,蘇毅看他不說話便收拾了碗筷,出門前對他說:「子衿,早點休息。」

  秦子衿點頭:「好,你也是。」

  蘇毅笑笑轉身,端著碗去了廚房,發現灶台還沒有清洗,以為陸子寧偷懶睡覺去了,便笑笑,自己動手把廚房都清理了一邊,洗好後便回房洗漱一番後躺下便睡著了。

  第二日,蘇禾摸著陸子寧的額頭,把了會脈,發現陸子寧的燒還沒退,就聽見門外傳來大哥的喊聲:「禾兒!禾兒!你快來看看,子衿被蛇咬了!」

  蘇禾剛出門便見蘇毅抱著臉色發白的秦子衿向他們房裡走來,蘇禾看了眼床上還未醒的陸子寧,對蘇毅說:「把人抱到隔壁去,這裡有人。」

  蘇毅頓了頓,便抱著人去了隔壁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word死機,幾百字白打,蛋蛋淚奔,你們能收藏一下支持一下我麼?

 

☆、蛇盅

 

  蘇禾轉身回房去拿醫藥箱,走到陸子寧床頭還是不放心的彎腰伸手燙了燙,門口就傳來蘇毅的喊聲:「禾兒!你在磨蹭些什麼!」

  蘇禾:「來了來了,我看下子寧有沒有退燒……」

  蘇毅:「發燒而已,子衿腿上被毒蛇咬的不輕,我幫他把毒血吸出來了,但是,不知道有沒有用。」說著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蘇禾驚歎:「你怎麼能亂吸呢!萬一有毒怎麼辦?!」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塞到蘇毅懷裡,「你先吃兩粒。」說完便拎著醫藥箱去了隔壁的屋子。

  床上的秦子衿屈著膝靠在床頭,一臉蒼白,滿頭的汗珠,雙手緊緊按著傷口,蘇禾拿出銀針封住了秦子衿腿上的幾個血口,只見被咬的傷口處慢慢變黑,蘇禾對蘇毅道:「抓緊他,這肉已腐,我的把他割了。」

  秦子衿聽到「割了」二字後,整個人都哆嗦起來,不停的往床裡面縮,蘇毅走上前抱住秦子衿,摀住他的眼睛,對他說:「子衿,別怕,沒事,相信我。」

  秦子衿拽著蘇毅的手臂,向他哀求:「打暈我,求你,我受不了的,蘇大哥,打暈我。」

  蘇毅看著秦子衿慘白噙著淚的臉,把他緊緊抱在懷裡後輕輕點了他的睡穴,秦子衿昏睡過去,蘇毅小心翼翼的擦著他臉上的淚珠,固定住他受傷的腿,蘇禾拿起藥用的刀片下手極快的割去秦子衿傷口處的黑肉,蘇禾用竹片夾子夾住黑色腐肉在燭火上燒炙,頃刻在黑色的腐肉裡密密麻麻的爬出不少細如髮絲的盅蟲,蘇禾趕緊掏出懷裡的小木盒,打開盒子把赤狼蛛從盒子裡趕出來。

  赤狼蛛一臉起床氣,大清早的你叫我幹嘛。

  蘇禾推了推他的屁股,赤狼蛛抬頭便看見蘇禾夾子上的盅蟲,興奮的在桌上打轉,哇,有早飯啊,有早飯啊!!!

  燭火把腐肉燒蝕殆盡,奇怪的是盅蟲卻毫髮無傷,紛紛掉落在桌面上,然後下一秒就變成了赤狼蛛的早餐,赤狼蛛吃的吸溜吸溜的,特別滿足,吃飽了還轉了幾個圈,隨後便被蘇禾塞回了木盒——那就繼續睡吧!最喜歡吃吃睡睡的蟲生了!

  蘇禾走到床邊,拿藥給秦子衿的傷口敷上,纏了紗布後便問蘇毅:「怎麼會被蛇要傷。」

  蘇毅輕輕撫摸秦子衿的臉頰:「不知道,我早上剛到子衿門口就聽見他的呼救,衝進去就見他坐在地上,腿上被咬了。」

  蘇禾想了想,道:「蛇呢?」

  蘇毅滿臉狠絕:「被我用寒缺砍了。」

  蘇禾驚呼:「什麼,那現在在哪裡?」

  蘇毅:「你要那個做什麼?還在子衿房裡吧。」

  蘇禾趕忙跑去,結果等他到的時候秦子衿房裡的地上只剩了一灘黑水。蘇禾一臉垂頭喪氣,焦急的往回走,嘴裡不停地說:「怎麼辦,怎麼辦……」

  顧思賢抱著小孩剛從外面回來,昨兒洗完澡才發現府裡沒有適合小孩穿的衣服,今早便聽蘇禾的,帶著孩子去街上的裁縫鋪買了幾件,吃了早餐才回來。結果剛回來蘇禾就撞在顧思賢背上。

  「哎喲。」蘇禾揉揉被撞疼的鼻子。

  顧思賢轉身:「怎麼了,還好吧,走路不看路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

  蘇禾看了眼顧思賢,扯著他的袖子說:「思賢,怎麼辦,蛇死了!」

  顧思賢:「什麼蛇?哪來的蛇?」

  蘇禾:「不知道,但是子衿被蛇咬了,結果大哥把蛇給砍了,這蛇中了盅,死後就化為黑水,所以我都拿不到蛇體裡的母盅,那就解不了秦子衿身上的盅了。」說完急的眼淚都快出來。

  顧思賢當然心疼自己的媳婦,急忙安慰道:「沒事沒事,你先去看看是什麼盅,肯定有別的辦法的。」說著便摟著蘇禾的肩去了秦子衿的房間,懷裡的小孩看到蘇禾不高興便乖乖的趴在顧思賢懷裡,沒有伸手向蘇禾要抱抱,穿了一身素衣的小臉甚是乖巧。

  蘇禾站在秦子衿的床頭對著坐在床頭的大哥欲言又止,如果大哥知道了真相會不會氣的剁了自己的手= =

  蘇毅看著蘇禾在自己面前不停的走來走去:「禾兒,你有話就說,你這樣轉的我頭暈。」

  蘇禾心虛的站在蘇毅面前:「大哥,那個…秦公子……」

  蘇毅聽到秦公子三個字便從床邊站起來,抱住蘇禾的肩膀:「子衿怎麼了?他的毒有什麼事嗎?」

  蘇禾的手臂被蘇毅抓的生疼,然後對蘇毅說:「大哥,秦公子被咬的蛇是被人下了盅的。」

  蘇毅:「下了盅的?」

  蘇禾點頭:「嗯,所以秦公子現在被咬後,也中了盅。」

  蘇毅急忙問:「可有辦法解盅?」

  蘇禾頓了頓說:「有……沒有……」

  蘇毅:「到底有沒有?」

  蘇禾:有,但是被你弄的沒有了啊!!!!

  蘇禾想了想還是不忍心說,便道:「嗯……有辦法,噬盅鈴可以。」蘇禾看他大哥一臉著急,又說:「大哥你別急,秦公子現在暫時不會有事,我已經把大部分的盅蟲切除了,也封了他的穴道,所以半個月內不會有事的。」

  蘇毅聽完蘇禾的話便鬆懈下來,暗暗心裡發誓,一定要在半個月內拿到武林盟主的位子,拿到噬盅鈴為秦子衿治療。

  這時東方空從門口進來:「寶貝禾兒,聽說你在救人?」

  蘇禾無奈的看著自己的乾爹:「秦公子被下了盅的蛇咬了。」

  東方空挑眉:「這還不簡單,把那條蛇拿來,取出母盅就能把毒解了啊!」東方空摸摸自己的鬍子覺得自己十分機智,非常配得上小神醫乾爹的身份!

  蘇禾一臉糟糕:……完了,這下大哥都知道了。

  蘇毅轉頭看向蘇禾,蘇禾低著頭躲到顧思賢身後,對他大哥說:「我是怕你自責,那條蛇死後就會化成黑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殺死它的……你別太自責,這不是還有個辦法麼……」

  東方空一聽蘇禾的話便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於是立刻跑到顧思賢身前,問:「這個孩子長得真可愛,是誰家的?」

  顧思賢:「撿來的,還沒弄清來歷就出了各種亂子。」

  東方空疑惑:「還有什麼亂子?我怎麼不知道?」

  蘇禾道:「昨夜子寧的右手燙傷了,還著了涼,現在燒還沒退呢,乾爹你就別搗亂了!」

  東方空聽完就撅起嘴,道:「什麼叫搗亂!這可是我的地盤!小廚子怎麼會病了?!」

  蘇毅:「子寧燙傷了?昨晚替我煮餛飩的時候還好好的呀,難道是後來出了什麼事?我去看看。」說著便要轉身去隔壁房間看看陸子寧。

  蘇禾一聽便認定陸子寧是因為自己大哥的那晚餛飩而受傷的,想到他右手上慘不忍睹的燙傷,就憤憤不平,嘀咕道:「想吃餛飩去西街買不就好了,昨晚我還和顧思賢在哪裡買了一碗帶回來給小孩吃呢,何必勞師動眾叫子寧,害的他現在還沒醒。」

  蘇毅正想著昨日是秦子衿說西街餛飩鋪關門,所以他才麻煩陸子寧的,結果還沒開口,手就被床上的秦子衿抓住——

  蘇毅立即轉身,抓住秦子衿的手:「子衿,你覺得怎麼樣?」滿臉的關心,至於西街餛飩鋪的疑點早已拋到腦後。

  秦子衿虛弱的睜開眼:「蘇毅……謝謝你……」

  蘇毅摸著秦子衿的臉頰道:「傻瓜,和我說什麼謝。」

  秦子衿衝著蘇毅虛弱的笑笑後便又昏睡過去,蘇毅則是一臉心疼。

  而這邊,陸子寧吃力的睜開眼,口乾的想喝口水也沒人幫,只好自己強撐起身子,靠在床頭,慢慢下床,結果剛站起來便一陣暈眩,腿一軟摔倒在地,結果頭撞在床邊痛的眼淚直流,響聲引來了蘇禾,蘇禾趕緊扶起陸子寧:「子寧,你還好吧?你怎麼下來了!」

  陸子寧疼的說不出話,好久才忍著淚說:「我……口渴……沒人……」

  蘇禾想去剛剛大家都在隔壁,便趕緊端了杯水給陸子寧,隨後看看他磕到床邊的腦袋,又摸了摸陸子寧的額頭,確認沒事了後便吁了口去:「燒退了,腦袋腫了,不過沒有大礙,我拿藥油給你揉揉就好了。」說著便去隔壁拿藥油。

  而隔壁,東方空聽蘇毅解釋,蘇禾說只有噬盅鈴能救秦子衿,便捋了捋自己的白鬍子:「這好辦呀,噬盅鈴在我這呀!借你們用用就是了,不過,不可對外伸張啊!」東方空一臉嚴肅!這可是武林盟主的東西,不可以隨便借的呀!

  蘇毅一聽,大喜:「那就多謝東叔叔了,我們保證保密,絕不伸張,用完了就還。」

  而床上的秦子衿閉著的眼睛聽到這些對話後,睫毛微微顫抖了一番。

  蘇禾得知這個消息也開心的直蹦,掛到東方空身上:「乾爹,你最棒了!!!」

  東方空一臉自豪:「那是當然,比你爹爹厲害吧?呵呵呵……」

  蘇禾一臉自然:「當然了!」

  東方空聽完後一臉滿足,但是聞到一股藥油味,就問蘇禾:「小禾兒,你是不是哪裡受傷了,怎麼一股藥油味?」

  蘇禾恍然,從東方空身上跳下來,一拍頭說:「不是我,是子寧,他剛剛醒了,卻磕到了腦袋。我得過去給他擦藥油!」說完便跑去了隔壁房間。

  蘇毅聽到後也想過去看看,無奈又擔心秦子衿會出事,便想那邊有蘇禾在,陸子寧應該不會出什麼事,便留在了秦子衿這邊。                       

作者有話要說:  晚更了抱歉  _(:□□∠)_

 

☆、棋譜陣

 

  蘇禾坐到陸子寧的床邊,打開藥油,倒了些在手上,揉熱了後再輕輕按到陸子寧的後腦勺上:「忍著點,我得揉揉它,不然沒辦法消腫。」

  陸子寧怕疼,但是也知道這是為他好,便咬著嘴唇點點頭:「嗯……」可等蘇禾的手真揉起來,陸子寧還是紅了眼眶,濕了眼角,但還是努力忍住了,沒哭出聲來,又沒有誰可以撒嬌,哭給誰看,忍住。

  等蘇禾終於揉好了頭,擦淨了手,坐到陸子寧的床邊對他交待:「你呀,就是心軟,我哥要吃什麼就給他做,你雖說是皇上拍給我們的廚子,但是我們從沒有把你當廚子看過,我們把你當朋友,所以你別老是依著我哥,他要吃餛飩你就讓他去西街買不就是了!又快又好吃,昨天我和思賢還買了碗呢!何必要折騰自己,現在好了,你的右手一個月不能動,不能碰水了。」

  陸子寧聽得呆住了,昨夜,蘇大哥說西街的餛飩鋪關了的呀……

  蘇禾看他呆呆的,又念道:「今天早上你燒還沒退,秦子衿就被蛇咬了,現在還沒昏迷著呢……」

  陸子寧聽到秦子衿被蛇咬了,驚訝道:「被蛇咬了?他……還好嗎?」

  蘇禾托著腮幫子對陸子寧說:「中了盅,情況不妙,要用噬盅鈴。」

  陸子寧歪頭:「噬盅鈴不是……」

  蘇禾笑笑:「嘿嘿,在我乾爹這裡哦!乾爹說可以借我們用用哦!」

  陸子寧點點頭:「哦,那就好。」

  陸子寧低頭:如果,秦子衿出了事,蘇大哥一定不好受。

  蘇禾拍拍手,對陸子寧說:「子寧,我先去問我乾爹借噬盅鈴,你好好躺著,吃飯了我讓人來傳!」

  陸子寧乖巧的點頭:「好。」

  蘇禾轉身便去隔壁房裡找東方空——

  蘇禾:「乾爹,事不宜遲,你現在就借我用下噬盅鈴吧。」

  東方空正在逗顧思賢懷裡的孩子,抱著不肯撒手,小孩倒也乖巧,拽拽東方空的白鬍子,咯咯的笑個不停,東方空喜歡的不得了,心情大悅,對蘇禾說:「行行行,你們跟我來吧!」於是抱著小孩邊走邊舉高高,看的蘇禾一臉無語——

  顧思賢挑眉:你小時候一定也被這麼玩過吧。

  蘇禾:……一模一樣,只會舉高高= =

  東方空一路七拐八拐的在前面帶路,拐了沒一會就到了一間石屋前。

  蘇禾:「這麼厲害的寶貝怎麼就放在這兒啊……這要是誰來都能找到啊!」乾爹真的是……讓人擔心極了!

  顧思賢扶額:「小呆子,這裡有好幾個八卦陣,要是沒有乾爹帶路,我們在裡面繞半年都出不來。」

  蘇禾:「哦?」這麼厲害,好吧。

  東方空聽到顧思賢的話,笑瞇瞇的點頭,心想:還是四王爺聰明,嘖嘖嘖,禾兒這麼笨,以後嫁過去可怎麼辦?不過後來想想,四王爺寵禾兒是出了名的,倒也不用擔心了!

  石門上畫著一個棋盤,上面凸起著幾個棋子,蘇禾好奇的看著東方空:「乾爹,這個是什麼?」

  顧思賢雙手抱胸:「是失傳已久的棋譜陣。乾爹果然厲害!」

  哎喲,這一句可說道東方空心坎裡去了,瞇著眼在一旁得意:「略懂略懂!」嘿嘿嘿,這種時候,必須謙虛好嘛!

  蘇禾在一邊翻白眼,心想:這個世上,難道只有劉丞相能治住他乾爹了嗎?!

  就在東方空瞇著眼睛得意的時候,他懷裡的小孩竟咿咿呀呀的仰著身子撲過去,伸手把其中一顆凸起的棋子向左上方推了斜三格,嚇得東方空右手抱著小孩,左手拽著蘇禾往後推了一步,這個可不能亂走啊,走錯了可是什麼機關都會有的!

  結果等東方空和顧思賢護著蘇禾和小孩好一會兒後,石門那裡一點動靜都沒有。= =

  東方空大著膽子上前,看了眼石門上的棋盤後,一臉震驚的看向懷裡的小孩:「你會?」

  小孩聽不懂東方空的話,只是咿咿呀呀的伸手還要去推棋子。東方空略帶疑惑的抱著小孩走上前去

  顧思賢憂慮道:「乾爹!小心……」

  東方空擺擺手,示意無礙。

  懷裡的小孩看了眼棋譜後,便從東方空身上下來,走到最左邊,推著棋子向右走了兩格,然後就拍拍手,走到東方空面前伸手要抱抱,隨後他身後的石門便緩緩啟動了……

  東方空目瞪口呆的看著小孩,這個棋譜他可是研究了一輩子,現在自己親自解這個棋譜怎麼著也要走七步。而眼前這個孩子兩步就破了……破了……

  東方空一把抱起孩子,在他臉頰邊狠狠的親了一口:「媽呀,小祖宗,你可真是個寶!!!」親完就抱著小孩進了石屋。

  顧思賢和蘇禾也看得無比佩服,畢竟那是江湖失傳已久的棋譜陣啊!

  顧思賢挑眉看向蘇禾:看樣子,你要失寵了。

  蘇禾:挑什麼挑,小心面癱!我一定不給你治!

  隨後哼了一身跟在東方空的身後進了石屋。結果就震驚在了門口——

  還以為會有密道什麼的,結果什麼都沒有,偌大的密室,堆滿了各種各樣奇怪的東西,都找不到下腳的地方。

  蘇禾終於明白當初娘為什麼沒有嫁給乾爹了,比起父親的房間,這裡簡直就是垃!圾!場!好嗎!!!

  而垃圾所有權的擁有者——東掌門已經放下了小孩,撩著自己的鬍子,彎腰在一堆破銅爛鐵裡翻東翻西……

  蘇禾無奈走過去幫他找:「乾爹,你還記得在這兒啊。」這麼亂的地方能記得在這兒也是很不錯的,總比忘記在哪裡了的要好太多。

  東方空把頭埋在破銅爛鐵裡,悶聲道:「不記得了呀!我這不是在試試看麼!噬盅鈴怎麼著也是金屬製品,這裡這麼多金屬的東西,說不定有呢!你去那邊找找吧!一個金色的小鈴鐺!」

  蘇禾:……

  顧思賢:……

  好吧,是他們把東方空想得太好了= =

  兩人只好認命的前去找,兩人對視一眼:難怪乾爹這麼快就帶我們來,敢情等找到也要半個月了吧……

  真是個腹黑心機爹,專業坑爹二十年,差評!

  小孩也沒有閒著,在各種寶貝裡轉悠,東翻翻西瞧瞧,這麼多玩具,這麼多玩具一定要好好選一個!不,兩個!

  就這樣,四個人便在石屋裡翻翻撿撿了一下午——

  「這是什麼?」

  「峨眉的水晶琉璃盞。滅絕師太送的。」

  「這個呢?」

  「武當的龍泉青釉壺。祝壽時送的。」

  「這個?」

  「龍紋盤。」

  「這個?」

  「洛神賦」

  ……

  「羊脂白玉碗」

  ……

  「神臂弓」

  ……

  「噬盅鈴」

  ……

  ……

  ……

  蘇禾:「咳咳,什麼!」

  東方蹭的跳起,他早就累的找不動了,躺在各種絲綢錦緞上幫忙指認各類寶物了:「對,就是它!」東方空拿過小孩手裡搖晃的鈴鐺:「嘿嘿,就是它,可算找到了!」

  小孩:好不容易找了個會響的玩具。東方空拿走他手裡的鈴鐺的時候小孩癟癟嘴就要哭。蘇禾忙從一邊拿過一個手搖式轉經筒在小孩的面前轉了轉,成功吸引了小孩的注意力:這個好像也不錯。

  蘇禾接過東方空手裡的噬盅鈴,和普通的鈴鐺沒有什麼區別,圓圓的,如蠶豆般大,下面有條口子,從縫裡可以看到裡面有個圓圓的小鐵球,蘇禾在耳邊搖了搖,奇怪:「怎麼不會響?」

  東方空:「不響才好,它要是響了那就是代表你中盅了,小呆子!」說著敲了敲蘇禾的腦袋,抱著小孩出去了。

  顧思賢和蘇禾攥著噬盅鈴緊跟上東方空,出石屋的時候,轉頭看了一眼,心想:要是江湖上的人知道,他們心心唸唸的寶貝都在這個破屋子裡像垃圾一樣躺著,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管別人怎麼想,東方空可不管,給他們放就很不了,有多少人求著都不給放,這可是江湖最安全的保險屋啊,它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

  蘇禾:「你還記得那個棋子怎麼走麼?」如果記得,以後還能進來撿些寶貝回去給爹爹!

  顧思賢:「棋子會動,記了也沒用,就算棋子不動,沒有乾爹我們也走不進來。」

  蘇禾:哼哼哼,小氣!

  等兩人回來,蘇毅正端著粥坐在床邊一口一口地喂秦子衿,陸子寧坐在桌邊看著兩人,手裡捧著一杯茶。

  東方空抱著小孩進屋:「好香啊!」

  蘇毅看到他們回來,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地,站起來笑笑道:「是子寧做的粥,當然香。」

  蘇禾衝上去指責蘇毅:「子寧的手怎麼可以做飯!!!」蘇毅還沒解釋,蘇禾就轉身對坐在桌邊的陸子寧一頓劈頭蓋臉:「你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大夫放在眼裡!!!我說過,一個月不能碰水啊!!!一個月啊!!!你還想不想要你的手了!!!怎麼會有你這麼不聽話的病患!!!知不知道遵醫囑啊!!!」

  陸子寧被蘇禾訓得一臉懵……

  蘇毅上前解釋道:「子寧沒有碰水……」

  蘇禾:「沒有碰水也不行啊!!!也不可以亂動啊!!!簡直不可原諒!!!」

  蘇毅:「也沒有亂動……」

  蘇禾:「沒有亂動!!!沒有亂動怎麼做飯啊!!!你當我傻啊!!!」

  蘇毅挑眉:「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說。」

  陸子寧在一旁笑道:「禾兒,我在一旁教東府裡的廚子做的,只動了嘴,沒有動手,鍋裡還有。」

  蘇禾:……

  顧思賢摟過媳婦:「走,我們喝粥去。」

  東方空抱著他的小孩緊跟上,有吃的怎麼能落後!                       

作者有話要說:  _(:□□∠)_   以後盡量中午十一點前更!

 

☆、消失

 

  等大家都稀里嘩啦的舔完碗裡的粥時,陸子寧還在一邊的有些彆扭的用左手拿著勺子小口小口的往嘴裡喂,動作有些不協調,蘇禾托著下巴看著陸子寧,越看越喜歡,怎麼會有人做飯這麼好吃呢!

  陸子寧被他看的不好意思,放下手中的勺子,紅著臉問蘇禾:「你看著我做什麼?」

  蘇禾:「子寧,你嫁給我吧!」那我就能一輩子吃好吃的了,想想就幸福極了!

  陸子寧被蘇禾的話驚到:「咳咳,你瞎說什麼呢。」他才不要跟四王爺搶人,後果很嚴重的好嗎!

  顧思賢在一旁繼續挑眉:「他想吃你做的東西。」一針見血,必須十分懂自己媳婦。

  陸子寧聽後笑笑:「我說呢,原來是個小饞鬼!」

  蘇禾被說中後轉頭瞪了顧思賢一眼:信不信我讓你面癱!不給治!

  陸子寧柔柔道:「想吃還不容易,和我說就是了,隨時給你做。」

  蘇禾聽後感動的撲倒陸子寧懷裡亂蹭,嚶嚶嚶,子寧真的好好,更想娶回家了,怎麼辦……

  陸子寧笑著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摸摸懷裡的腦袋。

  蘇毅在一旁等大家吃完後便問蘇禾:「噬盅鈴拿到了嗎?」

  蘇禾從陸子寧的懷裡站起來,對蘇毅白眼:「沒有。」討厭,我還沒蹭夠!

  蘇毅無奈,蘇禾伸出手,撩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小鈴鐺!

  顧思賢扶額:……蘇禾怕掉,就找了根紅繩,把鈴鐺串了起來,大紅色的線,特別喜慶= =

  蘇禾走到秦子衿的床邊,拿著鈴鐺放在秦子衿腿上的傷口處,原本啞著的鈴鐺突然傳出了聲音,不是一般的鈴聲,而是有規則的音律,裡面的珠子在自己晃動,撞擊著周圍的鐵壁,發出清脆的響聲。

  鈴聲持續了很久,秦子衿傷口處的黑水開始慢慢滲出,一炷香後,黑水漸漸流盡,接著便有不少白色的細如髮絲的小蟲從蘇禾切出腐肉的口子裡鑽出來,極癢極疼——

  秦子衿抓著床單的手指開始骨節泛白,牙齒緊緊咬著下嘴唇,血絲溢出,蘇毅心疼的抱住秦子衿的身子,將自己的雙唇輕輕的附在秦子衿的唇上,溫柔的舔舐——子衿,咬我。

  秦子衿看著蘇毅的眼睛,沉溺在蘇毅的溫柔裡,輕輕開啟牙關,任由蘇毅侵城掠地。

  蘇禾在一邊翻白眼:這樣都能秀恩愛,真的沒救了好嗎?!

  顧思賢:咳咳轉身……

  東方空——早早帶著寶貝孫子回去睡覺了,對的,東方空已經極其不要臉的認那個小孩為自己的孫子,還哄著人家叫爺爺,一聲爺爺一塊糖糕= =

  陸子寧低頭別過臉,低垂著眼睛:我是怎麼了,為什麼這麼難過。

  西葫蘆蛋:你喜歡蘇大哥啊!!!!!

  ……

  咳咳

  ……

  一吻結束。

  待盅蟲盡數爬出,鈴鐺也暫且停止了聲響,蘇禾拿出赤狼蛛,推推它的屁股:吃晚飯了!

  赤狼蛛以極快的速度將所有的盅蟲都消滅殆盡,在原地滿足的轉圈,蘇禾看著頭暈便把又把他塞進了盒子裡= = 你還是繼續睡吧。

  赤狼蛛:都不給人家運動!

  蘇毅抱著秦子衿:「還疼嗎?」

  秦子衿把頭埋在蘇毅的懷裡,搖搖頭。

  蘇禾拿出藥箱,給秦子衿已經恢復到正常膚色的傷口上了藥,邊包紮邊對秦子衿交待:「今晚子時還是要換一次藥,我放這裡了,噬盅鈴你今晚先帶著,萬一體內還有盅蟲,帶著總沒壞處。」說著便把噬盅鈴戴到秦子衿的手腕上。

  秦子衿看著紅色的繩子:……

  戴好後,蘇禾便起身拍拍手:「好啦,大家都回去吧,折騰了一天,好睏啊!」打了個哈欠,便要扯著顧思賢回房,路過陸子寧面前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

  陸子寧看著蘇禾:「怎麼了?」

  蘇禾雙手抱胸,摸著下巴:「你,怎麼洗澡?」

  陸子寧:「……」這個,他還真的沒有想過。

  蘇禾眼睛一亮,泡子寧的機會來了啊——「我幫你洗吧!!!我特別喜歡幫人洗澡!!!」

  陸子寧搖著頭:「不,不用了……我自己擦擦就好……」

  蘇禾撲到陸子寧的身上,嚴肅道:「你的手不能沾水。」

  陸子寧向後退一步:「我用左手就是了。」

  蘇禾求追不捨:「一隻手怎麼擰毛巾!」

  陸子寧:「……」

  顧思賢在一邊特別想把蘇禾拎回去,但是想到陸子寧的手確實傷的很嚴重,便說:「子寧,你讓蘇禾幫你擦擦身吧,一隻手畢竟不方便。」

  顧大王爺都發話了,陸子寧只好點頭,帶著蘇禾去了自己的房間。

  蘇禾一路蹦蹦跳跳:這種能和大廚單獨相處的機會真的很難得好嗎!

  陸子寧則是略頭疼的看看身邊極其興奮的蘇禾,真的不懂……

  回到房裡,蘇禾問小廝要了熱水,一路哼著歌,一邊擰著毛巾。陸子寧則在一邊默默的脫衣服,陸子寧有些不好意思,便只將裡衣褪到了肩上,蘇禾當然不願意,走上前一把扯掉了陸子寧的衣服,露出大片後背,一遍擦一遍說:「擦身一定要好好擦!」我可是專業的,千萬要讓大廚滿意!

  陸子寧:……

  蘇禾埋頭苦擦,陸子寧終於忍不住了,道:「禾兒,疼……」

  蘇禾恍然,擦得太認真的,用力過猛,陸子寧的背上紅了一片,蘇禾一臉歉意:「對…對不起……子寧,我,我不是故意的……」

  陸子寧笑笑安慰蘇禾:「沒事的,輕點就好了。」

  蘇禾狂點頭:「嗯嗯嗯!」子寧真的好溫油!於是放輕了力度,小心翼翼的繼續替陸子寧擦身,快要擦完的時候,蘇禾在隱隱約約聞到一股淡淡的茶香,奇怪的問陸子寧:「子寧,你怎麼有股茶香?」

  陸子寧攏了攏自己的衣服,回道:「從小就有的味道,我也不知道哪來的。」

  蘇禾好奇的繞著陸子寧嗅了一圈,又在陸子寧身上蹭了半天,發現這股茶香在陸子寧的腹部最為濃郁,陸子寧也任蘇禾鬧,看著蘇禾突然一臉凝重的站在一邊,便問:「禾兒,怎麼了?」

  蘇禾晃神,回道:「哦,我在想,你的味道,我好像在哪本醫術裡看到過,說是上古有個族,族人天生自帶香味,好像有什麼特異功能。」

  陸子寧疑惑:「哦?是什麼特異功能?」

  蘇禾撓撓後腦勺,尷尬的笑笑:「我,我忘了……你讓我想想,我明日就告訴你!」

  陸子寧笑笑:「好,那你明日告訴我,今晚早點休息吧,顧大哥還在門口等你呢。」

  蘇禾在陸子寧身邊蹭蹭:「好,子寧你也早些睡。」

  陸子寧點點頭,送蘇禾到門口,看著顧思賢和蘇禾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轉身關上房門,漱了口,爬上床躺下,蓋被子,閉眼。

  一個個時辰後——

  陸子寧歎了口氣,翻身坐起,睡不著,怎麼辦。

  自己一閉眼就想起蘇大哥吻秦子衿的場景,胸口就悶得不行,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

  陸子寧發了會呆後,無奈穿衣起身,小心的讓衣服不碰到自己的右手,穿好後開門走出去,想隨便走走,看看月亮,散散心。

  結果走著走著便走到了秦子衿的房門口,裡面的燈火還微微的亮著,陸子寧站在支起的床邊,看著蘇毅俯身用毛巾輕輕擦拭秦子衿的手,秦子衿則一臉蒼白的閉著眼睛,蘇毅的眼裡滿是疼惜。

  陸子寧看了一會兒,胸口有些喘不過氣,咬著下唇轉身離開。

  月光下,陸子寧漫無目的的走著,腦袋裡亂哄哄的,有落梅城裡的雪花魚,有蘇毅跟驚帆爭食的臉,有蘇毅給自己披外套的溫暖,有蘇毅抱著發燒的自己趕回城裡的焦急……

  陸子寧亂走了一氣,蹲在地上,用力搖了搖腦袋:「陸子寧,不可以的,蘇大哥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你應該祝福他才是!」說完握拳,用力點了點頭。

  本想回房,但是想著蘇毅現在都還沒睡,晚飯又只喝了些粥,想著他以前三個豬蹄還吃不飽的食量,陸子寧轉身去了廚房。

  陸子寧點了燈,廚房裡的食櫃裡擺著一盤盤廚師切好的蔬菜丁,估計是為明天的中飯準備的吧,飯簞裡還有些剩飯,陸子寧想了想,做碗簡單的炒飯吧。

  右手不能動,陸子寧便用左手,還好不需要切什麼,生了火,在鍋裡舀了勺菜油,待油熱後放入兩把蔬菜丁,翻炒一會,單手敲了個雞蛋,左手沒有右手利索,但是勉強還算可以,趁蛋液還未凝固,把飯放入鍋裡,翻炒一邊,最後放些調味料,再用左手彆扭的翻炒了一會兒後便將熱騰騰香噴噴的炒飯盛出了鍋。

  陸子寧封了灶台,滅了火,小心翼翼的將炒飯放在食盤上,又拿熱水泡了碗紫菜湯,再拿了筷子勺子,一路端去了秦子衿的房裡。

  走到秦子衿的房門口,陸子寧敲了會門,等了會兒也沒有人開門,可是裡面的燭火卻亮著,陸子寧奇怪,走到剛剛站過的窗邊,突然發現屋裡只有蘇毅一人趴在床邊,秦子衿卻不知去向,陸子寧趕緊推門進去,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果香,陸子寧將食盤放到桌上,快步走到蘇毅身邊,推推蘇毅的肩膀,擔心的喊道:「蘇大哥,蘇大哥,你醒醒,快醒醒!子衿呢?子衿去了哪裡?」

  蘇毅滿臉潮紅,腦袋迷迷糊糊的,聽到「子衿」二字便努力睜開眼,視線裡的事物都是朦朧一片,蘇毅站起身,扶著床,靠在陸子寧身上,低喃:「子衿,子衿……」

  陸子寧看著蘇毅滿頭的汗,一臉隱忍的痛苦樣子,擔心的問:「蘇大哥,你到底怎麼了,我也不知道子衿去了哪裡,我是子寧啊,你醒醒啊,蘇大哥……」

  蘇毅甩甩腦袋,靠近陸子寧,努力想看清眼前人的五官:「子寧……子寧,你是子寧……」

  陸子寧扶著左右搖晃的蘇毅:「我是,我是子寧,蘇大哥我在……」

  蘇毅皺著眉推開子寧:「你快走,我中了春!藥,子寧,你快走,我不想傷你……」

  陸子寧被蘇毅推得狠狠地退後了幾步,撞在窗欄杆上,聽到蘇毅說自己中了春!藥,一臉震驚,卻不知道該怎麼做,看著他一臉潮紅,又熱的滿頭大汗,嘴裡不停喊著「熱」,陸子寧便跑去拿了毛巾沾了冷水,單手擠了擠,往蘇毅的臉上擦去,可是沒過多久,冷毛巾都漸漸變成了溫的,陸子寧又急又恨,急的眼淚簌簌的往下掉,又深深地恨自己只能用一隻手,嘴裡不停的喃喃自語:「怎麼辦,怎麼辦,蘇大哥,我該怎麼辦……我好沒用……蘇大哥……」顫抖的聲音裡都是焦急,衣衫在與蘇毅的掙扎中散開……

  陸子寧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禾兒,我去找禾兒,禾兒是大夫,一定有辦法的……」說著便要起身前去找蘇禾。

  陸子寧剛起身,就被蘇毅一把拽住摟進了懷裡,深吻下去。慾望已經控制了他的大腦,蘇毅的理性已經被吞噬。

  陸子寧一臉茫然的看著眼前蘇毅放大的臉,直到唇上傳來濕意才開始掙扎,只能動一隻手的他怎麼反抗的過習武多年的蘇毅,最後筋疲力盡,被蘇毅壓倒在床上,只能努力呼喊,希望蘇毅能恢復理智:「蘇大哥!你快醒醒……不可以的!我是子寧!不可以……唔……」

  蘇毅早就失去了理智,在陸子寧的哭喊中,抱著陸子寧一夜喘息。

  陸子寧滿眼含淚的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蘇毅,最後認命的雙手環抱上蘇毅精壯的後背……

  最終,茶香蓋過果香,床帳輕晃,火燭搖曳,一室旖旎。

  桌上炒飯的熱氣微微散去,房內的呻吟漸漸升起。                       

作者有話要說:  _(:□□∠)_ 我猜你們喜歡現在看。今天更得夠早吧,審文要很久,不知道你們幾時能看到。

 

☆、百果香

 

  東方泛白,鵲鳴南枝。

  床前的地上衣衫零落,床上的蘇毅單手環抱著陸子寧,陸子寧一臉緋紅,蘇毅睫毛微動,緩緩睜開眼,頭痛欲裂,皺著眉頭撐起上半身坐起,用手敲了敲腦袋,迫使自己想起昨夜的事,還未開始回憶,就被懷裡的溫度嚇得清醒——

  懷裡的陸子寧溫度極高,滿臉潮紅,暴露在空氣裡的白皙的皮膚上一道青一道紫的滿是手印,脖子及鎖骨上則是佈滿了顏色深淺不一的吻痕……

  蘇毅猛然想起了昨晚的行徑,滿眼的懊悔與慚愧,俯身到陸子寧身邊,用手摩挲陸子寧的臉龐,心想:我真是該死,子寧,我該怎麼補償你……

  蘇毅皺眉努力回想昨夜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明明在給秦子衿上藥的,困惑之時蘇毅情不自禁的嘴裡念道:「秦子衿……」思路被手上的溫度打斷,蘇毅趕緊下床,隨手撿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一套,然後轉身去找蘇禾——昨晚自己沒輕沒重的一定傷了子寧。

  蘇毅剛走,床上的陸子寧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著床簾,淚珠從眼角滑落,濕了紅色的鴛鴦枕。

  陸子寧剛剛就醒了,還沒想好怎麼睜眼面對蘇毅,就聽到蘇毅在他耳邊低吟「秦子衿」的名字。

  不是陸子寧,是秦子衿。

  陸子寧忍著渾身的酸痛,咬著牙撐起身子,扶著床沿,伸手去撿地上的衣物,倉促的穿好衣服,跌跌撞撞得起身,想要逃離,轉身時眼角看到床單上紅色的血跡,忍著身後的劇痛,抓過一遍的被子將刺目的血跡遮住,慢慢的向門口走去。

  陸子寧走了沒幾步,就痛的冷汗直流,雙腿打顫。

  等蘇毅帶著蘇禾趕來的時候,陸子寧已經滿臉蒼白,身子不禁向後仰去,嚇得蘇毅一步上前將人抱起。

  蘇毅看著陸子寧問道:「你要去哪?」

  陸子寧別過臉,嚅囁道:「回……房。」

  蘇毅看了眼裡面凌亂的床鋪,抱著陸子寧去了自己的房間,蘇禾一路小跑,一大早就聽到了不得了的新聞,自己大哥竟然睡了自己的夢中情人!真的是,太生氣了!

  不過蘇禾現在沒有時間生氣,蘇毅剛把陸子寧放到床上,蘇禾便將自己大哥擠到一邊,抓過陸子寧的手開始把脈。

  蘇禾漸漸皺起眉毛,小聲的對躺著的陸子寧說:「子寧,我要看看你身後的傷勢。」

  陸子寧咬著下唇點頭,蘇禾輕輕褪去陸子寧的裡褲,看了眼便一臉怒氣的瞪向蘇毅:你簡直就是禽獸!

  陸子寧的下身一片血肉模糊,紅色的血跡混著白濁流在腿間,傷口撕裂極重,又加上沒有及時清理而有些發炎。

  蘇禾生氣的對蘇毅命令:「打盆熱水來。」

  蘇毅不敢怠慢,轉身去打水,心想:這輩子欠子寧的都還不完了吧。

  蘇禾讓陸子寧趴在床上,絞了毛巾輕輕的替陸子寧清理傷口,想著昨晚自己還笑著幫他擦背來著,今天怎麼就傷成這樣了,就算大哥是中了藥,也不能原諒!

  蘇禾下手很輕,陸子寧卻依舊疼暈了過去,蘇禾也不叫醒他,輕輕的拿了藥膏塗抹到撕裂的傷口處,又拿了藥油輕輕的揉了揉陸子寧身上青紫的傷痕,結果抬頭時發現陸子寧的右手的繃帶已經被血染紅,拿起藥油塞到蘇毅的手裡:「你來揉,我要給子寧的手換藥!」路過他的時候還狠狠的踩了蘇毅一腳!

  蘇禾拿著剪刀輕輕的剪開陸子寧手上染血的繃帶,處理了傷口,上了藥又重新包紮好。留下一句:「我去煎藥。」便跑去了藥房。

  蘇毅則一臉沉重的揉著陸子寧身上的青紫,陸子寧昏睡著任人折騰,一副乖巧的樣子,讓人看了就心疼。

  蘇毅滿眼溫柔的看著陸子寧,手上的動作都不敢太重,就怕弄疼了他,擦著擦著看到陸子寧身後的傷口,雖已經被蘇禾處理過,卻依舊紅腫不堪,佈滿血絲,蘇毅皺眉握拳,一臉愧疚難當。

  陸子寧顫動著睫毛睜開雙眼,感受到蘇毅看著他身後的灼熱目光,臉色微紅,輕輕轉身,疼的倒吸一口冷氣——

  蘇毅伸手輕托住陸子寧的腰:「小心……」

  陸子寧咬唇,別過臉,沉默。

  蘇毅看著他,欲言又止:「子寧,我……」

  陸子寧搖搖頭,伸手將被子拉過頭頂。

  蘇毅看著陸子寧拒絕和自己說話的樣子,心痛自責不已。收回想去扯陸子寧被子的手,起身出門。

  陸子寧悶聲:「我,不怪你。」

  蘇毅頓住了腳步,道:「子寧,我會給你一個解釋。」

  陸子寧面對著牆壁,咬著被角,睜著眼流淚:蘇大哥,我不要解釋,我要的,你給不起。

  蘇毅走出門去,顧思賢正好迎面而來,一臉嚴肅。

  蘇毅:「如何?」蘇毅早上去找蘇禾的時候便把秦子衿昨夜被人帶走的事情告訴了顧思賢,托他查看。

  顧思賢道:「事情不太妙,我們要盡快去閃含國。」

  蘇毅:「閃含國?」

  顧思賢點頭:「秦子衿是閃含國的二皇子。他帶走了噬盅鈴,武林大會前按慣例是要展出盟主寶物的,現在乾爹正在想辦法推遲武林大會的時間,我們得盡快前去將噬盅鈴追回。」

  蘇毅被秦子衿的身份所震驚,原本心底是有些猜測的,估計是哪家的貴公子,但著實沒想到是閃含國的二皇子,難怪在北漠找不到他……呵呵,虧自己還在北漠找了兩年。

  顧思賢看他沉默,又道:「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情況,最糟糕的情況是他們動了噬盅鈴的念頭,乾爹說,上古神器,可正可魔。」

  蘇毅驚訝的抬頭,顧思賢又道:「沒有噬盅鈴,慕容笙的命就危險了,閃含王被軟禁,現在是大皇子慕容箜執政,只要慕容笙出事,他們便可出兵。」

  顧思賢一番話讓蘇毅眉頭緊皺。

  而這時蘇禾端著藥走過來,聽到他們說要盡快出發,便吼道:「不可能!子寧的身子不能出遠門!」簡直不把生命放在眼裡!!!

  顧思賢挑眉跟在蘇禾身後進了屋,蘇毅一臉茫然。

  房裡的陸子寧把他們的對話都聽在耳裡,蘇禾進來的時候,便對他笑笑說:「禾兒,我沒事的……」

  蘇禾嚴肅臉:「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我說了不許走就是不許走!」說著把藥放在桌上,拿了勺子吹涼了,再一口一口的喂陸子寧。

  陸子寧苦著臉:「禾兒,哭……」

  蘇禾回道:「我已經加了不少蜂蜜了,再加藥效會不好,子寧,你再忍忍,就這一碗。」晚上還有一碗……

  蘇毅打開衣櫃,取出一個紙包,從裡面拿出一粒蜜餞,等陸子寧喝下最後一口藥時遞到他嘴前——

  陸子寧呆愣了一下,伸出左手接過蜜餞,道了聲謝謝,塞進嘴裡。

  一樣的蜜餞,在落梅城也吃過。

  蘇毅訕訕地收回手,他感受到了子寧的疏遠。

  蘇禾在一邊道收拾,一邊說:「子寧,你最近幾天都不要下床。好好養著。」

  陸子寧紅著臉低頭,蚊子般回道:「嗯……」

  蘇禾又說:「大哥昨夜中的是百果香,先是將人迷暈,待人醒來之際便會引發春毒。」蘇禾對著蘇毅道:「沒有解藥。如果不找人發洩,就會一輩子不舉。」

  蘇毅:「咳咳……我,我知道了。」

  蘇禾衝上去狠狠踢了他哥一腳:「知道了就給我好好照顧子寧,要是沒有他,你就要一輩子不舉了!!!」

  隨後顧思賢便帶著蘇禾出去了,房裡只剩下陸子寧和蘇毅兩個人。

  蘇毅走到陸子寧的床邊,看著陸子寧的眼睛兩人良久不語。

  直到小廝送來了蘇禾特意交代的藥粥,才打破了沉默。

  蘇毅溫柔的扶陸子寧坐起來,把粥端到手裡,用勺子舀起,放到嘴邊吹涼後再遞到陸子寧嘴邊,陸子寧良久不張嘴,只是呆愣著,蘇毅只好輕聲道:「子寧?」

  陸子寧回神,他剛剛在回想蘇毅喂秦子衿吃飯的模樣,昨天好像也是這樣,不過昨天的蘇毅滿眼溫柔,現在陸子寧眼裡的蘇毅一臉愧疚。

  陸子寧伸出左手拿過勺子,啞著嗓子對蘇毅說:「我自己來,蘇大哥你不必愧疚,我沒事的。」說完還對蘇毅虛弱的笑笑。

  蘇毅看著眼前熟悉的笑,在落梅城生病的時候他也是這麼努力笑著對自己說別擔心的。

  陸子寧伸手拿著勺子去舀碗裡的粥,蘇毅一把抓住他的手:「讓我餵你。」蘇毅的手指修長,包裹著陸子寧的小手,掌心的繭蹭著陸子寧的手背,燙的陸子寧想要縮回自己的手,蘇毅卻捏的更緊。

  好不容易吃完了碗裡的粥,陸子寧鬆了勺子,蘇毅卻沒有鬆開陸子寧的手。

  陸子寧:「咳咳……蘇大哥,我,我的手……」

  蘇毅抓著陸子寧的手放到唇邊:「對不起,子寧。」

  陸子寧呆愣了一會了後微微仰頭,眨了眨眼睛,把眼淚硬生生的逼回去,用力收回手,低聲道:「沒關係……我想,一個人靜靜。」

  蘇毅怕他累到便點頭說:「好。」扶著陸子寧躺下後,便端著碗出去了。

  陸子寧閉著眼:等到的,不過是句對不起,就算蘇大哥不說,自己又豈會怪他。

  而另一邊,慕容篌對著慕容箜質問:「你給他下的是什麼藥!」

  慕容箜道:「百果香。」

  慕容篌拍桌而起:「你說過不會傷害他的!」

  慕容箜手裡轉著兩顆核桃道:「我沒有傷害他啊,暗衛說陸子寧幫他解了毒。」

  慕容篌一臉震驚:「什麼……」

  慕容箜:「兒女私情,長痛不如短痛,人家也不是非你不可……」

  慕容篌:「你出去……」

  慕容箜甩手出門,幸好是自己下手快,這種事,還是得快刀斬亂麻。

  窗外雨下三日,青苔綠滿石階縫隙,卻不知石階心事。

  人在第四日的早晨便出發了,子寧的身子因為三天的流食清瘦了不少,本來就小的臉現在更是瘦的比巴掌還小了,蘇毅抱著他上了馬車,蘇禾也鑽進馬車裡,因為考慮到陸子寧的身子,馬車裡墊了極厚的棉絮。

  蘇禾看著有心事的陸子寧暗暗擔心:這幾日,子寧總是低著頭縮在床角,現在也是縮在馬車最裡面的角落裡,頭靠著側壁,閉著眼睛,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蘇禾看著陸子寧欲言又止,歎了口氣,出了馬車。

  陸子寧在蘇禾出了馬車後緩緩睜開眼睛:蘇禾,我,只是累了,對不起……

  顧思賢將蘇禾帶上馬背,蘇禾示意他駕馬快走幾步,離了馬車一段距離後,便對顧思賢說:「思賢,我覺得子寧有心事。」

  顧思賢下巴抵在蘇禾肩上:「解鈴還須繫鈴人。」

  蘇禾疑惑,想了想,睜大了眼睛:「你是說……」

  顧思賢:「噓……」對蘇禾挑眉笑笑,隨後帶著蘇禾策馬前去,赤驥好久沒有出來溜溜了,現在當然興奮,顧思賢一聲「駕」後立刻跑的沒影了。

  而這邊蘇毅的驚帆當然一出馬圈就開始找新主人啦,驚帆主動蹭到馬車邊,用腦袋輕輕撞擊馬車窗,陸子寧奇怪的掀起車窗,一看是驚帆,便露出了這幾天最舒心的笑,伸手揉揉驚帆的腦袋:「小傢伙,好久不見……」

  驚帆舔舔子寧的手,示意他上自己的背,新主人的手還是這麼軟!

  子寧搖搖頭,在它耳邊說:「對不起,這次我身子不舒服,下次再騎你,好不好?」

  蘇毅扯了扯驚帆的馬繩,對上陸子寧的視線,陸子寧轉頭別過臉,放下了車簾,蘇毅:……三天了,子寧三天沒和自己說過話了……                       

作者有話要說:  _(:□□∠)_  嘿嘿早點發啦!謝謝你們的支持,鞠躬……

蛋蛋也好想娶子寧!你們猜蘇大哥想不想?

 

☆、茴香城

 

  蘇毅騎著驚帆跟在陸子寧的馬車邊,驚帆不爽的屁股直扭:我要新主人!

  蘇毅實在坐不住,便無奈的跳下馬,瞪了驚帆一眼,驚帆別過馬頭:哼!

  蘇毅笑笑,轉身跳上馬車,坐在車伕的另一邊,車伕對蘇毅道:「蘇少爺,進去坐坐吧。車我來趕就行。」

  蘇毅往車裡看了眼,還是不放心子寧,早上抱他的時候輕的讓人心疼,便對車伕點點頭:「麻煩你了。」便掀起簾子進了馬車。

  陸子寧不舒服的皺著眉毛,閉著眼睛瑟縮在馬車的角落裡,感覺到有人進來,以為是蘇禾,便緩緩睜開眼睛,帶水的眼眸映著蘇毅的臉,陸子寧整個人呆愣了,過了會便垂下眼皮,向蘇毅輕輕的頷首,隨後便又頭輕靠著馬車窗,閉目養神。

  蘇毅找了個位置坐下,陸子寧對他的生疏讓他滿心愧疚,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能擔心的看著陸子寧,而陸子寧卻閉著眼錯過了蘇毅滿眼的溫柔,那溫柔早已勝過秦子衿。

  因為是趕路,所以走的是山道,路況自然比不過官道德平整寬敞,滿路的石頭,又因前幾日雨水的沖刷,路就更是坑坑窪窪的了。

  馬車裡雖是鋪了不少的棉絮,但也經不起這樣的顛簸,陸子寧原本還是隱忍著,後來巔得腰疼不已,便撐起上身,坐直了一些,結果馬車碾過一塊石頭,劇烈的晃動了一番,陸子寧坐不穩,往一邊倒去,扯倒了傷口,疼的倒吸一口冷氣:「嘶……」

  蘇毅上前一把扶起陸子寧,對車伕道:「不必趕得那麼快,穩一些,慢一些。」

  車伕轉頭回道:「是,蘇少爺,不過,這山路還得再忍一會,晚上我們就能道茴香城裡了。」

  蘇毅點點頭,馬車的蘇毅慢了下來,陸子寧輕輕掙開蘇毅的手,咬著唇,向馬車的後壁緩緩靠去,蘇毅上前,一把橫抱起陸子寧,將人橫抱著腿上,陸子寧驚得猛睜開眼,看著蘇毅:「你……放我下去……」

  蘇毅不聽,一隻手緊抱著陸子寧的肩膀,將人禁錮在懷裡,一隻手放在陸子寧的腰間,一下一下地揉著。

  陸子寧被蘇毅弄的不知所措,在蘇毅的懷裡僵著身子,眼睛也不知道看哪裡的好,腰部傳來的舒緩讓陸子寧的耳根泛紅。

  蘇毅感受到懷裡人的僵硬,便對陸子寧說:「在我身上靠一會,這樣的路還得再忍一陣子,累的話閉眼睡一覺。」

  蘇毅的呼吸噴在陸子寧的耳朵上,陸子寧本就敏感的耳朵,現在紅的可以滴出血來,縮了縮脖子,別開臉,看著小桌上的茶壺發呆。

  良久,因為蘇毅按揉的力度實在太好,揉的陸子寧昏昏欲睡,也是忍了一路的疼痛,此刻漸漸緩和下來,沒過多久陸子寧便在蘇毅懷裡睡了過去。

  蘇毅看著懷裡放鬆下來的陸子寧,情不自禁的俯身,在陸子寧的眼角落下一吻,這幾日晚上總是看到他一個人呆呆的坐著,有時候淚濕了衣襟都不知,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只能在門口站著,就怕他做出什麼傻事。蘇毅伸手摩挲著陸子寧白皙的臉頰,本就瘦的人兒,喝了幾日的藥粥,現在瘦的只剩一副骨頭,蘇毅暗暗下決心,以後一定要把他養胖一點!

  等陸子寧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床上了,蘇毅正坐在桌邊——吃!飯!

  一桌子的菜,滿屋子的菜香!

  睡了一天的陸子寧早已飢腸轆轆,聞到一屋子飯菜香時,肚子就情不自禁的「咕嚕呼嚕」的叫了起來。

  蘇毅聽到床上有動靜,便放下碗筷走到床邊,二話不說,打橫抱起陸子寧,帶著人坐到桌邊:「禾兒說你今天可以不用喝藥粥了,我找了滿香樓的廚子,做了些易消化的菜,你嘗嘗。」

  陸子寧想起身從蘇毅的腿上下去,結果蘇毅隨手夾了一筷子青菜遞到他的嘴邊,陸子寧感受到蘇毅搭在自己腰上的手緊了一下,無奈,只好張嘴吃下眼前炒的碧綠碧綠的青菜,陸子寧吃東西的速度慢,蘇毅也不急,就看著陸子寧細嚼慢咽的樣子,等他嚥下去了再舀了一勺雞蛋羹遞到他嘴邊——

  陸子寧看著蘇毅:「我自己吃吧。」

  蘇毅:「你右手還傷著。」

  陸子寧:「左,左手可以……」

  蘇毅:「我喜歡抱著你吃飯。」

  陸子寧:「……」

  蘇毅:「張嘴。」

  陸子寧慢慢的張嘴,嚥下。

  蘇毅:「好好的,哭什麼?」

  陸子寧伸手抹抹眼淚,搖搖頭。

  蘇毅緊張:「是不是傷口又疼了?」

  陸子寧臉紅:「不是……」

  蘇毅:「那就好,下午我給你上藥的時候,傷口是癒合了,就是還有些紅腫。」

  陸子寧:「……」把臉埋到蘇毅懷裡,這種事情怎麼可以說出來!!!

  蘇毅毫無察覺,直到瞄到懷裡人緋紅的耳根,才意識子寧是害羞了,想了想便開始轉移話題:「咳咳,今天的菜還不錯,你要不再吃幾口?」

  陸子寧安靜的被餵了幾口菜,便開始搖頭,說吃飽了,不要了。

  蘇毅看他也吃了不少,再加上蘇禾交代不能吃太多,便拿了帕子替陸子寧擦了擦嘴,問道:「要不要出去玩一會?」

  陸子寧本是沒有什麼興致的,但看著蘇毅期待的眼睛便點點頭。

  蘇毅開心將陸子寧摟在懷裡,就著他的沒吃完的飯,稀里嘩啦的將桌上的飯菜都掃了個精光……

  陸子寧:……

  驚帆:出息呢!

  放下碗筷,蘇毅便要抱著陸子寧起身,「等等……」——

  陸子寧拿過一邊的帕子,替蘇毅擦了擦嘴角邊的飯粒。

  蘇毅挑眉:挺賢惠。

  陸子寧翻白眼:誰讓你學顧思賢的,小心面癱!

  蘇毅抱起陸子寧出了門,真的是越抱越順手啊= =,走到馬廄邊,陸子寧從蘇毅懷裡下來,摸了摸正在吃草的驚帆,總以為是要騎驚帆出去,結果——

  蘇毅在驚帆面前橫抱起陸子寧,向驚帆的黑玻璃眼珠做了個鬼臉,隨便提氣轉身跳出了客棧的後院……

  驚帆:把新主人還給我!

  陸子寧:……

  敢情就是來炫耀的呀!=(#‵′)凸

  蘇毅剛抱著陸子寧出了巷弄,陸子寧便死活掙扎著要下來——這麼多人,你不害羞,我還要臉你!

  蘇毅無奈只好把人放下來,但是手還是緊緊的摟著陸子寧的腰,美名其曰人多,怕走散。

  茴香城的夜市不比落梅城的熱鬧,卻也別有一番韻味,蜀中地帶,家家戶戶的牆上都掛著串串的辣椒,紅艷艷的,特別喜慶!辣椒下便是滿滿的香料,誠如其名,茴香茴香。

  作為一個廚子,陸子寧看到滿街的乾貨當然是倍感親切的,一邊走一邊挑挑揀揀,沒一會兒蘇毅懷裡便抱了一大堆食材。

  「子寧!你怎麼出來了?」蘇禾一蹦一跳地穿過人群,跑到陸子寧跟前,身後跟著同樣滿手是食物的顧大王爺。

  陸子寧笑笑,指著蘇毅懷裡的東西道:「出來逛逛,買了些食材,明日可以做火鍋。」

  蘇禾聽完「火鍋」二字,眼睛噌的一亮,順著陸子寧的手指看去,結果小臉瞬間就垮了:「這麼多辣椒!」

  陸子寧笑了笑,捏了下蘇禾肉嘟嘟的臉頰:「我們做鴛鴦鍋,我也不能吃辣的,你和我吃豬骨濃湯鍋,他們可以吃香辣鍋。」

  蘇禾聽完便撲倒子寧懷裡,不停地蹭腦袋:「子寧,你就嫁給我吧……」

  陸子寧噗嗤笑笑,看著蘇禾身後拿著一大把辣串串的顧大王爺,暗暗的有些同情,每個辣串串上都被咬了一口,一定是蘇禾嘗了一口嫌辣扔給顧思賢的……(-*)

  夜已深,陸子寧見不少小攤也收了攤,便任蘇禾扯著自己的手臂,一起走回府。

  月光下,蘇禾一蹦一跳的扯著陸子寧,兩個人的身影映在茴香城的石板路上,後面跟著兩個懷裡抱滿食物的高大男人,美好的讓星星都羨慕。

  蘇毅:「辣嗎?」

  顧思賢:「辣」

  蘇毅:「分點。」

  顧思賢:「自己去買。」說完快步跟上前面兩個人的步伐

  蘇毅:小氣……

  顧思賢帶著蘇禾回房了,陸子寧領著蘇毅去了客棧的廚房,問掌櫃的借了廚房,將剛剛買的食材都一樣一樣有條不紊的處理好後,便拿著一包牛肉乾走出了廚房,蘇毅在身後滅了燈,快步跟上陸子寧,陸子寧沒有回房,而是去了馬廄。

  驚帆看到陸子寧的身影便興奮地直甩尾巴:新主人,你還要出去玩嗎?!

  陸子寧走上前順了順驚帆的鬃毛,從懷裡掏出牛肉乾,當著蘇毅的面塞到驚帆的嘴裡,溫柔的說:「驚帆,這個是買的,下次我再給你做,這次先委屈你了。」

  驚帆歡快的咀嚼:不委屈,一點都不委屈!新主人可真好!蹭~~~~!!!

  蘇毅:……出息!

  喂完一包牛肉乾陸子寧便拍了拍手往房間走去。

  蘇毅跟上。

  陸子寧進門。

  蘇毅跟上。

  陸子寧洗漱。

  蘇毅幫忙:手不能沾水!

  陸子寧脫了衣服上床。

  蘇毅快速洗完了站到床邊。

  陸子寧:……

  蘇毅一臉無辜:「思賢只定了兩個房間。」

  陸子寧挑眉。

  蘇毅:「皇上不給報銷。」

  陸子寧轉身往床的裡面挪了挪。

  蘇毅上床,看著背對著自己的陸子寧道:「子寧,傷口還疼嗎?我再給你擦一回藥可好?」

  陸子寧沉默裝死:……

  蘇毅摸摸鼻子,好吧,等你睡著了我再給你擦。

  月光透過窗戶照在床上,陸子寧睡著睡著便蹭到了蘇毅懷裡,蘇毅笑著抱住,嘴角微揚,一夜好夢。

  第二日,四人正在客棧樓下吃早飯,便聽到周圍的人在不停的討論著——

  「聽說回頭客的廚子失蹤三日了!」

  「是呀,今日衙門都在找人了!」

  「回頭客的掌櫃非得氣死,這麼好的生意,廚師卻不見了!」

  「就是就是,他家的羊肉火鍋,可真是讓人吃一回想一回!」

  「可惜……」

  「……」

  周圍的人一聲「廚子」一聲「失蹤」,聽得四個人都沒了胃口,三個人滿眼擔心的看著陸子寧。

  陸子寧:「你們看著我做什麼。」

  蘇禾:「那是廚子!」

  陸子寧:「所以呢?」

  蘇毅:「失蹤了!」

  陸子寧:「只是失蹤,說不定是嫌工資低,跳槽了呢?」

  蘇禾:……

  蘇毅:……

  顧思賢還沒說話,門口便傳來一個喊聲——

  「城外的郊區找到了一隻劉大福的斷手!」男子氣喘吁吁的跑進客棧,開始各種宣傳,「血淋淋!哎喲,這是造了什麼孽,一個廚子沒了手,還怎麼活呀……」

  陸子寧聽後,哆嗦了一下雙手,默默的放到了桌下。

  蘇毅看向顧思賢:「去看看?」

  顧思賢點頭:「好。」

  蘇禾:「我也去!」

  顧思賢當然願意,隨手摟上蘇禾的腰,把人帶走了。

  陸子寧搖頭:「我不去!」

  蘇毅堅決不同意,打橫抱起,理由:你是廚子,很危險。                       

作者有話要說:  _(:□□∠)_你們猜,陸子寧會不會出事?

 

☆、嘟嘟大人

 

  待蘇毅等人趕到的時候,城郊的草地上已經圍滿了百姓,案發現場都已經被官兵封鎖了,顧思賢露了露腰牌,知府趙宇嘟便帶著師爺前來拜見。

  「卑職參見大人。」一個臉頰肉嘟嘟的書生出現在面前。

  顧思賢挑眉:「你就是趙宇嘟?今年的榜眼?」

  趙宇嘟彎腰作揖:「正是在下。」蘇禾在一旁小聲的嘀咕:「嘟嘟嘟嘟……」

  趙宇嘟:……

  顧思賢:「咳咳,趙大人別介意,我的王妃很喜歡你的名字。」

  趙宇嘟笑笑:「沒事,大家都這麼叫我。」

  「嘟嘟大人!劉大福的屍體找了!」一個捕快前來報告。

  「帶我們去看看。」顧思賢發話,趙宇嘟便讓捕快在前帶路,跟著前去查看。

  「王爺,嘟嘟大人,屍體的左手是在草地上發現的,順著血跡我們找到了林子裡的屍體,確認無誤,就是劉大福。」仵作搖著頭匯報。

  「死因是什麼?」趙宇嘟問。

  「這……屍體上沒有別的傷口,因是失血過多而死。」仵作猶豫著開口。

  「不是,是寒冰蠶。」蘇禾打斷仵作。

  「禾兒……」顧思賢無奈的看著蹲在屍體旁翻看的蘇禾,這種時候顧思賢特別羨慕別人家的媳婦——比如陸子寧,正把臉埋在蘇毅懷裡,蘇毅把他放下來他也不肯,死活抱著,眼睛緊閉,正中蘇毅下懷,故意抱著人往屍體方向靠近了幾步,身上的人抱得更緊了。

  而我們顧大王爺的王妃,正用手巴拉著血跡斑斑的屍體,一邊還嘖嘖嘖的搖頭。

  顧思賢走上前:「怎麼了?」

  蘇禾:「斷了只手!」

  顧思賢:……這個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好嗎!!!

  蘇禾又道:「隨是斷了只手,但是你看,他斷手的地方血液凝結極快,而且胸口青紫,我用銀針扎過,刺不進去,血液都凍住了,一定是中了寒冰蠶。」蘇禾指著劉大福的斷手處。

  蘇毅:「什麼是寒冰蠶?」

  蘇禾:「嗯……一個很厲害的蟲!」

  蘇毅:……

  顧思賢:「在滇南聽到過,是邪教控制手下最常用的手段,按月給解藥,不給必死。」

  蘇禾眼睛一亮:「滇南有?」可以給我養一隻嗎?

  顧思賢挑眉:「沒有,太邪惡了,去年我清理邪教的時候一把火都燒了。」

  蘇禾生氣:「你怎麼可以都燒了!!!好好用,寒冰蠶還是很可愛的好嘛!」

  顧思賢:「想要?」

  蘇禾扭頭:……都被你燒了,想要有什麼用!

  顧思賢:「誰說沒了,這不是還有。我就不信兇手只有一條寒冰蠶。」

  蘇禾聞言恍然,對呀,這裡還有呢。

  突然,從蘇毅的懷裡傳來一陣抽泣聲——

  「可以……嚶嚶嚶……回去了嘛……我不要呆在這裡……嗚嗚嗚……」陸子寧埋首在蘇毅的懷裡哭的喘不過氣,本就害怕,當刺鼻的腐味衝著鼻子而來時,陸子寧再也忍不住的嗚咽起來,蘇毅轉身便抱著陸子寧往客棧飛去,該死,本來只想逗逗他的,沒想到他的膽子真的這麼小,要是真的嚇壞了怎麼辦?

  蘇禾一看難受的是子寧,便立刻拽著顧思賢走了,趙宇嘟便只好吩咐屬下把屍體拉去停屍房,又聽從了顧思賢的吩咐帶著人,前去劉大福的生前的住處查看。

  屋裡,蘇毅抱著哭的一抽一抽的人兒溫柔的哄著:「子寧乖,沒事了,沒事了……」蘇毅輕拍著陸子寧的後背,不停地安撫。

  蘇禾趕到的時候陸子寧已經有些體力不支昏睡過去,替他把了會脈,突然拍了一下腦門,嚴肅的對蘇毅說:「大哥,我,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蘇毅以為是陸子寧身體出事了,焦急的問:「子寧怎麼了?」

  蘇禾:「現在不過是受了驚,加上之前的趕路,身子骨吃不消暈過去了,我要說的,是子寧的身世。」

  顧思賢挑眉:把脈還能把出身世,小王妃挺厲害!

  蘇禾白眼,對蘇毅道:「你知不知道子寧身上的茶香?」

  蘇毅點頭:「記得啊,特別好聞。」

  蘇禾:「那日我幫他擦身,我也聞到了,以為是熏衣的香味,結果發現是他身體自帶的,我記得以前看過一本野史,裡面記載過上古有個種族,天生攜香,不論男女,皆可生子。不過那本書並沒有詳細記載是什麼香味,所以我也不敢斷定,子寧是否是那個族人的後裔,如果是,那……你們上次……,你要小心子寧這幾日的身子,一又不舒服,就得和我說。不過也有可能是我多慮了,懷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

  蘇毅聽完後一臉震驚的看著懷裡的陸子寧,緊了緊手臂,慢慢在陸子寧額上落下一吻:子寧,無論有沒有如果,此生,我蘇毅必不負你。

  蘇禾看著蘇毅對陸子寧的溫柔,忍不住問:「如果你選擇了子寧,那,你的秦子衿怎麼辦,萬一他回來……」他可不想自己的寶貝子寧受傷,一定得問清楚!

  蘇毅撥了撥陸子寧額前的碎發,輕聲道:「秦子衿,兩年前就死了。」現在的那個人,他叫慕容篌,不是他曾愛過的子衿。

  蘇禾挑眉:他大哥也挺矯情。

  顧思賢在蘇禾頭上落下一個栗子:學什麼學,挑眉是你能學的?

  蘇禾怒視,給陸子寧點了安神香後,轉身出了門。

  顧思賢後厚著臉皮跟上:「去哪?」

  蘇禾:「還有個案子!顧大王爺,你忘了?」

  顧思賢:「去衙門,趙大人帶著證物回衙門了。」

  蘇禾笑著搖頭,糾正顧思賢:「不對!是嘟嘟大人!」

  顧思賢:……好吧,嘟嘟大人就嘟嘟大人,媳婦說什麼就是什麼。

  等顧思賢到的時候,我們的趙,不,嘟嘟大人正咬著毛筆頭在那裡記錄從劉大福房裡搜來的贓物,蘇禾走到嘟嘟大人身後,探著腦袋看——

  「三斤醃豬肉,五斤花椒,七斤茴香,十五斤辣椒,三缸醃菜……」

  蘇禾:……這些也要記?

  一旁的師爺看出蘇禾的疑惑,便解釋道:「王妃有所不知,嘟嘟大人做事是出了名的認真,我們的月奉都是精確到分的。」

  蘇禾看著一旁打著算盤,咬著毛筆頭,一臉嬰兒肥的趙宇嘟,不禁身心佩服。

  「大人,有一個的醃鹹菜的缸因為比其他兩缸重太多,所以我們查看了一下,發現有不少黃金。」捕快前來書房匯報。

  趙宇嘟前去一看,倒了醃菜的缸底確實擺滿了金條。

  顧思賢隨手拿起一塊,看了下上面的封印,道:「倒是今年剛出的條子。」隨手扔了塊給影衛,「查清楚。」一個黑色的影子從屋頂跳下來,接過金條又瞬間消失。

  蘇禾驚訝的看著:這麼厲害!

  顧思賢:我也可以!

  影衛:王爺,那個金條的鹹菜味真的好重!

  嘟嘟大人擦擦鼻子:味道是挺重。

  「嘟嘟大人,回頭客的老闆來了。」師爺從前門進來通傳。

  「去問問吧。」嘟嘟大人帶著顧大王爺和王妃一起上了堂。

  嘟嘟大人走下堂,扶起堂下跪著的回頭客的李老闆,笑瞇瞇的問李老闆,他家廚子最近幾個月的動態。

  李老闆本事擔驚受怕的,說話結結巴巴的,後來看到官府大人那麼親切,臉上的嬰兒肥還自己的小兒子一樣,便慢慢放鬆,一放鬆,說話也利索了:「唉,現在說起來有什麼不一樣的,最近一個月底氣特別足,做得東西特別好吃,我們店的生意特別好,原本我還高興,想著按照這樣的生意,一定能大賺一筆,今年業績一定能排第一,還想著給劉大福加錢呢!結果沒想到三天前他就沒來上班!一開始沒擔心,他家裡沒什麼人,我也找不找人問,後來兩天沒來了,我才來報了官,今天才知道原來他是出事了!」李老闆一臉痛惜,「早知道,我就早點報官了,說不定還能救他的命呢……」

  「李老闆,你別難過了,就算你早點報官也沒有用的,劉大福三天前就遇害了。」嘟嘟大人安撫了一番李大人,便親自將人送到飯館才回府。

  一回府蘇禾便問嘟嘟:「嘟嘟大人,劉大福明明就是昨日死的,你怎麼跟別人說是三日前死的呢?」

  嘟嘟大人作揖:「回王妃,卑職剛剛這麼說也不過是想要安撫一下李老闆,他年紀大了,酒樓的事已經要操勞的了,如果告訴他劉大福是昨日死的,那他一定會內心自責不已,但是事實是,就算李老闆當日就來報官了,我們也不會立刻派人去找,就算派了也不一定找得到,找得到也不一定救得出,如此不確定,又何必要讓李老闆一人承擔自責呢?」

  蘇禾聽完後便若有所的點點頭,這個榜眼還真厲害。

  顧思賢道:「今日就到這裡吧。再查也查不出什麼。」

  蘇禾想想也是,便跟著顧思賢回了客棧,臨走前還邀請了趙宇嘟,晚上來吃火鍋呀!嫂子的手藝可棒了!嫂子什麼的想著就親熱,更不用說叫了呀,改口費什麼的,完全不需要啊!

  一聽說有吃的,嘟嘟大人當然開心啦,嘟著臉上的嬰兒肥笑的可開心了!

  傍晚,陸子寧醒來,睜眼就看到蘇毅睡在自己身邊,輕輕的拿開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結果卻被抱得更緊了——

  「醒了?」蘇毅低啞著聲音在陸子寧的頭上響起。

  「嗯……我睡了多久?」陸子寧輕輕的問,聲音像只小貓。

  「嗯……三天!」蘇毅翻身壓倒陸子寧的身上,一臉嚴肅的說。

  「我才不信……我又不傻……」陸子寧別過臉,推了推身上的蘇毅,你很重唉。

  蘇毅一隻手撐著,一隻手撥開陸子寧額前的碎發,扭過陸子寧的臉,看著陸子寧的眼睛:「你不傻誰傻?天下你最傻。」

  陸子寧氣的撅起嘴,眼裡泛上水光:「我,我才不傻!」

  「你不傻,那日我讓你走的時候怎麼不走?」蘇毅用鼻尖蹭了蹭陸子寧的鼻子。

  陸子寧聽到蘇毅的問話,這幾日以來的委屈全數湧出,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濕了臉龐,濕了青絲,濕了枕頭,濕了蘇毅的心。

  蘇毅俯下身,吻住陸子寧的唇,輕輕的撕咬,溫柔的入侵,唇齒相纏,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茶香,蘇毅的右手緊抓住陸子寧的左手,十指相扣按在床上,另一隻手慢慢往下,握緊陸子寧的腰,慢慢加深這個吻。

  陸子寧被蘇毅吻得不知所措,等明白的時候,口腔裡早已充滿蘇毅的氣息,唇上是熟悉的溫度,是自以為這輩子都得不到的溫度,比起上回,這次的吻,溫柔的讓陸子寧想哭,閉上眼,青澀的回應,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蘇毅感受到子寧的回應,狠狠地加深了這個吻,要知道,他可是一直在擔心陸子寧會不會一把推開他。

  不過還好,他的寶貝,沒有拒絕。

  半響,蘇毅才不捨的放開陸子寧,額頭抵著額頭,時不時的在陸子寧的唇上輕啄一下,弄的陸子寧耳根一片緋紅,輕輕推了推蘇毅,「我要去做晚飯了,禾兒,要吃。」

  蘇毅抱著陸子寧不肯撒手:「你的手還沒好!」

  陸子寧輕輕的說:「火鍋而已,沒事的。」

  蘇毅:「對不起,我總讓你受傷,保證,以後不會讓任何人傷你一絲一毫。」

  陸子寧臉紅:「嗯……」

  蘇毅跟在陸子寧的身後去了廚房,因為蘇毅不准陸子寧動手,陸子寧便在一旁教蘇毅調了料,煮了鍋底,準備了蔬菜,肉片,魚片,等著顧思賢和蘇禾回來。

  當蘇禾帶著嘟嘟大人一起回來的時候,火鍋的鍋底正好開了,五個人坐下開始熱烈的刷火鍋——

  「這個豬腳鍋怎麼這麼鹹……」

  「好辣!」

  「這個菜葉上有蟲子……」

  ……

  ……

  「對不起,我的手還沒有好,所以今天的火鍋不是我準備的……」陸子寧喝了口湯也差點被鹹死,吐了淑了口,跟大家道歉。

  「那是誰做的?」蘇禾好奇,怎麼可以這麼難吃!

  蘇毅挑眉:「我。」

  蘇禾:……

  顧思賢:……

  嘟嘟大人:……

  三個人集體放下碗,出了門,右轉,進了香滿樓,隨便點幾個菜都能吃的特別歡,所以一切還是要有對比,現在幸福就特別簡單——有能吃的飯!

  陸子寧看著沒了人的桌子,安慰蘇毅道:「其實即使鹹了點,下次少放點鹽就是了。」

  蘇毅放下碗,抱起陸子寧:「我也覺得難吃,我們去香滿樓。」

  蘇毅剛走到一半,就見其他三個人迎面走來:「香滿樓的廚子失蹤了。」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你們喜歡今天的更新,今天的問題是,下一個失蹤的會不會是陸子寧,陸子寧會不會懷孕呢? 你們希望子寧懷幾個?   □ ̄3 ̄)□╭?~

 

☆、米殼花

 

  「我追去看看。」顧思賢把蘇禾和趙宇嘟交給蘇毅後轉身離去。

  顧思賢的輕功了得,據他們的掌櫃說,半個時辰前廚子剛剛還在後廚,準備食材,有些顧客點了菜,半天沒好,再去催的時候發現廚子不在了,廚房裡一片狼藉,滿桌的菜,菜刀也掉在了地上,嚇得掌櫃趕緊報了官。

  滿香樓的廚房只有一個後門通向後院的小弄,連接著一條去城郊的路,顧思賢順著小路跟去,半柱香的時間便追上了兩個推著板車出城的柴夫,板車上堆滿了乾枯的柴枝。

  蘇毅一路留下記號,跟在兩個柴夫身後,暗中聽取他們的對話——

  「這個廚子還真不知好歹,用黃金都騙不了,只能打暈了拿去餵寒冰蠶,看他受不受得了。」

  「就是,不過做人也不能太貪,不然劉大福也不會被主子……」

  「噓……你瘋了,這話可不能讓主子聽到,不然我們也會被……」柴夫做了個殺頭的動作。

  「我知道,這不是主子不在嗎!不過主子那個藥粉怎麼那麼厲害,回頭客的生意確實好了不少!」

  「那是當然,不過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藥粉,主子身邊的師爺給的。」

  突然,天際響起一聲煙火,兩個柴夫拿起斧頭,轉身四處看——

  「不好,行跡暴露了!」

  「是誰!出來!」

  天邊的煙花是個性號彈,如果響了,便是被人跟蹤了,主子交代過,要麼拚死殺敵,要麼自行了斷。

  顧思賢一看自己的行蹤已然暴露,便知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自己被敵人的影衛發現了,於是現身,兩個柴夫還沒看清人影便被一條鞭子抽倒在地,顧思賢甩了幾下鞭子把人直接打得痛暈了過去,顧大王爺打人可都是挑最吃痛卻不顯傷口的地方打的。

  顧思賢吹了聲口哨,影衛便從林子裡現身:「帶回去。」

  客棧裡的蘇禾坐在桌邊焦急的等顧思賢回來,顧思賢剛剛從門口跨進了,蘇禾便撲了上上去,掛在顧思賢身上:「找了嗎?」

  顧思賢挑眉:「怎麼不是問我有沒有事?」

  蘇禾尷尬笑笑:「你武功那麼好,才不會出事!」

  顧思賢姑且把這句話當做是讚美,托著蘇禾肉嘟嘟的屁股坐到桌邊,還沒發話,影衛就帶著兩個柴夫和香滿樓的廚子進了門:「王爺,柴堆裡發現了個廚子,這兩個人怎麼處置?」

  三個人都暈著躺在地上,不過那個廚子已經被影衛鬆了綁,蘇禾用鼻子嗅了嗅,不願意從顧思賢身上下去:「蒙汗藥,等會就醒了,把人放這兒吧,那兩個人怎麼也暈了?」

  影衛單腿跪在地上:「回王妃,王爺抽暈的。」

  蘇禾聽得脖子縮了一下:你怎麼那麼殘暴!

  顧思賢挑眉:「我又不會打你。」

  蘇禾轉頭問地上的影衛:「他會打你們嗎?」

  影衛:「……一般不會。」

  蘇禾:「那就是會!」

  影衛解釋:「我們做錯事了才會,不會王爺不會自己動手,我們會去自己領鞭子。」

  顧思賢挑眉:還算機靈,下去吧。

  蘇禾悻悻的趴回顧思賢的懷裡,自家男人真的好有魄力。

  這時地上的廚子已經悠悠的醒過來了,摸著後腦勺皺著眉頭看了看四周,看到地上被捆著的柴夫,趕緊跪倒地上,對著顧思賢和蘇禾磕頭:「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起來吧,謝就不必了,把你知道的事情說出來便是了。」顧思賢抱著蘇禾道。

  香滿樓的廚子猶豫了一會,蘇毅開口道:「你不用怕,你把你知道的說了,我們定會保你安全。」

  香滿樓的廚子想了想便把這幾日的事情都說了一邊:「一個多月前的晚上,我下了班,正要回家,就是這兩個人,在香滿樓的後巷攔住了我,從懷裡拿出好多的金條,說如果我幫他們做事,那些金條就都歸我。」

  陸子寧問:「他們要一個廚子做什麼?」

  香滿樓的廚子回道:「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我就一個廚子能幫什麼忙,還值這麼多錢,結果他們又掏出一個瓶子,說,只要我把那些粉末在每一碗菜裡都倒一些就好。我拿過粉末,聞過,不是一般的調料。他們還說,只要放了那個粉末,保管百姓們吃了還想吃,問問他們是什麼,他們也不說,只說是個賺錢的好東西。」

  陸子寧:「是個好東西就怪了,我當了這麼多年廚子也沒聽過有什麼調料那麼厲害,會讓人吃了還想吃。」

  香滿樓的廚子趕緊點頭:「正是如此我便拒絕了他們,我從小就被師傅教育,做廚子就要用心做菜,絕不可走捷徑。於是他們二人便揚言說我不要,別的廚子還求著要呢!」

  蘇毅:「看樣子他們是去找劉大福了。」

  陸子寧:「而且,劉大福同意了。」

  香滿樓的廚子憤憤道:「有辱師門!難怪這個月回頭客的客人可別多!」

  陸子寧:「你們是一個師傅?」

  香滿樓的廚子撇撇嘴道:「是,他是我師兄,但是師傅一直說他太急功近利,這輩子不會是個好廚子。最後果然慘死在別人的刀下,唉,做人何必貪心。」

  顧思賢吩咐影衛把地上的兩個柴夫關到柴房去,等醒了再審問,又派人把廚子送回了香滿樓,並吩咐全天保護。

  蘇毅抱著陸子寧的腰問:「在想那個粉末是什麼東西?」

  「嗯。」陸子寧點點頭,「我有點擔心,從沒聽過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人吃了上癮。」

  「去回頭客的廚房看看便是了。」蘇毅蹭蹭陸子寧的鼻子,帶著人去了回頭客的廚房,兩人翻翻找找還真的在調料罐裡找到一瓶不知名的白色粉末

  。

  蘇禾托著下巴,看著眼前的白色粉末,用銀針試了試,又在火上烤了烤,驚呼:「是米殼花粉!」

  陸子寧湊上去:「米殼花?怎麼可能,先皇在的時候就已經下禁令禁止種植了!」

  蘇毅問:「什麼東西?」

  陸子寧道:「可以說是一種毒粉,花很美,但是結出的果子卻可以煉毒。人吃了會上癮。先皇登基的時候百姓曾大規模種植,後來民不聊生,最後先皇一把火把米殼花都燒了,還下令,全國禁種,違令者斬。」

  陸子寧話剛說完,門口的影衛便來通傳,那兩個柴夫醒了。

  四人趕到柴房,顧思賢把手臂上的鞭子鬆下來,拿在手裡。

  蘇禾:……就會嚇人。

  柴房的角落裡,兩個柴夫哆哆嗦嗦的看著顧思賢,不停的說:「大俠饒命,大俠饒命。」

  顧思賢:「饒命可以,把背後的人供出來,誰給你們的米殼花分?」

  兩個柴夫疑惑:「我們沒有什麼米殼花粉啊,我們只是按吩咐做事,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大俠饒命啊……」

  顧思賢一鞭子打在說話的柴夫身上,一聲慘叫後另一個柴夫便立刻開口道:「我說,我說!」

  顧思賢收了鞭子,一臉陰沉的看著他:「說。不說,死。」

  柴夫嚇得直點頭:「我說,我說,那個是有個戴面具的人給我們的,他給我了好多錢,讓我們找廚子,把阿芙蓉花粉給廚子,他們還有好多!」

  「劉大福是你殺的?」

  「不是,是主子的暗衛殺的,他太貪心,說還要50兩黃金,如果不給就把事情抖到官府去,主子知道了,就找人把他殺了,這個跟我們真的沒有關係啊!」

  顧思賢:「寒冰蠶在哪裡?」

  柴夫想了半天,哭著對顧思賢求饒:「寒冰蠶?什麼是寒冰蠶?大俠,這個我們真的不知道啊!」

  顧思賢看了他一眼,冷聲道:「你們一般在哪裡見主子。」

  柴夫趕緊哆嗦的說:「後山的破廟。不過我們也沒見過主子幾面,都是主子把東西放在那裡的,我們只負責取貨。」

  顧思賢皺眉:「你們的主子叫什麼?」

  被打的柴夫也想好好表現,便急著說:「好像叫……噗……」

  話還未說出口,從窗戶外射來數支箭,顧思賢和蘇毅第一反應便是護住了蘇禾和陸子寧,結果,地上的柴夫已經中了箭身亡,而胸前的傷口就如劉大福一樣,沒一會兒,便凍結了。

  「我去看看。」蘇毅摟著陸子寧上了屋頂,只看見四面都有黑影跳躍著離去,無奈,蘇毅只好帶著子寧回了房,顧思賢已經帶著蘇禾在屋裡等著了。

  蘇毅:「影衛去追了。」

  顧思賢自信滿滿:「嗯,交給他們便是了」這可是我的影衛!

  半盞茶後——

  影衛集體跪在地上:「屬下無能,跟丟了,請王爺責罰。」

  顧思賢:……自己領鞭子去。

  「是。」影衛便集體退下去領鞭子。

  蘇禾開口制止:「追不上就追不上,你怎麼亂打人鞭子!」

  「王妃,我們是自願的,沒有保護好主子就是我們的錯。」影衛頭頭回道。

  蘇禾不管,仰著臉看向顧思賢。

  顧思賢看著蘇禾堅定的眼神,無奈道:「這次算了,再有下次,加倍罰。」

  「是,謝王妃。」眾影衛跪地回道。

  蘇禾忙扶著他們起來:「你們能不能換個稱呼?叫我蘇公子便是了。」王妃什麼的真的很彆扭啊!!!

  影衛嚥了嚥口水道:「王爺有令,不叫王妃者,一次50鞭,再次翻倍,依次疊加。」

  蘇禾:……

  顧思賢:「咳咳,還不退下!」

  「是。屬下告退。」話音剛落,影衛便都消失了。

  顧思賢看了眼蘇毅道:「咳咳,我們繼續剛剛的話題。」

  蘇毅收到顧思賢的眼神,明瞭的開始轉移話題,不然睡地板什麼的真的很慘的好嘛,「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剛剛那個柴夫說那個藥粉叫什麼阿芙蓉?」

  陸子寧道:「是米殼花的另一個名字,北漠的人都這麼叫。」

  蘇毅:「北漠?」

  陸子寧點點頭:「我們去過北漠,北漠不禁種,但是卻需要批准,數量都是控制的,因為米殼花好好用好像還是可以入藥的。」

  蘇禾眼睛一亮:「對,可以做麻藥,代替麻沸散,據說效果特別好。」

  蘇毅:「那個人還說了後山,要不要去看看?」

  顧思賢擺手:「只是個取貨的地方,他們都殺人滅口了,又怎麼會在那裡留下蹤跡。」至於北漠,看樣子要跟皇上說一下了。

  夜已深,大家也打算有什麼事明日再議了顧思賢正要帶著蘇禾回房,陸子寧卻從房裡出來,喊住了蘇禾:「禾兒,這是你給我的嗎?」

  陸子寧剛剛想鋪床,卻看到枕邊放了個瓷瓶,還有一張紙上面寫著幾行雋秀的字:「子寧:一日三次,每次三粒。」

  蘇禾奇怪的接過陸子寧手裡的瓶子和紙:「我沒有給過你什麼藥啊,這個也不是我的字跡。」

  蘇毅湊過來:「是什麼東西?」趕緊抱著陸子寧的肩膀問:「你有沒有吃過?」

  陸子寧無奈:「我都不知道是什麼,怎麼會吃。剛剛在枕邊發現的,還以為是禾兒給我的。」

  蘇禾打開瓷瓶,湊到鼻子邊,聞了聞,瓜子臉上的眼睛突然瞪大,驚呼:「安胎藥!」

  「噗……」陸子寧剛喝了一口水便噴了出來,「你說什麼?安胎藥?!」

  蘇禾又聞了聞,一臉確定的說:「沒錯,就是安胎藥,不過加了好多名貴的藥材,效果一定特別好!」

  陸子寧:……效果,特別好的,安胎藥?

  蘇毅、蘇禾和顧思賢三人對視了一圈,蘇禾清了清嗓子對陸子寧說:「咳咳,子寧,是這樣的……你知道你的父母是誰嗎?」

  陸子寧:「我是孤兒,沒有父母,從小被丁爺爺收養,在鐵皮胡同裡長大的。」

  蘇禾深呼吸了一口,緩緩地道:「嗯……那個,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你的體香和某個上古種族的事麼?」

  陸子寧點點頭,笑著看向蘇禾:「嗯,記得啊,你還說,那個種族的人有特異功能啊。」

  蘇禾認真地看著陸子寧:「對,那個特意功能,就是不論男女,皆可生子。」

  陸子寧:……

  「噗……哈哈哈,怎麼可能!」陸子寧沉默一會後,開始狂笑。

  蘇禾、蘇毅和顧思賢三個人擔心的看著陸子寧。

  好一會兒,陸子寧才紅著眼睛,看向三個沉默的人,最後看著蘇毅:「你也相信?」

  蘇毅張了張口,說不出話,這樣的子寧讓他好揪心,看了眼顧思賢,示意他帶著蘇禾回房。

  顧思賢帶著蘇禾走了,房裡只剩蘇毅和陸子寧二人,陸子寧一個人坐在桌邊。

  蘇毅上前走到陸子寧身前,蹲下,把臉放在陸子寧的腿上:「不論是不是真的,我都會在你身邊。」

  陸子寧一臉的無助,猛烈的搖著頭:「不會的,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怪物……」

  蘇毅緊緊抱住陸子寧,把頭按在自己懷裡,哄道:「好好好,你不是,不是。」

  好不容易等陸子寧情緒安靜下來了,蘇毅偷偷的把那瓶安胎藥放了起來,現在的子寧一定很排斥,說不定還會把它扔了。再加上這藥不明的來歷,儘管是上好安胎藥,蘇毅也不敢亂給陸子寧吃。

  而窗外,一個纖細的黑影一直看著陸子寧,看到他對生孩子的排斥,一臉擔憂,看了眼手裡的玉,傳身消失在夜幕裡。                       

作者有話要說:  _(:□□∠)_愛你們。喜歡的親親記得給我打分,有意見也可以提哦,蛋蛋又要虐了。

 

☆、血玉

 

  是夜,陸子寧躺在床上,瘦削的小臉藏在被子後面發呆,等蘇毅洗漱完上床的時候,陸子寧掀開被子,躲進蘇毅的懷裡,蘇毅拍拍他的背,在他唇上留下一吻:「閉眼睛,睡覺了。」

  陸子寧緩緩閉上眼睛,良久開口,嗓音低啞至極:「蘇毅,你是因為擔心我有孩子才這麼照顧我的嗎?」

  蘇毅聽完陸子寧的話用手托起陸子寧的臉:「睜眼,看著我。」陸子寧顫抖的睜眼,帶著水光的眼睛裡映著蘇毅堅毅的臉——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蘇毅滿臉不解。

  「因為,因為……」陸子寧嚅囁著,突然啞了聲,眼淚從眼角滑落。

  蘇毅用拇指擦去陸子寧的淚,溫柔的哄著:「別哭,因為什麼?嗯?」

  陸子寧深深吸了一口,閉了閉眼後,搖搖頭,轉了身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裡。

  蘇毅看著像鴕鳥一樣的陸子寧,伸手把人從被子挖到懷裡,抱緊——

  「因為秦子衿?」蘇毅在陸子寧耳邊低聲詢問。

  陸子寧聽到「秦子衿」三個字不禁渾身顫了一下,蘇毅便知自己是猜對了,拿頭抵著陸子寧的頭,輕輕蹭,道:「我承認,我確實愛過那個滿身純淨,一臉天真的秦子衿。」

  蘇毅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因為他感受到了臉上傳來的濕意——陸子寧滿臉的淚痕,身子一顫一顫的,終是忍不住了,哭出聲來:「我,我知道,我比不過他,蘇毅,我,我知道……」

  「子寧……」蘇毅擦著陸子寧臉上的淚水,輕輕喚道,這人怎麼話都不聽完。

  陸子寧,推開蘇毅的手,拿著自己的手背擦著自己的臉,全然忘了自己的右手還纏著紗布,淚水濕了紗布也不知,只是嘴裡不停的喃喃:「沒關係的,你不用擔心的……嗯,我一定不是什麼上古族的人,我不會懷孕的……我,我一定不會給你添麻煩,你不用擔心我……我,我會照顧好自己,那次是我自己願意的,不是,不是你的錯……我……」陸子寧一邊喘氣斷斷續續的說著,一邊眼淚留個不停,蘇毅滿臉心疼,正要開口,懷裡的人卻突然暈了過去,嚇得蘇毅趕緊抱起陸子寧就要去找蘇禾,結果剛抱著人下床脖子上就架了一把劍——

  「把他給我。」持劍的人有著一張與陸子寧極其相似的臉,只是更加成熟一些。

  「除非殺了我。」蘇毅看著眼前的黑衣人,抱著陸子寧不放。

  「你以為我不敢嗎?」說著便將劍刺進了蘇毅的左肩。

  「嗯!」蘇毅悶哼一聲,也不躲。

  「你!」沒有料到蘇毅會不躲,那人吃驚的把劍收回。

  蘇毅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懷裡的人便開始輕微的抽搐起來。

  「把他放床上去,快。」蘇毅聽從的把陸子寧放到床上,「藥呢?」黑衣人把手裡的劍放到一邊,拿出懷裡的玉掛到陸子寧的脖子上,接過蘇毅手裡的安胎藥,倒了三粒灌進了陸子寧的嘴裡。然後輕輕地揉搓陸子寧手腳,好一會陸子寧才安穩下來。

  黑衣抬頭,看到蘇毅的左肩已經被血染透,皺著眉毛,掏出一個瓶子扔過去:「吃一粒。」

  蘇毅接過吞了一粒,黑衣人開口:「你就不怕是毒藥?」

  「不怕,前輩是子寧的親人。」蘇毅回道。

  「我,我是他爹爹。」黑衣人淡淡開口。

  蘇毅沒想到黑衣人會這麼爽快的說出自己的身份:「伯父為什麼這麼多年不現身?」

  「我有我的苦衷,我不能讓人追查到他。」陸焉滿眼疼惜的看著床上的陸子寧。

  蘇毅看著陸焉問:「伯父,如今為何現身?」

  「你還有臉問!」陸焉轉頭怒視蘇毅。

  蘇毅悻悻的擦了擦鼻子,畢竟是要娶人家兒子的,態度必須好。

  「子寧的血玉出現了血絲。那個小大夫說的沒錯,我們確實是楠木族的後人,楠木族的人,天生攜香,男女可孕。,子寧便是我生的。」陸焉頓了頓,繼續說,「楠木族的男子生男子只能是單穿,每個男孩出生,就會滴血在一塊家族世代傳下來的血玉上,血玉接受到新血時,便會恢復常色,直到滴血者受孕,血玉便會出現血絲,隨著孕期漸長,血玉的血絲便會漸漸佈滿整塊玉。而半個月前,子寧的血玉出現了血絲,所以我才一路跟著你們。我,放心不下他。」陸焉坐在床邊,握著陸子寧的手貼在臉邊。

  「伯父,我是真心愛子寧的,我發誓,我蘇毅今生今世都只愛陸子寧一人。」蘇毅聽完陸焉的話便噗通一聲跪在陸焉的腳邊。

  陸焉看著跪著的蘇毅,別開臉看向陸子寧:「哼,你以為,我會信你?」

  蘇毅正欲解釋,床上的陸子寧睫毛微顫,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坐在床邊的男子,良久叫了一聲:「爹爹……」

  陸焉震驚,他如何也沒有想到,陸子寧會叫他爹爹,眼眶一紅,忙哽咽道:「不,我不是……」說完轉身就要走。

  陸子寧抓住陸焉的手,說:「爹爹,我知道,是你。」

  陸焉仰頭閉眼,一臉痛苦。

  陸子寧緊緊拽著陸焉的袖子,緩緩地開口:「爹爹,我知道是你。從小別人都說我沒爹爹,可是我知道我有,有一次我發燒,迷迷糊糊中睜眼我看到是你在照顧我,可是等第二日我醒的時候,你就不在了,只有丁爺爺,可我記得,那晚是一個和我很像的人,在照顧我。後來,我才開始細細觀察,每次小夥伴欺負我的時候,他們總會被石頭或是果子打中,我知道是你在保護我,還有,我的衣服每次破了都會有人幫我補好,一開始我以為是丁爺爺,可是後來我才知道,丁爺爺除了做飯什麼都不會,是你對不對?爹爹,爹爹,你是我爹爹……」

  聽著陸子寧的話,陸焉再也忍不住,轉身把陸子寧抱在懷裡——

  「對不起……對不起,子寧,都是爹爹不好……爹爹不能讓他知道你的存在,所以我只能在暗中看著你長大,對不起……對不起……」陸焉滿臉的淚痕,緊緊的抱著陸子寧,這些年對子寧的愧疚在這一刻如山洪般決堤。

  陸子寧伸手抱住陸焉的腰,一個勁的搖頭:「我不怪你,我不怪你!真的……爹爹,爹爹……」這麼多年來只有在夢裡才出現的爹爹突然出現在眼前,陸子寧只想一直抱著,他的爹爹身上有和他一樣的味道。

  良久,陸子寧從陸焉的懷裡仰起頭:「爹爹,你這次還走麼?」

  陸焉看著陸子寧一臉的哀求,心狠狠的一揪,堅定地搖了搖頭:「不走了,我再也不走了。這麼多年了,估計他也該放下了。」

  陸子寧撲到爹爹懷裡,像個孩子一樣撒歡。

  陸焉寵溺的看著懷裡的子寧,沒想到自己二十多年了的暗中看護他竟然都感覺得到。

  陸子寧突然瞥到了一旁的蘇毅,把頭埋到陸焉的懷裡,悶聲道:「爹爹,你帶我走好不好,我想回家。」

  陸焉看了眼蘇毅,摸摸陸子寧的腦袋,寵溺的說:「好,爹爹帶你回去。」

  陸子寧說著便掀開被子,起身去整理自己的東西,蘇毅站不住了,衝上去一把抱住子寧,焦急的哀求道:「子寧,你不要走,你聽我解釋……」

  陸子寧被蘇毅身上濃濃的血腥味刺激到,他一把推開蘇毅扶著桌子開始乾嘔,陸焉上前輕輕撫摸他的背,蘇毅不敢上前,等陸子寧緩過勁來的時候,疑惑地看向蘇毅,蘇毅左肩的一大片血跡驟然映入陸子寧的泛紅的眼睛裡,陸子寧張著嘴,驚訝的衝到蘇毅面前,顫抖著雙手,摸向蘇毅的傷口處,「蘇毅,你怎麼受傷了……好多血,好多……去,去找禾兒……」陸子寧顫抖著聲音轉身便要去找禾兒。

  陸焉一把拉住他:「寧兒,他吃過藥了,傷口沒有流血了。你別急。」

  陸子寧還是一臉擔心的看向蘇毅:「還疼嗎?是誰傷的你?」

  蘇毅看和著陸子寧眼淚呼之欲出的眼睛,輕聲哄道:「不疼了,一點都不疼的,只是血多了些,子寧別怕,嗯?」

  陸焉在一旁淡淡的開口:「是我刺的。」

  陸子寧驚訝的看向陸焉:「爹爹……為什麼要傷蘇毅?」

  陸焉看著陸子寧說:「因為他讓你懷孕,還傷了你。我不允許任何人傷我的寧兒。」

  陸子寧一臉茫然:「爹爹……我真的可以懷孕?」

  陸焉扯出陸子寧脖子上的血玉:「血玉已經開始泛出血絲,不會錯的,當年我懷你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陸子寧呆呆的看著血玉,良久後低垂著眼皮,滿臉淒然,輕聲對陸焉道:「爹爹,蘇毅沒有傷我,是我自願的,他沒有錯。這件事就到這裡吧。我想和爹爹回家。」

  陸焉還沒有說話,蘇毅便衝到陸子寧身前:「子寧,不是你想得那樣的,我是喜歡過子衿……」

  「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歡秦子衿!但是我求求你給我點自尊,可不可以不要一遍一遍的在我耳邊說你喜歡他,你愛他,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知道那種心如刀絞的痛嗎?」再次聽到「秦子衿」,陸子寧奔潰的摀住耳朵朝著蘇毅怒吼。

  蘇毅抓住他的雙手,放到自己的臉上:「聽我說完!我曾愛過的秦子衿已經在兩年前死了!現在的那個人,叫慕容篌,而我現在愛的人是陸子寧,陸子寧,陸子寧!」

  陸子寧被蘇毅吼得震住了,傻傻的看著蘇毅半天說不出話。

  蘇毅緊緊摟住陸子寧,在他耳邊低語:「傻瓜,你早就早就取代秦子衿了,我喜歡過的不過是兩年前的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但如今他已身染名利,再也不是我記憶裡的模樣,我又怎會再愛他?」

  陸子寧靠在蘇毅的肩上,不語。

  蘇毅繼續道:「倒是你,早在不知不覺中走進我心裡了。子寧,我的心很小的,你進得來,出不去的。」

  耳邊是蘇毅低啞溫柔的聲音,陸子寧閉上雙眼,任眼淚滑落,伸出雙手緊緊抱住蘇毅的腰:「不要騙我,我不要當秦子衿的替身。我不要,我是陸子寧,我是陸子寧……」

  蘇毅在他耳邊呢喃:「我知道,你是陸子寧,我的陸子寧。」

  「咳咳,誰說是你的?我還沒答應把寧兒嫁給你呢。」陸焉在一旁開口。

  陸子寧從蘇毅的懷裡出來,不好意思的擦擦眼淚,走到陸焉身邊,抱著陸焉的手臂開始撒嬌:「爹爹,今晚和我睡可好?」

  陸焉點點頭:「時候也不早了,你現在要早點睡。」說著便領著陸子寧一起洗漱,然後上床睡覺去了。

  蘇毅想了想子寧確實需要休息,現在反正也搶不過自己的,額,丈母娘,便轉身去了隔壁的房間,走出門時陸焉對蘇毅道:「那個廚子的事,明日我再和你們商量。」

  「是。」蘇毅回道,出門替他們關了門,一個人在窗前站了一陣後,看著陸子寧粘著陸焉安穩的睡去了,才安心的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算是週末的福利,陸焉也是個有故事的人,會出在這本書的番外裡,會特別虐。

喜歡的親親歡迎收藏,歡迎給我評論,不然我真的沒有動力……_(:□□∠)_

蛋蛋每天都在等你們的評論,心都碎了/(ㄒoㄒ)/~~

 

☆、亡國

 

  第二日,陸子寧睡到中午才起床,有陸焉守著,蘇毅自然不敢上前,只能在飯廳裡乾坐著著急,仰著脖子望著走廊,心想:還不起來?會不會餓壞?

  蘇禾實在看不下去了,才托著下巴對蘇毅道:「你要不去看看?子寧的爹爹應該不會很凶吧。」

  顧思賢喝了口茶,悠悠道:「那可不一定。」不然怎麼會剛見面就直接刺上一劍。

  蘇禾:那是意外嘛!

  早上顧思賢和蘇禾就從蘇毅口中得知了昨晚的事,但介於蘇禾之前的預告,倒是沒有怎麼驚訝於陸子寧是楠木族後裔的事,倒是更好奇陸子寧的爹爹——陸焉。

  好不容易,陸焉帶著陸子寧從走廊那頭悠悠的走來,陸子寧挽著陸焉的手,一副撒嬌模樣,看的蘇毅心裡特別不是滋味,但是有沒有辦法,人家是丈母娘啊,又不是驚帆。

  待陸子寧和陸焉入座,小廝將兩人的午飯端了上來,陸子寧看著自己眼前的砂仁藿香粥,尷尬的看著蘇毅:這可是孕婦防孕吐的粥……

  蘇禾在一旁解釋道:「子寧,我大哥說你昨晚有吐,所以這個是我吩咐廚房特意給你做的。」一臉邀功的看著陸子寧和陸焉,嫂子和嫂子的爹爹,我是不是特別貼心?

  陸焉笑笑安慰陸子寧道:「吃吧,這個對你身子確實好。」

  陸子寧本是想和蘇禾解釋昨晚是因為血腥味太重所以才吐的,不是因為懷孕……不過想起昨夜爹爹和自己說了,自己確實是有身孕了,便低下頭默默的喝粥,偶爾看一眼陸焉面前的大魚大肉,略羨慕。

  陸焉看到陸子寧的小眼神,寵溺的哄道:「寧兒乖,過幾日就能吃了。」如果那時候你還想吃的話,當年我懷你的時候可是整整吐了三個月,一天都不少!

  蘇毅在一旁端過陸子寧面前的粥,舀了一勺喂到陸子寧嘴邊:「乖,你手還沒好。」

  陸子寧默默的張嘴,耳根子緋紅。

  陸焉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而蘇毅仍在一旁哄著子寧多吃一口,蘇禾托著下巴看著陸焉感歎:子寧爹爹胃口真的好小,和子寧一樣,一定是親爹!

  陸焉看著蘇禾肉嘟嘟的笑臉,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真舒服!」

  蘇禾瞇著眼笑,子寧爹爹笑起來真的好好看。

  一旁的顧思賢咳嗽了一聲,蘇禾白了一眼顧思賢,陸焉笑笑收回手,對顧思賢道:「王爺好福氣。」

  顧思賢喝了口茶挑眉:「伯父福氣也不淺吶。」蘇毅以後必定是朝廷重臣吶,顧思雲那點小心思瞞得過他?

  陸焉笑笑,正經道:「四王爺可知那兩個柴夫的主子是誰?」

  顧思賢正色道:「還沒查到線索就斷了,伯父可有消息?」

  陸焉點頭:「我暗中跟蹤過劉大福,去過後山,見過他們所說的主子。」

  顧思賢挑眉:「哦?伯父為何跟蹤劉大福?」

  陸焉猶豫了一會兒,歎了口氣:「我去回頭客吃過飯,吃出了阿芙蓉花粉的味道。」

  蘇禾驚歎:「伯父你這都吃得出?」

  陸焉溫柔的笑笑:「嗯,楠木族人的味蕾比較靈敏。」

  蘇禾一臉崇拜:「那伯父是不是也會做很多好吃的?」

  陸焉:「嗯,會一點。」

  蘇禾迅速撲倒陸焉懷裡:「伯父,我也想叫你爹爹!」

  陸子寧:「咳咳,你是想吃我爹爹做得東西吧,小饞鬼!」之前還說要娶自己呢。

  陸焉噗嗤笑笑,揉揉蘇禾的腦袋:「寧兒不介意,我可以收你為義子。」

  陸子寧也是極喜歡蘇禾的,溫溫軟軟的小神醫,眼睛閃亮閃亮的小剛出生的小狗,真個人都是軟乎乎的,讓人忍不住想捏,所以當然不介意爹爹收蘇禾做義子啦。

  蘇禾則是一臉受寵若驚,但不一會就垂頭喪氣:「可是我已經有乾爹了唉!」蘇禾突然想起了他的正牌乾爹東方空,那可是自己親爹認證過的。

  陸焉眨了眨眼睛,對蘇禾說:「你可以不叫我乾爹,叫我小爹爹呀。」

  蘇禾歪著腦袋想了想:反正大哥娶了子寧也是要叫伯父爹爹,遲早是一家人,自己認個小爹爹應該沒事,爹爹才不會生氣,對,一定是這樣!想完蘇禾便清了清嗓子,害羞的叫了陸焉一聲:「小爹爹……」(ω)

  顧思賢在一旁噴水,噗……,自己媳婦怎麼說認爹就認爹!

  陸焉則是一臉滿意,笑著對蘇禾應了一聲:「唉,禾兒真乖。」說完就看向顧思賢,你呢?

  顧思賢清清嗓子:「咳咳,小,小爹爹……」

  陸焉得了便宜,瞇著眼睛笑,像極了陸子寧。

  蘇毅幫陸子寧擦了擦嘴,陸子寧便走到陸焉身後,趴在陸焉悲傷,雙手抱著陸焉的脖子,用臉貼著陸焉的臉:「今晚我要吃爹爹做得飯。」

  陸焉點點頭:「好。」

  顧思賢挑眉:「伯父知道阿芙蓉?」

  陸焉一臉隱忍,輕聲道:「嗯,我,我在北漠帶過一段時間。」

  顧思賢摸著下巴,看著陸子寧和陸焉:兩人確實像,不過,陸子寧的眼睛卻是略帶金色的。顧思賢皺眉,想了想,好像寄養在東方空那的小孩眼睛也是金色的。

  陸焉看著顧思賢若有所思的樣子,便開口道:「柴夫口中的主子是個帶面具的人。」

  顧思賢:「戴著面具?這就難辦了。」

  陸焉低頭呷了口茶:「呵,不難辦,我之前見過他。」

  蘇禾:「小爹爹你還認識那個壞蛋?」

  陸焉:「咳咳,我才不認識,不過之前見過一面而已,但那個面具很特別,所以記住了。」

  陸子寧:「爹爹在哪兒見過。」

  陸焉看了蘇毅一眼:「咳咳,秦子衿的房裡。」

  蘇毅:……

  陸焉繼續道:「還記得那夜你去秦子衿的房裡,秦子衿說想吃餛飩的那晚。」

  蘇毅:「記得,可是那夜子衿的房裡並沒有人啊。」

  陸焉一臉不屑:「哼,早走了,在你之前就跳窗走了,你不是還問秦子衿那是誰,他和你說是暗衛你就信了,還傻不拉幾的把我兒子從被窩裡挖出來,給他做餛飩,還燙傷了手,要不是我那時身份不能曝光,分分鐘取了你的狗命。」陸焉越說越生氣,陸子寧趴到他懷裡,安撫陸焉:「爹爹,我沒事了,手是我不小心燙傷的。」

  陸焉一臉心疼的看著陸子寧:「你呀,就是心軟。」

  蘇毅則是滿臉愧疚的站在一旁,皺著眉思索,蘇禾倒是想起了什麼,說:「原來那次不是你要吃,而是秦子衿要吃……」

  蘇毅緩緩道:「嗯,那次他說想吃西街的餛飩鋪的餛飩,但是他的暗衛來報說是餛飩鋪關門,我就想著,讓子寧做一碗。」

  蘇禾奇怪道:「可是西街的餛飩鋪沒有關門……」

  蘇毅雙手抱胸點頭:「是,所以,那個暗衛不是給他買餛飩的,而是商量別的事情的。」

  陸焉白了一眼蘇毅:「那個影衛就是那兩個柴口裡的主子。」

  顧思賢:「秦子衿的疑點可不少,不僅是影衛,那條蛇也是個疑點,好端端的怎麼會有條蛇,八方城裡又沒有人認識秦子衿,如何要下此狠手。」

  蘇禾在一旁道:「按你們這麼說,秦子衿的暗衛就是柴夫們口中的主子,那麼秦子衿就是幕後主使,他為什麼要把米殼花粉給那些廚子?」

  陸焉道:「上癮。吃了阿芙蓉花粉的人會上癮,然後漸漸出現幻像,整日飄飄欲仙,日漸瘦骨如柴,最後家毀人亡。」

  陸子寧驚恐:「他找的都是大酒樓的廚子,那豈不是有很多百姓都會誤食,這後果可是……」

  顧思賢一臉凝重:「亡國。」

  蘇毅聽後一語不發,抿著唇,轉身出了門,提氣向城外飛去。

  陸子寧追到門邊,只看到了蘇毅的身影,來不及阻止,咬著唇一路跑去了客棧後院的馬廄,拉出驚帆,翻身就上了馬——

  「寧兒,你回來!」陸焉站在驚帆的邊上,對著陸子寧喊,「你別衝動,你找不到他的,讓他一個人靜會吧。」

  陸子寧一臉堅定的看著陸焉:「爹爹,我要去找他,驚帆會帶我去的,你放心,我一定平安回來。」說完便一聲駕,騎著驚帆離去。

  驚帆一路飛奔,陸子寧被震得胃裡翻江倒海,咬著牙死命忍住,滿腦子只有蘇毅。六月的太陽已經有些曬了,就在陸子寧被曬得快要暈過去墜馬的時刻,終於看見了蘇毅的身影:

  蘇毅一臉憤怒,拿著寒缺拼了命的亂揮,刀起刀落間樹木被一劍斬斷,山風呼嘯,百草哀鳴,驚帆帶著陸子寧避過蘇毅所有的劍鋒,穩穩的停在蘇毅面前,陸子寧趴在馬背上,蒼白著臉喘著氣,蘇毅看到陸子寧立刻把人從馬背上抱下來,一臉震驚:「你怎麼來了?」

  陸子寧推開蘇毅,扶著一旁的樹根便開始一陣狂吐,蘇毅站在陸子寧的身後,一隻手扶著陸子寧,一隻手輕拍他的後背,低聲責罵自己:「我真是該死!」

  陸子寧把中午吃的粥吐了個乾淨,靠在蘇毅懷裡,閉著眼皺著眉克制腦袋裡的暈眩,蘇毅伸手在陸子寧的太陽穴上輕揉,看著陸子寧的眼睛裡盛滿了溫柔。

  驚帆好像意識到自己跑太快,讓新主人難受了,夾著尾巴,低著頭站在一邊,黑玻璃眼珠偶爾偷偷的瞄一眼蘇毅懷裡的人兒:新主人,你沒事吧……

  暈眩漸漸退去,陸子寧輕輕推開蘇毅,蘇毅扶著陸子寧的肩膀,雙眼看著陸子寧不敢有一絲鬆懈:「好點了嗎?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陸子寧微微搖了搖頭,看向蘇毅:「我沒事了……蘇毅,你別難過,說不定秦子衿也是有苦衷的呢?」

  蘇毅一臉自嘲:「能有什麼苦衷,帝位向來就是紛爭,剛剛是我一時接受不了,子寧你別放心上。」

  陸子寧伸手捧住蘇毅的臉,踮起腳,用自己的額頭抵著蘇毅的額頭:「我信你。我和孩子都信你。」

  蘇毅雙手抓住陸子寧的手,一臉震驚結結巴巴的說:「子寧,你,你願意接受他了?」

  陸子寧紅著臉,點了點頭:「嗯。爹爹說,這是別人盼都盼不來,要我好好珍惜。」

  蘇毅興奮地一把抱起陸子寧開始在原地轉圈,陸子寧趕緊拍他的肩膀:「快,快停下了,我暈……」蘇毅聞言趕緊把人放下來,摟在懷裡:「對不起,我,我一時興奮,忘了……」

  陸子寧搖搖頭,笑道:「我知道……」

  蘇毅在陸子寧的唇上輕啄:「子寧,我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回京我就娶你。這輩子,我只要你。」

  陸子寧被他的情話說得紅了耳根:「你別忘了,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去閃含國,找到秦子衿問清楚,還要查清楚米殼花的事,還要追回噬盅鈴。」

  蘇毅點頭:「嗯,我會盡快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陸子寧笑著,對蘇毅道:「答應我一件事。」

  蘇毅捏著陸子寧的臉:「你說。」

  陸子寧眨了眨眼睛:「別恨秦子衿,我信,你喜歡過的人心不會壞。」

  蘇毅看著眼前的陸子寧,歎了口氣:「你就是心軟。」

  驚帆見機走到陸子寧身邊,蹭蹭:新主人,對不起……

  陸子寧摸摸驚帆的鬃毛,蘇毅抱起人,翻身上了驚帆的背,在陸子寧耳邊道:「我們回家。」

  陸子寧依偎在蘇毅的懷裡,轉頭看向蘇毅,笑著落下一片陽光。                       

作者有話要說:  _(:□□∠)_ 有沒有想我,請大家多多給蛋蛋意見,下一張秦子衿要出來了。

 

☆、引魂笛

 

  閃含國的地牢裡——

  慕容篌被慕容箜一掌擊落在地,口吐鮮血。

  慕容箜:「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背叛。」說著走到慕容篌面前,用手掰過他的下巴,狠狠的說。

  慕容篌一臉決絕:「是你言而無信在先。」

  慕容箜鬆開手,仰頭狂笑:「哈哈哈,言而無信?我何時言過?」

  慕容篌盯著他喪心病狂的背影:「你說過不會傷害任何一個人,我才幫你去偷噬盅鈴的。」

  慕容箜一甩衣袖:「要不是我下手,你的魂兒都被蘇毅勾去了吧,怎麼能說是你偷的呢?那個廚子不過是意外罷了,按照我原來的計劃,用阿芙蓉花粉,可不會要一個人的命。」

  慕容篌閉著眼,一臉淒然:自己怎麼這麼蠢,皇兄對天下的執著又怎是一個噬盅鈴可以改變的,到頭來自己不僅負了蘇毅,也沒能勸回皇兄。

  慕容箜走到慕容篌的跟前,滿眼憎恨的看著他的臉:「我們有一樣的臉,一樣的聲音,怎麼你就這麼懦弱,丟盡了我的臉。」說完右手拇指和食指微微用力強迫慕容篌張嘴,左手塞入一個藥丸,合上嘴,強迫他吞下。

  「一個半月給一次解藥,好好看著,讓他也嘗嘗寒毒的滋味。」說完揮袖出了地牢。

  「是。」一旁的影衛

  慕容篌看著慕容箜遠去的背影,認命的閉眼,那個曾經和他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玩的哥哥再也回不來了。

  「這麼多年了,你倒是演的真好。」慕容篌靠著地牢陰冷的牆壁,啞著嗓子對一旁的影衛道。自己的心腹突然變成了哥哥安插在自己身邊的棋子,是誰都不會好受。

  影衛皺著眉,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在慕容篌身邊單腿跪下:「屬下甘願受罰。」

  慕容篌睜眼看向他,搖了搖頭:「我,我不是你的主子……」

  而這邊,蘇毅抱著陸子寧回了客棧的房間,陸子寧摟著蘇毅的脖子,紅著臉躲在蘇毅懷裡:這麼多人看著呢。

  蘇毅可不管,直把人放到了床上才作罷:「你乖乖躺著,我去找蘇禾讓他來給你看看,不看一下我不安心,恩?」

  陸子寧點點頭,一臉溫順,惹得蘇毅又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我再去弄些粥好不好?早上吃的都吐了。」

  陸子寧歪著腦袋想了想,怕蘇毅擔心,便道:「好。」

  蘇毅轉身去了顧思賢的房裡,顧思賢跟蘇禾還在和陸焉聊,看著蘇毅進來便問他子寧如何了,蘇毅跟大家說了,蘇禾拖著自己的小藥箱跑去看陸子寧了。

  蘇毅被顧思賢扯住,顧思賢用眼神瞥了瞥坐在一邊的冷著臉喝茶的陸焉,示意他趕快討好自己的丈母娘,蘇禾剛剛可是磨破了嘴皮子幫他說了不少好話。

  蘇毅領會,走到陸焉面前跪下:「伯父,我對子寧是真心的,回了京我就娶他,決不食言。」

  陸焉瞟了眼跪在自己跟前的蘇毅,放下茶杯:「把你的舊情人處理好了?」

  蘇毅:……

  陸焉:「我只給你一次機會,若你再因他傷了子寧,我養的起我兒子和我孫子。」

  蘇毅:「伯父可直接取我性命。」

  陸焉:「別以為我不敢。」

  蘇毅:……

  陸焉自顧自的起身前去看望子寧。

  顧思賢挑眉:「咳咳,人都走了,起來吧。」

  蘇毅抬頭看了眼顧思賢,起身:「接下來……」

  顧思賢伸手制止蘇毅:「我們的加快速度前去閃含國。不過,如果子寧的身體不允許,那麼,你和小爹爹就留下。」

  蘇毅道:「噬盅鈴是我弄丟的,無論如何也該是我前去,到時候子寧就拜託給王爺了。」

  顧思賢看著蘇毅一臉的堅決,懂他的倔強脾氣,剛想勸蘇毅便轉身走了。

  顧思賢無奈去了陸子寧的房裡,蘇禾正在趴在陸子寧的肚子上,一臉的好奇——

  蘇禾:「子寧,子寧他會動嗎?」

  陸子寧:「……現在這麼小,怎麼會動。」

  陸焉在一旁笑:「小呆子,你不是神醫麼,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六個月才會有胎動。」

  蘇禾一臉訕笑:「嘿嘿,那是女子嘛。」

  陸焉道:「一樣的。」

  蘇禾呆愣了一下,問陸焉:「那,足月後男子要從哪裡把孩子生出來?」

  聽到這個問題,陸焉微微垂下了眼皮,坐到陸子寧身邊:「這也是我最擔心的,楠木族之所以男丁稀少,一來是楠木族人不論男女,一生只能生一個男子。而男子產子的風險又是極高的,一種是自然生產,另一種是剖腹。能自然生產那是最好的,一切要看到時候穴口能開到幾指,若開的小,便要剖腹,而剖腹者……只有一成的幾率活下來。」陸焉說完便一臉擔憂的看向陸子寧。

  陸子寧鎮定地看著陸焉沒有開口,陸焉繼續道:「所以,楠木族的男子大都選擇與女性聯姻,從而避免生產。有些懷上了,其丈夫也會選擇讓其愛人喝墮胎藥。」

  蘇毅端著粥從門外走來,一語不發的把粥放到桌上,跪到陸子寧的身邊,把臉埋在陸子寧的懷裡,良久,啞著嗓子對陸子寧道:「子寧,我們,我們不要孩子了,好不好?」

  陸子寧渾身一顫,手放到蘇毅的頭上,輕聲道:「我要。」

  蘇毅剛要說話,陸子寧便摀住了他的嘴巴,抬頭問陸焉:「爹爹當年是如何生下我的?」

  陸焉聽到陸子寧的問話,渾身一震,雙眼無神的陷入回憶,一臉痛苦:「當年……我,我還不知道懷了你,一路在逃難,被人追殺,後來失足掉下懸崖,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被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所救,他幫我接了骨,還告訴我我懷孕了,問我要不要留下你。因為當時我的情況不太樂觀,他說即便我要留,也要好好調養,不然滑胎乃是自然。我考略了三天,發現敵人好像沒有再追殺我了,於是便在老者那裡住下了,老者的醫術甚是高明,當初我的穴口連二指都沒有打開,他是幫我剖腹取了你的,九死一生,對虧了他的醫術我才活下來的,等你三個月的時候我便帶著你走了,走時老者將我送出山谷,拒絕了所有謝意,只說不要帶外人進來便可。」

  陸子寧聽完後撲到陸焉的懷裡,哽咽著道:「爹爹,一定很疼對不對,你當時為什麼要留下我?你生我的時候他在哪?為什麼他會讓你一個人面對這一切?」

  陸焉張了張嘴:「他,是啊,我生你的時候,他在哪?」想起那個曾許諾他一生一世的人,淚不禁濕了臉頰。

  蘇禾在一旁拿出手帕,遞給小爹爹,然後道:「小爹爹,你說的那個鶴髮童顏的老者是不是說話特別冷淡,能不說就不說,整日撲在藥爐裡的,一年四季都帶著一根桃木簪子的人?」

  陸焉結果蘇禾的帕子,擦了擦淚,然後仔細回想了一番,點點頭:「對,就是他。」

  蘇禾突然一臉輕鬆,深深吐了口氣:「那就沒事了。既然師傅會接生,那我們到時候就去海棠谷找他便是了。」

  陸焉疑惑的抬頭,看向蘇禾:「他,他是你師傅?」

  蘇禾瞇著眼睛笑著點頭,一臉嘟:「嗯,沒錯,我師父就是天下第一手——白!術!不過小爹爹,我師父可不老,遇到你們的時候也就二十出頭,他的頭髮是為了救人才一夜變白的。他以前的頭髮可美了,黑如墨染,唉,師父也是白了頭才一直在呆在海棠谷,不願出去見人的,要知道以前他最喜歡帶我雲遊天下幫人看病了。」蘇禾說著便有些難受,「好久不見師父了,自從好想他啊。」

  顧思賢挑眉:「當年白朮師父收你為徒的時候已經是一頭白髮,你怎麼知道他以前的頭髮是黑如墨染的?」

  蘇禾嘟著嘴,舉著食指,一臉自豪:「因為我幫師父整理床鋪的時候看到過他藏在枕下的一綹黑髮,用紅繩綁著,真的很黑,而且很柔軟!」

  陸子寧看著蘇禾一臉的得意忍俊不禁,問道:「那白朮師父會願意幫我嗎?」

  蘇禾立刻如搗蔥般點頭:「當然啦!師父不願意出谷,我帶你進去就好了,你可是我嫂子,師父一定會幫你生孩子的!」嫂子什麼的當然要幫!就算被師父打斷腿也要求!

  而海棠谷裡正在煎藥的白朮,打了個噴嚏,身邊的一頭黑髮的高大男子脫下自己的外袍替他披上:「冷了?」

  白朮搖搖頭,對他溫柔一笑:「鼻子有些癢而已。」

  陸焉在一旁咳嗽:「咳咳,叫哥哥,不能叫嫂子,我還沒有答應把子寧嫁給你們蘇家呢。」

  蘇毅給了蘇禾一個眼神,蘇禾便吐了吐舌頭,上前抱住陸焉的胳膊開始撒嬌:「小爹爹……小爹爹,嫂子比哥哥好聽嘛!」

  蘇毅用頭抵著陸子寧的頭,不捨離開。

  顧思賢在一旁道:「嘟嘟大人已經帶著官兵去城裡各個酒家搜查米殼花了,這裡的事已經可以交給他了,昨晚接到皇上的密報,要我們趕緊出發,趕去閃含國,救出慕容騰。」

  蘇毅豬頭看向顧思賢:「慕容騰不是嚷嚷著要進攻我們嗎?怎麼……」

  顧思賢雙手抱胸:「他被他的兩個兒子軟禁逼宮了,暗自托親信聯繫了皇上,說,此次要是助他拿下叛子,從此便不提起兵之事,願做永世做顧國的藩屬國。」

  蘇禾癟癟嘴:「雲哥哥最會做生意了,他這一答應,累得可是我們。」

  蘇毅看向蘇禾:「禾兒,子寧的身子經不起累的,你帶著大家去海棠谷找你師傅,我獨自前去閃含國便可。」

  陸子寧立刻否決:「不行,要去一起去。」

  蘇禾無奈的看著嫂子,陸子寧一臉堅定,蘇禾想了想道:「一起去吧,現在去找師傅也太早了,大哥你一個人去我們也不放心,我們一起去,你和思賢趕緊解決了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我們再去找師傅,反正海棠谷在西南與北漠的交界處,過去也順路。」

  蘇毅皺著眉問蘇禾:「子寧的身子吃得消?」

  蘇禾拍拍胸:「有我呢!」

  蘇毅捏捏陸子寧的臉:「別噘著嘴了,我帶你去,一起去。」其實自己也不放心把他留在這,還是隨身帶著安心,隨後哄著陸子寧喝了碗粥。

  顧思賢前去查問嘟嘟大人那裡的情況,並前去準備馬車,準備明日上路。

  陸焉則跟著蘇禾去街上的藥鋪買藥,順便借了人家的藥房,配了些安胎的藥丸。

  蘇禾想起之前陸焉的安胎藥:「小爹爹的安胎藥是哪裡來的?」

  陸焉手裡一頓:「別人給的。」

  蘇禾隨口問道:「是師父嗎?不過聞起來不像是師父配的。」

  陸焉笑笑掩飾眼裡的哀傷:「不是,這你都聞的出。」

  蘇禾被成功轉移話題:「當然了,我的鼻子可是很靈的……」

  而這邊慕容箜帶著面具坐在龍椅上,一身黑袍拖地,聽著手下的人匯報——

  龍椅前跪著的人道:「王上,本月的童男童女已經準備好了。」

  慕容箜懶洋洋的支著頭:「噬盅鈴已經拿到,我中的毒還不能解?」

  跪著的人拱手道:「王上,你的毒,乃是百盅之母,若是要解,還差一味藥引。」

  慕容箜冷聲問道:「什麼藥引?」

  跪著的人眼珠子一轉:「能吹響引魂笛之人的血。」

  慕容箜一拍扶手,飛到跪著的人面前,扯著他的衣領,暴怒道:「你是在糊弄我嗎?引魂笛在哪都不知道,你要我去哪裡找?!難不成你要我去挖極空老人的墓?」

  「王上息怒,小的已經得到了消息,引魂笛之前似乎是在北漠宮裡的,但是被漠北的太上皇賜給了一個男子,那個男子二十多年前帶著那個笛子出了宮,有消息傳言說那男子是死了,但是北漠的台上皇找到現在還沒有找到他的屍體,這對我們來說,倒是個好消息!」慕容箜手裡的男子一臉討好。

  慕容箜鬆開他的衣領,轉身坐到龍椅上,冷聲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把人帶回來,我就饒你一命。」

  「是,王上小的這就去辦。」階下的男子磕頭後便退下了,偌大的皇宮,只剩慕容箜一人隱藏在面具後。                       

作者有話要說:  _(:□□∠)_,蛋蛋來啦,你們猜,引魂笛在誰那裡?

說好今晚,有彩蛋的,晚些給你們二更。

容我休息休息,眼睛已瞎。

收藏量增加一點好不好/(ㄒoㄒ)/~~

愛你們。

 

☆、滇南府

 

  宮裡,顧思雲收到了顧思賢的信,得知北漠的阿芙蓉在蜀中流傳之事,隨即寫了封信,快馬加鞭送去了北漠。

  北漠宮裡,葉啟蕭看著手裡的信函,眼角抽搐——什麼叫再不管好你的毒花就把你閹了。

  葉啟蕭:……閹了……閹了?閹了!開什麼玩笑,這可是他的終生性福,怎麼能說閹就閹!

  於是趕緊下了令,讓自己的屬下去百姓見查訪,是否有人在私運阿芙蓉。自己則是托著下巴,看著信函上龍飛鳳舞的字出神,想像著自己的寶貝寫這封信時的表情,一定很可愛!

  宮裡的顧思雲一個噴嚏,急得七喜開始念叨:「萬歲爺,您就早些休息吧。」

  顧思雲看了眼桌上兩堆厚厚的奏折,搖搖頭,繼續批閱。

  御書房上北漠的影衛和大內的影衛打著手語聊天,商量著要不要將皇上深夜不眠的事告訴王上。

  經過連日的調查葉啟蕭倒是抓到了一批買賣阿芙蓉花種子的商販——

  北漠的牢獄裡,顧思賢悠哉悠哉的喝著茶,看著眼前一群抱著頭蹲在那裡的商販,嚴肅問道:「識字不?」

  商販們不知道自己的王上在打什麼算盤,只得抱著頭,哆哆嗦嗦的說:「識……」

  葉啟蕭拿過一邊的北漠刑法冊扔到商販們的面前:「第二條,念來聽聽。」

  商販們撿起書,手抖著翻開,斷斷續續的念起了第二條:「凡……凡北漠子民,私下買賣阿芙蓉花者,罪……罪誅九族。」剛念完大夥兒就普通跪下,個個都哭著求饒:「王上,我們知錯了……王上,我們也不是故意的,王上饒命啊……」

  葉啟蕭看著眼前老實巴交的商販,問道:「不是故意的?怎麼說,難不成是誰逼你們的?」

  商販們互相看了一眼,年級較輕的一男子壯著膽子跟葉啟蕭道:「王上,這,是您說的呀,凡是顧國所需商品,一律免稅通商。」

  葉啟蕭拍了一下桌面,冷聲道:「阿芙蓉是能通商的嗎?」

  那個商販繼續說:「王上,確實,我們也知道阿芙蓉不能賣,可是您曾下過旨,說凡是顧國國君要的東西我們怎麼也得弄過去。前幾個月就有穿著顧國服飾的人拿著顧國國君的聖旨來我們這兒收購阿芙蓉的種子,那人還說這是禁品,是皇上想自己種著觀賞,讓我們不要聲張。我們偷偷看了那人的玉珮,確實是顧國人,就,就同意了。」

  葉啟蕭用手摸著下巴,繼續問那些商販:「顧國的人?」

  商販們紛紛點頭:「是啊,王上,他還有玉珮呢,就是顧國皇家的玉珮!北漠民間都有各國君主的小話本,裡頭什麼都寫,所以我們知道!」

  葉啟蕭翻著白眼,無奈的看著商販,就像看一群蠢蛋,心想到時候把顧思雲娶過來,他會不會嫌棄他的國民太蠢,真是擔心極了:「小話本也能信?」

  商販們一臉肯定:「能的能的!」就怕葉啟蕭不相信。

  葉啟蕭:……說說看什麼樣。

  商販們爭著回答:「是塊墨玉,上面刻著龍的圖案和一個顧字。」

  葉啟蕭原本翻著的白眼突然瞪大:墨玉,龍,顧字。

  顧思賢隨手招來一旁的侍衛:「好好招待他們。」說完便若有所思的背著手轉身走了。

  侍衛:……王上說的是正話呢還是反話呢?

  商販:……王上,您說話能認真說嘛,我們的命都在你手上啊!

  影衛看著無奈,只好對侍衛說:「正話。」說完跳上了屋頂,消失了。

  侍衛:多謝啊,兄弟!

  商販:呼……

  宮裡,顧思雲收到葉啟蕭的信,翻著白眼看完了前八頁洋洋灑灑的□□裸的情話,緊接著又皺著眉頭看到第九頁的正事上。

  整頁紙只有一句話。

  一句話只有九個字。

  顧思雲咬牙——「顧臣買花。有墨玉。顧字。」

  朝中有墨玉的臣子可不多。

  有顧字的,更不多。

  葉啟蕭正在吃著中飯,突然背脊一涼,心想著,難不成是要降溫?

  可是現在是六月啊,不管,繼續吃。

  一個月後顧思賢等人走走停停終於到了滇南。

  滇南府門口——

  顧思賢摟著蘇禾看著滇南府的牌匾上掛著的大紅繡球和紅綢緞,特別傷腦筋。

  滇南府的夥計,三天前收到消息,王爺要帶王妃回府了,於是大家會紛紛主動加班加點,把府裡頭的紅綢緞,紅燈籠統統都掛了起來,所有房間的被子都換成了喜被,管家金花大娘原本都想重新把府裡的朱漆都漆一遍,無奈時間太緊,便只好嘴裡碎碎念:「王爺也真是的,也不提前來個信……」

  一大早,聽到門口夥計的通傳,金花大娘從裡頭一路小跑出來,然後站到門邊——

  所有的僕人集體鞠躬:「恭迎王爺王妃回府!」聲音震得半邊天都在抖,周圍的老百姓都紛紛側目,想一睹王妃的尊榮,蘇禾把臉埋到顧思賢的懷裡。

  顧思賢挑眉看向府裡的夥計:幹得漂亮,幹得好!這個月薪水翻倍!

  夥計們內心暗自鼓掌:必須的,王爺教得好!

  金花大娘拖過一旁燒的極旺的火盆——

  「快快快,王爺快帶王妃,跨火盆!誇跨完火盆就是一家人了!消災消難,保平安!」

  顧思賢嘴角微揚,打橫抱起蘇禾,大長腿一跨跨過火盆,隨□□待了下人好好伺候蘇毅他們,便抱著蘇禾回了自己的房間。

  蘇毅一路都陪著陸子寧坐馬車,天天變著法子哄他吃東西。無奈陸子寧的孕吐著實厲害,這一個月來,吃什麼吐什麼,本身就瘦,現在更是瘦了一圈,小臉瘦得蘇毅一隻手便能蓋住,心疼的蘇毅每天都抱在懷裡不肯撒手。

  陸子寧剛從馬車裡探出腦袋,蘇毅就一把把人抱進懷裡,陸子寧掙扎著要下來,蘇毅當然不肯,耐心的哄著,大大咧咧的抱著人跨了火盆進了門。

  陸焉從驚帆背上下來,看著蘇毅得意的背影,一臉憤憤不平,摸了摸驚帆的鬃毛,小聲嘀咕:「你主人最會佔便宜!真不要臉!」

  驚帆蹭蹭陸焉:新主人的爹爹,我要這麼覺得!特別不要臉!

  金花大娘一路問著蘇毅他們,都喜歡什麼菜,等會中飯都想吃些什麼,蘇毅道:「子寧的身子不舒服,做些清淡的食物便好。」

  陸焉在他們身後道:「寧兒的飯菜我去做就好,我們隨便吃什麼都成。」

  金花大娘一路應著,一路笑,陸焉好奇的問:「大娘有喜事?這麼開心?」

  金花大娘笑得滿臉菊花:「哎喲,這不是王爺王妃回府了嘛,我呀,終於可以去杭絲坊帶個裁縫回來了。半年前我就去排隊了,要不是我們王爺不爭氣,現在才把王妃帶回來,不然這親啊,早成了,杭絲坊的裁縫可不好請!」

  陸焉:……真急。

  顧思賢的房裡——

  紅綾纏滿漆柱,龍鳳燭火搖曳,雕刻著鴛鴦交頸的金絲木床上,大紅喜被映紅了蘇禾的臉。

  顧思賢看著懷裡羞紅了臉的人兒,把下巴磕在蘇禾的耳邊,低喃:「禾兒……」

  蘇禾縮了縮脖子,一雙閃亮的眸子裡滿是顧思賢的愛意:「這兩年來,你都住這兒?」

  顧思賢點頭:「嗯。」

  蘇禾轉頭打量了一番,枕頭邊放著的是五歲那年顧思賢從自己手裡拿糖糕換去的布老虎,走到櫥櫃邊,打開時蘇禾滿臉震驚,裡面的衣服樣式甚至擺放的樣式竟然和自己家裡的衣櫃一模一樣。

  顧思賢從身後抱住他,下巴磕在蘇禾的肩上,輕聲道:「你每做一件衣服,我就讓那個裁縫多做一件一模一樣的寄到西南府來,可惜就是沒有你的味道。」

  蘇禾轉身抱住顧思賢:「以後都會有。」

  顧思賢嘴臉帶笑:「好。」

  蘇禾:「被子,要不要換掉?」

  顧思賢挑眉:「金花大娘會生氣的。」

  蘇禾仰頭,一臉擔憂:「後果很嚴重?」

  顧思賢一臉嚴肅,點頭:「嗯,很嚴重。她會在你的飯裡放很多辣椒,然後逼你吃下去。」

  蘇禾一臉呆愣,驚恐:「那我們不,不換了,我不會吃辣!」被子可以將就,嘴巴可不行。

  顧思賢認真的點頭,然後把蘇禾按進懷裡,眼底笑意翻湧。

  陸子寧的房裡,蘇毅端著陸焉煮的……胡蘿蔔西紅柿土豆肉末金針菇大雜燴正在哄陸子寧:「子寧,吃一口吧,就一口好不好?」

  陸子寧捂著嘴死命搖頭,他是吐怕了,這幾天吃什麼吐什麼,胃都要吐出來了,還不如不吃。

  陸焉站在一旁:「寧兒,乖,這個是按方子做的,我懷你的時候就是吃這個才不吐的。試一口?」

  陸子寧聽了陸焉的話,閉著眼,半信半疑的張嘴嘗了一口,結果還沒咀嚼就趴到床邊吐了起來,蘇毅趕緊輕拍他的後背,一臉自責:「不吃了不吃了,我們不吃了……」

  陸焉拿過桌上的茶水給陸子寧漱口,漱完口的陸子寧一臉蒼白的靠在床邊,蘇毅單手摸上陸子寧白得快要透明的臉頰,滿眼憐惜。

  陸子寧努力笑笑,對陸焉和蘇毅撒嬌:「對不起……又浪費了……」

  蘇毅哪捨得責怪,傳了小廝來處理乾淨,便把陸子寧抱在懷裡,輕輕撫摸他的胃,輕聲道:「等他出來,我一定幫你好好教訓他,讓你這麼累。」

  陸子寧笑著拍了蘇毅一下:「你敢!」

  就在陸焉喝著茶絞盡腦汁想辦法的時候,金花大娘風風火火的進來了,手裡揣著個紙包:「王妃說有個公子有了!是哪個呢?」剛剛陸子寧在藥廬裡搗騰,想配個止吐的藥,金花大娘想讓王妃去量個身,說是杭絲坊的裁縫來了,蘇禾推托著自己有事,金花大娘一問,蘇禾一說,金花大娘便風風火火的來了。

  蘇毅:「咳咳,大娘有何事?」

  金花大娘看著蘇毅:「你看著就不是,太壯了,哪有孕婦像你這麼三大五粗的!」金花大娘說得蘇毅一臉尷尬,她可不管,看到蘇毅懷裡的陸子寧,趕緊把懷裡的紙包塞到陸子寧懷裡:「小公子,吃這個!孕婦都喜歡!」

  陸子寧紅著臉打開那個紙包,裡頭是裹了糖粉的山楂和西梅。

  陸子寧在金花大娘期待的眼神裡拿了一顆山楂,咬了一口,甜甜的,酸酸的,倒不反胃,慢慢的把一整個都吃了下去,又伸手去拿西梅。

  蘇毅一臉謹慎的看著陸子寧,看他吃下一顆,提著的心才落下去,深深的噓了口氣,一臉感激的看著金花大娘:「金花大娘,可還有什麼東西他能吃了不吐的?」只吃山楂和西梅也不行啊。

  金花大娘一臉喜慶:「有有有,等會兒我給他準備,保證吃了不吐!」

  陸焉在一旁道:「謝謝大娘。」

  金花大娘笑的特別燦爛:「這有什麼的,王妃交代了,這可是他的小外甥!當然寶貝了!」

  陸焉咬牙切齒:……

  蘇毅抱著陸子寧,溫柔的吻他的額頭。

  而閃含國的地牢裡,秦子衿因為寒冰蠶的發作而蜷縮在地牢的角落裡,冰到刺骨,每一根神經都被凍住的感覺,意識漸漸渙散,唇邊湧來一股濕熱,帶著點點腥味。

作者有話要說:  (●°u°●) 」求原諒,昨晚太晚了,斷網了便沒有更,現在補上,收藏量增加了,愛你們。

歡迎大家給我評分!鞠躬!

今晚還有一更!

蛋蛋發誓(=?ω?)?

 

☆、思親鋪子

 

  秦子衿意識模糊地吮吸著唇邊濕熱的液體,意識被漸漸拉回之際觸目可及的是一片鮮血,一臉震驚的轉頭,對上抱著自己的人的黑眸:「你……」

  抱著他的人輕聲道:「再吸點,我是至陽日生辰的人,雖不是童子,但加上至陽的內力還是可以壓制一會寒毒的。」

  秦子衿微微別過臉:「為什麼……」

  「我欠你的。」男子說完便將割了道口子的手腕遞到秦子衿唇邊,秦子衿別過頭,不願再吸,無奈,男子點了秦子衿的睡穴,然後微微用內力將血從手腕上逼到秦子衿的嘴裡,感受到他的身子漸漸有了溫度,才從衣服上扯了根布條,隨意的裹了裹傷口,轉身出了地牢。

  滇南府裡——

  露天的院子裡擺滿了大圓桌,大魚大肉的菜擺滿了桌,顧思賢下令宴請滇南府上下所有人,算是感激他們三日來主動加班加點替自己裝扮西南府。

  其實,大家都知道,王爺是想借這個機會介紹他的王妃呀!

  帶所有人都入座,顧思賢舉著杯站在最大的圓桌邊:「這杯酒我敬你們,感謝你們這些年來的照顧。」說完便一乾而盡。

  大伙紛紛舉杯:

  「王爺客氣,這些都是我們的本分!」

  「是呀是呀,王爺你待我們也是真心的好!」

  ……

  顧思賢看著大伙,又將酒杯斟滿,拉起一旁的蘇禾,高聲道:「這杯酒我待你們的王妃喝,今日我們就混個臉熟,他就是我顧思賢的王妃,這輩子唯一的妻子。」說完便要喝下,卻被蘇禾攔住。

  「我的酒,憑什麼要你幫我喝!」說完蘇禾拿過他手上的酒杯,對著眾人示意,一飲而盡,「這兩年來,真的多謝你們對他的照顧,以後我有什麼不懂的地方,也請大家多多照顧!」

  眾人們紛紛被蘇禾的真心話感動,道:

  「王妃客氣了,以後還請王妃多多寬容我們才是。」

  「就是就是,我們這兒的人做事糙,還望王妃日後海涵!」

  ……

  蘇禾一一應道,抬頭對上顧思賢的眼睛,顧思賢挑眉:神醫小王妃,挺厲害!

  蘇禾溫柔的笑笑:那是當然!

  既已決與君偕老,又怎可不及君。

  一旁的陸子寧依偎在蘇毅的懷裡,看著顧思賢和蘇禾,念了一句:「真好。」

  蘇毅摟著他的肩,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們比他們好。」

  陸子寧笑著對上蘇毅的眼睛,一臉無奈。

  蘇毅夾了一筷金花大娘親手做的菠蘿雞塊,遞到陸子寧的嘴邊:「嘗嘗,乖。」

  陸子寧張嘴咬住,慢慢咀嚼了一會,雞肉帶著菠蘿的酸甜,甚是可口,陸子寧難得吃了還想吃,蘇毅開心的不得了,直接把那碟菠蘿炒肉都端到了陸子寧的面前,還附帶了其他幾樣子寧吃了不會吐的菜,護短的很。

  陸焉不動聲色的吃飯,偶爾白一眼蘇毅。

  一頓飯,吃得熱熱鬧鬧的,從外面看去,滇南府裡掛滿了紅燈籠,人聲鼎沸,不知情的還以為今晚滇南府在辦什麼喜事。

  飯後,蘇毅捧著銀耳粥餵著陸子寧,加了紅棗的銀耳粥倒也合了陸子寧的胃口,聽著顧思賢說話,不知不覺地吃了大半碗,蘇毅看了眼碗底,挑眉,尋思著是不是要再去舀一碗,這麼多天來難得吃那麼多,一定要多多喂才好,結果喂最後一口的時候,陸子寧搖了搖頭:「吃飽了,再吃要吐了。」蘇毅一聽要吐了,趕緊收了碗,坐到子寧身邊,輕輕的揉著他的胃:「要不要去走走?」

  陸子寧仰頭:「等會兒去吧,顧大哥在說去閃含國的事兒呢。」

  蘇毅:「沒事的,晚些我去他書房找他就是了,你重要。」

  顧思賢:「咳咳,晚上我要帶禾兒出去。」意思就是說你給我好好聽,晚上別來找我。

  蘇毅白了一眼顧思賢,問:「什麼時候出發?」

  顧思賢:「十天後,我和你暗中進宮,我已經讓影衛去探查地形了,到時候先把慕容騰救出來,慕容箜現在對外稱慕容騰病了,只要慕容騰一出現他的謊言便會不攻自破,到時候政權自然會回到慕容騰手裡。」

  蘇毅點點頭:「也好,至於其他的事,日後再跟他算賬。」說完便帶著陸子寧去了後花園散步,六月底的日子,蚊蟲多了不少,蘇毅拿出蘇禾給配的清涼膏,給陸子寧抹了不少,還不停的拿著寒缺亂揮,陸子寧好奇的問:「拿劍殺蟲子,行嗎?」

  蘇毅挑眉:「不是在殺蚊子,我是看蚊子太多了,用寒缺的寒冰屏幫你擋了一些。」

  陸子寧看著蘇毅:「什麼,是寒冰屏?」

  蘇毅抓住陸子寧的手,輕輕往前一觸:「有沒有感覺這裡溫度比較低?」

  陸子寧冷得縮回了手,蘇毅把他捂在懷裡:「寒缺是極寒的上古神器,可以調動的能力挺多的,這也是我前些日子才發現的,這個寒冰屏會擋住很多蟲,當時還覺得沒什麼用,現在想來,倒是可以給你當蚊子。」

  陸子寧驚奇的問:「那我還可以走動嗎?」

  蘇毅笑笑:「當然,我帶著寒缺動就可以了。」

  陸子寧呆呆的伸手摸摸寒缺:「夏天一定很舒服。」

  蘇毅一臉自豪,那是當然,要知道夏夜裡蘇禾以前可是常常跑來問他借寒缺的,說是晚上抱著睡涼快= =讓顧思賢嫉妒了好久= =

  陸子寧開心的晃了晃腦袋:「以後我可以抱他睡覺嗎?」

  蘇毅:……不可以!

  滇南最熱鬧的大街上,顧思賢帶著蘇禾一路閒逛,思親鋪子前,蘇禾站住了腳步,抬頭看向身邊的男人,抬腳向裡面邁去——

  思親鋪子的櫃檯裡擺著各式各樣的糖糕,店裡的小二看到是顧思賢便悄悄退了下去,蘇禾沿著櫃檯,一塊一塊的看過去,每一塊,都刻著一個「禾」字。眼淚慢慢濕了眼角,轉身撲到顧思賢懷裡,悶聲道:「我愛你……」

  顧思賢嘴角上揚,輕撫蘇禾的後腦勺,道:「我知道,我也愛你。」

  半餉,蘇禾從顧思賢懷裡出來,仰頭:「這裡的糖糕都是我的?」

  顧思賢挑眉:「嗯,都是你的。」

  蘇禾眼睛一瞇,道:「我今晚要吃酸梅的。」

  顧思賢:「好。」

  蘇禾:「明天早上吃蜜棗的。」

  顧思賢:「好。」為什麼是早上?

  蘇禾:「明天中午吃桃花的!」

  顧思賢:「……不行,一天一塊!」小樣,想得挺好的。

  蘇禾噘嘴:「不管,你說過這裡的都是我的!」

  顧思賢:「糖糕是你的,你是我的,所以糖糕也是我的。」

  蘇禾:……霸王條款!

  閃含國的殿上——

  慕容箜一臉慵懶的看著階下的人:「怎麼樣了?」

  階下的人道:「回王上,二皇子已經痛暈過去了。」

  慕容箜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扔給了階下的人:「給了吃了,讓人去把地牢裡打掃一番,帶些被褥過去,讓御膳房的廚子做些牛肉湯,你親自照顧他,病了唯你是問。」

  「是。」階下的影衛接過瓷瓶便退下了。

  大殿上,慕容箜閉著眼,腦海裡浮現的是慕容篌小時候跟在他身後邁著小腿奔跑的樣子,一聲聲哥哥叫的他胸口直疼,不自覺吐出一口鮮血。

  慕容箜的師爺從一旁的幕簾後面出來,關切的問道:「王上,要不要傳太醫?」

  慕容箜揮了揮手,拿過手邊的茶杯淑了口:「五日後,實行計劃。」自己的身子已經經不住拖延了,要盡快找到那個能吹響引魂笛的人才好,不然這麼多年的計劃將功虧一簣。

  地牢裡,秦子衿緩緩地睜開眼,看著被重新收拾過的地方,撐著身子坐起來,身下已經鋪了一層厚厚的棉絮,雖不及自己寢宮的柔軟,倒也還舒適,看著桌子上的菜色,都是自己喜歡吃的菜,坐到桌邊,夾了一筷子,淚如泉湧——

  原來,自己喜歡吃什麼他都記得。從小他就裝作一副不喜歡自己的樣子,自己喜歡的他都要裝作討厭,大家都以為是他不喜歡自己,只有自己知道,這是他保護他的方式,把所有好的,他喜歡的都給他。

  一旁的影衛上前將一塊帕子和瓷瓶放在桌上,隨後悄悄退下。

  秦子衿看了他一眼,道:「他還好嗎?」

  影衛:「王上不讓說。」

  秦子衿歎了口氣,早就猜到是這樣的回答了,只不過是想試試罷了。

  宮裡,顧思雲看著密探呈上來的名單,皺著眉頭思索,良久,歎了口氣,道:「安靜點行不行?」

  葉啟蕭摸著鼻子從後窗跳進來,嘴裡哼哼唧唧不停:「哼哼哼……」

  顧思雲看了他一眼:「再哼,我閹了你。」

  葉啟蕭瞬間用手摀住褲襠:「雲兒好殘忍!這可是你的性福,你怎麼捨得!」

  顧思雲白了他一眼,道:「北漠的老臣最近挺閒啊。」怎麼沒有纏住你!!!竟然把你放出來了!!!

  葉啟蕭走到顧思雲身後,把他抱起,坐在自己懷裡,輕輕揉著顧思雲的腰:「坐這麼久,也不嫌腰疼。」自己都來了一天了,一整天都沒看他休息過,不是批奏折就是宣見各種朝廷重臣,好不容易劉丞相走了,密探又來了。

  顧思雲趴到葉啟蕭的懷裡,累了一天他也不願意看了,那些名單看了心煩,心煩之後更是心寒:「幫朕看了。」

  葉啟蕭樂意的接過那厚厚的一疊名單,粗粗翻了幾頁,便合上了。

  顧思雲睜開眼,看著他:「看完了?」

  葉啟蕭:「差不多。」

  顧思云:「差不多?」

  葉啟蕭:「這份密報信息量太少,只有人名,沒有事,給我幾天,我會派人去暗中探訪,幾日後給你精簡版。」

  顧思雲略無語:「你們北漠的影衛都那麼閒嗎?」

  葉啟蕭:「當然,如果你需要隨時給你使喚。」各個都受過培訓,精通八國語言,會速記,會武功,更會順手牽羊,素質簡直一流!

  顧思云:「那要朕的大內影衛作甚?」朕可是月月給他們付銀子的。

  葉啟蕭:「他們長得不錯啊!」

  顧思云:……                       

作者有話要說:  _(:□□∠)_  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看的到。蛋蛋在用手機開熱點傳文,因為宿舍斷網了,嚶嚶嚶。絕壁真愛好嗎,非常直接獎勵評論好嗎,愛你們。

友情提示:大虐即將上演,準備好紙巾。

今日的彩蛋是:你們猜秦子衿的cp是誰。

 

☆、金羽鳥

 

  清晨的滇南石板長街上,蘇禾一手拿著蜜棗糖糕,一手拿包子,吃的可歡快!快樂得簡直要飛起來!

  一旁的顧思賢一手捧著好幾隻鼓鼓的紙袋,另一隻手伸過去擦蘇禾嘴邊的糖渣,不小心碰到蘇禾胸前掛著的小東西,拿起來一看:「這個笛子哪裡來的?挺別緻。」

  蘇禾嘴裡含著糖糕,撅著嘴巴道:「是……小弟弟個只能的!!」

  顧思賢皺了皺眉:「嚥下去好好說,小心噎著。」

  蘇禾努力嚼了嚼,咕嘟一聲嚥下去,瞇著眼睛對顧思賢道:「是小爹爹給子寧的。」

  顧思賢扶額:「那怎麼在你這?」

  蘇禾舔了舔糖糕:「昨晚我去給子寧把脈,大哥和子寧就在研究這個,子寧說是小爹爹送給寶寶的禮物,說是可以胎教,可是大哥和子寧都不會吹,我試了一下,它就響了,聲音可好聽!然後子寧就把笛子給我放了,讓我每晚吹給寶寶聽!」

  顧思賢挑眉,吃醋道:「小爹爹的東西小爹爹怎麼不吹?」還要你天天跑去吹,生氣!

  蘇禾把手裡最後一塊糖糕吃完,舔了舔手指,一臉的意猶未盡,道:「小爹爹會呀!」

  顧思賢白眼:「那他怎麼不吹?」

  蘇禾仰頭看著顧思賢,一臉若有所思道:「本來小爹爹是要吹的,但是小爹爹一看笛子就呆愣住了,吹了沒一個音眼淚就刷刷的下來了,扔下笛子便跑了。」估計是想到了什麼難過的事,大家也就再也不讓小爹爹吹了。

  顧思賢摸著下巴,道:「這麼厲害,你吹一個給我聽聽?」

  蘇禾一臉得意的拿起胸前的笛子,放到唇邊,輕輕吹氣,笛音便緩緩流出,笛音清亮悠遠,入耳不由心神一靜,洗盡塵俗,曲調如松濤陣陣,萬壑風生。

  街上的人都不覺停下腳步,側耳傾聽,待蘇禾收了音,大家才恍然從夢境中醒來,兩旁百姓家的圍牆上竟停了不少金色羽毛的鳥雀。

  蘇禾仰著頭看向顧思賢等著被表揚,當初可是跟師傅學了好久的好嘛!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腮幫子疼!

  顧思賢轉頭看了眼兩邊牆上聽著的鳥,略一思索,便打橫抱起蘇禾往滇南府飛去。

  嚇得蘇禾趕緊抱住顧思賢的脖子,驚呼:「啊……思賢!」

  剛進滇南府,蘇禾還沒來得及問顧思賢什麼事兒,顧思賢便帶著蘇禾去了陸焉的房間,陸焉剛洗漱好,打開房門正要出門吃早點,就看到顧思賢抱著蘇禾風風火火迎面而來,嚇得陸焉下意識的要關門,結果被顧思賢先一步推開了門,進了房。

  蘇禾在顧思賢懷裡扭動:「放我下來!!!」

  顧思賢鬆手,將蘇禾放到地上,突然上前,扼住陸焉的喉嚨,厲聲道:「你到底是何人?怎麼會有引魂笛?!」

  陸焉聽完顧思賢的話瞳孔瞬間放大,盯著顧思賢道:「你說什麼?引魂笛?」

  蘇禾看到顧思賢的動作,嚇得趕緊上前抓住他的手:「思賢,你快放手,你在做什麼啊!」

  顧思賢看陸焉一臉的震驚,鬆手,試探的問陸焉:「你不知道?」

  陸焉整個人都呆愣了,茫然的看著前方,嘴裡嚅囁道:「引魂笛……引魂笛……」就在蘇禾要上前安慰陸焉的時候,陸焉帶著滿臉的淚,突然爆發出一陣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禾驚得抬頭看向顧思賢:爹爹怎麼了?

  顧思賢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一旁的陸焉一臉的傷心欲絕卻癲狂的笑道:「原來是這樣……哈哈哈……葉橫,你有種!哈哈哈……你有種……」說著便推門而去,一路跌跌撞撞而去。

  蘇禾正要前去追,卻被顧思賢攔下:「別去,讓他一個人靜靜。」

  蘇禾一臉生氣的看著顧思賢:「都是你!」

  顧思賢一臉無奈,道:「怎麼怪我!要怪也要怪那個葉橫啊!」

  蘇禾:「葉橫?誰?」

  顧思賢挑眉,附在蘇禾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蘇禾聽後雙手捂嘴,一臉震驚:「真的?」

  顧思賢用手指彈了一下他的腦門:「你男人的話還能有錯?」

  蘇禾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的道:「那那那……」

  顧思賢食指放在唇邊,一臉不可說:「噓……」

  蘇禾閉緊嘴巴,小雞啄米點頭!

  而剛剛蘇禾吹笛的街上,一道黑影閃過,驚走了牆上的金羽鳥。

  閃含國的地牢裡——

  慕容箜伸手撫摸秦子衿睡著時還皺著的眉頭,輕聲道:「皺著眉頭睡覺的習慣還是改不掉。」轉頭問身邊的影衛:「他怎麼樣?」

  影衛抱拳回道:「回王上,與平時無異,只是發呆。」

  慕容箜揮手,示意他退下,轉頭看向沉睡中的秦子衿,伸手替秦子衿拉了拉被角,有把他伸在外面的手輕輕放到了被子裡。

  正欲離去時,秦子衿突然伸手抓住了慕容箜的衣擺。

  慕容箜回頭,秦子衿一臉茫然和委屈的看著眼前的慕容箜,剛睡醒的聲音裡帶著些綿軟,略有些撒嬌的意味:「哥……」

  面具後慕容箜的臉微微皺了皺眉,伸手扯下秦子衿的手,一語不發轉身離去。

  留下秦子衿一人伸著手,看著慕容箜離去的方向發呆,眼角漸漸濕潤,夢裡的慕容箜也是這樣,扯開自己的手然後離去,無論自己在他身後如何呼喊,也不回頭。

  哥哥,哥哥……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醒覺時,竟淚滿衣襟。

  大內的寢宮裡——

  龍床前的兩雙鞋隨意的擺放著,衣衫也是亂扔了一地。

  龍床上葉啟蕭半靠著床頭,單手輕撫懷裡的人兒的背,黑絲的遮掩下,顧思雲的肌膚上滿是星星點點的曖昧紅痕。

  顧思雲輕皺著眉,緩緩睜開雙眼,葉啟蕭輕輕揉著他的腰,溫柔道:「醒了?」

  顧思雲揉著眼睛,道:「該起來了……要去早朝。」

  葉啟蕭一臉不甘心,翻身把顧思雲壓到身下:「我還沒有他們重要?」

  顧思雲屈膝撞了一下葉啟蕭的下身,葉啟蕭瞬間捂著褲襠開始在床上翻滾:「唔……」

  顧思雲慢慢的起身,穿了衣服,坐在鏡前等著葉啟蕭過來梳頭,結果好半天也沒等到人來,尋思著是不是真的下手狠了,走到床邊,看到葉啟蕭慘白著臉,一頭的汗,才驚慌的抱住他,問:「很疼嗎?要不要叫御醫來看看?」

  葉啟蕭委屈的看了顧思雲一眼:「你還真下得了腿……」

  顧思雲急著解釋道:「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很疼嗎?」顧思雲一臉關切。

  葉啟蕭虛弱的點點頭:「你幫我揉揉。」

  顧思雲心虛的伸手,幫他揉揉,結果,沒一會兒便伸手在葉啟蕭的頭上落下一個暴栗,然後冷著臉轉身離去。

  葉啟蕭看到顧思雲生氣了趕緊翻身下床,跟到梳妝台前,先顧思雲一步拿起桌子上的梳子,一臉悻悻道:「我幫你梳。」

  顧思雲冷哼一聲,別過臉,任由他梳自己的頭髮,心想:不可原諒!

  葉啟蕭邊梳邊看顧思雲的臉色,待顧思雲臉色稍稍緩和了些便弱弱的哀求:「雲兒……剛剛真的很疼……沒騙你……」但素,你摸了以後就不疼了,至於硬了這件事,也不是他可以控制的呀……

  顧思雲白了他一眼,起身去上朝。

  葉啟蕭光著膀子跟上。

  顧思云:……

  葉啟蕭一副你不原諒我我就光著膀子跟在你身後去上朝的表情。

  顧思雲伸手揪住葉啟蕭的耳朵,拖著人往寢宮裡走,葉啟蕭一臉五官錯位的表情彎著身子跟在顧思雲的身邊:「疼……疼疼疼……雲兒……」

  一旁的七喜看的捂嘴笑。

  屋頂上的北漠影衛用手捂臉:他不是我們的王上。

  大內的影衛一臉自豪:我家的皇上就是那麼厲害!

  顧思雲擰著葉啟蕭的耳朵走到床前,鬆手後雙手抱在胸前,冷冷的看著葉啟蕭,葉啟蕭在顧思雲的怒目直視下乖乖地從衣櫃裡拿出一套新的衣服,默默的穿上,然後默默的洗漱,最後一臉委屈的拿著梳子站到顧思雲的面前:「雲兒……」給我梳個頭唄。

  顧思雲看了他一眼,轉身出了門,喊上七喜,早朝去了。

  葉啟蕭:……

  良久葉啟蕭咳嗽了一聲:「咳咳,下來。」

  北漠的影衛從後窗跳進來,跪著呈上一封密報。

  葉啟蕭結果,翻看了一會,對影衛吩咐:「繼續盯著。」

  影衛回了句:「是。」便退下了。

  待顧思雲早朝回來,葉啟蕭還保持著他剛出門時的樣子坐著梳妝鏡前,一手支著下巴發呆,一臉委屈的看著顧思雲,像個得不到糖吃的小孩,顧思雲好笑的搖著頭拿過梳子,熟練的替葉啟蕭梳頭,拿過一邊的冠將頭髮束好。

  葉啟蕭在銅鏡裡看著心上人幫自己束髮的模樣,顧思雲還未將梳子放下,葉啟蕭便伸手一把將人帶進了懷裡——

  「以後我們老了也要幫彼此梳頭。」

  「誰要和你梳。」

  「你。」

  「……你一定會脫髮。」

  「……」

  葉啟蕭抱著顧思雲溫存了一會,隨後拿過剛剛影衛呈上來的名單給顧思云:「這是精簡版,我都派人在暗中監察著,都是些老油條。」

  顧思雲翻開看了幾眼,便合上了,把臉埋到葉啟蕭的肩膀裡,久久不語。

  忽然,一隻頭頂一撮紅毛信鴿飛到兩人身前的梳妝鏡上,咕咕叫了兩聲,葉啟蕭伸手去取它腳上的信,結果差點被啄,還好他收手快。

  顧思雲笑著伸手去取:「小呆毛可凶了,別亂摸,它認人。」

  葉啟蕭還在思量著怎麼和他搞好關係,以後能靠他傳個信什麼的,這可比影衛送信快多了!它可是有翅膀的呀!

  懷裡的顧思雲突然一臉震驚的看著手裡的紙條,葉啟蕭低頭一看,也被震住——

  「滇南受盅蟲襲擊,傷亡慘重,已關閉城門,速派人前來救援。思賢親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寶貝們的收藏和評論。

愛你們。

_(:□□∠)_ 親愛的寶貝們,蛋蛋最近研究了一下筆法,發現前面寫的還是有些幼稚,第一次寫長篇小說,希望大家多多給意見,等我有空了,把前面的修改一下,最近幾章的筆法你們還滿意嗎?

今天的彩蛋是:你們猜葉橫是誰?

 

☆、蚤盅

 

  滇南城裡,一夜之間多了不少的屍體,屍腐味隔著幾條街都能衝進滇南府,蘇禾拿著藥箱,查看著一具具的屍體,每一具屍體都佈滿了驅蟲,完全不像是剛死的樣子,無論死者年紀多大,即便是七八歲的小孩,其屍體呈現出的面貌也是七八十歲的老者一般,面部佈滿皺紋,內臟都被掏空,身體上卻沒有一個傷口。

  衙門的停屍間裡——

  「禾兒,別用手碰。」顧思賢伸手制止蘇禾想要去碰屍體的手。

  蘇禾把手伸到顧思賢的眼前,得意的晃了晃:「我戴了手套的!」

  顧思賢湊過去看了看,悠悠的道:「我送你的白玉蠶絲,你就用來做手套?」還是用來抹屍體!!!

  蘇禾悻悻的吐了吐舌頭:「放著也是放嘛……」多浪費。

  顧思賢無奈,鬆開蘇禾的手,任由他對地上的屍體上下其手,對白玉蠶絲他倒是極放心的,白玉蠶條條都是滇南府的人去高山上採集來的,每天喂的都是剛抽出芽的桑葉,喝的都是玉龍雪山的露水,吐出的絲自然細,再加上杭絲坊頂級制絲女的手藝,那塊白玉蠶絲倒真是密封到裝水都沒有問題。

  蘇禾一手拿出醫用刀,一手按了按屍體的腹腔,結果一按發現手感不對,裡面似乎有東西在蠕動,輕輕滑開屍體的腹腔,竟發現裡面有不少跳蚤在瘋狂的噬咬屍體內部的器官。

  裡面的跳蚤因蘇禾剖腹而見了光,紛紛開始狂燥起來,有些甚至跳出了屍體的腹腔,往蘇禾身上跳來,蘇禾驚得往後退了一步,那跳蚤還沒跳到蘇禾身上就被顧思賢一鞭子打死在半路,屍體落在地上竟立刻被它的同伴吞噬,只剩下一個腹腔,似一顆黑色的毒瘤,在顧思賢抱著蘇禾離開後裡面爬出來不少的小跳蚤。

  顧思賢抱著蘇禾出了停屍間,立刻吩咐一邊的下人放火燒了那些屍體。

  顧思賢帶著蘇禾回了滇南府,蘇毅迎面而來,問:「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顧思賢嚴肅道:「趕快組織百姓撤退到後山的山洞裡去,是蚤盅,我剛用火滅了一波,不知道有沒有用,趕緊撤退為好。」

  蘇毅看了眼顧思賢懷裡的蘇禾,一臉呆樣,不禁擔憂道:「禾兒沒事吧?」

  顧思賢搖搖頭:「沒事,可能被嚇到了。」

  此時陸焉帶著陸子寧出了房,陸子寧一早就聞到了腐屍味,吐了一早上,現在臉還是蒼白的,蘇毅趕緊上前:「你怎麼出來了?」

  陸子寧一臉擔憂,輕聲道:「我和爹爹擔心外面的情況,所以出來看看。外面怎麼樣了?」

  蘇毅輕聲道:「外面情況有點糟糕,不過你別擔心,是有人拿跳蚤煉了盅,拿出來害人了。」

  陸焉在一旁聽到「跳蚤」兩個字時,神情不禁一恍惚。

  顧思賢在一旁扶了他一把,關切道:「小爹爹,沒事吧?」

  陸焉緩了緩神色,道:「沒事,思賢,你先帶著他們走,我和蘇毅過去看看。」

  陸子寧一把抓住陸焉的手:「爹爹,你要去做什麼?」

  陸焉拍拍陸子寧的肩膀,安慰道:「爹爹不會有事的,我要前去看看,我以前見過蚤盅。」

  顧思賢皺著眉問:「小爹爹見過?」

  陸焉神色擔憂地點點頭,道:「你應該知道我誰了,北漠二十多年前也出現過蚤盅,只不過沒有那麼多罷了。」

  陸子寧呆呆問陸焉:「爹爹,你到底是……」

  陸焉看了眼陸子寧,單手撫上他的臉頰,勉強的笑了笑說:「那是爹爹以前的事了,爹爹現在不想說,等以後好不好?這個故事一點也不好,如果可以,爹爹好想忘記……」

  陸子寧伸手握住陸焉的手,一臉的乖巧:「好,但是爹爹一定要量力而行,寧兒不要你出事。」

  陸焉笑著點點頭,便催顧思賢帶他們去後山的山洞,臨走前,蘇毅抱著陸子寧,在他耳邊低語:「我讓金花大娘跟著照顧你,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定要小心。照顧好自己嗯?」

  陸子寧點點頭:「嗯,我一定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你才要小心。」說完一臉擔心的看著蘇毅。

  蘇毅吻了吻陸子寧帶著水光的眼眸:「我有寒缺,不會有事的,別擔心。」

  話剛說完,便被陸焉一把扯過,帶出了門。

  顧思賢看他們二人出了門,便刻不容緩的將蘇禾與陸子寧帶去了後山的山洞,那裡已經有不少的百姓在滇南府和知府的引導下進了山洞避難了。

  到了山洞,蘇禾猛的一拍腦袋,嚇了顧思賢一跳,還以為自己的寶貝被剛剛的跳蚤嚇傻了,結果蘇禾撤下脖子裡的引魂笛,拽著顧思賢的袖子就往外跑。

  「禾兒,禾兒……怎麼了?」顧思賢雙手抓住陸子寧的肩膀,問道。

  蘇禾焦急的說:「我忘記把笛子給小爹爹了!跳蚤怕鳥,我記得那日在街上,我吹了笛子,有好多金色羽毛的鳥飛來的,把鳥引來,讓他們吃跳蚤!」

  顧思賢一臉瞭然,笑道:「我怎麼沒有想到,引魂笛可以控制鸞鳥鸞鳥可是上古神鳥,對付蚤盅一定沒有問題。」

  「所以我們快去啊,大哥他們的情況一定很緊急。」蘇禾扯著顧思賢的手臂就要走。

  顧思賢穩住他,道:「你先別急,我們走了子寧一個人呆在這裡會更擔心的,他現在需要你,你留下,這個笛子我帶過去給小爹爹就是了,我會很快就回來。」

  蘇禾想了想,倒也是,便伸手把脖子上的引魂笛拿了下來遞給了顧思賢:「路上小心,快去快回。」

  顧思賢在蘇禾唇上留下一吻後交代了滇南府的下人,便帶著笛子去找陸焉蘇毅他們了。

  滇南的大街上——

  能撤離的百姓都已經撤離了,沒能撤離的都被蚤盅附了身,滿街的寂靜只聽到蚤盅嗜血咬肉的沙沙聲,讓人聽了不禁毛骨悚然。

  蘇毅用寒缺在兩人的周圍布下寒冰屏,蚤盅自是近不了二人的身。

  陸焉看這滿街蕭瑟的樣子,一臉擔心:「比二十多年前的蚤盅厲害多了。」

  蘇毅:「敢問伯父,二十多年前的蚤盅是如何被消滅的?」

  陸焉怔了怔,道:「我的血。」

  蘇毅:……

  陸焉緩緩解釋:「二十年前的蚤盅不像現在那麼多,只有一兩隻,當時北漠的皇后因遭人暗算而不小心中了蚤盅,那時的蚤盅也沒有這麼凶殘,皇后當時已經懷了孕,蚤盅也不過是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但是我能吹響引魂笛,所以,我的血乃可解百盅,皇后喝了我的血,蚤盅便自然化解了。」

  蘇毅沉思了一會:「引魂笛?就是伯父贈給子寧的那個笛子?」

  陸焉點點頭:「嗯。」

  蘇毅一驚:「那禾兒的血豈不是也可以解百盅?」

  「嗯,沒錯,這就是命數。」說完陸焉便低頭看了眼街上的屍體,那些屍體上不停的有跳蚤爬出來,體積有大有小,但都是成群結隊的攻擊死屍,陸焉情不自禁的咬了咬下嘴唇。

  蘇毅緊皺眉頭,道:「這麼多跳蚤,就算是把天下所有能吹響引魂笛的人找來放血,也沒有用吧?」想想那種血流成河的場面就特別壯觀。

  陸焉白了他一眼:「你以為人人都是可以吹響引魂笛的?」

  蘇毅:……挺多啊,你,蘇禾。

  陸焉正在低著頭想辦法的時候,顧思賢從身後趕來,將引魂笛扔到陸焉手上:「小爹爹,禾兒說你忘記這個了。」

  陸焉一把接過,看了眼引魂笛,黯然道:「這個有什麼用?」

  顧思賢挑眉:「吹它,用它引來鸞鳥,跳蚤最怕鳥,更何況是鸞鳥。」

  陸焉聽後恍然一笑:「我怎麼忘了這個。」說完便拿起引魂笛,閉眼緩緩吹起了笛子,風過帶起笛音,悠然飄向遠方,不一會兒鸞鳥便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除了鸞鳥以外,滇南的街上,還多多了一個人的身影,那人目光緊緊的盯著陸焉,似乎他眨一下眼睛,陸焉就會消失一般,就那麼注視著吹著笛子的陸焉,良久,低喊一聲:「焉兒……」

  陸焉聽到這一聲的呼喊,驚得睜開了眼,帶著水汽的眼睛看向來者,呆楞的連笛子也忘了吹,良久緩過神來,眼神從茫然裡透著委屈,逐漸變得冰冷,繼而轉身就走。

  來者見陸焉轉身就走,上前一把抱住——

  「焉兒……焉兒……別走,求你。」

  「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我……我想帶你回去。」

  「回去殺了我?」

  「我,我怎麼會…殺你?…」

  「哈哈哈……葉橫,這麼多年了,你派來追殺我的人還少嗎?」

  「什麼?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自己做的事,你還不清楚嗎?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二十多年前,我給你那碗血的時候,我們就恩斷義絕了。你現在又何苦滿天下的找我?」

  「焉兒,二十年多年前的事是我的錯,我悔恨了二十多年了,我天天找你,就是想和你道歉,我想告訴你,我愛的是你,只有你。你知不知道,當我得知你墜下山崖,生死未卜的時候,我的心痛的都無法呼吸了……」

  「哈哈哈,別裝了,你巴不得我死才是。」

  陸焉說完便想要轉身而去,無奈被蘇毅的眼神留住:那些鳥怎麼辦……

  陸焉白了蘇毅一眼,隨手用劍在自己左手的虎口上劃了一道——

  「焉兒!」葉橫看到後嚇了一跳,衝上去就要抓陸焉受傷的手,結果被陸焉側身避過。

  陸焉伸手在每一隻鸞鳥頭上滴上一滴血,引魂笛只能用吹笛人的血和笛音配合才能控制人或別的事物,無奈這次鸞鳥的數量太大,等最後一隻鸞鳥滴完血,陸焉的唇色已然變白,陸焉強忍著吹響笛音控制鸞鳥食取腐屍上的跳蚤,笛音斷斷續續,音輕猶絲,陸焉越吹越無力,最後體力不支向後倒去,葉橫上前一步接住,打橫抱起陸焉,皺眉看了眼懷裡的人兒,飛身離去。

  蘇毅看了眼顧思賢:」他是誰?「

  顧思賢挑眉道:」北漠的太上皇。「

  蘇毅:……

  顧思賢繼續挑眉:」你媳婦兒的身份可高貴了呢!「怎麼算也是北漠的王爺了吧。

  蘇毅:……伸手摸摸鼻子。

  前幾日北漠的養心殿裡——

  葉橫看著葉啟瀟坐在自己殿裡喝茶,略疑惑:這小兔崽子一般有空都去顧家御書房頂數瓦片的,今兒個怎麼有空來喝茶。

  葉啟瀟看了眼自己老子,拿著茶蓋撥了撥茶葉,悠悠道:」咳咳,父王啊,前幾日兒臣在顧國見著了一個人,極其眼熟!「

  葉橫看了一眼葉啟瀟:」什麼人能讓你看著眼熟?「

  葉啟瀟做作的點頭:」兒臣也是這麼想的!不過真的特別眼熟,後來兒臣仔細想想,那人呀長得特別像父王寢宮裡牆上掛著的壁畫裡的那個男子。「

  葉橫猛的抬頭,正聲道:」你是說焉兒?他在哪兒?「

  葉啟瀟抬頭看天:……

  葉橫撇撇嘴:」聘禮我給你出便是。「

  葉啟瀟:」滇南。「

  葉橫聽完轉身便出了宮。

  葉啟瀟看著自己老子的背影,不經感歎:」葉家都是情種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就這些,蛋蛋剛從蘇州回來,特別累,以後小假期再也不出門了,還不如碼字= =今天更的晚了,希望你原諒我……

 

☆、晚風亭

 

  閃含國的地牢裡,秦子衿躺在厚厚的被褥上,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慕容箜坐在一邊皺著眉頭,眼睛盯著秦子衿,一旁的太醫則是戰戰兢兢的跪著地上——

  「楊太醫,他,怎麼樣了?」慕容箜瞥了一眼地上的太醫。

  「回王上,有件事,臣不知當講不當講。」楊太醫作揖回道。

  「你從小看著我們長大,有什麼當講不當講的,但說無妨。」慕容箜淡淡的說道。

  楊太醫歎了口氣道:「王上,二皇……二王爺體內的寒毒怕是不簡單吶。」

  慕容箜聞言抬頭:「寒毒?」

  楊太醫點頭:「正是。」

  慕容箜大聲反駁道:「不可能,那日我給他吃的不過是冰粒子,並不是寒冰蠶,他怎麼可能中了寒毒!」

  楊太醫聽完後疑惑的皺眉,欲言又止:「這……」

  床上的秦子衿聽到有人在說話,皺著眉,微微睜開眼睛,有些茫然的看著慕容箜:「哥哥……」

  慕容箜正在質問影衛,秦子衿身上的寒毒是什麼回事,並沒有聽到秦子衿的呼喚,厲聲訓斥著跪在地上的影衛,秦子衿默默聽了一會兒,提高了聲音開口道:「是我自己吃的。」

  「什麼?」慕容箜聞言震驚的回頭,坐到秦子衿的床頭,扶著他的肩膀,一臉不可思議的問:「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吃寒冰蠶?!」

  「我不想你一個人疼。」秦子衿看著慕容箜的眼睛,緩緩的開口。

  「我……」慕容箜啞了聲音。

  「我知道,二叔一直拿著寒冰蠶威脅你,兩年前,你把我從江南帶回的那日,我去找二叔求情,希望他能放我出去,我剛走到他房間門口,就聽到你和他在爭執,我偷偷留了下來,聽到了你們的對話。」秦子衿緩緩道。

  「你!」慕容箜無奈的看著秦子衿。

  秦子衿伸手摘下他臉上的面具,摸上他的臉龐,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卻在左臉頰上多了一個烙印:「所以,從那日起,二叔給你的湯藥都是我幫你喝掉的,我有一個和你一摸一樣的面具,戴上後,誰都沒有發現,我,我是不是很聰明?」說完抬頭對著慕容箜蒼白的笑了笑,眼裡落滿了調皮。

  慕容箜將秦子衿抱進懷裡,閉著眼,良久啞著嗓子道:「你最傻……」

  兩年來,自己還以為是二叔放過自己了,趁著寒毒沒有加深,暗自尋盡天下各種方法想要解此毒,不再受二叔的指使,結果沒有想到是那個自己一直努力保護著的人替自己承受著一切。

  「你告訴我,這兩年來毒發的時候你是怎麼熬過來的?」慕容箜滿眼的心疼,看著秦子衿。

  秦子衿聞言,從懷裡掏出一枚紅黃色的玉:「我有哥哥給我的暖玉啊……」

  慕容箜啞然,緊緊摟住秦子衿,二十多年來第一次落淚:「傻瓜!傻瓜!傻瓜……」

  自己最知寒毒發作時的痛苦,那種刺骨的疼痛,豈是一塊小小的暖玉可以緩解的,懷裡的小傻瓜竟然就這麼生生的忍了下來,怎麼叫人不心疼。

  「我才不傻,哥哥才是,什麼都不告訴我,如果你和我說,我一定不會聽二叔的跑去江南,離你那麼遠,讓他有機會拿我威脅你……」秦子衿靠在慕容箜的肩上,委屈的說道。

  「傻瓜……我不會,不會放過他的。」慕容箜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眼裡一片殺氣。

  每個人都有底線,有些人的底線是自己,而有些人的底線是心裡的某個人,慕容箜就是後者,他的底線就是自己的胞弟——慕容篌。

  二叔啊二叔,你千不該萬不該動了我的篌兒。

  我慕容箜發誓,一定要千倍萬倍的討回來。

  就算付出我的命,也在所不惜。

  大內的御花園裡,夏柳成蔭——

  顧思雲帶著七喜沿著水榭樓台一路走來,園中的晚風亭裡葉啟瀟正背著手,一襲白衣,玉樹臨風的站在那裡——怎麼可能!

  我們的北漠王怎麼可以那麼庸俗,他明明就是在亭子中間生了一個火堆,借了御膳房總管丁爺爺的烤架,在亭子裡露天考牛肉好嗎!!!丁大總管也拿著扇子在一旁扇風。

  顧思雲面布陰雲的向晚風亭走去,身後的七喜公公則是被烤牛肉的陣陣香味熏的口水直流,小跑著跟上萬歲爺,前去一探究竟。

  顧思雲踏進晚風亭的時候,葉啟瀟和丁大總管正在忘我的給烤架上的黃牛肉刷油,火苗舔舐著黃牛肉上的油脂,滋滋的直響。

  顧思云:「咳咳!」清亮的嗆了一下嗓子。

  丁大總管樂呵呵的拿下西洋鏡看了一眼顧思雲,摸了把鬍子道:「喲,雲兒你來了呀!」

  顧思雲扯了扯嘴角:「再不來,恐怕朕這御花園都要被你們燒了吧。」

  丁總管一隻手摸著肚皮,另一隻手拿著扇子擺了擺,道:「不會不會,我們知道雲兒小氣,所以絕對不會燒了這裡的!」不然到時候我一個廚子可賠不出那麼多銀子,這可是御花園啊!

  顧思雲一臉的氣急:「我,我小氣,丁總管,我這是發揚勤儉節約的美德好嗎?!」

  丁總管一看顧思雲氣得跳腳了,趕緊放下扇子,過去安撫,就怕他一氣之下打翻了他們在烈日炎炎下烤了一上午的黃牛肉:「好好好,對對對,勤儉節約沒錯!所以這個亭子的地磚小葉子說了他包了,你要換什麼樣的他都賠!」說完指了指趴在地上煽火的葉啟瀟。

  葉啟瀟聽到他們在談論自己,便從地上爬起來,雙手拍了拍膝蓋,走到顧思雲面前:「賠,我絕對賠!」

  顧思雲別過臉:「哼!」傲嬌臉。

  葉啟瀟伸手扭過顧思雲的臉,把人拉到火堆邊:「烤了一早上,快來嘗嘗!」說完用刀割下一塊黃牛肉,在嘴邊呼呼的吹了吹,然後咬了一口,感覺不燙了遞到顧思雲的嘴邊:「啊——張嘴。」

  顧思云:「不要。」

  葉啟瀟一臉奇怪:「為什麼?」

  顧思云:「你咬過了。」

  葉啟瀟一臉正義:「我這是在幫你試毒!」

  顧思云:「七喜……」

  葉啟瀟將肉塞進顧思雲的嘴裡,然後趕緊接上:「公公也來嘗嘗這北漠的黃牛肉吧,剛烤好,味道一定不錯!」

  顧思云:……

  七喜屁顛屁顛的跑到丁總管身邊,愉快的分到了醫大碟的黃牛肉,邊吃心裡邊想:有北漠王在就是好,還有牛肉吃!

  顧思雲白了七喜一眼,邊嚼著嘴裡的牛肉邊想:這位公公你真的是太沒有立場了。

  葉啟瀟忙著幫顧思雲切牛肉,看他吃了不少,臉上才露出一絲欣慰,這幾天聽御膳房的廚子說皇上吃得都不多,最近晚上抱著睡覺也覺得懷裡的人兒似乎瘦了不少,今兒個才相處這麼個法子,哄他能多吃點。

  至於地磚,算在聘禮裡就是了,自己老子說了,聘禮他出。

  真摳。

  跟顧思雲一樣摳。=_=

  天下烏鴉一般黑,天下君王一般摳。

  吃完黃牛肉,葉啟瀟便帶著顧思雲去了溫泉殿,一身的煙熏味和油膩味,得趕緊洗洗,不然一定會被顧思雲趕下床,睡地板什麼的,殘忍的不敢想像。

  溫泉殿裡,顧思雲趴在池邊,任由葉啟瀟折騰自己的頭髮,懶洋洋得瞇著眼,緩緩開口道:「那件事,你父王什麼反應?」

  葉啟瀟拿了豬苓給顧思雲在洗頭,聽到顧思雲的問話,想到他老子一臉不甘心的樣子,便笑道:「當然去找人了。」還答應出聘禮了呢。

  顧思雲略好奇:「那人真是你父王的……心上人?」前幾日大內的影衛來報,滇南有鸞鳥出現,當時葉啟瀟也在場,事後便派人前去滇南,派去的人回來匯報卻是是太上皇寢宮裡的壁畫上的男子無誤,葉啟瀟便打起了他老子的主意。

  要知道,他可是處處在找能坑錢的人,聘禮可是不能馬虎的,更何況是一國之君的聘禮,那更要豪華版,銀子自然是不怕多!

  葉啟瀟挑眉:「八成是,我母后死了那麼多年也沒見他掛一副我母后的壁畫在寢宮裡,只有那個男子,每年畫一幅,掛在寢宮裡,二十多幅畫掛滿了一面牆可壯觀了,下次帶你去看看。」

  顧思雲懶懶的白了他一眼:「你爹那是癡情的表現。」

  葉啟瀟:「我也癡情,那下次我讓畫師畫你,然後把整個北漠皇宮的牆上都掛上你的畫像,我走到哪都能看到你,可好?」

  顧思云:「別,我可受不起。」說完拿起一邊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葉啟瀟握住他的手,就著顧思雲的酒杯倒了杯酒,順勢喝了一口:「不掛也好,我可不捨得別人看你,只准我看。」說完在顧思雲的耳後落下一吻。

  「嗯……」顧思雲輕顫,耳根緋紅。

  葉啟瀟:「雲兒……有沒有獎勵?」為了滇南的蚤盅,他可是日夜兼程的回了趟北漠,還演了出戲,騙他老子可是很累的,非常需要獎勵。

  顧思賢伸手環上葉啟瀟的頸子,輕輕的貼過去,鼻息噴在葉啟瀟的鼻尖上,啞著嗓子回道:「什麼獎勵?」

  葉啟瀟下身緊了緊,手臂橫環過顧思雲的腰際,將人兒緊緊貼到自己身上:「當然是你。」說完打橫抱起顧思雲,出了水,隨手拿過一邊的毛巾將兩人擦乾,用內力逼干了顧思雲的頭髮,把人扔到一邊的床上,翻身壓了上去。

  水汽間輕吟漸起,溫泉邊的酒壺被碰翻,酒香四溢醉人,情動四起醉心。

  而滇南的街上,鸞鳥吞噬著跳蚤,知府和滇南府的人都下了山開始處理屍體,人潮間,顧思賢卻怎麼找都找不到蘇禾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今天的彩蛋是:慕容箜臉上的烙印是什麼?

謝謝各位的點擊,收藏,評論,動力滿滿!

蛋蛋愛你們。

想要福利番外的寶寶們舉手。

蛋蛋考慮一下出個番外。

 

☆、葉橫

 

  顧思賢的心突然一陣慌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告訴自己:還沒有找到子寧,蘇禾一定和子寧在一起。

  然而當陸子寧在金花大娘的護送下出來時,顧思賢幾乎奔潰,這種心靈感應和蘇禾小時掉進太液池時的感覺是一樣的,顧思賢衝到陸子寧的跟前:「禾兒呢?禾兒在哪?」

  陸子寧看著滿臉焦急,快要失去的理智的顧思賢,吶吶的道:「禾兒不是去找你了?」一炷香前,蘇禾看山洞外有個身影在向他招手,和陸子寧說了句「思賢來了。」便跑了出去。

  顧思賢聞言心裡咯登一下:「我才回來,那個人一定不是我。」好一招調虎離山,顧思賢暗中自責不已,剛剛就應該把蘇禾帶在身邊的,怎麼可以把他一個人留下,禾兒,禾兒,我的禾兒你在哪裡?

  陸子寧一聽,明白出事了,無措的道:「那那個人是誰?禾兒,禾兒會不會有危險?」陸子寧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抓著顧思賢的袖子追問。

  顧思賢心裡惦念著陸子寧的有孕之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陸子寧道:」禾兒時往哪個方向去的?」

  陸子寧往身後指了指:「那邊……」

  顧思賢對金花大娘道:「金花大娘,你帶子寧去找蘇毅,他就在街上,我去找禾兒。」

  金花大娘聽了他們的對話,也知道自己家的王菲被人帶走了,一臉擔心的交代顧思賢:「哎喲,王爺,你趕緊去,一定要把王妃平安帶回來啊,王妃的喜服還沒量完吶!!!」杭絲坊的裁縫上次還沒量完啊!

  顧思賢堅定道:「我一定把他帶回來。」至於那個帶他走的人,就是找死。

  顧思賢說完轉身就向陸子寧指的方向掠去,食指曲起在唇部吹了個哨聲,赤驥從一邊的林子裡飛奔出來,血紅的毛色在太陽下通體發亮,顧思賢翻身上馬,一聲「駕」,身影消失在山道崎嶇中。

  滇南街上,蘇毅看著鸞鳥食盡了蚤盅,有指揮著眾人將街上的死屍登記在薄,然後用板車將所有的屍體都運去郊外,堆在一起,淋了油,一把火將屍體都少了,不少的百姓都哭喊著要將自己親人的世屍骨收回來,蘇毅講之以理,曉之以情,和他們說是為了防止蚤盅再次復發而不得已的措施,之後定會立個碑,給這些罹難的百姓一個塚,百姓們才跪倒在地,不再去哄搶屍體。

  蘇毅站在一邊,燒屍體的火苗燃燒得極其旺盛,映的他滿臉通紅,轉頭看到陸子寧從城門口一路小跑過來,嚇得蘇毅丟下手裡的火把,提氣向陸子寧掠去。

  蘇毅一把將陸子寧摟進懷裡,在陸子寧的耳邊急切的說:「怎麼了,有什麼事,這麼急?不要亂跑,你可是有身孕的人。」

  陸子寧顧不得聽蘇毅的教訓,在蘇毅的懷裡抬頭道:「禾兒不見了,思賢去追了,禾兒會不會出事?」

  蘇毅愣道:「禾兒不見了?禾兒怎麼會不見?」

  陸子寧把前前後後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嘴裡不停的念:「怎麼辦怎麼辦,禾兒會不會出事……都是我不好……」

  蘇毅自然擔心蘇禾的下落,但是更擔心眼前的人,雙手抱著陸子寧的肩,輕聲安撫道:「子寧你別急,禾兒雖不會武功,但身上有的是寶貝,況且思賢不是立刻去追了嗎?嗯?不會有事的……倒是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剛剛可是一路跑來的啊,肚子又沒有事啊,蘇大哥特別擔心。

  陸子寧在蘇毅的安慰下逐漸平靜下來,搖搖頭道:「我沒事……」

  蘇毅在陸子寧的唇上輕啄了一番,陸子寧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蘇毅對他一番上下其手,惹得陸子寧耳根都紅了,蘇毅確定懷裡的人沒事了,便打橫抱起陸子寧往滇南府走去,邊走邊思量蘇禾離開的方向是通往閃含國的小路。

  陸子寧趴在蘇毅懷裡,轉轉頭看了看四周,有些疑惑的問蘇毅:「怎麼沒見我爹爹?爹爹呢?他是不是出事了?」說完擔心的在蘇毅懷裡掙扎起來,要去人群裡找陸焉。

  蘇毅趕緊安慰道:「不是不是,爹爹沒出事,寶貝別動……」

  陸子寧聽到自己爹爹沒事,便安靜下來,伸手乖乖的環抱著蘇毅的脖子,問道:「那我爹爹在哪裡?」

  蘇毅看著陸子寧,想了想回答:「嗯……咳咳,在你另一個……嗯,爹爹那裡。」蘇毅思慮到——或許不是爹爹,好像應該叫父王才對,畢竟他是北漠的太上皇啊……

  陸子寧皺眉看著蘇毅的側臉,問:「你是說,我的另一個爹爹?」

  蘇毅點點頭:「嗯。」

  陸子寧原本擔心的臉突然一亮,八卦道:「你見過他?長得怎麼樣?還有他怎麼來了?」

  蘇毅看著一臉好奇的陸子寧,尷尬的回道:「嗯,見過了。」剛剛就在我面前將陸爹爹帶走的好嗎!

  陸子寧看蘇毅停頓不語了,便催問:「還有別的問題呢!」

  蘇毅吸氣:「額……長得……不錯啊。」

  陸子寧點點頭,而後一臉堅定道:「嗯哼,肯定沒有我爹爹好看!」

  蘇毅不解:「你又沒見過,你怎麼知道每你爹爹好看?」

  陸子寧嘟著嘴:「不管,反正我爹爹最好看!」而且我像我爹爹,小孩當然是要像好看的人!

  蘇毅寵溺的笑笑:「好好好,你爹爹最好看!」

  聞言,陸子寧滿意的點點頭,咬著手指又問道:「他為什麼會來?」

  蘇毅在陸子寧的手上落下一個吻,道:「不需要指頭。」

  陸子寧悻悻的將手拿開,繼續抱住蘇毅的脖子。

  蘇毅想了想問道:「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來,到是你,想不想知道他的身份?」

  陸子寧垂著眼,良久開口:「他是誰?」

  蘇毅泯了泯唇,道:「北漠的太上皇。」

  陸子寧聽後,不屑的哼了一聲,轉過臉道:「自古君王多薄情,我爹爹是瞎了眼看上他。」

  蘇毅:……寶貝,你這樣一竿子打死所有帝王,不太好吧。

  大內的龍床上——

  顧思云:「阿嚏。」

  葉啟蕭扯過一邊的被子將人蓋好:「剛剛著涼了?阿嚏……」剛問完自己就打了一個噴嚏。

  顧思雲挑眉,細長的眼眸帶著媚色輕輕掃了葉啟蕭一眼,看得葉啟蕭下腹一緊,撲身將人壓到在柔軟的被絮間,一陣狼吻。

  怎麼那麼撩人呢。

  要趕緊娶回去才好。

  回去就讓自己老子備聘禮,不管!

  滇南的客棧裡——

  陸焉醒來後,翻身就要走。

  葉橫抱著陸焉不肯撒手,陸焉對著葉橫就是一番亂打。葉橫就那麼抱著任由陸焉打,著實有一番打死也不放手的趨勢。陸焉打累了,氣不過,在葉橫的肩上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

  「嗯。」葉橫痛的悶了一聲,還是不放手。

  直到口腔裡傳來陣陣的血腥味,陸焉才鬆了口,安靜的站在那裡。

  葉橫雙手將人環在懷裡,聲音沙啞的在陸焉耳邊道:「不要走,好不好。」

  溫柔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震的陸焉渾身一顫,紅了眼眶,濕了眼角。

  葉橫感受到脖頸處的微涼,緊了緊環在陸焉腰上的手臂:「求你,別再離開我了。」

  陸焉別過臉,冷聲道:「你還要我的血救別的人嗎?我人就在這,命都隨你拿去。」

  葉橫伸手捧著陸焉的臉,看著他的幾近絕望的眼睛,道:「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陸焉帶著淚的眸子看著葉橫:「沒有?那當初是誰取了我的血後就把我扔在宮後門,又是誰二十多年前不停派人追殺我?」

  葉橫聽著陸焉的嘶喊,心一陣揪痛,二十年前他到底因為自己受了多少苦。

  葉橫用頭抵著陸焉的頭緩緩開口:「對不起……焉兒,對不起,都是我沒用……對不起……二十年前皇后因中蚤盅難產,為了救他腹中的胎兒,我母后才命令太醫取你的血,可我當時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母妃騙我,說只是暫時將你送回江南探親。直到三個月後,我的影衛才告訴我真相,我立刻派人去找你,可怎麼也找不到,這二十多年,我都快瘋了……焉兒……」

  陸焉倔強的別過臉:「你還以為我會信你嗎?那些黑衣的殺手招招出手想要我的命,要不是我命大,滾下海棠谷,被白朮神醫救了,我哪裡還會有子寧?你又哪裡還看得到我?」

  葉橫皺眉:「黑衣人?我派的人都是北漠的羽林軍,都是穿紅色衣服,不是黑色呀。」

  陸焉帶著淚的眼睛看向葉橫,喃喃道:「紅色?不可能,我不可能記錯,他刺過我一劍,我肯定是黑衣人……」

  葉橫思索了一番,道:「我會派人去查。」眼裡帶著狠絕,哪個不要命的人敢碰我的人。

  陸焉沉默,葉橫試探地湊上陸焉的唇,附上,輕輕吮吸,唇舌久久不願離去:「焉兒,焉兒……」

  二十年,我找你找到絕望。

  二十年,把你的名字念遍。

  二十年,空了幾座酒窖?多了幾幅畫像?

  都不及你在我眼前。

  我用二十年的牽掛,換此生無涯。

  我的焉兒。再也不要你,離開我半步。

  前往閃含的山路上,赤驥飛一般的奔跑著,顧思賢瞇著眼看著前方,一臉陰沉——禾兒,等我,我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_?`)今天蛋蛋終於將所有的人物cp整理好了,嗯哼,當然還有很多沒有登場的cp啦,接下來我會在微博上陸陸續續發一些小段子,喜歡的寶寶可以關注喲。

然後蛋蛋也發現了很多問題,所以等蛋蛋把這本書連載完,我就會大修前面幾章,到時候我會發公告的啦,寶寶有意見就提哦!!!

去了趟蘇州,覺得粽子糖特別有愛,接下來會入文!愛你們!

今天的彩蛋是:蘇禾被誰帶走了?

明天就是蛋蛋開文滿月日啦,明天也要從新晉榜下榜了,在此真心感謝這一個月來關注蛋蛋的小天使們,接下來蛋蛋也會努力碼字的!愛你們!謝謝評分,謝謝收藏。希望你們繼續喜歡蛋蛋筆下的人物,多多評分留言,告訴我你們最喜歡誰哦!

 

☆、取血

 

  赤驥呆著顧思賢一路闖進了閃含國的國界,任誰都擋不住,顧思賢紅著眼揪單槍匹馬直接衝進了閃含的皇宮,一路凡事攔路者皆被赤驥撞倒在地或是被顧思賢一鞭子甩到一邊,半天才能捂著胸口爬起來。

  當顧思賢滿身殺氣的趕到閃含的金鑾殿上時,慕容箜正拿著刀子在割蘇禾的手腕,顧思賢一鞭子將人打飛到一邊的紅柱上,將蘇禾一把摟進懷裡,揚起手就要再甩一鞭子過去,蘇禾伸手驚呼:「思賢,不要!」

  顧思賢收手,低頭看向蘇禾,赤紅的雙目裡滿是狠絕,蘇禾捧著顧思賢的臉,喃喃:「思賢,冷靜下來,思賢……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顧思賢的胸膛大幅度的起伏不止,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赤炎鞭通身發亮,火紅的異常,蘇禾見他聽不進自己的話,情急之下只好踮起腳尖,將自己的唇附上,雙手環著顧思賢的脖子,羞澀地將舌頭探進顧思賢的溫潤的口腔,久久吮吸。

  顧思賢感受到唇上的濕意,收緊了環在蘇禾腰間的手,閉上眼,加深了這個吻,唇舌輾轉吮吸,久久不願離去。

  半餉,顧思賢慢慢鬆開蘇禾,緩緩睜開眼睛,互相抵著彼此的額頭,蘇禾喘息間看到顧思賢眼裡的赤紅已經褪去大半,赤炎鞭也淡了不少,才皺著眉,擔憂的責備道:「你忘了師傅當年是如何交代你的嗎?赤炎的魔性可不小,你一旦動了殺念,十有八九都是要走火入魔的呀!」剛剛真的是他嚇人了,萬一我也控制不住你可怎麼辦?

  顧思賢緊緊抱著蘇禾,將臉埋在蘇禾的脖頸處,瘖啞道:「沒有你,我怎麼活?」

  蘇禾:「我……傻瓜……」說完伸手抱住顧思賢的背,輕聲安慰道:「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在這裡嗎?」

  顧思賢猛然想去剛剛慕容箜拿著刀子割蘇禾手腕的場景,趕忙拿起蘇禾的手查看,蘇禾含羞的笑笑:「思賢,我真的沒事。」他還沒來得及割呢。

  顧思賢緊握著蘇禾的手,皺著眉瞪著蘇禾:「你要是有事,我就讓全閃含的人給你陪葬。」

  蘇禾聽聞,悻悻的吐了吐舌頭。

  「哥哥……」秦子衿從殿門處奔來,看到慕容箜倒在一邊的地上,口吐著鮮血,身上的鞭痕煞是醒目,顧思賢的這一鞭子直接打破了慕容箜的衣物,露出一道被血染紅的鞭痕,秦子衿跑到慕容箜身邊,將慕容箜扶起,看著慕容箜慘白的臉,顫抖的替他擦拭唇邊的鮮血:「哥哥……你還好吧?你怎麼樣?御醫,御醫,傳御醫!」秦子衿的呼喊裡帶著哽咽,慕容箜靠著他,擺擺手:「不用,我沒事,你怎麼來了?」

  秦子衿滿眼擔心的看著慕容箜:「御林軍都來了,我還能不來嗎?」順手指了指殿外手裡拿著兵器將金鑾殿團團包圍的御林軍,御林軍總統急急走來跪下:「臣救駕來遲,請王上責罰!」

  慕容箜頭疼的看著門口的軍隊,對著御林軍總統揮揮手,示意他退下:「無礙,誤會罷了,你退下吧,都退下吧。」

  御林軍總管疑惑的看著慕容箜和一邊的顧思賢,踹踹不安,不放心離去,結果被慕容箜的瞪視了一番,只能帶著御林軍無奈離去。

  顧思賢和蘇禾聽到聲響轉過頭看向慕容箜和秦子衿,顧思賢瞄了御林軍一眼,不屑的轉頭繼續抱著蘇禾,不肯撒手。

  蘇禾無奈的拍拍顧思賢的背:「思賢,別鬧。」

  顧思賢起身,撥了撥蘇禾額前的碎發,在蘇禾的耳邊道:「我們回家好不好?你的喜服還沒量完。」

  聽到「喜服」兩個字,蘇禾耳根子泛紅了,對顧思賢道:「先把這裡的事解決了再回去。」

  顧思賢看了慕容箜和秦子衿一眼:「什麼事?有我們成親重要?」

  蘇禾在顧思賢胸前嗔怒的捶了一下:「我要生氣了!」

  顧思賢趕緊正色:「咳咳,什麼事?」不帶好意的看了慕容箜他們一眼,畢竟是帶走蘇禾的人,不殺他們就很不錯了,還想要顧大王爺給他們好臉色看,簡直做夢。

  蘇禾拉著顧思賢的手,坐到一邊的凳子上,柔聲細語的將之前的事說了一遍——

  當時蘇禾看到有人在山洞口站著,身影與顧思賢極其相似,便跑了出去,走到近時才發現並不是顧思賢而是一個戴著面具的男子,認出他的面具時,蘇禾便明白了他是秦子衿身邊的人,想要往回跑去找顧思賢拿回噬盅鈴,剛退了一步,就見慕容箜掀起衣服的下擺,硬生生的跪了下去,嚇得蘇禾趕緊上前扶起他:「你,你幹嘛,快起來,有什麼話好好說。」

  慕容箜堅決不起,摘下了面具,滿眼懇求的對蘇禾道:「我,有個不情之請,蘇大夫請務必答應我,我願意用我的命來換。」說完就開始不停的磕頭,蘇禾震驚的看著他與秦子衿一樣的臉,直到慕容箜磕得額頭出血了,才緩過神來,拖著人起來:「我答應我答應,你說就是,別磕了。」

  慕容箜聽到蘇禾的允諾,趕忙站起身來,連額上的血都來不及擦,便要帶蘇禾走,蘇禾扯住他的袖子,問道:「你還沒說什麼忙呢。」

  慕容箜抿著唇道:「蘇大夫,我是秦子衿的哥哥,我需要你的血救命。」

  蘇禾疑惑道:「我的血?救命?」

  慕容箜點點頭:「嗯,實不相瞞,篌兒中了寒冰蠶,單單有噬盅鈴解不了,還要能吹響引魂笛的人的血,我的手下曾看到蘇大夫在滇南的街上吹過,所以我才冒昧前來。」

  蘇禾一聽寒冰蠶便來了興趣:「你是說你有寒冰蠶?」

  慕容箜:「……篌兒的體內有。」

  蘇禾扯過慕容箜的衣袖便說:「那我們快走啊!」

  慕容箜抓著蘇禾便飛去了閃含國的王國。

  顧思賢呵呵一聲:「所以,你就把我忘了?」自己急了半天,結果還沒有一條寒冰蠶重要!!!顧大王爺生氣了!!!

  蘇禾對對自己的手指,偷偷的瞄了顧思賢一眼:「我不是故意的,我想著馬上就回去找你的……」

  秦子衿扶著慕容箜向他們走來,慕容對顧思賢抱拳:「顧兄,是我做事不夠周全,冒昧帶走了蘇大夫,還望顧兄原諒。」都是篌兒的寒毒昨日夜裡又一次發作了,楊太醫說再不治就來不及了,自己只好

  顧思賢白了慕容箜一眼:有寒冰蠶了不起啊!

  蘇禾身後偷偷扯了扯顧思賢的衣服:思賢,我的寒冰蠶……

  顧思賢無奈的看了一眼蘇禾:「你啊!」真拿你沒辦法,伸手在顧思賢的鼻上輕輕刮了一下。

  蘇禾縮了縮腦袋,衝著顧思賢笑笑。

  顧思賢看了眼慕容箜:「我不同意。」自己連蘇禾流淚都不捨得,更不用說流血了。

  蘇禾:……說了半天以為你同意了!!!

  慕容箜滿臉焦急的看著顧思賢,撲通一聲跪下:「顧王爺,我求你,我只要小半碗就好,篌兒等不住了,真的等不住了,只要你同意,我什麼都願意給你。」

  秦子衿看著跪在地上的慕容箜,蹲下身,抱住他,眼裡的淚再也忍不住了,顫抖的在慕容箜耳邊道:「夠了……哥哥夠了,篌兒,篌兒真的知足了……我沒事的,真的……」出了父王,從沒給別人下過跪的人,如今為了自己,竟跪倒在他人跟前,這一切,都夠了,二十多年的感情,這一刻,真的滿足了,哥哥,哥哥,我的哥哥,篌兒死也願意了……

  顧思賢還沒說話,蘇禾就生氣的甩開他的手,撿起地上的匕首,在左手食指上輕輕一劃,拿過一遍的小碗接著,顧思賢來不及阻止,血便已經染紅了碗底。

  「禾兒,你!!!」顧思賢伸手就要去制止,被蘇禾一手拍下,厲聲道:「不許動!」顧思賢只能站在一邊乾著急,蘇禾看著他滿臉的擔心,緩緩開口:「我有數,只是割手指,不會有事。」

  顧思賢聞言還是緊皺著眉頭,死死盯著蘇禾的指頭,碗底剛沒過便伸手將蘇禾的手指放到嘴裡含著,想要幫他止血,蘇禾紅著臉把腕給了慕容箜:「加些川烏頭,這些血足夠了。」

  慕容喜出望外地接過蘇禾遞過來的碗,道:「多謝蘇大夫,多謝蘇大夫……」摟著秦子衿激動地道:「篌兒,篌兒,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秦子衿看著從未如此慌亂過的慕容箜,淚滿了臉頰。

  他不知道,作業他寒毒發作,疼到失去知覺時,慕容箜抱著他是如何的悲痛欲絕,自責將他淹沒,從小想保護的人,現在在自己面前痛得暈厥他竟無能為力。心底發了狠的要將二叔千刀萬剮,什麼江山,什麼社稷,他都不要了,他只要他的篌兒,二十多年隱忍的感情在此刻爆發,如決堤的洪水淹沒所有村莊。

  等藥熬來的時候,慕容箜將懷裡的噬盅鈴拿出,綁到秦子衿的手上,將藥遞道秦子衿嘴邊,輕聲的哄道:「篌兒,喝了它,你再也不會痛了。」

  蘇禾在一邊輕輕歎息:「唉,可惜了那條寒冰蠶,用了噬盅鈴必死無疑了。」但也沒有別的辦法,比起寒冰蠶,當然是人命更重要。

  慕容箜聞言抬頭對蘇禾道:「蘇大夫,你想寒冰蠶等我殺了慕容拓那個王八蛋,你從我身體裡取便是了。我身體裡的是寒冰蠶的母盅,用噬盅鈴將他逼到胸口,你剖刀取出便是。」

  秦子衿一臉慌張的看著慕容箜:「不!不要!」秦子衿轉向蘇禾:「蘇大夫,我不喝了,你拿我體內的寒冰蠶好不好?」滿是哀求的臉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

  蘇禾還未開口,慕容箜便伸手點了秦子衿的穴道,嘴裡含了藥附上秦子衿的唇,用內力渡到他嘴裡,強迫他喝下去,秦子衿滿眼是淚的看著慕容箜:哥哥,哥哥,不要,求你不要……

  一碗藥盡,慕容箜離開秦子衿的唇,微微一笑,伸手解了秦子衿的穴道,還沒說話便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緩緩向後倒去,眼裡是滿臉驚慌失措的秦子衿:「篌兒……」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晚更了,跪下……

因為要參加一個考試,所以最近在備考,所以比較忙,大家原諒我啦。

蛋蛋有努力更哦!

今天的彩蛋是:慕容箜會不會出事?

 

☆、離開

 

  「哥哥!」秦子衿上前搖搖晃晃的抱住慕容箜倒下去的身子,顫抖的手摸上慕容箜冰冷的臉頰,瘖啞著聲音不停的喊道:「哥哥……哥哥……哥哥……」

  慕容箜虛弱的看著秦子衿聲音縹緲虛無:「我冷……篌兒……」

  聽到慕容箜喊冷,秦子衿跪在地上,緊緊的抱住慕容箜的身子,淚如泉湧:「哥哥,我在,別怕,篌兒在……」即使秦子衿將慕容箜抱到最緊,慕容箜還是止不住的發抖,臉上的血色盡褪,秦子衿突然瘋狂的在慕容箜的懷裡翻找起什麼,影衛從屋簷上下來,不忍道:「二皇子,別著了,這個月的解藥,昨夜你寒毒發作時王上餵給你了。」

  秦子衿聽聞,整個人頹然坐在地上,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抱著慕容箜不住的流淚:「你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傻……」

  這時,噬盅鈴在秦子衿的手腕上響起,伴隨著秦子衿的哭泣,迴盪在空蕩蕩的殿上,秦子衿的淚滴落在慕容箜的發上,青絲竟在肉眼可及的速度下逐漸變白,秦子衿震驚的看著懷裡的慕容箜,一旁的蘇禾見狀拿出銀針,在慕容箜的眉心扎上了一針,,黑髮漸漸停止變白,蘇禾對一旁的顧思賢道:「扶他去床上,寒冰蠶背引誘了。」

  顧思賢在蘇禾的瞪視下不甘不願地抱起秦子衿懷裡的慕容箜,秦子衿則是跪著爬到蘇禾面前,抓著蘇禾的衣擺:「蘇大夫,求求你,救救他,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我求求你……我沒有他活不了的……求你,求你……」邊求邊跪著給蘇禾磕頭。

  蘇禾看著眼前人的臉,想著剛剛在山洞門口也是這麼一張臉,不要命的給自己磕頭,雙胞胎的思維都是一樣的嗎?

  蘇禾歎了口氣,扶起秦子衿,這個人雖然傷了自己的大哥,讓他兩年魂不守舍,還傷了自己最喜歡的子寧,但是也多虧了他,自己大哥才找到了對的人,還是恨不起來,蘇禾開口道:「你再磕頭你哥哥的命就沒救了,快跟我過去看看吧,說不定你還幫的上忙。」

  秦子衿聞言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跪久了的腿有些麻了,強忍著踉踉蹌蹌的跟在蘇禾身後,朝顧思賢抱著慕容箜離去的方向趕去。

  在影衛的帶領下,顧思賢將慕容箜扔到了龍床上,秦子衿躑躅的踏進慕容箜的寢宮,自從五歲起,他哥哥便不再允許他跨進自己的寢宮一步,還把他安排在離自己寢宮最遠的清風苑,十多年來想哥哥的時候,秦子衿只能站在慕容箜寢宮門口的臘梅樹下偷偷看幾眼,然後轉身走掉。

  十多年來做夢都想進來的地方,秦子衿小心翼翼的邁腳跨進慕容箜寢宮的門檻,環顧了四週一圈,原本被風吹乾的淚又淌滿了臉頰——

  屋裡的每一樣傢俱的擺設竟然和清風苑一摸一樣,一樣的衣櫃,一樣的屏風,一樣的銅鏡——不同的是架子上的小擺設,清風苑裡擺的都是書,而慕容箜的架子上擺的都是秦子衿用過的東西——布老虎,小泥人,木雕,虎頭鞋……

  所有的東西都是一式兩份,緊緊的擺在一起,就如他們還在母妃的肚子裡時一般,從存在時起就緊緊的貼在一起。

  蘇禾看著拿過慕容箜的把脈,微微皺了皺眉:「慕容箜剛剛碰了藥,再加上噬盅鈴的聲音,身體裡蟄伏著的寒冰蠶被引誘了。」

  聽到蘇禾的話,秦子衿撲到床前,慌亂的問著蘇禾:「蘇大夫,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蘇禾拖著下巴想了想,呆呆的豎起右手的食指:「有!」

  顧思賢:「在放你的血,我就直接殺了他。」

  蘇禾憤憤的轉頭,對著顧思賢哼了一聲,然後看向秦子衿:「這次不是用我的血,而是你的血!」說完指了指秦子衿。

  秦子衿聞言拔出靴子裡的匕首,抵到手腕上,道:「要多少,儘管說。」

  蘇禾拿著手指在嘴唇邊輕輕蹭了一會兒,走到桌邊思索了一番,提筆寫了一幅方子,桌邊的蘇禾身穿一襲青衣,纖長的手指握著筆桿,白淨的臉龐上帶著水汽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看得顧思賢眼裡不禁帶上寵溺,就算臉頰有肉也很可愛啊!!!

  顧思賢:我媳婦,怎麼都可愛。

  咳咳。

  不一會兒,蘇禾邊將手裡的方子給了影衛,影衛迅速拿去了太醫院,秦子衿跪坐在慕容箜的床邊,輕聲的問道:「蘇大夫,我的血……」

  蘇禾抿了抿唇道:「確實要你的血,但是,這方子也只能延緩他的毒性,寒冰蠶我取不出,但是我可以給你們一封信,你們去海棠谷找我師父便可,他一定有辦法。」

  「你是說海棠谷的白朮仙醫嗎?」秦子衿聞言道。

  蘇禾點點頭:「嗯,正是他。」

  秦子衿聞言又低下了頭:「他,他會治我們嗎?」

  蘇禾拍拍自己的小胸膛,一臉可愛的保證道:「有我的信,一定沒有問題的!」後來突然想到師父那張不苟言笑的臉,蘇小禾又有些心虛的對了對手指,嘰嘰咕咕地說:「如果不行的話……你就跟他說,救活了,寒冰蠶給他……他就一定會救了……」

  秦子衿:……

  顧思賢在一邊笑著搖頭:還是這麼迷糊。

  還是迷糊點好,好騙。

  嗯,得趕緊娶回去。

  蘇禾說完拿過桌上的空茶杯,拉過秦子衿的手,道:「還好你們是雙生子,我可以用你的血封住他的血脈,但是要取你十指指尖的血,十指連心,會疼,你得忍著點。」

  秦子衿堅定的看著蘇禾:「我不怕。只要能救哥哥。」再疼,我也不怕。

  蘇禾拿出銀針,在秦子衿的十指上一一扎針,好幾個指頭因為秦子衿血少而擠不出血,蘇禾還沒有著急,秦子衿倒是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不停的擠著指尖,疼得臉色蒼白到透明,額上覆滿了汗珠,情急之下將手指放到嘴邊邊想要,還好蘇禾阻止了:「唉,別咬,沒用的,不是我刺的地方流出來的血沒有藥用的。」

  秦子衿發白的嘴唇輕顫:「怎麼辦,沒有血……你再扎我幾次好不好,用力一些,一定要擠出來……哥哥,哥哥。」

  蘇禾看著秦子衿的慌亂無措的樣子,柔聲安慰道:「你別急,我再扎一針就是了,一定會有的,相信我。嗯?」

  說完蘇禾便又在秦子衿的手指上深深的紮了幾針,秦子衿咬著牙,強忍著不將手收回,好不容易出了血,秦子衿趕緊將血滴到茶盞裡,拚命的擠,看的蘇禾都不禁縮了縮手,好疼!

  待十指的血取盡時,秦子衿後背的衣衫竟已被汗水濕透,嘴角卻泛起一絲欣慰的笑。

  很久以後,秦子衿的指尖還是會時不時的傳來一針刺痛,白朮說是那日傷了經脈,慕容箜為此心疼不已,慢慢的便養成了一個習慣,時不時的將秦子衿的十指放到嘴裡輕舔,弄的秦子衿耳根一片緋紅,卻又拿慕容箜沒有辦法。

  服下了蘇禾的藥後,秦子衿便帶著慕容箜日夜兼程的趕去了海棠谷,走之前,給顧思賢和蘇禾二人留下了一個驚天的消息——

  被慕容箜軟禁在閃含國的裡的不是慕容騰,而是他們的二叔——慕容拓。

  慕容拓野心不小,而且手段狠毒,要顧思賢他們千萬小心。秦子衿在閃含封閉了慕容箜出事的消息,讓丞相代為處理一些緊急事務,自己便帶著慕容箜當夜離開了閃含國,去了海棠谷。

  滇南府門口,葉橫看著坐在門檻上的蘇毅,無奈的雙手抱胸。

  蘇毅:對不起啊,老丈人,我也不想,我丈母娘說了,放你進去他就帶子寧走,所以……你就不要為難我了,更何況子寧肚子裡還有孩子呢。

  葉橫:……

  等顧思賢帶著蘇禾回來的時候,便看到滇南府的門檻上坐著兩個人,手裡拿著飯,一臉無奈,葉橫海時不時地從蘇毅碗裡夾走一些菜,蘇毅也不敢說什麼,畢竟人家是自己的老丈人啊!

  顧思賢懷裡抱著蘇禾,兩人騎著赤驥停在他們面前,顧思賢挑眉:「怎麼坐門口?」他不記得他的滇南府最緊新雇過什麼看門小廝啊。

  蘇禾也奇怪的看著蘇毅:「大哥怎麼不進去吃?還有,這位是?」蘇禾看向葉橫。

  蘇毅尷尬道:「咳咳,這裡涼快……他是……額……」

  顧思賢抱著蘇禾下馬,在他耳邊道:「子寧的另一個爹爹咯。」

  蘇禾驚呼:「北漠太上皇?!」

  顧思賢:……

  蘇毅:……

  葉橫:……咳咳,沒想到我名氣這麼大。

  顧思賢幫媳婦打掩護,轉移話題:「太上皇怎麼不去裡面坐?」

  葉橫不動聲色道:「這裡,嗯,涼快!」

  顧思賢摟著蘇禾,一本正經回道:「那太上皇請自便了,蘇大哥幫我好好招待啊,我先帶禾兒回房休息了。告辭。」

  說完便帶著一臉好奇的蘇禾從兩人的中間跨進了門檻——

  蘇禾小心翼翼的問道:「北漠很熱嗎?」

  顧思賢挑眉:「嗯?怎麼這麼說?」

  蘇禾呆呆的道:「滇南府大門朝南,現在太陽就已經找過來了,等會太陽會更很大,可是太上皇卻說那裡涼快,所以北漠一定很熱吧。」想想就不要去。

  顧思賢遲疑了一會,認真的對蘇禾點點頭:「也許吧。」待蘇禾轉頭時,嘴角忍不住上揚。

  屋裡,陸焉和陸子寧兩個人在偌大的餐桌上吃飯,陸子寧一臉擔心,不停的往門口看,陸焉用筷子敲了敲碗:「寧兒,吃飯。」

  陸子寧悻悻的縮回腦袋,一臉委屈的看著陸焉:爹爹罰爹爹幹嘛扯上蘇毅嘛!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更新來啦,希望你們喜歡!!!

今天的彩蛋是:你們想要慕容箜的番外還是陸焉的番外?

 

☆、你是我的執念(番外)

 

  慕容箜&秦子衿(番外一)

  打小秦子衿就喜歡跟在慕容箜的身後叫哥哥,不停的叫,而慕容箜也是走到哪都帶著秦子衿,他喜歡那個從生命的最開始就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人兒,但是慕容箜又慕容箜的執念,他從未叫過秦子衿一聲弟弟,永遠只叫他篌兒,還不許別人叫,只能他一個人叫。

  4歲的秦子衿邁著小短腿跟在慕容箜的身後,隨是雙生子,但秦子衿從小身子就比慕容箜弱,扎馬步也扎不穩,跑步沒跑幾圈就暈了,嚇得慕容騰再也不敢讓秦子衿練武功,小子衿也樂得高興,爾後的武學課都會手裡拿著小帕子,乖乖的站在武場的一邊,等著慕容箜下課。

  慕容箜看到一旁烈日下的小影子,皺著眉,對太傅報告了一番便小跑到秦子衿的跟前,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道:「你是笨蛋嗎?也不找個陰涼的地方站著,中暑了怎麼辦?」

  秦子衿喏喏的看著自己的哥哥,壯著膽子伸手替他擦了擦鼻尖的汗,然後撅著嘴站在那裡,就是不動。

  慕容箜拿他沒辦法的撓撓後腦勺,一臉無奈,最後妥協道:「你坐到那邊陰涼的地方去,今晚我和你睡。」

  秦子衿原本低垂著的眼睛刷的一亮,小鹿一般的看向慕容箜:「哥哥說話算話?」

  慕容箜抬了一下小下巴:「當然。我何時騙你過?」

  秦子衿嘟著嘴巴想了想,便屁顛屁顛的邁著小短腿跑到一邊屋簷的陰涼處,乖乖的坐在台階上,小手托著下巴,看著慕容箜在武場上和別的小孩搏鬥。

  武場上有不少皇家子弟,根據各個家族的利益,小孩子之間也漸漸分成了好些個派系,最出挑的是王丞相王儒傑7歲的兒子王翌軒為首的一幫烏合之眾。王翌軒仗著自己是王丞相的獨子,總是欺強凌弱,但平時總被慕容箜用眼神震住,畢竟是皇子,王翌軒只能忍氣吞聲,怨氣積久了自然對慕容箜等人越來越看不慣,只是慕容箜年紀雖小,但做事沉穩,平日裡還真沒有什麼小尾巴能讓王翌軒抓的,而就在剛剛,王翌軒看到秦子衿不練武坐在一旁,雖知道他是王上特許的,但心裡還是不舒服,待慕容箜走回來的時候,便在一邊大聲道:「慕容箜,你妹妹還真嬌弱。」

  慕容箜聞言冷冷的看了一眼王翌軒,背著小手從他面前走過,頭也不回。

  而王翌軒則以為這是慕容箜怕了的表現,更加大聲的和周圍的人開始嘲笑秦子衿——

  「他一定沒有小弟弟,你看就知道是個女的,哈哈哈!」

  「長得那麼弱,有什麼用啊!」

  「就是就是,不過還挺漂亮啊,說不定娶回家當老婆還不錯。」

  「當什麼老婆,做小妾還差不多。」

  「就他那樣子,賣到青樓裡去說不定能當個花魁,哈哈哈。」

  ……

  慕容箜聽到此,再也抑制不住憤怒,握緊小拳頭,轉身衝到王翌軒等人面前,伸出拳頭就往他們身上砸去,王翌軒一看慕容箜動手了,當然不會傻站著,拼了命的往慕容箜身上打回去,兩個人瞬間就拽在了一起,拉也拉不開。

  最終,7歲的王翌軒仗著身高將慕容箜壓倒在身下,慕容箜瞇著眼睛看著他,掙扎間摸到剛剛掉落在地的紅纓槍,伸手向王翌軒刺去,王翌軒還沉浸在獲勝的喜悅裡,哪知道慕容箜會有這麼一擊,左肩被刺中,還好孩子們的武器並不尖銳,所以只是刺破了衣物,王翌軒倒在地上,慕容箜一個觔斗起來,拿著紅纓槍便繼續向王翌軒刺去,小小的眼睛滿是憤怒,誰敢說他的篌兒,那人死一千次也不夠,王翌軒見慕容箜此時就像一隻發怒的小豹子,嚇得坐倒在地上忘了抵抗,而慕容箜也被憤怒清洗了大腦,拿著槍竟直直的向王翌軒的左眼刺去——

  「啊,救命!」王翌軒一聲慘叫後獻血瞬間佈滿全臉,周圍本事看熱鬧的孩子紛紛亂了手腳,不知該如何是好,直到解手回來的太傅被地上的血嚇到時,才將王翌軒抱去了太醫院。

  眾人紛紛離去,就剩慕容箜一人倔強的站著,秦子衿坐在屋簷下耐心的等著,迷迷糊糊間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看到偌大的武場上只剩自己哥哥的時候,拍拍屁股從地上站起來,笑著向慕容箜跑去,嘴裡不停的喊:「哥哥,哥哥,哥哥……」

  秦子衿還沒趕到慕容箜面前時,一列御林軍便在他眼前帶走了慕容箜——

  「篌兒,我沒事,你先去睡覺,睡醒我就來了。」慕容箜給了御林軍補個眼神,不慌不忙的從御林軍手裡出來,走到秦子衿的面前,在他臉頰上輕輕的一吻,「父王找我,你回去乖乖等我好不好?」

  秦子衿看著慕容箜一臉的鎮靜,便嘟著小嘴,奶聲奶氣的道:「父皇討厭,哥哥快點回來哦,篌兒等你!」說完踮起小腳,在慕容箜的唇上親了一口,留下口水後笑著向他們的兩人的寢宮跑去。

  慕容箜看著秦子衿離去的背影對著御林軍道:「走吧。」清亮的童聲裡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堅定。

  王儒傑知道自己的獨子被大皇子傷了以後定是不依不饒的跪在慕容騰的殿前,硬要問慕容騰討個說法,因王儒傑手裡掌著不少的權利,又是老臣,慕容騰沒有辦法,只好派御林軍將那個孽子抓到殿前來好好詢問——

  「是你動手傷了王翌軒?」慕容騰皺著眉看著底下跪著的小身板,一臉的倔強。

  「是。」慕容箜堅定道。

  「為何?」慕容騰頭疼的問道。

  「他以強欺弱,辱罵篌兒。」慕容箜聲音堅定,沒有一絲恐懼,讓慕容騰心裡一驚。

  「皇上明鑒啊,我們家軒兒從小就知書達禮,怎麼可能以強欺弱,更不可能欺負二皇子啊。」王儒傑跪在地上磕頭。

  慕容箜白了一眼旁邊的王丞相,哼了一聲,道:「父王去問問其他世子便知,如果真是孩兒的錯,孩兒自甘受罰。」

  慕容箜說完時,王丞相趴在地上的臉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在進宮之前他就吩咐手下去收買各個皇親國戚了,一旦找他們做證便會集體咬住慕容箜不放,畢竟慕容箜是皇太子,雖小心卻比任何人都清明,等日後繼承了王位,定是不好控制的,所以,無論如何,王儒傑等人更期望由軟糯的二皇子來繼承王位。

  等大殿上所有孩子都開口認證是慕容箜仗著皇子的身份欺負王翌軒時,慕容騰整張臉都黑了,自己的兒子自己怎麼會不清楚,只是現在政權還不穩定,滿眼憤怒的看著地上的老狐狸,只好忍痛命令道——

  「來人,將烙印拿上來。」

  朝堂上一片寂靜,直到慕容騰的手下拿來了刑拘,通紅的火盆,還有被火盆烤得熾熱的烙鐵。

  慕容箜一臉的平靜,直到臉上傳來刺痛,鼻尖傳來肉被燙焦的味道,慕容箜也咬著牙一聲不發,一旁地上的孩子聽到烙鐵燙在皮肉上的聲音都不自覺的顫抖,這時大殿的門口傳來一聲嘶聲力竭的哭聲:「啊……」

  眾人皆向門口看去,秦子衿抱著布老虎,滿臉是淚的站在門邊,左手捂著左邊的臉頰,從門口跑進來:「哥哥,哥哥,篌兒疼,篌兒好疼……」

  這是雙生子特有的感應,你疼,我也疼。

  秦子衿抱著慕容箜不肯撒手,慕容箜伸手拍拍秦子衿哭得喘不過氣的後背:「篌兒乖,不疼,不疼,我不疼。」

  慕容騰從王位上走下來,想要伸手抱抱秦子衿,秦子衿卻躲開他,只縮在慕容箜一個人的懷裡,慕容騰看著地上兩個小小的身影,眼裡滿是痛苦:孩子,對不起,是父王無能,保護不了你們。

  王丞相看事情已經這樣,也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離去。

  東宮裡,太醫拿著藥輕輕的抹著,小慕容箜的左臉頰上一片血肉模糊,秦子衿咬著唇,慘白著一張臉,含著淚看著太醫給慕容箜上藥,慕容箜拿他沒辦法,只好小手拿過太醫手裡的藥膏,遞到秦子衿的小手上:「別哭了,你幫我擦好不好?篌兒幫我擦就不疼了。」

  「騙人,哥哥騙人!」秦子衿抱著布老虎委屈的看著慕容箜,明明之前說是父王找他談話,現在卻弄得一臉傷回來,他再也不要相信哥哥了。

  慕容箜湊過去親了秦子衿一下:「我不是故意的,篌兒原諒我好不好?」

  秦子衿生氣的撅嘴:「不好。」

  慕容箜見狀,皺了皺小臉:「啊……篌兒,我的臉好疼……」

  秦子衿一聽慕容箜喊疼立刻蹬掉腳上的小靴子,上了床,爬到慕容箜身邊,對著慕容箜的臉輕輕的吹:「呼呼……我給你吹吹就不疼了……」

  吹完就要給慕容箜上藥,慕容箜見勢,小臉湊到秦子衿面前,小心翼翼的道:「篌兒原諒我了?」

  秦子衿嘟著嘴,輕輕的拿著竹棒將藥膏塗抹到慕容箜的臉頰上,下手輕的不能再輕。

  塗完後,慕容箜抱著秦子衿躺在床上,兩個一模一樣的小腦袋靠在一起,只是慕容箜的兩頰上多了一個「罪」字。

  秦子衿閉著眼睛,眼角還掛著淚,慕容箜伸手抹去秦子衿眼角的淚,輕拍他不安顫抖的身子,稚嫩的小臉陷入沉思,輕輕在秦子衿熟睡的額上落下一吻,清亮的眼睛裡露出一股狠絕。

  十多年後的一天,慕容箜繼位的當日,王丞相之子王翌軒暴斃家中。

  凡事覬覦我篌兒的人,絕不會有好下場。

  我,慕容箜,發誓。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來了,這是慕容箜&秦子衿小時候的故事。

我覺得以後還會有他們長大的番外,所以標注了序列號,長大的番外會比較虐。

明天應該會有陸焉&葉橫的番外。

今天的番外還喜歡嗎?

秦子衿小時候是不是有點撅屁股的小傲嬌?

 

☆、我記得(番外)

 

  陸焉&葉橫(番外)

  「皇上有令,快割。」皇太后帶著一幫下人進了頤華宮,看了下床榻上的陸焉,冷冷的開口。

  太醫看了眼床上慘白著一張臉的陸焉,跪在地上向皇太后請求:「太后,這,已經取了三碗血了,再取,陸公子會受不了的。」

  皇太后聞言,輕輕皺了皺眉:「皇后已經陣痛了一夜,喝了三碗血也不見得有效,就再取一些吧,拿些人參放他嘴裡吊氣便是了。」

  王命難為,太醫只好領命,走到窗前,用匕首在陸焉傷痕纍纍的手臂上又劃了一刀,血慢慢滲出來,但只流了幾滴到碗裡,就再也流不出什麼了,陸焉的臉已經隨著血液的流逝而逐漸透明,太醫正在猶豫怎麼辦才好時,門外傳來一聲消息:「生啦,生啦,皇后娘娘生啦,是個小皇子!」

  皇太后聽到這聲傳喚後捂著胸口,一臉的欣喜,雙手合十在胸前,不停的念:「感謝佛祖保佑,感謝佛祖保佑……」

  太醫聽到消息也深深的喘了口氣,終於,不用再割了,這要再割下去,非得割出人命來。

  皇太后剛踏出頤華宮便轉過身,對太醫道:「楊太醫,你是我信得過的人,把他帶出宮去吧,別讓他敗了我皇家的臉面。」

  楊太醫跪在地上領命。

  自古,任何事情在皇家的臉面面前都會變得微不足道。

  有更何況是對於最要面子的太后來說呢。

  楊太醫看著床上的陸焉,皺著眉,不忍心的在他口裡塞下一顆藥:「孩子,這是你命,無情最是帝王家,你又何苦呢?」

  何苦千里迢迢找到他?

  何苦拼盡全力救他的孩子?

  何苦賠盡笑臉侍奉那個時時刻刻看他不順眼的太后?

  終究是落得人命都難保。

  楊太醫私下讓人準備了一輛馬車,叫了兩個小廝把奄奄一息的陸焉抬到車上,自己叫人將陸焉送去了鄉下的親戚家,找了信得過的人照顧他,怎麼說醫者仁心,楊太醫師萬萬下不了殺手的,更何況這個孩子更是有救於他們的皇子。

  楊太醫看著馬車逐漸遠去,皺著的眉眼裡滿是憐惜:「孩子,走吧,別回來了。走得越遠越好。」

  楊太醫永遠記得那個笑起來能溫暖一個冬天的孩子,皇上從江南回來時身邊救多了一個他,北漠雖不保守,但也不開放到可以取男子為皇后,更重要的是,北漠的族譜上有明文規定,可以養男寵,但不可立其為王后,除非有王上去大漠找出金書,更改族譜,否則將處死男寵,以儆傚尤。這個江南來的孩子不像別的妃子那般勾心鬥角,對誰都是笑瞇瞇的,對手下的僕人更是體貼入微,就算有很多人想害他,他也只是對王上笑笑,說沒事。就是這麼一個讓誰看了都心疼的孩子,如今卻連命都差點沒有的從宮裡出去,怎麼不讓人惋惜?

  陸焉迷迷糊糊中睜眼,透過馬車的車窗看到漸漸遠去的朱紅色的城門,眼淚終於忍不住在眼角滑落:「葉橫,你騙我,葉橫,你好狠的心啊……」——

  三年前,江南的晚風裡,陸焉坐在蘇堤上吹著隨手從一邊的樹上摘下來的葉子,樂聲在湖面跳躍,落在通紅的晚霞裡,良久,陸焉站起身,拍拍了衣服走下蘇堤。

  不久,在陸焉剛剛坐過的台階上出現了一雙黑色的靴子,那人彎下腰撿起地上那片剛剛被陸焉吹過的葉子,輕輕放到唇邊,葉子上是英俊立挺的五官,最讓人深陷的是那雙金色的眼睛。

  七夕的廟會,陸焉蹦蹦跳跳沿著街市一路走來,偶爾帶個面具,偶爾吃完餛飩,偶爾看小販捏個泥人,卻被人群擠了出來,不知被誰推了一把,坐倒在地上,疼得陸焉皺了皺眉,陸焉還沒有反應過來時,越來越多的人向這邊擠過來,無數雙腳向陸焉的臉踏去,陸焉一時之下忘了從地上爬起來,只是抬起手臂,互助了頭,正準備接受萬人踩踏的疼痛時,身子卻凌空而起,風在自己耳邊呼嘯而過,良久,陸焉緩緩的睜開眼,一雙金色的眸子映入眼簾,陸焉不禁看得愣住,不由得讚歎:「好漂亮……」

  那金色眸子的主人,看著陸焉一臉毫無防備的呆楞樣,不禁莞爾一笑:「漂亮什麼?」

  「你的眼睛……」陸焉呆呆的開口。

  「你喜歡?」低啞的嗓音在陸焉的耳邊炸開。

  「嗯……」陸焉小鹿一般的眼睛,滿是單純。

  金色眸子的主人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好可愛。」

  低沉的笑聲在陸焉的耳邊迴盪,聽的陸焉的耳根都泛了紅,回過神才發現自己還在男人的懷裡,掙扎著落地,環顧了一番四周,問:「這是哪裡?」

  「你不問我是誰?」男人摸著下巴笑看著陸焉。

  陸焉臉突然紅了一片,喏喏的開口:「你,你是誰?」

  「葉橫。」男子彎腰在陸焉的耳邊道,「我叫葉橫,一定要記住。」

  陸焉聽著他的聲音,不由自主的點頭。

  陸焉記住了,葉橫,這個名字,他記在了心上,刻在了血裡。

  但最終得到的是滿身的傷痕和再也流不出淚的眼睛。

  陸焉別過臉,輕聲道:「我叫,陸焉。」

  」那我叫你焉兒可好?「葉橫轉過陸焉的臉,金色的眸子裡滿是清亮。

  陸焉不忍心拒絕,便點點頭:「隨你。」

  葉橫聽後,欣然一笑:「焉兒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差點被人踩。」

  陸焉呆呆的回想,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眼前的人救了自己,唯唯諾諾的開口:「謝謝你啊,他們不是故意的。」

  葉橫聽到陸焉的回答後,被氣笑,自己差點被人踩了,現在還要幫著踩自己的人說話,你是個小呆子嗎?

  陸焉不明就裡的看著笑的莫名其妙的葉橫,只好傻傻的站在那裡,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葉橫越看越忍不住想欺負他,道:「敢不敢和我去喝個酒?」

  陸焉自是禁不起葉橫的挑釁,漲紅了小臉,握拳道:「不就是喝酒,有什麼不敢!」

  大灰狼看著小呆羊上鉤的樣子,嘴角不禁勾起。

  白露後酒巷賣一碗月夜嬋娟,水鄉的桂花入口嘴纏綿。

  天際泛白,透過窗柩落在陸焉的身子上,輕輕的轉身,薄被輕輕滑落,露出白嫩的香肩,一旁的葉橫支著腦袋看得下身一緊,忍不住俯身在陸焉的香肩上留下一吻,吮吸一番後留下一朵紅梅,帶著水色,綻放在陸焉的肩頭。

  陸焉感到肩膀上傳來的刺痛,不舒服的縮了縮肩膀,葉橫輕輕的替陸焉掖了掖被角,翻身下床,輕手輕腳的洗漱了一番後,坐到床邊看了眼熟睡的陸焉,便轉身出了門,離開前對影衛道:「看好了。」

  良久,床上的陸焉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看著天花板發呆,被腦袋裡傳來的劇痛喚醒,支著身子坐起來,環顧了一眼四周,看著自己□□的身子,以及肩膀上的吻痕,腦袋陷入死機狀態——昨晚,他做了什麼?

  陸焉一臉慌張的拍了拍腦袋,著急的想記起來昨天都做了些什麼,可越著急腦袋就越疼,越疼就越想不起什麼,急的陸焉不住的拍打腦袋,淚水也泛上了眼眶。

  當葉橫手裡提著滿香嘍的小籠推開門的時候,陸焉正在抱著腦袋一抽一抽的哭泣,嚇得葉橫放下小籠包就跑到陸焉跟前,一把將陸焉抱進懷裡,觸及他光裸的後背,一愣,扯過一邊的薄被將陸焉裹好,伸手在陸焉的後背輕拍:「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別哭,別哭……」你哭了,我心疼。

  在葉橫的輕哄中,陸焉哽咽著從他懷裡抬起頭,一字一頓的問:「我,我們,昨晚,發,發生了,什麼?」說完就閉上眼睛不敢看葉橫。

  葉橫看他鴕鳥一般的反應,不禁莞爾一笑,挑眉道:「當然是做了該做的事。」

  陸焉聽後刷的睜開眼睛,抓著葉橫的衣襟,慌亂的問:「你,你再說一遍。」

  葉橫淡淡的說:「咳咳,這種事怎麼好意思再說一遍?焉兒自己買油感覺嗎?」葉橫故意做出一副害羞的模樣,心裡則是笑開了花,他的小呆羊怎麼那麼可愛。

  陸焉聽聞便輕輕撐起身子想站起來,卻在半途因為腰疼而狠狠的摔回了床裡,屁股上傳來的劇痛提醒著他昨晚的事,陸焉的臉在刷的白了一陣後又爬上了紅暈,陸焉咬著牙,掀開被子把自己都埋進去,背對著葉橫,再也不說一句話,任葉橫怎麼喊他都不理。

  葉橫好笑的看著眼前的蠶蛹,笑得眼裡落滿了星辰,這個小呆羊,昨晚沒喝幾碗酒便爬到桌子上去唱歌,唱了還要跳,酒鋪子的舊桌子怎麼經得住他的折騰,在他的折騰下啪嗒一聲便裂了,葉橫來不及接住他,他屁股摔在地上,整個人突然安靜了,呆坐在地上,嚇得葉橫走過去抱住他問有沒有摔傷,呆楞半天的陸焉突然皺著眉頭撲進葉橫的懷裡——放聲大哭、嚎啕大哭:

  「我疼!!!」

  葉橫趕緊抱著人回了客棧,找了大夫,看了後發現是摔傷了屁股,也撞傷了腰,葉橫便拿了北漠的藥油輕輕的替趴在被子裡難得安靜的人兒揉了傷處,嫩滑的手感,以及陸焉輕動中本就褪到股間的衣衫滑落在地,露出一室旖旎,葉橫看的下身支起了小帳篷,好不容易幫陸焉擦完了藥也擦完了身,替他蓋了被子,在臉頰上落下一個吻後,自己轉身出了門沖了個冷水澡。

  回屋時,陸焉已經滾到了裡床,給葉橫留了個位置,葉橫翻身上床,支著腦袋看著陸焉的眉眼,越看越喜歡,伸手輕撫,輕聲道:「小呆羊,跟我回北漠好不好?」

  好。

  但你卻沒有保護好他。

  馬車裡,陸焉的淚浸濕了枕巾,意識縹渺間輕呼一聲:「葉橫……」

  你傷我千百遍,可我依舊記得你的名字,你的金色眼睛,和那個溫暖的擁抱。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

最近事情比較多,也許做不到日更,求原諒。

自己都寫哭了,陸焉陸焉,蛋蛋最喜歡陸焉了。

你們呢?你們呢?

 

☆、桂花釀

 

  陸焉被陸子寧看的沒有辦法,只好開口對門口的蘇毅道:「進來吃吧。」

  蘇毅聽到聖母的呼喊後,立刻捧著碗屁顛屁顛的坐到陸子寧的身邊,看了一眼陸子寧碗裡沒吃幾口的飯,皺著眉將遠處幾碗陸子寧平時愛吃的菜端到他面前,主動伺候了起來。

  葉橫見蘇毅進了門,也捧著碗施施然的跨進了門檻——

  陸焉瞥到葉橫的衣角,放下碗筷,道一句:「我吃飽了。」轉身回了房。

  葉橫看著陸焉碗裡滿滿的飯,皺了皺眉,抬眼看到一旁的陸子寧,那張與陸焉年輕時酷似的臉,讓葉橫喉頭哽咽了一番,良久道:「你和你爹爹真像。」

  陸子寧聽到葉橫的話,別過臉:「那是,我不像爹爹像誰。」難道還像你啊?

  葉橫猶豫了良久,張了張嘴道:「你,你娘呢?」

  陸子寧聽聞葉橫的問話,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推開蘇毅遞到唇邊的飯菜,對葉橫吼道:「我沒有娘!」說完便跑回了房,蘇毅一見媳婦被氣走了,趕緊在桌上拿了盆棗泥糕跟在陸子寧身後回了房,臨走前還不忘給葉橫一個好自為之的表情。

  葉橫看著陸子寧對自己的排斥,不知怎麼的有些莫名的哀傷,葉橫有些不知所措,這是他二十多年來都沒有遇到過的,畢竟自己那兩個混賬兒子個個臉皮厚的要命,沒有一個像子寧那樣溫婉,讓人忍不住想要保護的。

  葉橫晃晃腦袋,昨日他知道他的焉兒有個二十歲的兒子時有些震驚:原來他的焉兒,剛出宮沒多久就和別的女人好上了,還這麼快就有了個兒子……

  他不是沒有嫉妒過,可是自己那兩個兒子也擺在那裡,雖是政治聯姻,但是他也有過皇后,雖然其中有點故事,但那兩個混蛋小子也叫了自己那麼多年的爹,也算是自己的兒子吧,他又有什麼顏面要求陸焉不娶不生呢。

  直到月亮照亮庭院,月光落在葉橫的肩上,葉橫依舊坐在石桌邊,嘴角一抹苦笑:葉橫,你承認吧,你嫉妒的發狂。

  顧思賢自然不會怠慢葉橫,當然給他準備了一個房間,怎麼說人家也是北漠的太上皇,但是為了以後的美食著想,顧思賢還是十分機智的將葉橫的房間安排在了東廂房,而陸焉的房間則是在西廂房,明面上看是滇南府裡隔著最遠的房間,其實他們中間就只隔了一個院子。這個院子對一般人來說是要沿走廊繞過去的,但是對於不一般的人來說就是有沒有道德不踩花壇的事了。

  葉橫,咳咳,堂堂一個北漠的太上皇當然有道德了!

  怎麼可能,那現在站在陸焉窗口的人是誰?-_-#

  窗外,葉橫癮在一扇半開的窗戶後,皺著眉看著房裡的陸焉。

  陸焉坐在桌子邊,手裡的酒杯不停的被灌滿,腳邊放著不少空了的酒罈子,可陸焉拿著酒杯的手被還沒有顫抖,看得葉橫滿是心疼:這二十年來,他的焉兒到底吃了多少苦?

  想起那個在白露後酒巷一碗桂花酒就醉倒在自己懷裡的少年,葉橫恨不得把那個已經躺進棺材裡的太后拉出鞭屍,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對他的焉兒。取盡他的血還不夠,死前還要下滅逐令。

  葉橫真的不敢想像,這二十多年來,陸焉是怎麼過的。

  北漠的滅逐令,一旦下達,全北漠的死士都會出動,無論天涯海角,一律格殺勿論。

  想到二十年前收到陸焉跳崖而亡的消息,葉橫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一病不起,最終在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意念下重振政業,二十年的等待,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兒終於在自己眼前,葉橫站著不敢上前。

  房裡的陸焉扔掉手裡的酒杯,抱起一邊的酒罈子,搖搖晃晃的推門出去了,葉橫轉身隱到柱子後面,陸焉沒有看到他,自顧自的走到後院的石凳上,對月獨酌起來,不知何時眼角泛起了紅。

  七月的天氣,陰晴不定,剛剛還在月亮,忽的被墨雲遮去了,雨點就這麼毫無徵兆的從天上砸下來,落在臉上還有些疼。

  陸焉仰著頭感受雨對自己的拍打,好像在嘲笑自己的癡傻,忍不住仰天大笑:「哈哈哈……」

  淚與雨水在陸焉的臉頰上混合著流下,豆大的雨點瞬間就把陸焉整個人都淋透,酒罈落地,陸焉轉身,眼前突然一黑,雙手在空中本能的抓著,卻什麼都沒有抓到,向身後倒去,落地前被葉橫一把抱起。

  「焉兒?焉兒?」葉橫搖了搖陸焉,擔心的呼喚了幾聲,抱著人趕緊進了屋,還叫一旁的小廝備了熱水,不洗個澡,染了風寒可不好。

  陸焉的腦袋靠在葉橫的肩上,葉橫轉頭,嘴唇不小心擦到陸焉的額上,被陸焉滾燙的皮膚嚇到,葉橫趕緊將人放到床上,幫他脫了衣服,打橫抱起陸焉轉身踏進了一旁已經放了熱水的浴池裡,眼睛瞥到陸焉腹部五寸長的傷口,一夥的皺了皺眉,指腹輕輕摩挲,陸焉一身嚶嚀,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見到葉橫,一臉的委屈,撅著嘴喃喃道:「葉橫……我好疼……」

  葉橫一聽陸焉喊疼,心都揪在一起了,將人兒抱到自己懷裡,吻著陸焉熾熱的唇,輕生哄道:「焉兒乖,告訴我,哪裡疼?」

  陸焉趴在葉橫的肩頭又昏睡了過去,喉嚨間不住的發出難過的低吟聲,聽的葉橫心都要碎了,趁水沒有涼之前,葉橫扯過一旁的浴巾,將陸焉裹好,打橫抱起,不顧自己濕透了的衣衫,小心翼翼的將陸焉放在床上,擦乾後,換上乾淨的裡衣,蓋好被子,再用內力將陸焉的頭髮逼干。

  葉橫看著臉色不正常緋紅的陸焉滿是擔心,伸手摸了摸陸焉的額頭,被滾燙的溫度嚇到,趕緊讓門口的小廝去請蘇禾。

  顧思賢的房裡,蘇禾正被顧思賢壓在身下纏綿的狼吻,一張小臉害羞的一片緋紅,顧思賢剛伸手解了蘇禾的腰帶,門口就傳來家丁的通報:

  「啟稟王爺,西廂房的貴客病了,東廂房的貴客急著找王妃,想讓王妃瞧個病。」這個真的不怪家丁,顧思賢將朋友領進門的時候什麼也沒有交代,只說了一句「都是貴客不得怠慢」便帶著王妃回房了,所以下人們真不知道他們叫什麼。

  顧思賢趴在蘇禾身上翻著白眼裝死,蘇禾伸手推了推顧思賢,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輕聲對顧思賢道:「回來,再說,救人要緊。」說完便跑了出去。

  顧思賢一聽到「回來再說」便眼睛一亮,什麼都聽媳婦的!拿了蘇禾的小藥箱便去了西廂房。

  等蘇禾趕到的時候,葉橫已經換好了衣服,坐在床邊抓著陸焉的手不放。

  蘇禾擠過去,拍掉葉橫的爪子,伸手替陸焉把起了脈。

  葉橫:「……」

  蘇禾的臉色從傲嬌變成疑惑再變到憤怒,最後開口就對葉橫罵道:「你竟然讓他喝那麼多酒!!!還淋雨了是不是!!!」

  葉橫被吼得一愣一愣的,但也打心底佩服蘇禾,這都能診出來:「喝,喝了桂花釀,是淋了雨,但是我給他泡過熱水澡了,應該不會有事吧……」

  蘇禾聽後,感覺尾巴被人踩了怒吼道:「小爹爹的身子就算是桂花釀也受不了啊!!!還淋雨,你是想要他的命嗎?」

  蘇禾的吼聲正式嚇到了征戰沙場多年的北漠太上皇,葉橫一聽陸焉有生命危險,掰過蘇禾的肩膀,一臉焦急的問:「焉兒怎麼了,你告訴我,焉兒怎麼了?!」

  原本生氣的蘇禾見到這個性子原本溫和如父的人突然發了狂,也是被嚇到,顧思賢見勢一把將蘇禾護到自己身後,冷聲道:「太上皇,自重。」

  我管你是誰,不許吼我媳婦。

  不然,送客!

  葉橫醒悟到自己失了態,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道:「蘇大夫,抱歉。我一時著急,並無惡意。」

  顧思賢挑眉更正道:「太上皇,是王妃。」不是蘇大夫。

  稍稍緩和了一點的氣氛,蘇禾在顧思賢的腰裡擰了一把,開口道:「小爹爹當年坐月子的時候沒有講身子養好,風寒濕邪趁虛而入,並滯留體內,所以最忌諱飲酒和吹風淋雨。小爹爹年輕的時候沒有照顧好自己的身子,現在落下一身的病,我給他開了不少的藥,他也不喝,子寧勸也沒有用,但是酒確實是戒了,可是今個兒怎麼又不聽話喝起來了呢?!」

  葉橫站在一邊聽的雲裡霧裡,倒是抓到了一個重點:「坐月子?蘇大,王妃是說女子的坐月子?」

  蘇禾點點頭:「是啊。」

  葉橫愣愣道:「那焉兒坐的是什麼月子?」

  蘇禾翻了個白眼:「當然是生了子寧以後坐的月子啊,小爹爹當年生完子寧後心事頗重,沒有養好身子,後來又被人追殺,身子能養好嗎?」

  葉橫震驚在蘇禾的回答裡:「你是說,子寧是……」

  顧思賢在一旁開口:「子寧是小爹爹生的,小爹爹是楠木族後裔,能產子。」

  葉橫一下子跪在床邊,看著陸焉的臉,想起過往,淚不經落了滿臉——

  二十多年前,北漠的御花園裡:

  「葉橫,你想不想要個孩子?」陸焉一臉忐忑的看著金色眼眸的男子。

  葉橫看著陸焉的眼睛:「傻瓜,我有你就夠了。」

  陸焉還不放棄的問道:「如果我會生孩子,你想不想要一個我們兩個人的孩子?」

  葉橫一把將陸焉摟進懷裡:「我的小呆羊,如果你會生孩子,豈不是怪物了?哈哈。」說完摟著陸焉轉去別的地方賞花,「好了,我有你就夠了。」

  陸焉勉強的笑笑,嘴角帶著一抹苦澀:陸焉,你,是個怪物……

  葉橫抓著陸焉的手,死死的不肯放,蘇禾在一旁扎針,葉橫將陸焉的手放到唇邊:焉兒,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不是怪物,你是我的寶貝啊,焉兒,原諒我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再給 陸焉一點戲份,蛋蛋寫完番外有點回不來……

下一章劇情會推進,慕容拓會出場!

今天的彩蛋是:

你們猜猜慕容騰在哪裡?

慕容騰的CP是?

 

☆、至尊寶

 

  蘇禾在陸焉的大穴上紮了很多針,最後一針下去,陸焉突然整個人開始抽搐,蘇禾趕緊叫過一邊的顧思賢:「思賢,快將你的內力輸給小爹爹一些,你的內裡至陽,我將小爹爹身子裡的寒氣逼出來一些了。」

  顧思賢乖乖的走上前,正要運氣將真氣渡到陸焉的體內時,葉橫已經將自己的內力從陸焉的手腕處緩緩的渡進了。

  葉橫輸送內力的手遊走在陸焉紮著銀針的穴位處,純厚的內力漸漸舒緩了陸焉體內的寒冷,停止了抽搐的身子舒緩下來,蒼白的臉色也慢慢帶上了紅潤,葉橫一手將陸焉托起,一手摸著陸焉的心後,暗自發力將真氣從後心渡進陸焉的虛弱的丹田里。

  顧思賢在一旁的看得略微皺起了眉,如此至陽的內力竟比自己的內力還要純淨一層,顧思賢閉上眼感受了一番,他還沒有得出結果的時候,烈焰鞭竟暗自繞緊了自己的胳膊,顧思賢情不自禁的喃喃道:「耀日神功……」

  葉橫將陸焉輕輕放下,仔細掖好被角後才坐在床邊調理了一下內息。

  葉橫睜眼時,金色的眼眸似乎更亮了一些,轉頭對顧思賢道:「安撫一下你的烈焰吧,小心走火入魔。」

  顧思賢聞言,心中瞭然,閉目念了一遍口訣後睜眼看向葉橫:「前輩是烈焰的前主人?」

  葉橫低著頭看著陸焉,敷衍的「嗯」了一聲。

  顧思賢疑惑地追問:「那為何……」棄了它,對於習武之人,換武器可是大忌。

  葉橫摸了摸陸焉的額頭,道:「至尊寶偷去的。」不然你以為你手裡東西是哪裡來的。

  顧思賢聞言,尷尬的摸摸鼻子:「呵呵,家師就好這口。」

  至尊寶是顧思賢的師傅,自小跟著極空老人學武,武學造詣極高,但是其本人性格怪異,不喜歡行俠仗義,就喜歡搗鼓藥材,配的還不是一般的藥材,都是些春|藥。因此被江湖上的各種人看不起,只有顧國的先皇不嫌棄他,欣賞他的武學造詣,問他願不願意收顧思賢為徒,至尊寶瞇著眼問老皇帝,條件是什麼,老皇帝投其所好,大手一揮,道,太醫院的藥材盡情享受,且任何人都不得限制他配春|藥。至尊寶眼前一亮,隨機與老皇上一拍即合,導致現在蘇禾都不願意去太醫院,當然別的御醫也不敢隨意進出,畢竟誰都不想正常的進去,漲紅著臉出來。

  蘇禾聽到至尊寶的名字耳根都紅了一片,把了把陸焉的脈,便借口煎藥去了藥房。

  顧思賢正在尋思著要不要將烈焰鞭還給葉橫,畢竟人家正主都在眼前了,葉橫猜出了他的心思,擺了擺手,道:「烈焰已經吸了你的血,就代表誠服於你了,你還我我也駕馭不了他了。」

  顧思賢憂慮道:「那您的武器……」還有麼?

  葉橫漫不經心的道:「還有把龍淵劍,估計烈焰也是怨我不專,所以棄我另擇新主。」自己當初就是覺得烈焰不會捨自己而去,才沒有及時去追至尊寶,誰知道,還是鬥不過那個老油頭,竟失算了,白白折了把上古兵器,但念在顧思賢品性上倒也不追究了。

  說得好像你還要的回去一樣,烈焰玄鐵鞭一旦與主人歃血而盟,豈會輕易易主?

  你的那是意外,顧思賢可只有一件兵器。

  烈焰:讓你有龍淵,懂不懂什麼叫一山不容二虎,虧你還是皇上。太上皇。

  顧思賢:龍淵……什麼叫還有龍淵!!!

  龍淵劍好歹是上古十大名劍之首啊,真的是欺人太甚了!!!

  此時蘇禾捧著藥進來,連同手裡的藥包一起塞到葉橫的手裡:「藥趁熱喝,喝完拿藥包裡的藥材泡澡。」我都把機會給你了,爭不爭取就是你的事了,我真的是天底下最貼心的小受了,非常值得獎勵糖糕好嘛!

  可惜,葉橫接過藥和藥包,冷淡的「嗯」了一聲後,再無其他反應。

  蘇禾:……你要失去最佳盟友了!

  顧思賢笑著拉過蘇禾的手,將人帶出了門,體貼的將空間留給了葉橫,這是一個解釋的機會,就當謝謝你贈送烈焰吧。

  顧思賢拉著撅著嘴的蘇禾去了陸子寧的房裡,進去的時候陸子寧紅著眼睛的坐在床邊,蘇毅則趴在陸子寧的腿上,軟聲軟語的哄著陸子寧,手裡還拿著棗泥糕。

  見蘇禾與顧思賢進來,陸子寧抬手揉了揉眼睛,用胳膊輕輕撞了撞蘇毅,示意他起來,蘇毅見機行事:「吃一塊我再起來。」

  陸子寧拿他沒辦法,只好張嘴咬下蘇毅手裡的棗泥糕。

  蘇禾屁顛屁顛的坐到陸子寧身邊,晃著小腿,盯著陸子寧看了一會,轉臉對蘇毅嚴肅道:「大哥,你欺負子寧?」

  蘇毅攤手聳了聳肩:「我怎麼捨得。」

  陸子寧聽了耳根略略泛紅,忙對蘇禾解釋:「沒有沒有。」

  蘇禾邊伸手抱住子寧,愜意的瞇著眼,他的子寧真的是特別舒服啊,順便又在子寧的身上蹭了蹭,吸吸鼻子,真香,然後抬頭認真的對上陸子寧的眼睛道:「子寧,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幫你下藥,一定讓他不舉,一輩子不舉!」

  蘇毅:……

  顧思賢:……

  陸子寧:「……好……」禾兒略凶殘。

  顧思賢與蘇禾都顧及到陸子寧的身子,在來的路上兩人便商量好了先把陸焉的事瞞著子寧。

  蘇毅在一旁道:「這麼晚了過來有事?」

  顧思賢對蘇毅嚴肅的點點頭:「有。」

  蘇禾也對陸子寧嚴肅的點點頭:「有。」

  顧思賢將白日裡在閃含宮裡的事對蘇毅說了一遍,告知蘇毅秦子衿離開前留下的消息:閃含王二十多年前便失蹤了,現在宮裡的那位是閃含國的二王爺——慕容拓。

  蘇毅聽到秦子衿的名字時,表情略微一怔,正好落在陸子寧的眼裡,陸子寧的眼神黯了黯,轉過頭看向蘇禾。

  蘇毅疑惑地問顧思賢:「他們怎麼知道那是慕容拓而不是慕容騰?」慕容騰和慕容拓也是雙生子,據說沒有一點區別。

  顧思賢拿過桌上的茶壺,倒了杯水道:「慕容拓沒有瞞慕容箜。」

  蘇毅:「哦?有意思。」

  顧思賢喝了口水,挑眉緩緩道:「二十多年前慕容騰突然失蹤,慕容拓從封地暗自趕來,那時候的慕容箜尚小,一國之主不見了當然不能四處宣揚,而慕容拓的出現簡直就像救世主,慕容箜自然是什麼都聽慕容拓的安排。」

  蘇毅:「所以,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噬盅玲被帶走了,慕容笙怎麼辦?」

  顧思賢放下茶杯:「秦子衿給了我們碧星玉,我讓影衛送去王城了,帶著可將半月盅壓制五年。」

  蘇毅雙手叉腰,無奈望天:「所以,要去解決閃含的家務事?」

  顧思賢也略無奈,拿出小呆毛——那只頭頂一撮紅毛的信鴿帶來的「聖旨」,蘇毅攤開後看了眼便嘴角抽搐:果然是顧思雲的作風。

  只見白紙黑字寫著:不解決不賜婚(兩對)

  顧思賢與蘇毅相視一笑,苦笑。

  難兄難弟啊,娶媳婦的艱辛,誰懂。

  既然這樣,只能硬著頭皮上了,蘇毅問顧思賢:「可有計劃?」

  顧思賢道:「去看看咯。」

  蘇毅贊同道:「好。今晚去?」

  顧思賢道:「不急。等影衛消息。」說罷便轉頭看向蘇禾,蘇禾正在陸子寧聊的歡快——

  「我想開思親鋪子的分店!」蘇禾一臉認真。

  「思親鋪子?」陸子寧拿過床頭的棗泥糕,下午真的沒有吃飽,現在有點餓了。

  「是我的鋪子!」蘇禾一臉神氣,前兒個顧思賢坳不過蘇禾的磨,就把思親鋪子正式交接給了蘇禾,著實讓蘇禾開心了好久。

  「買什麼的?」陸子寧還不知這間鋪子。

  「糖糕!」蘇禾嚴肅的給陸子寧解釋他鋪子裡各種糖糕的種類,說到最後,顧思賢不得不提醒他:「禾兒,擦擦你的口水……」

  陸子寧一臉溫柔的看著蘇禾,聽蘇禾說著他的想法:「你想讓我加入?」

  蘇禾用力的點點頭,雙下巴略萌:「嗯,子寧的手藝好!我想把一些藥材放進糖糕裡,不喜歡吃藥的孩子,可以吃,可是我又不會做,子寧你那麼厲害,肯定可以幫我!」

  陸子寧想了想那些苦苦的藥,心下一動,這個主意不錯,變道:「好,我可以加入,不過可有分紅?」

  蘇禾眼睛一亮,道:「當然有,我們五五分可好?」

  陸子寧想了想道:「四六分就好,你是主力,你六,我四。」

  蘇禾也不跟陸子寧計較,便道:「好,就這麼定了!」

  陸子寧也笑瞇瞇的點頭,眼睛瞇成一條線,可愛極了。

  顧思賢和蘇毅兩人看著眼前的兩小只,也笑笑,顧思賢隨即摟著蘇禾回了房。

  蘇毅也親自伺候陸子寧洗漱後,抱著人躺到了床上,摸著陸子寧的肚子,打趣道:「怎麼?怕我養不起你?」

  陸子寧靠在蘇毅的懷裡道,瞇著眼道:「這是後路,萬一你不要我了呢?」

  蘇毅低下頭看著陸子寧,嚴肅道:「我怎麼會?」

  陸子寧微微抬了下眼皮:「以後的事,誰知道呢?」說完閉上眼,拒絕再說話。

  蘇毅被陸子寧看得下身一緊,在陸子寧的肩上象徵性的咬了一口。

  洩憤。

  閃含國的宮殿裡,慕容騰,哦,不對,是慕容拓,轉了下床頭的龍頭柱,床板竟然90度翻轉,露出一個可容一人出入的暗門,慕容拓轉身進了暗道,床板在他進了暗道後,自動翻轉回原來的樣子,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作者有話要說:  陸焉要不要原諒葉橫……

 

☆、冰釋前嫌

 

  待慕容拓轉身進了地道,屋頂正上方的一片瓦片略微的鬆動了一番,隨後一個黑色的身影消失在閃含國的深宮裡。

  葉橫拿著勺子攪拌著碗裡的藥,輕輕的吹氣,想讓碗裡的藥稍微涼一些,微微抬眼睛,陸焉顫動的睫毛下一雙小鹿般的眼睛略有些迷茫的看著他,葉橫將碗放到一邊,小心翼翼坐到床邊,伸手扶起陸焉:「慢點,身子還有沒有不舒服的?」

  陸焉輕輕的晃了晃頭,撐著身子靠在床邊,皺著眉頭回想:自己不是在喝酒的麼……怎麼喝到床上來了……

  葉橫看著他都快三十多歲了,表情還是和當年醉酒後一樣,什麼心思都掛在臉上,輕聲道:「剛剛你喝醉了。」

  陸焉抬眼看了他一下,又垂下了眼皮,整個人安靜的坐在那裡,好像被冰封住一般。

  葉橫伸手探向他的額頭:「還發冷嗎?」

  陸焉搖搖頭。

  葉橫又道:「把藥喝了可好?禾兒說這藥要趁熱喝……」

  陸焉盯著藥碗不說話。

  葉橫知道陸焉最厭惡喝藥,便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攤開後送至陸焉面前:「我帶了你最喜歡的粽子糖,玫瑰味的,喝完就吃它好不好?」

  陸焉還是呆楞著不說話。

  葉橫已經準備再哄一會兒了,結果陸焉突然伸手拿過床頭的藥碗,仰頭一飲而盡。

  葉橫有些意外,喃喃道:「焉兒……」

  陸焉放下空碗,對葉橫道:「藥已經喝了,你可以走了。」

  葉橫驚訝的看著陸焉,陸焉已經閉上了眼睛,一副送客的樣子。

  葉橫無奈,收回拿著粽子糖的手,將粽子糖包好放入懷中後道:「你,好好休息。」便轉身出了門。

  屋裡一片寂然,只有蠟燭燃燒的聲音,良久,一行清淚劃過陸焉的臉龐:葉橫,你還是會走,你又何必出現。

  淚越積越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掉。

  不思量,淚千行,二十年的思量,怎抵千行?

  正在陸焉心灰意冷之際,突然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氣味,熟悉的溫度,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連同他的名字,刻在心裡,刻在血裡,刻在骨裡。

  陸焉驚異的睜開眼,葉橫一臉的心疼,抬手摸上陸焉的臉頰,拭去他眼角的淚滴,在他驚訝的眼神裡落下無數個吻,從額頭到眉毛,到眼睛,到鼻子,一路吻下去,直到嘴唇,闊別多年,葉橫還是敗給了這唇上的溫軟,輕撬開陸焉的牙關,舌頭肆意的探進思念已久的口腔,拚命的舔舐,吮吸,久久不願離去……

  陸焉驚訝之中被吻,葉橫的侵略,葉橫的味道,葉橫的霸道,葉橫的氣息,心裡那堵被自己累得高高的牆,在那麼一瞬間中轟然倒塌,淚如泉湧,讓葉橫措手不及——

  「焉兒,別哭……」你哭我心疼。

  「焉兒,我在……」再也不走了。

  「焉兒……」

  葉橫將陸焉摟在懷裡,緊緊的摟著,就怕他下一秒就要不在了一般。

  良久陸焉輕輕推開葉橫:「太上皇,自重。」

  你都已經有了孩子,葉啟蕭不知道是不是個好兒子,但卻是個好皇帝,如此,你現在與我的關係算什麼?

  我何必作賤自己,陸焉轉過臉,避開葉橫灼熱的視線。

  葉橫重新將人摟進懷裡,唇附到陸焉的耳邊:「皇太后,你要我怎麼自重?」

  陸焉震驚的轉頭,看向葉橫——

  皇太后?

  葉橫嘴角微揚,眼裡落滿了狡黠:「你是北漠的皇太后啊!」

  陸焉白了眼葉橫:「你亂說什麼!」

  葉橫裝無辜:「我沒有亂說啊,不信的話你去北漠隨便抓個人問問。」每個北漠的臣民都知道他們有一個姓陸的皇太后,只是他們的皇太后貪玩,二十多年沒回家而已。

  陸焉疑惑的看著葉橫:「說清楚,王皇后呢?」

  葉橫皺著眉開口:「通姦,連誅九族。」

  「什麼?」陸焉驚呼!

  葉橫抵上陸焉的額頭,輕輕蹭了蹭,在他耳邊緩緩道來——

  二十二年前,葉橫帶著陸焉從江南回來,打算立他為後,葉橫可不管皇后一定得是女的,只要是他喜歡的人便可。可是待葉橫將陸焉帶回宮時,他那個對權力死心眼的母后竟拿先皇說事,將自己的侄女許配給了自己,同時還削了自己不少的軍權政權,葉橫無力反抗,只得完婚,好在陸焉十分體諒自己,可以理解葉橫當時孤立無援的境況,一直在背後默默的支持他,然而,太后對陸焉一直有偏見,凡是葉橫的人,她都視為眼中釘,更何況陸焉還是葉橫的寶貝。

  那一年,葉橫的耀日神功還剩最後一層,葉橫在陸焉的支持下閉關去了,因為根據先皇的遺旨,只有待葉橫練成了耀日大法,才能代表他心智的成熟,之後才能將北漠的軍權全全交付給他,而太后也是一直拿這件事牽制著葉橫,之前的葉橫倒也不在意,一直不把練功當回事,所以才會帶著影衛出現在江南玩耍,而今的葉橫卻因為有了想保護的人,迫不及待的要練成耀日大法的最後一層,在陸焉的支持下,去閉關了,葉橫心裡的執念便是:只有自己強大了,才能為所欲為,才能保護他的愛人——陸焉。

  然而就是在葉橫閉關沒多久,皇后那裡竟然傳出了喜訊,陸焉聽到小廝來通報消息時,有些失神的看著窗外:葉橫跟自己保證過,他沒有碰過皇后,他信,只怕這也是太后的計謀罷了。

  葉橫看著陸焉出神的表情,輕聲道:「我真的沒有碰過皇后,真的。」

  陸焉回過頭,靠在葉橫的肩上,輕歎:「我知道。」

  他的洞房花燭夜都是點了皇后的睡穴,跑去陸焉那裡過的,這心,陸焉如何不信。

  葉橫低啞道:「我出來了之後,才得知你竟然被那個老太婆送走了,滿天下的找你。」說完將臉埋到陸焉的肩窩裡,緊了緊環抱在陸焉腰上的手臂。

  陸焉伸手覆上葉橫在自己腰上的手:「孩子是誰的?」混亂皇室血統可是重罪。

  葉橫道:「你猜。」

  陸焉想了想:「靜王爺的吧。」靜王爺是葉橫的表弟,封地在北漠極北之地,二十多年前事發的時候還未及冠,還在宮中。

  葉橫挑眉:「皇太后真聰明。」

  陸焉無奈的白了他一眼:「貧嘴!」

  葉橫委屈的開口:「我現在可只有子寧一個孩子……」

  陸焉看向他那雙金色的眼睛,想到他竟二十多年不娶妻,感情忠貞先不說,畢竟自己也這麼多年沒嫁,但自己畢竟是個普通百姓,他可是一國之君,後宮無人,定沒有少被那些迂腐的老頭念,伸手摸摸葉橫的臉頰,開口:「明日讓子寧叫你一聲爹爹便是了。」說完耳根一片緋紅。

  葉橫眼裡滿含激動,在陸焉臉上一陣狂吻:「叫父皇才是。」

  陸焉的回答悉數被葉橫吞噬進吻裡,這麼好的機會,當然不能放過。

  葉橫翻身將陸焉壓在身下,一手固定著陸焉的後腦勺,一手順著陸焉柔韌的腰肢往下探去,單手解開陸焉的腰帶,陸焉本就只穿了裡衣,沒一會兒便在葉橫的攻略下失了城池——

  「葉橫……啊…輕,輕點……」

  「焉兒……我好想你……」

  「啊……嗯…啊,啊——!」

  輕紗的床帳輕輕搖晃,遮住了陸焉忍不住的輕吟,羞紅了一旁的燈燭。

  葉橫看著懷裡經不住自己折騰暈睡過去的人兒,憐惜的在他額上留下一吻,看著窗外漸白的天際,掖了掖被角,摟著陸焉沉沉睡去,全然忘了要給陸焉泡藥浴的事兒。

  第二日,禾兒來看陸焉,陸焉還睡著,葉橫自然是早早的起了床換了床單,替陸焉擦了身,不然要是被蘇禾撞見了,就憑陸焉的臉皮,他就別想再上他皇后的床了。

  蘇禾坐在陸焉的床邊,神定氣閒的把著脈,突然肉嘟嘟的小臉皺在了一起,猛的睜開眼睛看向葉橫,輕聲道:「昨晚的藥浴可是沒泡?」

  葉橫聞言回道:「嗯,想等焉兒起了再泡。」早上收拾的時候看到藥包才想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自責了一番,看了眼熟睡的陸焉,不忍心把他叫醒,便尋思著等會醒了再抱他去泡,沒想到禾兒先來了。

  蘇禾皺著眉道:「不對呀,那你昨晚還給小爹爹吃了什麼藥?著脈象不對呀。」

  葉橫一聽陸焉的身體有異,立刻一臉的擔憂:「除了你的藥,沒有吃什麼啊。焉兒怎麼樣了?」

  蘇禾看著葉橫著急的樣子,安撫道:「小爹爹沒事,你別急,是小爹爹的寒氣退了不少……」蘇禾看著陸焉的眼睛不小心瞥到陸焉脖頸上的小紅點,突然領悟到了什麼,但一想到是那種事情,漲紅了臉,支支吾吾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急的葉橫要去找顧思賢。

  最後,蘇禾閉著眼對葉橫吼道:「你的內力至陽,雲雨之歡可以逼退小爹爹體內的寒氣,藥浴不用泡了!」說完便捂著耳朵跑出了門。

  蘇禾的吼聲不小,陸焉在他們之前說話的時候便有些醒了,當然也聽到了蘇禾的話,睜開眼,給了葉橫一個眼刀,翻身繼續睡。

  葉橫:……完了!

  北漠的宮裡,葉啟蕭接到暗衛的消息後,便開始打包行李了。

  一旁的侍衛面部略微抽搐,心想自家主子回來還沒半個月,又在打包行李要去顧國了,真的是王大不中留啊!

  一旁的丞相:「王上這次去可要呆多久?」

  葉啟蕭頭也不抬的道:「幾個月吧。」

  丞相急了:「那國內的事……」您不管了嗎?

  葉啟蕭抬起頭正聲道:「咳咳,愛卿啊,正如你所知,顧國如今陷入困境,如果我不前去幫忙,那必定是唇亡齒寒的事,到時候國都沒了,還管什麼國內的事?至於現在,國內也沒什麼大事,你和幾位大人商量著決定就好啊,孤全權信任你,丞相大人不多說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丞相大人還沒有開口,葉啟蕭便翻身上馬,騎著絕影,真的是絕影而去了。

  只留下丞相大人在宮殿裡跺腳:看樣子是必要幫著王上想辦法娶顧國的那位了。

  而顧國的國內,顧思雲一道密令,將駐守邊疆的王將軍暗中調回京都。

  顧思雲看著窗外墨雲翻滾的天,心裡直歎:看樣子要變天啊。

  還未來得及轉身,窗外就傳來一陣呼喚:「雲兒,救命啊……」

  顧思雲抽了抽嘴角,白了葉啟蕭一眼,轉身回了御書房。                        

作者有話要說:  撒糖!!!!

甜不甜?

 

☆、後宮亂政!

 

  葉啟蕭見顧思雲不理自己,便趕緊甩手了禁衛軍,好不容易買通了關係,求人家演場戲的,那可是大內的禁衛軍啊,本想著讓顧思雲英雄救美,感受一下被愛的滋味,結果人家理都不理還附贈了一對白眼,北漠王心情堪憂啊。

  「雲兒好狠的心啊!」葉啟蕭跟在顧思雲身後嘟噥。

  顧思雲徑直坐到書桌後的椅子上,支著下巴,一副「你演呀,你繼續演呀。」的表情,葉啟蕭厚著臉皮,走到書桌邊,撐了一下手臂,順勢坐到桌上。

  顧思雲眼睛斜斜的看著他,道:「北漠王單子不小啊,朕的桌子都敢坐。」

  葉啟蕭:床都爬了,桌子算得了什麼。

  顧思雲轉頭對外面喊:「七喜——」

  葉啟蕭蹭的從桌上跳下來,雙手放在胸前,一副小媳婦的樣子,七喜公公看了覺得北漠王可乖巧!

  七喜:「萬歲爺找小的何事?」

  顧思雲正色道:「王將軍可回來了?」

  七喜道:「正在門口等著呢,小的正要傳呢。」

  顧思雲揮揮手:「傳。」

  七喜一路小跑著出去,不一會兒王將軍便進了御書房,雙手抱拳,跪在地上行禮。

  顧思雲擺手讓王將軍免禮,王將軍起身後才發現屋裡還有一人,不解的看向皇上:「不知皇上此次召卑職入京所為何事?」

  顧思雲倒也不客氣:「王將軍,您是當年跟隨父皇打下這片江山的人,如今這江山有難,朕實在慚愧,不得不再請將軍出山啊。」

  王將軍本就是忠將,一聽國家有難,雙手抱拳便道:「臣,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顧思雲道:「如今西南邊界蠢蠢欲動,王將軍可知此事?」

  王鴻濤臉色一沉:「臣知,這幾年了閃含王一直在擴大軍隊,用盡了各種招兵買馬的法子,從五萬的軍隊硬是擴充到了十萬,早已破壞了合約上的六萬至高護衛軍的界限。」

  王將軍的話與密保內容只少不多,顧思雲還在暗中打量,畢竟這幾年王將軍都在邊關駐守,很難說有沒有被閃含國的人收買。

  顧思雲繼續道:「王將軍隊這件事怎麼看?」

  王將軍皺著眉道:「回皇上,閃含王狼子野心,勢必要剷除為好啊!」

  顧思雲瞇了瞇眼,道:「打,是一定要打的。」

  王鴻濤看了眼顧思雲的表情,一眼看出了顧思雲的憂慮,道:「皇上可是擔心西南的地勢?」

  顧思雲起身,左手背在身後,慢慢踱下台階,道:「不錯。西南地勢以奇絕著稱,溶洞峭壁比比皆是,王將軍常年駐守北疆,對那邊的地勢必定不是很熟悉的,而閃含國本就依此地勢建國,這一仗打起來,頗需費些人力物力時力啊。」

  王將軍欲言又止的看了眼葉啟蕭,顧思雲見狀,便道:「王將軍有話但說無妨,北漠王是自己人,不礙事,此次戰事北漠也難逃其咎。」

  葉啟蕭站在一旁聽到一句「自己人」開心的不得了。

  嘴巴都快裂到耳根去了,顧思雲看他一副傻樣,突然覺得有些丟人,伸手扶額:這個人是誰,給朕拖出去。

  御書房屋頂上——

  北漠的影衛正在和大內的影衛分吃牛肉乾,這可是北漠的特產,可好吃呢!

  對於自家王上的舉止早已經習慣了,見怪不怪。

  王將軍見顧思雲如此說,便點點頭,說道:「皇上所言甚是,臣確實對西南的地勢陌生的很,帶兵不過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所以此次戰事,老臣推薦蘇家二少爺。」

  顧思雲眼前一亮:「朕怎麼把這個人才給忘了。多虧王將軍提醒啊!」

  蘇家二少爺,名叫蘇燁,性情極為灑脫。

  十六歲及冠之後便因其勇識而封為驃騎將軍,考略到他的性格,顧思雲特別允許他雲遊四海,巡查邊疆,小半年前還在南海,今兒不知在了哪裡。

  顧思雲喚來小呆毛,提筆寫了幾個字,捲好塞進空心小竹棍裡,伸手要去綁的時候,被葉啟蕭攔下,葉啟蕭道:「讓我試試。」之前就說要討好了啊,現在機會來了,怎麼能放過。

  顧思雲也不組織,想著熟了也好,小呆毛不說別的,送封信倒是挺快的。

  葉啟蕭從懷裡掏出一把牛肉乾,用手指碾碎了,放在手心裡,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到小呆毛的面前,嘴裡嘟噥:「啾啾啾……啾啾」

  顧思云:……

  小呆毛本是不理葉啟蕭的奈何牛肉乾誘惑太大,鳥生追求又少,抵不住誘惑便低頭了,吃得特別歡快,葉啟蕭一臉自豪,高興的伸出另一隻手想去摸小呆毛頭頂的那撮紅毛,結果還沒碰到就被小呆毛啄了一口,特別無情!

  葉啟蕭一臉委屈的看向顧思云:媳婦,它欺負我!

  顧思雲白了他一眼,吹了聲口哨喚過小呆毛,把小竹棍綁到它的左腳上,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安撫了一下它的情緒,小呆毛液順勢在顧思雲的手掌裡蹭了蹭,看得葉啟蕭一臉驚訝,顧思雲走到窗邊雙手一方,便讓它送信去了。

  戰事緊急還是要早些通知蘇燁。

  王將軍站在一旁,越站越尷尬,特別想回家,這電燈泡的活可不好做。

  顧思雲轉身也看出了王將軍的不自在,變開口:「王將軍要是沒什麼事便退下吧,朕改日再設宴替王將軍接風洗塵,這次是暗中將將軍召回,只能暫時委屈將軍了。」

  王將軍一臉不在乎,擺擺手道:「卑職自在慣了,皇上設宴倒是折煞臣了。」還是不要設宴的好,改日也不要。

  顧思雲順勢便道:「如此,那朕就依了將軍,只望將軍日後不要責怪朕便是了。」

  省銀子的事,顧思雲最喜歡了!

  王將軍彎腰,笑瞇瞇:「哪裡哪裡!如此,微臣就先行告退了。」只要不設宴,都好說!

  顧思雲揮手示意,准了。

  王將軍轉身離去,走到門邊卻又突然轉回來,拱手對顧思雲道:「皇上,此次戰事,臣還想再向皇上推薦一個人。」

  顧思雲挑眉:「將軍說來聽聽。」

  王將軍捋了捋鬍子悠悠道出三個字:「趙宇嘟。」

  顧思雲與葉啟蕭對視了一眼,嘴角上揚:「趙大人足智多謀,朕,也正有此意。」

  王將軍說完便轉身出了宮,路上和七喜公公聊的火熱,至於聊什麼,自然是劉丞相小女兒的婚事啦——

  「公公,不知劉丞相當上四王爺的岳父了沒有?」王將軍小眼睛一閃一閃,滿是八卦

  「哎喲,王將軍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四王爺那個死心眼兒喜歡的是誰!」七喜公公笑瞇瞇地回道。

  王將軍把頭伸到七喜公公耳邊,悄悄問道:「還是那個蘇府的小大夫?」

  七喜公公以眼神示意,除了蘇小大夫還能是誰!

  王將軍會意後,雙手擊掌,道:「嘿嘿嘿,蘇大夫好啊,蘇大夫好啊!上回給我的藥膏效果特別好,我這老腰啊,貼了幾貼就不疼了!」

  兩人有說有笑得走到宮門口,七喜對王將軍道:「王將軍啊,老奴就送到這兒了,還得回去覆命呢,就不遠送了,王將軍一路小心啊。」

  王將軍豪邁的擺擺手:「我又不是那個劉老頭,走路都會摔倒,一介武夫,公公莫要擔心,就此留步。」

  七喜笑笑,三年前劉丞相在宮門口摔了一跤,扭傷了腰,好幾日沒上朝,文武百官知道了後紛紛上門看望,只有王將軍,拎了盒南門的香糖果子,在劉丞相的床前笑了好久,把劉丞相氣得不輕。這還不算,此後兩人見著了面都要提這事兒,讓劉丞相悔恨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御書房裡,葉啟蕭抱著顧思雲坐在龍椅上——

  顧思雲把玩著葉啟蕭的墨發:「你怎麼又來了?」

  葉啟蕭一把握住顧思雲的手,一臉正經道:「我這不是任重而道遠麼,幫我北漠的子民追他們的王后呢。丞相說了,不追到,不准回!」

  顧思雲淡定的抽回手,冷冷開口:「丞相說的是你什麼時候回吧?北漠的國事怎麼辦?給太上皇?」

  葉啟蕭撓撓後腦勺:「那個老頭才不會管呢,上次出去追老婆還沒回來呢,交給丞相就好了,沒什麼大事,有事自然會來通知我,還是你這邊的戰事要緊。」

  顧思雲拿起手裡的卷宗,在葉啟蕭的腦袋上一敲:「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偷溜出來的!」

  葉啟蕭捂著被顧思雲打的地方,輕聲嘀咕:「父王都說了,追老婆重要……」

  顧思雲不管他,拿過一邊的奏折批閱起來,葉啟蕭啟是個安分的主,一會兒摸摸這個,一會兒碰碰那個,氣的顧思雲轉身離去:北漠的王上不用批奏折嗎?!

  怎麼什麼都好奇!

  葉啟蕭看著被自己氣走的人,摸摸下巴笑瞇瞇的跟上,終於不幹活了!

  七喜:……後宮果然亂政!

  三日後,茴香城的嘟嘟大人接到皇上的聖旨後便騎了頭小毛驢,背這個書袋,和自己的師爺悠哉悠哉的上了路,向滇南府緊趕慢趕而去。

  蘇燁摸了摸小呆毛,心想著顧思雲找,準沒好事,一看果真如此,鞭子一揮,騎著步景趕去。

  滇南府的門口金花大娘坐在門檻上擇著菜葉子,心想著:這府裡還不夠熱鬧,王妃只知道躲在藥房裡搗鼓藥材,自家王爺天天見些不知名的人,陸小公子因為有了身孕這幾日開始嗜睡起來了,蘇少爺自然是在邊上扇扇子的,還有一對嘛,哎喲,別提了,那個什麼北漠的太上皇嘴巴可甜了,比吃了蜜糖還甜,天天圍著他自家媳婦說情話,金花大娘好幾次不小心聽到,老臉都羞紅了!

  金花大娘越想越沒勁,喜服喜服沒做好,熱鬧也沒得看,真是無趣至極,摘完手裡的最後一片芹菜葉子,金花大娘歎了口氣:「唉……」起身往府裡走,太陽要來了,八月的太陽可毒了!

  剛起身,頭上來了一片陰影,還有一陣驢叫聲。

  什麼?驢叫聲?!                       

作者有話要說: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梧桐玉

 

  隨著一聲驢叫,一位白淨的書生從驢後走上前,雙手作揖,輕輕向前一彎腰,金花大娘看著書生的嬰兒肥內心的母愛簡直就要氾濫而出,沒等趙宇嘟開口,就開口道:「小公子可是找顧王爺?」

  趙宇嘟一聽便點頭,一臉乖巧,開口道:「正是,在下趙宇嘟,之前收到聖旨,皇上派我來找顧王爺……」

  趙宇嘟?哎呦,就是小嘟嘟嘛!

  金花大娘伸手便將菜塞到一旁看門小廝的手裡:「送廚房去!」然後雙手在身前的圍裙上抹了抹,上前走到趙宇嘟的面前,挽著趙宇嘟的手,一臉母愛:「來來來,快進來,一路上辛苦了吧,先進來坐坐,我們家王爺還沒起呢,小嘟嘟可用早膳了?要不要試試滇南的辣串串?或者秋雲膏?……」

  嘟嘟大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被金花大年帶去了飯廳:我看上去很像沒有吃飯嗎?怎麼什麼人見到我都想給我餵飯?

  金花大娘的內心:這種孩子一看就知道很喜歡吃飯,一定很乖巧!

  趙宇嘟被金花大娘壓著肩膀坐到桌邊,這時候,小師爺青燈也走到了桌邊,金花大娘這時候才發現,還有一個客人,瘦小的身板,兩袖清風,秀氣的眉間,眼神不卑不亢。

  「這位是?……」金花大娘問趙宇嘟。

  趙宇嘟連忙起身:「哦,他是我的師爺,喚青燈。」

  金花大娘一聽,便也拉著青燈入座:「哎喲,坐坐坐,你看看我,一高興,都把客人忘記了,對不住對不住啊!」

  青燈笑笑:「沒事。」作揖後便在趙宇嘟的旁邊落座。

  金花大娘也沒管客人吃沒吃早飯,便跑去了廚房,端出一大堆各式各樣的早餐,放到桌上,然後一屁股坐到趙宇嘟面前,托著下巴,看著趙宇嘟:快吃。

  趙宇嘟:……

  青燈:……

  這些天也是日夜兼程而來,確實沒怎麼好好吃過,現在看到眼前的食物,即使來滇南府前吃過兩個包子,趙宇嘟也有些餓了,加上金花大娘那再明顯不過的表情,便放開肚子吃了起來。

  顧思賢的房裡——

  紅色的床帳輕輕搖晃,輕瞥一眼,床上的蘇禾像只小貓一般縮在顧思賢的懷裡,絲被滑到腰際,半透半露的蓋在身上,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美背,顧思賢的手在上面遊走,漸漸露出一片紅色的愛痕,昨夜的暖香似乎還在眼前,俯身親吻蘇禾將人兒壓到身下,一吻窒息——

  「唔……嗯……」蘇禾的口腔被顧思賢侵城略地,無力反抗,只能本能的仰頭承受,將顧思賢的氣息一併吞下,滿是貪婪。

  顧思賢的手在蘇禾的背上遊走,摸到蘇禾柔韌的腰,忍不住一隻手將蘇禾的腰環住,一使力便將蘇禾的腰緊貼到自己的身前,緊緊的貼著,沒有一絲空隙。

  蘇禾感受到下面頂著自己的硬物,紅著臉輕輕推開顧思賢,在他胸前喘息,輕聲道:「昨晚……要,要過了……」話還沒說完便害羞的將臉埋進顧思賢的懷裡。

  顧思賢看著懷裡的人兒,深吸一口,心想:都要成婚了,怎麼還是這麼害羞呢。

  在蘇禾的耳朵上輕咬一口,以作懲罰,便拍了拍蘇禾的小肉屁股,突然眼色一沉,伸手扯過一邊的衣物,給自己的寶貝套上:「寶貝,有客人來了,起床去看看?」

  蘇禾靠在顧思賢的身上,任由他整頓自己,昨晚一時興起,喝了幾口醉歡,倒是合了顧思賢的意,被他狠狠地折騰了一晚上,天亮了才睡,蘇小禾真的很累呀,眼睛都睜不開!

  顧思賢心疼的幫人洗漱,等一切都弄好了,才抱著人出了門,仰頭衝著門口樹上的人道:「二舅子來都來了,怎麼不去前廳坐著,在我們房門口等多不好。」

  蘇禾小腦袋靠在顧思賢的肩上,一晃一晃的,就差流口水了,結果一聽到「二舅子」後「噌」的一樣就醒了,趕緊抬頭,小腦袋左轉轉右轉轉:二哥來了?二哥呢!

  蘇燁看自己弟弟一副傻樣,搖著頭,一臉無奈,拎了酒袋便抱胸從樹上跳下來,雙手抱胸走到他倆面前,伸手在蘇禾的額頭彈了一下,蘇禾抱著頭,撅著嘴看著蘇燁,哼哼唧唧:「哼哼哼,一來就打我!我要告訴爹爹和大哥去!」

  蘇燁笑著看著他:「去啊,我順便去看下嫂子。」

  蘇禾生氣的轉頭,抱住顧思賢的脖子不理他。

  從小蘇禾受盡蘇府上上下下人的寵愛,偏偏就這個二哥最喜歡欺負他,小時候還老叫他背黑鍋,但是蘇小禾還是很喜歡他的啦,因為二哥不准別人欺負他,有一次在學堂裡,蘇禾被其他王侯的工資欺負了,手臂上被打出了好些淤青,大哥和爹爹都因為對方官位較高而不敢替自己主張,結果蘇小禾在擦藥的時候被蘇燁看到了,當天晚上蘇燁就被罰跪祠堂,因為他一個人跑出去揍了那些欺負蘇小禾的人,愣是把人家的骨頭打斷了好幾根,人家父母不幹了,直接跑到蘇府硬是要向蘇老爺討個說法。

  蘇老爺要蘇燁跟人家道歉,蘇燁死活不肯,還吼道:「是他們先欺負禾兒的!」,對方的父母聽了,心裡有了數,但為了面子還是站在那裡,可是蘇燁就是不肯道歉。

  蘇老爺一氣之下便罰了蘇燁跪了一晚上的祠堂,對方的父母才悻悻的回去了。

  半夜蘇禾偷偷跑去祠堂,貓著腰把小身子湊到那個跪在地上的筆挺的身子邊上,喏喏道:「二哥……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蘇燁伸手在蘇禾的腦門上一彈:「沒事,你沒錯,小呆子,放心,以後除了我不會有人再欺負你了!」

  蘇禾開心的笑笑,胖嘟嘟的小手從懷裡掏出糖糕,遞到蘇燁面前:「二哥,給你吃!」

  蘇燁看了眼滿是口水印和齒印的糖糕哭笑不得:「你吃吧。我不餓!」

  蘇小禾一聽,便不客氣了,忍了一下午的呢,遞到嘴裡吧唧吧唧起來,想了想又把糖糕遞到蘇燁嘴邊,硬要蘇燁咬一口,蘇燁拿他的執著沒辦法,便咬了一口滿是蘇小禾口水的糖糕,導致他以後看到糖糕就逃。吃完糖糕的蘇小禾便跪到蘇燁邊上,說是要和二哥同甘共苦,結果跪了一會會便趴在墊子上打起了小呼嚕,蘇燁翻了個白眼,脫下外套蓋在蘇禾身上。

  第二日蘇老爺看到祠堂裡跪著的兒子和睡得無比歡快的小兒子,哭笑不得的讓人將兩人帶回了房,此事便不了了之了。但是在蘇小禾心裡,蘇燁就成了他的保護神,直到現在也是。

  三人一起結伴前去蘇毅的房裡找人,想著等會一起去飯廳用餐。

  蘇燁的五官與蘇毅十分相似,兩人都是像蘇老爺的,但是眉眼間蘇燁更具一份瀟灑狂放不羈,而蘇毅則是更多一份成熟,穩重——這是陸子寧看到蘇燁時的第一反應。

  蘇燁舉手投足間都是江湖男兒的本色,從懷裡掏出一個木盒子,朝陸子寧扔去,他顯然是以為陸子寧會武功了,快要砸到陸子寧的時候,蘇毅猛地伸手接住,讓眾人一陣虛驚,蘇毅無奈的看了蘇燁一樣:這個毛毛躁躁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

  蘇燁汕汕的摸摸後腦勺:「額,那個,我忘了大嫂你不會武功……這是給我小侄子的見面禮。」

  陸子寧聽到那句「嫂子」便紅了耳根,蘇毅倒是毫不在意,從背後環著陸子寧,拉著他的手和他一起打開盒子——

  「梧桐玉?!」蘇毅驚歎。還以為二弟無非就送個金鎖之類的,沒想到竟是江湖聖物——梧桐玉。

  「就送塊玉?二舅子你也太小氣了吧!」顧思賢在一邊昂著脖子使勁看陸子寧手裡的玉,他還想他二舅子會送什麼,他也好考略考慮,畢竟他還沒送呢,結果人家就送了塊玉,顧王爺不屑的嗤之以鼻……

  蘇禾在一邊扯了扯自己男人的袖子,還沒說話,蘇燁抱著胸,一臉諂笑:「哎呀,我這不是粗人一個嘛,只能送塊破玉了,你堂堂四王爺一定出手不凡啦!是吧?」

  「這還用說?」顧思賢不顧蘇禾的拉扯,這是一個男人的尊嚴!

  蘇毅倒是毫不客氣,對著顧思賢道謝:「那我代小兒謝過王爺了!」陸子寧也雙手護在腹部,微微向顧思賢致謝。

  顧思賢對著顧思賢揮揮手,不客氣,應該的。完全沒有看到蘇毅蘇燁兩兄弟嘴角得逞的笑。

  蘇禾忍不住了,衝著兩個哥哥吼道:「你們欺負人!」

  蘇燁伸手,蘇禾摀住腦門,蘇燁換了個方向彈了一下蘇禾的臉頰,道:「我們欺負誰了?」

  蘇禾瞪著蘇燁道:「梧桐玉是江湖聖物,治傷補血調息都不在話下,更不用說辟邪什麼的了,這世上還能有幾樣東西能比它還要好?你們這不是在欺負思賢那是在幹嘛!」說完臉頰氣鼓鼓的嘟著。

  顧思賢原本聽到蘇禾的話是有些氣憤被騙,但是現在看到自己媳婦維護自己的樣子,突然覺得什麼都值得了。

  上前在蘇禾的耳邊道:「禾兒,不急,還記得你乾爹的小寶庫麼?」那裡的東西可不差!

  蘇禾抬頭,眼睛一亮,嘿嘿,差點還忘了那個好地方!

  氣立刻消了,轉身笑瞇瞇的挽著嫂子的手去了飯廳:「快走快走,寶寶要餓壞了!」

  四人剛到飯廳就看到嘟嘟大人在金花大娘的注視下乖巧地吃東西的場景,真的是特別可愛!然而蘇燁卻脫口而出:「真會吃啊!」

  嘟嘟聽到聲音,便抬頭看向聲音的來源,眼睛突然瞪大,拿著肉包子的手指向蘇燁:「是,是你?!」

  蘇燁看清趙宇嘟的臉後,頭向前一審,叼走了趙宇嘟手裡的包子,咬了一口道:「恩哼,就是我,怎麼樣?!」一臉挑釁!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是不是聞到了什麼JQ……

啊哈哈哈。

快猜快猜,哈哈哈。

對了,各位寶寶,你們誰能幫我做個封面嘛,自己畫的最好啦,不會畫的畫給我圖片也行,能用我就用,這幾天登陸才發現書本封面被人改過了,才想起來自己沒有設置過小說的封面,自己又不會畫,所以才來向各位寶寶求助!愛你們!

明天也會有更新哦!

 

☆、往事

 

  蘇禾奇怪的看著面前的兩個人,淡淡的問:「你們認識?」

  蘇燁幾口咬掉了手裡的包子,理所當然的點點頭:「認識啊,這麼能吃的人,想忘記都難。」

  趙宇嘟聽到蘇燁的話,頓時羞紅了臉,從小到大還沒有這麼說他的,都是誇他乖的好嗎!

  一旁的金花大娘雙手撐桌,瞇著眼看著蘇燁,蘇燁突然背後一陣寒意,轉頭看到金花大娘的護崽的眼神,乖乖的從凳子上跳下來,咧著嘴站到一邊,金花大娘走到蘇燁身邊,拿出別在腰間的金菜刀,在手裡搖晃著,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蘇燁,心想:哼,一看就知道不會好好吃飯!

  蘇燁看著那把金菜刀,略抖。

  蘇毅早就摀住了陸子寧的眼睛——懷孕的人不能見凶器!

  蘇禾早就竄到顧思賢的身上,像只樹袋熊一樣抱著顧思賢,顧思賢沒有辦法,無耐之下只好輕聲咳嗽一聲:「咳咳,開飯。」

  金花大娘看自家王爺發話了便不情不願的收起菜刀,指揮著一邊的小廝上菜。

  顧思賢抱著蘇禾坐到桌邊,順勢讓蘇禾坐在自己的腿上,蘇禾本是要下來的,無奈那只環在自己腰上的手太緊,掙不開,好吧,就這麼吃吧,吃飽了再說,反正沒有外人。

  對,沒有外人,四王爺特別開心!

  蘇毅略羨慕顧思賢美人在懷的早餐,本來自己也可以的,但是陸子寧這幾日小幅已經微突了,坐在自己腿上肯定不會舒服,只好忍忍,等小崽子出來了一手一個抱著吃早飯!

  蘇燁在趙宇嘟的身邊坐下,挑眉,抓起桌上的辣串串,一臉的不客氣,這可是滇南的特產,一定要吃夠本,誰知道等下要幫顧思賢做什麼事。

  趙宇嘟低著頭,坐在蘇燁身邊,拿著勺子,撥弄著碗裡的薏米粥。

  一頓飯吃得大家各有各的心事。

  吃完了蘇禾才發現沒有看到小爹爹的身影,便問:「小爹爹和太上皇呢?」

  顧思賢伸手擦擦蘇禾嘴角的油漬,道:「問子寧。」人家可是親生兒子!

  蘇禾「刷」的轉頭看向自己嫂子。

  陸子寧喝下最後一口銀耳羹,道:「雲遊去了。」那隻老狐狸怎麼可能還帶著自己爹爹呆在這裡,自從自己叫了他一聲父皇后,便天天纏著自己的爹爹,要他隨自己雲遊四海,陸焉溫潤的性子自然是拗不過他的,沒幾天便同意了,昨天夜裡出發的,聽說要去南海,對於深居內陸的北漠人來說,海邊無疑是最浪漫的地方了,所以葉橫巷都沒有想便帶著陸焉一路南下了。

  蘇禾頭靠在顧思賢的肩上,嘴角微揚:「小爹爹幸福了真好。」

  最開心的無非是陸子寧了,笑著與蘇毅對視了一眼,滿眼的愛意。

  突然蘇禾從顧思賢身上跳下來,搬了個凳子,坐到蘇燁和趙宇嘟的中間,左看看,右看看:「你們怎麼認識的?」

  蘇燁尷尬的伸拳放到嘴邊掩飾:「咳咳,就這麼認識了。」

  蘇禾看向蘇毅:「你信?」

  蘇毅挑眉:「當然不信。」

  蘇禾再次轉頭看向蘇燁:「老實交代。」

  蘇燁被周圍一圈的人看的極其無奈,便只好開口——

  三年前,他一路巡遊,經過蜀中時,與江湖上的一些朋友混去了那裡最有名的青樓——情歡閣。

  再江湖上遊蕩那麼多年,青樓自然是去過不少的,有時候是聚朋友,有時候便是解決一些生理問題,畢竟蘇燁正值陽剛之際,加之本性瀟灑,倒也不介意這些,自然是怎麼舒服怎麼來。

  於是那日便和身邊的朋友一起去了情歡閣,想看看蜀中的辣妹子是如何的辣。

  結果他們幾人剛進了情歡閣,在老鴇的帶領下進了一個包間還沒坐多久,突然衝進一個女子,抓著坐在最外邊的蘇燁的手,一臉哀求:「客觀,我可以接客的,我可以的……」話還沒說完,老鴇便帶著龜奴,一臉諂媚的近了包廂,道:「哎喲,各位客官,不好意思啊,媽媽我沒看好人,讓這個丫頭闖了進來,我給各位客官賠個不是,現在就把人帶下去。」說完便對身後的龜奴使了個眼,那兩個壯漢便上前去抓蘇燁身邊的女子。

  女子看到龜奴上前,無奈的對著老鴇哀求:「媽媽,我真的可以的,媽媽,求求你了,我真的可以接客的……」

  蘇燁瞥了一眼眼前的女子,蒼白的臉被胭脂遮掩著,眼裡的哀求像是小鹿,還從沒見過這麼想接客的女子,伸手制止龜奴對女子的壓制,對老鴇道:「我要她了。」

  周圍的江湖朋友一陣唏噓,紛紛起哄蘇燁英雄救美的行為,蘇燁邪邪的一笑,瀟灑的放下了酒壺,起身走到女子的面前,用手抬起她的下巴,邪魅的一笑:「美人兒,還不帶我去你的房裡?」

  老鴇一看情勢,便趕緊讓龜奴鬆了手,對那個女子說:「好好招呼爺啊!」說完便甩著香手絹出了包間。

  那女子看老鴇走後,便深深的吐了一口氣,然後抬起頭,強擠出笑臉,對蘇燁道:「爺請跟奴家來。」

  隨後蘇燁便在眾人的起哄中跟著女子出了包廂,一臉看好戲的看著走在前面的女子,剛剛輕佻的語言還讓蘇燁心裡鄙視了一番,但隨後,女子那泛紅的耳根卻暴露了她青澀的經驗。

  蘇燁跟著女子進了一間房,跨進房的一剎那,蘇燁便對女子有了一些略微的改觀——房裡沒有曖昧的紗帳,也沒有催情的媚香,乾乾淨淨的房間裡,靠窗的桌子上擺著不少的書,還有筆墨紙硯,蘇燁好奇的拿起書桌上攤著的一張紙上面的字跡十分清秀,是一封信:吾姐親啟,學堂裡一切安好,姐姐身體如何,銀子夠用,不用再寄來,姐姐千萬記得保重自己的身體,今日已尋得一個替人寫信的事兒,資費不多,但足夠吃飽……

  蘇燁還沒有看完那封信,那女子已經換了一身鬆垮的衣服走到了蘇燁的面前,頭髮也鬆散了下來,一頭濃密的黑髮,略帶慵懶的散在身後,行走間帶過書桌上的墨香,看到蘇燁在看自己弟弟的信,慌忙上前拿過蘇燁手裡的信,道:「爺,見丑了,這是家弟的信。」

  蘇燁問:「你叫什麼?」

  女子低頭欠身:「女子,夢舒。」

  蘇燁:「本名?」

  夢舒:「是。趙夢舒。」

  看著眼前的女子,蘇燁不解道:「為何在青樓?」

  趙夢舒抿了抿唇道:「家道中落,父母雙亡,只有一個弟弟相依為命,弟弟今年要進京趕考,需要不少的銀子,我本在別人家做短工,無奈銀子不夠,所以才,來了這兒。」

  蘇燁雙手抱胸:「你弟弟還不知道你在這兒吧?」

  趙夢舒:「他很單純的,我怎麼能讓他知道我在這兒。」

  蘇燁掏出懷裡的金豆豆,塞到趙夢舒的手裡:「夠不夠?」

  趙夢舒驚愣的看著眼前的人,淚泛上眼睛,哽咽道:「夠了,足夠了……」

  白燭墨香,清帳微晃,紅暈浮上趙夢舒的臉頰,那一夜是她進青樓以來感受到的,最溫柔的一夜,蘇燁的體貼,讓她深深的銘記在心。蘇燁知道,若是今晚不做些什麼,按照夢舒的性子,必定是會不安的,反正自己也很久沒解決了,今日正好,於是便有了一夜的巫山雲雨。

  那一年,蘇燁第一次在一個地方逗留一年。

  只為這麼一個女子。

  和他的弟弟。

  蘇禾用手托著自己的下巴,似懂非懂,對著趙宇嘟道:「所以……她是你姐姐?」

  趙宇嘟點點頭:「是。」

  蘇禾略帶八卦的問:「嘿嘿嘿,所以,你要叫我二哥……姐夫?」

  趙宇嘟猶豫了一番道:「不合禮,他們,未成婚。」

  蘇禾笑笑:「那還不簡單,你姐姐在哪裡?帶回去蘇府便是了,我奶奶和我爹人很好的,不會在意什麼門當戶對的。」

  顧思賢:如果在意,我怎麼娶你。

  趙宇嘟突然紅了眼眶,聲音有些沙啞:「謝謝王妃,如果我姐姐知道,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蘇禾看可愛的嘟嘟大人紅了眼眶,頓時不知所措,道:「嘟嘟,你,你怎麼了?這是好事呀,怎麼哭了?」

  喜極而泣??不太像啊……

  趙宇嘟揉了揉眼睛,輕聲道:「我姐姐,不在了。」

  自己中了探花那日,姐姐就因為擔心自己青樓的身份會阻礙弟弟的前途而一條白綾離去了,等趙宇嘟胸前戴著紅花,喜氣洋洋的回鄉接姐姐時,最後只接到了一具冰冷的屍體,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都走了。

  他跪在姐姐的棺材前三天三夜,直到暈倒,被蘇燁抱回床上。

  醒來時的第一句話便是——

  我寧可,沒有上榜。

  蘇燁甩了他一巴掌,道:「這巴掌,替你姐姐打的,她這輩子都為你而活,你現在這樣,對得起她嗎?」

  趙宇嘟的嘴角被蘇燁打出了血,腦子也清醒了不少,他知道他要振作,他不能讓姐姐失望,在蘇燁的幫助下辦完了姐姐的葬禮,回京復職時,他還是拒絕了皇上的好意,堅持只在茴香城做個小官,說是沒有經驗,難勝重任,想在小地方歷練幾年,顧思雲雖然惋惜趙宇嘟的才能,但仍然是尊重大臣的意願的,便同意他先去茴香城歷練幾年。

  趙宇嘟回了茴香城做了個小縣令,第一道命令便是遣散了情歡閣。

  蘇燁坐在府衙的屋頂上,拿著酒壺喝著酒,瞇著眼看著裡面挑燈批閱文件的人兒——這樣也好。

  酒壺空了,便轉身離去,在趙夢舒的墳前留下一把雛菊便離開了茴香城。

  繼續他的巡遊。

  蘇禾啞然的看著眼前的趙宇嘟,喏喏道:「嘟嘟……對不起……我不是……」

  趙宇嘟使勁的搖搖頭:「王妃,我沒事的。」

  蘇禾伸手抱著趙宇嘟:「你姐姐一定很為你自豪。」

  趙宇嘟埋在蘇禾的肩上,點點頭,悶聲道:「嗯。」

  良久,顧思賢走過來,抱走了蘇禾,轉身對蘇燁和趙宇嘟道:「這次找你們來,是有正事。西南要開戰了。」

  一句話,成功轉移了悲傷的話題。

  王爺果然不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嘟嘟大人,你們還喜歡麼?

好啦,人都到齊了,要開戰了!

〔蘇燁現在還不喜歡嘟嘟哦,人家把他當弟弟看啦!〕

你們想他們在一起嗎?

好禁忌的感覺!!!

 

☆、白朮

 

  秦子衿帶著慕容箜一路去了海棠谷,半個多月後才到了海棠谷的入口——蒼雲崖。

  秦子衿給了車伕一些銀子,便自己一人駕車到崖邊,秦子衿跳下馬車,走到崖邊,向下望去皆是雲海,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草藥香,秦子衿左右看了一番,並沒有找到什麼軟梯或是繩子之類的東西,皺著清秀的眉想著該怎麼下去,抓了抓臉,從懷裡掏出蘇禾給的信,鬼使神差的往崖下扔去,信箋跌入雲海,轉眼便不見蹤跡,秦子衿跪在崖邊,咬著嘴唇盯著信箋掉下去的地方,耳後卻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

  「盯著那看能救他?」

  聞言,秦子衿驚訝的轉身,一個白髮白衣的男子冷著一雙眼眸睥睨著跪在地上的自己,秦子衿看得有些發愣,嘴裡喃喃:「白髮,白衣……白朮……」

  白朮看著地上的人,冷哼一聲後揮了揮衣袖掀開馬車的簾子,朝裡面的人看了眼,眼裡略帶欣喜。

  秦子衿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到白朮跟前,無與倫比的哀求:「白神醫,求你救救我哥哥,求求你,求求你……」

  「雙生子?」白朮才看清秦子衿的臉,不禁喃喃。

  「是……」秦子衿見白朮問話,便乖乖的回答,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就不救慕容箜了。

  白朮側著臉,問:「我為什麼要救他?」

  秦子衿早就料到白朮會這麼問,便回道:「是……是蘇禾讓我們來找神醫的,他說這個只有神醫能救的了。」

  白朮聽到蘇禾的名字就覺得腦袋疼,翻了翻白眼:「我憑什麼信你?」

  秦子衿聽後趕緊道:「蘇禾有信讓我帶來的。」

  白朮倒也想知道那個鬧騰的徒弟想跟自己說什麼,便問:「信呢?」

  秦子衿啞然:「額……神醫……沒有收到?」

  白朮:……

  海棠谷從來不收信,因為用了八卦陣,就算是信鴿也是找不到的。

  秦子衿咬著食指,低著頭指了指身後的崖口,輕聲道:「我……我剛剛……扔下去了……」

  「扔下去做什麼?」白朮皺著眉,不解。

  「我以為從那裡扔下去,你會撿到,我……以為你是看到信才來的……」秦子衿小心翼翼加略帶委屈的對手指。

  白朮:……

  「禾兒讓你來這裡的?」白朮開口。

  「嗯……」秦子的回道,心裡急的團團轉,自己怎麼那麼蠢,現在好了,禾兒給的信丟了,可怎麼跟人家師父解釋。

  白朮搖搖頭,道:「你起來吧,下次別聽禾兒的了。」說完便讓秦子衿帶著慕容箜跟著他下了山,繞到海棠谷的正門進了谷。

  白朮走前看了眼蒼雲崖,嘴角微楊,搖搖頭,歎息:這個鬧騰的徒弟!

  蒼雲崖是海棠谷的後門,蘇禾以前小時候耐不住谷裡的寂寞,但白朮又有規矩,一年只能出去一次,特殊情況都得和他報備。

  蘇小禾當然不會有什麼特殊情況,最多也不過是貪吃了,但是這個理由明顯會被師父拒絕,所以蘇小禾自然不會和師父說,實在想出谷了便四處爬樹翻牆……可是這又不是王府的院子,這裡是海棠谷啊,四周都是山,蘇小禾嘟著嘴不開心的幫夜鷹刷羽毛,夜鷹是白朮的寵物,是上古巨禽,體型比一個成年男子還大一些,蘇小禾每天的任務之一便是給夜鷹刷毛,而蘇小禾一個不當心,手勁一種,竟刷下了一根夜鷹的羽毛,夜鷹嗷了一嗓子,低頭啄了蘇小禾的腦袋一下:奶包子,輕點。

  白白胖胖的蘇小禾在夜鷹的眼裡就是一隻奶包子,或者饅頭……

  蘇小禾捂著腦袋,憋著嘴,看著夜鷹,吸吸鼻子,帶著哭腔對夜鷹溝:「你也欺負我!我找了一個月都沒找到出谷後門,沒有糖糕吃已經很可憐了,你幹嘛還打我!嗚嗚嗚……」說著說著眼淚竟然下來了。

  夜鷹歪著腦袋:(O_O)唉?

  哭了一陣後蘇小禾轉身拍拍屁股,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哼哼唧唧的轉身就要出門,結果被夜鷹咬著了屁股……額,上的衣擺。

  「放口,我餓了,要去吃飯,你別鬧。」蘇禾一臉嚴肅。

  夜鷹:……

  蘇禾提褲子,繼續掙扎:「我要生氣了!」

  夜鷹無奈,鬆口,蘇禾哼哼哼地出了門還沒走幾步就被夜鷹用爪子抓著飛到了空中……

  「啊!——」蘇禾手舞足蹈,「放我下去!笨鳥!快放我下去!——師父,救命啊——」蘇禾一路大喊,奶音在海棠谷裡迴盪,而他的師父白朮在玄冰洞裡搗藥,理也不理他,反正蘇禾那個蠢萌蠢萌的樣子,也倒騰不出什麼大事。

  夜鷹帶著蘇禾越飛越高,就在蘇小禾快要嚇尿的那一刻,他被夜鷹扔到了地上,蘇禾抽抽噎噎的從地上爬起來,指著停在一邊昂著腦袋看著他的夜鷹道:「你,你欺負人!你這只笨鳥……嗚嗚嗚,我要告訴師父,讓師父罰你……不給你洗澡!」

  夜鷹聞言,一搖一擺的走道蘇小禾跟前,用嘴狠狠的啄了一下蘇禾的腦袋:找打!

  蘇小禾「哇」的一聲後,雙手摀住腦袋,剛下去的眼淚又上了眼眶,結果,夜鷹的頭朝他身後揚了揚,蘇小禾雙手抱頭轉過身去:「這是哪?海棠谷?」

  夜鷹無奈的轉過身,屁股對著蘇禾站了一會兒,便飛走了……

  蘇小禾歪著腦袋看著夜鷹消失在雲海裡,又在懸崖上轉了一圈,發現了一條小路,蘇小禾一路沿著山路走下去,從此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當然這件事白朮也是後來才知道的,狠狠的批評了一頓夜鷹後夜鷹便再也不敢了,畢竟那是自己主人,背叛盟友的就是分分鐘的事。

  而蘇禾之所以讓秦子衿來這兒,估計也是想讓秦子衿走個後門,讓夜鷹來接他們,海棠谷的前門確實不好走,但是後門也不是那麼好走的,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陸焉那樣的好運,從蒼雲崖摔下去後,碰巧被在下面採草藥的白朮撿到。

  其實這次不管有沒有蘇禾的信,白朮也是會就慕容箜的,因為他要寒冰蠶的母盅——

  今天早上,白朮本在藥爐煎藥,引路蜂突然從自己的袖子裡飛出來,白朮的眼底一陣波瀾,當初他培養引路蜂的時候要它尋的便是寒冰蠶的母盅,而十多年來都沒有什麼消息,本來他都要放棄了,沒想到今兒個引路蜂竟然有動靜了,他自然是激動的,於是一路跟著引路蜂來了蒼雲崖頂便看到了崖邊的兩個人,最讓他興奮的自然是那個車廂裡的少年體內竟然真的有寒冰蠶的母盅。

  找了這麼多年,總算找到了,真好,他有救了。

  進了谷,竹屋甚是幽靜。

  白朮帶著秦子衿站在一間竹屋前,轉身對秦子衿說:「你自己把裡面打掃一番吧,我這兒沒有下人。」

  秦子衿點點頭,又略帶疑惑的看了看馬車,白朮又道:「要救他可以,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秦子衿欣喜至極,一路上來,看著前面的白色背影忐忑了一路,就擔心他不救哥哥,現在聽到他願意救人,趕緊點頭:「莫說一件事,十件事都沒問題。」

  白朮:「你沒那麼有用。」

  秦子衿:……

  白朮:「我要你幫我試藥。」

  「好。」秦子衿想都沒有想便應下。

  白朮略微震驚於秦子衿的堅定,眼皮微微垂下:「你去收拾一番吧,我帶他去冰洞。」

  秦子衿點點頭,欲言又止。

  白朮看穿了他的心思:「我從不需要人幫忙。」

  秦子衿咬著下嘴唇:也是,自己對醫術一竅不通,去了也不能做什麼,只會添亂罷了。

  於是上了馬車,跪倒慕容箜的身邊,單手摸上他蒼白而又冰冷的臉頰,輕聲在慕容箜的耳邊道:「慕容箜,我等你。」你一定要出來。

  慕容箜,不論多久,我都等。

  慕容箜,你一定不捨得扔下我,我那麼會闖禍,對不對。

  秦子衿抱起慕容箜,白朮接過後便轉身去了冰洞。

  秦子衿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個被抱走的身影,手緊緊地握拳,指尖在手心裡印出血痕,也紅了眼眶。

  越靠近冰洞,白朮的嘴唇越是有些顫抖,眼裡也泛上了水霧,襯得那雙盈眸愈發楚楚動人——白朮在慕容箜的嘴裡塞了一顆藥,用內力逼他吞下後便把慕容箜放到一張透明的冰玉床上,而旁邊則是一個玄冰的棺材,裡面躺著一個男子,那個男子的臉色並不蒼白,反而十分的紅潤,仔細看才發現他竟然赤裸著身子躺在玄冰櫃裡,然後身上似乎還流著汗。

  白朮拿過布巾在一邊的臉盆清洗,盆裡是加了冰塊的水,極涼,雖是酷暑時節,白朮的手剛伸下去沒多久便被凍紅了,但是白朮卻好似感覺不到一般,只是一臉溫柔的看著冰櫃裡的男人,輕輕的,一點一點地將他身上的汗擦去。

  全身擦完一遍後盆裡的冰早就化了,水也成了溫水,白朮趴到男子的胸膛上,伸手撥了撥男子額前的碎發,輕聲在男子的耳邊道:「我找到寒冰蠶的母盅了,你有救了。」

  透明的玄冰床映著夜明珠的亮光——

  白髮與青絲纏綿,交織,青絲映白髮。

  笑言啞啞兩怡然,誰家備嫁妝。

  空餘一抹白無瑕,怎辨是殘雪或月華。                       

作者有話要說:  跪下,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抱歉,現在回來了,恢復更新!!!

今天的彩蛋是:猜猜冰櫃裡的是誰!

 

☆、醒來

 

  秦子衿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才把那間房徹底打掃乾淨,坐在靠窗的塌邊,單手支著下巴,淡漠的看著窗外,竹窗被一根細長的木棍支起,夏日的餘輝透過窗子打在秦子衿的臉上,讓他看上去有些恍惚,另一隻手把玩著桌上的茶盞,整個人都在神遊,完全沒有發現白朮出現在門口。

  「我要你的血。」白朮一句話打斷了秦子衿的神遊。

  秦子衿驚異的轉頭看向白朮,隨後便點點頭:「好。」說完便跳下塌,走到白朮站著的桌邊。

  白朮倒也不客氣,把碗放到桌上,淡淡地對秦子衿道:「把手給我。」

  秦子衿伸出左手,白皙的手臂下是纖長的手指,白朮抓過他的手,看到他手指上殘留的針孔印:「指尖血?禾兒取得?」

  秦子衿點點頭:「嗯。」

  白朮看了眼秦子衿,拿刀在秦子衿左手的食指上割了一刀,接了點血便走了。

  秦子衿追著白朮的身影到門口,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佇立在門邊,眼底是無盡的擔憂。

  白朮端著秦子衿的血進了冰洞,走到慕容箜的床邊,慕容箜的身上扎滿了銀針,躺在一塊顏色泛紅的暖玉上,之前的寒冰玉顯然對他不好,但萬物雙生,所以在寒冰玉的邊上便是一塊暖玉的床,也只有暖玉能在玄冰櫃邊保持溫度了。

  玄冰櫃裡的男子身上佈滿了玄冰針,火龍盅的威力不是一般的銀針可以控制的。

  白朮左手輸送真氣護住慕容箜的心脈,右手沾了血,一根根地拔去慕容箜身上的銀針,每拔一根便看一眼,眼底的失落便更深一層。

  白朮已經取過一次了,這是第二次,寒冰蠶的母盅一直在慕容箜的體內遊走,好不容易捕捉到了一次,卻因為寒冰蠶對慕容箜血液的依存而無法取出,所以他才中途出了冰洞,去找秦子衿要了些血,在血裡放了些松花粉,想把寒冰蠶的母盅引誘出來。

  還剩最後三根,白朮的體力有些透支,本就沒什麼內力,剛剛也拔過一輪的針,額上是細密的一層汗,唇色蒼白,拔針的手有些略微的顫抖,在拔最後第二根的時候,銀針前端出現的藍色小蟲讓他滿心的激動,原本失落的眼底忽然落滿了星辰,快速地拿過一邊的碗,將寒冰蠶的母盅放到血裡,藍色的小蟲在紅色的血裡扭動,翻滾。

  白朮隨手拔了慕容箜頭上的以後一根銀針便把他晾在了一邊,自顧自的用玄冰針撥弄著碗裡的小蟲,一臉寵愛。

  拿過一遍準備好的玄冰碎片,放到碗裡,放到玄冰櫃邊,拍了拍手後,把慕容箜拖了出去。

  對,就是拖。

  白朮一臉委屈:人家沒力氣了嘛!

  秦子衿遠遠的看到白朮的身影,便跑了過去,結果就看到慕容箜被白朮一路拖過來,地上留下一條長長的拖痕。

  「我盡力了。」白朮鬆手,慕容箜平躺在了地上。

  秦子衿跌跌撞撞地撲到慕容箜的身上,將慕容箜的頭抱在懷裡,不停的撫摸,嘴裡喃喃:「不可能……不可能……」聲音哽咽,淚潸然而下。

  白朮站在一邊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睥睨地看著秦子衿:「有什麼不可能的,不過取個盅而已,你再不帶他回去,寒氣入體了我可不管。」

  秦子衿聞言驚愕地抬頭,臉頰上還帶著淚痕:「你你,你,是說,寒冰蠶的母盅取,取出來了?」

  白朮翻了個白眼,從懷裡掏出幾個瓶子和幾包藥材,塞到秦子衿的懷裡:「藥材,一天泡一次。藥丸一日三次,每次一粒。」說要便轉身回了冰洞,他男人還在那裡呢!

  冰櫃裡的男人:我以為你忘記我了!

  白朮:怎麼會,你可是我男人!

  冰櫃裡的男人:哼!

  白朮嘟嘴,撲過去在他男人臉上——啾!

  冰櫃裡的男人:勉強原諒你了。

  白朮走後,秦子衿趕緊抱起慕容箜,一路跑去自己的屋子,小心翼翼地將人放到床上,顫抖的手輕輕的再次撫上慕容箜的臉龐,不再冰涼的觸感讓秦子衿的淚腺全線崩潰,淚滴一顆一顆的落在慕容箜的臉上,濕了慕容箜的眉,也濕了他的臉。

  整整一天,秦子衿努力逼自己忙碌起來,各種打掃衛生,各種洗刷,就是不想讓自己空閒下來,腦袋裡的神經拉開了的弓上的弦,繃得極緊極緊。

  這一路來天天握著的手,冰冷的溫度讓他害怕,恐懼,看到白朮把他拖出來的時候他的手心全是汗,而白朮的那句「我盡力了」則是徹底擊垮了他。

  而眼前,這種熟悉的體溫,這種失而復得的喜悅,讓秦子衿再也壓抑不住,淚如傾。

  秦子衿把臉埋在慕容箜的胸前,把慕容箜的抱得緊緊的,生怕,就這麼再也抱不到了。

  良久,一隻溫和厚實的手附上了秦子衿的頭頂,輕輕地揉,低啞的聲音在秦子衿耳邊響起:「這麼大了還哭……羞不羞?」

  秦子衿抬起頭,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對上慕容箜的眼眸,就這麼溺死在他滿眼的溫柔裡,再也逃不開,掙不脫。

  「你……你,你醒了?」這麼快……

  慕容箜:=_=#快還不好?

  「咳咳……你把我抱得那麼緊,沒被寒毒冷死,倒要被你勒死了……」慕容箜輕撫著秦子衿的後背輕聲的打趣身上的人兒。

  「呸呸呸,不許亂說!」秦子衿緊張地伸手摀住慕容箜的嘴,慕容箜看著秦子衿慌亂的樣子,眼底的愛意愈發濃了,使壞地伸舌頭,舔——

  手心傳來的濕意讓秦子衿快速地收回了手,羞紅了臉,看著眼前對著自己壞笑眨眼的人無可奈何,佯怒道:「你!」

  醒來就捉弄我!

  秦子衿瞥到慕容箜乾燥的嘴唇,轉身跑去桌邊倒水,看到桌上的小瓷瓶,想起白朮的話,拿起瓷瓶停頓了一番,又放下了,只拿著水杯復坐到慕容箜身邊,扶著他坐起,把水杯遞到慕容箜的嘴邊:「先喝點水,我剛剛煮了粥,等等我去拿來,吃完還要吃藥。」

  「嗯。」慕容箜眼睛盯著秦子衿,就著他的手,喝完了一杯溫水,秦子衿被他看得紅了臉:「你,你看我做什麼?」

  「你好看。」慕容箜回道。

  「我跟你長一樣。」秦子衿無奈道,他這是在變相誇自己麼。

  「不一樣,篌兒更美。」慕容箜看得移不開眼睛。

  「胡說什麼……」秦子衿扶著慕容箜躺下後去了後屋,小火爐上燉著清粥,掀開砂鍋的蓋子,拿過一邊的雞蛋,熟練地打散後放入砂鍋裡,修長的手指拿著竹筷輕輕的攪拌,加一些細鹽後,蓋上蓋子,燜了一會兒,便拿布巾拿起砂鍋,小心翼翼地將鍋裡的粥倒到一邊的碗裡,不經意間抬頭,發現慕容箜支起了上半身靠在床邊的窗戶上看著自己。

  秦子衿皺了皺眉,端著碗進了屋:這個不乖的人!

  床上的慕容箜眉眼帶笑的看著秦子衿端著粥向自己走來,心裡特別甜蜜。

  秦子衿把托盤放到床頭,拿過碗,用勺子舀著粥在嘴邊吹涼了遞到慕容箜嘴邊:「嘗嘗看……」

  慕容箜張口,蛋液包裹著米香,鹹淡剛好,細細品味了一番,看著秦子衿一臉的緊張,溫柔地笑道:「很好吃。」

  「呼……」秦子衿聽到慕容箜的肯定輕輕地噓了口氣,「哼,必須好吃,你都吃了一個月了。」

  「嗯?」慕容箜一口一口的吃下秦子衿餵過來的粥。

  「這一個多月都是我煮粥給你吃的,你一直昏迷,除了流食,別的都喂不進,所以我就天天煮粥給你吃。」秦子衿吹了吹勺子裡的粥,遞到慕容箜的嘴邊。

  慕容箜聞言,微微皺了皺眉,嚥下嘴裡的粥,看著秦子衿問:「你怎麼餵我的?」

  秦子衿舀粥的手突然停頓了一下,掩飾的咳嗽了一聲:「咳咳,還,還能怎麼喂……」聲音越說越小。

  慕容箜挑眉,伸手抬起秦子衿的下巴:「怎麼喂?」

  秦子衿偏過頭,不語。

  泛紅的耳根,讓慕容箜眼底一陣蕩漾。

  隨後,慕容箜便撐著身子自己睡下了,還蓋好了被子,閉上了眼。

  秦子衿疑惑的看著他:「半碗都沒有喝完,你要睡了嗎?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語氣帶上了緊張。

  慕容箜半瞇著眼:「沒有,我現在就跟之前一樣,我要你像之前那樣餵我。」說完心安理得的閉上了眼,一臉淡定的躺著。

  秦子衿忍著把手裡的粥糊到他臉上的衝動,眼角抽搐,咬牙切齒地問:「你,起不起來。」

  慕容箜嘟起嘴,裝委屈:「不。」然後輕輕地皺起眉,手還揉了揉胃,看得秦子衿一陣擔心——

  「胃疼了?」想想也是,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嗯……」慕容箜輕哼。

  秦子衿拿他沒辦法,嘴湊到碗邊喝了一口粥,然後含著粥俯身吻上慕容箜的唇,將嘴裡的粥渡到他嘴裡。

  慕容箜吃準了秦子衿的心軟,他的篌兒最不捨得他難受了。看著在自己眼前放大的臉,嚥下粥後,舌頭溫柔而又霸道地深入秦子衿的口腔裡,深深地汲取秦子衿的津液,掠奪秦子衿的每一寸氣息,久久不願離去。

  「你……」秦子衿抿著嫣紅的唇瞪著慕容箜。

  慕容箜則是一臉心滿意足:「篌兒,還要。」

  秦子衿:……

  要你個頭!

  慕容箜的腦袋是不是被寒冰蠶的母盅冰壞了?

  秦子衿尋思著什麼時候讓白朮再看看,他哥哥的腦子一定是,壞掉了!

  而白朮則是一直在冰洞裡逗蟲子。

  他在等,等碗裡的血被寒冰蠶的母盅吸盡,那時他就可以救玄冰櫃裡的人了,白朮低頭,對上冰櫃裡的眼睛:「再等會,馬上就好了。」

  冰櫃裡的男人緊了緊握著白朮的手,眨了眨眼睛,安穩的嗓音回道:「我不急。」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咳,今天的來啦!

秦子衿,是不是超級賢惠?

還有

告訴我,你們想陸子寧了麼!

 

☆、海棠糕

 

  當瓷碗裡的最後一滴血被那條藍色的小蟲食盡時,白朮嘴角微揚,用玄冰針挑起它,抽出十指交纏的手,將男人的掌心攤平,把蟲子放到他的手掌心,對上冰櫃裡的黑眸,白朮微微垂下眼皮,拿玄冰針在自己的手腕處的紅點上輕刺一針,冰櫃裡的男人見狀身處另一隻手,一把抓住白朮拿針的手,皺眉道:「你還要給我放多少血才夠?!」

  白朮輕吐舌頭,眉間的冷淡消散的沒有蹤跡,只剩一絲調皮:「最後一次,一點點就夠了,以後你想要,我還不給了呢!」說完便將手腕上的血珠滴到男人的手掌心裡,隨後又用玄冰針在男人的手掌心輕刺一針,血性相融,寒冰蠶順著血來的方向扭動而去,不一會兒便沒了蹤跡。

  白朮一直盯著蟲子,直到蟲子進了男人的體內,才輕輕的吁了口氣,而冰櫃裡的男人眼睛則是一直盯著白朮看,就像慕容箜看著秦子衿一樣,眼睛都不眨一下。

  白朮抬頭時正好對上他的眼睛,問:「看什麼。」

  男人依舊不移開眼睛,就這麼□□裸地看著,良久道:「我剛剛夢到你了。」

  白朮挑眉:「哦?夢到我在做什麼。」肯定沒什麼好事吧。

  男人對白朮勾勾手指,白朮眼帶疑惑地附耳道男人的唇邊,耳朵一陣酥麻後,聽到一句——

  「我在娶你。」

  轟——白朮遲疑的轉頭,死盯著男人的眼睛,良久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搖了搖頭,輕啟朱唇:「娶我……這個夢不錯……」

  冰櫃裡的男人看著白朮嘴角的苦笑,眉頭一皺抓著白朮的手一緊,剛想開口解釋,卻突然失去了知覺,昏睡了過去,可是抓著白朮的手卻依舊不願意放開。

  白朮看著冰櫃裡的人,輕輕掰開他抓著自己的手,伸手撫摸上他依舊滾燙的臉頰,在他熾熱的唇上留下冰涼的一吻後,輕聲道:「如果,如果等你醒來後知道了一切,那時你若還願意娶我,那,那我一定嫁你。」

  相伴君側,永不相離。

  會有這麼一天麼,他等得到那麼一天麼。

  白朮用玄冰碎片割斷了一縷白髮,親手將那縷白髮綁在了冰櫃裡的男人的手腕上,然後起身出了冰洞。

  回到竹屋,已是深夜,路過西廂時在門口駐足停留了一番,聽到屋內兩人的說話聲後,便揮了揮衣袖逕自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白朮皺著眉看著門口鋪了一地的海棠花,遲遲不願意邁腳進去,直到屋內傳來聲音:「你不進來麼?就這麼怕,見到我?」

  白朮閉了閉眼穩了穩心神,抬腳朝屋裡邁去,白朮朝著燭光裡的背影開口:「你來做什麼。」

  那人雙手背在身後:「你就這麼討厭我?」

  白朮偏過臉,不語。

  那人轉過身,走到白朮跟前,伸手捏住白朮的下巴,臉猛地湊到白朮的鼻前,道:「我這張臉和冰櫃裡的那個有什麼不同?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你為什麼從沒正眼看過我?為什麼?!」手指發了狠的捏緊,白朮疼得皺了皺眉。

  伸手拍開他捏著自己下巴的手,白朮撇了他一眼,一臉的冰冷:「慕容拓,你何必如此執著,明知我心裡只有慕容騰一個人,為何處處逼我。」

  白朮眼前的人正是慕容拓。

  那個玄冰櫃裡的人便是慕容拓的孿生哥哥,真正的閃含王——慕容騰。

  慕容拓滿眼猩紅地看著白朮:「我逼你?哈哈哈,到底,是誰逼誰?」

  白朮看著眼前的人,不僅有些顫慄,他從沒有見過慕容拓的瘋狂,低垂下眼皮:「感情不是我能控制的。」如果能控制,那我絕不會讓自己愛上慕容騰。

  慕容拓看著眼前眉眼低垂的人兒,突然洩了氣,慢慢的把頭靠到白朮的肩上,單手撫摸著他的白髮,聲音低啞道:「你,喝了多少冰片,頭髮都白盡了,你這樣,值得麼?他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你拿血替他續命?為什麼,為什麼……」

  白朮就這麼靜靜地站著,耳邊顫慄,肩上傳了一陣濕意:「都是我,心甘情願的,與他無關。」

  「呵呵……好一個心甘情願。」慕容拓抬起頭,臉上已收起了剛剛的脆弱,一臉的冷然:「如果他知道我們的交易,你覺得他還會愛你嗎?」

  白朮聽到這句話後,眼裡的亮光漸漸灰敗,最後認命的閉上了眼。

  慕容拓看著他,如魔鬼般開口:「我今天來,是來給你送個消息的。」

  白朮就這麼站著,如一個被審判的人:「什麼,消息。」

  「你知道西廂的兩個人是誰麼?」

  「不知道。」

  「哦?那慕容騰一定知道。」

  白朮的瞳孔猛的一陣收縮,抬手抓住慕容拓的衣角:「你,你把寒冰蠶的母盅,下在了,下在了……」顫抖的唇說不話。

  慕容拓單手撫上白朮蒼白的臉,落下三個字:「他兒子。」隨後一揮衣袖,決然離去。

  只留白朮一人,無力的坐在竹屋的地上,直到屋裡的蠟燭燃盡,被黑暗吞噬。

  而西廂裡——

  「慕容箜!你的手摸哪裡!」

  「這裡。」

  「啊……嗯,唔……放,放開……」

  「不放,這輩子都不會放了。」

  「啊……你,混蛋,嗯……啊……輕,輕點……」

  「篌兒……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啊……嗯……你,慢點啊……混蛋……啊……」

  「叫哥哥。」

  「啊……你,過分!嗯,啊……」

  「叫不叫?」

  「啊!——嗯,唔……哥……哥……」

  「嗯,寶貝乖。」

  秦子衿滿臉緋紅的咬著手背,任由身上的人對自己為所欲為,因為是他啊,是他最愛的哥哥啊……

  第二天渾身的酸痛提醒著秦子衿昨夜的瘋狂,腦海裡清晰的記憶讓他耳根緋紅,自己都不知道做完被壓著做了幾次,哥哥到底是,忍了多久啊,這麼狠!

  清晨,滇南府的書房裡,嘟嘟大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隻手裡啃著包子,一隻手翻著一本破破爛爛的書。

  「大清早的,你在看什麼?」蘇燁手裡拿著一個油紙包和一杯豆漿蹲到趙宇嘟身邊,腦袋湊到趙宇嘟的書上。

  「咳咳……」趙宇嘟看得入神完全沒有發現有人進來,蘇燁一開口就把他嚇到了,最後一口包子就這麼一下子噎到了喉嚨裡,「咳咳……唔……我……」

  蘇燁嚇得趕緊騰出一隻手拍他的後背:「哎喲媽呀,別急別急,我給你拍拍!」

  結果習武之人,下手略重,蘇燁拍了還沒有三下,趙宇嘟就轉身伸手制止他:「噗……我,我好……好了,咳咳……」

  蘇燁意識到是自己下手重了,尷尬的看著自己停在空中的手,笑笑:「嘿嘿,不好意思啊,我下手沒注意。喝口豆漿吧。」說完便把手裡的豆漿遞過去。

  趙宇嘟接過豆漿,咕嘟咕嘟的喝完,舔舔嘴角,抬頭對著蘇燁笑笑:「沒事,我好了。蘇大哥謝謝你的豆漿,很好喝。」

  蘇燁聽到「蘇大哥」時皺了皺眉捏了捏趙宇嘟的臉,道:「蘇大哥?叫我蘇燁吧,不然你怎麼稱呼我哥。」

  趙宇嘟聽了,愣了一下,不過想想也是,便點點頭:「好。」

  蘇燁滿意的點點頭,揉了揉趙宇嘟的頭:「你怎麼沒有束髮?」趙宇嘟一頭烏黑的發散在腦後,一件輕薄的白衫,抬頭笑的那一瞬間,蘇燁一個恍然,竟以為夢舒,眨了眨眼,再仔細一看便知道是自己看錯了,趙宇嘟只是眉眼間與趙夢舒有些相似,但那個肉嘟嘟的臉已是完全不同的了。

  趙宇嘟抬手把頭髮隨意地撫到肩後,嘟著嘴說:「我不怎麼會束髮,平時都是青燈幫我束的,今兒個起早了,他還在睡,就想等他起了再讓他幫束……」

  蘇燁哭笑不得看著他:「這麼大的人了還不會束髮?」

  趙宇嘟被蘇燁說的不好意思了,低著頭反駁:「我,我頭髮多嘛……」

  蘇燁伸手抓了把,確實比一般人的頭髮要多些,黑的如濃墨,手感也不錯:「每天咬人幫忙束髮不是狠不方便?」總有一個人的時候,那怎麼辦。

  「嗯,可是沒辦法呀……」趙宇嘟專心的看著手裡的書,任由蘇燁在身後擺弄自己的頭髮。

  蘇燁折騰了半天突然一拍腦門,從懷裡掏出一根墨綠色的絲帶,隨手攏了趙宇嘟一半的頭髮,用絲帶綁了起來,打了個蝴蝶結,拍拍手道:「這樣就好了!」蘇燁滿意的看著自己的作品,墨綠的絲帶纏繞著墨黑的髮絲,特別適合趙宇嘟。

  趙宇嘟伸手摸摸腦後,疑惑的看向蘇燁:「那是什麼?」

  蘇燁雙手抱胸,道:「一條絲帶,是我在江南遊玩時一個和尚送的。」

  趙宇嘟歪著腦袋:「和尚?」和尚還送絲帶?

  蘇燁聳聳肩:「嗯,送我的時候也沒說什麼,管他呢,反正現在給你扎頭髮正好,你以後就這麼扎吧,省的老要麻煩別人。」繫個絲帶總不難。

  趙宇嘟想了想,點點頭:也好,方正自己也不喜歡束髮,這樣既舒服又省事。

  蘇燁的目光轉移到趙宇嘟手中的書上,入目的是一本破舊的書,上面畫著不少的地形:「看地圖做什麼?」

  趙宇嘟道:「我想看看西南的地形圖,到時候打起來才不會什麼準備都沒有。」

  蘇燁看了眼趙宇嘟手上的書:「這個地圖雖然破舊倒是挺詳細。」

  趙宇嘟如獲大救,激動地一把抓住蘇燁的手:「你你你,看得懂?」

  蘇燁:「……」敢情你看了半天,沒看懂啊。

  趙宇嘟不好意思的抓抓耳朵:「我,我沒看過地圖…」

  蘇燁伸手拉起趙宇嘟:「地上涼,去書桌邊,我教你。」順手把手裡剩下的海棠糕塞到了趙宇嘟的手裡,「還熱著,快吃。」

  趙宇嘟點點頭,一隻手乖巧地任由蘇燁牽著去了書桌邊,一隻手往嘴裡塞著海棠糕,真好吃,一個包子果然不夠吃啊!                       

作者有話要說:  大聲告訴我——今天的,你們還喜歡麼!

 

☆、夜探苗寨

 

  蘇燁按著趙宇嘟坐到桌邊,隨後把那本舊地圖平攤到桌子上:「你哪裡不懂?」

  趙宇嘟指指地圖上閃含國邊上的一些小圓圈:「這些小圓圈是指什麼?圖例上並沒有註明。」

  蘇燁皺著眉想了想:「如果我沒有記錯,那是苗寨地盤。」

  趙宇嘟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伸手指指苗寨邊上塗黑的的部分:「那這些呢?」

  蘇燁摸著下巴道:「塗黑代表的是未經考察的地界,我也沒有去過那裡,那裡也算得上是苗寨的領地,得去趟苗寨才能知道了。」

  趙宇嘟聞言上齒咬著下嘴唇,問:「我們可以進去看看麼?」

  蘇燁雙手抱胸:「去那幹什麼?」

  趙宇嘟道:「只有這一塊地是不知道地形的了,打仗還是謹慎一點的好,畢竟,都是人命。」

  提到打仗,蘇燁便眉頭緊鎖,一陣思索後便道:「想,欣賞苗寨夜景麼?」

  趙宇嘟疑惑:「唉?」

  蘇燁點點頭:「我們晚上去夜探,順便欣賞苗寨風光。」

  趙宇嘟猶豫道:「這樣,可以麼?」

  蘇燁不屑的撇撇嘴:「有什麼不行的。」

  趙宇嘟想了想後,小心翼翼地開口:「要不要和四王爺說一下,單獨行動不,不太好吧?」

  蘇燁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好,我去跟他說一聲,你去準備準備。」說完便轉身去找顧思賢了。

  趙宇嘟舔了舔手指,也慢悠悠的回房了——

  「大人,你在,找什麼?」青燈眼角抽搐地看著趙宇嘟,就在剛剛,他的嘟嘟大人突然抽了風一般把衣櫃裡的衣服都翻了出來,一件一件的擺在床上。

  趙宇嘟還是埋頭在翻找。

  青燈尋思了一陣,突然靈光一現,雙手擊掌,道:「嘟嘟大人!你你你,莫非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是要出去約會嗎?

  可以帶上我嗎?

  青燈一臉八卦!

  趙宇嘟突然從衣服堆裡探出個腦袋:「當然不是!」

  青燈撓撓腦袋:「那你在找什麼?」

  趙宇嘟一臉神秘地向青燈勾勾手指頭:「夜。行。衣。」

  青燈:(_`)

  趙宇嘟一臉淡淡的自豪在青燈的耳朵邊小聲道:「我今晚要和蘇燁去夜探!」

  夜探這種一般都是大俠做的事情,想想就特別激動!

  青燈聽後驚訝的轉頭,一把抱住趙宇嘟,大喊:「大人!你不能想不開啊!!!」

  趙宇嘟一臉懵逼的看著纏在自己身上的師爺:「我,我沒有想不開啊……」

  青燈繼續嗷:「那你還去夜探!你可是朝廷命官啊!!!夜探這麼危險的事情,當然不能親自去啦,就算有蘇將軍也不行!」萬一出事了,茴香城的百姓們可怎麼辦啊!

  趙宇嘟被青燈如是一說,興致倒也減了一半,但是思及那泱泱大軍,那可是成千上萬條性命,輕聲辯解:「可是……」

  「沒有可是!」青燈一臉認真的看著趙宇嘟。

  趙宇嘟頓時沒了底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青燈就這麼站著和趙宇嘟對峙。

  一炷香後——

  「大人,你起來吧。」

  「……」

  「大人,吃中飯了!」

  「……」

  青燈沒了辦法,蹲到趙宇嘟面前:「大人一定要去?」

  趙宇嘟堅定的點點頭!

  青燈歎了口氣:「唉,那,那你把你去的地方告訴我,我們說好時間,如果到了約定的時間你還沒有回來,我就去找你。」

  趙宇嘟乖巧的點頭:「好。」站起身,拍拍衣擺:「你不用擔心,蘇燁會和四王爺說的,我們只不過去苗寨夜探而已,不去做什麼壞事,看看地形就回來。」

  青燈聽後歪著腦袋:「去,去苗寨?」

  趙宇嘟點頭:「是呀,因為苗寨邊上有一大片地沒有地形圖,我們想去看看,那邊和閃含國靠得近,就怕到時候慕容拓會帶兵從那裡過來,我們又不知道那裡的地形,他很容易殺得我們措手不及。」

  青燈翻了翻白眼:「那為什麼要夜探?」

  趙宇嘟道:「苗寨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去的!」聽說裡面有各種毒蟲、毒草、毒蛇,想想就特別害怕。

  青燈嘴角抽搐:「大人,從何得知?」

  趙宇嘟一臉理所當然:「江湖上的小話本都是那麼寫的啊,說苗寨裡頭還有九個頭的蛇呢!」特!別!可!怕!

  青燈撫額:以後衙門還是少訂些江湖小話本吧,浪費銀子不說,還損傷大人智商。

  青燈搖搖頭:「大人,你以後,少看點小話本吧。至於苗寨,我帶你們去便是了。」

  「誒?」趙宇嘟不明就理的看著他的小師爺。

  小師爺道:「我家就在苗寨裡頭,我帶你們進去便是了。」

  趙宇嘟仰天思索了一番:「青燈!你,你你,你不是說你是西南人嗎?!」

  青燈無辜地點點頭:「是啊,苗寨屬於西南,我是西南苗寨人啊。」

  趙宇嘟蹭地跳到床邊,抱著床柱,顫抖的手指指著青燈:「那那那,那你有沒有什麼毒蟲毒蛇的?」簡直不能一起睡了!

  青燈白了眼趙宇嘟:「大人,講真,你以後小話本少看點吧。」說完便出了門。

  趙宇嘟咕嚕咕嚕的從床柱上下來,撅著屁股開始理衣服,每件衣服都要抖三抖,萬一有蟲呢!

  青燈去找了蘇燁,蘇燁正好在前廳裡和顧思賢商量,二人得知青燈本是苗寨人後便問了他不少事。

  「小師爺可知道蚤盅?」顧思賢喝了口茶。

  青燈皺皺眉:「這個,我只聽過名字,但是具體是什麼真的不怎麼清楚,王爺遇到什麼困難了麼?」

  顧思賢與蘇燁相視一眼,道:「實不相瞞,前陣子這兒出現了大批的蚤盅,我們想知道來源。」

  青燈低垂著雙眼,看著手邊的茶盞:「王爺事懷疑,蚤盅出自苗寨?」

  顧思賢翹著二郎腿:「我可沒說。」

  蘇燁:……

  青燈眼角抽搐:「我們苗寨缺失煉盅,但是,我們並不是人人都可以煉盅的,能煉盅的只限於大祭司挑選出來的,從小就被培養的藥師。」

  「藥師?」顧思賢砸吧砸吧嘴。

  青燈點點頭:「嗯,正是。等會我帶大人和將軍去苗寨看看便知了,我哥哥青風便是藥師。」

  顧思賢點點頭:「如此更好。那就有勞師爺了。西南這一仗,至關重要。」

  蘇燁在一旁開口:「王爺要不要一起去?」

  顧思賢擺擺手:「我還是不了,我的身份特殊,去了怕是麻煩,你和趙大人就以青燈的朋友的身份前去,切勿驚擾他人。」

  蘇燁嘴上答「是。」,心裡卻嘀咕:千年老狐狸,這種跑腿的活你當然不干……

  顧思賢瞇著眼一臉正經的回了房,去接自己的媳婦吃飯了!

  顧思賢回房的時候正好碰上剛剛練武回來的蘇毅,跟他大致說了一番,蘇毅對蘇燁倒是挺放心的,沒說什麼便回屋了,心裡念著:子寧該醒了。

  蘇毅剛跨進房門,就看到陸子寧支著身子要起來,趕緊跑過去坐到床邊扶著他:「醒了?」

  陸子寧還有些迷糊,知道是蘇毅便含糊的回道:「嗯……熱……」陸子寧的聲音本就纖細,自懷孕後纖細中更是帶上了一絲嫵媚,剛剛的話語裡帶著撒嬌,聽的一旁的蘇毅血氣翻湧。

  蘇毅將陸子寧擁到懷裡,用內力催動寒缺,怎樣都不能熱著媳婦,溫度降下來後,蘇毅輕附到陸子寧的耳邊:「寶貝,你知不知道,男人早上是最容易被撩起慾望的?」

  陸子寧聽後耳後一陣紅。

  蘇毅繼續:「你剛剛那一聲,我下面都,硬了。」說著便把臉埋到了陸子寧的肩裡,深呼吸,汲取陸子寧身上特有的茶香。

  好在蘇毅的武功至陰,天氣再熱也不會出汗,身上沒有汗臭味,不然早就被陸子寧趕走了,怎麼會有現在的美人在懷。

  陸子寧略帶羞澀的任由蘇毅的手在自己身上遊走,涼涼的,很舒服。

  蘇毅摸的根本停不下來,雙手遊走在陸子寧各個敏感的地方,久久不離去。

  懷孕的人本就敏感一些,陸子寧怎麼禁得住蘇毅的撫摸,冰涼的手摸過的地方激起一片火熱,呻吟聲忍不住地從陸子寧的唇中溢出,在蘇毅的腦海裡炸開了花——

  「嗯……啊……蘇……毅……嗯……」陸子寧的手無力的攀在蘇毅的脖子上,衣襟在蘇毅的親吻中散落,衣領滑落露出一大片的香肩,蘇毅一個翻身將人壓到身下,小心的避開陸子寧微凸的腹部,俯身吻上陸子寧的雪肩,鎖骨,脖頸,一絲都不放過,留下一大片的梅花。

  良久,蘇毅強忍著慾望抬起頭,深深地對上陸子寧的眼眸,陸子寧湊上去輕咬一口,伸手在蘇毅背後輕撫,安慰道:「為了寶寶,再忍忍好麼,委屈你了……」這幾個月來蘇毅都沒有碰過自己,知道這是他的貼心,陸子寧滿心愧疚。

  蘇毅聞言一陣心疼,湊上去對著陸子寧的唇就是一陣撕咬。

  良久,放開,陸子寧的唇竟有些紅腫,蘇毅哼哼道:「傻瓜,讓你亂說話。以後不許這麼說。」這幾個月來陸子寧的妊娠反應特別大,一直在吐,臉都尖了不少,晚上抱著就揪心,最近半個月才好不容易好了些,自己心疼都來不及,哪裡還捨得讓他幫自己解決那勞什子的事兒。

  陸子寧笑笑,溫和的眼睛讓蘇毅看得不捨起身,直到門外有人來通傳吃飯,才不情不情願的伺候陸子寧起床,陸子寧看著蘇毅的樣子,哭笑不得。

  出門前墊腳仔蘇毅唇上親了一口才算了事。

  陸子寧半靠在蘇毅身上,尋思著等下有空了去問問禾兒這房事幾個月能做,否則在這樣下去,蘇毅非得逼壞了不可,又想著得什麼時候下廚做些好吃的給蘇毅補補,懷孕以來自己的事他都是親力親為的,瘦了不少,得補補!

  等陸子寧想完這些,人已經被蘇毅帶到了飯桌邊,還被餵了不少飯。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是我之前太久沒有更新,所以你們都忘了前面的劇情嗎?

欲哭無淚……

 

☆、荒塚

 

  陸子寧乖乖地任由蘇毅喂自己吃飯,滇南府的廚子手藝確實不錯,雖然不及自己,但是也夠得上宮裡那些廚子的水準了。

  陸子寧邊上坐著的是趙宇嘟,趙宇嘟邊上的是蘇燁,趙宇嘟低著頭認真地扒拉著碗裡的飯,蘇燁看他只夾面前的菜,便伸長了手夾了對面不少的好菜到趙宇嘟的盤子裡,趙宇嘟略微震驚地看著碗裡堆成小山的菜,抬頭看了看蘇燁,蘇燁一臉不客氣。趙宇嘟只好禮貌地道謝,低下頭繼續扒飯,蘇燁在趙宇嘟一句羞澀的「謝謝」中成就感爆棚,夾菜夾得愈發起勁了……

  對面的蘇禾看得非常慶幸,瑟縮到顧思賢的邊上:二哥這種哥哥力爆棚的即視感真的特別可怕!作為受害者,蘇禾深有體會,只好一臉憐惜地看著他的嘟嘟大人。

  一旁的青燈則是一件見怪不怪,因為每次和大人在茴香城裡微服私巡,大人都會被各種餵食,習慣就好!

  顧思賢則是挑眉,這種媳婦主動的感覺不要太好!

  至於蘇毅,滿心滿眼都是陸子寧,看都沒有看蘇燁一眼!

  一頓飯吃得還算其樂融融,飯後,下人們撤了碗筷,換上熱茶,大家都悠悠地坐在前廳裡聊天——

  青燈:「蘇將軍了準備好了,我們等下就可以出發。」

  蘇燁:「沒什麼要準備的,我們輕裝去就好,不用馬車,帶兩匹馬便是了。」

  趙宇嘟:「嗝!」

  青燈:「這……那我們可能還要問四王爺借匹馬。」因為他們的大人沒有馬,只有一頭驢。

  蘇燁:「……」

  顧思賢:「自己去挑便是了。」

  趙宇嘟:「嗝!」

  蘇燁:「你會不會騎馬?」

  青燈:「會。」

  趙宇嘟:「嗝!」

  眾人:………………

  趙宇嘟伸手摀住自己的嘴巴,露出一雙委屈略帶驚恐的小眼睛:我不是故意的!

  蘇禾走到趙宇嘟跟前,一把抓過嘟嘟大人的手腕,歪著腦袋,淡淡地開口:「吃多了。」

  眾人齊齊看向蘇燁,蘇燁一臉不知所措。

  趙宇嘟連忙擺手:「不,嗝,不關,嗝,蘇,嗝,蘇燁,嗝,的事,嗝!」說完趕緊摀住嘴,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嘴裡跳出來一樣。

  蘇燁看向蘇禾:「有,有藥麼?」

  蘇禾攤攤手:「這個不算病呀,不用吃藥的,散散步,消食了就好了。」

  於是蘇燁扯著趙宇嘟的手,在院子裡來來回回走了幾圈,與其說是散步,還不如說是跑步,蘇燁的步伐又大又快,腳底生風,可憐我們的嘟嘟大人,完全就是被蘇將軍拖著在小跑,幾圈後——

  眾人都看向院子中間的趙宇嘟,趙宇嘟白皙的臉上泛著紅暈,額上一層薄汗,雙手支著膝蓋,大口的喘氣。

  蘇燁摸摸後腦勺:「嘿嘿,喘氣比打嗝好吧。」

  眾人:……

  趙宇嘟:「嗝!」

  ……

  ……

  ……

  就在蘇燁尋思著是不是要再帶著趙宇嘟去散步幾圈的時候,蘇毅扶著陸子寧從一旁的廚房裡走過來,陸子寧手裡端著幾隻透明的碗,蘇毅一臉小心翼翼的護著他,陸子寧一臉無奈的看著蘇毅,都跟他說過幾遍了,自己沒有這麼弱的,總是不放心。

  陸子寧招呼趙宇嘟:「趙大人,過來喝完山楂汁吧,這個消食。」

  趙宇嘟一聽,趕緊跑過去,再來兩圈,沒有消食,倒是要中暑了。

  蘇禾一聽有吃的,一臉眼巴巴的看向陸子寧,軟軟的聲音喊道:「大嫂……」

  陸子寧聽到這一聲大嫂,耳根略紅,伸手向蘇禾招了招手,柔柔的聲音道:「也有你的份,加了蜂蜜,快來嘗嘗。」

  蘇禾一臉諂媚,屁顛屁顛的跑過去了,接過陸子寧手裡的碗,咕嘟咕嘟的喝起來,滿臉的享受。真的是超級美味!

  蘇毅在陸子寧的指揮下給大家都端了一碗,眾人喝了一口便暗暗讚歎於陸子寧的手藝,陸子寧根據每個人不同的喜好,對山楂汁進行了調配,冰過的山楂在這個夏天的飯後特別受歡迎,蘇毅擁著陸子寧一臉滿足。

  趙宇嘟喝完山楂汁沒一會便停止了打嗝,在青燈和蘇燁的帶領下去了馬廄。

  蘇燁的步景在馬廄裡嚼著草料,看到主人來了有些淡淡的興奮,蘇燁上前摸摸步景的鬃毛,解了韁繩,想將馬牽出馬廄,而趙宇嘟則是在蘇燁牽出步景後進了馬廄,蘇燁不解地看向他——

  只見我們的嘟嘟大人,走到馬廄最深處,穿過重重良馬,站到最後一匹愛小的馬面前,不對,它不是馬,它是一頭驢。

  趙宇嘟摸摸驢的腦袋,嘰嘰咕咕的說了一通,隨後轉身出了馬廄,蘇燁看得一頭霧水。

  趙宇嘟開口解釋:「我跟小黑說一聲,我出門都會帶著它,這次不帶它,它會擔心的,不過我和它說了,我去去就回。」

  蘇燁本來是想笑的,但是看著趙宇嘟一臉的認真,竟然真的有那麼一瞬間覺得驢好像也不是絕對不能聽懂人話的。

  畢竟,那是我們嘟嘟大人的驢啊!

  隨後,因為趙宇嘟只會騎驢而不會騎馬,所以蘇燁便帶著趙宇嘟翻身上了步景,而青燈則是隨便牽了匹滇南府裡的良馬,在前頭帶路,向苗寨出發了。

  午後的太陽非常烈,但是好在走的是山路,樹多,加上佈景的腳程快,沒多久便進了苗寨的地盤。

  趙宇嘟一路看著進苗寨的路,清秀的眉毛越來越緊鎖,抿唇不說話。

  蘇燁感受到了趙宇嘟的緊繃,輕聲問道:「怎麼了?不舒服?」

  趙宇嘟道:「這邊的地形不對。」

  蘇燁左轉轉,右轉轉:「怎麼不對?」

  趙宇嘟轉頭在蘇燁的耳邊道:「這裡的地形和那本地圖上的地形很多地方都不相符,按照那個地圖,這邊應該是平底,但是這裡的地勢高了不止一點。」

  蘇燁思索了一番,道:「會不會是那個地圖時代太久遠了?有些,不准?」

  趙宇嘟搖搖頭開口:「不可能的,那個地圖我問過王爺,王爺說是王將軍送過來的,那麼破舊是因為他天天將它放在手邊看,所以不回不准的。」

  蘇燁:「那會不會是你記錯了?」才看了一遍,不可能記住吧。

  趙宇嘟一臉嚴肅:「更不可能了,我看書都是過目不忘的,絕對不會錯。」

  蘇燁:「……那你先看,回去再畫下來,對比一下,看看到底哪裡不一樣。」

  趙宇嘟點點頭,一臉認真的看著周圍的景象。

  翻過一座山頭,在青燈的帶領下兩人終於進了苗寨,兩人驚訝於苗寨的安寧,如一個室外桃園一般,高高的吊腳樓,清澈的溪流,善良的村民,樸實的問候,在太陽下竟帶著一絲清涼,與小話本上寫的完全不一樣啊!!!

  嘟嘟大人跑到青燈身邊,拽著青燈的袖子,左看看右瞧瞧,滿臉驚奇:「這裡有小鴨子唉!」

  青燈:……

  蘇燁:……

  趙宇嘟和蘇燁在青燈家稍坐了了一會兒,和青燈的父母嘮嗑了一會兒,便找了個參觀苗寨的借口,讓青燈帶他們去寨子裡隨意走走。

  趙宇嘟走在蘇燁邊上:「青燈,你大哥呢?」

  青燈在前面帶路,聽到趙宇嘟問話便轉過身回道:「爹爹說大祭司宣走了所有的藥師,可能有什麼要事吧,哥哥也被宣走了。」

  趙宇嘟和蘇燁只好點點頭,又聽趙宇嘟道:「沒關係,下次等哥哥回來了,我會問他的。王爺交代的事,我不會忘的。」

  「嗯,好的,謝謝你了,青燈。」趙宇嘟滿臉笑意。

  青燈略帶害羞的擺手:「不用不用。」

  兩人走著走著就把蘇燁甩遠了,等兩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見蘇燁蹲在離二人十多米的的路邊,伸手扒拉著地上的土,聽到二人的喊聲才拍拍手起身向二人走來。

  趙宇嘟不解的問:「怎麼這麼慢?」

  蘇燁拍拍手,笑笑:「沒什麼,我看這邊草木旺盛,想看看是不是這裡的土壤特別肥沃,我娘喜歡種花種草,我尋思著給她帶些土。」

  等蘇燁走進了,趙宇嘟才看他臉上有幾道黑黑的印子,想是剛剛他自己不小心拿髒手摸了臉,從懷裡掏出帕子,踮起腳伸手給蘇燁擦臉,蘇燁一看他的動作便猜到了自己臉上估計是花了,便低下頭,任由他給自己擦臉:「擦乾淨點啊。」

  趙宇嘟睜著一雙大眼,一臉的認真:「嗯。」本來就很認真的,聽到蘇燁的囑咐後更加認真了。

  「好了。」趙宇嘟把蘇燁頭上的汗都擦了,才放下手,退了一步,認真的看了一眼,然後就這麼愣住了——

  蘇燁身後的夕陽有些刺眼,趙宇嘟瞇著眼,但是入眼的蘇燁在夕陽下鍍了一層金色,剛毅的臉帶著不羈,趙宇嘟看得竟然移不開眼了。

  「大人——大人?!」青燈伸手在趙宇嘟的眼前晃晃。

  「唉?」趙宇嘟回了神,不好意思道:「什麼事?」

  「我都說了好多遍了。」青燈看著一臉無辜的趙宇嘟,有些無奈,「前面就到了。」

  趙宇嘟悻悻地吐舌,跟上青燈的步伐:「哦,好。」心裡卻在想:難怪姐姐那麼他。

  偶爾假裝不經意的轉頭看向蘇燁,不小心撞上蘇燁的眼神,急急地把頭別過另一邊,假裝看風景。

  蘇燁看著趙宇嘟的樣子,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三人的腳步停留在一片竹林邊——

  青燈道:「就是這裡,按照地圖上的現實,這裡就是片竹林。」

  趙宇嘟托著下巴,蹲在地上:「原來是片竹林啊……」還以為是什麼神秘地盤呢,比如祭壇啊之類的,江湖上的小話本都是這麼寫的啊——滿月的時候苗寨的大祭司要用血祭祀……想想就特別可怕!!!

  青燈看著他家大人發呆的樣子,有些無奈,估計又在亂想什麼了,翻白眼。

  而一旁的蘇燁則是看著竹林對面的荒地出神,良久開口:「那邊是什麼?」

  青燈看了眼便道:「哦,那是片荒塚。」

  蘇燁伸手摸摸下巴,一臉的若有所思:荒塚,苗寨的荒塚……                       

作者有話要說:  我更了我更了!

謝謝你們的收藏啦,嚕嚕嚕。

今天的彩蛋是:

你們覺得嘟嘟大人什麼時候最萌?

 

☆、夜探

 

  青燈看著蘇燁皺著眉,問:「這荒塚有問題嗎?」

  蘇燁反問道:「據我所知,苗寨應該實行巖葬才是,為何會有荒塚?」

  青燈眼色一陣低沉:「唉,是這樣的,前幾年,苗寨不少人染了病,藥師也束手無策,那時候我還小,只記得寨子裡大亂,家家戶戶的人都閉門不出,就怕染了病。」

  趙宇嘟起身,走到青燈邊上:「那,那些患病的人……」

  青燈低下頭:「都死了。大祭司把他們隔離了。聽寨子裡的人說,他們都葬在這裡。」

  蘇燁:「怎麼不去寨子外面找大夫?」

  青燈:「怎麼沒找,大夫來了好多個,但是沒一個知道病因的,據說還被傷了不少。」

  趙宇嘟:「看病怎麼會受傷?」又不是打仗。

  青燈:「那些患病的都是壯年男子,患的病初期症狀就是力大無比,暴躁易怒,要兩三個人才能控制住。」

  蘇燁:「都是壯年男子?」難怪剛剛一路上都是婦女和老頭居多,還以為壯年男子都出寨子尋生計去了,看樣子並不是。

  青燈點頭:「嗯。當年我還有一個哥哥,叫青罡,是我大哥,那時就是患了病,也被隔離了,我躲在房間裡不敢出來,透過門縫看到他發狂的樣子,特別可怕,六親不認的,還傷了我爹爹。」

  趙宇嘟咬著嘴唇,拍拍青燈的後背稍作安撫:「別難過了。」

  青燈搖搖頭:「事情過去好幾年了,沒事。」

  一旁的蘇燁但是一臉沉思。

  晚上,二人倒是應了青燈的邀請留在了苗寨,兩人全當體驗民族風情了。

  因為青燈家沒有什麼多餘的房間,當年他大哥住的房間早就成了雜物室,但好在他二哥被大祭司宣走了,青燈去了他二哥的房間,蘇燁與趙宇嘟睡青燈的房間。

  是夜。

  趙宇嘟洗漱完畢後便解散了絲帶,一襲墨發散落在身後,踢掉鞋子爬上床,一邊感歎苗寨的涼爽,一邊在床的裡側找了個位置躺下,閉眼,回想今天的進寨子的路,慢慢在腦海裡描繪。

  蘇燁進來的時候,趙宇嘟白淨的臉上皺著秀氣的眉毛,夏天的裡衣比較薄透,領子也低,露出白皙的鎖骨,手放在腦側,露出一截手臂,映著墨絲在隱隱綽綽的燭光裡讓人看得一不開眼睛。

  蘇燁坐到床邊,伸手撫了撫趙宇嘟頰邊的碎發,然後俯身——

  捏!住!了!趙!宇!嘟!的!鼻!子!

  「唔……嗯……!」趙宇嘟掙扎著醒來,「怎麼了?!」

  蘇燁笑笑鬆手:「我還想去看看那片荒塚,你去不去?」

  趙宇嘟迷迷糊糊的點頭:「去……」

  蘇燁拿過一邊的衣服,遞給趙宇嘟,趙宇嘟東扯西拽地穿上後,終於醒了一點:「我們去夜探?!」

  「嗯。」蘇燁拎起趙宇嘟就出了門。

  趙宇嘟掙扎道:「等等等等……我,我沒帶夜行衣,要不要緊?」

  蘇燁眼角抽搐,翻了個白眼道:「有我在,不需要。」

  趙宇嘟呆愣了一會,認真地點點頭:「哦!」

  沒一會兒又開始掙扎:「不帶青燈嗎?」

  蘇燁順手把人扛到肩上,狠狠地拍了一下趙宇嘟肉肉的屁股,道:「帶你就夠重了!」

  「嗚!——」趙宇嘟被打了屁股後便安靜了下來,忍著淚一臉憤憤,讀書人,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忍!

  蘇燁心想這招還挺好使。

  兩人到了荒塚地邊,蘇燁帶著趙宇嘟,蹲到竹林裡——

  我嘟:「為什麼不是在樹上?」

  蘇燁:「為什麼要在樹上?」

  我嘟:「大俠都是在樹上的!」

  蘇燁:「我不是大俠,我是流氓。」說要扭了一把趙宇嘟的肉屁股,手感不錯。

  我嘟:「!!!」

  蘇燁:「這裡更近,看得清。」

  我嘟:「看得清?你要看什麼?」

  仰頭,月色不錯!

  蘇燁「啪」地伸手一把將趙宇嘟高昂的頭顱拍進自己懷裡:「噓……來了。」說完伸手指了指對面那塊荒塚。

  趙宇嘟順著蘇燁的手勢往前看去,白日裡沒什麼動靜的荒塚地上竟傳來一陣陣土地崩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聽起來特別讓人毛骨悚然。不一會兒在月光下的照映下,那些高起的小山包竟然開始出現裂痕,裂痕越來越大,趙宇嘟張大的嘴被蘇燁及時摀住。

  不一會兒,墳包上的裂縫裡竟然伸出一雙雙手來,那些手表面的皮肉都呈現出不同程度的腐爛,露出森森的白骨,嵌入兩邊的土裡,蘇燁伸手將趙宇嘟抱進自己的懷裡,把他的臉埋在自己胸前,懷裡的人顫抖得讓他心疼,蘇燁心想:早知道不帶他來了。

  蘇燁歎了口氣,繼續盯著對面的荒塚地,此時墳堆裡出來的已經不是手了,那些手已經把土都刨開了,有不少屍體從墳堆裡爬出來,衣衫破爛的腐屍透著森森的白骨,蛆蟲在腐爛的肉上爬動,他們如傀儡一般集體朝著竹林的方向走的走,爬的爬,紛紛向竹林這邊過來。

  腐臭鋪面而來,蘇燁見勢,打橫抱起趙宇嘟就望竹林深處飛去,蘇燁的輕功極佳,腳尖踏過竹葉不發出一絲聲響,懷裡的趙宇嘟在月光下慘白著一張臉,兩眼出神,緊緊的抿著唇,蘇燁看了眼,覺得趙宇嘟情況不對,便往前看了一眼那些屍體前去的方向後,抱著趙宇嘟回去了。

  房裡——

  蘇燁把趙宇嘟放到床上,點了蠟燭,才看到趙宇嘟臉頰邊的黑髮被冷汗黏著,貼在臉上,顯得皮膚愈發的白了,蘇燁把蠟燭放在床頭,伸手把趙宇嘟臉頰上的黑髮撩到耳後,看到他緊咬的唇,單手撫上趙宇嘟的臉,輕聲在趙宇嘟的耳邊道:「趙宇嘟,沒事了,鬆口,沒事了,嗯?乖……」

  見趙宇嘟沒有任何反應,蘇燁皺了皺眉,拇指和食指一用力,強迫打開了趙宇嘟的牙關,血絲從趙宇嘟的你唇邊滲出,蘇燁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抹去。

  牙關被打開後,趙宇嘟終於有些反應了,他開始大口的喘氣,胸腔顫抖著,淚水即可泛上了眼眶,蘇燁一把將人摟到懷裡,手在趙宇嘟的背後輕撫:「沒事了,嗯?有我在,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沉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趙宇嘟閉上眼睛,將自己埋進蘇毅的懷裡,抬手,緊緊的抓著蘇燁的衣襟,好像下一秒蘇燁就要消失一般。

  蘇燁皺著眉,心裡開始自責:除了在夢舒的遺體前,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趙宇嘟。

  良久,趙宇嘟在蘇燁的懷裡睡去,蘇燁想將人平躺下,結果趙宇嘟抓著自己衣襟的手收的更緊了,睫毛也開始不安的顫抖,蘇燁也不敢動了,便就這麼抱著趙宇嘟在床上坐了一夜,腦裡想的自然是剛剛看到的那些東西。

  明明是屍體了怎麼還可以走動?他們要去哪裡?是誰在召喚他們?

  就這麼坐了一夜,半夜趙宇嘟還因為受了驚在夢裡輕微的抽搐起來,蘇燁在趙宇嘟的後心處輸了些真氣,才好了不少,但是一夜下來,趙宇嘟身上的裡衣還是被冷汗濕透了。

  天明之際,好不容易等到趙宇嘟醒來,蘇燁才輕輕動了動肩膀,一晚上沒敢動,麻了。

  趙宇嘟不好意思的從蘇燁的懷裡起身,結果腿一軟,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地面撲去,蘇燁眼疾手快地將人拉到懷裡,結果用力過度,趙宇嘟整個壓到了蘇燁身上,慣性地作用下,兩人的唇就這麼……還差一厘米就親上了!

  趙宇嘟陷在蘇燁責怪的眼神裡,不敢動彈。蘇燁則是看著趙宇嘟一臉的無助,不捨得讓他離開。良久,趙宇嘟才輕輕撐起身子,嚅囁道:「對,對不起……」

  蘇燁沉聲道:「沒事。」

  兩人相繼無言。

  蘇燁看著趙宇嘟低垂著的側臉,不放心的問道:「昨晚,你還好吧?」

  趙宇嘟沉默不語。

  蘇燁伸手揉揉他的頭頂:「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到。」

  聽到蘇燁的道歉,趙宇嘟低著頭,搖搖頭:「不是,是我,太沒用了。」

  蘇燁捧起趙宇嘟的臉,輕輕摩挲趙宇嘟的臉:「要不要和我說說,說出來,心裡會好受一些。」

  趙宇嘟看了眼蘇毅堅定的眼神,良久後開口:「我,我父親去世的時候,我才四歲,我爹是病死的,母親拉扯了我們兩年後也患病走了,那時候我還小,姐姐去了大戶人家當丫鬟,我一個人在家,我不知道母親已經走了,我一直抱著她的屍體,冷掉了的屍體,我,我……」

  六歲的趙宇嘟就這麼抱著他母親的屍體坐在床上,直到懷裡母親的屍體發出臭味,引來了鄰居,周圍的親戚才發現趙宇嘟的母親已經去世多日,而趙宇嘟則是在一旁餓昏過去,一直昏迷不醒好幾日,醒來又是喪母的噩耗,又是高燒了好幾日,直到他姐姐回來辦了母親的葬禮才好了起來,自那以後趙宇嘟便對屍體有一種驚恐之情,聽到便兩腿發軟,更不用說看到了。

  不經意間,蘇燁又把趙宇嘟抱進了懷裡,輕聲道歉:「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你。」

  趙宇嘟搖搖頭,不再說話。

  等青燈來敲門的時候,房裡已經空無一人了,蘇燁帶著趙宇嘟一早回了滇南府,只留了一張字條,說是特許青燈放幾日假在家陪父母,他們有事先回府了,多謝款待,勿念。

  蘇燁帶著趙宇嘟騎著佈景一路回了滇南府,路上趙宇嘟突然拽拽蘇燁的袖子,道:「這裡的地形又不一樣了。」

  蘇燁環顧了一下四周,不解:「怎麼不一樣了?」

  趙宇嘟指著他們右前方凸起的山包道:「昨日我們來的時候,這裡還是平地。」

  蘇燁駕著步景走到山包邊,跳下馬,走到山包上,蹲下後伸手撥弄著地上的土,然後拍拍手起身,走到馬前,翻身上馬:「不是新土,會不會是你記錯了?」

  趙宇嘟搖搖頭:「不可能的,我記得昨日我們經過這裡的時候只有右手邊是個山包,但是奇怪的是現在怎麼又在我們的右手邊了。」

  趙宇嘟低著頭苦思冥想,蘇燁則是駕著步景回了滇南府,出了山道蘇燁才發現蹊蹺,他們出來的道竟然不是他們進去的那個口,但在山裡的時候他們沒有走什麼岔路,都是按沿路返回的呀。

  蘇燁與趙宇嘟對視了一眼,便向滇南府緊趕慢趕而去。

  這個苗寨,有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嚶嚶嚶,怎麼掉粉了,難過。

都沒有小夥伴評論留言了,特別難過,特別寂寞。

微博小段子也發了。

今天的彩蛋是:

你們想要蘇燁親嘟嘟的戲碼呢 還是陸焉葉橫的甜蜜番外呢?

 

☆、罰你今生永不棄(番外)

 

  葉橫帶著陸焉一路南下,二十多年的離別讓兩人現今如漆似膠,比如現在:

  本來兩人各騎一匹馬的,葉橫的良駒在太陽下是墨綠色的,名字便叫綠耳,而陸焉的則是一匹青白相間的馬,名叫青騅。本來兩人一前一後騎的好好的,沒走多遠,葉橫就不樂意了,死皮賴臉地硬是擠到了陸焉的身後,獨留綠耳一馬跟在青騅的後面,特!別!寂!寞!

  綠耳:甩馬尾,生氣!

  陸焉彆扭的掙扎一番,引來的只是葉橫收得更緊的手臂,無奈道:「你幹嘛。」

  葉橫一臉正色:「騎馬。」

  陸焉開了眼綠耳:「你自己的馬好好的幹嘛來我這。」

  葉橫咬了一口陸焉的耳朵:「你的舒服。」

  陸焉縮了縮腦袋,輕輕皺了皺眉:「那我去騎綠耳。」

  葉橫一口拒絕:「不行。」

  陸焉轉頭瞪他:「憑什麼。」

  葉橫挑眉,不語。隨後屈了手指,放在唇邊一吹,綠耳聽後撒開蹄子,轉眼就沒了馬影。

  陸焉:……-_-#

  算你狠。

  陸焉無奈,心想:怎麼年紀一把了還這麼耍賴。

  葉橫見陸焉軟了態度,順勢把人整個圈道懷裡,再順勢把頭靠到陸焉的肩上,熟悉的茶香,熟悉的體溫,讓久久塵封的心一陣悸動,眼色一沉快馬加鞭前去。

  陸焉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被葉橫抱在了懷裡,剛想問他騎那麼快幹嘛,但一對上葉橫金色的眸子,人就愣住了,只是張了張口,什麼都沒有說,低下了頭,耳根一陣泛紅。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過了江南,最後停在了南海邊一個名字很美的小鎮上。

  葉橫摟著陸焉,站在小鎮的鎮口,看著眼前那塊巨大的海石,喃喃念道:「聽風鎮。好名字。」

  陸焉伸了個懶腰後,把頭靠在葉橫肩上:「就這兒吧,我有些累了。」

  葉橫低頭在陸焉的額上落下一吻,寵溺回道:「好。」

  陸焉微微瞇眼,略傲嬌的轉身,撇下葉橫,自顧自地朝鎮子裡走去。

  「皇太后,等等我。」葉橫在陸焉身後喊道。

  陸焉雙手背在身後,聽到葉橫的喊聲,翻了翻白眼繼續往前走,那人是誰,我不認識!

  葉橫在必要的時候發揮了暴發戶的屬性,拿了金條,三句話就買下了陸焉看上的宅子。

  其實,與其說是陸焉看上的,其實只是陸焉多看了兩眼,外加輕描淡寫地說了句:「院子還不錯。」

  然後,太皇上就對宅子的主人說:

  「賣不賣?」

  「賣。」

  「多少?」

  「白銀五百兩。」

  「不用找了。」

  陸焉:……

  葉橫一臉狗腿,媳婦,你還滿意麼。

  陸焉一袖子甩到葉橫臉上,扔下「敗家」兩個字便拂塵而去。

  葉橫聞言趕緊讓那宅子的原主人找錢,哎喲,皇太后都發話了,打死都要找回來。

  這是個不大不小的宅子,兩進兩出的房,帶著一個秀氣的院子,院子裡的花草搭配的非常好,看得出宅子的前主人是個有眼光的人,廚房在院子的另一邊,廚房的後門連著一片沙灘,玩累了從後門進來就能吃飯。

  知道陸焉不喜歡讓人打擾的習慣,葉橫便沒有顧下人,只是請了一些人將房子打掃了一番,添置了一些生活品,幹完了便把人都打發了。

  陸焉拎了包袱逕自進了房,將包袱攤開放在桌上,裡面只有幾件衣服,最上面的一件是葉橫的,鑲著金邊的黑紗,透著主人的霸氣,陸焉略微失神地坐在桌邊,伸手撫上那件黑衣,這麼多年了,那人還是喜歡黑色,閉上眼,腦海裡是江南白露後酒巷裡激自己喝酒的臉龐,深邃的眼眸,金色的瞳仁,英俊的五官……

  陸焉不禁把自己的臉埋進了葉橫的衣服裡,露在空氣裡的耳朵,微紅。

  良久,陸焉輕輕將衣物放下,重新折了一遍,撫平上面的褶皺後,把衣服放進檀木的衣櫃裡,原本是分開放的,一人一個櫃子,但陸焉看了一眼後覺得有些不妥,鬼使神差間把葉橫的衣服挪到了自己的櫃子裡,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臉上一陣燥熱,隨手關上了衣櫃門,背緊緊地抵在衣櫃門上,低頭看著腳尖,心想:我只是不願意浪費空間。

  對,一切為了節約!

  畢竟是一國之母,節儉的美德必須發揚光大!

  想了一陣覺得自己頗有理後,陸焉便抬起了頭,環顧了四周看到邊上有個梳妝鏡,估計是葉橫找來打掃和買東西的人以為有女主人,便買了個梳妝鏡,上面還有一面鏡子。

  陸焉慢慢地走過去,坐在梳妝鏡前,靜靜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伸手摸上自己的臉,雖然陸焉看上去並不顯老,皮膚都還不錯,但生過孩子後,陸焉的身子一直沒有好好的調養,歲月依舊在他的眼角留下了一些細紋,而葉橫卻如酒,二十多年的時光洗去了他身上的不羈,留下了一身令人沉醉的魅力。

  思及此,陸焉的眼眸不禁黯了黯,就這麼頹然地坐在桌前,一語不發。

  葉橫把馬安頓好以後才進來,一進門就看到陸焉落寞的背影,心口一陣疼,快步走到陸焉的身後,一把將人抱進懷裡,親暱地用下巴蹭了蹭陸焉的臉頰,輕聲道:「皇太后恕罪,小的來遲了。」

  陸焉被他逗笑,伸手拍了一下陸焉的臉頰,道:「就你貧。」

  葉橫見他笑了才鬆了口氣,繼續厚臉皮道:「皇太后可是要治罪?」說完順勢蹲在了陸焉腿前,雙手握著陸焉的手,捧到自己的嘴邊親吻,兩眼深情地看著陸焉,親完鬆了手,順勢伸手環住了陸焉的腰,將頭埋進陸焉的懷裡,陸焉無奈的摸摸葉橫的頭,輕聲道:「你可是北漠的太上皇,我怎麼敢罰你。」

  葉橫緊了緊環在陸焉腰間的手臂,悶聲道:「你不敢誰敢。」

  陸焉笑笑,葉橫的髮絲纏繞在指尖,陸焉一點一點的攥緊,葉橫略微的吃痛,疑惑抬頭,不料對上了陸焉一雙泛紅的眼睛:「好……我罰你,這輩子再也不許離開我。」

  顫抖的聲音在帶著海風的空氣裡顯得微弱,但卻一字不落的落進了葉橫的耳朵裡,葉橫皺眉,一把將陸焉打橫抱起,將人抱坐在腿上,堅定道:「好。」

  說完便朝陸焉的唇吻上去,毫不留情地吻,勢要將人吞進腹裡,融進血裡。

  陸焉伸手攀住葉橫的脖頸,生澀地回吻著自己的男人,羞恥心終是敗給了深情。

  葉橫的眸子一緊,舌頭在陸焉的口腔裡一陣吮吸,陸焉一陣顫抖,忍不住發出一陣呻|吟,這不叫還好,一叫怎麼還得了,葉橫順手解了陸焉的腰帶,一手滑進了陸焉的衣襟,惹得懷裡的人雙眼染滿了媚色。

  「葉……橫,去,去床上……」陸焉咬著下唇在葉橫的耳邊道。

  葉橫嘴角一揚:「遵命,皇太后。」話音未落就已經將人壓在了身下。

  衣衫散落了一地,銅鏡照盡了歡享。

  「葉……葉橫,唔……」

  「寶貝,乖,放鬆……」

  「啊——!嗯……啊……輕,輕點……唔……」

  「好。」

  「你……嗯……哪來的…藥…」

  「至尊寶給的。」

  「混……蛋……嗯啊……嗯……」

  「我愛你。」

  「哼……啊——!」

  海浪拍打著礁石,喚醒了一夜貪歡的人兒。

  陸焉醒來,葉橫支著上半身看著自己,對上他一臉滿足的臉,陸焉耳根一陣紅。

  葉橫湊上去撕咬陸焉的唇,良久陸焉快喘不過氣了才放開,輕笑道:「早,皇太后。」

  陸焉大口地喘著氣,綴滿紅痕的胸膛起伏著,別過臉,懶得理葉橫。

  葉橫堅持不懈地湊過去,清了清嗓子,一陣嬌喘:「皇太后~」

  陸焉一巴掌拍到葉橫的臉上,一臉嫌棄的將人推開:你是誰,我們不熟。

  葉橫握住陸焉纖細的手腕,放到嘴邊一陣啃,放手後頭抵著陸焉的頭,鼻尖輕蹭:「餓不餓?我買了粥,,要不要喝點?」

  陸焉這時才發現葉橫已經換好了衣服,而自己身上只有一床薄被蓋,露出的肌膚上佈滿了吻|痕,陸焉略惱地瞪了一眼葉橫,得了便宜的葉橫自然知道陸焉在怪他什麼,可是做都做了,現在也消不掉了,只好厚著臉皮道:「我,我給你親回來?」

  陸焉被他氣的翻白眼,拿過一邊的裡衣,忍著痛隨意地套上,儘管已是酷暑,陸焉也不習慣光|裸著上身,還好昨夜葉橫已經抱他洗過澡了,身上並不黏膩,只是太久沒做了,腰有些酸的不行。不得不感慨自己年紀大了,但回想起昨晚葉橫的持久,眼眸又一陣黯淡。

  葉橫時時刻刻關注著陸焉的臉色,此刻陸焉的落寞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還以為是在跟自己生氣,怪自己昨晚沒控制好,多要了他幾次,心裡正悔著呢。

  要是我們的太上皇知道陸焉在想什麼,一定做夢都笑醒。

  陸焉沒力氣下床,葉橫也不捨得他下床,便伺候著他在床上洗漱,喝粥。

  既然陸焉只能在床上躺著,葉橫自然不會去別處,陸焉半躺著看書,葉橫就靠在一邊看他;陸焉看累了睡一會,葉橫就趴在一邊看他;陸焉被他看的無奈,放下書看向他,葉橫就屁顛屁顛地湊上去索吻,陸焉都懷疑下一秒葉橫的身後是不是會長出一條尾巴。

  而我們的太上皇則是一臉的滿足,滿眼只有一個人。

  唯恐青絲斷,蒼穹妒誓言。

  縱有生死劫,初心猶難變。

  若有君笑顏,願守候不念。                       

作者有話要說:  -3-

麼麼,還喜歡麼。

 

☆、紅燒肘子

 

  蘇燁帶著趙宇嘟一路趕回了滇南府。

  滇南府門口,蘇燁將趙宇嘟抱下馬,順手在趙宇嘟的屁股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肉挺多!」

  趙宇嘟一臉驚恐: 嚶!

  嘟嘟大人其實很想罵一句「登徒子」的,但是想到自己也是個男子,就只好硬生生的把話吞下了,一臉的忍辱負重:嚶!

  蘇燁把趙宇嘟的表情看在眼裡,心裡笑了一番,表面卻依舊一本正經地將馬牽給了小廝,自己走到趙宇嘟的身側,剛一抬手,趙宇嘟「刷」的轉身,雙手捂著屁股,一臉防備:你要幹嘛。

  蘇燁心裡笑岔了氣,表面依舊得裝,把手放到趙宇嘟的頭上,揉了揉,咳嗽了一聲道:「我要去找思賢聊聊,你自己先回房?」

  趙宇嘟對上他關切的眼睛,臉上一陣火燒,尷尬的把手從屁股上送來,點點頭,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跑去。

  蘇燁看著趙宇嘟的遠去的身影,眼底一陣笑意,心想:這隻小兔子,真好玩!

  邊笑邊朝顧思賢的房間走去。

  顧思賢的房裡——

  「你走開!」

  「不行。」

  「我是大夫!」

  「我是他爹!」

  蘇燁在門口就聽到自家大哥和小弟的聲音,扶額進門,雙手抱劍:「你們又怎麼了。」

  房裡的人齊齊看向蘇燁,蘇禾跑到蘇燁面前,撅嘴:「二哥,大哥欺負我!」

  蘇燁朝蘇毅挑眉,蘇毅舉手投降,蘇燁這出了名的弟控,他可惹不起:「我可沒有啊,子寧和思賢能做證的。」

  子寧坐在一邊無奈的笑笑,顧思賢則是一臉看好戲的站著:讓你和我媳婦搶。

  蘇禾扯著蘇燁的袖子道:「二哥,大哥耍賴,明明輪到我了!」

  蘇燁揉揉蘇禾的腦袋,道:「輪到你什麼了?慢慢說,哥幫你。」

  蘇禾扯著蘇燁走到陸子寧跟前,指著陸子寧凸起的肚子道:「子寧今天有胎動了,我們都在聽呢,剛剛明明輪到我了,大哥耍賴趴在子寧的肚子上不肯走!」蘇小禾軟乎乎的臉上一臉憤然:作為一個大哥,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蘇燁瞟了眼一旁的蘇毅,然後捏了捏蘇禾的臉頰道:「去吧,二哥罩著你。」

  蘇禾昂著腦袋對蘇毅「哼」了一聲,蘇毅努力擠出一個笑,蘇禾剛把後腦勺對著他就伸手想給蘇禾來個栗子,結果手才伸到一半,就被兩隻手攔下了——

  蘇燁:嗯哼。

  顧思賢:咳咳。

  蘇毅無奈的收回手,翻個白眼看著蘇禾翹著個屁股趴在子寧的肚子上。

  陸子寧有些害羞的看著蘇禾趴在自己肚子上,自己畢竟是個男人,有個肚子已經很奇怪了,現在還被這麼多人圍觀,更是有些害羞了,便有些不習慣的道:「禾,禾兒……可,可以了嗎?」

  一旁的蘇毅看出了陸子寧的不適,皺著眉,越過蘇燁和顧思賢,一把拎起蘇禾塞到顧思賢的懷裡。而蘇燁和顧思賢自然看得出蘇毅是心疼自己媳婦了,倒也沒有阻攔,顧思賢抱住一臉呆萌的蘇禾,哄道:「乖,等會有冰糖糕。」

  有糖糕什麼都好說!蘇禾乖巧地趴在顧思賢的肩上,如是想。

  蘇毅坐到陸子寧的身邊,伸手托過他的腰,輕輕的揉,將人擁進自己的懷裡,輕聲道:「還好嗎?」

  陸子寧半靠在蘇毅的懷裡,輕輕搖搖頭:「我沒事,你別擔心。」說完伸手撥了撥蘇毅額前的碎發,滿眼溫柔。

  看得一旁的蘇燁尷尬地咳嗽以作掩飾。

  秀恩愛什麼的,一點都不在乎!

  顧思賢抱著蘇禾坐到榻上,隔著個茶几,另一邊坐著蘇毅和陸子寧。顧思賢吩咐下人端來一些水果和一些吃食,蘇燁隨意的站在一邊,剝著葡萄皮,隨手往上一扔,仰頭接住,咬。

  顧思賢一邊幫蘇禾剝葡萄皮,一邊問蘇燁:「那個寨子怎麼樣?怎麼不多玩幾天。」現在淳樸的民風可不多,到處都要花銀子呢。

  蘇燁手裡剛剝好的葡萄「布兜」一聲掉到了桌上,滾了一圈停下,躺屍桌上……

  顧思賢撇了眼道:「二舅子悠著點,這葡萄可貴了。」西域特貢的呢。

  蘇毅:「蘇府可賠不起。」不能站錯隊。

  蘇禾聞言,都不敢嚼了,含著葡萄肉在顧思賢耳邊輕聲問:「很貴嗎?」

  顧思賢在蘇禾嘟著的嘴上輕啄:「不貴。你相公買得起。」說完又塞了一顆葡萄到蘇禾的嘴裡

  蘇禾鼓著腮幫子,努力的咀嚼,聽起來很貴,一定要多嚼幾下,好好品嚐,不能浪費!

  陸焉:心滿意足地點頭,孺子可教也。

  蘇燁白了一眼顧思賢,一臉憐憫的看向蘇禾:自己的傻弟弟怎麼就這麼好騙呢。他顧思賢有錢也不一定買的到啊,雖然他也很有權,淡淡開口:「那個寨子有問題。」

  蘇毅咬過陸子寧手上的葡萄,舔了舔了陸子寧的手指,道:「什麼問題?」媳婦的手真好吃。

  陸子寧耳根一陣紅。

  蘇燁道:「地圖上那片未標明的地方是塊竹林。」

  顧思賢點頭:「竹林好啊,風景秀麗,淨化空氣。」

  蘇毅:「價格還實惠。」

  蘇禾一臉嘟:「前途無量!」

  蘇燁:……

  蘇燁無視他們,繼續道:「有問題的不是那片竹林,是竹林對面的荒墳塚。」

  陸子寧聞言一頭埋進蘇毅的懷裡:屍體什麼的,一點都不可愛。

  蘇毅略帶埋怨地看了眼蘇燁:這位仁兄你會不會說話,你嚇到我媳婦了!趕緊摸摸陸子寧的腦袋,輕聲哄道:「乖,沒事。」

  而一邊的蘇禾則是一臉興奮地看著蘇燁:然後呢!?你快說啊!!!

  顧思賢扶額。

  蘇燁嘴角抽搐地看看蘇毅,又看看蘇禾,不知道該不該說,一邊是嫂子,一邊是弟弟,真的是很難抉擇啊。雖然是弟控,但是,聽說嫂子是御廚啊,那紅燒肘子一定不是問題啊。

  蘇毅本是要帶陸子寧走的,但是陸子寧也是有些好奇,便示意蘇燁繼續,自己往蘇毅的懷裡鑽了鑽,蘇毅自然把人抱的更緊了。

  蘇燁鬆了口氣,道:「白日裡我看到那些荒墳上有些許的裂縫,留了個心眼,昨天晚上帶了趙大人前去查看了一番,果然有發現……」

  蘇燁把昨晚的事說了一遍,眾人聽得個個目瞪口呆。

  顧思賢皺眉:「從沒有聽過屍體還會跑的。」

  蘇毅道:「你確定沒有人挖墳,是他們自己跑出來的?」摀住陸子寧的耳朵,噁心的東西不要聽,不要污染了我兒子,腐爛的屍體,聽著就特別噁心!

  蘇禾則是一臉激動的掛到蘇燁的身上:「那他們的經脈還在嗎?還能把脈嗎?」

  蘇燁被他勒得喘不過氣,顧思賢一把托住蘇禾的屁股把人抓了回來:「肉體都腐爛了,怎麼可能還會有經脈。」

  蘇禾更好奇了:「這不符合醫理,我要去看看!」

  顧思賢點頭:「好,我帶你去便是。」

  蘇禾一臉興奮地赤腳跑下地,去衣櫃邊拿了醫藥箱又跑回眾人面前,一臉激動:「我們走吧!」

  蘇燁一臉無奈:……這麼大了還是改不掉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性子。

  蘇毅一臉嫌棄:……怎麼會有這樣的弟弟

  顧思賢一臉寵溺,打橫抱起蘇禾:「又不穿鞋,小心著涼,我們遲些去可好?再商量一些細節,萬一出事了可不好。」

  蘇禾想想也是,只好癟了癟嘴,無精打采的坐在顧思賢的懷裡,繼續聽蘇燁說。

  蘇燁挑眉,還是弟夫有辦法,正色道:「那些喪失都是朝竹林來的,因為出了些意外,所以我就先帶趙大人撤了,只是看了眼那些喪屍前去的方向,來不及前去打探。」

  顧思賢問:「都是朝一個方向前去的?」

  蘇燁皺眉想了想,點頭。

  顧思賢道:「恐是有人在召喚,我們今晚前去探探。」

  蘇禾一聽,雙手緊了緊懷裡的藥箱,一臉星星眼:要出發了嗎!

  顧思賢笑著點點頭,轉而對蘇燁說:「你休息休息,我們晚點出發。」

  蘇燁點點頭,隨後看向蘇毅:「大哥你就留在這兒吧,嫂子需要人陪。」

  嫂子什麼,不要太真誠,非常值得獎勵紅燒肘子加醬豬蹄啊!!!

  蘇毅點頭,交代了一句「萬事小心。」便帶著陸子寧回房了。

  蘇燁不甘心地看著陸子寧遠去的背影,嫂子,我的紅燒肘子和醬豬蹄呢……

  突然,前面的兩人停下了腳步,蘇毅大步往回走來,蘇燁一陣激動:這是要有肘子的節奏?

  只見蘇毅一把端過了桌上的葡萄,在三人面前晃了晃:「子寧愛吃,我帶走了啊!」

  顧思賢和蘇禾倒是無所謂。

  蘇燁卻是一臉悲憤。

  蘇毅走了到陸子寧身邊,兩人耳語了一番,蘇毅突然轉身大聲道:「子寧說,他在廚房裡燉了……」

  蘇毅話還沒說完,房裡的三個人早已沒了蹤影:真丟臉。

  怎麼感覺好像沒吃過飯一樣。

  陸子寧笑笑,挽上蘇毅的手臂,笑道:「當初是誰和驚帆搶牛肉乾來著。」

  蘇毅看天看地,一臉無辜:「誰?」

  陸子寧輕笑,蘇毅一臉寵溺。

  廚房裡的三隻搶得火熱,那可是紅燒肘子和醬豬蹄啊,非常值得拚命。

  而滇南府的書房裡,趙宇嘟看著眼前的地圖一臉疑惑,喃喃道:「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

作者有話要說:  出了點意外,雙更有困難。

我能寫多少寫多少吧,求原諒。

麼麼。

謝謝收藏,謝謝評論,麼麼。

 

☆、催眠

 

  趙宇嘟一手拿著王將軍的地圖,一手拿著自己畫的地圖,看了一早上,越看越不對,最後手裡攥著兩張地圖就往外奔。

  見人就抓著問:「蘇燁呢?」

  滇南府裡的下人,從沒見過這陣勢的,還以為出了什麼事,一瞬間整個府的下人都在急相奔走,幫著趙宇嘟找蘇燁。

  蘇燁聽到消息的時候正在跟蘇禾搶最後一塊醬豬蹄,燉了一夜的豬蹄味道簡直不得了。剛搶到手裡就見下人衝進來對自己說:「趙大人邊哭邊著急地找將軍您呢!」

  蘇燁想起昨夜趙宇嘟慘白的臉,以為他又出了什麼事,趕緊把豬蹄塞到蘇禾手裡,擦了擦手,轉身問那個下人:「趙大人在哪裡?」

  那下人趕緊道:「剛剛還在荷花池的走廊裡呢!」

  蘇燁聞言快步走了出去,一路朝荷花池跑,結果在假山的拐角處撞上了披頭散髮,臉色慘白,眼眶微紅的趙宇嘟。

  趙宇嘟一頭撞在蘇燁的懷裡,整個人驚慌失措的,蘇燁扶著他的肩,輕聲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趙宇嘟抬頭,見是蘇燁,便鬆下一口氣,搖了搖頭,把手裡的兩張地圖拿到蘇燁的眼前,氣喘吁吁地說:「這,這裡面一定有問題,可,可是,我,我……」

  趙宇嘟的臉頰上粘著不少黑髮,被汗水沁濕了,貼在頰邊,嘴唇乾裂的起皮,估計是在大太陽下找了蘇燁一段時間,整個人顯得有些狼狽不堪。蘇燁一手撥開趙宇嘟臉頰上粘著的髮絲,一手輕輕拍撫趙宇嘟的背:「慢慢說,別急。」

  趙宇嘟拽著蘇燁的袖子,一臉委屈:「這個,我看不懂,我……」趙宇嘟難過得低下了頭,看了一早上,什麼頭緒都沒有,一點忙都幫不上,滿心都是失落。

  蘇燁拿過趙宇嘟手裡的兩張地圖,邊看邊帶著趙宇嘟往書房走。

  書房裡。

  蘇燁將兩幅地圖平攤放在一起,趙宇嘟站在一邊指著那份破地圖道:「我真的沒有記錯,你看,按這張地圖來看,我們出來的路才是正確的。」

  趙宇嘟把自己畫的地圖拿到上面,對蘇燁道:「這是我畫的地圖,左邊是我們進去時的路及路邊的地形圖,右邊時是我們出來時的地形圖。」

  蘇燁默默地看著三張地形圖,良久,伸手將他們返回時的地形圖倒置了一番,放到王將軍的地形圖上相對比,然後沉聲道:「這就對了。」

  趙宇嘟看向兩張地形圖,咬著唇道:「我們進去和出來的地形都是相反的,所以其實王將軍的地圖畫的是我們出來時候的樣子,那就是說……」

  蘇燁點頭,接下趙宇嘟的話:「這些塗黑的區域不是那片竹林,而是竹林對面的荒塚。」

  趙宇嘟站在一邊,皺著眉不說話,興許是想起了昨晚的景象,臉色一陣慘白。

  蘇燁有些擔心的看著趙宇嘟,拍拍他的肩膀:「沒事吧?」

  趙宇嘟回神,搖搖頭,有氣無力道:「沒事……」

  結果話還沒說完人就突然暈了過去,毫無徵兆地暈了過去,嚇的蘇燁一把將人抱起:「趙宇嘟……喂……」

  蘇燁擔心他出事,便抱著人回了房,吩咐下人去找蘇禾,蘇禾聽聞有人生病了,拎起小藥箱便朝蘇燁的房間趕來,一路跑到床邊,一屁股擠掉蘇燁,一把抓過趙宇嘟的手,垂眼把了一會脈,輕輕吐出兩個字:「過勞。」

  蘇禾一邊將趙宇嘟的手放進被子裡,一邊責問蘇燁:「嘟嘟怎麼會過勞?你讓他做什麼了?」我們的嘟嘟那麼嬌弱,只適合吃吃喝喝好嘛,哼!

  蘇燁嘴角略微抽搐:「我沒叫他做什麼呀,昨晚和我夜探,估計嚇到了吧。」早上回來估計他也沒睡,就在書房畫地圖了吧。

  蘇禾淡淡地看了一眼他二哥:「卻是有些受驚,我給他點些安神香吧。」

  蘇燁點點頭:「嗯。」

  蘇禾給趙宇嘟點上了安神香,囑咐了他哥幾句,便走了。

  吃完肘子和豬蹄,略撐。

  去大嫂那裡要碗山楂汁喝喝,消化消化?

  嗯,非常完美。走!

  只一會兒功夫,蘇禾便背著手,溜躂到了蘇毅的房門口,身在趴在房門邊,昂了個腦袋往房裡瞅:大嫂~~~

  結果只看到大哥正拿著毯子往大嫂身上蓋。

  蘇毅朝蘇禾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蘇禾不開心地嘟起嘴,蘇毅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進來,蘇禾輕手輕腳地進了房,輕聲道:「大哥有事嗎?」

  蘇毅捋了捋陸子寧額前的碎發,輕聲道:「子寧這幾天肚子好像脹痛得厲害,你能幫他看看嗎?」

  蘇禾點點頭小心翼翼的解開陸子寧的薄衫,伸手在陸子寧微凸的腹部輕輕地按了按,一旁的蘇毅緊張得不得了:你輕點……

  蘇禾仔細察看了一番,子寧是男子,男子懷孕本就不易,腹部的皮膚並不像女子一般有彈性,之前還不覺得,但最近幾日肚子裡的孩子大得快,陸子寧腹部的皮膚開始緊繃了,蘇禾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暗自責怪自己的粗心,怎麼沒有想到這個呢!

  蘇禾一邊把陸子寧的輕衫合上,一邊對蘇毅輕聲道:「大哥,是我疏忽了,等會我配個藥膏過來,你平常幫嫂子塗塗便是。」

  蘇毅點頭「嗯」了一聲,隨後又皺著眉問蘇禾:「禾兒,子寧他……會不會有危險?」蘇毅伸手摩挲陸子寧熟睡的臉龐,滿臉的擔憂,這幾日,他既開心於孩子的胎動,但又擔心陸子寧的身體,矛盾不已。

  蘇禾伸手替陸子寧把了把脈,對蘇毅道:「大哥別擔心,子寧身子美什麼大事,就是……那個,你們現在可以進行房事了,那個有助於開拓子寧的後穴,要對他以後生產有益……我等會陪,配些藥膏,一起給你。」

  蘇禾說完便紅著個耳朵跑出去了,蘇毅看著他的背影,笑著搖搖頭,附身打橫抱起陸子寧,蘇毅的動靜雖然不大,但是也把陸子寧弄醒了,迷糊地開口問:「嗯……去哪?」

  蘇毅輕聲道:「我抱你去床上睡,這裡你的腰會不舒服。乖。」

  陸子寧聞言抵不過睡意,又閉上了眼,在蘇毅的懷裡安心地睡了過去,任由他把自己抱去床上。心裡卻在想:最近越來越嗜睡了……

  蘇毅把陸子寧放到床上,放下了床帳,附身在陸子寧的額頭落下一個吻,摟著大小寶貝,一臉心滿意足。

  人生贏家啊!

  蘇禾一路跑去了藥廬,經過二哥房間的時候竟然聽到裡面傳來打鬥聲,擔心裡面的情況,趕緊衝進去,只見房門口一片狼藉,滿地都是破碎的瓷片、木塊。

  蘇禾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差點被一個硯台砸中,嚇得蘇小禾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裡面傳來蘇燁的吼聲:「禾兒,你快走!」

  蘇禾往裡面一看,只見原本溫順乖巧軟萌的趙宇嘟突然變得暴躁異常還力大無比,蘇燁一個人從他背後都抱不住。

  蘇禾看得一驚,蘇燁氣喘吁吁得朝他喊:「快去找思賢,我一個人,控,控制不了他,快去!」

  蘇禾應聲道:「好好好,我,我馬上去。」說完起身,拍拍屁股跑去找顧思賢。

  等蘇禾帶著顧思賢趕來的時候,蘇燁竟然被趙宇嘟掐著脖子壓在書桌上,滿臉漲的通紅卻又動彈不得,顧思賢見狀趕緊上前,一記手刀下去,本以為趙宇嘟會暈厥過去的,結果卻沒有一點作用,顧思賢看了眼自己的手:難道這幾日沒練功,力氣變小了?

  眼見蘇燁快要被趙宇嘟掐死了,顧思賢順勢從手上拿出玄鐵鞭,在趙宇嘟身上纏了起來,鞭子在內裡下不斷收緊,才將趙宇嘟的雙手控制住,蘇燁才得以逃脫,而趙宇嘟仍舊是一臉猙獰,奮力地在跟鞭子掙扎,完全沒有理會周圍的人。

  蘇禾立馬上前,抓住趙宇嘟的手把了一番脈,從懷裡掏出銀針在趙宇嘟的眉間輕紮了一陣,原本狂暴的趙宇嘟突然身子一軟向後倒去,蘇燁眼疾手快將人摟進了懷裡,一把將人抱上了床,顧思賢當然也把鞭子收了,蘇禾坐到床邊,伸手翻了翻趙宇嘟的眼皮,仔細察看了一番後,還放出了赤狼蛛,但是赤狼蛛沒有反應,蘇禾皺著眉又診了一次脈,不一會兒便一臉驚愕地看向蘇燁,道:「嘟嘟被催眠了!」

  蘇燁一臉難以置信:「催眠?」

  蘇禾點點頭:「對,他的眼睛沒有泛紅,所以不是巫術,赤狼蛛也沒有反應,所以也沒有中盅,那麼便只剩一種可能了,就是被催眠了!」

  蘇燁:「這……怎麼會呢?」

  蘇禾低下頭:「你早上,是不是說,嘟嘟昨晚受過刺激?」

  蘇燁點點頭,道:「就是那些喪屍,他以前……」

  蘇燁婉婉道來趙宇嘟害怕屍體的事情,說完,蘇禾便點頭喃喃道:「這就說的通了。」

  蘇燁不解:「說的通什麼?」

  蘇禾一臉肯定道:「一定是有人在給嘟嘟催眠,不停喚醒他的這段記憶,給他催眠,然後昨夜的事刺激到了嘟嘟,便讓他剛剛發作了一次。」

  聞言,顧思賢在一旁喝了口茶,道:「滇南府可沒有人懂催眠。」

  蘇燁則是靠在床邊,看著滿頭墨發散落在床上,一臉慘白的趙宇嘟出神——

  會是誰呢。                       

作者有話要說:  新鮮出爐,麼麼。

你們猜,是誰。

 

☆、失明

 

  還沒等蘇燁想清楚,床上的趙宇嘟睫毛微顫,緩緩睜眼,聽到周圍的聲響後,良久,微弱地道出一句:「好黑,怎麼不點燈……」

  床邊的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滿臉的震驚。

  還是蘇禾反應快,伸手在趙宇嘟的眼前揮了揮手,輕聲喊道:「嘟嘟……你看不到嗎?」

  趙宇嘟本就蒼白的臉上一雙黑亮卻無神的雙眼遲疑的轉了轉,而後輕歎一聲,閉上了眼睛,滿臉的疲倦,輕道一句:「嗯……」後又因體力不支昏睡了過去。

  蘇禾趕緊抓過趙宇嘟的手,皺著眉,轉心的把脈,隨後拿出懷裡的銀針,又在趙宇蘇的額上紮了不少的針,看得一邊的蘇燁和顧思賢一臉的膽戰心驚。

  蘇禾順手一把扯住顧思賢的袖子:「思賢,你能用內力打散嘟嘟眉間的淤血嗎?」

  顧思賢挑眉:「應該不難。」說完便運功,伸手在趙宇嘟的眉間輸送內力,但是沒輸一會兒,顧思賢便皺著眉,收了手。

  蘇禾仰頭看向顧思賢:「怎麼了?這麼快?」

  顧思賢搖搖頭,一臉嚴肅:「不是。有問題。」

  蘇禾不解:「什麼問題?」

  蘇燁站在一邊眉頭緊鎖,沉聲道:「剛剛你的內力在不斷流失。」剛剛站在一邊感受到了顧思賢的內力在輸送的時候以極快的速度在流失。

  顧思賢點頭看著趙宇嘟道:「他在吞噬我的內力。」

  蘇禾聞言後驚呼:「吞噬?!」

  顧思賢點頭:「嗯,所以我才停了,還有別的辦法嗎?」

  蘇禾咬著手指,略有些焦急:「這,這這……打散是最好的,因為那個淤血塊壓住了神經,如果打散就會恢復,但是如果……」蘇禾急的說不出話,伸手抓過趙宇嘟的手,又把了一番脈,拔出額上的銀針,更多的銀針上沾了血,蘇禾一陣焦急:「怎麼辦,淤血在擴大,你們有什麼辦法可以,可以控制住它麼,這個我實在沒有辦法了!」

  蘇燁拍拍蘇禾的肩膀:「讓我試試。」

  蘇禾趕緊讓位。

  蘇燁將右掌置於趙宇嘟的頭頂,默念口訣後,運功。

  沒一會兒蘇燁的後背就被汗水浸透了。

  蘇禾擔心的看向蘇燁,顧思賢突然伸手在蘇燁的身後緩緩渡過內力,蘇燁將左掌置於右手手肘處,二人合力,猛地向趙宇嘟的眉間輸送內力,半柱香後,二人才收了手,盤坐在地調息片刻。

  蘇禾見狀,從藥箱裡挑出個小瓷瓶,倒出兩粒藥丸,在兩人口中各塞了一粒,隨後便跑去床邊幫趙宇嘟把脈,仔細診斷一番,心裡暗自佩服二哥和思賢竟然硬生生的用內力封住了那塊瘀血,不讓它再無止盡地擴散。

  蘇禾坐到桌邊去寫藥方子,蘇燁和顧思賢卻皺著眉從地上爬起來,兩人相視一眼,暗自下決心:下次禾兒的藥,莫要再吃了。

  真真甜死人。

  蘇禾把寫好的藥方交給了一旁的小廝,吩咐他下去煎藥。

  顧思賢坐在桌邊,倒了杯水去去口裡的甜膩,對蘇燁道:「今夜我帶禾兒去看看那個寨子,你留下照顧趙大人。」

  蘇燁點點頭,朝床上看了眼,眉間微皺。

  蘇禾咬著唇看向顧思賢:「就,就只有我們嗎?」

  顧思賢挑眉:「嗯,王妃不願意?」

  蘇禾嘟嘴:「不,不是啦,可是我不會武功,會不會,會不會拖累你。」

  江湖小話本裡最討厭的就是大俠身邊的累贅了好嗎?!不會武功,只會吃!

  顧思賢「噗嗤」一聲笑場,走到蘇禾身邊將人打橫抱起:「哈哈哈……本王的王妃真是賢良淑德,處處為本王考慮,本王甚是歡喜啊。」邊說邊抱著蘇禾出了門。

  離出發還有好些時辰呢,非常值得來一發。

  養精蓄銳啊。

  等顧思賢把蘇禾抱到床上時,蘇小王妃的臉紅的不行,看得顧王爺下身一陣緊,秉著再忍就是太監的原則,顧思賢一個翻身把蘇禾壓到身下。

  蘇禾本在掙扎的,突然對上顧思賢盛滿溫柔的雙眼,再也做不出任何抵抗的動作,顧思賢俯身咬住蘇禾的上唇,溫柔繾綣的輕咬,鼻尖輕蹭。

  蘇禾的鼻尖充斥著顧思賢的氣息,就如其人那般霸道的不留一絲空隙,滿到溢出。放棄掙扎的蘇小禾,乾脆破罐子破摔,伸手攀上顧思賢寬厚的肩膀,仰頭回吻過去。

  顧思賢眼色一沉,屈膝打開蘇禾的雙腿,一隻手固定著蘇禾的腰,一隻手探進蘇禾的薄衫裡,在微涼的皮膚上留下灼熱的溫度,看著媚|色染盡蘇禾的雙眼,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一個翻身將蘇禾抱著趴在自己的身上,眼角帶著狡黠,輕咬蘇禾的耳朵道:「寶貝想不想要?」

  蘇禾剛被他撩起了興致,滿眼春色帶著不滿看向思賢:「嗯……思賢……」

  顧思賢被蘇禾叫的一陣慾火狂燃,暗自調息忍下,告誡自己:放長線,釣大魚!繼續在蘇禾的耳邊、脖頸處撩撥:「王妃……剛剛,本王累著了……」

  蘇禾含著水汽的眼睛輕瞪顧思賢,顧思賢仍舊一副「本王累了,動不了。」的表情,蘇禾眼珠微轉,眉梢輕佻,雙手撐著顧思賢結實的胸膛,慢慢支起上身,一臉誘惑地俯身,在顧思賢的耳邊吐氣,道:「王爺,臣妾不會……」

  「轟——」蘇禾的聲音未落,顧思賢的腦海裡便早已一片空白,伸手固定住蘇禾的腰,一個翻身將人壓下,一句「你個小妖精!」後堵上蘇禾的唇,揮手散下床帳,一室繾綣,滿屋春色。

  事後,蘇禾趴在緞面的錦被上,任由顧思賢覆在他背後輕咬自己裸|露在外的肩膀、脖頸、耳垂,一絲一絲吞入腹中:「嗯……」

  顧思賢低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舒服?」

  蘇禾把臉埋在鴛鴦枕裡,輕搖:「沒……」

  顧思賢一臉寵溺,摟緊懷裡的人,沉沉睡去——晚上還要夜探呢,得好好休息。

  等蘇禾醒來,已是華燈初上,屋裡飄著飯菜香,蘇禾支起身子下床,想是顧思賢考慮到了今晚還要夜探,所以沒有做狠,事後又有按摩,所以蘇禾的腰倒不是很酸,只是有些微微的不適,但並不影響行動。

  慢慢地走到飯桌邊,伸手抓了一塊紅燒肉,還沒塞到嘴裡手就被拍了一下,肉沒拿穩,又掉回了盤子裡。蘇禾生氣的抬頭:「誰!」

  顧思賢一臉無奈:「除了我誰還敢拍你的手?」

  蘇禾噘嘴,拿起一邊的筷子,特別不情願。

  因為江湖小話本上的大俠都是大快朵頤用手抓著吃的呀,想想就好吃!

  一定非常的英姿颯爽!

  想想就帥氣!

  顧思賢無奈的搖搖頭:「乖……不用筷子不衛生,怕你拉肚子。」

  蘇禾癟癟嘴,不情不願的拿起筷子,叉著肉就往嘴裡塞。嘟著臉頰上的肉,一臉憤憤!

  顧思賢坐在他身邊,不停的幫蘇禾夾菜,盛湯,讓他慢慢吃:「你慢慢吃……沒人和你搶……」

  蘇禾慢下了趴飯的速度,顧思賢突然道:「對了,剛剛大哥來問你討藥,我說你還在睡,他便回去了。」

  蘇禾猛地拍了一下腦袋:「哎呀!我忘了!」說完一路朝藥廬跑去。

  顧思賢看著蘇禾離去的背影,又看看桌上沒有吃完的飯:「唉,早知道就該飯後和他說的。」

  出發前,蘇禾將懷裡的兩瓶藥膏給了蘇毅,仔細交代了一番,便翻身上馬,和顧思賢前去苗寨了。

  出發前,蘇燁找過顧思賢,已經稟報過苗寨路線的問題,顧思賢還帶上了地圖,一切還是小心為上,所以兩人騎馬的速度並不快。

  趁著月色,顧思賢自然是對懷裡的人一陣吃豆腐行為,蘇禾為了躲他,掙扎了一路,等到了目的地的時候額上一層細密的汗珠。顧思賢帶著蘇禾安伏在荒塚邊的一棵大樹上,伸手擦拭蘇禾額上的汗,蘇禾不解問:「我們就在這兒等麼?」

  顧思賢點頭:「這兒更近。」

  顧思賢不選藏在竹林是因為擔心竹林裡會藏著什麼東西,聽蘇燁他們說,喪屍是朝著竹林方向而去的,那竹林裡必定有蹊蹺,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在樹上比較好。

  二人等了很久,直到二更天了都沒有什麼動靜,月光下的荒塚還是一片寂靜,淒涼,風吹過讓人不寒而慄,蘇禾憋足了勁,瞪著眼屏息看著那片荒塚,一動都不敢動。

  良久,蘇禾有些坐不住了,問顧思賢:「怎麼還沒有動靜?會不會是我們來晚了?」他們先走了?

  顧思賢將人摟到懷裡,把蘇禾的腦袋按到胸上:「應該不會,你先閉上眼休息一會,等等有動靜了我叫你。」

  蘇禾搖搖頭:「我不累。」

  顧思賢咬了一口蘇禾的耳朵:「王妃是在怪本王今天下午不夠賣力麼?」

  蘇禾耳根一陣緋紅,用肘子撞了一下顧思賢:「你,你胡說什麼!」

  顧思賢一陣輕笑,緊了緊環在蘇禾腰上的手臂。

  談笑間荒塚地上竟然慢慢升起了一陣霧氣,帶著一陣花香,顧思賢真想感歎苗寨風光無限好的時候,蘇禾一個轉身摀住了顧思賢的口鼻:「有毒,不要吸。」

  顧思賢聞言就要帶蘇禾撤離,結果蘇禾搖搖頭,從懷裡掏出赤狼蛛,把它放到樹上,赤狼蛛吐了絲,從樹上掛下去,落地簽還來了個後空翻,看得蘇禾一陣驚呼,結果……就這麼

  仰天跌落在了草地上,舞動著八條腿,翻了半天才翻過身,估計是覺得丟臉了,跑的飛快,瞬間消失在荒塚堆裡。

  不一會兒赤狼蛛就回來了,身上多了兩株草,遠遠看過去根本認不出,及到眼前顧思賢才看清,蘇禾已經拍拍赤狼蛛的背,拿過它身上的草,又把它裝進了盒子裡:「辛苦你啦!」

  隨手把那兩株草塞進了嘴裡,嚼了起來。

  又把手裡剩下的塞進顧思賢的嘴裡。

  顧思賢一臉懷疑。

  蘇禾眼睛一瞪,顧思賢只好眼角抽搐,麻木的嚼了起來,結果眉頭慢慢舒緩:「薄荷葉?」

  蘇禾點頭:「不然,你以為?」

  顧思賢挑眉不語。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

我要用存稿箱了,定期更,你們會不會更愛我一點。

多多留言哦。麼麼。

以後應該都是晚八點更,如果有意外,我會在微博發消息。

看我那麼有誠意的份上,你們就多多收藏,多多留言好嘛。

麼麼。

 

☆、巨蟒

 

  遠處的霧氣並沒有散去,反而有越來越濃的趨勢,一米開外的東西竟然都看不清了,顧思賢摟著蘇禾坐在樹上,皺著眉看著前方的荒塚,輕聲在蘇禾耳邊道:「那是什麼霧?怎麼會有毒?」

  蘇禾歪著腦袋回答道:「我不知道這霧是什麼回事,有毒,是因為我聞到了曼陀羅的味道,那種花香會讓人感到頭暈,吸食過多會出現幻覺,嚼點薄荷葉就可以了。」

  顧思賢點點頭:「本王的王妃可真厲害。」

  蘇禾嘴角抽搐:誇得一點都不走心。

  顧思賢看了看眼前的景致,對蘇禾道:「再沒有動靜我們就撤,改日再來。」

  結果話音剛落,荒墳塚那邊竟傳來了一陣令人寒毛直豎的摩擦聲。

  顧思賢示意蘇禾不要說話,兩人屏息等待了一會兒,但是因為有濃霧的遮掩,兩人根本看不清,只聽得到皮膚摩擦地面的聲音。

  蘇禾側耳傾聽了一番,在顧思賢耳邊耳語了一番,顧思賢不確定的看向蘇禾:「你確定?」

  蘇禾對對手指:「可以……試試嘛。」

  顧思賢:……

  蘇禾當他默認,從脖子上解下引魂笛,放到唇邊輕聲吹了起來,笛音在空曠的山谷間迴盪,還好離寨子遠,不致於擾民。

  霧一樣沒有散,但是朦朧間卻有不少東西向他們這邊靠過來,及至兩米前停下,兩人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氣,竟是一條巨蟒。

  顧思賢收緊環在蘇禾腰上的手臂,隨時準備帶著蘇禾撤離。

  眼前的巨蟒時不時地吐著鮮紅的信子,高昂著腦袋,在空中略帶喜感的扭動,但因為其體型巨大,所以看上去又有些猙獰。

  顧思賢擔心蘇禾被嚇到,趕緊伸手摀住蘇禾的眼睛,結果手被蘇小王妃一巴掌拍掉,蘇禾埋怨道:「你遮住我眼睛幹嘛!我都看不到它了唉!」

  顧思賢扶額:他怎麼就忘了自己的寶貝就好這口呢。

  這種溫情戲碼一點都不適合王妃。

  王爺特別羨慕蘇大哥。

  顧思賢一字一句問:「它,是,什,麼。」真醜。

  蘇禾向那條巨蟒伸手,顧思賢皺眉,擔心巨蟒會傷了蘇禾,卻沒想到那條蟒蛇竟然低著腦袋盤踞到兩人的樹前,因為其體型龐大,所以就算盤曲了不上身子,頭低下也剛剛好到蘇禾平伸的手掌下,張著血盆大口,一臉花癡地在蘇禾的小肉手裡輕蹭。

  顧思賢:這位仁兄,你能不能有點蛇的樣子。

  蘇禾一臉興奮地撫摸著巨蟒:「南蟒!上古巨蟒的一種!!!」

  顧思賢:「所以?」

  蘇禾一臉星星眼:「思賢哥哥……它很乖的……」

  顧思賢:「他的體型沒有任何的說服力。」

  蘇禾雙手叉腰:「你怎麼可以以貌取人!」

  顧思賢靠在樹上:「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蘇禾托著下巴蹲下,嘟著嘴解釋:「它不會傷人的,它很認主人的,我在書裡看到過,只要摸它的頭,讓它臣服,它就會很聽話了……」

  顧思賢依舊嘴角抽搐的看著眼前的巨蟒,白色的底色,上面點綴著金黃色的斑點,除去它的血盆大口和碩大的體型,顧思賢努力說服自己:它還是很可愛的。

  一旁的南蟒好似感受到了蘇禾的難過,小心翼翼的探過腦袋,輕輕搭在蘇禾的肩上:主人,你別難過呀……

  蘇禾看顧思賢一直不說話,又見南蟒那麼聽話,心裡為他感到一陣委屈,伸手抱住它的脖子就開始號啕大哭:「嗚嗚嗚嗚……小寶,你真的好可憐哦……嗚嗚……思賢哥哥都不喜歡你……嗚嗚嗚……怎麼辦……」

  顧思賢一頭冷汗,他最受不了蘇禾哭了,一看到他的眼淚,心口就疼,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好像就這樣了,也不知道為什麼。無奈之下,只蹲下身,伸手抹掉蘇禾臉上的眼淚,將人拉到自己懷裡,輕聲哄道:「乖,不哭了。」

  蘇禾埋頭在顧思賢的懷裡,抽抽噎噎的:「那,那我,可,可以,帶小寶回去嗎?」

  顧思賢「噗嗤」一下笑出聲:「你名字都取好了,我還能不同意嗎?」

  蘇禾連忙從顧思賢的懷裡出來,仰著還帶著淚痕的臉,問:「真,真的嗎?」一臉委屈!

  顧思賢無奈地笑笑:「嗯,但是你要保證它不會傷人哦。可以嗎?」

  蘇禾眨了眨泛著水光的眼睛,乖巧的點點頭:「嗯,可,可以。」

  顧思賢把蘇禾抱緊懷裡,輕歎:「下次不要哭,你一哭我柩心口疼。」

  蘇禾當他說的是情話,臉一陣紅。

  良久,顧思賢看到周圍的霧氣隨著太陽的初升而慢慢散去了,想抱著蘇禾下樹,去荒墳堆裡看看的,打橫抱起蘇禾,結果剛要下樹,那條蟒蛇突然昂起了碩大的腦袋,張著嘴看著他們。

  顧思賢無奈的看向蘇禾,蘇禾連忙向蟒蛇擺手:「小寶,不可以!」

  蟒蛇歪歪腦袋,大張的嘴邊流下不少的哈喇子,模樣蠢爆了,顧思賢一陣嫌棄。

  在蘇禾的訓斥後小寶乖乖的合上了嘴,蘇禾滿意的笑笑,看向顧思賢,一臉驕傲:「好了!」它很乖吧!

  顧思賢勉強扯扯嘴角,抱著蘇禾掠下樹去。

  走到荒墳堆上,顧思賢蹲下身仔細察看了一番,心中暗暗疑惑:這裡的荒塚竟然都是空的。

  看似連綿起伏的地形,在大霧下原本以為是墳包,及至眼前,才發現這只是些不平緩的地,土壤鬆軟,看樣子,裡面的屍骨都已經被轉移了。

  顧思賢看太陽越升越高,手指在唇邊曲起,吹出一聲口哨,結果等了半天也不見赤驥的馬影,顧

  思賢皺著眉:「赤驥呢?」

  蘇禾抓抓臉:「跑遠了?」

  顧思賢搖搖頭:「它從不會跑遠。」

  蘇禾:「可是它現在都不來,我們要怎麼回去?」

  顧思賢氣定神閒道:「我用輕功帶你回去便是了。」這有什麼難的。

  蘇禾小心翼翼的伸手指了指他身後的小寶:「那,小寶,怎麼辦。」它又不會飛……

  顧思賢:……

  拗不過蘇禾的撒嬌,也考慮到小寶的體型會嚇壞苗寨的人,顧思賢權衡了一番後,答應,他抱著蘇禾在前面慢點飛,小寶在身後跟著。

  「王妃,這可滿意?」

  「滿意滿意。」

  蘇禾點完頭後主動親了一下思賢:「謝謝。」

  這招對顧王爺自然特別好使,板了很久的臉終於笑了一下,瞥了眼一邊依舊歪著腦袋犯花癡的流哈喇子的小寶:好像你也不是那麼討厭了。

  隨後便一把抱起蘇禾,向苗寨口掠去。

  太陽照耀下的苗寨一片祥和,一身白色錦袍的男子抱著一身青衣的男子一路輕躍離去,忽略那條跟在他們身後的巨蟒。

  顧思賢轉身看了眼,心裡感歎:長那麼壯,動作還這麼敏捷,這不合理。

  顧思賢一路避開有人的大道,盡量往小路走,偶爾也會瞥到幾個村民,都是壯年,想起蘇燁之前的敘述,正覺奇怪之時,前面竟然突然躍出五名黑衣人,劈頭蓋臉地向顧思賢砍來,招招都是取人性命的招式,一點都不含糊。

  顧思賢抱著蘇禾,沒有空手回擊,只好不停的閃身躲避,看著特別窩囊。

  蘇禾嚇得抱緊顧思賢,顧思賢換成單手摟住他的腰,從手臂上取下烈焰玄鐵鞭,幾下就把黑衣的衣服都打爛了。

  打破了他們的衣服顧思賢才驚異地發現,他們□□出來的皮膚竟然都已經腐爛,有些地方還露出不少的白骨,腐臭味撲面而來。

  顧思賢心下有些瞭然,一個輕功,把蘇禾推到巨蟒的身上,囑咐小寶道:「你往直走,把禾兒帶去滇南府,禾兒若是傷了,我就把你剁了,吃全蛇宴。」

  小寶一個機靈:全蛇宴什麼的,一點都不可愛!

  趕緊駝著蘇禾一溜煙兒的跑的沒影了,蘇禾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小寶帶走了,耳邊迴盪著顧思賢用內力傳來的話:「禾兒,別怕,我等等就來。」

  蘇禾只好抱緊小寶,指揮它往滇南府而去,畢竟他不會武功,如果去了滇南府還可以搬救兵。

  那五個黑衣人自然向蘇禾追去,但顧思賢可不是吃素的,鞭子甩的呼呼響,跑一個伸出鞭子將人捲回來,狠狠地打落,不留一點情面,刷刷幾鞭,徹底斷了他們的骨頭,不一會兒便將五個人都解決了。緩緩從空中降落,想要前去仔細看看那個喪屍的模樣時,卻發現地上竟然只剩下五件殘破不堪的黑衣,那五具屍體竟然在斷骨時立即化成灰了。

  顧思賢心理擔心著蘇禾的安危,沒有做過多的停留,便轉身走了,朝滇南府的方向掠去,他的禾兒一定急死了。

  顧思賢除了苗寨的山門時,轉頭看了一眼,發現這裡的路確實和蘇燁他們發現的一樣,景物對稱,路卻兩條。

  趕緊滇南府的時候,顧思賢本想著蘇禾會撲上來詢問他有沒有受傷之類的,結果還沒跨進門,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陣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

  顧思賢微微退了一步,抬頭,看了眼頭頂的牌匾,上面寫著「滇南府」沒錯啊。

  顧思賢快步跨進去,結果前院裡竟然圍滿了人,擠都擠不進去,也看不到大家在圍觀什麼。

  顧思賢咳嗽好幾聲,身邊的僕人才發現自家王爺回來,趕緊讓路。

  眾人讓出一條路,顧思賢板著臉,往前走,結果就看到自家王妃在給那條蠢爆的蟒蛇洗澡,周圍還圍了一圈的裁縫。

  顧思賢:「你們在做什麼?」

  金花大娘滿臉笑容:「哎喲,我們在給小寶量身啦!」

  王妃的寵物,行頭自然不能少,一定要請杭絲坊的裁縫給量身定做一件,不對,是好幾件。

  看了眼那條依舊不停留著口水的蛇,顧思賢一陣無語。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

一天碼了了7000+

脖子斷了,求安慰,嗚嗚嗚。

願你們喜歡。

 

☆、來福

 

  顧思賢走到蘇禾身邊,捏起他的臉頰:「你個小沒良心的,敢情你是把我忘了?也不管本王死活了是不是?」

  蘇禾傻傻得看著顧思賢,也忘了掙扎,手裡的水瓢「咚」地一聲掉到了地上,手緊緊攀上顧思賢的袖子,嘴巴一癟:「我我我……我忘了……思賢,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嗚嗚嗚……」說完金豆豆就從眼睛裡掉出來了,把頭埋進顧思賢的懷裡,哭道:「還好,還好你沒事……嗚嗚嗚……」

  顧思賢伸手撫上蘇禾的腦袋,帶著寵溺的哄道:「小呆子,我沒事啊……別哭了,嗯?」真是拿他迷糊的小王妃沒有一點辦法啊。

  蘇禾從顧思賢的懷裡出來,顧思賢伸手抹掉蘇禾臉頰上的淚痕:「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呢。」

  蘇禾搖搖頭:「才不會。」怎麼捨得。

  顧思賢掛掛蘇禾的鼻子輕笑,起身時看了一眼周圍的下人:「咳咳,滇南府可不養閒人。」

  話音剛落周圍原本黑壓壓的一片人,頓時都作鳥獸狀散了,心裡嘀咕:王爺可凶殘,還是王妃親切軟萌,體恤民情,與民同樂,非常值得王爺學習!

  早上四王妃騎著一條金色蟒蛇回府的消息立刻傳遍了整個滇南,江湖小話本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大消息,於是各種標題開始漫天飛舞,比如「四王妃騎金龍下凡救蒼生」,又比如「金蟒尋主,四王妃升仙」,還比如「呼風喚雨小王妃,降龍伏虎真神醫」……

  「哈哈哈哈……我家禾兒要升仙了唉!」飯桌上,蘇毅一大早捧著一大疊從下人那裡花重金購回的江湖小話本,捧腹大笑不已。

  陸子寧不解地湊過腦袋:「什麼?」

  蘇毅一拍腦袋,對哦,昨天蘇禾騎蟒蛇回府的新聞他還沒和子寧說過,主要是擔心那條蟒蛇會嚇到自家媳婦,一時忘了便沒有說,現在子寧問起了,自然不能含糊。

  蘇毅清清嗓子:「咳咳,額……是這樣的,子寧啊,那個……」

  蘇毅還沒說到正事,飯廳外就傳來一陣爭吵,蘇禾的聲音特別響亮,堪比罵街,蘇毅想忽略都不行,只好眼角抽搐,帶著陸子寧前去觀看。

  「為什麼不准小寶進飯廳!」蘇禾雙手握拳,一臉氣憤。

  「他會嚇到別人的。」顧思賢在一旁好心的勸。

  「怎麼會!大家都很喜歡小寶啊!」蘇禾揮拳。

  「子寧會怕啊。」顧思賢看了眼剛過來的蘇毅和陸子寧,彷彿看到了救星。

  陸子寧剛過來就聽到自己的名字,一臉好奇:「我怎麼了?」

  蘇禾一看大嫂過來,又想起陸子寧之前連屍體都不敢看,這麼說來,大嫂的膽子卻是不大唉,那,那要怎麼開口啊。

  蘇禾撓撓腦袋,一臉苦惱:「大嫂,我……你,你先別怕,那個,就是那個……」

  陸子寧溫柔道:「哪個?」

  蘇禾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開口,那麼溫柔的大嫂,怎麼開得了口嘛,可是小寶……哎呀,真的好煩啊。

  結果就在蘇禾要放棄的時候,小寶不知突然從哪裡冒了出來,一個飛身,直奔陸子寧而去。蘇毅擋都擋來不及,只好一把將人護進懷裡,而小寶就順勢將兩人都纏住了,歡快的不得了。

  蘇禾見勢驚呼:「傻小寶,不可以啦!!!」手忙腳亂地上前抱住小寶。

  蘇毅趕緊摀住陸子寧的眼睛:「不要看。有我在,沒事的。」說完就單手拿起寒缺——凡事傷了子寧的東西都不可留。

  結果陸子寧卻輕輕覆上蘇毅的手:「不要。」

  蘇毅頓了頓,聽陸子寧道:「寶寶在,別……」說完抓著蘇毅的手撫上他微凸的腹部。

  蘇毅收了內力,對蘇禾道:「快把你的蠢蛇弄下去!」

  蘇禾趕緊點點頭,抱著小寶開始焦急地哄:「小寶,你快下來啦。求求你了……」

  然而小寶依舊一副傻樣,長著血盆大口,一臉蠢樣,口水直流。

  陸子寧依舊被蘇毅捂著眼睛,但是聽到蟒蛇二字時有些疑惑,輕聲道:「是蛇嗎?」

  蘇毅一臉後悔,怎麼就說出口了,趕緊安慰道:「別怕,是禾兒,收了條蠢蛇,它不傷人的,就是,有點大。」

  「真的嗎?」陸子寧抓著蘇毅的衣襟,語氣裡竟偷著些驚喜。

  「你不怕嗎?」蘇毅疑惑,那蛇越纏越緊,還把頭靠過來,蘇毅伸手攔著瞪著它:不!許!靠!過!來!

  陸子寧輕輕覆上蘇毅放在自己眼前的手:「不怕啊。」

  蘇毅:……

  陸子寧剛睜開眼就看到小寶一嘴的口水,蘇毅一臉的嫌棄,小寶不離不棄使勁往自己這邊靠,陸子寧一臉驚喜,拍下蘇毅擋著小寶的手,歡呼:「來福!!!你怎麼在這裡!!!」

  巨蟒見陸子寧認出了自己,更是一番歡快的上下舞動,嚇得趴在它脖子上的蘇禾趕緊收緊手臂,哇哇大叫:「小寶,你別亂動啊!!!」

  結果那條巨蟒還真的就不動了,頭在陸子寧身上蹭,吐著信子舔陸子寧的臉。

  陸子寧也沒有一點恐懼,摸著它的腦袋很是歡喜,就像很久未見的老朋友。

  陸子寧看向趴在巨蟒身上的蘇禾,道:「禾兒,你在哪裡撿到來福的?」

  「來福?」蘇禾一臉的不解:「它叫小寶啊!我,我昨天在苗寨和思賢夜探的時候撿來的。」

  陸子寧一臉疑惑:「苗寨?不可能啊,它是我一手養大的唉,皇上養在御膳房的來福啊。怎麼會在苗寨……」

  蘇毅聽完下巴都要掉了:「你養大的?!」

  「是啊。」陸子寧摸摸巨蟒的腦袋:「來福,放我下去啦,我現在有寶寶了,你要小心哦。」

  陸子寧話音剛落,那條金色的巨蟒便滿滿的低下了頭,匍伏到地上,陸子寧順著它的脖子一路往下滑,到了地上,動作十分嫻熟,一看就是老手。

  蘇禾早就被顧思賢抱下來了,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大嫂從來福身上滑下來,特別羨慕!

  陸子寧安撫了一陣來福,抬頭對眾人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皇上估計就要來了。」

  顧思賢嘴角抽搐:皇上這種東西……最難纏了。

  蘇燁正好從房裡出來,聽到皇上要來了,也是一陣頭疼,不過他出來是有原因的,他是來找禾兒的:趙宇嘟醒了。

  蘇禾趕緊跑去給趙宇嘟診脈,這次的趙宇嘟倒是沒有發瘋,只是有些呆楞,估計是眼睛看不見的緣故,蘇禾趕緊安慰他:「嘟嘟,你別難過,我給你配了藥,都是散瘀的,過幾天你額間的瘀血散了就沒事了啊。」

  趙宇嘟點點頭,又陷入沉默,蘇禾知道現在他怎麼勸都沒用的,便去了藥廬煎藥,有些劑量要調整一下,吩咐了蘇燁照看趙宇嘟,有什麼狀況第一時間去藥廬找他便是。

  是夜,顧思雲果真來了滇南府,身後還拖了個小尾巴——北漠王:葉啟蕭。

  顧思賢來的時候一桌子的人正在院子裡吃火鍋。

  今晚陸子寧親自掌廚,這些日子好不容易沒有了孕吐,但是因為嘴挑,所以也沒怎麼好好吃飯,今天終於在軟磨硬泡下讓蘇毅同意自己下廚,但是有一大堆條件:不可以動刀,不可以累到……陸子寧本是要生氣的,但是對上蘇毅一臉的擔心,話也說不出了,都答應了,讓滇南府的廚子幫忙切菜、洗菜,自己製藥負責掌勺就可以了,可是蘇毅還是一臉擔心的站在邊上。

  「只是做個鍋底,別擔心。」陸子寧輕聲寬慰自家男人,踮起腳尖在蘇毅的唇上蜻蜓點水了一下,紅著耳根轉身忙活去了。

  蘇毅一臉溫柔的看著眼前拿著勺子的人,滿身的幸福。

  顧思賢來的時候大家都已經準備好各種食材了,依次入座的時候才發現桌上怎麼多了兩個人,略擠。

  轉頭一看竟然是皇上,一陣手忙腳亂的行禮被顧思雲揮揮手制止了:「沒有外人,不必多禮。」

  顧思賢話音剛落,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往周圍看了一圈,問:「朕的探花郎呢?」要知道以前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別人都不會說什麼,只有那個書獃子定會回一句:「禮不可壞。」

  蘇燁回道:「趙大人出了些意外,眼睛看不見了,不過禾兒說無礙,過幾日瘀血散了便會好了。具體情況臣飯後再同皇上回報。」

  顧思雲點點頭,伸手拍了一下葉啟蕭的手:「朕都沒有吃,你竟然敢先動。」

  葉啟蕭拿著一根黃瓜啃的甚歡,一臉無辜回道:「幫皇上試毒呢,一片真心啊,天地可鑒。」

  說完還將手裡的黃瓜遞到了顧思雲的嘴邊:「皇上嘗嘗?沒毒,可甘甜了。」一根削了皮的黃瓜遞在顧思雲的嘴邊,又粗又大,特別詭異。

  顧思雲白了葉啟蕭一眼,開口:「北漠王的心意朕心領了,既然北漠王如此飢渴,這黃瓜還是留著你自己享用吧。」說完對眾人開口:「吃飯吧。」

  葉啟蕭一臉無所謂:「好吧。」拿回黃瓜繼續啃。

  座上的各位則是默默動筷,沒有一個說話的,偶爾用一臉同情的目光看看北漠王。

  顧思賢心裡則是在打算:今晚是要準備一個房間呢還是兩個房間。

  北漠軍力如何,顧國拚得過嗎。

  得罪了哪一個也不是啊。

  唉。                       

作者有話要說:  =3=

準備幾個房間好呢。

 

☆、鯽魚湯

 

  吃到一半,葉啟蕭突然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在自己的碗裡狂倒一番。

  眼尖的蘇禾趕緊把自己的碗端過去:我也要。

  七喜公公說了,北漠的調料可好吃。

  葉啟蕭倒也客氣,直接連瓶送給了蘇禾:都給你,晚上只要一間房。

  一旁的顧思賢挑眉,撒了些,給了下手的蘇毅,蘇毅順手給了陸子寧,早就看他想要的表情了,果不其然,拿到手後倒了些在碗裡,伸手用食指沾了放進嘴裡嘗了嘗,一臉欣喜:「好配料!」

  葉啟蕭謙虛的笑笑:「只是北漠特產,沒什麼特別的。」

  蘇毅俯身在陸子寧耳邊輕聲道:「你會做麼?」

  陸子寧想了想回道:「這可有些難。」

  蘇毅:「缺材料?」

  陸子寧搖搖頭又點點頭,看蘇毅一臉的疑惑,開口解釋:「是,也不是。調料粉的材料莫過於八角、白蔻、白芷、黃□、茴香、孜然、辣椒、胡椒、鹽。味道不同在於兩點。其一是各種材料的比例,比例不同口感自然不同;其二是材料本身的質量,這質量就包含各種因素了,產地不同質量就不同了。而質量不同的材料所適合的比例自然是不同的。」

  陸子寧拿起葉啟蕭的小瓷瓶繼續道:「北漠王的氣候獨特產出的香料自然也是特別的,所以就算我會知道這個比例,不一樣的東西的配出來的也是不一樣的味道。當然,陳年的貨又要另當別論了。」

  一席話聽得眾人滿臉的驚歎,蘇禾的手上還保持著夾肉丸子的姿勢,嘴裡激動:「大大大大嫂,你好厲害哦!!!」懂這麼多,他聽到那些香料的名字就覺得不可思議。低頭看看自己丸子上的粉末,想不到裡面有這麼多東西。

  葉啟蕭也是一臉讚歎:「果然是神廚啊,難怪雲兒總是說你做的東西好吃,這火鍋還真絕!」

  顧思雲夾菜的手一頓,而蘇小呆的聲音響起:「雲兒……思雲哥哥的名字可真好聽。」轉頭便對著顧王爺來了句:「賢兒……」顧王爺一個哆嗦,筷子上掉了一塊肉。

  飯桌下,顧思雲一腳踩到葉啟蕭的腳背上,洩憤!

  葉啟蕭咬牙,媳婦踩的,怎麼會疼呢!

  蘇燁在一旁默默地挑刺,把魚肉都放在碗裡,弄了些湯,在另一隻碗裡夾了些清淡的菜,放到食盤上,道一句:「我給趙宇嘟送飯去。」便帥氣地端著盤子走了,留下一桌八卦的眼神。

  顧思雲吃著肥腸,問:「蘇將軍何時與趙大人關係如此密切了。」

  蘇禾歪著腦袋把蘇燁和趙宇嘟的事說了一遍,邊說還不忘往嘴裡塞吃的,大嫂的火鍋真的太好吃了,賣身都值得!

  顧思雲聽後一臉的了然:「難怪不肯在京為官,敢□□有故事的啊。」感概一番後夾了一筷子牛肚塞進嘴裡,嚥下後對陸子寧道:「陸御廚的手藝還是這麼棒啊!朕,甚是想念。」顧思雲挑眉:你還願意回來當朕的廚子麼,月俸什麼的一切好說。

  蘇毅一臉媚笑:「皇上有這麼多廚子呢,哪裡還會少了子寧,你要是還不夠,北漠王一定願意派十七八個北漠御廚來京,北漠王,你說是吧?!」說完看向啃著筒骨的葉啟蕭:這麼好的表現機會,別浪費啊!

  葉啟蕭趕緊點頭:「那必須啊!別說十七八個,七八十個都沒問題啊!」一激動邊說還邊噴上了沫星子,顧思雲深吸一口氣,白了葉啟蕭一眼。

  蘇毅一臉得逞的奸笑:子寧可是我的,蘇府養得起呢。

  大不了到時候問顧思賢多要點聘禮便是了。想完便看向顧思賢,顧思賢一臉瞭然,笑而不語。

  房裡——

  蘇燁端著食盤防盜床頭,趙宇嘟一身輕透的白衫半靠在床邊,墨發凌亂地散在身後,臉色蒼白,含著水的雙眸看著床單出神,像個木偶般,不說不動,讓人看了一陣心疼。

  蘇燁輕輕做到床邊,伸手撥了撥落在趙宇嘟臉頰邊的碎發,輕聲道:「吃飯了。一定餓壞了吧。」

  趙宇嘟聞聲抬頭,努力把臉朝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淺笑:「還好。」

  「我餵你。」蘇燁拿起床頭的碗,舀了一勺飯帶著些魚肉,吹了吹,遞到趙宇嘟的唇邊,語調裡帶著些哄人的意味:「乖,張嘴。」

  趙宇嘟聞言乖乖的張嘴,慢慢的咀嚼,耳根泛紅。

  蘇燁自然沒有看到,依舊自顧自的說:「今天的晚飯是子寧做的火鍋,味道很好,但是你最近不能吃辛辣的,所以就給你加了些清淡的菜,等你好了再跟我們一起吃就是了,到時候一定吃得你停不下來。」

  趙宇嘟吃飯很慢,蘇燁也不摧,就這麼等著。

  「啊,還有啊,這些魚肉我都把刺挑了,但是難免有漏失的,如果有,你記得吐出來啊。子寧的鯽魚湯味道很棒的,湯濃且鮮,我給你盛了些拌在飯裡,我盛了一碗,等等你喝完了我再給你去盛一碗,我聽老人說,鯽魚湯可補了,你的多喝喝。」蘇燁邊喂邊絮絮叨叨。

  「咳咳……」趙宇嘟聽到「鯽魚湯」三個字的時候被噎到了,嚇得蘇燁趕緊拍他的背,有了上次的經驗蘇燁這次下手輕了許多,順手拿過一邊的鯽魚湯遞到趙宇嘟唇邊:「慢慢吃,慢慢吃,你別急啊,來來來,喝口湯……」

  趙宇嘟沒辦法拒絕,又被噎得說不出話,只好順著蘇燁的手,咕嘟咕嘟地喝下小半碗鯽魚湯。

  蘇燁慢慢的安撫趙宇嘟的後背,等他喝得超不多了,便將碗放倒床頭,扶著趙宇嘟的雙肩問:「好些了嗎?」

  趙宇嘟點點頭,蘇燁扶著他靠在床欄上:「吃那麼急做什麼,又沒有人催你,鯽魚湯可鮮美?」

  趙宇嘟沉默不說話,低著頭,臉上一片紅,嚇得蘇燁以為他發燒了,把自己的額頭抵到趙宇嘟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發現並不熱,才放心:「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趙宇嘟突然感受到一股氣息噴在臉上,情不自禁往後退,卻被蘇燁抓住了肩膀,動彈不得,感受到額上傳來的溫度才知道蘇燁是在幫他試體溫,便乖乖的不動了,短短幾秒,鼻尖卻都是蘇燁的味道,陌生卻又極富安全感。

  「沒有……」趙宇嘟咬著唇回答。

  蘇燁不解:「那你臉怎麼那麼紅?」

  趙宇嘟尷尬地輕聲道:「那,那個,鯽魚湯是給孕婦進補的……」

  蘇燁聽了,聳了聳肩:「這又怎麼了,孕婦能喝,你當然能喝!」

  趙宇嘟:(_)

  就在蘇燁把最後一口飯餵完的時候,蘇禾捧著一個小瓷盅從門外走來,輕聲道:「我燉了了蜂蜜車前湯。嘟嘟,快來喝喝,可甜了。」邊說邊把手裡的才小瓷盅放到了桌上。轉身看到蘇燁在收拾碗筷,濃濃的鯽魚湯的鮮味撲面而來,蘇禾拿食指指著蘇燁道:「哦哦哦!!!原來是你夾了那麼多鯽魚湯,大哥可生氣了,那可是大哥特意吩咐府裡的廚子給大嫂做的!」

  蘇燁捧著食盤一陣語噎:「放在桌上的,我怎麼知道……」

  趙宇嘟一臉尷尬。

  蘇禾繼續道:「大嫂還特意煮了枸杞茉莉雞肝湯,結果你都沒有拿來給嘟嘟喝!」

  蘇燁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只好站在一邊撓頭:他怎麼知道啊。

  蘇禾把湯放下,接過蘇燁手裡的食盤,搖搖頭,一臉「你沒救了」的表情,留下一句:「等等喂嘟嘟把湯都喝了啊。」我燉了好幾個時辰的,糟蹋了我跟你急。

  蘇燁把小瓷盅放到一邊,一臉訕笑:「嘟嘟,我們等會兒再吃啊。」

  趙宇嘟輕笑出聲,眉眼間帶著秀氣,看得蘇燁一臉的驚艷。

  滇南府的前院裡,橫七豎八地躺著不少人,個個身高八尺,帥氣逼人。

  顧思賢抱著蘇禾坐在竹椅上,捏著蘇禾的臉打趣,問顧思云:「你們怎麼來了。」還這麼快,前幾日還飛鴿傳書說宮裡忙呢。

  顧思雲躺在貴妃椅上,吃著葉啟蕭遞過來剝好皮的葡萄,道:「北漠的太上皇派人送了幅地圖來,竟是丟失已久的地宮的地圖。我看了看離你這挺近,就帶他出來逛逛,串串門。」伸手指了指在一邊剝葡萄皮的葉啟蕭。

  走親戚這種事想想就開心,更何況是親兄弟。

  「地宮?」顧思賢挑眉。

  顧思雲往嘴裡塞了顆葡萄:「嗯,可詳細了,咱們□□爺可有打算了,這地宮竟然通向顧國各地,出口也是隱藏得十分完善,都是些枯井,山洞,懸崖,反正隱藏得極好,安全性極高。」

  顧思賢咬過蘇禾手上的荔枝,問:「那通向滇南的出口是?」

  顧思雲嘴角一揚,神秘地吐出兩個字:「苗。寨。」

  蘇禾一臉恍然大悟:「難怪會在那裡見到來福。」其實蘇禾更喜歡叫它小寶,因為蘇奶奶說過了,寶字好,大家都是寶。但是既然是大嫂養大的,其實那蛇也是因為在自己身上聞出了陸子寧的味道才臣服自己的,其實它早就臣服於陸子寧了。既然大嫂說它叫來福,那就叫來福吧。

  蘇禾只是有些羨慕,並不嫉妒,因為就算換做是他,他也會臣服於陸子寧的,衝著豬蹄就心甘情願啊!!!

  顧思賢親了口蘇禾的臉,對顧思雲說:「你也覺得苗寨有問題?」

  「當然,不然我來做什麼。」顧思雲拍開葉啟蕭索吻的臉,一臉的嫌棄。

  北漠王特別委屈:王爺都有,我也要。

  你賞罰不均!差評!

  哼哼哼!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

你們會比較喜歡現在的換行形式嗎?

北漠王真的特別心酸。

 

☆、關了門還有窗

 

  顧思雲絲毫不理會在一邊鬧脾氣的葉啟蕭,對顧思賢道:「不過北漠的太上皇在心裡只說要我們小心苗寨,其他的什麼也沒說。又想著最近宮裡也沒什麼大事,來這裡實地看一下也是好的,起碼心裡踏實。」

  蘇毅坐在一邊道:「哦?劉丞相千金的媒可做了?」

  「未曾。」顧思雲一臉的雲淡風輕,「此事攸關四王爺,朕自然不能獨斷。」

  顧思賢還沒開口蘇禾就急了:「還是快點解決了吧,女子老了就沒人要了。」

  顧思賢輕笑,顧思雲挑眉:「哦,禾兒如此懂事,朕心甚是寬慰啊,那行,改明兒朕傳個口諭回去,讓四王爺納劉丞相的小女兒為妾,禾兒放心,王妃的地位沒人敢跟你搶。」

  蘇禾一聽,原本焦急的神情突然停頓了一下,出神了一番後,耷拉了腦袋,眼色一黯,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一個音。

  顧思賢本是有些看好戲的,但現在察覺到蘇禾低落的情緒後,眼裡帶著些不滿瞪了顧思雲一眼,伸手將蘇禾摟進懷裡,雙手捧起他的臉。

  在月光和遠處燭火的映照下,蘇禾的眼眶泛了紅。顧思賢你把臉湊上去,在蘇禾的唇邊不停地親吻:「小呆子,怎麼了?」

  蘇禾搖搖頭不說話,沉默得不像話。

  顧思賢用額頭抵著蘇禾的額頭:「皇上的話可不能信。」

  顧思雲被嗆到:「咳咳……朕可是金口玉言!」葉啟蕭在一旁輕輕拍著顧思雲的後背:「吃那麼急做什麼,喜歡以後都給你剝。」

  蘇禾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思賢,其實,劉丞相的千金挺好的……你可以,可以考慮,但……但是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就納一個妾……我……」語調裡帶上了哭腔,哽咽著話也說不出來。

  眾人一聽都面面相覷,一臉震驚。顧思賢聞言更是臉色一變,捧起蘇禾的臉,逼他對上自己的眼睛,沉聲問道:「你在說什麼?!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蘇禾看著顧思賢發怒的眼睛,被嚇傻了,眼淚含在眼眶裡打轉,雙唇顫抖:「我……我我……」

  話還沒說完,顧思賢便打橫抱起蘇禾,向主屋掠去,身後是蘇毅的喊聲:「思賢,你別嚇著禾兒……」一旁的陸子寧也是一臉的擔心,而罪魁禍首顧思雲則是一臉悻悻,葉啟蕭看著他也是一臉的無奈。

  顧思賢抱著蘇禾進了門,揮手關了門,逕直將人放到床上,顧思賢坐到床邊,捧著蘇禾的臉問:「告訴我,怎麼了?」

  對上顧思賢溫柔的眸子,蘇禾再也忍不住了,眼淚突然崩了堤,整個人撲到顧思賢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思賢……嗚嗚嗚,我,我不要,不要……嗚嗚嗚……不要你娶別人……思賢……不要……求你……」

  顧思賢邊聽,眉皺的愈深,伸手拍撫蘇禾的背,歎一句:「傻瓜,我怎麼會娶別人……」收緊手臂,對懷裡的人更是憐愛三分。

  良久,顧思賢感覺懷裡的人哭的差不多了,撫摸著蘇禾的背,輕輕咬了蘇禾的耳朵一口,是時候問原因了,便道:「為什麼以為我會娶別人?」以前顧思雲也經常拿劉丞相的女兒打娶蘇禾,蘇禾從來都是像兔子一樣跟顧思雲急的,今兒個怎麼如此反常。

  蘇禾把頭靠在顧思賢的肩窩上,搖搖頭輕歎:「沒什麼……」

  顧思賢緊了緊環在他腰上的手臂,吻了吻蘇禾的額頭,道:「告訴我好不好。」

  蘇禾沉默了一會道:「那,那我說了,你不要生別人的氣。」

  顧思賢看了一眼蘇禾,知道他的顧慮後點點頭答應他:「好,我答應你。」

  蘇禾在顧思賢的肩上蹭了蹭,輕聲開口:「前幾天,我聽到有人說……」

  前幾日蘇禾去給子寧把脈的時候,路上聽到府裡的下人在一旁的花草堆裡討論——

  「蘇大公子真有福氣,娶了個男妻還能懷孩子。」

  「可不是麼,我們王爺怎麼就沒有那麼好的福氣。」

  「唉,你別這麼說,王妃不是挺好的嗎,對我們都是和和氣氣的,從沒把我們當下人使,醫術好,心地又善良,和王爺怎麼看怎麼配。」

  「王妃人當然是好得沒的挑,就是不能懷孕,我也是想這滇南府裡以後能更熱鬧些啊,有孩子喜慶嘛。」

  「也是,咱們王爺也得有後啊。」

  「唉,所以你說這多可惜。」

  「哎呀,還可以納妾的嘛,隨便納個妾生個孩子不就好了。」

  「這也是種方法,不過就怕王妃不肯,他們倆那麼恩愛。」

  「也是……」

  蘇禾聽到這裡就停不下去了,低著頭快步走開了。心裡至此便長了根刺,刺得他日夜難眠,畢竟自古以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想了很久,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跟顧思賢說這件事,而今晚顧思雲的一番話正好碰到了刺上,蘇禾本是想說服自己,讓顧思賢納了劉丞相的小女兒為妾的,但是話一說出口,就心如刀割一般,喉嚨裡塞了棉花,再也說不下去,眼淚更是不爭氣的往下掉。

  顧思賢聽了蘇禾的解釋,一陣的哭笑不得,托起蘇禾的下巴,親了一口後:「我父皇自從知道我喜歡你後,早就不在意有沒有後了,你別忘了,當初可是我父皇聽了宮裡那些下人的話後一拍桌子決定你我婚事的。聘禮還是他出的呢。你可不能悔婚啊。」說完刮刮蘇禾的鼻子,一陣親暱。

  聽了顧思賢的話,蘇禾突然想起思賢那個胖胖的父皇,當初一天到晚樂呵呵的,一點也沒有皇上的架子,最喜歡這種八卦消息,每天派了各種公公去各個宮裡搜八卦,那日聽了某個公公對他和思賢的匯報後,立馬下旨讓人拿了聘禮去蘇府定親,自己奶奶更是高興得不得了,到處宣傳自己孫子要出嫁的消息,那滿臉的喜慶,蘇禾現在想想都覺得好笑。

  突然想起了奶奶,蘇禾笑笑,伸手摸摸思賢的下巴:「出來這麼久了,不知道奶奶怎麼樣了。」

  顧思賢見他不再傷心糾結生孩子的事兒了,便鬆了口氣,回道:「奶奶好得很呢,前幾日打麻將還贏了一幫大人的老婆,手氣好得沒話說。」

  「你怎麼知道?」蘇禾聽了一臉奇怪,「昨天,你不是和我在一起?」

  顧思賢揉揉他的腦袋:「傻瓜,我排了三個影衛在蘇府呢,他們會把府裡的日常都用書信的形式傳來我這。」

  蘇禾聞言,噘起了嘴:「厚……你都不給我看!」

  顧思賢挑眉:「你沒問我要啊,下次給你看便是了。」

  說著突然翻身壓倒了蘇禾,蘇禾雙手抵在他胸前:「你你你你要幹嘛……」

  顧思賢看到蘇禾泛紅的耳根後,輕聲道:「吃飽了有點撐,我們做個運動消化一下如何?」說完便趴在蘇禾的脖頸處吮吸起來。

  「嗯……」蘇禾努力掙扎:「我我我幫你去問子寧要碗山楂汁……」

  「這麼麻煩做什麼。」顧思賢說完便扯掉了蘇禾的薄衫,「王妃不是想生孩子麼,我們試試,說不定就有了呢?」說完便堵住了蘇禾的唇,抵死纏綿。

  而主屋門口,蹲著四個腦袋,在顧思賢揮手滅了燭火後,蘇毅帶著陸子寧走了,緊了緊陸子寧身上的披風,在陸子寧額上落下一個吻——這麼難得得幸福,一定要好好珍惜才是。陸子寧抬眼與他相視一笑。

  顧思雲則是走到走廊盡頭後,又折轉回身,走到剛剛聽牆角的地方,一臉無奈地看著葉啟蕭拿著一個沙漏在那裡一臉認真。

  顧思雲翻了個白眼,二話不說便揪著葉啟蕭的耳朵將人拖走了,葉啟蕭歪著腦袋,一路小跑,捂著嘴不能出聲,好不容易離主屋遠了些,才嗷嗷嗷地直叫喚:「雲兒……疼疼疼!!!」

  「你還知道疼!」顧思雲鬆了手,甩了甩袖子轉身走了。

  葉啟蕭疼得五官都要錯位了,但見顧思雲一走,便捂著耳朵趕緊跟上:「雲兒雲兒!等等我……」

  「你剛剛拿沙漏做什麼?」顧思雲撇了一眼葉啟蕭問道。

  「計時啊。」葉啟蕭一臉正經。

  「計什麼時?」顧思雲不解。

  葉啟蕭拋起手裡的沙漏,接住:「嘿嘿,看看顧王爺有多持久咯。」

  顧思雲聞言後腳步頓了頓,隨後滇南府的後院便傳來了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接著就是北漠王拿著搓衣板跪在顧思雲房門口的哀求聲:「雲兒……雲兒……你就讓我進去吧,求你了……雲兒,我知錯了……」

  北漠王的聲音特別洪亮,原本好好的哀求,竟然震得整個後院都聽得一清二楚,住在他們隔壁的蘇毅看著懷裡被葉啟蕭的哀求聲吵醒的陸子寧,一臉的憤憤。翻身下床,一手拿了個枕頭,一手拿了床薄被,黑著一張臉出了門。

  「你去哪兒?」陸子寧揉著惺忪的睡眼溫柔的問蘇毅。

  蘇毅笑笑道:「解決一下噪音。就來。」

  葉啟蕭閉著眼在那裡哀嚎,一臉的悲壯,好像下一秒就要去出征一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無法自拔。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開門聲,趕緊轉身,一看是蘇毅,便道:「蘇大公子,快來幫我勸勸雲兒啊!」一臉的渴望。

  蘇毅走在葉啟蕭的跟前,把手裡的枕頭和薄被塞到葉啟蕭手裡:「北漠王要是晚上渴了來我屋裡,我已定好茶相待。還有,子寧睡了,麻煩北漠王小聲點,孕夫需要休息。」說完便拍葉啟蕭的肩膀,轉身走了。

  葉啟蕭伸著手一臉不捨地看著蘇毅離去的背影,良久,一臉頹然地坐在地上。

  房裡的顧思雲坐在桌邊悠閒的喝茶,聽到外面竟然難得安靜了下來,挑眉。

  轉身要去洗漱休息了,結果就看到葉啟蕭黑著一張臉站在自己身後,顧思雲嚇了一跳:「你怎麼在這?」

  葉啟蕭二話不說把人抱起,扔到了床上,翻身壓住。

  蘇毅臨走前附在葉啟蕭的耳邊道了一句:「關了門還有窗啊,不理你就硬上啊。准行。」

  葉啟蕭看著身下一臉春|色的人兒,心想:還真行!

作者有話要說:  =33333=

 

☆、催眠的人

 

  是夜,趙宇嘟的房裡,蘇燁靠坐在床邊打著哈欠,趙宇嘟一臉的愧疚,這幾日因為擔心自己晚上出事,蘇燁便一直靠坐在床邊休息,前幾日倒還好,畢竟是習武之人,少睡一二日倒也沒什麼關係,但幾日下來自然有些吃不消,趙宇嘟更是自責萬分。

  聽到蘇燁連打了三個哈欠後,趙宇嘟諾諾地開口:「蘇燁,你去睡吧,我沒事的。」

  蘇燁甩甩腦袋,努力讓自己清醒:「我沒事,你別擔心,睡吧,要是像上次那樣再摔一次可不好。」

  上次蘇燁躺在貴妃榻上瞇了一會兒,趙宇嘟半夜想要上廁所,但聽蘇燁的呼吸勻稱,不忍心喚醒他,便自己摸索著下床,本就不熟悉滇南府,又是蘇燁的房間,自然是一路磕磕碰碰,最後頭撞到燈台,額頭被燙紅一片,腳下被椅子絆倒,摔在地上,嚇得蘇燁一把將人抱起,跑去給蘇禾看,被蘇禾一頓劈頭蓋臉的罵,顧思賢板著黑臉一臉的冷漠後再也不敢睡了。

  趙宇嘟張了張嘴,弱弱地回道:「不會了,我叫你便是……」

  蘇燁伸手揉了揉趙宇嘟的腦袋:「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趙宇嘟聞言,不自覺地嘟起了嘴:「我是認真的!」

  蘇燁看他嚴肅的包子臉,心裡擔心自己的堅持會讓他內心不安,低垂著眼皮沉思了一番後翻身上床,扯了點趙宇嘟身上的薄被,一臉坦然地躺下。

  趙宇嘟一臉不解,感受到蘇燁在自己身邊躺下了,有些驚恐,怕礙著他便趕緊往床內側挪了挪,趙宇嘟本來就靠裡面躺著了,他這一動沒把我好度,一個不相信後腦勺撞在了床木上,「咚!」的一聲在寂靜的夜裡響起,讓人聽了就倒吸一口冷氣。

  蘇燁趕緊撲過去,捂著趙宇嘟的頭就是一陣揉搓:「痛不痛?痛不痛?」蘇燁一隻手從趙宇嘟的脖頸下穿過,把趙宇嘟整個抱進自己的懷裡,另一隻手搓著趙宇嘟剛剛用手捂著的地方,一臉的焦急。

  趙宇嘟疼得眼淚汪汪的,但是又不好意思像個女人一樣哭,便只好把眼淚硬生生的憋回去。蘇燁揉了一會後覺得差不多里,便低頭詢問,結果一對上趙宇嘟的眼睛就說不出話來了。

  趙宇嘟感受到蘇燁停下了揉腦袋的動作,不知他要做什麼,等了半天也沒聽蘇燁說一句話,便只好伸手摸摸自己的腦袋,摸到一個大腫塊,縮了縮腦袋,眼裡水汽更多一分,嘴裡喃喃:「好痛……都腫了……」

  蘇燁聽到他的話才緩過神來,眨了眨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聽到趙宇嘟說腫了,才拿過床頭的燭火,湊到趙宇嘟的腦袋邊仔細察看,卻是腫了不少,白的頭皮還隱約泛著紅,輕輕地揉了揉,低聲安慰道:「沒事沒事,明天就好了……」

  蘇燁伸手托著趙宇嘟的腦袋,讓他躺好別亂動,手裡的燭光映著趙宇嘟白皙的臉,蘇燁一時看得出神了,前幾日趙宇嘟的臉還是一片的蒼白,這幾日被蘇燁按在床上休息,飯也是他頓頓都親手喂,還連哄帶騙讓人吃了不少的補品,臉上的肉總算回來一些了。兩人靠得很近,蘇燁的呼吸噴在趙宇嘟的臉上。

  趙宇嘟情不自禁地咬了咬嘴唇,小嘟唇也是紅潤潤的,蘇燁看著特別想咬一口。

  說時遲那時快,蘇燁就這麼低了個頭,在趙宇嘟的唇上咬了一口。

  趙宇嘟大睜著眼一臉的震驚和無措。

  蘇燁只停留了一會便起來身,也有些恍然地摸摸自己的唇:怎麼就這麼親下去了?

  看到趙宇嘟的表情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趕緊尷尬地解釋:「那,那個……最近太忙了,沒有找人解決,一時衝動……你,你不要,不要放在心上啊……」

  趙宇嘟原本圓瞪著眼,聽到蘇燁的解釋後眼皮微微下垂,透著一種淡淡的失落,嘴上淡淡地回了一句:「嗯。」後便閉上了眼。心裡卻暗自想道:這幾日蘇燁一直在圍著自己轉,忙得不可開交的,確實沒有時間出去解決生理問題,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實在是委屈他了。如此想了一番,趙宇嘟心裡的愧疚便又深了一層。

  蘇燁自然不知道趙宇嘟在想什麼,聽到他「嗯」了一句,沒有再追究什麼的意思,便萬事大吉一般鬆了口氣,把燭火滅了放到床頭,替趙宇嘟掖了掖被角,便在一邊呼呼大睡了過去。

  一夜好夢。

  第二日,趙宇嘟在蘇燁的懷裡醒來,他輕輕動了動腿,蘇燁的腿壓在他的腿上,有些麻了,但又怕弄醒了蘇燁,便只好輕輕地伸了伸腿。

  趙宇嘟的動作還是讓蘇燁感受到了,迷迷糊糊睜眼間蘇燁把趙宇嘟摟進了懷裡,雙腿把他夾得更緊了,動作自然的不行,嘴裡還喃喃:「再睡會……困……」說完腦袋靠在趙宇嘟的肩窩上,蹭了蹭,繼續睡。

  趙宇嘟被他蹭得不敢動彈,只好這麼靜靜的躺著,看著天花板發呆,肩窩裡是蘇燁灼熱的鼻息,微癢得噴在趙宇嘟微涼的皮膚上,耳根不自覺的紅了。

  發呆間,趙宇嘟竟然又睡了過去,瞌睡也是會被傳染的吧。

  第二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蘇燁早就走了,蘇禾捧著食盤坐到趙宇嘟的床邊,照例拿了銀針,等趙宇嘟洗漱完後便給他紮了幾針:「嘟嘟,今天感覺怎麼樣?」

  「朦朦朧朧的,可以看到一些輪廓。」趙宇嘟微微瞇了瞇眼道。

  蘇禾見他瞇眼睛,趕緊道:「放鬆些,別用力,再過兩天就會好了。」

  趙宇嘟一臉認真地點點頭。

  蘇禾端過一邊的藥膳,一口一口地喂趙宇嘟,趙宇嘟乖巧地一口接一口,萌得蘇禾一臉血。喂的越來越起勁,速度也越來越快,趙宇嘟還沒嚥下去就塞過一勺,趙宇嘟沒機會開口,只得一個勁得往下嚥,最後實在嚥不下了,便一臉歉意地對蘇禾道:「王妃,太快了……」

  蘇禾一臉悻悻,吐了吐舌頭,趕緊道歉:「對,對不起啦,嘟嘟,我太激動了。我慢慢喂啦。」

  趙宇嘟笑笑。

  飯後,蘇禾依舊黏在趙宇嘟跟前不願走開,趙宇嘟有些疑惑,蘇禾便開口:「二哥出門了啦,他說他今天又重要的事情要去解決,讓我來陪你。」

  趙宇嘟愣了愣,想到昨晚蘇燁對自己做的事,便猜想他今天去了哪裡,耳根一陣泛紅,轉頭對蘇禾道:「這樣啊,我沒事的啦,王妃,你有事就去忙啦,我有事會叫人。」

  蘇禾聽了趕緊揮手:「不行不行!」二哥出門前可是用蜜糖丸子跟自己換條件的,怎麼可以失言呢!再說他也有事要問嘟嘟啦。

  蘇禾想了想開口:「嘟嘟……那個……就是那個……」蘇禾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清楚。

  趙宇嘟一臉不解:「嗯?哪個?」

  蘇禾狠了狠心便道:「就是那個催眠的事。你知道是誰的是不是?」

  催眠都得近身,出了親密之人外真的難以有機會,所以蘇禾認定趙宇嘟知道催眠的人是誰。就算不知道,心裡也是有懷疑之人的,但是這些天趙宇嘟都不跟他們討論這個話題,怎麼會有人不好奇是誰要害自己呢。

  除非,他想包庇那個人。

  果然,趙宇嘟聞言後一臉沉重。

  蘇禾湊到趙宇嘟面前:「你是不是在擔心什麼?」

  趙宇嘟點點頭,開口:「我知道是誰,但是,我就是不願意承認。」

  蘇禾拍拍趙宇嘟的肩膀,輕聲道:「二哥早就猜到了。」

  趙宇嘟抬頭:「唉?」

  蘇禾撓撓腦袋,道:「二哥早就猜到是誰了,也知道你肯定會於心不忍,所以他在你昏迷的第二天便讓思賢把青燈辭退了。」

  趙宇嘟一臉震驚:「什麼?!蘇燁有沒有為難他?」

  「我在你心裡就是在這樣的人?」門口傳來蘇燁的聲音,帶著些低沉,略不爽,剛回來就聽到小兔子對自己人品的懷疑,生氣。

  趙宇嘟一臉尷尬,臉色微紅,這種說別人壞話還被別人聽到的尷尬讓趙宇嘟低下了頭,輕聲辯駁:「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擔心……」

  蘇燁坐到床邊,伸手揉揉趙宇嘟的腦袋,解下趙宇嘟手腕上的綠色蕾絲,伸手將趙宇嘟散在腦後的黑髮繫了起來,唇靠在趙宇嘟的耳畔,輕聲道:「早就知道了,我拿了個你身體不好停職一段時間的理由,讓顧思賢辭退了他,這幾年的俸祿都給他了,不用擔心。」

  趙宇嘟的耳朵被熱氣噴得一臉酥麻,縮了縮肩膀,蘇燁又道:「我問他願不願意去當別的縣的師爺,他立馬拒絕了,那我便更確定他對你是有預謀的了。」

  趙宇嘟聞言並沒有抓住兇手的喜悅,而是透著一股淡淡的憂傷,想起那個跟自己朝夕相處,日日不厭煩幫自己梳發的人,心裡有些堵,沉默不說話。

  蘇燁捏了捏趙宇嘟的臉,蘇禾在一邊道:「嘟嘟,你別難過,現在事情還沒有清楚,把他留在你身邊太危險了,我們都不知道的他是怎麼給你催眠的。」

  趙宇嘟點點頭:「我沒事,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

  蘇燁笑笑:「你知道就好。」伸手刮了刮趙宇嘟的鼻子。

  趙宇嘟笑笑,卻突然間嗅到一股脂粉味,想到是什麼,便皺了皺眉,把頭偏過一邊,心裡堵得更慌。

  蘇燁看了看空落落的手,遲疑地停在空中,看著彆扭的小兔子,尷尬地收回了手。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彩蛋是:

這幾天,我一直在糾結,陸焉要不要再生一個。

老樹開花這種事,想想就激動。

 

☆、爭寵

 

  蘇禾端著盤子出去了,蘇燁依舊留在房裡,趙宇嘟嗅著空氣裡微濃的脂粉味,皺著眉,半天後開口:「你要不要去換身衣服?」

  蘇燁坐在一邊回想著早上的事情,趙宇嘟突然的發話讓他有些不解:「換衣服?這身不好看?唉,你能看見我了?」

  趙宇嘟被蘇燁的腦洞擊倒,想了半天,搖搖頭輕聲回道:「能看見個大概的輪廓。」

  蘇燁湊到趙宇嘟面前,趙宇嘟被他突如其來的陰影嚇得身子一陣往後退,還好蘇燁眼疾手快有防備,伸手護住了趙宇嘟的後腦勺,不然又得撞起個腫塊:「你什麼?也不怕撞了。你還真能看見我了?」

  趙宇嘟尷尬地扯扯嘴角:「嗯,看不清五官,但可以看到你大概在哪裡。」

  蘇燁伸手在趙宇嘟的眼前揮了揮,趙宇嘟一把抓住他的手,蘇燁笑笑:「嘿,小呆子的醫術還真不賴。」

  趙宇嘟黑線:王妃可是小神醫,醫術當然不錯了。

  趙宇嘟剛想了一半,鼻間的脂粉氣更重了,還沒開口就打了個噴嚏:「阿嚏!」嚇得蘇燁一愣一愣的。

  「著涼了?」伸手摸摸趙宇嘟的額頭,「不像呀!」

  趙宇嘟輕輕推開他的手,身子往床的裡側挪了挪,估計受了昨晚的教訓,這次挪得挺小心的,挪完了對蘇燁道:「我,我對胭脂水粉的味道有些過敏,所以,你能不能去換套衣服……」話說得小心翼翼。

  蘇燁一臉的恍然:「嘿,早說嘛,我這就去換,早上去青樓解決了一些事情。我現在就去換啊。」說完轉身去讓小廝打來些水,自己去了床側的衣櫃拿了浴巾,正要伸手隨便扯件衣服的時候,蘇燁的手突然頓住了。

  「額……那個,你覺得白色的好還是黑色的好?」蘇燁摸摸後腦勺問趙宇嘟。

  「唉?」趙宇嘟尋著聲音來的方向看去:「什麼白的黑的?」

  蘇燁吸了口氣:「還能是什麼啊,當,當然是衣服啊……」

  趙宇嘟「撲哧」一聲笑出來:「都,都可以。」

  蘇燁臉色微紅:「沒有都可以這個選項。」

  趙宇嘟低頭想了想,道:「嗯,那,那白色吧。」

  蘇燁挑眉:「哦,為什麼不是黑色?」

  趙宇嘟語噎:「那,那就黑色。」

  蘇燁:「……」

  趙宇嘟嘟噥道:「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我沒有看你穿過白色啊……」聲音輕似蚊子叫。

  蘇燁的內力深厚,自然都是聽見了,嘴角不自覺地微揚,愉快地拿著那件月白色的衣服去洗澡了,步子十分輕快。

  趙宇嘟坐在床上,聽著屏風後傳來的水聲,臉一陣紅,心裡誹嘰:幹嘛在這裡洗。

  喂,這是蘇燁的房間啊。

  你才是鳩佔鵲巢吧。

  等蘇燁洗好澡,出來的時候,趙宇嘟坐在床上絞著頭髮發呆,蘇燁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坐到趙宇嘟的床邊,動作自然到不行。

  蘇燁擦著頭,開口:「我洗好了。」

  趙宇嘟咬咬下嘴唇,點點頭。蘇燁用內力把頭髮弄乾了,隨手束了起來,瞥了眼趙宇嘟,黑色的碎發黏在臉頰上,蘇燁才想到趙宇嘟這幾日都躺在床上靜養,雖沒怎麼動,但是耐不過天熱,也會出汗,又是一頭濃密的頭髮,被汗濕了不少。

  蘇燁湊近聞了聞趙宇嘟的頭頂,淡淡來了句:「我幫你洗頭吧。」

  趙宇嘟一臉受寵若驚:「沒,沒關係……等我眼睛好了,我自己會洗……」

  蘇燁摸摸鼻子:「發臭了。」抱著不舒服。

  趙宇嘟:「……」

  蘇燁二話不說把人抱到美人榻上,轉身再問小廝要了一些熱水和皂角,說是要幫趙大人洗頭。小廝自然懂,笑得一臉菊花燦爛,諂媚道:「蘇將軍,滇南府別的不多,熱水最多,您要不要順便幫趙大人洗個澡?」嘿嘿嘿,這事匯報給王妃能得不少獎賞啊。

  蘇燁聞言看了眼房裡的趙宇嘟,想到他比紙還薄的臉,聳了聳肩道:「今兒個先洗頭吧。」

  「唉,好勒,蘇將軍稍等,小的馬上送水來。」說完便下去了。

  蘇燁把美人榻抬高一些,將木桶移到趙宇嘟的頭下方,雙手撩起趙宇嘟散落在榻上的頭髮,將頭髮都放到木桶裡,小廝抬來了水,蘇燁將兌好了溫度的水緩緩傾倒到趙宇嘟的發上,一隻手細心地護住趙宇嘟的額頭,怕水濺到趙宇嘟的眼裡。

  「你頭髮還真多。」蘇燁拿著皂角這裡塗塗,那裡塗塗:「比你姐姐的還多。」

  「嗯,姐姐以前也這麼說。」趙宇嘟點點頭回道。

  趙宇嘟頭一動,頭髮就從蘇燁的手裡滑落下來,蘇燁趕緊道:「唉,你別動。」趙宇嘟聽了便僵直了身子,還真的不敢動了。

  蘇燁感受到了他的僵硬,輕聲安慰道:「你放鬆些,頭別轉來轉去就是了。」

  趙宇嘟這才放鬆了些。

  蘇燁問:「這麼多頭髮,你自己洗得洗多久?」

  趙宇嘟抿了抿嘴:「嗯……不算上擦乾的時間,大概一個時辰吧。不過我都是沐浴的時候一起洗的,一般單洗頭都是青燈幫我的,因為太多了,一個人洗不乾淨。」提到青燈,趙宇嘟的眼裡一片暗淡。

  蘇燁自然是察覺到了趙宇嘟的失落,開口安慰道:「以後我幫你洗便是了,趙大人還滿意小的手藝麼?」蘇燁邊說邊專業地按摩起了趙宇嘟的頭部。

  趙宇嘟被他逗笑:「嗯,謝謝你蘇燁。」

  蘇燁笑笑:「謝什麼。」

  趙宇嘟想想:「都謝。」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都謝謝你,謝謝你一直在。

  「傻瓜。」

  滇南府的馬廄裡——

  驚帆一臉憤憤地瞪著來福,這是一場馬與蛇之間的戰爭,異常嚴肅。

  陸子寧手裡拿著一盤牛肉乾,哭笑不得地看著眼前虎視眈眈,抵死不退讓的兩個傢伙,回頭求助蘇毅,蘇毅攤攤手:這個我可管不了。

  陸子寧一轉頭,蘇毅便越過陸子寧衝著驚帆比大拇指:好樣的,等會獎勵十根牛肉乾!

  驚帆一臉得意地看著蘇毅:哼,必須的啊,你這麼笨,當然得幫你搶老婆!

  陸子寧拿著牛肉乾伸手塞進驚帆的嘴裡,驚帆前蹄離地,一陣歡快的嘶鳴。一旁,來福的眼裡透著濃濃的憂鬱,陸子寧笑笑,從懷裡掏出一個雕了花的胡蘿蔔「pia雞」一聲塞進來福的嘴裡,來福的小眼睛裡立刻開出了花,巨大的身子扭的可歡快。

  驚帆在一旁盯著陸子寧看,一臉不解:那個橘黃色的花是什麼,看上去簡直美。

  陸子寧伸手摸摸驚帆的鬃毛,溫柔道:「乖啦,那是胡羅卜,你要是試試嗎?」

  驚帆一雙小黑豆眼透著渴望:當然,看著就好吃。

  蘇毅嘴角帶笑,從陸子寧懷裡抽出雕了花的胡蘿蔔塞進驚帆的嘴裡,驚帆嚼了幾口便吐到了馬槽裡,一臉嫌棄。

  蘇毅伸手給了驚帆一個栗子:「挑食,要被浸豬籠的!」

  驚帆:嚶!

  陸子寧輕拍了下蘇毅的手:「別亂說,來福從小喜歡吃雕了花的東西,不是驚帆挑食。」

  蘇毅嘴角抽搐:「雕了花的東西?」

  陸子寧點頭:「嗯,皇上把它帶來的時候它還很小,而且喂什麼都不吃,那天我在練刀功,隨手雕了個胡蘿蔔花,結果它就一直盯著我手裡的胡蘿蔔看,我一開始還以為它是喜歡胡蘿蔔,隨手拿了個給它,結果它都不吃,只盯著我手裡的看。」之後才知道原來只要是雕了花的東西,它都喜歡吃,那段時間丁總管就天天讓大家練雕花:土豆、羅卜、冬瓜、西瓜、黃瓜……什麼都有,但是來福最喜歡的還是陸子寧雕的花。

  「這麼有眼光。」自己媳婦雕的花一定特別美,自己也想要,非常想要。

  蘇毅一臉星星眼地看著陸子寧懷裡的最後一朵雕花胡羅卜:想要。

  陸子寧還沒反應過來,來福就脖子一伸,一口咬走了那最後一朵胡蘿蔔花,一臉得意。

  蘇毅嘴角抽搐,伸手摟過陸子寧的腰,把牛肉乾一把塞進驚帆的嘴裡便帶人走了,走到走廊盡頭時,還轉過了身,對著來福一陣鬼臉。

  陸子寧:……

  蘇毅帶著陸子寧去了顧思賢的房裡,半路才得知顧思賢帶著蘇禾去了顧思雲的房裡,蘇毅一聽便帶著陸子寧往反方向走,陸子寧扯了扯他的袖子:「蘇毅……」不許逃。

  蘇毅一臉苦逼,但是媳婦都發話了,只好帶著陸子寧轉身去了顧思雲的房裡,一臉大寫的悲壯,簡直不能更悲慘。

  蘇毅一路帶著陸子寧磨蹭,最後陸子寧一個孕夫都要走得比他快了,陸子寧停下腳步,看了眼蘇毅,蘇毅摸摸鼻子,一臉正經:「當心地滑!」

  陸子寧翻了個白眼:「這麼大的太陽,這麼幹的地,你倒是滑一個給我看看。」

  蘇毅吐了吐舌頭:媳婦,配合點嘛。

  等蘇毅帶著陸子寧到顧思雲的房裡的時候,蘇燁也帶著趙宇嘟過來了,六人隨意地坐著聊天。

  顧思雲見蘇毅帶著陸子寧來了,便抬眼示意葉啟蕭給人家搬張凳子,怠慢了朕的廚子,信不信下旨閹了你。

  葉啟蕭趕緊搬過一遍的貴妃椅:孕夫專用。

  陸子寧一臉的受寵若驚,趕緊道謝——這可是北漠王啊。

  顧思雲擺擺手:「沒有外人,禮都免了吧。」

  蘇毅坐在貴妃椅的扶手上問蘇燁:「你們都在聊什麼?」

  蘇燁還沒說話,蘇禾倒是一臉激動地回道:「我們在講苗寨呢,七日後出戰。」

  蘇毅挑眉:「七日?」

  蘇燁點頭。

  蘇毅想了想開口:「會不會太久了些。」給慕容拓太多時間準備了吧。

  顧思雲道:「七日是正式開戰。」

  蘇毅不解。

  顧思賢淡淡道:「三日後可以來個熱身戰。」

  蘇禾一臉激動,偷襲什麼的,聽著就厲害。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小主們多多收藏,多多評論。

昨天那章是我存稿箱時間弄錯了,以後會注意,定時八點更,八點不更那就是……不更了……。

麼麼。最近忙啦,我會努力的!

愛你們

 

☆、曼陀羅

 

  蘇禾在一邊兀自興奮,一臉蠢樣,顧思賢則是一臉寵溺:「你不怕?」

  蘇禾轉頭:「怕什麼?」

  顧思賢剛想說「屍體」的時候,張了張嘴,不再說話了。

  他家王妃,就好這口啊。怎麼會怕,喜歡都來不及。

  蘇禾在一旁依舊一臉軟萌的看著顧思賢:夫君,怕什麼?

  顧思賢挑眉,咳嗽掩飾:「沒什麼。」

  顧思雲在一邊淡淡開口:「上次你們托人帶給慕容笙的噬盅鈴這次我帶來了,慕容笙的半月盅已經解了,青巖那小子衣不解帶地伺候著呢,慕容笙真是好福氣啊。」說完從懷裡掏出噬盅鈴扔給了蘇禾。

  聽說是小呆子乾爹的東西,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聽顧思雲這麼一嚎,挨著他坐的葉啟蕭趕緊開口:「雲兒的命更好。」

  顧思賢不怕亂:「哦?北漠王倒是說說,怎麼個好法。」

  顧思雲在葉啟蕭的腰上擰了一把,以示警戒: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葉啟蕭一把抓住顧思雲的手,大庭廣眾之下倒也不忌諱,放到唇邊一吻,不緊不慢道:「我拿雲兒的八字算過,北漠的高蠻子說了,這是王后命,母儀天下呢。」

  高蠻子是北漠算命的人,一算一個准。

  話音未落顧思雲就甩了葉啟蕭一巴掌:「胡說八道。」是要浸豬籠的。

  葉啟蕭也不惱,只是笑笑。

  顧思賢喝了口茶淡淡開口:「這次夜探大哥和二哥就待在滇南府吧,子寧和趙大人不方便去,你們留下照顧比較放心。」

  蘇毅點點頭,他本來就不願意。

  陸子寧則是一臉愧疚,對著皇上欲言又止,顧思雲自然知道他要說什麼,擺擺手:「陸愛卿不必自責,朕以後有的事情麻煩你家夫君。到時候還妄出手相助,切莫不理朕才好。」沒有小夥伴幫忙的皇位可不好坐啊。

  陸子寧一臉感激:「怎麼會呢,只要皇上開口……」

  蘇毅一把摀住陸子寧的嘴,笑笑道:「只要皇上開口,臣一定仔細考慮。嘿嘿嘿。」一臉諂媚。

  顧思雲挑眉,一臉心知肚明;陸子寧則是一臉不滿地瞪著蘇毅。

  蘇毅一臉委屈地看著陸子寧:媳婦……拜託……不要生氣……

  蘇燁是沒什麼意見的,剛剛都把自己和趙宇嘟在苗寨的所見所聞向顧思雲說了,顧思雲的武功不知道高不高,但是有北漠王在,根本不用擔心顧思雲會怎麼樣,估計一個蚊子包都不會有。

  就在大家都默認了顧思賢的安排時,趙宇嘟突然開口:「我想去。」說完扯過蘇燁的袖子,他是這裡唯一一個也許不會反對自己的人:「這幾日我想了很多,根據苗寨的地形來看,我覺得這裡有蹊蹺。」

  顧思雲皺眉,問:「愛卿但說無妨,有何蹊蹺?」趙愛卿可是朕的探花郎,有意見自然得聽。

  趙宇嘟從懷裡掏出之前的兩份地圖,遞給蘇毅,示意他讓大家看,蘇燁把地圖平攤在桌上,眾人都圍了過來,趙宇嘟坐在桌邊開口:「我和蘇燁進苗寨和出苗寨的路是不一樣的,當時我就發現了,兩條路上所有的景物都是對稱的,進去的時候在右邊的景物在出來的時候也在你的右邊,就像鏡子一樣,所有的景物都是180度轉換了。我回來的時候就把那兩條路都畫了出來。」

  眾人看著地圖沉默不語,趙宇嘟繼續道:「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糾結,一直想不通,知道暈倒前蘇燁把地圖反過來,對上了王將軍的地圖,我才想到了一種可能。」

  「王將軍給的地圖是苗寨的地圖沒錯,錯就錯在王將軍的地圖應該是王爺那晚去的苗寨,那裡是真正的苗寨。而我和蘇燁去的苗寨則是另一個複製的苗寨,所有的東西都一樣,只是方向要進行對調。所以按照王將軍地圖上那些塗黑的地方應該就是地宮的出口,這也就是為什麼王將軍的地圖所沒有記載的了。」地宮口是秘密,怎麼能被暴露。

  葉啟蕭不解:「可是我們進去的時候是一樣的入口,那怎麼會有兩個苗寨之說呢?」

  顧思賢也道:「但是我和禾兒去的寨子確實和蘇燁他們說的不一樣。」

  蘇禾在一邊小雞啄米地點頭:「嗯嗯嗯,和嘟嘟他們的不一樣,我們等了好久都沒有會爬的屍體,只來了條會爬的蛇。而且,根本就沒有什麼質樸的民風,都要出寨子了還被人追殺。」想起這個蘇禾就一臉憤憤,偷襲這種事,特別無恥!

  蘇燁捏捏蘇禾的臉:「那天是誰把思賢丟了的?」

  蘇禾聞言嘴巴一癟,眼淚泛上了眼眶,顧思賢看到,伸手將人攬到懷裡,摸摸:「乖,是我讓你走的,不是你的錯。」

  「可是……」蘇禾埋在顧思賢的懷裡委屈。

  顧思賢堅定道:「沒有可是。」就是這麼霸道,本王說什麼就是什麼。

  趙宇嘟笑笑,繼續道:「而且村民也不一樣,我和蘇燁在寨子裡看到的都是老弱病殘的人,而據王爺描述,他們看到的都是壯漢。」

  顧思賢抬手:「不。不全是壯漢。」

  蘇禾抬頭:唉?

  難道還有漂亮姑娘?!擔心,生氣。

  顧思賢在蘇禾的唇上輕啄——我最喜歡你,道:「追殺我的五個男子不是人,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們應該是蘇燁之前看到的喪屍。」

  眾人聞言一臉沉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思雲摩挲著玉扳指,開口:「可知道是什麼來歷?武功如何?」

  顧思賢撇撇嘴:「不厲害,就是難纏了些,斷手斷腳了還會撲上來,要打到粉身碎骨了才行。」

  蘇毅皺眉:「怎麼不弄一個回來研究研究。」

  蘇禾聞言立刻抬頭:就是!!!怎麼不弄一個回來!!!我們可是等了一晚上!!!

  顧思賢聳聳肩:「我也想啊,可是打落在地後就化成灰了,我怕爛了手,就沒碰。」

  蘇禾一臉不理解:「爛了我給你治啊!」

  顧思賢:瞪!

  蘇禾悻悻,只好一臉可惜:「那下次送你雙白玉蠶絲的手套。」千萬要拿回來。

  手爛了我也給你治,我可是神醫。

  葉啟蕭看著地圖悠悠地來了一句:「照你們這麼說,那這個苗寨應該是有兩個一樣的才是。但是入口卻只有一個。」

  蘇燁點頭:「是,入口是只有一個,但是地方卻會變。」

  顧思雲托著下巴,怎麼也想不通,挑著眉一臉看好戲地看著葉啟蕭:看你能講出什麼真相。

  葉啟蕭一臉正經,雙手圍成一個球狀,道:「照你這麼說,這個寨子會不會是個球狀,對半分成兩半,一半一個寨子。嗯,這個球還會動。」

  所以入口的位置會變。

  聽完葉啟蕭的猜測,眾人個個目瞪口呆:你在開玩笑麼。

  只有趙宇嘟一人,嘴角竟然帶上了微笑,輕聲道:「北漠王和下官想到一塊去了。」

  這幾日趙宇嘟坐在床上靜思,翻來覆去地想各種可能,在各種條件下最後也推出了這麼個理論,看似荒謬,但是,也只有這麼一種可能了。

  蘇燁開口:「可是,我們在那裡面並沒有感到有東西在轉啊。」

  顧思賢也點點頭。

  眾人又陷入沉思。

  「不,有!!!」蘇禾突然雙手一拍桌子,一臉激動地站起來。

  眾人耷拉的腦袋齊刷刷地看向蘇禾:是什麼!

  蘇禾豎著萌嘟嘟的小食指,一字一頓地道:「曼。陀。羅。」

  「曼陀羅?」蘇燁不解道。

  蘇禾點點頭:「這是一種迷幻劑,如果吸入少量會渾身輕飄飄的,覺察不到暈眩感。」

  顧思賢伸手摸了摸鼻子道:「就是那日樹上聞到的?」

  蘇禾點點頭:「嗯!」

  顧思賢:「我們不是都摀住了麼。」怎麼還會產生幻覺。

  蘇禾煩煩白眼:「等我聞到的時候你早就吸進去了,而且,其實早在我們進寨子的時候就吸進了,那日來福帶我回府走的小路上全是曼陀羅。我還摘了不少。」說完便托著肉嘟嘟的下巴支在桌上,一臉快樂。

  顧思賢皺眉:這麼危險的東西,你怎麼還摘。

  但轉念又想到他的王妃可是神醫,還真沒什麼不敢摘的。

  這時候,趙宇嘟突然開口:「難怪……那天我一直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蘇燁疑惑:「奇怪的味道?」

  趙宇嘟垂下眼皮,淡淡道:「嗯,之前我在衙門睡覺的枕頭就是這個味道。」

  蘇禾來了興致,問:「枕頭?」

  趙宇嘟點點頭,道:「嗯,我有段時間眼睛總是會出現短暫的模糊,青燈知道了後,就去弄了個決明子菊花枕,說是明目,淡淡的花香很好聞。」

  蘇禾道:「你的眼睛之前就出現過模糊?決明子是無味的,菊花倒是有點味道,是這個味道嗎?」說完從懷裡掏出一個瓶子,拔了蓋子遞到趙宇嘟的鼻下。

  趙宇嘟清嗅了一番:「有點像,但又不是。」

  蘇禾又拿出另一個瓷瓶,讓趙宇嘟問了問。

  這次,趙宇嘟點了點頭:「是這個味道加上剛剛那個味道。」

  蘇禾把兩個瓷瓶裡的東西各倒了一些到桌上指著黃色的花幹道:「這是菊花,那個白色的是曼陀羅。」

  蘇禾咬著唇:「用它可以催眠。」

  趙宇嘟的表情凝脂在那一秒,再也說不出話。

  原來是這樣,為什麼呢,為什麼要這樣做。

作者有話要說:  dang !dang!dang!

謝謝你們的陪伴,蛋蛋被簽約了,所以可以給你們發紅包了。

評論的小虎斑,我給你們紅包啦,謝謝你們這兩個月來的陪伴與支持,我真的很愛你們。

本來今天有事不更的,但是在這麼重要的日子裡,我還是給你們一章。衷心的感謝你們的支持,麼麼。

 

☆、殘雪

 

  「好了,我和趙宇嘟也去吧,大哥留下照顧大嫂就好,三天後酉時出發。今兒個就到這吧,大家都累了。」蘇燁看到趙宇嘟一臉的失神,眉頭微皺開口。

  顧思雲挑眉:「也好,朕也能睡個午覺。」

  蘇毅聞言,一臉憤憤:「皇上既然有空,怎麼不親自批改丞相大人派人傳來的奏折?」為什麼讓人直接放到我房裡!

  顧思雲一臉正經道:「朕一路趕來,日夜兼程,疲憊不堪,那些奏折丞相大人已經批閱過了,你幫朕隨意看看就行。麻煩愛卿了啊。」說完一副虛弱的樣子撲到葉啟蕭的身上,試了個眼色,讓人抱到床上去了。

  蘇毅眼角抽搐,陸子寧在一旁溫柔地扯過蘇毅的手,覆在肚子上,小鹿一樣的眼睛對上蘇毅微怒的星眸,輕聲道:「別氣,我和他陪你一起批,嗯?」

  蘇毅一看便沒了脾氣,親了下陸子寧的額頭,道:「好,都聽你的。」

  媳婦說什麼就是什麼。

  陸子寧低頭,輕輕一笑,眉眼間儘是柔和,看得蘇毅滿心歡喜。

  過了孕吐的陸子寧每次都能吃很多,蘇毅心想正好趁這機會給他補補,便四處問府裡的人打聽,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看得金花大娘心裡樂得一顫一顫的:「哎喲,這年頭,好男人不多了!」

  其實陸子寧本身就是個廚子,當然知道蘇毅那些菜的用意,嘴上不說,心裡著實感動一番,偶爾興致來了便問滇南府的廚子借了廚房,燉些肘子、豬蹄、雞、鴨、鵝的給蘇毅當夜宵,蘇毅自然不捨得他去廚房累著,但是陸子寧左求右求,保證不動刀子讓廚師代勞,自己就配個佐料,蘇毅才勉強答應。

  其實蘇毅不知道的是,陸子寧才不會讓別的廚師代勞,他跟滇南府的廚子說好了,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滇南府的廚子一臉為難的對陸子寧道:「陸公子,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陸子寧溫柔的笑笑道:「沒事的,我就想親手做些吃的給他,你也知道廚子行裡的規矩,沒有代勞一說的,這一刀下去的深淺,你要是切的不好,我不能用,你也懊惱不是?索性還是我來吧,你是廚子,知道這一點也不危險的不是嗎?你心裡若是過意不去,幫我在門口把風便是了。這樣可好?」

  滇南府的廚子嘴巴自然沒有陸子寧的厲害,便只好歎了口氣後摸著後腦勺出門了,留陸子寧一個人在廚房裡頂著個小皮球來回快樂的穿梭。

  蘇毅摟著陸子寧回房前被趙宇嘟喊住了——

  「蘇大哥,這幾日麻煩你了,等我眼睛好了,我會去你那兒取奏折的。」趙宇嘟知道皇上本來是想把奏折給自己的,自己這麼好一個勞動力,按皇上的性子,不可能不壓搾。無奈自己眼睛看不見,才只好把折子塞去了蘇毅那兒。

  蘇毅擺了擺手:「沒事,趙大人安心養傷便是,一些小折子,並不難。」說完便摟著陸子寧一路說說笑笑地走回房了。

  顧思賢早就帶著蘇禾走了,最近思親鋪子的生意著實好,他的小王妃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

  路上,蘇禾挽著顧思賢的手臂:「思雲哥哥怎麼不讓你批?我還以為他會麻煩你呢。」

  顧思賢笑笑,伸手在蘇禾的鼻子上刮了刮,道:「第一,在其位謀其政,這不是我的活,所以我不會幫他。第二,禮不可壞,丞相也不會同意。第三,反正有這麼多能用的人,為何不用。」

  蘇禾還是疑惑:「那,為什麼找大哥?」

  顧思賢:「因為有大嫂啊。」所以只有蘇毅不會拒絕。

  顧思賢看蘇禾還是沒有理解過來,便伸手將人摟緊懷裡,捏著他的臉問:「想不想吃糖煎果子?」

  蘇禾原本出神的眼睛突然一亮:「想!」

  顧思賢把臉頰遞到蘇禾面前:要想吃糖煎果子,你就看著辦。

  蘇禾一臉憤憤,在權衡了一番後,四處張望了一番,趁著人少,飛快地在顧思賢的臉上輕啄了一下,然後別過臉:「快帶我去。」

  顧思賢一臉得逞的歡快,打橫抱起自家的王妃就往糖煎果子的店掠去——

  「老闆,這場子今天本王包了!」

  蘇燁在大家都離開後也攙扶著趙宇嘟回了房,一路上趙宇嘟拽著蘇燁的水雲袖子,走得小心翼翼,亦步亦趨的,蘇燁自然是放慢了步子,所以兩人磨嘰了不少時間才回了房。

  蘇燁扶著趙宇嘟在桌邊坐下,趙宇嘟小心翼翼地開口:「這次又要麻煩你了……」回了房靜思了一陣後,才覺得自己的提議是太衝動了,苗寨的地形詭異,自己眼睛看不見不說,還不會武功,到時候只怕是要拖累了蘇燁。

  蘇燁隨手倒了杯水,道:「沒事。倒是你,到時候一定要緊跟著我。」走散可就不好了。

  趙宇嘟趕忙點點頭,蘇燁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只覺得可愛,好像生怕自己不帶他去了。

  趙宇嘟伸手把散到臉頰便的頭髮撥到肩後,蘇燁伸手摸了摸:「快干了。」剛剛蘇燁用內力幫趙宇嘟烘乾了髮根,趙宇嘟的頭髮實在太多,又是夏天,剩下的髮絲便用干的帕子擦了擦,讓它自然干,現在摸上去差不多快干了。

  趙宇嘟點點頭,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哈欠,下午了,容易犯困。

  蘇燁打橫抱起他,兩三步走到榻邊:「你睡會,我下午有事出去一趟,半個時辰就回來。」

  趙宇嘟點點頭,耳根有點泛紅:怎麼這麼喜歡抱,動不動就抱,其實我可以自己走的呀……

  蘇燁幫他蓋了床小薄被,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囑道:「你有事別自己來,一定要叫人,我叫了兩個小廝,就在門口,你喊一聲他們便會進來了。」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快去快回。」說完趙宇嘟就被自己的話震住了,「快去快回」什麼的,他為什麼要蘇燁快去快回,他到底是怎麼了。

  蘇燁聽見了自然心裡一陣歡喜,這隻小兔子還會關心人了,但又知道他害羞的性子,便回道:「嗯,有什麼想吃的?我回來給你帶。」

  「糖煎果子。」還好蘇燁沒在意,趙宇嘟送了一口氣,隨便報了個東西的名字便趙閉上眼側著臉睡去。

  蘇燁幫他俯身替他理了理額前的碎發,掖了掖被角,低頭輕輕靠近趙宇嘟的額頭,左手的拇指按在趙宇嘟的額上,唇在拇指上貼了一下,嘴角一揚,出了門。

  帶蘇燁出門後,趙宇嘟的睫毛微微顫了一番,眼睛始終沒有睜開,仔細看才發現睫毛已經被微微濡濕了,良久,呼吸陷入平緩。

  蘇燁出了門,左拐右拐,在一扇破落的門戶外站定,輕扣門環三下,裡面的人輕開了一條門縫,見是蘇燁便將人放了進去。

  門雖破落,院子裡面可不是這般景象,相反的,裡面的裝修好著呢,迎面而來的脂粉味總讓人忍不住捂上鼻子,原來是個風花雪月的場子。

  蘇燁揉揉鼻子,熟門熟路地進了樓房,對著裡面管事的人道:「找你們的頭牌。」

  老鴇一見是蘇燁,二話不說,收了銀子便將人帶去了上上房,嘴裡還不停地說:「哎喲,爺怎麼才來,我們的姑娘可是想煞爺了。」香帕子甩得可歡快。

  蘇燁一臉痞子像:「這不是沒空嗎,最近忙得很,現在一得空就過來了,可得好好招待我啊。」

  老鴇一臉的菊花,笑得可歡快:「一定一定。」

  兩人走到上上房裡最大的那間,老鴇推開了門,對著裡面正在彈琴的姑娘道:「殘雪,蘇爺來了,你好好招待啊。」說完便走了,還貼心地將門帶上了。

  蘇燁倒也不急,熟門熟路地在桌邊坐下,自顧自的倒了杯茶,喝了口:「喲,上好的碧螺春,姑娘這小屋裡藏的東西可真不錯啊。」

  殘雪仍坐在屏風後,手上依舊撫著琴,不做答。

  蘇燁自討沒趣了一番,繼續道:「你就是這麼待客的?」我交的銀子可不少。

  「上好的碧螺春還不夠你喝?」聲音如春風過耳,舒服極了,一聽便是個美人。

  殘雪停下手,慢慢地從屏風後走出來,白皙的臉上一對杏仁眼裡盛著水珠,殷紅的唇襯的皮膚愈發的白,雪膚花貌,一頭的墨發直直地讓人想到趙宇嘟。

  蘇燁見她出來,便挑了挑眉,伸手將人帶進懷裡:「我付的金子,可購買幾擔子的碧螺春了。」

  殘雪被蘇燁摟進懷裡倒也不惱,伸手撫上蘇燁的臉頰,對上蘇燁的眼睛,輕啟朱唇:「又不是我讓你付的銀子,你不願意,去問媽媽要回了就是。」

  蘇燁收緊環在殘雪腰上的手臂,嘴角一扯,滿滿的邪魅,道:「你這不是要了她的命?」

  殘雪笑笑,轉身從蘇燁懷裡起來,理了理衣衫,道:「蘇爺可不會亂花銀子。」

  蘇燁挑眉。

  兩人聊了半個時辰的天,蘇燁心裡惦記著趙宇嘟,便和殘雪道別了,路上去糖煎果子的鋪子買吃的,結果被告知場子被人包下了,蘇燁眼角抽搐,心裡罵道:什麼沒吃過東西的人,連這種店也要包……

  轉身去了糖炒栗子的鋪子,打算買一袋栗子回去,一樣是甜的,就湊合湊合吧。

  趙宇嘟看上去就不挑食。

  嗯,對。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

 

☆、玄通陣

 

  蘇燁回府的時候,趙宇嘟還在睡,蘇燁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也不晚了,擔心趙宇嘟現在睡多了,晚上睡不著,便走到榻邊,輕聲將他喚醒:「趙宇嘟……醒醒……」

  趙宇嘟朦朧中聽到有人在喚自己,慢慢睜開眼,蘇燁正好靠坐在榻邊,單手支著腦袋,看著趙宇嘟,趙宇嘟揉了揉眼睛,影像比前幾日更清楚了些,就是有些模糊,趙宇嘟有些不適應,便伸手去摸蘇燁的臉,蘇燁被他的舉動弄的不知所措,只好呆愣著不動。

  半天,趙宇嘟開口,柔聲道:「我能看到你的五官了,就是還有些模糊。」

  蘇燁鬆了口氣,原來是眼睛能看見了,他還以為什麼呢。

  「按這速度,三天後你的眼睛說不定能好。」蘇燁伸手替趙宇嘟理了理他的腦後的發。

  趙宇嘟已經坐起來了,蘇燁伸手過來的時候帶來的脂粉味讓他鼻子一癢,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蘇燁被他打得愣住了,見他揉了揉鼻子才想起來早上去找了殘雪,回來還沒換衣服呢。

  「我去換個衣服,那個我沒買到糖煎果子,換了個糖炒栗子,可以麼?」蘇燁把糖炒栗子從懷裡掏出來塞到趙宇嘟的手裡。

  趙宇嘟本來就是亂說了個吃的打法蘇燁的,現在拿到東西立刻點頭:「可以可以。」

  蘇燁看著趙宇嘟乖巧的樣子,一陣滿意:嗯,果然不挑食。

  待蘇燁走後,趙宇嘟捧著那帶糖炒栗子發呆,還有些熱乎,溫度就像剛剛摸蘇燁臉時感受到的一樣,在燥熱的午後讓人安靜。

  趙宇嘟伸手摸了摸脖子上掛著的玉,那塊玉是趙夢舒留給趙宇嘟的,帶來許多年,溫潤至極,像極了趙夢舒。所以每當趙宇嘟有什麼想不通的事情就會習慣性地摸摸脖子上的那塊玉——剛剛午睡的時候,又夢到了小時候捧著母親屍體的日子,嚇濕了一身的薄衣。

  還沒想多久,門口就傳來了蘇燁的腳步聲,幾天瞎子的生活,讓趙宇嘟的聽力增長了不少,現在幾乎能做到聽腳步聲識人了。

  果然,蘇燁捧著一碗剛剛切好的西瓜進來了,換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有些英氣逼人。

  趙宇嘟結果蘇燁遞過來的西瓜,蘇燁卻忽略了他的手,直接遞到了趙宇嘟的唇邊:「啊——張嘴,剛從井水裡撈起來的西瓜,可甜了。」

  趙宇嘟一愣,但又不好意思拒絕,便只好張了嘴一口咬下去,紅壤的西瓜汁從嘴角往下流,趙宇嘟鼓著腮幫子咀嚼著,剛剛那一口他可是往死裡咬了,總不能讓蘇燁一直拿著,所以就只想著快些吃完,吃大口些。

  蘇燁一隻手替他拿著西瓜,另一隻手自己吃著,看到趙宇嘟嘴角的西瓜汁,便打趣道:「幾歲的人了,吃個西瓜都流口水?」

  趙宇嘟被他說得不好意思,便伸手去擦,結果袖子上擦得滿是,更是狼狽。

  蘇燁只好放下自己的那塊瓜,從懷裡掏出塊帕子,伸手替趙宇嘟擦了擦,然後把那塊帕子塞給了趙宇嘟:「諾,自己拿著擦吧。」

  趙宇嘟接過帕子,模糊中只見上好的絹帕上面繡著一個燁字,極為清秀。

  「我洗乾淨了還你。」趙宇嘟輕聲道,繼續埋頭吃西瓜。

  蘇燁毫不在意道:「沒事。」這帕子我有一打呢。

  兩人吃瓜吃得盛歡,最後瓜囊吐了一地,蘇燁被金花大娘追著滿院子跑,聽得趙宇嘟忍不住嘴角上揚,微微一笑,讓蘇燁一陣失神,恰好被金花大娘逮住裡,一頓掃帚柄,屁股可疼。

  三日後,酉時,滇南府門口。

  顧思賢跟蘇禾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讓。

  「來福去不方便。」顧思賢好聲好氣地勸。

  「有什麼不方便,上次還是他把我帶回來的!」蘇禾據理力爭。

  顧思賢無奈道:「寶貝,你不覺得來福有些大嘛?」

  蘇禾把這門框不肯放:「哪有!」胖嘟嘟的才可愛啊!!!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最後還是顧思賢妥協了,顧大王爺安慰自己:說不定像上次那樣,來福還能帶著禾兒逃回來呢。

  就在眾人要出發的時候,迎面來了個衣裙飄飄的姑娘,騎著匹雪白的馬,一臉的溫婉,一頭烏黑濃密的墨發讓眾人看後都齊齊地看向了趙宇嘟——你家親戚嗎?

  趙宇嘟的眼睛已經差不多好了,只是夜間還是有些看不清,此刻立即搖搖頭:我不認識這個姐姐。

  倒是他身後的蘇燁對眾人笑笑,一臉輕佻:「嘿嘿,我請來的妞,叫殘雪,美吧?!」

  葉啟蕭趕緊點點頭:「蘇將軍眼光甚好。」

  顧思雲臉望天,手在葉啟蕭的大腿處一捏:讓你眼光好,我手勁還好呢。

  葉啟蕭「嘶」地深深吸了一口氣:媳婦,疼。

  顧思賢問蘇燁:「紅顏知己?」上戰場還要帶美人?

  蘇燁點點頭:「算是吧,江湖朋友,破陣可厲害。」

  顧思賢挑眉,看向那殘雪,道:「這次有勞姑娘了。」

  殘雪微微含顎:「自當盡力。」

  隨後眾人便向苗寨而去。

  日暮西沉,按照趙宇嘟的推算,這個時間進苗寨正好是去上次顧思賢和蘇禾去的那個寨子。待眾人到了苗寨的入口處,殘雪揮手止住了眾人的腳步,自己走到入口處,從懷裡掏出個羅盤一般的東西,對向太陽,站立了片刻,淡淡開口道:「玄通陣。」

  顧思賢皺眉:「姑娘可會破?」

  殘雪:「不會。」

  眾人轉頭看向蘇燁:說好的破陣呢。

  蘇燁抬頭望天:我什麼都不知道。

  趙宇嘟倒是開口:「玄通陣不是用來破的。」

  殘雪聞言眼睛一亮:「這位公子倒是見識頗廣。」

  顧思云:廢話,他可是朕的探花郎,將來是要做丞相的人。

  葉啟蕭扯了扯韁繩:「陣不破又是用來作何的?」

  趙宇嘟想了想道:「算。」

  此時殘雪收好了手裡的羅盤,翻身上了馬,一揚馬鞭進了寨子。

  趙宇嘟趕緊催促其他人:「快跟上,她算好了,就是這時候進去。」

  眾人趕緊跟上。

  進了寨子,路兩旁的曼陀羅開得更甚了,大朵大朵的,像是異常濃烈的殘殺,把人都捕獲進它們的香氣裡。

  蘇禾之前早就料到了,出發前就給眾人吃了解藥,但是薄荷葉不能雕花,所以哄了半天來福也不願意吃,蘇禾只好想了個辦法,用薄荷葉做了個花環,套在來福的脖子上,上面插了幾朵大紅花,簡直高貴。

  現在蘇禾回頭看一眼來福都覺得那滿滿的都是成就感啊!

  依舊歪著腦袋流著口水的來福!真的是太天真爛漫了!簡直想做首詩讚美它。

  顧思賢一頭黑線地看著自家王妃那迷妹一般的臉,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當蘇禾還在沉浸在來福完美的造型中時,前方黑壓壓地來了不少的東西,等他們靠近眼前才發現竟是那日顧思賢所遇到的喪屍,但數量卻是成千上萬。

  那些穿著黑衣的喪屍遠遠地就散發著一股腐臭味,此刻見到有人來了,便不顧死活地向這邊衝來,顧思雲和葉啟蕭已經下馬開打了。

  顧思雲用的是浮雲軟劍,招招瀟灑飄逸,動作輕快敏捷,比起那些行動遲緩的喪屍,顧思雲一身白衣,動若海上蛟龍、空中飛鳳,靜似崖間蒼松、擎天玉柱,看得葉啟蕭下身一緊: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顧思雲在用軟劍廝殺間瞥見葉啟蕭,竟發現那人依舊在空手對喪屍,心不禁一糾,就這麼微微分了神,顧思雲身後的喪屍便朝他的左肩砍去,等顧思雲感受到時已經晚了,就在他已經準備好要挨那喪屍一劍的時候,等了半天那疼痛感都沒來,疑惑間轉身一看,落入眼簾的是葉啟蕭最為陰鶩的臉,滿是殺氣的眼睛,左手戴著金屬套子,竟然就這麼硬生生地穿透了那喪屍的後頸,一招鎖喉,不,是斷喉。

  顧思雲只來得及匆匆瞥一眼葉啟蕭便又被那些喪屍糾纏去了。

  顧思賢也沒好到哪裡去,上次的勝利在於對方人少,這次這麼多人,自然是難纏了些,左手摟著蘇禾,右手不停地摔著鞭子,招招致命,不一會兒功夫腳邊便落滿了黑衣,蘇禾一臉星星臉地看向顧思賢:相公,快弄一個活的給我!

  顧思賢:=_=媳婦兒,這個有難度啊。

  他們身旁的來福扭動著身軀不停地用頭撞擊著那些喪屍,看的趙宇嘟一陣心驚膽戰:那位仁兄,頭不痛嗎?

  趙宇嘟此時已經被蘇燁抗在肩上了,但他依舊昂著小腦袋觀察著四周的情形,突然看到來福那凶殘的打法,有些不忍直視,摀住了眼睛,嘴裡念了段大悲咒。

  殘雪本就是出身江湖,功夫自然不會差,就是這些喪屍噁心地讓她不願意動手:小心臟了我的劍啊。

  蘇禾抱著顧思賢的脖子,一臉認真地思考:怎麼辦,敵人這麼多。

  突然蘇禾便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瓶子,示意顧思賢撒向那些喪屍,顧思賢:什麼藥?

  蘇禾淡定:「含笑半步癲。」

  顧思賢:……一定要撒遠點。

  說完便向遠處的喪屍扔過去了,扔完了才看到——

  那個誰,好像是顧思雲來著。

  顧思賢扔了瓶子就走,伸手摀住了蘇禾的眼睛,一臉「我什麼都沒干」的表情帶著蘇禾去了蘇燁那邊。

  良久,沉寂的苗寨裡,突然爆發出一陣狂笑,聲音洪亮,驚如天人!                       

作者有話要說:  身體不適,有些晚了,見諒啊。

歡迎寶寶們提意見,麼麼。

你們猜猜看,顧思賢是不是死定了。哈哈哈。

 

☆、屍蟲怪物

 

  顧思賢慘不忍睹地別過了臉,一臉淡定地摀住了蘇禾的耳朵:不要聽,會傻。

  但沒幾聲顧思賢就皺了皺眉:那不是顧思雲的聲音。

  轉身,果然,入眼的竟是一個混身爬滿屍蟲的男子,蓬頭垢面的早就看不清那人原本的面目了,臉上也密密麻麻地爬滿了屍蟲,他長著嘴笑,那屍蟲竟直接從那人嘴裡爬進去,蠕動的蟲體帶著腐肉的氣息,惡臭撲面而來。

  離他最近的顧思雲看得特別清楚,結果自然是飛去一邊彎腰狂嘔不止。

  葉啟蕭看了眼只挑了挑眉,摸著下巴輕聲嘀咕了句:「生烤加調料一定美味。」隨後便趕緊追到媳婦身邊,輕輕地拍撫顧思雲的後背,一臉痛心疾首地道:「怎麼會有這麼噁心的東西!」一定要煮了才行。

  顧思雲扶著樹吐了會,把胃裡的東西都吐完了才直起腰,臉色一陣白,葉啟蕭本是不以為意的,在他眼裡就是些醜了點的蟲子,但是在看到顧思雲白了的臉色後,那蟲子在葉啟蕭的眼裡可就不是這麼簡單的事了。

  要知道,平時那些被安排在大內的影衛每日給葉啟蕭匯報時,若是有一條:母儀天下賢良淑德的王后今日因過度思念王上而殞了一根頭髮。那葉啟蕭可是要捧著那根頭髮心疼半天的。那可是雲兒的頭髮呀!

  掉根頭髮也心疼!——葉王上捂胸口,一臉悲痛。

  也虧得那些影衛不僅功夫好,視力還極佳,個個都能百步穿楊。所以才能把顧思雲掉的那些頭髮都撿起來,千里迢迢給他們家王上送去。不過這可就納悶了皇宮裡的侍女——咱們萬歲爺怎麼就都不掉頭髮?!

  將來老了一定英俊瀟灑,因為不會禿!

  此時的葉啟蕭眼裡已經泛紅了,右手輕輕擦了擦顧思雲的嘴角,壓著聲音道:「在這裡等我。」

  顧思雲對上葉啟蕭的眼睛,自然知道葉啟蕭想做什麼,便點點頭:「快去快回。」

  話音剛落,葉啟蕭便向那屍蟲怪物飛去,葉啟蕭左手的金屬手套在夕陽下翻著刺眼的光,就這麼直直地朝那怪物的喉嚨而去,怪物自然躲不過,瞬間就被葉啟蕭一招穿了喉,面目一陣猙獰,原本站立在原地的喪屍軍團竟又開始發起了進攻,一波又一波地向其他幾個人湧去,招數更加拚命,力氣更為凶狠。

  葉啟蕭瞥見那些喪屍軍團的兇猛後,心裡記掛著顧思雲,便左手從那怪物的腦後再度穿回,右手不知在何時掏出了承影劍,葉啟蕭的武功之絕在於快,殺人於無形之間,僅在一眨眼間葉啟蕭便在那怪物的軀體上砍了好些刀,等他跳離那怪物沒多久,身後就傳來一聲巨響,剛剛還在狂笑噁心人的怪物的竟然就這麼轟然倒地了,下身被砍得四分五裂,身上的屍蟲頓時散成了一堆。

  那些進攻的喪屍也突然停下了動作,就這麼定住了,趙宇嘟被蘇燁抗在肩上還不安分,伸出食指,嫌棄地推了一把那個和他面對面,手裡舉著刀作勢要砍他的喪屍,那喪屍一個不穩自然到地了,蘇燁瞥了一眼,伸手在趙宇嘟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髒死了,別用手!」

  趙宇嘟:嚶嚶嚶,大丈夫不能打屁股!

  蘇燁:啪!啪啪啪!

  趙宇嘟:唔……!(悲憤臉)

  一旁的來福見那些喪屍都不動了,便十分的得意地昂了昂腦袋,口水大剌剌地滴在那些喪屍身上,但沒過多久來福原本瞇著的小眼睛突然張開,瞪得極大,蘇禾和顧思賢順著來福的目光看去,也不禁大驚失色——

  只見那原本被葉啟蕭砍得四分五裂的屍蟲怪物竟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復原,最令人目瞪口呆是那些原本散成一團的屍蟲正極快地扭動著身軀,沒過多久便又覆蓋住了那具殘破的腐屍,完全又成了原本的樣子,地上連根蟲都沒有多。

  那屍蟲怪物又爆發出了一陣笑聲:哈哈哈哈哈哈……

  那些喪屍也沒有進行攻擊,依舊停在原地。

  顧思賢轉頭對蘇禾道:「他為什麼一直笑?」

  蘇禾道:「因為,他中了含笑半步癲。」

  顧思賢:「……他怎麼還不癲?」

  蘇禾白眼:「他還沒走過呢,沒有半步怎麼癲啊。」我從不配假藥好嘛!

  此時葉啟蕭已經摟著顧思雲過來了,蘇燁也扛著趙宇嘟過來了,殘雪也已經站到來福身邊——塊頭大的東西有安全感!

  顧思賢瞄了一眼蘇燁,感歎道:「二舅子好臂力!」

  蘇燁挑了挑眉,看了眼顧思賢摟在蘇禾腰間的手臂:「彼此彼此啊。」

  葉啟蕭打橫抱著顧思雲,顧思雲摟著葉啟蕭的脖子,淡淡開口:「那個怪物怎麼辦?根本殺不死。」我男人的武功都殺不死,還能怎麼辦?

  顧思雲的話音剛落,那屍蟲怪物竟然開口了,嘶啞的聲音讓人聽了就毛骨悚然:「現在該輪到我了吧。」

  顧思賢高聲回道:「你有何目的?」

  那怪物道:「目的?我的目的就是讓你們有來無回。哈哈哈哈!」說完便指揮著那些喪屍前仆後繼地向眾人撲去。

  不同的是,這次的喪屍竟然都紅了眼,還張著嘴,露出嘴裡的尖牙利齒,一個勁地向眾人撲去,張牙舞爪地,力氣更是大了一番。

  漸漸地眾人開始吃不消了,殘雪手上被割了兩個口子,血染紅了白衫,蘇禾從懷裡掏出一個瓶子扔過去:「止血藥,吃兩粒。」

  顧思賢環顧了一番四周,把蘇禾放到了身後的一顆大樹上:「你在這裡呆著,我去解決一下。」

  蘇禾抱住樹幹,點點頭:「你你你,小心點,快去快回啊。」

  顧思賢點點頭:「嗯,相信我。」

  說完顧思賢變向那怪物飛去,走之前還用烈焰鞭將蘇禾樹下的喪屍都清了個乾淨,給顧思雲他們一個眼神:幫我看這些,我去去就回。

  顧思賢提氣掠到屍蟲怪物前,那怪物竟然想它襲來了源源不斷的屍蟲球,看得蘇禾一陣但真心驚,但後來才發現,顧思賢的烈焰玄鐵鞭竟然開始通身發紅,遠遠看去,週身的火光裡竟然還冒著火苗,那些屍蟲球在碰到顧思賢的鞭子時全燒成了黑炭,不一會兒蛋白質燒焦的味道便蓋過了腐臭味。

  眾人忍不住捂上了鼻子,蘇燁把趙宇嘟也順手放到了樹上:「你跟禾兒做個伴吧。」轉身對殘雪道:「殘雪,到樹上去。」

  殘雪見勢便也收了弓,飛掠去了樹上,她到的時候就見趙宇嘟和蘇禾二人正托著下巴蹲在樹上,趙宇嘟觀察了周圍的喪屍許久後道:「王妃有沒有發現一件事?」

  蘇禾轉頭:「什麼事?」

  趙宇嘟指向還在鞭打屍蟲怪物的顧思賢:「王爺每打一鞭子,屍蟲就焦掉一批。」趙宇嘟又指了指那些喪屍的隊伍,繼續道:「喪屍群裡的喪屍就回莫名其妙的消失一批。」

  蘇禾觀察了一番,果不其然,但凡顧思賢打一鞭子,喪屍群裡的喪屍就回莫名的消失一批,那些距離葉啟蕭他們甚遠,不可能是他們殺死的。

  殘雪靠在樹上道:「屍蟲就是喪屍的盅魂。」

  蘇禾和趙宇嘟聽到聲音嚇了一跳,差點一個沒站穩掉下樹去。

  蘇禾看到殘雪身上的傷口,職業病又犯了,抓過人家姑娘的手就把起了脈:「我是大夫,我幫你看看。」

  殘雪也不以為意地把手給了蘇禾,蘇禾把了會兒脈,眉頭就微微皺起了,一臉嚴肅地對殘雪道:「姑娘真是太亂來了!」

  殘雪被她嚇得一愣一愣的:「我怎麼亂來了我?!」

  蘇禾生氣地回道:「懷孕了還來打群架!你這不是亂來是什麼?!」

  殘雪翻了白眼:「你在開玩笑嗎,懷孕,懷什麼孕啊我……」結過話說了一半就停住了,「你說什麼,我懷孕了?!」

  蹲在地上的趙宇嘟聞言也抬起了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殘雪。

  蘇禾生氣地不想說話,憤憤地從懷裡掏出紗布,給殘雪包紮了一番,又塞了兩顆大補丹給殘雪,才囑咐人家坐著不要動了,再動就要動胎氣了。

  殘雪自然是不敢動了,其實是嚇傻了。

  蘇禾看到依舊蹲在一邊搗鼓著的趙宇嘟,問:「嘟嘟,你在幹什麼?」

  趙宇嘟淡淡道:「做炸彈。」

  蘇禾刷地抱住樹幹,大喊道:「你你你你……要幹什麼,不會是想要和那個丑不垃圾的怪物同歸於盡吧?」

  趙宇嘟一臉呆:「沒有啊,我就想做個能爆炸的火球,那怪物既然怕火,那我們做個火球不就行了。」燒死他。

  蘇禾聽完結結巴巴道:「可可,可是,這要怎麼做啊,我們又沒有材料。」

  趙宇嘟低頭指了指自己手裡的樹枝:「先鑽木取火,做個火球扔過去也可以試試。」

  蘇禾嘴角抽搐:「真的……可以嗎?」

  趙宇嘟被蘇禾說的也沒了信心,環顧了一番四周,看到樹下有不少亂墳堆,突然眼前一亮:「我有辦法了,磷粉!墳堆裡有磷粉!」

  說完便爬下樹去,下樹前還問蘇禾要了個盒子,說是磷粉不易保存,蘇禾便從懷裡掏出個盒子,把赤狼蛛從盒子裡拿出來,把盒子給了趙宇嘟。

  就在趙宇嘟從墳堆裡挖了不少的磷粉裝在盒子裡往上爬的時候,身後竟然衝來一個喪屍,舉著刀就向趙宇嘟砍去,蘇禾想喊時已為時過晚。

  「嘟嘟——」

  「啊——」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能不能給點收藏給點評論,好寂寞。

555555……

 

☆、深度催眠

 

  趙宇嘟的一聲慘叫,左肩已被喪屍的劍刺穿,蘇燁聽到趙宇嘟的聲音時就立刻轉身了,可還是來不及阻止,但在趙宇嘟受傷的下一秒那喪屍便被蘇燁一劍穿喉了,一把接住了趙宇嘟。

  趙宇嘟忍著痛將手裡的盒子給了殘雪,殘雪自然清楚,綁在箭上射給了顧思賢,顧思賢一個鞭子將盒子抽裂,磷粉洋洋灑灑地落到了那屍蟲怪物的身上,顧思賢趁勢揮鞭,通身赤紅的烈焰鞭瞬間便引燃了磷粉,大火球立刻將屍蟲怪物吞滅了。

  那怪物在火苗裡掙扎,想躺在地上打滾,結果剛邁出半步,渾身上下就開始抽搐,空氣裡傳來慘烈的笑聲,□人的很。

  那些屍蟲也在火苗裡翻滾,那些包圍蘇禾他們的喪屍也一個一個灰飛煙滅了。

  顧思賢飛回樹邊的時候,蘇禾已經替趙宇嘟拔出了劍,但形勢並不容樂觀,因為劍上有毒。

  蘇禾迅速拿銀針封了趙宇嘟傷口周邊的幾處大穴,讓蘇燁趕緊把人帶回去。

  蘇燁的臉早就黑了,打橫抱起趙宇嘟就向寨口飛去,葉啟蕭抱著顧思雲緊跟其後,顧思賢一把摟過蘇禾,在他耳邊道:「幸好你沒事。」不然我得瘋。

  殘雪自然是被來福帶回來的,離開前來福好似聽到了什麼什麼聲音,回頭望了望,等了一陣,卻一直沒有什麼人出來,才作罷,帶著殘雪跟上大家的步伐出了寨子。

  良久,寂靜的寨子裡傳來一陣枯枝被踩踏的聲音,一雙黑金色的靴子從寨子深處走來,走到剛剛那個怪物被焚燒的地方,撥開焦灰,從裡面撥出一塊晶石,透著紅光,嘴角一陣邪笑:「雖然只有一塊,倒也不錯。」說完將晶石放進了懷裡,一甩衣袖揚長而去,消失在寨子的盡頭,仔細看是墳墓的盡頭。

  蘇燁還未將趙宇嘟帶回滇南府,半路就出了意外,趙宇嘟的雙眼突然猩紅,渾身不受控制地掙扎起來,就像上次一樣,但不同的是這次因為受傷力氣小了不少,蘇燁趕緊一個伸手點了趙宇嘟的睡穴,讓他先昏過去,一切等回了滇南府再說。

  待眾人回到滇南府已是凌晨,蘇燁剛剛將趙宇嘟放下,顧思賢就帶著蘇禾趕到了,蘇禾急急地趕去蘇燁的房間,還吩咐了下人去拿藥箱來。

  蘇禾替趙宇嘟又是施針,又是泡藥澡的弄了兩個多時辰,才把他傷口的毒素去不逼出來,人自然是累得不行,最後還是被顧思賢硬扛著回了房,點了睡穴才作罷。

  蘇燁坐在床邊看著趙宇嘟,回想剛剛蘇禾的話:趙宇嘟這次的毒裡含著大量的曼陀羅,所以又被控制了,怕是之後還會鬧,這個催眠他還沒找到什麼可以破解的東西,表面上看好像是曼陀羅,但實際又不是那麼簡單,不然這麼多天沒有碰曼陀羅,趙宇嘟理應不會做夢,但前些天他還找過自己,說是又做到了那些夢。

  更糟糕的是趙宇嘟說,這幾日他對血腥的東西特別敏感,一聞到就特別激動,手控制不住要去,要去殺人。

  蘇燁的眼色更深了一層,他不明白,為什麼是趙宇嘟。

  就在蘇燁想不通的時候,殘雪從門外走來,黑著臉,進門就揪起蘇燁的領子,一句一字道:「我!有!了!」

  蘇燁皺眉,不解:「有什麼?」

  殘雪指指自己的肚子:「我不管,你要負責。」

  蘇燁翻了翻白眼:「行,我知道了。」

  殘雪聞言便鬆了手,轉身走了。

  而床上趙宇嘟正好醒來了,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眼裡一陣翻騰,輕聲開口:「恭喜了……」

  趙宇嘟的聲音小,蘇燁並沒有聽清楚他說什麼,以為是「我醒了」,轉頭看向趙宇嘟:「你醒了啊,我去給你倒杯水。」

  蘇燁扶著趙宇嘟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和嘴唇,趙宇嘟不小心扯到了左肩的傷口,倒吸一口冷氣:「嘶——」

  蘇燁趕緊扶住他的肩膀,讓他不要亂動,但不一會兒包紮好的繃帶上便透出了血色,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趙宇嘟的眼睛裡若隱若現地閃著紅色,頭一陣疼,猛地推開蘇燁,蘇燁自然是知道他又被控制了,伸手要去點趙宇嘟睡穴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趙宇嘟一個翻身下床,動作十分敏捷,拿起蘇燁放在桌上的劍就出了門,蘇燁趕緊追上。

  蘇燁一路組織趙宇嘟,但趙宇嘟完全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身手極好,完全看不出來他的左肩受傷了,但血染透繃帶卻是事實。

  蘇燁不敢亂來,怕上了趙宇嘟,只好努力阻攔,就這樣,兩人打著打著到了中庭,殘雪正好坐在庭裡想事情,看到蘇燁在和趙宇嘟動手還有些不信:那趙宇嘟不是個書獃子嗎?怎麼會武功那麼好?

  剛想上前詢問的時候,趙宇嘟就一劍向她刺來,幸好她閃的快,不然非被砍成兩截不可,殘雪大聲問蘇燁:「這是怎麼回事啊?他怎麼一個勁地砍我?」

  蘇燁一邊不停地阻止著趙宇嘟,一邊回殘雪:「他被人控制了,是催眠術。你有辦法麼?」

  殘雪一邊不停地避讓,一邊窩火,要不是自己沒帶弓箭,用得著這麼憋屈地躲著麼,沒好氣地回道:「我只會破陣,可不會什麼催眠術。」

  話音剛落,殘雪就因為體力不支而被趙宇嘟踢到在地,趙宇嘟舉劍就向她刺去,殘雪一個翻身向一邊滾去,雙手護著腹部。

  趙宇嘟再次拔劍相向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黑,身子無力地倒地而去,蘇燁一把接住,帶著人回了房裡,還囑咐地上的那個孕婦去叫蘇禾。

  殘雪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衣服,轉身去找了蘇禾,蘇禾才剛睡下沒多久,顧思賢不情不願地將人喚醒,畢竟誤了趙宇嘟的命,自家王妃可是會暴走的。

  蘇禾跑去蘇燁的房裡,血腥味已經衝鼻了,蘇燁捂著趙宇嘟的傷口,傳了不少內力給他,可趙宇嘟的臉色依舊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蘇禾趕緊塞了兩顆大補丹進趙宇嘟的嘴裡,拆了染滿血的繃帶,換了藥和紗布,重新綁好又是弄了一個時辰才安頓下來,天都大亮了,府裡的人都醒了,蘇禾趕緊吩咐下人去燉些補血的藥物,趙宇嘟失血過多,體溫都低了不少。

  殘雪已經回房去睡了,蘇禾本來還想問她肚子有沒有事的,但看剛剛她來喊自己時那中氣十足的樣子,估計是沒什麼事兒,剛剛在寨子裡給她吃的大補丹可不是白吃的,裡面的藥材可貴了,那可是他好不容易從太醫院軟磨硬泡要來的。

  蘇禾看著趙宇嘟的樣子,也不打算回去睡了,在一邊的榻上躺下了,對蘇燁道:「有情況叫我,你沒事多輸點真氣給他,回回體溫。」說完腦袋一彎就睡了過去。

  顧思賢在房裡收到影衛傳來的消息——趙大人的身世可不一般啊。

  顧思賢剛拿到紙條顧思雲就進來了,手一伸:給我。

  顧思賢眼角抽搐:你怎麼不派大內的影衛去調查。

  顧思雲看了眼紙條,隨手燒了:「大內的影衛價格貴。」說完便背著手踱出了門。

  顧思賢走到葉啟蕭邊上,問:「他昨晚還好吧?」

  要知道,作為天之驕子,顧思雲最噁心的就是那些會蠕動的蟲子,小時候蘇禾一有了想要的藥材,就拿蟲子威脅顧思雲去向太醫院的那些老頭那裡要,屢試不爽。

  葉啟蕭不解:「什麼意思?」

  看樣子他不知道,顧思賢一臉淡定地看著葉啟蕭:「哦,沒什麼,我就關心關心我皇兄,畢竟兄弟情深。」

  葉啟蕭一臉感動,大手一拍顧思賢的肩膀:「放心吧,把你哥交給我,一定頓頓有肉吃!」說完便快步跟上顧思雲的,媳婦兒,等等我!

  顧思賢挑眉:希望北漠不要有蟲子。

  等顧思賢到了蘇燁房裡的時候,蘇禾一臉安靜地熟睡在榻上,顧思賢忍不住俯身吻了一下,輕手輕腳地將人抱了起來,給了蘇燁一個眼神便將人抱回了房。

  趙宇嘟再次醒來的時候,蘇燁終於鬆了口氣,啞著聲音道:「你還好嗎?」

  趙宇嘟只覺得渾身酸痛,但記不起來發生了什麼事,聽蘇燁把事情說了一遍,驚訝地摀住了了嘴,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要殺殘雪。

  趙宇嘟最近發現自己在夢裡經常會被自己的怨念所控制,但是卻沒有一點辦法,直到現在真的去傷人了……他該怎麼辦才好?

  「你一個勁兒地朝她的肚子砍去,嚇死我。」蘇燁支著下巴坐在床邊對趙宇嘟說。

  趙宇嘟一臉不知所措:「我……我不知道,蘇燁,對不起……」天吶,他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他差點殺了蘇燁的孩子……

  蘇燁自然不知道趙宇嘟在想什麼,要是知道下巴一定都掉了。

  「殘雪和寶寶還好麼?」趙宇嘟輕聲問道,要是出了什麼事,他要怎麼和蘇燁交代。

  蘇燁搖搖頭:「他們沒事啦。殘雪會武功的,你沒有傷到她。」

  「那就好……」趙宇嘟聽到後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蘇燁伸手抬起趙宇嘟的下巴,問:「為什麼不告訴我?」

  趙宇嘟:「啊?」黑色的眸子帶著小鹿的蠢萌。

  蘇燁:「那個夢的事。」

  趙宇嘟低垂著眼皮:「又不是什麼大事……我……」

  趙宇嘟話還沒完就被金花大娘的喊聲打斷了:「哎喲,嘟嘟,快給大娘看看,哪裡傷了?大娘給你燉了一鍋的豬腦,咱們傷哪補哪啊,不怕不怕!」

  大娘,我好像沒有傷腦子,啊,不對,被催眠了算不算傷腦子?

  我嘟一臉萌。

  而閃含國裡,慕容拓看著那塊晶石一臉怨恨道:「趙宇嘟,你就是個孽種。」

作者有話要說:  竟然,掉粉了,嗚嗚嗚嗚,小天使,不要啊。

今天的彩蛋是:

猜猜趙宇嘟是誰的兒子。

明天想要陸焉的番外麼。。。

 

☆、大的小的都沒事(番外)

 

  聽風鎮裡,靠海的一家宅院裡,一個身著黑色紗袍,袖口繡著暗金色琉紋的男子不停地敲著一扇房門,一臉的焦急——

  「焉兒,焉兒,你開開門阿……」

  ……「彭」椅子抵在門背後的聲音。

  「……焉兒,我,我不是故意的……」

  ……

  葉橫站著敲了半天的門,裡面的陸焉愣是不開門。

  陸焉一臉通紅的,鼓著腮幫子,把自己埋在枕頭裡,雙手不停地捶打著鴛鴦枕,生氣的不願意說話,想來想去還是生氣,眼睛落在錦被上,出神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伸手將被子揮到一邊,下了床,來來回回踱步,最後還是坐到了桌邊。

  陸焉隨手拿起桌上的茶壺,想喝口茶消消氣,遞到嘴邊了才發現是昨夜的茶,想起早上那大夫說的話,陸焉氣歸氣,還是放下了手裡的杯子,別過臉看向別處,手不禁覆上了小腹。

  早上,葉橫帶著陸焉去海邊的集市買魚,這些天葉橫差點沒把廚房燒了,最後都是陸焉看不下去了出手幫忙的。

  但是葉橫特別不甘心,作為一隻忠犬攻,怎麼能沒有燒飯的技能。於是天天吵著陸焉,要他教做菜,每天一道菜,今天要做砂鍋燉魚。

  所以一大清早葉橫就拉著陸焉去了集市,早上的魚可新鮮,每一條在太陽下斗泛著銀光,偶爾調皮地躍起,甩你一臉的水珠,渾身透著活力。

  葉橫看著那些活蹦亂跳的魚,再看看身邊一副完全沒有睡醒的樣子的陸焉,不禁皺了皺眉。

  「很困?」葉橫緊了緊環在陸焉腰上的手臂,剛剛一路過來,陸焉都是靠在葉橫肩上的,眼睛根本睜不開。

  陸焉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聽到葉橫的聲音才勉強伸手揉揉眼睛,努力睜開:「嗯?……」

  葉橫趁機在陸焉臉上親了一口:「醒了嗎?魚都賣完了。」

  陸焉此時才驚覺自己已經在集市上了,周圍都是人,慌忙地看了眼四周,發現沒有人在看他們,眼睛才嗔怪地瞪了一眼:「別亂來。」瞥了眼葉橫手上的幾尾魚,懶洋洋地道:「賣完了你手上的是神什麼?」

  陸焉說話時眼角帶著睏意,染著些慵懶,葉橫看得竟出了神,半天不回話。

  陸焉等了半天沒聽葉橫的回話,覺得奇怪,轉頭一看發現葉橫竟然是在發呆,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太上皇,發什麼呆呢?」

  陸焉伸手捏葉橫耳朵時,薄紗的衣袖從手腕滑到了手肘,露出白皙的手臂,淡淡的茶香從肌膚裡透出來,滲進葉橫的呼吸裡,葉橫瞇了瞇眼:最近不知道怎麼的總覺得陸焉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越看越喜歡,越看越親切,忍不住了,抓過陸焉的手,放到嘴邊一吻。

  陸焉皺了皺眉,拍了葉橫一下,抽回自己的手往前走去,沿路買了把紫蘇,稱了斤螺螄,又在老婆的攤上買了些老豆腐,葉橫一路跟著拿東西付錢。

  買完菜,陸焉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對葉橫道:「好累,回去吧,我還想睡。」

  葉橫微微皺了皺眉,問:「昨晚你睡得挺早啊。」而且我也沒有動手動腳。

  陸焉想了想,點點頭:「可是就是好睏,最近都睡不醒。」說完又打了個哈欠。

  葉橫看著他一臉的睏倦,有些擔心,左手摟過陸焉,額頭貼上額頭:「還好,不燙。」

  陸焉白了他一眼:「我又沒生病。」說完就要走。

  葉橫一把拉住陸焉的手,抬了抬下巴,道:「去看看好不好?都到門口了。」

  陸焉順著葉橫示意的方向看去,醫館的旗子在海風裡晃悠,陸焉還沒說話,葉橫就道:「你最近特別嗜睡,我擔心你的身體,早就想帶你來看看了,焉兒……」葉橫一臉忐忑。

  陸焉「噗嗤」一聲笑出來:「怕我不看?」

  葉橫點點頭。

  陸焉一臉無奈:「我都幾歲了,還會怕這個?看看也好,就當防個身。」說完便忘醫館裡走去。

  葉橫趕緊跟上,生怕他反悔。

  陸焉本就不是忌醫的人,雖然不喜歡吃藥,但還是很注意身體的,尤其是最近,好不容易和葉橫在一起了,身子骨千萬別不爭氣,他還想多陪葉橫幾年呢,但一想到之前生子寧時落下的病根,一到陰雨天就混身酸疼,心裡就會愈發擔心自己的命,還能活多久呢。

  每每思及此,陸焉都會一臉迷戀的看著葉橫熟睡的臉,摩挲親吻著不願離開。

  二十年的思念,如酒,發酵得愈髮香濃了,化都化不開。

  醫館裡瀰漫著一股子草藥的味道,估計是時間還早,店裡沒什麼病人,只有來來回回手裡拿著籮筐搬草藥的夥計。

  陸焉一進門就有夥計在那裡叫喚了:「青月小大夫,來客人了!」

  葉橫帶著陸焉在正堂裡的椅子上坐下,沒過一會兒,就見一個穿著白紗的男子從裡面走出來,陸焉和葉橫看了來人後,情不自禁的對視了一番——白紗上點綴著粉色的桃花瓣,襯得那膚色本就雪白的人更加嬌嫩了,纖長的手指撩起門簾,纖細的腰肢隨著衣擺的飄動而若影若現,一雙桃花眼,薔薇色的唇,怎麼看都像個女子,可偏偏人家就是沒有胸。

  葉橫打量了一會兒那大夫,開口問:「你就是這裡的大夫?」

  那男子搖了搖頭,輕聲道:「這裡的大夫出門採藥去了,要三天後才回來,我是他的朋友,過來幫他看店的。」

  葉橫看了眼陸焉,又道:「那你可會醫術,我夫人近幾日不知怎麼的,特別嗜睡,想找個大夫看看。」

  那男子笑笑,原本的桃花眼裡落滿了星辰:「醫術不精,但是看一般的小毛病倒是沒什麼問題。」

  陸焉聽完便將手伸過去,那男子把了一會兒脈後,抬頭看了眼陸焉,問:「除了嗜睡還有什麼症狀沒有?」聲音輕柔的像月光。

  陸焉歪著腦袋想了半天:「好像也沒什麼……」

  「胃口也不大好,最近還喜歡吃酸的。」葉橫在一邊回道。

  那小大夫雙手托著下巴,笑瞇瞇地看著陸焉:「你好幸福啊,你家夫君好關心你哦,要是我以後也能有一個這麼關心我,愛我的夫君就好了。」桃花眼裡滿是期待。

  陸焉笑笑:「會的。」這個小大夫還真有意思,不過,確實,這樣柔柔的人的確該配個寵他的男子,什麼樣的女子站在他身邊都失色,怎麼配都不合適。

  葉橫伸手撥了撥陸焉額前的碎發,這幾日葉橫都沒給陸焉束髮,說是散著好看,陸焉想著反正沒什麼人看,倒也隨意了,今早出門了也忘了。

  與其說是忘了,還不如說是沒睡醒,連自己何時出的門都不知道吧。

  葉橫轉頭問那大夫:「小大夫,我夫人的身子沒事吧?」

  那小大夫聽了趕緊擺擺手:「沒事沒事,大小都沒事,就是大人的身子骨本身就有些寒,不過也不嚴重,飲食注意些就好了,小傢伙的脈搏可強了,好著呢!」眼睛笑得彎成了天上的月亮。

  「什麼大的小的?」葉橫和陸焉對視了一番,一臉疑惑地看向那大夫。

  那大夫一臉的理所當然:「大的是指你夫人,小的當然是指你夫人肚子裡的孩子啊。」說完突然起了身:「你們帶幾幅安胎藥回去吧,這才兩個月的身孕,多少也得小心些。生冷的東西少吃些啊……」邊說邊走去了裡面的藥方,估計是去抓藥了。

  那大夫走得倒是輕巧,橫豎那一番話倒是讓外面的那對夫夫一陣的呆楞。

  還是陸焉最先反應過來,狠狠地瞪了葉橫一眼,甩了甩衣袖便出了門,一個人回去了。

  葉橫本是想跟上的,無奈那大夫正好從藥房裡頭出來,手裡還拿著藥,葉橫只好留下來,聽小大夫嘮叨了一番,還來不及問其他的,心裡頭惦記著陸焉,便於付了錢與小大夫告辭了,說是日後還會來訪,要他多多關照了。

  小大夫自然樂意,把手裡的藥塞到葉橫的手裡,讓他追老婆去了。

  陸焉一路回了房,反身將門落了鎖,跑到床上將自己埋進了被子裡。

  沒過多久葉橫就抱著藥站在了房門口,不停地拍著門板,於是就出現了開頭的那一幕。

  陸焉坐在桌邊,右手護著小腹,臉一陣紅:沒想到自己都四十了還能再懷上,他還以為那血玉給了子寧後,自己便不會再有孩子的了,便也沒叫葉橫注意。

  不過陸焉想到就算說了,葉橫也不會注意什麼的,他最喜歡的就是射在裡面,有時候一晚上都不出來,粘人的很。

  陸焉想到這裡,臉就燒了起來,心裡一陣惱羞,隨手一揮竟將手邊的茶杯打到了地上,一聲脆響後,窗邊就跳進來一個人影。

  葉橫原本老實地站在門外,想著等陸焉氣消了就好了,結果沒想到裡面傳來一聲茶杯碎了的聲音,葉橫擔心陸焉出事,便手一撐翻窗進了房,幾步走到陸焉的跟前,仔細察看了一番後將人抱起放到床邊,自己收拾了地上的碎片,收拾完了再回道陸焉跟前,蹲下,抱大腿。

  陸焉:……                       

作者有話要說:  小包子來了!

今天的彩蛋是:

小包子叫什麼好呢。

 

☆、節儉是美德(番外)

 

  葉橫的手慢慢地圈到陸焉的腰後,臉蹭著蹭著就貼到了陸焉的小腹上,就這麼靜靜地抱著,也不說話。

  陸焉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葉橫開口,無奈下歎了口氣,伸手摸上葉橫的腦袋,左手才穿過葉橫的耳朵,手背上竟傳來了一陣濕意,滾燙的液體讓陸焉的手不住地一顫。

  良久,陸焉輕輕托起了葉橫的腦袋,低頭對上那泛紅的眼眶,心裡原本的惱羞散得一乾二淨,伸手拭去葉橫眼角的淚痕,輕聲道:「你哭什麼。」

  葉橫閉了閉眼,伸手覆上陸焉的手,握到臉頰邊,閉著眼輕蹭,沙啞道:「我在想,如果,如果我當年沒有去閉關,那我們現在一定有好多好多的孩子了吧。」

  陸焉聽了葉橫的話,別過臉,眼睛看向窗外,聲音裡帶著顫抖:「想得美,誰要給你生!」

  葉橫抬起頭,捧過陸焉的臉,輕輕地蹭上去,咬住那倔強的嘴,一開始只是輕咬,慢慢地開始來回吮吸,熟悉的茶香充斥著鼻尖,葉橫忍不住吮吸住了陸焉的舌,最後自然是一片攻城略地,抵死纏綿。

  葉橫的吻總是霸道地讓陸焉喘不過氣,就像現在,陸焉的唇上泛著水光,靠在葉橫的懷裡喘氣,眼裡帶著些缺氧的迷茫,葉橫早就將人抱到自己的腿上了,唇抵在陸焉的額上,手臂緊緊地收著。

  「橫……這個孩子,你要麼?」陸焉閉著眼靠在葉橫的懷裡,輕輕地開口。

  過了好一會兒,葉橫才遲遲地回道:「你和我的孩子,我怎麼會不要。」

  陸焉伸手摸上葉橫的臉頰,歎了口氣道:「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麼。」最近幾個月陸焉身上的寒氣雖然退了不少,但是身子骨卻還沒有完全養好,而現在竟然意外有了小包子,實在是措手不及的事,他也自然知道葉橫的擔心。

  葉橫緊了緊環在陸焉腰上的手臂,不說話,只用行動告訴陸焉,他才是最重要的。

  陸焉無奈的拍了一下葉橫的手:「想勒死我?」

  葉橫仍不說話,把頭埋進了陸焉的脖頸裡,深深地吸氣。

  陸焉無奈的拍了拍葉橫的背,心想:幾歲了,還像個孩子一樣。

  「寫封信問問白朮吧,」陸焉想了想道:「子寧就是他幫我接生的,我的身子還是他清楚。」

  葉橫聞言才抬起頭,思索了一番後才點頭:「好。」

  隨即,陸焉便寫了封信給白朮,葉橫派人送去了海棠谷,與此同時,葉橫也派人去通知了滇南府裡的蘇禾和陸子寧,當然這是瞞著陸焉的,要不然就以陸焉的脾氣,還不惱羞死。

  北漠的影衛將信送到海棠谷的時候白朮並不在谷裡,是慕容箜和秦子衿代收的,順便也告知了那影衛,白朮近期不在谷裡,至於什麼時候回來他們也不知道。

  影衛將消息帶給葉橫的時候陸焉也在一邊,知道白朮的脾氣,即使心裡不安,陸焉也是不會讓葉橫派人去找的,白朮對他有恩,陸焉一直記得。

  就在陸焉擔心之際,府裡就來了位客人,正是那日的美人兒大夫。

  「夫人打擾了。」那小大夫手裡拎著幾帖藥,見到陸焉便上前問了個好。

  陸焉頷首:「青月大夫,不知前來有何事?」

  「叫我青月就好了。」青月將藥放到桌上,道:「我是來送藥的,我那朋友大夫回來了,我和他說了你的脈象,他讓我再送些藥來給你。」

  陸焉望了一眼葉橫,又看向青月:「他不覺得奇怪嗎?」

  青月歪著頭看向陸焉:「這有什麼奇怪的,楠木族的男子都會懷孕啊。」

  陸焉有些意外:「你們知道楠木族?」

  青月托著下巴回道:「他就是楠木族的呀!」

  葉橫聽聞趕緊問:「你那位朋友現在可在藥房裡?」

  青月點點頭:「是啊,不過他明天又要出海了。」

  葉橫停了就要衝出去,青月趕緊扯住葉橫的袖子:「別急別急,你今天去了他也不會理你的,他今晚約人了。」

  葉橫皺眉:「我找他有急事。」

  青月把葉橫推回來:「他知道的,我來之前他就跟我說了,你們一定會前去找他,他讓你們稍安勿躁,夫人的身子沒什麼大礙,只是之前沒坐月子留下的一些後遺症,懷孕的時候好好調理,說不定還會事半功倍呢。」

  「這…… 」葉橫皺著眉,還是一臉不放心。

  青月繼續道:「他還讓我給你帶封信呢,你看了就知道了,那些孕期腰注意的事他可是都幫你寫在裡頭了,好好看啊。」說完便從袖子裡掏出厚厚的一沓信紙,塞到葉橫的手裡,塞完了還拍拍葉橫的肩膀:「好好看,可得注意了。」

  葉橫迫不及待地看著,信紙裡頭寫得十分詳細,從一日三餐的搭配到作息時間安排,還有一些輔助的藥,洋洋灑灑八大張,滿紙的蠅頭小楷,別人望一眼就暈,葉橫倒是不緊不慢地看了起來。

  青月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本來陸焉是想給他倒來著,結果硬是被青月攔下了,美名其曰:不能累了孕夫。

  陸焉看著眼前毫無拘束的小美人兒,也沒了脾氣,想著也不是什麼大事,便任由青月自己倒茶了。

  青月喝了口茶,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便對葉橫道:「對了,荀彥說了,如果有那個什麼玉的話就更好了,對孩子好。」

  陸焉問:「玉?是血玉嗎?」

  青月點點頭:「嗯,血玉也行,不過荀彥說的是另一種玉。叫什麼名字來著……」因為思考,小美人人的眉輕輕地皺起。

  「我沒聽過還有別的什麼玉了。」陸焉也是一臉疑惑:「楠木族家家祖傳的只有血玉。」

  「不是祖傳的,」青月擺手:「是江湖聖物來著,叫…… 叫」青月一臉苦思冥想。

  「可是梧桐玉?」葉橫抬頭問青月,手裡的八張紙已經都看完了,細心的疊起來,放進懷裡,這可是秘籍啊,得用心護著。

  青月聽了趕緊點頭:「對對對!梧桐玉,就是梧桐玉!」

  陸焉仍舊一臉疑惑地看向葉橫:「是什麼東西?」

  葉橫坐到陸焉身邊:「江湖聖物,是塊很有靈氣的玉,可以護體驅寒,鎮定安神,吸濁氣,很是養人。」

  青月邊聽邊點頭:「正是正是,就是難找了些。」寶貝嘛,自然有人搶,有人搶了,自然有人藏。

  陸焉聽了,便道:「少了也沒什麼的,頂破天也不過是塊玉。」

  青月聽了自然知道陸焉是在寬慰葉橫,便趕緊附和:「嗯嗯嗯,荀彥也不過說,有了更好,沒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葉橫笑笑起身,不一會又從房裡出來,手上多了個小盒子。

  陸焉不解:「你去拿什麼東西了?」

  葉橫挑眉:「猜猜。」

  青月:「別告訴我是梧桐玉。」陸焉也是一副這樣的表情。

  葉橫打開盒子,裡面還真躺著一塊玉,上面刻著一隻鳳凰。

  青月看了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還真有?!

  葉橫用手把玉捂熱了再給陸焉戴上,邊戴邊解釋:「我說了,你可別生氣。」

  陸焉道:「只要不是偷來的就好了。」畢竟你可是太上皇,想要什麼沒有。

  葉橫嘴角微揚:「是蘇禾送來的。」

  陸焉眉頭微皺:「你,你和他們說了?」

  葉橫點頭,蹲到陸焉跟前:「遲早的事,瞞不住的,子寧很擔心你,這塊玉是蘇禾的二哥蘇燁送給子寧孩子的見面禮,子寧知道你懷孕了很高興但又很擔心,因為你把血玉給了他,他怕你出事,便去問了蘇禾,蘇禾邊說可以把他那塊不用的梧桐玉送來給你帶著。」

  陸焉聽了,低頭溫柔地一笑:「我都,都要做爺爺的人了,還……」話說不下去了,陸焉的臉紅的不行。

  葉橫把頭抵上陸焉的額頭:「傻瓜,子寧很期待他的弟弟。」

  陸焉點點頭,順勢把頭靠到葉橫的肩上。

  一旁的青月看兩人看的一臉羨慕,瞇著眼睛笑得一臉迷醉之際,葉橫突然開了口:「顧大夫,以後還要麻煩你了。」

  青月一臉的迷妹臉,趕緊揮手:「不麻煩,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

  「不對!」青月突然停下了揮舞的手,一臉呆地看向葉橫:「你剛剛叫我什麼來著?」

  葉橫淡定道:「顧大夫,怎麼,有錯嗎?」

  小美人兒的臉頓時黑了:「誰跟你說的?」姓顧是不奇怪,奇怪的是顧可是國姓啊。

  葉橫漫不經心道:「沒人和我說啊。」

  顧青月一臉憤憤:「那你怎麼知道的!」

  葉橫淡淡道:「哦,剛好我認識一個人,他正好認識你呢,他叫葉啟炎,不知道顧大夫可還記得他?」

  顧青月聽了那人的名字,臉更黑了,轉身出了門,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陸焉看向葉橫:「怎麼回事?」

  葉橫道:「第一次見到他我就覺得眼熟,後來仔細想了想……」葉橫附到陸焉的耳邊,低聲耳語了一番。

  陸焉抬頭:「真的?」

  葉橫刮了刮陸焉的鼻子:「看他反應不就知道了。」

  陸焉起身走到門邊,探著腦袋看了眼顧青月憤憤離去的背影,有些不確定。

  葉橫伸手摟過陸焉的腰:「皇太后可有什麼想吃的?今天我們下館子去。」

  陸焉白了葉橫一眼,拋下一句:「敗家。」便獨自慢悠悠地走去了廚房,心想著早上買的菜還沒洗呢,今晚就做個紫蘇炒螺獅,再來個豆腐燉魚吧。

  伸手摸了摸小腹:你不可以像哥哥一樣挑食哦。

  葉橫走到陸焉身後,伸手拿過一邊紫蘇放進水裡洗了起來。

  陸焉打趣他:「太上皇怎麼不去下館子了?」

  葉橫一本正經地回道:「聽皇太后,節儉才是美德。」

  陸焉轉身:哼。

  知道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端午節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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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麼

 

☆、舊傷

 

  慕容拓手裡的晶石泛著淡淡的紅光,但對比起之前,紅色已經淡了許多,透明的晶石裡藍色的絮狀物在增加,漸漸吞噬紅色的光。

  慕容拓轉身將晶石交給身後的蒙面男子:「待下去,多久能控制?」

  那黑衣男子帶著面具,回道:「回主上,大祭司說不出十天便可。」

  慕容拓聞言後便點了點頭,揮了揮手便讓那人下去了,獨自一人走到桌邊,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自言自語道:「白朮,就算耗盡全天下人的命我也要你後悔當初的選擇。」

  海棠谷裡,白朮在院子裡曬著草藥,突然心猛的一疼,渾身一顫,手裡的籮筐被打翻,草藥掉了滿地,白朮跪坐在地上,伸手捂著左心房,大口的喘氣。

  屋裡瞬間衝出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將他抱進懷裡,話語間帶著擔憂:「怎麼了?」

  白朮擺擺手,示意他自己沒事,靠在男子的懷裡緩了會兒後便道:「我也不知道剛剛是怎麼了,好端端的心口突然一疼。」

  「是不是太累了?」慕容騰皺著眉,伸手扶白朮起來,圈著他往屋裡走。

  這些天,白朮將自己關在藥房裡,沒日沒夜地看醫術,配藥,煉丹,問他在做什麼也不說,欲言又止的樣子讓人看了就心疼。便只好作罷不問了,等他想說了自然會說。

  慕容騰前幾日就醒了,出冰室的時候自然遇見了他的兩個兒子,也許是近鄉情怯,又或者是男人本就不煽情,更何況是帝王家。慕容箜和秦子衿在認出他竟是自己失蹤已久的父王時,自然是有些吃驚的,但也沒表現的太明顯,更多的是疑惑,父王怎麼會在海棠谷。

  慕容騰擺擺手,示意他們別問,慕容箜和秦子衿自然不敢再問什麼,帶著一肚子的疑惑和他們的父王過了幾日。慕容箜是太子,慕容騰對他的要求從小就嚴格,以前除了每日請安時問些功課外,慕容騰也沒怎麼和兩個孩子相處過,都是彼此住在各自的宮殿裡,相隔也遠。

  按照這麼算來他們父子三人還是第一次住在相隔這麼近的地方。海棠谷沒什麼客房,宅子都是湊堆建的,相距的自然不遠。

  不過好在每個廂房都有自帶的廚房,自慕容騰出冰室以來,慕容箜除了白日裡跟他匯報這些年閃含國的情況以外,並不與他父王一同吃飯。

  慕容騰自然是和白朮一起吃的,白朮這幾日雖然天天埋頭在醫術裡,但每日飯點的時候總是會準時出現在廚房,淘米洗菜煮飯,匆匆扒了幾口飯便又跑去了藥房。

  慕容騰盯著桌上的葷菜歎氣,白朮吃素不吃葷的毛病還是改不掉,看著桌上白朮還來不及收拾的碗筷搖搖頭:碗裡還剩了大半碗的飯。

  慕容騰隨手夾了些魚肉,挑了刺後埋進飯裡,又夾了些豆芽和青菜,蓋在上面,對著碗左看看右看看,最後覺得已經十分完美,看不出這是一碗有魚肉的飯後便捧著碗,拿著筷子去了藥房。

  藥房的門自然是關著的,慕容騰也不敲門,推開門便長驅直入,因為他知道即使他敲了,白朮也聽不到,就算聽到了也不會應。

  白朮的桌上攤滿了各種醫術,手裡還捧著一本,一目十行地看著,完全不知道身邊站著一個人,慕容騰把他桌上的醫術稍稍往裡挪了挪,騰出個位置放碗,白朮這才抬頭,一臉迷茫的看著他,那表情就是:你是誰,你來做什麼?

  慕容騰無奈,直接彎腰,伸手穿過白朮的腿彎,將他從黃花木的椅子上打橫抱起來,轉身自己做進了椅子裡,將白朮放在自己的腿上,拿過一邊的碗和筷子塞到白朮的手裡:「吃飯。」

  白朮呆愣愣地看著慕容騰,半天才反應過來:「我剛剛,吃過了」

  「沒吃完。」慕容騰靠在椅背上,姿態裡帶著慵懶,話語裡卻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威嚴:「照你這麼吃飯,胃遲早得出事。」帶著責備的話在白朮的耳邊響起。

  「我自己是大夫,我知道。」

  「大夫也是人,是人就會生病。」

  語噎,白朮只好低頭,看著手裡的飯出了神:記憶裡這是他第一次這麼關心自己呢。想起過往的種種,白朮不禁搖了搖頭,揮去腦海裡那些不好的回憶,握緊了手中的筷子,埋頭吃了起來。

  慕容騰伸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白朮散在身後的白髮,一隻手支在椅子的扶手上撐著腦袋,眼睛瞟來瞟去落在白朮低頭吃飯的側顏上。

  白朮慢慢地扒著碗裡的飯菜,突然拿著筷子的手一頓,慕容騰眼神自然是一沉,白朮緩緩的抬頭,對上他的眼睛,久久不語,慕容騰故作鎮定:「不許挑食。」

  良久,白朮啞著聲音道:「好。」轉而低頭吃飯。

  「唉,你哭什麼?」慕容騰突然看到白朮眼角的濕意,一陣不解。

  「沒…沒有…」白朮伸手慌亂地抬手去擦眼睛,抬起的手卻被慕容騰一把抓住——

  「不喜歡吃?」慕容騰的聲音裡帶著責問。

  「沒有,很好吃。」白朮的臉被慕容騰捧著,柔柔的黑眸不容拒絕地對上他那雙霸道的眼眸,說不出什麼辯解的話。

  「那你哭什麼?傻子。」慕容騰伸手溫柔地拭去白朮眼角的淚痕。

  白朮無力地扯了扯嘴角,低頭,快速的扒著碗裡的魚肉和飯。

  白朮不敢抬頭,不敢。他怕他忍不住,忍不住哭出來,慕容騰曾經的那些話時時刻刻凌遲著白朮的心——

  「啪——賤人,你就這麼想被人上?」

  「堂堂神醫原來是個不男不女的東西!」

  「喝了它,你肚子裡的孽種不能留!」

  「你走,閃含的王宮至此容不下你。」

  ……

  「啪……」白朮手裡的碗突然掉到了地上,碎了滿地——

  「你怎麼了?白朮!」慕容騰伸手抱住白朮突然往地上倒去的身子。

  「好痛……肚子……好痛……」白朮的手捂著腹部,臉色蒼白如紙,背上的汗沒一會兒便濕透了身上的白色薄衫。

  慕容騰一臉的手足無措,只能把人緊緊地抱在懷裡,不停地問:「哪裡疼……白朮,怎麼會疼?這菜我都吃過,不可能有事啊……」

  懷裡的白朮幾乎要疼得暈厥過去,身子不停地顫抖著,縮成一團,眼神渙散著,喃喃道:「騰……孩子,不要,孩子……求你……好痛……騰……求你,求你…… 」話音未落便在慕容騰的懷裡暈厥了過去。

  這麼多年了,還是那麼疼嗎?

  慕容騰皺著眉伸手摩挲著白朮的臉,滿眼的悔色,俯身在白朮的唇上落下一吻,打橫抱起白朮回了房,輕聲將人放到床上,伸手撥了撥白朮散在額前的白色碎發。

  白朮的身子已久蜷縮著,手捂著腹部,眉頭微皺。

  慕容騰把白朮的手拿開,把自己的手覆到他的腹部,緩緩地運氣,把內力慢慢地輸進他冰涼的腹部。過了好一會,白朮微皺的眉才舒緩開去,慕容騰見勢便收了手。起身去床邊點了安神香,又去打了些熱水,擰了毛巾給白朮擦了身,擦完了才發現沒有拿換洗的乾淨的裡衣,身上那件被汗濕透了,自然是不能穿的,慕容騰扯過床裡側的薄被,輕輕地裹住了白朮後,起身去一邊的衣櫃拿衣服。

  這幾日,慕容騰雖然和白朮住在一個房裡,但還是處處都是白朮在伺候他,這皇帝的壞毛病,還不是一時能改得過來的啊。所以慕容騰至今都沒有開過白朮的衣櫃。

  衣櫃不是很大,左右開門的樣式,慕容騰隨手開了左邊的櫃門就被怔住了——

  衣櫃裡面分為三層,最上頭的那層放著好些小孩子的東西:繡著金絲的虎頭鞋,鼓面泛黃的撥浪鼓,紅色的小肚兜……

  慕容騰的眼睛突然泛了紅,顫抖地伸手,一一撫摸過那些東西,喉頭一陣哽咽。

  良久,慕容騰拿了一件白朮的衣服走到床邊,輕手輕腳地替白朮換上,小心翼翼地,就怕把人弄醒了。

  隨後慕容騰便在床邊做了下來,雙手抓起白朮露在被子外的手,緊緊的握著,放到唇邊,不停的吻著,吻著……

  良久——

  「怎麼了?」白朮緩緩睜開眼,看著慕容騰把自己的手貼在臉頰邊。

  「你醒了?」慕容騰俯身,右手的拇指摩挲著白朮的左臉頰,聲音裡帶著沙啞:「感覺怎麼樣了?有沒有好點?還痛嗎?」

  白朮躺在床上,虛弱地扯了扯嘴角,搖了搖頭:「不疼了。」說完便撐著手支著身子要起來。

  慕容騰自然不肯,把人按了回去:「躺著,都子時了,還要去哪兒?」

  白朮聞言,轉頭往窗外看了眼,滿眼漆黑,眼裡帶著些驚異。

  「還能騙你不成?」慕容騰掰過白朮的腦袋,就這麼低頭吻了上去——

  「唔……」白朮的繾綣的眼簾兀地睜開,眼波裡的水泛出了眼眶,順著眼角留下,濡濕了三千白髮。

  一生只為你譜下相思局,一生裡走不出一場生死局。

作者有話要說: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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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代水晶

 

  「哭什麼……」慕容騰伸手拭去白朮眼角的水痕,輕念一句:「傻瓜,你怎麼那麼傻。」

  白朮,微微垂下眼眸,不知回什麼好。

  慕容騰伸手攏了攏白朮的頭髮,起身拿過剛剛去慕容箜那邊要來的粥,坐到床沿邊,舀了一勺,遞到白朮唇邊,白朮微微詫異地抬頭,結果就見慕容騰把手收了回去,眼裡的失落和悔意還未浮上眼前就見慕容騰把勺子遞到了自己的唇邊,試了試溫度,又遞到了白朮的唇邊:「不燙了,吃一口嘗嘗?」

  白朮聽話地張嘴,混著紅糖的粥在嘴裡化開,瞬間就侵襲了整個口腔。

  慕容騰邊喂邊猶豫著低聲問道:「肚子,經常疼嗎?」

  白朮愣了愣,搖搖頭:「沒有。」

  慕容騰喂粥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番,歎了口氣輕聲道:「奧。」聲音低不可聞。

  一碗粥盡,慕容騰起身去放碗,回來時見白朮掀了被子,就欲下床,鞋襪也不穿地就這麼赤腳踩到了地上,慕容騰皺著眉快速走到白朮身前,不由分說地將人打橫抱起。

  突然離地的感覺讓白朮嚇得趕緊摟住慕容騰的脖子,上齒咬著下唇才把驚呼堵在嘴裡,本想解釋的,但看到慕容騰眉頭緊縮的樣子,害怕地低下了頭,縮了縮脖子,任由他將自己放到床上。

  子夜的風從窗口吹進來,海棠谷的夜晚帶著涼意,窗雖側對著床,風進來的時候還是吹起了白朮的頭髮,微微的涼意讓白朮忍不住咳嗽起來,趕緊伸手推開慕容騰,一手捂著嘴,一手撐著床沿,慕容騰快步走到窗前,將窗子關好,又從桌上倒了杯溫熱的茶,順勢坐到白朮的身後,伸手輕輕的拍撫著白朮的後背,等白朮咳得差不多了再將手裡的茶盞遞過去:「喝一口,潤潤嗓子。」

  白朮接過喝了口,咳嗽才勉強停了下來,但沒過多久竟然又開始劇烈地咳了起來,比剛剛那次厲害得多了去了,慕容騰手足無措地將人摟在懷裡安撫,誰知下一刻白朮竟俯到床邊嘔出了一口黑血。

  慕容騰一臉震驚:「怎麼回事?!」說完便扯過白朮躲閃的手,握著那纖細的手腕診了一會兒脈後一臉得不可置信,對上白朮蒼白的臉,聲音裡帶著顫抖:「不可能,怎麼會這樣…… 」

  明明才四十的人,脈象卻虛弱地如同耄耋之年。

  「這恐怕得問你吧。」白朮還未開口,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陣奚落的聲音,慕容騰連頭都不願意抬,這個聲音他化成灰都記得。

  「你來做什麼?」慕容騰伸手擦去他唇邊的血跡,淡淡開口問身後的人。

  「來救一個你不要的人。」慕容拓徑直走到床前,手指一彈將一粒藥丸彈進了白朮微張的嘴裡。

  白朮的看著慕容拓的眼裡帶著些恐慌,慕容騰全看在眼裡,伸手將人抱進懷裡,單手附到白朮的後心處,緩緩渡過去一些真氣,雙眸緊緊地凝視著白朮,一點都不捨得離開。

  白朮感受到慕容騰的目光,心漸漸安穩了下來,真氣從心門處流向四肢,配合著慕容拓的藥丸,胸口的乾澀好多了,疲倦一瞬湧了上來,白朮卻好像在極力掙扎,還不願睡去,慕容拓伸手便點了白朮的睡穴,見懷裡的人臉色漸漸好轉,才停下渡送真氣。

  慕容騰輕手輕腳地將白朮的頭放到枕頭上,拿過一邊的薄被,仔細地蓋好,撥了撥白朮額前的碎發,將床帳放下,才起身出了門。

  院子裡的石桌上,慕容拓坐在桌邊拿著茶盞把玩,海棠谷裡沒有酒,要說真有那也只有藥酒。

  「說吧,你還要什麼。」慕容騰將手背到身後,對著慕容拓道。

  慕容拓略帶邪氣地扯了扯嘴角,戲謔道:「皇兄這話說得就沒意思了,我又要什麼嗎?」

  慕容騰瞥了他一眼,冷漠道:「那你手上的玉扳指是從何來的?」

  慕容拓放下手裡的茶盞,左手轉了幾圈右手拇指上的墨綠色的玉扳指,摘下來,舉著走到慕容騰的跟前:「你說這個?」

  慕容騰別開臉。

  慕容拓契而不捨地舉到慕容騰的眼前,聲音裡帶著陰狠:「皇兄怎麼能說這不是我的呢。這玉扳指跟我的拇指特別合適呢。」

  閃含國國君的信物是一枚玉扳指,歷代皇上宣佈登基之時都會派大祭司以君主之血混合活玉盅制戒指,先在君主右手拇指的內側割一刀,然後由大祭司將本代君主的生玉製成玉扳指,玉扳指裡混著活玉盅,套在傷口上,以血養盅,以盅養玉。歷經三月,玉盅皆認人,除本人外一律反噬戴者性命。

  所謂活玉盅,便是使玉活之,非主不用。

  歷代君主出生,大祭司便會為其配一生玉,必是獨一無二的,但慕容騰和慕容拓出生時,大祭司怎麼算都只配出一枚生玉,天命不可違,先王只好按照嫡長子繼承製,將生玉賜給了慕容騰,而事後,慕容騰穩重的性格也確實讓閃含先王欣慰,但卻一直擔心慕容拓陰騖的性格會對其兄不利,先王曾讓大祭司占卜,大祭司卻道:「天命不可窺。」

  「大祭司,你為閃含占卜幾十代,為何在這件事上偏偏就天命不可窺了呢?」先王不解道。

  大祭司作揖回道:「占卜國事乃是本職,占卜人命則是私慾。」

  「這……唉!」先王不禁垂頭歎氣。

  大祭司見此狀,上前進言道:「王上不必太過擔憂,大皇子出生正值尾宿星高照,命福定當不淺。」

  直到先王去世,慕容騰繼位,一切發展的都還算順利,慕容拓也沒有起什麼么蛾子,但就在大祭祀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慕容騰竟然就這麼消失了,慕容拓戴著玉扳指取而代之,成為了閃含國的君主。別的人看不出不代表大祭司看不出。其實慕容拓第一次上朝的時候大祭司就已經察覺了,但在沒有得到慕容騰的下落前他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大祭司看著慕容拓手上的玉扳指,心裡暗想:終究是算不過命,難怪他們出身時只有一塊生玉。

  慕容拓重新將玉扳指戴到右手的拇指上,滿眼邪氣地對慕容騰說:「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應該已經沒有什麼想要的了?」

  慕容騰不語。

  慕容拓繼續道:「你當初拿江山跟我換白朮的時候,還記得他曾經給你生過一個孩子嗎?」說這便從懷裡掏出一塊紅色的晶石,對著太陽不住的看:「這塊生石是不是很美,我讓大祭司配的,這可是閃含國第一百代君主的生石呢,是水晶呢,特別配百年啊。」

  慕容騰眼眸一緊:「不可能,那個孩子不是已經……」

  「已經什麼?」慕容拓假裝恍然:「哦,已經被你下令墮胎了,是不是?」

  慕容騰的眼裡泛上一陣悔意,閉上眼不語。

  慕容拓很滿意慕容騰痛苦的表情,繼續道:「皇兄有所不知,你下令賜藥的時候孩子已經足月了,白朮喝了藥便誕下一男嬰。」慕容拓一個轉身,一臉的狡黠:「哎喲,當初是不是有人稟告皇兄,白朮墮下一個男嬰來著?」

  慕容騰默認不語。

  慕容拓拍拍腦袋,對慕容騰道:「哎,皇兄你看我這記性,這麼多年都忘了和你說,是墮下個男嬰,不過不是死的,是活的。」

  「什麼?!」慕容騰聞言一把揪起慕容拓的衣襟。

  「哎哎哎。」慕容拓一臉的得瑟,眼神示意了下慕容騰的抓著他衣襟手。

  慕容騰咬牙切齒地鬆開,慕容拓拍了拍被慕容騰揪皺的衣襟,笑了笑道:「我當年不是看皇兄這麼不喜歡這個孩子麼,就自作主張將孩子送了出去,免得讓黃兄見了糟心嘛。皇兄可不要辜負我一片苦心啊。」

  慕容騰雙眼泛紅地看著慕容拓狡黠的臉,咬牙切齒,雙手握拳正欲出手時,身後傳來白朮顫抖的聲音——

  「他,在哪兒……」

  慕容騰和慕容拓紛紛聞聲向白朮望去,白朮站都站不穩地扶著門框,雙眼噙著淚,滿頭的白絲被晚風吹起,衣服被風吹得貼在身上,瘦弱的身板讓慕容騰和慕容拓二人心一陣痛,慕容拓剛伸出手欲扶住白朮時,慕容騰已經快他一步將人抱進了懷裡。

  慕容拓只好不甘心地將手收回,臉上戴著愧色,他沒想到白朮會醒。

  白朮本是靠在慕容騰懷裡的,一個激動撲到慕容拓的身前,雙手抓著他的衣襟,滿眼哀婉:「你當年不是說是個死嬰嗎?你不說這是天命嗎?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

  慕容拓看著渾身顫抖的白朮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句話:「我……」

  慕容騰上前將人重新帶回自己的懷裡,緊了緊握著白朮的手,試圖讓白朮冷靜下來。

  「他,他,在哪兒?告訴我……他在哪兒,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白朮無力地抱著慕容騰的手臂,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最後身子一軟竟然在慕容騰的懷裡暈了過去。

  慕容騰一把將人打橫抱起,進了屋。

  只留慕容拓一人手裡拿著泛著紅光的晶石站在原地,喃喃自語:「白朮,你為什麼這麼愛他。」

作者有話要說:  回家路上打的,此處應有掌聲。

小天使你們的蛋蛋回來,日更日更不是夢,哈哈哈哈!

小天使們,求評論求收藏!!!!

 

☆、大婚

 

  慕容騰把人放到床上,還沒來得及把人完全放下,就一手摟著白朮的肩,一手抓過白朮的手腕,把了一會兒脈,確定只是因一時氣血翻湧而暈了過去時,才小心翼翼地將人放下。

  「你到底想怎麼樣。」慕容騰沉聲問站在身後的慕容拓。

  慕容拓盯著白朮蒼白的臉,一臉的癡迷,喃喃道:「慕容騰,他是個孽種,他不該存在的,他身上流著是你和白朮的血,白朮是我,他怎麼能為你生孩子呢……」

  慕容騰攥緊了手裡的薄被,眉頭深鎖,眼裡滿是殺氣。

  慕容拓盯著白朮,繼續道:「你要那個孩子的下落也不是不可以。」

  慕容騰抬頭看了一眼他對白朮癡迷的目光,冷聲道:「你想都別想。」

  慕容拓聞言,拿起手中的水晶石狠狠地捏著對慕容騰仰天大笑道:「好,哈哈哈哈,慕容騰,那你就等著白朮恨你入骨吧。我得不到的你永遠都別想得到。」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海棠谷。

  待慕容拓走後,慕容騰伸手進白朮的裡衣裡摸摸了,剛換的裡衣竟然又被白朮的虛汗給濕透了,白朮瘦得厲害,慕容騰的指尖滿是白朮後背蝴蝶骨明顯的觸感,慕容騰眉頭緊鎖心疼了一番,擰了塊雲錦的帕子,替白朮全身擦了一遍,換了身衣服後,點了些安神香,便出了門。

  慕容騰雙手背在身後,一臉的深沉——他還是低估了慕容拓的野心,江山可以不要,但白朮和那個孩子絕不能受到一點傷害。

  慕容拓,我會讓你後悔今天的選擇。

  海棠谷漆黑的夜色中,黑色的衣袂在夜風中翻飛,映著月光,那人週身的殺氣,竟肅殺的如同來自地獄的修羅。

  滇南府裡——

  金花大娘坐在滇南府門檻上和西街賣豬肉的禿頭張老闆聊得甚歡,肥頭大耳的禿頭張笑得一臉油花:滇南府就是有錢啊,前幾日才定了上好的豬腦,這幾日又要定幾百斤的豬肉,簡直就是帶動滇南經濟增長,共同奔小康啊。

  「唉,金花大娘啊,滇南可是有什麼喜事?」禿頭張摸摸自己的同樣禿得光亮的肚子問坐在門檻上咬著煤炭筆在那裡算賬的金花大娘。

  金花大娘頭也不抬地單手飛快地撥著算盤:「當然有喜事,還不止一場,畢竟砸門王爺年紀也不小了,還是早點把王妃娶回來的好。」畢竟王妃是神醫,而且金花大娘早就偷偷問了蘇禾的生辰八字,跑去算過,瞎子說了這絕對是旺夫的命,自家王爺福氣可不小。

  禿頭張一臉疑惑,激動地一腳踩在門檻上:「唉,敢情這次不是王爺娶親?」得趕緊問問清楚,這消息可不小,賣給滇南小話報能換免費廣告頁面啊,這麼好的機會可不能錯過。

  金花大娘繼續撥著算盤,一臉同感:「哎喲,我也想咱家王爺成親吶,王妃都和我們打成一片了,可這次王爺說了,是給蘇將軍和殘雪姑娘辦婚事兒。過兩天就發請帖啊,王爺交代了,得好好操辦。你別忘了你的貨啊。」面席自然不能少了肉,說完便起身去找廚子商量具體菜色去了。

  禿頭張歪著他的禿頭,映著朝陽慢慢踱步回去了,心裡尋思著:這個消息得賣!

  於是第二日,整個滇南都知道了:三日後,蘇大將軍要和殘雪姑娘成親了,對,就是那個花滿樓的頭牌。

  八卦的力量總是讓人生畏,才短短幾個時辰,殘雪的身世都被扒了個精光,街上的百姓都聚成堆的在哪裡討論——

  「什麼,精通陣法?哎喲,蘇將軍改日別回不了家。」

  「擅長弓箭?那會繡花不?」

  「養在深閨人不識?那咋當的頭牌?」

  「啥,和天機閣閣主是青梅竹馬?來頭不小啊。」

  「畫像都沒有,這話報不走心啊!」

  「唉,又不是王妃,散了吧散了吧……」

  「那還要去不?」

  「去吧,怎麼說也是滇南府辦的,不去王妃的傷心啊,咱們啊,三日後去吃個面席,權當給王妃長臉。」

  「也行,那就這麼說定了,這王爺啥時候成親呀。」

  「可不,賊沒用!」

  ……

  話題就這麼從準新娘的身上轉到了王爺為何還不成親的話題上,小話報早就被踩在了地上,百姓們個個戳著指頭嚴厲譴責自家王爺的無能,盼了這麼多年的流水面席,怎麼還不辦,王妃怎麼還不娶,人都拐來了還不娶!

  簡直讓百姓操碎了心!

  藥房裡,蘇小王妃一邊啃著糖糕,一邊搬了張小凳子坐在藥爐邊,一臉乖巧地扇著小火爐,爐子上的是給大嫂的安胎藥,昨晚大嫂被大哥欺負狠了,不小心動了胎氣,一大早蘇毅便一臉焦急地跑去找蘇禾,蘇禾把了脈後,便以大夫的名義當著陸子寧的面狠狠地指責了蘇毅的縱慾過度、荒淫無度、不知節制!

  蘇毅一臉的受教,絲毫沒有羞恥感,畢竟在蘇大哥的心裡,和自己夫人愛愛是件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倒是床上的子寧聽得耳根泛紅,一臉羞憤的瞪著床邊的蘇毅。

  蘇禾罵完了蘇毅後便一身暢快地跑去藥房配藥煎藥了,一路上還哼著小曲兒,可舒心!

  顧思賢剛從書房裡和蘇燁議完事出來,從下人那裡得知自家的王妃在藥房後,便一路尋去了。

  顧思賢遠遠地就隔著小花園透過窗子看到自家王妃坐在藥爐邊的背影了,顧王爺瞇了瞇眼,一個飛身,掠過花圃,沒驚動一片葉子後,再一個翻身進了藥房,從蘇禾的身後一把將人打橫抱起,嚇得蘇禾一聲尖叫,顧思賢在蘇禾耳邊低聲道:「打劫。」

  蘇禾聽到顧思賢的聲音後才安靜下來,低笑著雙手握拳佯裝生氣地在顧思賢的肩上一陣亂捶,捶完了便噘著嘴,低頭趴到顧思賢的肩上,低聲悶悶道:「生氣!」

  顧思賢低笑,唇蹭到蘇禾的耳邊,輕咬一口。

  蘇禾縮了縮耳朵,顧思賢繼續伸舌頭,舔。

  蘇禾乾脆用手摀住耳朵,不給就是不給!

  顧思賢一個轉身,將人放到一邊的書桌上,一手摟著蘇禾軟軟的腰,一手托住蘇禾的後頸,不由分說地低頭就是一個深吻,唇舌間儘是情意綿綿。

  蘇禾被顧思賢固定著,不能動彈,雙手早已從耳朵邊放下,無力地掛在顧思賢的脖頸上,白淨的手指緊抓著顧思賢的後衣領子,弄皺了一襲衣衫。

  良久,顧思賢才放過蘇禾的唇,輕啄著不願離開,低沉的眼眸滿是蘇禾輕啟朱唇,眼含春|色的樣子,忍不住想要在這裡將人欺負一番,低壓著聲音戲謔道:「夫人還氣麼?」

  蘇禾抱著顧思賢的脖子,軟軟地靠在顧思賢的懷裡,輕笑著搖了搖頭,誰還敢生你的氣。

  「你和二哥商量完了?」蘇禾雙手抵在顧思賢的胸前,將自己從他身上推開一些,抬頭對上顧思賢的眼睛,問道。

  顧思賢伸手將蘇禾的頭髮別到爾後,挑眉:「嗯,消息都發出去了,三日後成親。」

  蘇禾嘟嘟嘴:「這麼急?會不會來不及準備?」

  顧思賢嘴角揚起,道:「才不會,滇南府最不差辦婚事的東西,什麼都有。」

  蘇禾眼睛微怔:「唉?為什麼?」滇南府還有這一招?滇南百姓可真愛辦喜事。

  顧思賢將鼻子湊到蘇禾的鼻子上輕蹭了一番,才悠悠道:「這不都等著我娶你嘛。」

  蘇禾耳根一陣紅。

  顧思賢繼續道:「小王妃,什麼時候嫁?」

  蘇禾把臉埋進顧思賢的懷裡,雙手環抱著顧思賢的腰,不語。

  顧思賢伸手摩挲著蘇禾通紅的耳朵,輕笑:吃都吃掉了,還這麼害羞。

  這邊的蘇燁剛出了書房便去了趙宇嘟那裡,趙宇嘟正靠坐在窗邊的榻上看書,一襲墨發散在身後,偶爾被風吹起,沒一會兒便靜靜地落到頰邊。

  蘇燁走進才發現趙宇嘟其實是在發呆,伸手將他手中的書一把拿走,隨手利落地拿書在他頭上輕敲了一記:「書獃子,在想什麼呢?」

  趙宇嘟有些遲疑地抬起頭,眼裡帶著些迷茫,看的蘇燁心裡竟不禁有些悲傷。

  蘇燁坐到榻邊,雙手扶住趙宇嘟的肩膀:「怎麼了?」

  趙宇嘟眨了眨眼,收斂了些神色,搖搖頭:「沒什麼。」

  蘇燁挑眉:不信。

  趙宇嘟只好無奈回道:「我剛剛聽下人說,你要成親了?」趙宇嘟的手指鉸著衣擺。

  蘇燁一聽是這事,便鬆了禁錮著趙宇嘟的手,從邊上的小桌上倒了杯茶,剛剛在書房話說多了,有些渴,呷了口茶後道:「是啊,三天後,殘雪那瘋女人,說一定要我負責,我還欠她個人情,乾脆就一起還了。」

  趙宇嘟皺著眉,輕聲道:「這可是終身大事,豈能如此…… 你,愛她嗎?」

  蘇燁一口茶水噴出來:「我?愛她?!開什麼玩笑!」

  趙宇嘟一臉不解:「你既然不愛她,那,那怎麼可以……殘雪姑娘都有身孕了。」

  蘇燁這回完全被嗆到了:「噗……咳咳咳……」

  趙宇嘟閉眼,蘇燁的茶水都噴到了他臉上:-_-#

作者有話要說:  跪搓衣板反思蛋:

存稿箱時間弄錯了。

求原諒。

 

☆、搶親

 

  蘇燁趕緊一邊咳一邊扯了袖子去給趙宇嘟擦臉:「咳咳咳咳……對不起,對不起……咳咳……」趙宇嘟閉著眼任由蘇燁在他臉上擦著。

  習武之人的手勁略大,一個不小心趙宇嘟原本白皙的臉上被蘇燁給擦紅了,趙宇嘟濃密的睫毛微顫,看得蘇燁一陣心癢,俯身就吻了上去。

  而趙宇嘟剛感覺自己臉上干了,想睜開眼看一看的,結果唇上傳來一陣濕意,輕闔的眼簾再度閉上,任由身上的人略奪自己的唇齒。

  蘇燁本就是個情場老手,吻技自然不差,而趙宇嘟可從來沒有經驗,沒一會兒功夫就被蘇燁吻的暈頭轉向,等回了神,趙宇嘟已經趴在蘇燁的懷裡大口的喘氣了。

  「你……」趙宇嘟怔怔地看著蘇燁不羈的眉眼,說不出討伐的話來。

  「我怎麼了?」蘇燁伸手揉了揉趙宇嘟剛被他啃的殷紅的唇:「聽顧思雲說這張嘴在殿試的時候曾力戰群臣,就連太傅大人都說不過你,怎麼到了我這裡總是支支吾吾的不說話呢?」

  趙宇嘟抿了抿唇,把臉埋進蘇燁的懷裡,良久傳來悶悶的聲音:「你要我說什麼。」

  蘇燁剛要開口,胸前竟傳來一片濕意,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歎了口氣才落在趙宇嘟的腦後。

  趙宇嘟抓著蘇燁的衣襟,抽噎道:「要成親的是你,把別人肚子搞大的是你,現在罵我的還是你,你還要我說神什麼,我還能,我還能說什麼……」

  蘇燁一把將人從懷裡拉出來,捧著他的肩膀道:「唉唉唉,成親的是我沒錯,但是我可沒把人家肚子搞大啊,你別污蔑我!」

  趙宇嘟眼角帶著淚問:「誰來污蔑你,王妃都說殘雪姑娘有身孕了,我親耳聽到的,你不許狡辯。」

  蘇燁翻了個白眼:「我沒說她沒有身孕啊。」我可是正人君子。

  趙宇嘟生氣的噘著嘴:「那不就是了。」嘴上得了理,心卻痛得不行,要是蘇燁說殘雪沒有懷孕該多好,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流。

  蘇燁又好笑又好氣地擦著趙宇嘟的金豆豆:「她是有身孕了沒錯,可那孩子又不是我的,你怎麼能說是我把她肚子搞大的呢?」

  趙宇嘟神情一頓:「不是,你的?」

  蘇燁點點頭:「嗯,當然不是我的。」說完俯身低頭在趙宇嘟耳邊低語一番:「除了兩年前與你的那次,我可再沒有在別人體內|射過了。」話音剛落趙宇嘟便一臉羞紅,拿過一邊的書將臉埋在書裡。

  兩年前,趙夢舒剛走,趙宇嘟整個人變得沉鬱,蘇燁則一直陪在他身邊,把他當弟弟悉心照顧著。

  偶一日蘇燁帶了些酒,趙宇嘟本是不沾酒的,卻因為夢舒的死憋悶在心許久,那日竟喝了不少,最後醉倒在蘇燁的懷裡,按蘇燁的酒量,那日喝的不算多,自然不會醉,但是看著自己懷裡的人,再加上這幾個月的相處,鬼使神差般將懷裡的人帶上了床,乾柴烈火的兩個人自然少不了一場雲雨。

  第二日,趙宇嘟自然是發燒了,蘇燁衣不解帶地照顧了他三天三夜,期間兩人沒有提一句那晚的事,蘇燁是不知道怎麼面對這份感情,而趙宇嘟則是不知道怎麼面對他的姐姐,於是兩人都選擇沉默不語。

  待趙宇嘟病好後,蘇燁便留下一封信,繼續遊歷江湖去了,而趙宇嘟則繼續當他的茴香城的小縣令。

  原本兩人以為分離會讓他們彼此冷靜,從而放下這段似有似無的感情。事實卻往往背道而馳,思念像瘋了一般纏著二人,直到他們在滇南府相遇。

  良久,趙宇嘟感覺到臉上的溫度退了些,才將書放下,嗔怒道:「你胡說什麼!」

  蘇燁一把將人帶進懷裡歎了口氣道:「嘟嘟,我們承認吧,好不好。」

  趙宇嘟雙眼有些迷茫:「姐姐,怎麼辦……」

  蘇燁歎息著將人抱緊,單手撫上趙宇嘟的臉頰,低聲道:「我與夢舒不是你想的那樣,對她,我更多的是同情,是憐憫,我很清楚,那不是愛,我想,夢舒心裡也是清楚的。」

  趙宇嘟愣愣的開口,聲音裡帶著些哭腔:「真的嗎……」

  蘇燁點頭,堅定道:「真的。」

  趙宇嘟轉頭看了眼窗外,大紅色的綢緞刺得他雙眼疼痛,痛到心裡:「我們,是不是來不及了……」手抓著蘇燁的衣襟,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蘇燁低頭輕咬趙宇嘟的唇,滿聲的溫柔:「怎麼會?」

  趙宇嘟低垂下濃密的睫毛,聲音輕若蚊蠅:「你都,要成親了……」輕輕抬頭:「下輩子,我,我一定不錯過你……」眼裡噙著淚,努力勉強自己對蘇燁扯了扯嘴角。

  蘇燁剛想跟趙宇嘟解釋,結果看他這幅樣子,忍不住想要欺負他一下,低聲回道:「那這輩子呢?」

  趙宇嘟眼裡的淚再也忍不住了,漱漱地往下流,伸手理了理蘇燁的衣領,哽咽道:「這輩子,你要和殘雪姑娘好好過日子,我和姐姐都會祝福你的。」

  蘇燁心裡憋笑,臉上依舊一本正經的悲傷:「那你呢?」

  趙宇嘟整理衣領的手停頓了一下,吸了吸鼻涕道:「皇上才不會放過我,他等了我兩年,等這邊事了了,自然要我回京的,劉丞相還等著我去接任呢。隨時,歡迎你來京城找我,一定備好酒等你。」

  蘇燁抿著唇忍笑:「好。可不許反悔。」

  趙宇嘟無力地扯了扯嘴角:「嗯。」

  三日後,滇南府裡一片紅,可喜慶。

  蘇燁一身大紅色的喜服站在滇南府門口等新娘,胸前還頂了朵大紅花,看上去賊傻。蘇禾走到他跟前替他扯了扯那朵歪了的紅花:「二哥,你說他會來嗎?」都道這時候了,怎麼還沒個消息,真是急煞人。

  蘇燁挑眉:「不來也得來,兒子媳婦都在這裡呢,能不來嗎。」

  顧思賢攬過身旁的小王妃,百姓都在看,秀恩愛不能少:你們的流水面席就快了。

  陸子寧安靜的站在一邊,肚子略突,但因為人本來就瘦,穿件寬大些的衣袍便能遮住身形了,蘇毅站在他身邊,用手托著陸子寧的後腰,免得他站久了腰酸。

  鞭炮聲太響,陸子寧轉頭在蘇毅耳邊道:「辦喜事就是熱鬧。」

  蘇毅看著陸子寧眼眸裡的閃亮,俯身到他耳邊道:「等孩子出來了,我們滿月婚事一起辦,一定比這個熱鬧一百倍。」畢竟是蘇家長子,而且蘇奶奶可喜歡辦喜事,腰鼓戲可是京城一絕。

  等了半天,新娘的轎子總算來了,百姓們都鬆了口氣,終於可以吃麵席了,這可是王妃的面席。

  可轎子邊喜婆的臉色就不怎麼好看了,蘇燁一看便瞭然,轉頭對蘇禾道:「你看,能不來嗎?」說完邊掀了轎簾,從裡面拿出一封被天機閣的令牌壓著的信:「人已帶走,改日天機閣婚宴面謝各位,留令牌一枚,天機閣隨時恭候諸位。」蘇燁讀完便隨手將信禾令牌給了蘇禾。

  蘇禾邊看邊嘀咕:「就這麼走了?銀子都沒付呢……」顧思賢聽了,「噗嗤」一聲輕笑:這個小財迷!趕緊一把將蘇禾帶進了府裡:可別讓百姓知道了,不然就怕流水宴席辦了也沒人敢來吃。

  蘇禾抬頭:「這婚事還辦不?」

  顧思賢努努下巴,示意蘇禾:「辦啊。」

  蘇禾順著顧思賢的目光看過去,只見趙宇嘟一身白衣,身後一襲墨發,因為跑太急了不少頭髮還粘在了頰邊,赤著腳站在蘇燁身前喘著氣:「你,你還好吧?」

  趙宇嘟本是呆在後院裡看書的,聽著外面的鑼鼓聲一陣一陣的出神,聽著心就疼得厲害,更不敢走到前頭去了,結果書還沒看進去幾行,就聽到院門口的小廝在那裡討論——

  「聽說新娘都跑了!」

  「可不是嗎,轎子裡只有封書信,蘇將軍可真慘。」

  「別提了,那身影可落寞了。」

  「唉,你說將軍他會不會想不開啊!」

  「沒準兒,被搶親的滋味兒,哪個男人受得了。」

  ……

  話還沒說完,趙宇嘟就把手裡的書一扔,輕呼一聲:「蘇燁!」便鞋也來不及穿,赤著一雙腳就跑了出去,也沒聽見後面的小廝在那裡喊:「趙大人!」

  「我們會不會都說得太過分了?」一小廝手裡提著趙宇嘟的鞋問。

  「可是蘇將軍說越誇張越好啊。」另一小廝摸著後腦勺道。

  ……

  蘇燁看著眼前的趙宇嘟,一臉的低落:「新娘都跑了,能好嗎?」

  趙宇嘟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安慰的話,站在那裡對著腳尖,這時才發現自己沒有穿鞋,蘇燁的身後站著滿滿的一群人,帶著微汗的臉頰一陣羞紅不禁低下了頭。

  蘇燁順著他的頭看去才發現趙宇嘟竟是赤著腳的,眉頭一皺,一手摟過趙宇嘟的腰,一手穿過他的腿彎,不由分說的將人打橫抱起。

  趙宇嘟驚慌中保住了蘇燁的脖頸:怎麼總是說都不說一聲就抱。

  蘇燁對這趙宇嘟道:「新娘子都是抱進去的。」說完轉身問喜婆:「吉時過了沒?」

  原本都作震驚狀的眾人此時才回過神,喜婆趕緊點頭:「沒過沒過。」

  「現在新娘也來了,那就開始吧。」蘇燁沉聲道。

  那喜婆看了眼蘇燁懷裡的趙宇嘟,一身的白衣,連喜服都沒換,不過看著樣子也是來不及換了,只好將手裡的喜帕一抖,蓋到了趙宇嘟的墨發上,喜帕落下時,紅色的綢緞映紅了趙宇嘟一臉震驚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需要表揚。

滾來滾去的蛋

 

☆、成親

 

  蘇燁抱著趙宇嘟一腳跨過火盆,逕直向大堂走去,顧思雲早就在高堂上坐著了,略帶惋惜的看著蘇燁抱著趙宇嘟向他走來,撇撇嘴,嘀咕著:「便宜蘇燁了,這可是朕的探花郎啊……怎麼能就這麼嫁了……」

  站在他身旁的葉啟蕭捏捏他的臉:「你在嘀咕什麼呢,新人都來了。」

  顧思雲白了葉啟蕭一眼,正了正身子,一本正經的坐好。

  蘇燁一路抱著趙宇嘟走進門來,及至高堂前才把趙宇嘟從懷裡放下來,踩在錦帕上。蓋著紅蓋頭的趙宇嘟身形有些不穩地扶著蘇燁,等站穩了,赤腳的尷尬才上來了,趙宇嘟的腳小小的,白白的踩在艷紅的錦帕上看著煞是惹人憐愛。

  兩人在喜婆的引導下兩人拜了天地,拜了高堂,蘇姥爺還在京城,趕不過來,趙宇嘟家又沒什麼人了,臣又以君為大,兩人便由顧思雲作了證婚人,而顧思雲早早下了一道聖旨,送去了蘇府。

  此時蘇府裡,七喜公公一臉笑嘻嘻地念著聖旨,念完了蘇府自然是一片震驚,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蘇老爺起身接旨,七喜公公便給蘇老爺身邊的小廝使了個眼色,那小廝趕緊提醒自家老爺,蘇老爺這才回過神,起身接了旨,接完了還是有些恍惚,扯著七喜公公的袖子問道:「公公,你看我這年紀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您剛剛說得可都是真的?是我家蘇毅和蘇燁?」

  七喜公公笑的可歡快,拍了拍蘇老爺的肩膀道:「恭喜蘇老爺啊,真真的好福氣,這趙大人可是要接劉丞相的班的人,探花郎呢,蘇將軍可真厲害,一文一武可般配!」蘇老爺聽得一愣一愣的。

  蘇奶奶不幹了,趕緊湊過來問:「那毅兒又是怎麼回事?公公快給我說說!」

  七喜公公更樂呵了:「哎喲,蘇老太君,你這不是要做太祖母了嘛,那陸小神廚可是皇上最喜歡的一個廚子,手藝好得沒法說,脾氣更是好,身份也不一般,這具體的你就等蘇大公子把人帶回來了,仔細看看不久得了。」

  蘇奶奶舉著手指,一臉的神秘:「我想問的是我那大媳婦懷孕的事兒。」

  七喜公公便解釋道:「陸公子是楠木族的後裔,楠木族的男子都能生孩子,蘇大公子好福氣喲!」說完心裡卻在想著要是蘇小神醫也能生一個就好了,皇家的香火就不會斷了。

  蘇奶奶聽了臉上笑得開了花,趕緊召集了府裡的下人們,挨個分任務,定綢緞子的定綢緞子,定酒樓的定酒樓,刷漆的刷漆,務必要在那兩個小孫子帶著媳婦回來之前把事情都辦妥,這婚吶,還得成一次,兩對一起才熱鬧!最後自己拉著蘇老爺去定婚宴的請帖了,蘇老爺在朝中任職多年,人脈自然廣,這請帖得早早準備了,還得一式兩份,畢竟是兩對人成親,馬虎不得!

  而滇南府裡,喜婆一聲「夫夫對拜」後,蘇燁扯了扯連接著趙宇嘟的繡球,示意他轉身,趙宇嘟還沉浸在震驚裡沒有回神,蘇燁輕笑:「新娘子,回神了。」

  趙宇嘟頂著紅蓋頭低了低頭,蘇燁彷彿透過那紅錦緞看到了趙宇嘟羞紅的臉,像初夏的蘋果,讓人看了就想咬一口。

  好不容易拜完了堂,蘇燁一把將趙宇嘟扛到肩上,不輕不重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略示懲戒:「成親都不專心!」

  趙宇嘟屁股一緊:嚶嚶嚶。

  流氓,不准打屁股!

  我是你相公,不是流氓,就打。

  蘇燁帶著人進了洞房,滇南府沒有什麼孩子,要是有也只能是陸子寧肚子裡那個,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沒有人鬧洞房,只是等蘇燁將趙宇嘟扛進新房後,個個拿著酒缸,排著隊等著灌酒,這些年的仇,要一口氣報回來。

  而百姓們更是個個歡呼雀躍,至於雀躍的原因真的讓人匪夷所思——

  「趙大人好啊,看著就乖巧!一定是個好媳婦!」

  「是啊,起碼趙大人不動武,讀書人,文氣著呢,配,絕配!」

  「趙大人還賊有名,聽我那媳婦的三姑子的女兒的大舅子的二姑爺的妹妹說,那茴香城的百姓每一個不說趙大人為官清廉公正的!」

  「喲喲喲,這可不得了,那趙大人還回去做縣令不?」

  「誰知道呢,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估計得看蘇將軍的意思了吧。」

  「那咱們王妃怎麼還不隨我們王爺呢!」

  「還不是王爺沒用!」

  「賊沒用!」

  ……

  不消多時,蘇燁就被大夥兒鬧得不行,就算是再好的酒量也禁不住大家拿著酒罈子來輪流的灌啊,最後還是蘇禾看不下去了,攔住了大家,放蘇燁進了洞房。

  事後顧思賢問蘇禾:「你偏心二哥?」

  蘇禾噘著嘴:「才不是。」

  顧思賢不解,繼續問:「那你怎麼放他走了,我才灌了一壇。」完全不過癮。

  蘇小禾哼哼唧唧地說:「我不是擔心他們以後灌你嘛……」說完就一個轉身將臉埋在顧思賢的懷裡,暗罵道:笨蛋,大笨蛋。

  顧思賢忍不住「噗嗤」一笑,自家的小王妃真的是十分惹人愛啊,手環到蘇禾的腰際,一緊,將人帶回了房——

  「啊,你做什麼!」

  「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好好的洞房花燭夜可不能浪費了。」

  「明明是我二哥和二嫂的洞房夜……啊……嗯……別……」

  「同喜同喜。」

  「啊……思賢……啊……嗯!唔……」

  「叫相公。」

  「不…… 啊!相……相公……輕點……啊啊……嗯……要……」

  「遵命,夫人。」顧思賢托起蘇禾的腰,任由他的雙腿纏在自己腰間的,揮手打落床帳,掩去濃濃的春|色,只留燭火搖晃,映出一室旖旎。

  洞房裡,蘇燁軟著腿扶著牆推開門進去,身子搖搖晃晃的,差點沒被凳子絆倒,踉蹌的聲響讓趙宇嘟擔心地從床上飛奔下來,伸手就要掀蓋頭看看蘇燁有沒有怎麼樣了,結果手就被蘇燁一把抓住了,蘇燁把頭埋在趙宇嘟額耳根處,輕蹭:「這蓋頭你可不能亂掀,要相公掀的呢……」話語含糊呢喃,帶著酒氣,趙宇嘟聽得微醺。

  蘇燁緊了緊橫在趙宇嘟腰間的手臂,把人帶到床邊,拿過一邊的秤砣,緩緩挑起那繡滿金絲祥雲紋的紅蓋頭,慢慢對上趙宇嘟那雙氤氳著水汽的雙眸,輕呼一聲:「夫人……」

  趙宇嘟怔怔地抬頭,眼底一片濕意。

  蘇燁俯身,霸道地吻上了趙宇嘟的唇,撕咬,舔舐,吮吸,極盡纏綿,放在趙宇嘟腰際的手,此時沿著趙宇嘟的腰線一路遊走,蘇燁的口腔裡是濃濃的酒味,上好的玉露瓊漿,吻久了,趙宇嘟的眼裡竟然也帶上了一絲醉意。

  蘇燁揉搓著趙宇嘟的朱唇,低啞著聲音道:「現在就醉了?我們的酒都還沒喝呢……」

  趙宇嘟眼裡帶著迷離:「你還喝……」

  蘇燁低頭嗤笑:「合巹酒,可不能不喝。」

  趙宇嘟恍然,臉一陣紅,未沾滴酒臉卻一片醉紅。

  蘇燁將人從床上拉起來,抱到桌邊,趙宇嘟依舊赤著腳,沒有穿鞋,只不過剛剛有下人來給他洗過腳了,但備用的喜鞋又不合尺碼,穿別的又不合適,便只好作罷了。

  蘇燁坐到桌邊,將人放在自己的腿上,伸手摸了摸趙宇嘟的腳,確定不涼才轉頭戲弄趙宇嘟:「你一定是史上第一個赤腳的新娘。」

  趙宇嘟被蘇燁摸得癢了,縮了縮,雙手依舊抱在蘇燁的脖頸上:「還不是怪你……」

  蘇燁笑笑:「反正我不嫌棄。」

  說完左手依舊摟著趙宇嘟的腰,右手遞過一個酒杯給趙宇嘟,自己再拿了一個:「夫人,喝交杯酒了。」

  趙宇嘟鬆開抱著蘇燁脖頸的手,接過那個小小的酒杯,學著蘇燁的樣子,穿過他的手臂,舉杯一飲而盡,上好的梨花酒,不烈反甜。

  趙宇嘟舔舔嘴唇,這比上次喝的好喝多了,好甜。

  殷紅的唇被舔得濕潤,在龍鳳燭的火光裡泛著水色,看得蘇燁後頭一陣緊,沉聲道:「夫人,這交杯酒可好喝?」

  趙宇嘟傻乎乎地點點頭。

  蘇燁失笑:「好喝這輩子也只准和我喝這一次。」說完便吻上了趙宇嘟的唇。

  趙宇嘟一陣天旋地轉後就被蘇燁壓在了床上,一雙小鹿般的眸子看著蘇燁,看得蘇燁都不知道怎麼下手了,只好伸手摀住趙宇嘟的眼睛,在他耳邊道:「親吻是要閉眼睛的……」心裡暗罵自己怎麼沒有找壺烈一些的酒,灌醉了才好辦事啊。

  好在趙宇嘟也害羞地不再睜眼了,只有顫抖的睫毛透露著他的緊張。

  蘇燁的手在他身上遊走,不一會兒衣衫便盡褪在床沿,落了一地。

  蘇燁極盡溫柔地吻著,從額頭到眉眼到鼻子,到唇到脖頸到鎖骨,一路蜿蜒而下,落下紅梅點點,每一處都昭示著對其霸道的佔有。

  趙宇嘟被蘇燁吻得情難自禁,雙腿纏上了蘇燁精壯的腰,蘇燁拿過一邊的藥膏,取了些抹在趙宇嘟的後|穴,小心翼翼地用手指開拓著,就怕傷了身下的人兒……

  「嗯……燁……夠了,進來……」趙宇嘟自然是感受到了蘇燁腿間的堅硬與火熱,不忍心讓他憋著,便輕聲地催促了一句。

  而趙宇嘟的這句話便是壓光蘇燁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啊!——嗯……啊……燁,慢……啊……慢點…… 啊——」

  「嘟嘟……嘟嘟……我愛你……我愛你……」

  「啊啊……嗯……我……啊……也是…… 燁…… 啊……」

  「嗯!」

  ……

  鴛鴦交頸,龍鳳呈祥。

  紅綃帳暖,春|色滿園。

作者有話要說:  打滾蛋。

需要親親才能起來。

 

☆、病發

 

  天際微亮之時,趙宇嘟在酸疼中醒來,渾身像被巨石碾壓過一般,腰間的酸疼尤為明顯,睜開眼,一條有力的胳膊霸道地橫在胸前,趙宇嘟微微動了動,環在他腰間的手便收緊了一些,蘇燁從趙宇嘟的身後將人抱的更緊,把腦袋埋到了趙宇嘟的頸窩裡蹭了蹭,咬了一口趙宇嘟敏感的耳垂,聲音低啞道:「乖,還早,再睡會……」說完便又睡了過去。

  耳朵略癢,趙宇嘟本能地縮了縮脖子,轉身,手放在蘇燁赤|裸的胸前,指尖微顫。

  蘇燁低笑著睜眼對上趙宇嘟帶著水汽的眼神,手撫摸到趙宇嘟的頸後,一個用力把人貼到身上——「唔……」忍不住吻下去。

  趙宇嘟微微張著嘴喘著氣,手無力地撐在蘇燁胸前,蘇燁早就一個翻身壓在了趙宇嘟的身上,雙眸溫柔地看著身下的人兒,一手將趙宇嘟的發捋到耳後,一手在趙宇嘟的腰間輕揉,沙啞的聲音裡帶著魅惑:「早……還疼麼?」

  趙宇嘟臉一陣紅,輕聲回道:「還,還好……」

  蘇燁俯身壓在趙宇嘟的身上拿自己的鼻子與他輕蹭,不說話,就這麼膩歪著。

  趙宇嘟伸手,慢慢撫摸上蘇燁的臉,食指輕碰蘇燁的唇,一陣輕顫,想縮回去的下一秒,手指卻被蘇燁舔了一下,順勢含進了嘴裡。

  「你……」趙宇嘟睜大了眼看著蘇燁,就這麼久久地看著,說不出話來。

  蘇燁略施懲戒般地輕咬了一下趙宇嘟的手指後,望著趙宇嘟:「在想什麼。」

  趙宇嘟低垂著眼眸,食指依舊在蘇燁的唇上摩挲,啞聲道:「我還是覺得好不可思議……」

  蘇燁嗤笑,翻身下床,去了床頭蜜罐裡的蜂蜜,兌了些溫水,復坐到床邊,扶著趙宇嘟坐起來:「來,喝口蜂蜜水潤潤嗓子。」

  趙宇嘟臉一陣紅,但依舊乖巧地張嘴嚥下蘇燁手裡的蜂蜜水,昨晚蘇燁雖然只要了他兩次,但趙宇嘟平時說話都是溫溫和和的,從沒有大吼大叫過,嗓子自然禁不起折騰。

  蘇燁將茶杯放在床頭,一個翻身上了床,一把將人帶進了懷裡:「不可思議什麼?」

  蘇燁靠坐在雕花床頭,趙宇嘟被他抱在懷裡,身上只蓋了床紅色的薄被,若隱若現地遮著趙宇嘟白皙的身軀,圓潤的肩頭自然是一片大好春光,落滿了紅梅,蘇燁極有成就感地摩挲著趙宇嘟鎖骨上的紅印子,趙宇嘟則是害羞地網上扯了扯身上的薄被,低聲道:「成親……」

  蘇燁在趙宇嘟的唇上輕啄了幾下:「夫人,這有什麼好不可思議的。」

  趙宇嘟看著桌上那對已經燃燒殆盡的龍鳳紅燭一陣心顫。

  蘇燁一個翻身將人壓下,語氣裡帶著壞笑:「夫人那麼有力氣發呆胡思亂想的話,不如滿足一下為夫?」

  趙宇嘟聽後,偏過臉,結結巴巴道:「天,天都亮了……」

  蘇燁不管不顧地低下頭,手在趙宇嘟要上輕捏一把:「並沒有人說過天亮不可以……」一個深吻帶走了趙宇嘟的魂。

  貼著大紅喜字的門外,蘇禾托著下巴發著呆:二嫂嫂怎麼還沒出來,這個紅包可真難等,一定要拿個大的才行!

  顧思雲帶著葉啟蕭從院外走來:「禾兒。」

  蘇禾拍拍屁股站起來:「皇上哥哥有事?」莫非也是來討紅包的?!蘇小王妃一臉警惕!

  顧思雲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紅包都給你,我就來問你個事。」

  蘇禾絞了絞手指,訕笑道:「嘿嘿嘿,皇帝哥哥你什麼事能找我?」

  顧思雲走到蘇禾身邊,伸手在他頭上敲了個小栗子,道:「趙宇嘟的身子怎麼樣了?」

  蘇禾雙手抱著腦袋,一臉委屈:「嗚嗚嗚,不太好……」

  顧思雲皺眉:「怎麼不太好?具體說說。」葉啟蕭站在他身後亦是一臉的正經,比烤全羊還正經。

  蘇禾放下捂在頭上的手,看了眼依舊緊閉著的房門,向顧思雲招招手,將兩人帶出了小院子。

  顧思雲眉頭鎖得更深了:「禾兒,情況很糟糕嗎?」

  蘇禾轉身,沉重地點點了頭:「嘟嘟最近反應變得越來越慢了,他的心智正在逐漸被人控制,但是我卻沒有在他身上發現一點中盅的跡象。」說完便耷拉下了腦袋,一臉的受挫。

  葉啟蕭問道:「上回那個喪屍不是傷了他一劍嗎?那一劍裡可有玄機?」

  蘇禾點點頭後又搖搖頭,看得顧思雲一臉迷茫:「禾兒,到底有沒有?」

  蘇禾緊緊了小眉頭,咬著指頭弱弱地回道:「有又好像沒有。」說完便衝著顧思雲眨巴著眼睛道:「那喪屍確實是在嘟嘟體內留了盅,但已經被我取乾淨了,而且那並不是什麼厲害的盅,只是一些被餵了樟腦的小盅蟲。我著實看不出有什麼玄機。」

  顧思雲手背在身後,在台階上踱步道:「被餵了樟腦的小盅蟲?」

  蘇禾點頭,一臉的認真:「嗯嗯嗯!」

  葉啟蕭將顧思雲帶到懷裡,轉頭問蘇禾:「那盅蟲對人有什麼害處嗎?」

  蘇禾摸著下巴道:「會讓人頭暈。」

  顧思雲更迷糊了:「這……」

  蘇禾看到顧思雲皺了皺眉,趕緊道:「我已經寫信給我師父了,我實在看不出什麼,只好問問他了。」

  顧思雲挑眉:「禾兒果真聰明,可有回復?」

  蘇禾低頭弄衣角,不語。

  顧思雲嘴角抽搐,就知道是這樣……食指曲到唇邊,一聲口哨聲響起,小呆毛飛身停到葉啟蕭的肩頭,小黑豆眼咕嚕咕嚕地轉著:牛肉乾呢。

  葉啟蕭失笑,從衣襟裡掏出一個油紙包,一層一層地打開後拿出裡面僅剩的幾把牛肉乾,放到小呆毛跟前:那,都給你了,你要跟我好。

  顧思雲伸手給了葉啟蕭一個栗子:出息!

  葉啟蕭撇撇嘴:早掉一地了。

  顧思雲帶著小呆毛回了房,回去之前還特意囑咐蘇禾別把病情告訴趙宇嘟,他會聯繫白朮的。

  海棠谷裡——

  慕容騰單手背在身後,一甩衣擺從門口進來,白朮自從那日醒來後一直在藥房裡,整日整夜的撲在醫書上,慕容騰將手裡的信放到白朮面前:「小皇帝送來的信,要不要看看。」

  白朮抬起頭,拆了信,讀完後眉頭一陣緊鎖慕容騰拿過他手裡的信紙,掃了一眼:「去嗎?」

  白朮歎了口氣,伸手揉揉酸澀的雙眼,道:「皇命不可違。禾兒都治不好,那一定是嚴重的了,得去看看。」

  慕容騰走到白朮身後,幫他揉了揉雙肩:「不想去就別去。」

  白朮閉著眼搖搖頭,手覆上慕容騰的手背,輕聲問道:「騰……孩子……孩子有消息嗎……我……」話未說完,喉頭一陣哽咽。

  慕容騰手撫上白朮的臉頰,俯身在他唇上一吻:「別擔心,已經有消息了,我不會讓他有事的,相信我,嗯?」

  白朮緩緩睜眼,一把抓住慕容騰覆在他臉上的手,輕呼:「告訴我,什麼消息?!他,他……還好嗎?」

  慕容騰握緊他的手,沉聲道:「你別急,據密探消息,當年慕容拓只是把孩子送去了顧國,並沒有傷害他,那孩子身上流著你的血,他不會下毒手的。」

  白朮搖著頭,顫抖著聲音道:「不……不……他會的,他會的,騰……他會的,救寶寶……求你……救寶寶……」白朮的聲音開始變得尖銳,慕容騰趕緊撫摸他的後背——

  「會的會的,我一定會的,你放鬆……別激動好不好,相信我,我不會讓他傷害寶寶的,嗯?深呼吸,別急好不好?」

  在慕容騰的安撫下,白朮漸漸冷靜下來,伏在慕容騰的肩頭,淚水打濕了黑色的袍衣。

  「我已經下了死令,孩子很快就能找到了,如果他有事,我一定把慕容拓千刀萬剮。」慕容騰的眼裡帶著狠決,轉而好像又想起了什麼似的,溫柔地問白朮:「對了,你這幾日天天都呆在藥房查什麼呢?都不好好吃飯休息。」

  白朮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我……我有事……」

  慕容騰托起白朮的臉,對上他溫婉的雙眼:「有什麼事不能和我說的?」

  白朮低垂著眼簾,猶豫了半晌後輕聲道:「我怕我說了……你就,你就再也不會理我了……」

  慕容騰眉頭微皺:「傻瓜,我,我這輩子都不會不理你的,別怕,告訴我好不好?」

  白朮抬頭,含著水汽的眼睛透露著慌亂和悔意:「對不起,我…我說不出來,對不起……」白朮一個勁地搖著頭,看的慕容騰一陣心疼,一把將人抱進懷裡,道:「好了好了,不說就不說,只要你別累著自己就好了,嗯?」

  白朮聞言,在慕容騰的懷裡泣不成聲:騰,我該如何是好……

  第二日,慕容騰便帶著白朮收拾了包裹踏上了滇南府的路,還是救人要緊,更何況顧思雲還在信裡一個勁地強調,那是顧國的命根子,博古通今的丞相接班人嘟嘟大人。

  而此時滇南府裡的趙宇嘟正雙手雙腳被雲錦帶子綁在床上,雙眼一片赤紅,不時大叫掙扎,一旁的蘇禾拿著銀針無從下手,急得眼圈都泛了紅,蘇燁則是將自己的手掌伸進了趙宇嘟的齒間:「嘟嘟,咬我,別咬自己……」

  趙宇嘟滿頭是汗,時而眼眸恢復黑色,滿眼哀求地看著蘇燁:「燁,救我……好痛……」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坐了五種過山車,蛋殼已碎。

謝謝小天使們的收藏,我會在週四前更新15000+的,這幾天在外,更新不定時,讓各位小天使久等了,對不起,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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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來滾去蛋。

 

☆、噬魂

 

  蘇燁一臉的手足無措,早上忍不住又要了床上的人一次,再次醒來時懷裡的人還閉著眼在熟睡,蘇燁以為他是累著了,便沒有將他喚醒,輕手輕腳地洗漱後,拿了件紅色的裡衣幫趙宇嘟換上,隨後便自己拿了昨晚擱在床頭的紅包,出門笑著給了蹲在門口的蘇禾,蘇禾還沒來得及問一聲:「二嫂呢?」房裡便傳來了巨響。

  蘇燁和蘇禾趕緊轉身衝進房去,只見趙宇嘟雙手捂著腦袋在地上翻滾,一臉的痛苦。

  蘇燁衝過去一把將人橫抱起,放到床上,蘇禾坐到床邊,抓過趙宇嘟的手開始把脈:「怎麼會這麼快,不可能啊……」

  趙宇嘟很快就掙脫了蘇禾的手,雙手不停地揪著頭髮,雙唇被咬的發白,蘇禾趕緊叫蘇燁控制住趙宇嘟的雙手,吩咐門口的小廝去打了盆溫水來,擰了毛巾去擦趙宇嘟額上的汗,蘇禾伸手貼了貼趙宇嘟的額頭,冰涼一片,拿著溫熱的毛巾敷著,又從懷裡掏出了赤狼蛛,讓他在趙宇嘟的身上爬了一圈。

  赤狼蛛並沒有在趙宇嘟的身上停留,轉悠了一圈便往門口去了,蘇禾也不攔著,反正自己會回來的。

  蘇燁按著趙宇嘟的雙手,此時趙宇嘟手上的力氣大的不行,就如那日在書房裡一般,要不是蘇燁是個習武之人,定是控制不住他的蘇燁眉頭緊鎖,趙宇嘟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雙眼竟也開始泛紅,蘇燁不敢太用力地抓著趙宇嘟的雙手,就現在這個力道,趙宇嘟的手腕上已經被勒紅了一片,蘇燁的眼底一片心疼:「禾兒,他的力氣越來越大了,我怕我手上沒有輕重傷了他,你快想個法子。」

  蘇禾咬著手指在床頭團團轉,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可是嘟嘟都沒有中盅,他是被催眠了,被催眠的人我該怎麼辦啊,師父沒有教過啊……怎麼辦怎麼辦…… 」

  「我帶了雲錦來,先把他綁起來吧,不然傷了可不好。」顧思賢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蘇禾猛地轉頭朝他看去:「你你你,你終於來了!」好像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蘇禾撲上就掛在顧思賢的身上。

  「我剛在書房和皇上議事,聽到下人傳話就過來了。」顧思賢拍拍蘇禾的肉屁股,把他放下來。

  蘇燁已經快要控制不住趙宇嘟了,顧思賢趕緊上前用雲錦將趙宇嘟的雙手綁好,蘇燁看著顧思賢手裡的額雲錦,一臉擔憂。

  顧思賢看了眼蘇燁,解釋道:「這不是一般的雲錦,裡頭還織著白玉蠶絲,韌性極好,不會傷著他的。」

  聞言蘇燁的眉頭才微微鬆了一些。

  蘇禾依舊在用毛巾敷著趙宇嘟的額頭,想讓他的體溫恢復一些,減緩被催眠的速度。

  顧思賢剛把趙宇嘟的雙手捆在床頭,趙宇嘟的眼眸便漸漸恢復黑色,冷汗浸濕了墨發與紅衣,滿眼的迷茫和痛苦,蘇燁俯身,在趙宇嘟的耳邊輕喚:「嘟嘟……嘟嘟…… 」

  「燁……」趙宇嘟的唇色發白,聲音虛弱,雙眼裡倒映著蘇燁的焦急。

  「我在…我在…」蘇燁在趙宇嘟的唇上落下一吻:「我去給你倒杯蜂蜜水。」說完便翻身下了床,取了早上剛喝過的蜂蜜,兌了溫水搖勻後拿到床邊,蜂蜜香隨著水溫散開在空氣裡,蘇禾一把搶過蘇燁手裡的水杯,拿到鼻邊嗅了嗅,猛得抬頭,一臉驚愕地看著蘇燁,大聲質問:「哪來的蜂蜜?!」

  蘇燁一臉不解:「婚禮前準備在床頭的啊。」

  蘇禾看了眼顧思賢,將杯子遞到唇邊伸了舌頭輕嘗了一口,歎了口氣道:「是曼陀羅花蜜。」

  蘇燁倒吸一口冷氣:「什麼!」

  蘇禾跑過去拿那個蜂蜜罐子,打開一看,裡頭已經少了不少,轉頭問蘇燁:「他吃了多少?!」

  蘇燁道:「早上,我餵了他三勺,兌了水,他都喝完了。」

  蘇禾咬著牙,坐到桌邊喃喃自語:「難怪……我說怎麼會這麼快就被控制了神志……我明明,明明封了他的天頂穴,現在要怎麼辦…… 」蘇禾雙手捂著臉,一身的無力。

  顧思賢站到他身後,扶著蘇禾的肩膀,安慰道:「你別急,你先想辦法把趙宇嘟的病情穩定下來,他這樣對身子的消耗是很大的,你師父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別急。」

  蘇禾聞言才冷靜下來,取了銀針,在趙宇嘟的身上紮了幾針,低頭對趙宇嘟道:「疼嗎?」

  趙宇嘟輕輕搖了搖頭,有氣無力道:「不疼……」

  蘇禾又把了把脈,拿了銀針在火上炙烤了一番,才在趙宇嘟的太陽穴上下了針,道:「這裡會疼,嘟嘟,你忍一忍。」

  下完針沒多久趙宇嘟便開始痛苦地掙扎起來,雙手被綁著無法掙斷,便只好用掙扎著雙腿,不停地踢著,上齒咬著下唇,拚死忍著不喊出聲來。

  蘇燁看不下去,一隻手捏住趙宇嘟的下顎,迫使他張開嘴,將另一隻手伸進趙宇嘟的唇間:「咬我……」趙宇嘟眼裡的淚映著蘇燁剛毅的臉。

  疼過一陣後,蘇禾便拔了針,對蘇燁道:「我暫時封了他的神經,只能拖幾個時辰。」

  蘇燁皺褶眉,沒被趙宇嘟咬著的手摩挲著趙宇嘟的臉頰,心裡乞求著白朮快些到來。

  兩個時辰後,蘇燁已經替趙宇嘟換了三套裡衣,件件被汗水濕透。

  蘇燁在換下趙宇嘟第四件裡衣的時候,再也忍不住了,轉身衝向馬廄,牽了步景,翻身上馬就要出滇南府。

  步景還在和趙宇嘟的小毛驢親親我我呢,結果突然就被主人拖走了,滿心的不願。

  就在蘇燁揚起馬鞭的那瞬間,天上傳來一聲嘶鳴,一隻巨鳥盤旋著從天而降,明明已經在院子上方了,還是不肯落下,不停地扇著翅膀,喉嚨裡發出陣陣尖銳的嘶鳴聲,好像在呼喚誰一般。

  蘇燁仰頭看著那只巨鳥,一臉不解:如此胖,怎麼飛得起來。

  此時,蘇禾如同一個小炮彈一般從房裡衝出來,衝著那鳥大叫:「夜鷹!!!我在這裡!!!師父!!!!禾兒在這裡!!!」

  夜鷹聞聲,一個俯衝,穩穩地落在蘇禾面前,拿堅硬的嘴在蘇禾的頭上輕啄了一下:奶包子,好久不見!

  蘇禾也顧不得疼抱著夜鷹直蹭:「嗚嗚嗚,你怎麼才來……都是你太胖了,你就不能減減肥飛快一點…… 」夜鷹本來還是一臉得意地被蘇禾抱著,聽完蘇禾的埋怨後一臉的哀怨,伸了伸爪子一腳將蘇禾踢到一邊:你走開,我不和說我是胖子的人玩!

  慕容騰帶著白朮從夜鷹的背上下來,蘇禾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衝到白朮面前,一臉蠢萌:「師父!」

  白朮看著自己的愛徒,笑笑:「你呀,還是這麼皮。」

  蘇禾訕笑,顧思賢雙手背在身後從屋裡走出來,沖白朮作揖道:「師父。」轉頭沖慕容騰道:「閃含王。」慕容騰頷首回禮,白朮將顧思賢扶起:「顧王爺不敢當,還望顧王爺對騰的身份保密。」

  顧思賢應道:「一定。」

  蘇燁早就從步景身上下來了,好不容易等到顧思賢打完招呼,立馬將人擠開,在白朮跟前站定,噗通一聲跪下,一邊磕頭一邊求道:「白師父,求求你,救救嘟嘟,求求你……」

  白朮自然是認識蘇燁的,當年還是他帶著蘇禾來海棠谷的,趕緊將蘇燁從地上扶起:「你快起來,我一定盡全力救他,事不宜遲,快帶我去見他。」 

  蘇燁聞言轉身便帶著白朮一路進了屋,風吹起白朮的白髮和白衣,在風裡搖曳。

  床上的趙宇嘟已經痛暈了過去,蒼白的臉沒有一點血色,白朮看到床上的人時,心不知怎麼的一陣悸動。搖了搖頭,白朮坐到床前,鬆了綁著趙宇嘟的雲錦帶子,拿過趙宇嘟的手腕,把了把脈,伸手拔了幾根蘇禾紮在趙宇嘟身上的銀針,轉身問蘇禾:「可有中盅?」

  蘇禾搖頭:「沒有,之前中過一些餵了樟腦的盅蟲,已經被我取盡了。現在體內並沒有盅蟲。」

  白朮點點頭,從懷裡拿出一個白色的瓷瓶,倒了兩顆藥丸,送進趙宇嘟的嘴裡,又問蘇禾:「之前可有發作過?」

  蘇禾點頭:「有,雙目赤紅,力大無比,不是中盅的樣子,倒像是催眠。」

  白朮聞言將手伸到趙宇嘟的耳後探了探脈搏,輕吸一口氣:「是噬魂!」

  「噬魂?」眾人不解。

  白朮望了眼慕容騰道:「是閃含的絕密巫術,只有,只有大祭司會。他得罪過閃含的人?」白朮看著趙宇嘟問床邊的眾人。

  蘇禾撓撓腦袋:「嘟嘟人很好的,沒有得罪過誰啊。」

  白朮搖著頭:「不可能,噬魂不是一般的巫術。」

  蘇禾皺褶小眉頭道:「嘟嘟之前一直在茴香城做小縣令,百姓都很喜歡他,他也沒有出過茴香城,不可能得罪閃含的人,師父,是不是你弄錯了?哦,對了,他之前有被曼陀羅催眠過。」

  白朮:「曼陀羅?顧國可沒有。」

  蘇燁開口:「是他的師爺的,那個師爺是苗寨人。」

  白朮:「他和師爺有過節?」

  蘇燁搖搖頭:「不知道。」

  白朮又轉頭看向了慕容騰:「苗寨……」

  慕容騰會意,緩緩道:「閃含的大祭司是苗寨人。」

  白朮來不及多想,便去桌邊寫藥方了,慕容騰看著床上的趙宇嘟出神——

  那可是噬魂,只有閃含王可以下命施用的巫術,這孩子一定是和慕容拓有深仇大恨才會被施用噬魂之術。

  慕容騰雙手背在身後:慕容拓,那只不過是個孩子,你為了江山,真的什麼都可以做得出來嗎?閃含還不夠嗎?你到底想要做什麼,還要再害多少人。                       

作者有話要說:  恢復日更。

需要親親。

 

☆、意外得知身世

 

  白朮把藥方給了蘇禾,拿過一邊的茶盞,從袖子裡掏出匕首,剛拔出劍鞘,慕容騰便將他的手一把握住,沉聲道:「你要做什麼?」

  白朮道:「這藥服送時需要血來做引導。」

  慕容騰冷聲道:「那就要用你的血?!」

  白朮張了張嘴,回道:「只要一點點,不然,吃了藥也沒有用的。」

  一旁的顧思賢挑眉:原來大夫都這樣,動不動就割自己的血,自家的王妃也是這樣!

  蘇燁撩起袖子,問白朮:「用我的可以嗎?」

  白朮搖搖頭:「我的血都是勉強才能用的,這藥本是要求取父母至親者的血來做引導。」據說趙宇嘟的父母都早亡了,所以剛剛才沒有說。

  慕容騰皺眉問:「那為何你的血可以將就?」

  白朮低垂著眼簾道,抿了抿唇道:「我……我吃過不少藥物,血裡的藥性比較強。」

  慕容騰還是不許,但是擼起了自己的袖子:「用我的吧,在冰洞裡你已經餵過我不少你的血,試試我的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身子經不起放血了。」說完便一把奪下白朮手上的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了一道,拿過茶盞接了一些。

  白朮趕緊替他包紮,責怪的話完全說不出,滿眼的心疼,慕容騰摩挲著他的耳垂:「傻瓜,這麼一點跟你給我的,完全不能比。」

  好不容易蘇禾才將煎好的藥端來,白朮先喂趙宇嘟喝下那碗血,一炷香的時候才讓他緩緩服下那碗藥,一刻鐘後,喚來蘇燁:「你用內力帶著藥性自他的胃起走一遍全身,我給他施針。」

  「好。」蘇燁將趙宇嘟扶起,一手將趙宇嘟抱在懷裡,一手帶著內力在趙宇嘟的身上遊走。

  待蘇燁將藥性帶到趙宇嘟的全身,白朮也已經在趙宇嘟的身上紮了不少的針。

  白朮屏息靜等了幾個時辰,發現趙宇嘟並沒有什麼不適的反應,才鬆了口氣,拔了趙宇嘟身上的針,探了探他額上的溫度,確認沒事了,才喚過蘇燁,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才起身出了房門。

  白朮右腳才跨出房門,蘇毅便摟著陸子寧前來喚眾人吃飯,原來天色竟已經暮色四合了。

  「白師父,這是我愛人。」蘇毅笑瞇瞇地將陸子寧介紹給白朮,白朮看了眼陸子寧的身子,笑著道:「恭喜,這都要當爹了。」

  蘇毅一臉的自喜悅,陸子寧倒是有些羞澀,白朮走到陸子寧身邊,挽著他親切地問道:「可有什麼不舒服的?」

  陸子寧搖搖頭:「沒有,孩子很乖,都不淘氣。」

  白朮看著陸子寧的肚子一陣出神,半天後緩緩道:「你是楠木族的吧。」

  陸子寧點點頭。

  白朮繼續道:「楠木族的男子性子可倔強了,二十年前,我在蒼雲崖採藥,遇見一個楠木族的男子,正懷著孩子,還受了傷,我問他要不要孩子了,他思量了一會說要,然後硬生生得在床上躺了好幾個月,咬著牙養胎,才把孩子生下來,坐月子的時候也不麻煩人,什麼都靠自己,過了三個月就帶著孩子走了,也不知道現在他的身子怎麼樣了。」

  白朮說完話卻見陸子寧紅了雙眼:「怎麼了?嚇著你了?」

  陸子寧搖搖頭,哽咽道:「那個人,是我爹爹……我……我就是當年那個孩子。」聽到爹得當年是那麼艱難地生下自己,陸子寧心裡一片愧疚。

  白朮聞言,驚訝地伸手摀住嘴:「真的是你?」

  陸子寧點點頭:「是我。多謝大夫當年救命知恩,子寧終身不忘。」

  白朮張了張嘴,深深地看著陸子寧,雙手顫抖著撫上陸子寧的臉:「一眨眼,都長這麼大了……真好,真好……」我的孩子,也有這麼大了吧…… 也有這麼高了吧……

  陸子寧有些不解地看向蘇毅,蘇毅便輕聲喚了一聲:「白師父,你沒事吧?」

  白朮回過神,伸手擦去了眼角的水痕:「我沒事,只是人老了,有些觸動罷了。」完了又問陸子寧:「你爹爹呢?他身子可還好?」

  陸子寧笑笑:「我爹爹和我父王遊山玩水去了,他的身子還好,沒什麼大事,而且……」陸子寧靦腆地笑笑,踮起腳尖在白朮的耳邊低語了一番——「而且還要給我生個弟弟了。」

  白朮一臉驚喜:「真的?!」

  陸子寧彎著眼睛笑笑:「嗯。」當然是真的。

  「真好……」白朮一臉真摯的感歎:「他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轉而想到自己,白朮的眼底又是一片黯然——孩子還沒找到,慕容拓一定不會放過那個孩子的,還有他和慕容拓之前的交易,若是被騰知道了,後果會怎麼樣呢?他想都不敢想。

  「師父?師父?師父!」蘇禾的聲音將白朮喚回了神:「啊?怎麼了?」

  「師父,吃飯了。」蘇禾將盛了飯的碗放在白朮手邊,一臉乖巧地對白朮道:「師父還是老樣子,吃飯總要人催。」說完便笑瞇瞇地跑去了顧思賢的身邊坐下。

  白朮環顧了四周,才發現慕容騰從剛剛便沒有了身影,輕聲問顧思賢:「慕容騰呢?」

  顧思賢回道:「剛剛去了書房,可能在和皇上議事吧。估計差不多就來了。」

  白朮放下手裡的碗,起身道:「我去喊他一聲吧。」說完便讓小廝帶著去了滇南府的書房。

  九月的滇南府已經不再那麼酷熱了,荷花謝了,荷葉倒是鋪了一池子,柳樹在風裡晃著枝條,滿是愜意。白朮跟在小廝的身後一路穿過小花園,往南邊的小樓走去,在院子門口有侍衛攔著,那小廝便停下了腳步對白朮道:「白大夫,前面就是書房了。」

  白朮點頭示謝,獨自一人往前走去,剛走到門邊,裡面就傳來顧思雲和慕容騰的對話,白朮的腳步不禁一頓——

  「你確定?趙宇嘟,趙宇嘟就是我和白朮的孩子?!」

  「朕可是天子,為何要騙你?」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大內密探的消息,我之前只是知道趙愛卿的身份不簡單,一查才知道,竟然這麼不簡單。」

  「你為何信裡不說?」

  「萬一信鴿被慕容拓截了,趙愛卿豈不是更危險?」

  「砰—— 」白朮推門而入,身子如紙,在風中顫抖——

  「你說的都是真的?」白朮衝到顧思雲跟前,抓著他的衣襟質問道,聲音沙啞如呢喃。

  顧思雲嚇了一跳,趕緊點頭:「千真萬確,密探消息說,二十一年前慕容拓的手下曾將一個孩子送到茴香城一戶姓趙的人家,趙氏家道中落,趙氏夫婦又早亡,但朕後來又派人去趙家宗族裡確認過,除此之外朕還找過以前在趙府裡工作過的老奴,都說是趙愛卿沒錯。」

  慕容騰將上前將一臉震驚的白朮抱回懷裡,白朮逕自喃喃道:「難怪,難怪今天他沒有不良反應,他是,他肯定是我的孩子……不會錯的,不會錯的,騰,他,他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慕容騰伸手在白朮的後背輕輕安撫:「是是是,是我們的孩子……你別激動……」

  白朮大口地喘著氣,一把推開慕容騰,向門外跑去:「我要去找他……」

  慕容騰趕緊跟上。

  白朮穿過小橋流水,池台樓榭,直奔趙宇嘟的房間而去,推開門直撲到趙宇嘟的床前。

  趙宇嘟還在昏睡,蘇燁看到白朮一頭的白髮凌亂,滿臉的淚痕,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剛要問就見慕容騰進了房門,揮手示意他出去,想著有白朮在,蘇燁便出了房門,坐在院子的石桌上一臉的不解。

  白朮深呼吸,逼迫自己冷靜下來,但那雙顫抖的雙手已久出賣了他內心的澎湃,右手幾次伸出去又收回,他不知道該把手放在哪裡,他甚至不敢觸碰,他好怕眼前的趙宇嘟會突然消失,就如二十一年前那樣,只留下幾件紅色的肚兜和幾樣原本白朮準備給他的玩具,那種以淚洗面的煎熬,那種噬骨的痛,白朮這輩子都不想要再嘗試一遍。

  白朮想過一千種自己死後遇見自己孩子的場景,卻從沒想過活著的時候遇見了他該怎麼辦。上齒咬著下唇,強忍著不哭出聲,眼淚到底還是模糊了眼眶,慕容騰走到床邊,握住白朮的手,將白朮抱在懷裡:「別哭,別哭…… 」說完便拉著白朮的手撫上了趙宇嘟的臉頰,指尖傳來的溫度讓白朮再也忍不住,轉身將臉埋進慕容騰的懷裡失聲痛哭。

  良久,慕容騰閉著眼抱著白朮:「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白朮在慕容騰的懷裡搖頭,輕輕推開慕容騰,擦了擦眼角的淚,轉身坐到床邊,看著床上睡的正熟的趙宇嘟,伸手摩挲著他的臉龐,一臉的眷戀,喃喃道:「都那麼大了,真好…寶寶,別怕,爹爹我一定會救你的……一定會的…… 」

  而門外,眾人都坐在石桌邊,顧思賢和蘇禾等了半天還不減白朮帶著慕容騰來吃飯,只好起身去找,沒想到下人說白朮一路跑去了趙宇嘟的房間,兩人便往趙宇嘟的房間走來,正好在院子門口遇見了顧思雲和葉啟蕭,還有坐在石桌邊一臉不解的蘇燁。

  等顧思雲把趙宇嘟的身世都說了一遍,眾人才明瞭,結局自然是個個目瞪口呆,一臉震驚。

  尤其是蘇燁,嚇得不行。

  自己之前這麼欺負嘟嘟,現在可怎麼辦。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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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來滾去的碼字蛋

 

☆、失控

 

  心不在焉地吃完飯,白朮便奔去了趙宇嘟的床前,衣不解帶地守了一晚,沒人敢勸,慕容騰亦是在床邊守了一夜。

  外面的天色透過窗欞照進房裡,白朮撲在趙宇嘟的床邊,低俯著身子,右手一遍又一遍地描繪著趙宇嘟的眉眼,用溫熱的毛巾一遍又一遍地溫柔地擦拭著趙宇嘟的臉龐,眼底的癡迷與眷戀,誰都不忍心打斷。

  白朮擰了毛巾輕輕擦拭著趙宇嘟的手,趙宇嘟的手很小,白朮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對比,有些失神:他小時候的手應該很小吧……

  「白朮?」慕容騰見白朮停下來手裡的活,抱著趙宇嘟的手在那裡發呆,不禁喚了一聲。

  白朮這才回了神,勉強扯了扯嘴角,復又低下頭去擦拭趙宇嘟手心裡的汗水,忽地瞥見趙宇嘟的指甲有些長了,喚慕容騰取了剪子,映著窗欞裡照進來的光,小心翼翼地剪著趙宇嘟的指甲,全神貫注的模樣看得慕容騰都失了神。

  白朮在剪第二隻手的時候,趙宇嘟的睫毛微顫,緩緩睜開眼來,眼底還帶著慵懶的睡意,人還未醒透,就這麼傻愣愣地任由白朮剪著自己的指甲。

  白朮剪完了最後一隻手指後又擰了溫熱的帕子敷在趙宇嘟剛剛剪完指甲的十個指頭上,白朮擔心自己剪的不好,弄疼了趙宇嘟,敷個熱毛巾會好一些,低頭間忽地對上了趙宇嘟的漆黑的雙眸——

  「我……我……你……頭,還疼嗎?」白朮有些語無倫次,手都不知道擺在哪裡。

  趙宇嘟軟軟地笑笑:「不疼了……指甲好舒服……謝謝……」

  軟軟的聲音聽得白朮心都酥了,低頭一陣淺笑:「舒服就好……」伸手扶趙宇嘟起來,晨風吹進窗欞,吹亂了白朮的發,一縷白絲垂落在眼前,白朮來不及伸手撥弄,便微微偏了偏頭,好讓頭髮不要遮住眼睛。

  一隻帶著濕熱的手卻突然出現在眼前,趙宇嘟將白朮眼前的那縷頭髮輕輕地撩到白朮的耳後,被碰觸的那一瞬白朮一時間又呆住了,直到耳邊傳來趙宇嘟軟軟的聲音:「你的頭髮好軟哦……」

  「你的也很軟啊。」白朮柔柔地回道,扶著趙宇嘟後背的手指間裡纏著墨黑的發:「你的頭髮燁好多。」

  趙宇嘟撐著身子做起來:「是啊,洗頭超累的。」

  白朮點頭笑笑,伸手揉揉趙宇嘟的發頂:「熱嗎?要不要我幫你束髮?」

  趙宇嘟歪著腦袋想了想,道:「我不太喜歡束髮,太緊了不舒服,拿絲帶隨便綁一下就好了。」說完便將纏在左手上的墨綠色的絲帶接下來遞給白朮。

  白朮接過那條絲帶,坐到趙宇嘟的身後幫他綁頭髮:「你,不問問我是誰?」

  趙宇嘟縮了縮肩,笑笑:「你是禾兒的師父。」

  白朮的手一頓,回道:「你怎麼知道的?」

  趙宇嘟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頭髮,禾兒說過他的師父有一頭很軟很漂亮的白色的頭髮,很好認的。」

  說到蘇禾,白朮嘴角不禁微微揚起:這個傻徒弟!

  「好了……」白朮捧起趙宇嘟的發,往他身後攏了攏:「有沒有涼快一些?」

  趙宇嘟彎著眼睛笑:「嗯!謝謝白師父。」

  「師父,你喜歡叫我白師父?」白朮眼裡有些落寞。

  趙宇嘟還以為自己犯了什麼忌諱,師父可不是那麼好叫的,那可是要拜師的,於是趕緊向白朮解釋:「不,不是的……」話到嘴邊了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只是連連擺手否認。

  「不是?」白朮的眼裡跳出一絲喜悅。

  趙宇嘟撓撓腦袋:「我也不知道該叫你什麼,要不叫大夫?」

  白朮聞言,低垂下眼簾:「也是,你就,你就跟著禾兒叫吧,叫師父挺好的,挺好的……」白朮的手順著趙宇嘟的頭髮,嘴裡逕自喃喃著,眼裡泛起水汽——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和趙宇嘟說。

  白朮收了收神色,輕輕吸了口氣,對趙宇嘟說:「你一定餓了吧,我去給你做碗粥可好?」

  趙宇嘟剛想辭謝說不餓時肚子那裡傳來一陣咕嚕聲,惹得趙宇嘟臉一陣紅。

  白朮慈愛地笑笑,摸了摸趙宇嘟的額頭:「你等我會,我很快就回來。」說完便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中途還被凳子絆了一腳,踉蹌著險些摔倒,看得坐在床上的趙宇嘟一陣擔心。

  還好慕容騰出手將人扶著出了門,留趙宇嘟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傻乎乎地想:白師父真的好溫柔,有個師父真好。

  廚房裡,慕容騰看著手忙腳亂的白朮不禁皺了皺眉頭——

  「唉,小心別切到手……」

  「慢慢來,小心燙手……」

  「拿錯了,那是糖!」

  「小心,油倒翻了!」

  慕容騰最後看不下去了,簡單收拾了一番後,一把將人拉進懷裡:「寶貝,冷靜一下。」

  白朮無力地靠在慕容騰的身上,大口地喘著氣,慕容騰拍撫著白朮的背,啞聲道:「白朮,哭出來,沒事的,哭出來……」

  白朮的十指緊緊地抓著慕容騰的衣襟,骨節泛白,終是忍不住在慕容騰的懷裡痛哭起來:「嗚嗚嗚……怎麼辦,我不敢和他相認,他如果知道真相,一定,一定會恨死我的……騰,我該怎麼辦啊……」

  其實打從趙宇嘟醒來,白朮就已經開始逼迫自己不許哭,而趙宇嘟那句師父,又讓白朮的心狠狠地紮了一針。

  慕容騰緊緊地抱著白朮,滿眼心疼地吻著他的額頭,慕容騰的心裡也是百感交集,他剛剛只敢站在帷帳後遠遠地看著他們倆,連靠近都不敢,若不是當年他下令流掉白朮肚子的裡孩子,那慕容拓就不會有機會傷害他們了——

  孩子,你一定,不會原諒一個你還未出生就想把你置於死地的人吧。

  與其告訴你真相,讓你難過,還不如,將這個秘密一直保留,我願用我的命換你一生平安、幸福。

  陸子寧來廚房的時候白朮已經在慕容騰的懷裡哭暈過去,守著趙宇嘟一夜,情緒又如此起伏,是個正常的男子都做不到,更何況脈象猶如七十歲老者的白朮呢。

  慕容騰打橫抱起白朮,對門口的陸子寧點點頭,道:「陸公子,麻煩你了,廚房有些亂,他,有些情緒失控。還麻煩你煮些粥,趙,趙宇嘟醒了。」

  陸子寧擺擺手,輕聲道:「沒關係,我來收拾就好了,粥我會做的,你快帶白師父下去吧,他守了一夜,身子一定吃不消。」

  慕容騰眼裡含著感謝,點頭後帶著白朮離開了。

  房裡,蘇燁端著陸子寧做的小米粥,一勺一勺地餵著趙宇嘟,手略抖,自己媳婦後台可真大,得好好侍候,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好吃嗎?」喂完最後一口,蘇燁溫柔地問趙宇嘟。

  趙宇嘟吃飯可認真,眼睛彎彎的,鼓著腮幫子點頭:好吃!特別好吃!

  滿臉都是大寫的滿足!

  說完眼前突然一黑,蘇燁放大的臉映在趙宇嘟的眼底,唇上傳來一陣濕熱——

  「唔……嗯……你!」趙宇嘟的眼睛瞪得圓圓的看向蘇燁,耳朵一陣紅。

  蘇燁一臉痞子像,咂巴著嘴,自言自語道:「大嫂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趙宇嘟氣鼓鼓地翻身下床:這個人是誰,我不認識他!

  趙宇嘟剛跳下床,就被蘇燁單手攔住一把扛到肩上,屁股上又被狠狠拍了一下:「逃什麼逃!」

  趙宇嘟一臉憤憤:「你先欺負我的!」

  蘇燁把手裡的碗放到桌上,扛著人邊走了出去,邊走邊說:「我剛剛明明是親你,怎麼是欺負呢!該打。」屁股上又是一巴掌。

  趙宇嘟握著小拳頭在蘇燁的背上捶打:真的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啊。

  蘇燁從衣櫃裡扯了件狐裘的披風,往趙宇嘟身上一裹,將人橫抱在懷裡,吹了聲口哨,等了半天趙宇嘟也不見有什麼動靜,忍不住問:「你在等誰?還有,這個很熱唉。」說完扯了扯披風。

  蘇燁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回道:「我在等步景,它聽到我的口哨會自己過來,我要帶你去個地方,那裡有點冷,怕你凍著。」

  趙宇嘟低頭嗤笑:「那你現在就給我裹上做什麼。」

  蘇燁訕笑,扯下披風塞在趙宇嘟的懷裡:拿好。

  二人等了半天,也沒見到什麼馬影,蘇燁黑著臉衝去馬廄,就見來福愜意地盤在馬廄的柱子上全神貫注地看著什麼 ,脖子扭得可歡快。

  蘇燁和趙宇嘟順著來福的目光看去,只見蘇燁的愛駒正在和趙宇嘟的小毛驢聊天,嗷嗷嗷地可歡快。

  蘇燁衝進去就在步景的頭上落下兩個栗子。

  不一會兒步景頭上便頂著兩個包,一臉悲傷地奔跑在山路上:為何別人家的主人都辣麼溫柔,千帆還時有牛肉乾吃,小黑驢都不曾挨過打,要不自己還是聽千帆的意見重新找個溫柔點的主人?

  不然腦子一定得打傻。

  不傻也得傻的那種傻。

  此時,趙宇嘟伸手摸摸了步景的頭,嗔怪道:「你下次下手輕點,它會疼的。」我的屁股也很疼。

  蘇燁挑眉,好吧。

  步景小黑眼轉轉,偷偷瞄了眼趙宇嘟:這不是小黑驢的主人嘛,果然白白胖胖的,還溫柔——

  我,我我,一點都不羨慕,哼!

  步景一路跑,一路心裡打著小算盤:要不回去和小黑驢商量商量換個主人唄。                       

作者有話要說:  家裡的網還是沒好,先用手機發一章,遲些還有一章。

求收藏,求評論。

今日彩蛋:

你們說要不要讓嘟嘟和白朮相認呢?

我設定的是不相認唉。

求小天使意見。

採納有紅包。

麼麼

 

☆、月老廟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趙宇嘟被蘇燁裹成了一個粽子,山上確實冷。

  蘇燁抱著粽子嘟翻身下馬:「來月老廟還能幹嘛,吃月餅啊。」

  趙宇嘟在蘇燁的懷裡對著手指,歪著腦袋自言自語道:「月老廟有月餅嗎?」經書裡並沒有記載啊,說不定有呢。

  蘇燁抱著趙宇嘟進了月老廟,趙宇嘟抱著蘇燁的脖頸,在他耳邊輕輕道:「我們和這裡好像不太搭唉。」

  兩個大男人站在一片紅絲帶下,畫面略喜感。

  蘇燁聳聳肩,眼底映著趙宇嘟微紅的臉,滿不在乎道:「不是挺喜慶的麼。驅晦氣。」

  趙宇嘟望天:完全不能溝通。

  掙扎著從蘇燁身上下來,站到月老廟的大樹下,滿樹的紅絲帶,看得趙宇嘟有些暈眩,轉身看向靠在樹上的蘇燁,指了指樹上:「這些紅絲帶挺新啊。」一臉呆。

  蘇燁一臉的理所當然:「嗯,昨晚剛掛的能不新嗎?」

  趙宇嘟:「啊?」

  蘇燁揉了揉手腕,走到趙宇嘟面前,眉眼裡帶著不羈:「書獃子,還喜歡嗎?我爬在樹上掛了一晚呢,不准說不喜歡。」不然還打屁股。

  趙宇嘟怔在原地,仰著頭緩緩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不忍眨眼,不忍離開,不忍觸碰。

  山風吹過,白色的狐裘大衣裡一襲黑髮隨風飄揚,在一棵掛滿了紅絲帶的樹下,靜成一幅畫。

  蘇燁走上前,從後面抱住趙宇嘟,手環在趙宇嘟的腰間,慢慢收緊,低沉的聲音在趙宇嘟的耳邊響起:「有什麼好看的,看這麼久?」

  趙宇嘟使勁點點頭:「我想把它們都記住。」

  蘇燁噗嗤一聲:「你真讀書讀傻了?這又不是書,你記這個有什麼用。」

  趙宇嘟撅撅嘴:你懂什麼。

  蘇燁復又低頭在趙宇嘟耳邊道:「書獃子,想看了我再帶你來就是了。什麼都記腦子裡,你這小腦袋瓜還不得炸啊,你腦子炸了,顧思雲和劉丞相可不會放過我。」上哪找一個能說會道的來。

  趙宇嘟眼簾低垂嘴角微揚:「別胡說。」

  蘇燁在他耳邊蹭了蹭,語氣裡帶著撒嬌:「沒胡說。」

  趙宇嘟用手肘撞撞蘇燁,轉頭問道:「你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

  蘇燁笑笑:「還不是因為爺太帥了。月老找的我。」

  趙宇嘟翻了個白眼:「蘇燁……」

  蘇燁雙手舉起:「好了,我交代。我是向金花大娘打聽來的,可費了我不少時間。這滇南的人都不信月老,所以我問他們月老廟的時候個個都大眼瞪小眼的,最後還是金花大娘幫我去外頭打聽來的。說是這孔柳山上好像有座月老祠,不過荒廢了很久。」

  趙宇嘟探著腦袋看看蘇燁身後的月老祠,確實是陳舊的,但都刷過漆了,看上去倒也還好。

  蘇燁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那是我前幾天叫人帶去重新漆的,原來的掉色掉的鼻青臉腫的,簡直慘不忍睹。」

  趙宇嘟趕緊一把摀住蘇燁的嘴:「不許說,月老會生氣的。」

  蘇燁的眼角帶著痞痞的笑意,拿下趙宇嘟的手,捏在手心裡:「書獃子,他生氣已經沒有用了。」

  趙宇嘟的眼睛溫柔的像小鹿:「為什麼?」

  蘇燁將趙宇嘟的手碰到唇邊,輕吻了一下,道:「因為,你已經是我的了。」

  「唉,你哭什麼?」

  「……」

  「書獃子。」

  「你才呆。」

  「是,我呆,你看我掛了一夜紅絲帶,你都不心疼我一下?」

  「你不是不信麼,不信幹嘛還做這些?」

  「嗨,這不是你們讀書人信麼。」

  「誰和你說的?」

  「我猜的。」

  「那你可猜錯了,讀書人可不信這個,這可是封建迷信。」

  「啊,那什麼人信?」

  「我信。」

  「為什麼?」

  「你說的,我都信。」

  蘇燁拉著趙宇嘟跪到月老祠前——

  「書獃子。」

  「嗯?」

  「今生今世,我蘇燁只娶你一人。」

  「好。」

  「蘇燁。」趙宇嘟輕喚一聲。

  「嗯?」蘇燁轉頭看向趙宇嘟。

  只見趙宇嘟輕啟朱唇,念道:「君當作磐石,吾當作蒲葦。」

  蘇燁嘴角揚起——

  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天地為證,日月為鑒,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蘇燁一把將趙宇嘟抱起——「唉,你又要做什麼?」

  蘇燁用鼻子蹭蹭趙宇嘟的額頭:「帶你去個好地方。」

  「這都山頂了,還有什麼好地方?」趙宇嘟躲著蘇燁的蹭,癢呢。

  蘇燁笑道:「書獃子,你有頭還有腳呢,這山自然有頂也有谷,山谷可是個好地方。」

  趙宇嘟仰頭:「山谷?」

  蘇燁神秘的眨眨眼:「閉上眼。」

  趙宇嘟一臉乖巧地閉上了眼睛,突然感到自己被蘇燁抱著飛在空中,但沒一會兒便穩穩地落在了地面剛想睜開眼睛,耳邊就傳來蘇燁的聲音:「還沒到呢,不許睜眼,我說能睜了才行啊。」

  趙宇嘟又一臉悻悻地閉回去了。

  蘇燁看著懷裡人的表情心裡一陣偷笑。

  走了沒多久,蘇燁就把趙宇嘟放在了一塊石頭上,山谷裡的溫度已經不冷了,帶著些暖意,蘇燁便將趙宇嘟身上的狐裘解了,墊在身下,趙宇嘟依舊閉著眼,可乖巧!落地的感覺讓他有些好奇,伸著手探著周圍的壞境,還沒摸清自己身處何方,唇上就傳來了一陣濕意——

  「唔……嗯! 」怎麼又親!趙宇嘟的眉頭微皺。

  蘇燁的手在趙宇嘟的腰際遊走,沒幾下功夫便解了趙宇嘟的衣衫,衣衫似水滑落肩頭,趙宇嘟完全來不及阻止就已經被蘇燁吻得暈頭轉向,睜開眼,是漫天璀璨的星斗,完全分不清南北,眼眸裡除了月光,就只剩下比那些星星還要耀眼的蘇燁的臉龐。

  蘇燁趕緊趁趙宇嘟迷糊的時候下手,三下五除二地將趙宇嘟扒了個精光,翻身將人壓在身下——

  「燁……這,這是在外面…… 」趙宇嘟被蘇燁吻得一陣顫慄,忍不住弓起身子去迎合蘇燁熾熱的吻。

  蘇燁輕咬了一口趙宇嘟的耳垂,喚來一聲不輕不重的呻|吟,像貓爪撓過心尖深吸了一口氣才把持住:「我知道。」說完蘇燁便起了身子,單手撐著身子,低頭看著趙宇嘟。

  趙宇嘟的眼睛裡含著桃花,誘人的要命:「那,那你…… 」

  蘇燁身下一緊,嘴上卻道:「那我怎麼了?」一臉的無辜。

  趙宇嘟的臉上帶著羞憤:「那,那你脫我衣服做什麼!」趙宇嘟扯過一邊的衣服就要往自己身上套。

  蘇燁一把扯過,扔到了一邊,對上了趙宇嘟的眼睛,繼續一臉無辜道:「夫人,泡溫泉當然要脫衣服啦。」說完頭偏了偏,用下巴指了指右手邊冒著熱氣的溫泉。

  趙宇嘟微微張著嘴,帶著點吃驚地看著那眼冒著熱氣的溫泉,直到蘇燁將他抱下水,他才反應過來。

  蘇燁摟著趙宇嘟的腰,對蘇燁來說,溫泉水並不深,只要腰腹上方一點點,但卻已經沒過了趙宇嘟的大半的胸膛,只要微微彎一彎腿,就會沒過肩膀了。

  「喜歡嗎?泡溫泉對你身子好。」蘇燁的下巴抵在趙宇的的肩上,語氣裡帶著些慵懶。

  趙宇嘟點點頭又搖搖頭。

  蘇燁有些不解:「嗯?」

  趙宇嘟低著頭回道:「喜歡溫泉,這個水溫很舒服。不喜歡……」趙宇嘟的聲音很輕,蘇燁完全聽不清。

  「不喜歡什麼?」蘇燁把自己的耳朵湊過去。

  趙宇嘟紅著臉道:「不喜歡你剛耍我。」

  蘇燁偏過腦袋,對上趙宇嘟的眼睛,滿是真誠:「我沒有耍你啊。」

  趙宇嘟騙過臉,撅起小嘴:「還要沒有!我都以為你要…… 」如此害羞的話,趙宇嘟說不出口,只是將臉憋得更紅了。

  蘇燁捧著趙宇嘟的臉,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誰說我不要的?」

  「啊?」趙宇嘟完全反應不過來。

  蘇燁一個轉身便將趙宇嘟壓在了溫泉池邊,趙宇嘟白皙的背抵著溫熱光滑的岩石,而蘇燁的吻如春風化雨般纏綿地落在趙宇嘟的唇上,唇齒間交換著彼此的愛意,月光下,春|色打破了一池子漣碎。

  「蘇燁……嗯……」趙宇嘟一口咬上了蘇燁的肩膀,強忍著不讓自己的呻|吟聲溢出唇邊。

  蘇燁卻故意與他做對一般,狠狠地頂弄著趙宇嘟,直到懷裡的人哭著叫相公求饒才溫柔下來,帶著繭子的手在趙宇嘟如絲綢般光滑的腿上遊走,趙宇嘟身後的柔軟緊緊地包裹著蘇燁的火熱,不停地燃燒著蘇燁的理智。

  「寶貝…… 寶貝……」

  「嗯…… 啊!燁……你慢,啊…… 慢點…… 」

  藉著水的潤滑蘇燁不停地在趙宇嘟的體內抽|送著,趙宇嘟的手無力地攀在蘇燁的肩頭,雙腿情不自禁地纏上蘇燁的腰,整個身子隨著蘇燁的運動而有規律地晃動著,如一葉扁舟在海上隨風飄蕩。

  「燁……嗯……相公……不……不要了……」趙宇嘟眼角帶著淚地哀求道。

  蘇燁在趙宇嘟的耳垂上一咬,惹得身下的人兒一陣微顫:「啊…… 」

  寶貝,不夠的,一輩子都要不夠。                       

作者有話要說:  吧唧。

今天的還甜麼?

 

☆、秘密

 

  房裡,慕容騰輕手輕腳地將白朮放到床上,坐在床邊,伸手摩挲著白朮消瘦的臉龐,眼底一陣心疼,扯過一邊的被子替白朮蓋好,在他唇上留下一吻便起身去了顧思賢的書房。

  書房裡,顧思賢坐在書桌前喝茶,見慕容騰進來,起身一個請:「閃含王,等君多時了,請。」

  慕容騰隨著顧思賢的指引,往書房深處走去,書架深處,一張黃花梨的書桌邊,顧思雲和葉啟蕭

  正托著下巴在那裡大眼瞪小眼。

  「咳咳。」顧思賢伸手摀住嘴唇,假裝輕咳一聲:能不能注意點,國家的形象呢!

  顧思雲聞聲立刻收了手,正襟危坐,抬頭,唇角微揚:「閃含王,請。」

  葉啟蕭依舊一臉迷妹地看著顧思云:我媳婦怎麼樣都好看。

  顧思雲眼角瞥到了葉啟蕭的花癡臉,桌底下伸腿就是一腳踢:人來了!

  葉啟蕭一個激靈回過神:「咳咳,啊,這不是閃含王嘛,來來來,坐,別客氣啊,自己家,自家!」說完人已經扯過慕容騰的胳膊,拉著人坐到了桌邊。

  葉啟蕭麻利地給慕容騰倒茶:「上好的銀針,閃含王你可別客氣,多喝點,不然泡著也是浪費。」

  慕容騰嘴角略抽搐地點頭:「多謝…… 」說完轉頭看向顧思雲,眼裡滿是:這人是誰?

  顧思雲剛想開口解釋,就見葉啟蕭突然把手伸到他和慕容騰之間,道一句:「唉,不客氣!」——

  一枚刻著狼形圖騰的黑曜石戒指套在中指上,特顯擺!!!

  書房的頂上,北漠的暗衛集體扶額:他是誰,我們不認識……

  大內的暗衛則是嘴角抽搐,滿臉同情地看著自家的主子:簡直拉低我家主子的內涵。

  慕容騰自然看到了那枚戒指,低笑一聲,道:「葉橫退位了?」

  葉啟蕭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便收回手,一臉帥氣地甩頭:「老頭子早退了,抱得美人歸,遊山玩水去了。」就給我留了個爛攤子,撇嘴。

  慕容騰有些吃驚:「他,找到他了?」

  葉啟蕭一臉得瑟,喝了口茶:「是啊,老婆孩子都找到了,現在還有了個二胎,人生可圓滿了。嘖嘖嘖。」

  慕容騰笑笑,轉轉手裡的茶杯。

  葉啟蕭與顧思雲和顧思賢對視了一眼,繼續道:「不過,閃含王也不賴啊,這不也找到了麼。」

  慕容騰放下茶杯,沉聲道:「行了,說正事吧,你們有什麼計劃。」

  葉啟蕭知道自己已經開完了頭,便拿起桌上的茶杯,功成身退地喝起茶來,用手肘撞撞顧思云:唉,輪到你說了。

  顧思雲狠狠拍了下葉啟蕭的鹹豬腳:撞什麼撞,走開。

  葉啟蕭一臉委屈:你,過河拆橋!

  顧思雲自然是自動忽略了他,對慕容騰道:「他在練鬼兵。」

  慕容騰猛地抬頭,喃喃自語般:「他終究還是踏上了不歸路。」

  顧思賢淡淡道了句:「多行不義,必自斃。」

  顧思雲將上次在苗寨看到的喪屍跟慕容騰緩緩道了一遍:「最後還是顧思賢用火將那屍蟲怪物燒死的,在那之後我們不敢輕舉妄動,便沒有再進去過。」

  慕容騰擺擺手:「進去了也沒用。」

  顧思雲和顧思賢一臉不解。

  慕容騰道:「那就是噬魂的第一步,只要被喪屍傷到,慕容拓就可以通過侵入那人的體內的盅蟲,用巫蠱之術漸漸控制人的四肢。」

  顧思賢回想了一番,道:「禾兒已經在第一時間將趙大人體內的盅蟲取出了。沒了盅蟲,他還能控制?」

  慕容騰的瞳孔微微縮了縮:「那是對一般人,取出盅蟲也就沒事了,好好療養一段時間就會沒事。但,趙,趙宇嘟不一樣。」

  顧思賢與顧思雲依舊不解,葉啟蕭食指一晃,道:「哦!我想起來了,你們閃含王室有生石。」

  慕容騰點頭。

  顧思雲看向葉啟蕭,葉啟蕭趕緊停下嗑瓜子的姿勢,一屁股坐好,伸手指著慕容騰道:「問他。」

  慕容騰呷了口茶,道:「趙宇嘟是我的孩子,歷代閃含王的後代出生時大祭司都會為其演算出一塊獨屬的生石,那塊生石集天地靈氣,通人之精魄,所以,慕容拓並不需要控制趙宇嘟的人,他手上有趙宇嘟的生石,只要加之催眠術,就可以控制趙宇嘟的所有。」

  顧思雲恍然:「所以,上次的屍蟲怪物是衝著趙愛卿來了?」

  顧思賢搖搖頭:「不完全是,趙大人估計是個意外。因為當日趙大人並不是一定會進苗寨的人,一定會進苗寨的人是我和蘇燁。」

  葉啟蕭啃著蘋果,在一邊哼哼唧唧。

  顧思雲白了他一眼:吃小聲點,咋吧聲都能上天了。

  葉啟蕭悻悻地將手裡吃了一半的蘋果放了回去:媳婦忒凶。

  慕容騰起身踱步到窗邊,雙手背在身後:「他的野心遠不止於此。」

  顧思雲低頭想了會,道:「他想要地宮圖吧。」一旦得到地宮圖,不用費一兵一卒顧國便唾手可得。

  慕容騰默然不語。

  葉啟蕭一拍桌子:「他做夢!」那可是老頭子給我媳婦的聘禮!

  顧思雲踹了一腳他的膝蓋:坐下,別添亂。

  慕容騰半餉後道:「好好保管你的地宮圖,那邊的事,交給我便是。這是我和他之間的恩怨,是時候該了結了。」

  「閃含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顧國一定傾囊相助。」顧思雲對慕容騰道。

  慕容騰眉眼裡帶著堅毅:「多謝。此次我一人前去閃含,內人和孩子,就拜託你們照顧了。」

  顧思賢道:「沒問題,我滇南府住得下。」

  葉啟蕭:「他們住膩了也可以去我北漠玩玩。」一定要帶上媳婦。北漠的百姓都特別期待他們的王后。

  聽說王后十分節儉賢惠,縫襪子補衣服都不在話下。

  說完腳便被顧思雲狠狠踩了一腳,葉啟蕭咬牙望天:媳婦踩的,不疼!

  慕容騰說完邊離開了書房,白朮還在房裡,不知道醒了沒有。

  慕容騰推門進來的時候,白朮正坐在床邊穿鞋,慕容騰快步走到他跟前,拿過他手裡的鞋,輕手輕腳地幫他穿上:「醒了?」

  白朮的眼睛還帶著些迷茫:「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問慕容騰:「寶寶呢……」

  慕容騰替他穿好鞋,扶他起床坐到桌邊,桌上已經擺滿了菜,味道可誘人:「你別擔心,蘇燁帶他泡溫泉去了。」

  白朮這才鬆了口氣:「他,他吃過了?」

  慕容騰伸手刮了刮白朮的鼻子:「吃過了,子寧做的粥,你呀,你一個勁地關心他,自己一天了都沒吃什麼東西,餓不餓?」

  白朮剛想搖頭,慕容騰就舀了一勺水蒸蛋遞到白朮的唇邊:「張嘴。」

  水蒸蛋在燭光裡泛著誘人的光亮,看上去就是水嫩嫩的,麻油香更是撲鼻。

  白朮微微啟唇,小口地將水蒸蛋含進嘴裡:「好吃。」

  慕容騰點頭:「好吃就多吃點。來,嘗嘗這個臘肉……」

  一頓飯,在慕容騰的哄勸下,白朮倒也吃了不少,最後撐著肚子在院子裡散步。

  月下,一黑一白的兩人都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走走停停。

  突然,慕容騰拽住了白朮的手,白朮轉身:「怎麼了?」

  慕容騰一把將人扯進懷裡:「噓……讓我抱一下。」

  白朮低垂著眼眸,將下巴埋在慕容騰的肩上,任由他的手在自己的腰間收緊,任由他的唇在自己的脖頸處留下溫熱。

  良久,慕容騰從白朮的身上起來,緩緩將白朮推開一些,伸手將他落在臉頰邊的白髮撩到耳後,拇指在他眉眼間細細地描繪、摩挲:「你有沒有,怪過我?」

  白朮疑惑的看著慕容騰:「嗯?」

  慕容騰解釋道:「我是說,我那麼對你,你有沒有,恨過我?」

  白朮的眼睛望著遠處的燈火闌珊,良久才道:「沒有……」我想恨,但一想到是你,我就怎麼也,恨不起來了。

  白朮呆楞著陷入了回憶,那些痛,那些傷全在身上,卻怎麼也記不起來,怎麼也恨不起來,白朮緩緩的閉上眼睛,清瘦的臉頰上兩行清淚慢慢落下:「這是命,我認了……」

  慕容騰俯身吻住白朮蒼白顫抖的唇,剛毅的眼角溢出水痕,滴在白朮的臉上,燙得白朮一陣顫慄。

  慕容騰將白朮狠狠地摟進懷裡,毫不保留地汲取著他口腔裡的溫熱。

  白朮微微暈眩地靠在慕容騰的胸膛上,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被打橫抱起,放在了床上,慕容騰俯身壓上去——

  「不要!」白朮伸手將慕容騰推開,奮力掙扎著。

  「白朮…… 」慕容騰雙手支撐著身子,輕聲喚著白朮。

  「不要,不要……」白朮的眼裡滿是淚,嘴裡一個勁地呢喃著:「不要……」

  「不要什麼?」慕容騰低啞著聲音問道,伸手拭去白朮眼角的淚。

  白朮一個勁地搖著頭,慕容騰俯身將耳朵靠近白朮的唇邊,才聽清——

  「我不要……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我不是……不是……」

  慕容騰一個翻身將白朮抱進懷裡,手在白朮的身後輕輕拍撫著,低聲在白朮的耳畔低語道:「你不是,你不是……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不是怪物,你是我的寶貝……」

  二十多年前——

  慕容騰對著蜷縮在龍床角落裡的白朮說:「原來是個不男不女的怪物,我還在奇怪,怎麼一個男人那麼媚……」

  滿身淤青的白朮瑟縮在角落:「我不是……我不是……」

  慕容騰扯過白朮的手,翻身將白朮壓在身下,毫不憐惜地挺身而入——

  「你這個地方比女人還緊,那你會不會生孩子呢?嗯?」

  「啊!不要!……痛!騰,出去,不要……」

  「不要?你不是很喜歡我嗎?怎麼不願讓我上?嗯?」

  「不是……不是……啊,痛……求你…… 出去……不要……」

  「哼!叫好聽點。」

  ……

  還記得自己抽身時,白朮身下的血混著白濁,白皙的皮膚上滿是

  慕容騰甩甩腦袋,想把回憶從腦海裡揮散出去,慢慢地把懷裡的人抱緊:「對不起……對不起……」

  白朮在慕容騰的懷裡昏睡了過去,慕容騰替他把了把脈,這幾日白朮的脈象更虛弱了。

  慕容騰翻身下了床,點了安神香後,坐在白朮的床邊,伸手摩挲著白朮的臉頰:「傻瓜,我何德何能,受你愛一生。」話落,揮滅了燭火,在月光下甩著衣擺向黑暗走去。

  他是來自地獄的修羅,終將與魔鬼簽訂協議。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

今日的彩蛋:

慕容騰去幹嘛了。

求你們熱烈的和我討論啊。

非常想念你們的評論。

滾來滾去蛋。

 

☆、戰前

 

  慕容騰當夜騎著夜鷹去了閃含,熟門熟路地避開所有把手的侍衛,逕直去了地宮。

  「你來了。」黑袍男子帶著變聲器,手上把玩著一顆水晶球,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衝著慕容騰說:「想好了?」

  慕容騰不語。

  那黑袍男子低頭詭異的笑笑,道:「你再猶豫,慕容拓可就來了,雖說是雙生子,這性子可完全不一樣啊。」

  沉默了半盞茶的時間,慕容騰伸出左手,道:「開始吧。」

  黑袍男子仰天長嘯:「哈哈哈,好久沒有出山了。」說完邊轉動了手了的水晶球。

  突然一陣天旋地轉,頃刻間慕容騰便置身於一片由人骨所堆砌而成的地牢之中,黑袍男子坐在用人頭骨所堆成的座椅上,四周只有幾根白色的蠟燭亮著,陰風陣陣,讓人不寒而慄。

  「距離上次有人和我簽約,應該已經有幾百年了吧,久到我的骨頭都快生銹了呢。」赫然間,那男子手中的水晶球已然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把新月鐮刀。

  慕容騰低垂著眼眸,道:「廢話少說,條件是什麼?」

  那男子把玩著手上的戒指,聲音在那封閉的地牢裡迴響著——

  「凡是與死神簽訂契約的人,可續一人之命,並擁有人世間最黑暗的力量,以死神的名義懲戒眾生,你的靈魂將得以重生,可以獲得與死神同樣永生不滅的能力,任何鬼魂都無法侵犯,但是靈魂要永遠忠誠於死神.。」

  黑袍男子輕啟唇,道:「慕容騰,你可願意?」

  「我願意。」

  隨即黑袍男子控制著新月鐮刀刺入慕容騰的左心室,黑色的鐮刀汲取著滾燙的心尖血,血液沿著血槽,重合的那一瞬,慕容騰一陣痛哭的你嘶吼,左心室的傷口上竟然硬生生地長出一朵黑色的薔薇。

  「啊!——」慕容騰痛苦地咬著牙怒吼,最強大的人在神的面前終究不過是螻蟻,慕容騰自然抵不過神的力量,在劇痛中暈了過去,最後閃過他眼前的你是白朮一襲白髮在海棠樹下淺眠的睡臉——

  「白朮……」

  等慕容拓再次醒來,已是在閃含國的地宮,緩緩起身,沿著台階一步一步往上走去,每一步都帶著復仇的力量,一旁看守的你侍衛見地宮裡出來了人,紛紛好奇:「王上,你怎麼在裡面?」

  慕容騰看了他一眼,眼裡帶著殺戮,讓那膽小的侍衛一陣哆嗦:「王上,王上……有何吩咐?」

  慕容騰不語,逕直往前走去。

  這時另一邊的侍衛才發現慕容騰的拇指上並沒有墨玉的戒指,對其他的侍衛遞了遞眼色:「他手上沒有戒指。」

  周圍的侍衛們紛紛開始議論——

  「沒有戒指,那,他是……」

  「可是叛國賊,王上的弟弟,慕容拓?」

  「應該是,不會錯的。」

  「那我們……」說話的侍衛做了個殺頭的動作。

  「行動。」那侍衛頭頭給周圍的侍衛都遞了個眼色,示意大夥兒一齊上前將人攔下——

  「站住,你是什麼人!」剛剛還哆哆嗦嗦的人,現在話裡都帶著蠻橫,身邊的傻逼侍衛一個個都在他的聲勢下圍了上去,將慕容騰團團包圍著,個個兵鋒相對。

  慕容騰你低垂著眼皮,不說話。

  那侍衛更以為他是怕了自己,便更加飛揚跋扈地對身邊的侍衛道:「來人,把他壓下去!」

  然而,那些鋒利的長槍還沒碰到慕容騰時都開始變得銹跡斑斑,那些侍衛見此景,紛紛都慌了神,扔下武器便跑,邊跑邊大喊著:「魔鬼來啦,救命啊!魔鬼來啦!!!」

  那囂張的侍衛早已嚇得腿軟,慕容騰走上前,一把拎起那侍衛的衣領,對上他的眼睛,左胸的薔薇開始綻放,不一會兒,那侍衛便在慕容騰的手上沒了呼吸,臉色一片鐵青,只留一聲:「饒命……」在空蕩蕩的走廊裡顫抖的迴盪。

  閃含的王城裡,慕容騰每走一步,所處之地的草木便在頃刻間枯萎,一片肅殺。

  擋路者,死。

  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滇南府裡——

  白朮大口喘氣地醒來,慌忙間扯起自己的衣袖,強烈的脈搏讓他倒吸一口冷氣,驚呼:「慕容騰,不要!」慌亂中翻身下床,剛推開門就撞上了前來送飯的蘇禾。

  「哎喲!」蘇禾手上的餐盤被白朮撞翻在地,瓷碗碎了一地,不過蘇禾也顧不上那小破碗了,趕緊上前扶起白朮:「師父,你沒事吧,師父,你可不能撞壞啊,你要是受傷了,閃含王回來還不得扒了我的皮……」一邊說一邊將白朮扶起來,還不停地左摸摸右摸摸——師父,你可千萬別摔著了。

  白朮一把抓住蘇禾的手,滿臉焦急地問:「他在哪?!」

  蘇禾一臉蠢萌:「啊?誰?!」轉著腦袋左右看,他是誰?!

  白朮歎了口氣,著急道:「哎呀,我是說慕容騰,他人呢?」白朮抓著蘇禾的手有些用力。

  蘇禾眼裡泛著水光,癟著嘴道:「師父,疼……」

  白朮這才意識到自己用力過度,抓疼了蘇禾,趕緊鬆手:「對不起,禾兒,師父不是故意的……師父我……」

  蘇禾仰著頭笑笑:「師父,沒事啦,禾兒知道師父最疼我了。」

  白朮這才鬆了口氣,冷靜下來,問蘇禾:「禾兒,你快告訴我慕容騰去哪兒了?」

  蘇禾挽著白朮的手,邊走邊說:「閃含王昨晚和皇上、思賢他們議完了事就走了,嗯,還帶走了夜鷹。讓我們好好照顧你,說去去就來。」

  白朮的神情有些不安:「他有沒有說去哪裡?多久回來?」

  蘇禾聳聳肩:「沒具體說多久回來,應該是去找慕容拓了,他走之前說要去了結一些私人恩怨來著,特別帥。」蘇禾剛讚美完師父的夫君,腦袋上就被顧思賢敲了一下——不准讚美別的男人!

  蘇禾捂著腦袋轉頭:「思賢,不許敲我腦袋,師父說了敲腦袋會變笨的!」

  顧思賢將蘇禾一把扯到身邊,笑著臉對白朮問候:「師父。」

  白朮微微欠身:「四王爺。」

  顧思賢對白朮道:「師父叫我思賢便是了,遲早都是一家人。」

  蘇禾默默給了顧思賢一肘子:我和你不熟!

  顧思賢伸手擋住,一把捏住了蘇禾的小肘子,面上笑著對白朮道:「師父是在找閃含王?」

  白朮迫不及待地點頭:「是,我要去找他。」

  顧思賢一臉的為難:「師父,這……閃含王交代了,讓我們照顧好你……」

  白朮搖頭:「我一定要去,他,他一定是瘋了,我一定要去阻止他,求你了,讓我去吧,不然真的會生靈塗炭的。」

  顧思賢不解地看著白朮。

  白朮著急地解釋:「我之前一直為他以血養盅,早已傷了元氣,脈象一直呈耄耋之狀,但我今日醒來,脈象卻已然恢復,我想,我想他一定是去地宮……」

  顧思賢瞳孔一緊:「你是說,他去——」

  白朮伸手制止了顧思賢的話:「所以,我必須去阻止他。凡殺戮者,必受刑法。他殺得越多,他的靈魂就…… 」白朮已然說不下去了,齒咬著唇,唇色泛白。

  顧思賢沉聲道:「可是,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嗎?就算是十匹赤驥也不一定趕來得及啊。」

  蘇禾掙脫開顧思賢的禁錮,抓起胸前的笛子,道:「我有這個!!!」

  顧思賢看了眼蘇禾手裡的銀魂笛,笑著道:「你的意思是喚來鸞鳥?」

  蘇禾點點頭,將笛子遞到唇邊,不一會兒便笛聲裊裊,笛聲悠揚著傳去遠方,不一會兒天際便傳來了一陣清脆的鳥鳴聲,金色的尾羽在陽光下泛著光,來了鸞鳥與夜鷹乃同宗,都是體型巨大的上古禽獸,靈性很高。

  蘇禾伸手摸摸了領頭的那隻,那鸞鳥便蹲下了身子,示意蘇禾爬上去。

  身後的其他幾隻鳥見狀也紛紛低伏下了身子,白朮和顧思賢隨意挑選了一隻鳥,便隨著蘇禾一起爬到了鸞鳥的背上。

  在蘇禾的指引下,金色羽毛的鸞鳥帶著他們三人一齊去了閃含的王宮。

  在地上,與天上的鳥群前進方向一致的還有一條白底黃斑的巨蟒,一路匍匐著前進。

  閃含的王宮裡——

  慕容騰滿臉肅殺地站在殿前,慕容拓則是氣定神閒地躺在龍椅上,手裡把玩著一塊已然通紅的水晶石,拋起,接住。

  慕容拓衝著慕容騰道:「喲,皇兄你這怨氣可不小啊,我著王宮裡的花花草草可都被你嚇死了。」

  慕容騰冷聲道:「交出水晶石,不然別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慕容拓繼續裝傻:「水晶石?哦,你是說這個?」慕容拓拿著水晶石,衝著慕容騰搖了搖。

  慕容騰眉間一皺,方圓百里之內的生靈竟紛紛死去。

  一片枯萎殘敗之景象。

  鸞鳥的背上,白朮遠遠地就看到了閃含王宮周圍的肅殺的景象,一陣揪心,喃喃自語道:「騰,你怎麼這麼傻……」

  顧思賢則是擔憂地看了一眼白朮,這場面,可如何是好。

  而滇南府裡,蘇燁被趙宇嘟一掌擊倒在地:「嘟嘟……你醒醒,你快醒醒!!!」

  趙宇嘟卻滿眼猩紅,動作機械如木偶,聽不進蘇燁的一句話,轉身取了馬廄裡的步景,朝閃含的王宮趕去。

  步景見新主人來了,乾淨蹭了蹭馬蹄,待趙宇嘟翻身上背後,便撒開了蹄子往前跑去,完全不聽蘇燁的呼喊,情急之下,蘇燁便只好騎了顧思賢的赤驥,馬鞭一揚,朝前面的步景趕去。

  這種追來追去的遊戲可好玩,看得馬廄裡的驚帆一陣羨慕。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天使評論,本來今天打算偷懶的

看到評論的蛋,趕緊利索爬起碼字。

所以,小天使多多評論啊

你們的評論可是蛋蛋碼字的全部動力啊!!

我真的會一激動就加更的。相信我。

滾來滾去蛋

 

☆、回憶

 

  金羽的鸞鳥在閃含王宮的盤旋著落地,白朮迫不及待地翻身落地,也顧不及顧思賢和蘇禾二人,神色擔憂地朝宮殿裡面跑去,二十多年沒來這裡了,曾經的輝煌竟變得如此的荒涼。

  一片肅寂中,只有一個白色的身影在黑漆漆的石築的王城裡奔跑,白朮一路跑,喘息間,三十年前第一次來到王城時樣子突然清晰地出現在眼前——

  三十年前,偶然的一次機會,七歲的白朮隨父親進宮,那時的閃含王宮輝煌至極,到處都是寶石黃金,白朮的父親是閃含先王的御醫,白朮的爺爺是個大有名氣的軍醫,這麼算來白家也算是世代醫家。

  白家三代單傳,所以白朮的父親對白朮很是寵愛,自小便將白朮帶在自己身邊,親手教授醫術,絕不假他人之手。

  除了三代單傳外,白家還有一個秘密,那就是白家是楠木族的後裔,所以白朮沒有娘,他是他爹生的。至於他的父親,直至他爹離世,他也沒有告訴過白朮,他爹只道——此生緣淺,奈何情深。

  白朮的性子像極了他的爹,一生只認準一個人。

  那日,白朮的爹因為要去給閃含的先王看病,不方便帶著白朮,便留他一人在御花園裡玩:「術兒,爹去去就來,你乖乖呆在這裡,看看花看看草,這裡有很多草藥的,好好看看,爹爹回來考你,答對了獎勵你糖葫蘆可好?」

  白朮一臉的乖巧:「好!爹爹放心,術兒不會亂跑的,就在這裡等爹爹回來。」

  留下一句「術兒真乖。」白朮的爹爹便快步跑去了王宮,想著早去早回。

  白朮在御花園裡晃悠著,這個花聞聞,那個花看看,不知不覺間向御花園的東邊走去,隔著一片灌木聽到另一邊傳來的打鬥聲,白朮膽子雖小,但抵不過好奇心,便偷偷地低伏在灌木叢中,伸手撥開茂盛的葉子,朝打鬥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是兩個比自己稍大一些的孩子在比武。

  白朮左看看,右看看,發現這兩個孩子竟然長得一模一樣,只是一個穿著黃色的衣袍,一個穿著深紫色的衣袍,「原來是雙生子。」白朮心裡暗自念道。

  刀光劍影間,紫色衣袍的男子招招劍氣逼人,白朮躲在灌木叢裡看得心驚膽戰,心裡不禁想:還好當初爹爹沒有逼他學武,看著就害怕。

  看了幾招,白朮就有些蹲不住了,雙手托著下巴,撅了撅嘴,後退想離開之時,腳下卻被灌木叢裡的石頭絆了一腳,身子向後摔去,驚嚇間白朮不小心叫出了聲:「啊!」

  聽到聲音,那紫色衣袍的孩子竟直接揮劍向他砍來,嘴裡道:「什麼人!私闖比武場者,格殺勿論!」

  腳踝處傳來的刺痛讓白朮的臉一片蒼白,腦子還在痛楚中耳邊卻傳來「格殺勿論」這四個字,白朮完全反應不過來,只是滿眼驚恐地看著劍鋒朝自己刺過來,完全失去了躲避的本能。

  最後幾秒間,白朮嚇得閉上了眼睛,認命地等待疼痛,隨著耳邊傳來衣帛割裂的聲音,白朮失聲大叫:「啊!!!——」

  良久,預計的疼痛並沒有傳來,疑惑的睜眼,才發現自己竟被那個黃色衣袍的男孩護在身下,那男孩冷冷地對白朮道:「受傷的又不是你,叫什麼叫。」白朮瞪著圓圓的眼睛看著他。

  黃色衣袍的男孩子說完便轉頭對身後持劍站在那裡的男孩子道:「慕容拓,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人命關天,切不可草菅人命,你怎麼還是動不動就傷人?太傅教的仁愛理智信你都學到哪裡去了?」

  紫色衣袍的男孩子依舊一臉的倔強,昂著腦袋站在原地,辯解道:「萬一是刺客呢?」

  黃袍男孩皺著眉,回道:「會有這麼小的刺客?刺客會躲在樹叢裡?」那也太蹩腳了吧。

  站著的男孩子依舊不認錯,回道:「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話裡帶著狠戾,讓人不寒而慄。

  穿黃袍的男孩子聽了他的話皺皺了眉,不再回答,復又蹲回到地上,雙手扶著白朮的肩膀,問:「你沒事吧?」

  白朮瑟縮了一下,搖搖頭:「沒,沒事。」

  黃袍的男孩子剛想說什麼,白朮低垂的眼眸就瞥到了他左手臂上的傷口,衣服被割破了,血漬將周邊的黃色雲錦染成了黑紅色,嚇得白朮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輕呼:「你受傷了!」

  黃袍男孩子不以為然的看了眼傷口:「小傷,沒事。」

  白朮盯著傷口看了一番,逕自喃喃道:「要止血才行,止血……可是我沒帶金創藥……」

  黃袍男孩子奇怪地看著白朮,心想:不會是嚇傻了吧,怎麼自言自語……

  就在黃袍男孩子轉身要走只時,白朮突然一拍手:「藿香薊,對,就是它,花園裡有!」說完就起身,踉踉蹌蹌地往花園走去。

  黃袍男孩子一把扯住白朮:「你腳扭傷了別亂跑。」

  白朮一把掙脫黃袍男孩子的手,著急道:「你要止血,花園裡有藿香薊,它可以止血的。」說完就不顧一切往前跑去。

  那黃袍男孩子怔在原地,看著白朮著急的背影,感到有些有趣地站在原地等了一會,他想看看,這個小孩能幹點什麼事出來。

  不一會兒,白朮便趕了回來,饅頭大汗地,手上拿著一把藿香薊,白朮走到那男孩子面前,顧來不及多想,就將那藿香薊塞進了嘴裡——

  「唉!你怎麼吃草啊。」黃袍的男孩子驚呼道。

  嘴裡的苦澀讓白朮皺著眉,一張小臉皺成了一團,顧不上回答那男孩子的問題,白朮踮著腳將那男孩子傷口處的衣服撕開,將嘴裡嚼碎的草藥敷到那傷口上:「有些疼,你忍忍啊。」

  說完又從自己乾淨的裡衣上扯了一條布下來,熟練地替那黃袍的男孩子包紮好。

  「你技術不錯啊。」黃袍的男孩子低頭看著給他包紮的白朮道。

  白朮抬頭看著他笑了笑:「嘿嘿,那是我爹爹教的好。」

  「你爹爹?你爹爹是誰?」

  「我爹爹是這裡的御醫,他剛剛給王上看病去了,說等等就來找我。」

  「給我父王看病,那是白御醫了?」

  「嗯」白朮點點頭:「你,你是……」

  「我是太子慕容騰,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聽到太子二字,白朮嚇得趕緊就要跪下,卻被慕容騰一把攔下:「你腳扭了,別跪了,這裡沒什麼外人。」

  「謝太子……」白朮輕聲道:「我,我叫白朮。」

  「你的名字真好聽。」慕容騰道:「可是一種草藥?」

  白朮輕輕點了點頭:「是。」

  慕容騰向四周看了看,慕容拓已經走了,周圍也沒什麼人了,便道:「你去我宮裡坐坐吧,你的腳還得讓太醫來看看。」說完便在白朮跟前蹲下了身子。

  「我……」白朮看著慕容騰的背,有些不知所措。

  慕容騰等了半天,見白朮還不上來,便催促道:「快上來呀!」

  「太子,這,這不合禮數的。」白朮擺著手道。

  慕容騰抓過白朮的小腿就將人背到了肩上,一邊走一說:「什麼禮數不禮數,這裡我說了算,這是命令。」你必須得遵守。

  白朮有些不知所措地趴在慕容騰的背上,手也不知道放在哪裡,慕容騰便道:「你抱著我脖子啊,不然你可得掉下去,掉下去屁股肯定得開花。」

  白朮一聽,嚇得趕緊一把保住慕容騰的脖子——

  「咳咳,太緊了,你輕點……咳咳。」白朮聞言,趕緊鬆開了一些,一臉的歉意:「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慕容騰輕笑了一番:這個小迷糊!

  慕容騰就這麼背著白朮去了自己的太子宮,路上有不少下人都要上來幫他背白朮,都被慕容騰用眼神拒絕了,示意他們退下,他怕嚇著背上的小迷糊。

  白朮在慕容騰的宮裡坐了一會兒就有御醫來了,都是太醫館的人,自然認識白朮。

  白朮見到熟人,便仰著頭乖巧地喊人:「李爺爺好。」

  白朮從小乖巧,讀書又好,太醫院每一個人不喜歡他的,李太醫一見是白朮,便點頭笑笑:「術兒也在這裡啊!」說完便向慕容騰走去:「不知太子殿下有什麼不舒服的?」

  慕容騰搖了搖頭,伸手指了指白朮:「我沒事,你先給他看看,他的腳好像扭傷了。」

  李太醫有些不解地看向白朮,白朮趕緊擺擺手:「李爺爺,我沒事,你先給太子看,他的手臂受傷了,出了好多血,我用藿香薊給他止了血,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李太醫聞言又轉向慕容騰。

  慕容騰皺著眉,沉聲道:「先給他看,我的只是小傷,已經不流血了。」

  李太醫看了眼慕容騰手臂上的傷口,血跡還沒有滲透繃帶,估量著應該沒事,便轉身去了白朮那裡,脫了白朮的鞋襪,才發現那孩子的右腳腳踝已經腫的老高了,皮膚繃得油光發亮的。

  李太醫的手輕輕按了按,白朮就疼的倒吸冷氣:「嘶——」

  李太醫拿出箱子裡的藥油,對白朮道:「術兒乖,爺爺手勁兒比較大,等會揉起來會比較疼,你忍著些啊。」

  白朮眼裡含著淚,點了點頭,小臉委屈得皺成一團。

  李太醫下手揉的時候,白朮還是痛的喊出了聲:「啊!——痛,好痛,爹爹…… 術兒好痛……」

  白朮一邊哭一邊嗷著嗓子,慕容騰不忍心地湊到他邊上,伸手往白朮嘴裡塞了顆果脯,嘗到甜頭的白朮止住了哭聲,抽抽噎噎地含著嘴裡的果脯,一雙帶著水花的眼睛看得慕容騰一陣不忍,低頭對李太醫道:「太醫,你輕點啊。」

  李太醫笑笑:「是,太子殿下。」

  揉完了藥酒,李太醫又吩咐下人去去了冰水,擰了冷毛巾便往白朮的腳踝處敷上:「這樣多敷幾次會好的快。」

  慕容騰揮了揮手,讓太醫下去了,自己接過毛巾親手幫白朮敷。白朮依舊是一副抽抽噎噎的委屈樣,看得慕容騰道:「放心吧,我會輕輕的。」白朮聞言,吸了吸鼻子,用力點了點頭:「嗯!」

  李太醫路過御花園時碰到了在那裡急得團團轉的白朮他爹爹,和白朮他爹道了一番後,白朮的爹爹便趕緊去了太子的宮裡,本想帶自己兒子回去的,卻被慕容騰挽留了,說是宮裡寂寞,想讓白朮在宮裡陪陪他。

  這一陪,竟是十年。

  白朮搖了搖頭,將腦海裡的回憶趕走,繼續往前跑去。

  慕容騰,你要等我。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蛋蛋早就可以寫好了,

但是中途去接人了,所以才這麼晚寫完。

希望你們會喜歡。

謝謝小天使的評論~~~

動力滿滿!!!!

 

☆、激戰

 

  等白朮趕到閃含的前殿時,黑呼呼的殿堂裡竟空無一人,只有紫黑色的帷帳在空寂的宮殿裡飄蕩。

  白朮一邊找一邊喊:「慕容騰——你在哪裡——慕容騰——」

  殿裡只迴盪著白朮的聲音,焦急而又蒼涼,白朮無力地滑落在地上,一臉的頹然:他剛剛在鸞鳥的背上明明看到是從這裡肅殺開去的,他們的人呢?

  低垂的眼眸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手扶著柱子起身,跌跌撞撞地往練武場跑去。

  穿過御花園時,滿目蒼涼的景色讓白朮一怔——所有的植物都失去了精魄而枯萎著腐爛在泥土裡,原本精緻的花壇也四分五裂。

  來不及細看,白朮穿過那片斷壁殘垣,急急地往練武場跑去,撥開枯枝,在見到兩個對立的人時,才送了口氣,一步一步地向場中央那個滿身肅殺的男子走去。

  「你怎麼來了?」慕容騰眉間微皺,看著一身白衣的男子向自己走來。

  白朮滿眼的溫柔,對著慕容騰道了一句:「我來找你啊……」說完腳下一個踉蹌,向前倒去。

  慕容騰一把將人接到懷裡,撇了一眼白朮的腳,卻發現他竟然沒有穿鞋,這一路跑來腳底早就磨破了皮,血染了一路,慕容騰心疼地責怪道:「怎麼不穿鞋?」

  白朮歪著腦袋看了眼,這時似乎才感覺到了疼痛,倒吸了一口氣:「嘶,我,我忘了。」

  慕容騰還沒來得及責怪白朮,白朮就開口道:「慕容騰,跟我回去,好不好?」帶著水汽的眼裡帶著哀求,唇色慘白,因為乾裂而起著皮。

  慕容騰對上白朮的眼睛:「傻瓜,已經來不及了。」

  白朮搖著頭,扒開慕容騰的衣服,道:「來得及的,騰,只要黑薔薇沒有遍佈全身,契約就永遠無法生效的。」

  說話間,顧思賢已經帶著蘇禾來到了練武場,一進來,就看到白朮在那裡扒慕容騰的衣服,顧思賢瞥見慕容騰胸前的黑色薔薇時,眼底的擔憂又加深了一番。

  蘇禾則是雙手摀住自己的眼睛:那可是師父的男人,不能看!順便在心裡嘀咕了一番:師父怎麼這麼不矜持,一上來就扒師夫的衣服!

  白朮的手停在了空中,眼簾裡倒映著一片密密麻麻的黑色薔薇,從慕容騰的左心室開出的薔薇已經繞過了慕容騰的後頸,白朮從慕容騰的身上下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慕容騰的後背——黑色的薔薇已經爬滿了整個後背。

  白朮不可思議地捂著自己的嘴,聲音帶著顫抖:「不可能,不可能的……」

  慕容騰伸手去抓他,白朮情不自禁地後退,慕容騰有些落寞地收回了手,眼眸低垂,將眼底的失落收起。

  就是因為擔心白朮會知道,並前來阻止,所以慕容騰那日與死神簽的是死約——

  立即生效,永世不得更改。

  白朮跌坐在地上,泣不成聲。

  慕容騰對顧思賢道:「照顧好他。」說完轉身一個人朝慕容拓走去。

  兩人顯然已經比過幾招,慕容拓的手裡有著趙宇嘟的生石,慕容騰不敢輕舉妄動,只與他過了幾招,並沒有用死神之力。

  其實白朮出現的時候,慕容拓的眼睛便一直在白朮的身上,恍然間,他還以為自己回到了三十年前,就在同樣的地方,同樣的場景,那個讓他牽掛一生的人就這麼闖進了他的世界。

  慕容拓曾發誓,如果時間倒流,那他一定不會出手傷了白朮。

  但在看到白朮對慕容騰關心的動作時,慕容拓的眼底現出一片殺意,攥著水晶石的手又緊了幾分。

  慕容拓咬牙切齒地對慕容騰道:「你為他這麼做,值得嗎?」

  慕容騰冷聲回道:「如果換做是你,恐怕比我還甚吧。」

  慕容拓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我是很愛他,但是你怎麼知道他是真的愛你呢?你知道他對你做過什麼嗎?」

  白朮聽到慕容拓的聲音,猛地抬頭,大聲道:「不要,不要說!慕容拓,你答應過我的!」聲音哽咽在喉頭。

  慕容騰卻絲毫不受動搖,沉聲道:「不論他做過什麼,我都不會怪他。我欠他的太多了。」

  慕容拓冷笑道:「你欠他,你欠他什麼?是以血養盅還是趙宇嘟?」

  白朮半趴在地上,絕望地看著慕容騰,這個秘密終究是守不住了。

  慕容拓見慕容騰不說話,便繼續道:「哈哈哈,皇兄,你可知你身上的火龍盅是誰的?」

  慕容騰低首:「我自然知道。」普天之下,只有海棠谷有上古神盅。而火龍盅便是其一,剩下的便是寒冰蠶和半月盅。

  慕容拓眼色一緊,想了想後又道:「你知道?」

  慕容騰笑道:「不然我為何要用江山和你換他。」

  其實當年慕容拓逼他服下火龍盅時,他便已經知道一切了,之所以心甘情願地服下,終不過是一個情字。

  慕容拓一臉的失算,仍不甘心道:「那,如果慕容箜的寒冰蠶和慕容笙的半月盅都是他下的毒手,你可還會依舊不後悔?要知道全天下,可只有白朮有那三大古盅。慕容箜和慕容笙可是賢妃的孩子,你真的願意為這個不男不女的人失去自己的靈魂?」

  慕容騰不可置信地看向白朮:「他說的,是真的?」

  白朮的眼裡滿是絕望,搖著頭道:「不是的……他說只有這樣,才肯把你給我,那個時候你已經中了火龍盅,所以,所以我才,把寒冰蠶和半月盅給了他……我,我不知道他會用在箜和笙的身上……如果知道,就算我死,我也不會給他……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對不起…… 」

  白朮的淚早就濕了臉龐,他一直不敢告訴慕容騰,因為慕容騰最愛的便是賢妃,自打賢妃因為生慕容笙而難產去世,慕容箜、慕容篌和慕容笙是他這一生都不能碰觸的死穴。

  慕容騰朝白朮走去,白朮認命地閉上眼睛:如果死在他手上,那此生也該滿足了吧。

  三十年前,是他救了他;三十年後理應把命還給他。

  等了半天,預計的疼痛還沒有出現,顫抖的身子卻被抱進一個溫暖的胸膛裡,那溫度,白朮這一生都不會忘記。

  慕容騰衝著白朮道:「你怎麼還是那麼笨,知道害怕還學不會躲。」

  白朮緩緩睜眼,慕容騰拭去他眼角的淚水,啞著聲音道:「你怎麼還是不願意相信我,我說過,我這輩子都不會怪你。」

  白朮顫抖著唇道:「可是,我……」

  慕容騰用額頭抵住白朮的額頭道:「沒有可是,我知道,你在努力想辦法救他們,我知道……」還記得在海棠谷的那幾日,白朮一直把自己關在藥房裡看醫書,好幾個晚上都是累得直接趴在醫術上昏睡過去的,慕容騰來抱人的時候就看過白朮壓在身下的書,再加上慕容箜的敘述,事情的大概他都已經瞭然了。

  慕容騰將白朮抱到一邊乾枯的草叢上,在他額上落下一吻,沉聲道:「別擔心,接下來的,我來處理就好。」說完便轉身向慕容拓走去。

  慕容拓陰鶩地看著慕容騰漸漸向他靠近的身形,嘴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哈哈哈哈,慕容騰你以為你贏了?你別忘了,我還有他。」

  一聲烈馬的嘶鳴後,趙宇嘟赤紅著一雙眼睛朝慕容拓走來,及至慕容拓的跟前,單膝跪下,右手搭至左肩:「主人,有何吩咐。」

  慕容拓看了眼一臉震驚的白朮,道:「白朮,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跟不跟我走。」

  白朮跌跌撞撞地撲到趙宇嘟的身邊,將他護在身後:「慕容拓,求你,不要傷害他…… 不要……我求你……」

  慕容拓的眼睛死死地看著趙宇嘟:「我只問你,跟不跟我走。」

  白朮看看趙宇嘟,看看慕容拓,猶豫間,慕容拓狠狠地握緊了手中的水晶石,趙宇嘟在白朮的身後,一聲悶哼:「唔——」。

  白朮聞聲一把將趙宇嘟抱進懷裡,趙宇嘟雙手捂著腦袋,一臉痛苦地在白朮的懷裡打滾,雙手不停地扯著頭髮,嘴裡呢喃著:「好痛…… 救我……好痛…… 」

  白朮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滴在趙宇嘟的臉頰上,抬頭看向慕容拓,慌亂道:「我…跟…」

  話還沒說完就被慕容騰打斷:「他不會跟你走的,我勸你快快束手就擒,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眼看著白朮就要答應了,卻被慕容騰打斷,慕容拓一臉的惱火:「又是你,從小到大,你壞我多少好事,都是你,我要讓你生不如死。」說完便鬆開了手裡的水晶石,對著在白朮懷裡停止掙扎的趙宇嘟道:「我要你,傻了他。」

  趙宇嘟赤紅的雙眼一片血腥,順著慕容拓手指的方向看去,機械第起身,接過慕容拓手上的劍,硬生生地朝慕容騰砍去,不留一絲餘地。

  慕容騰的武功自然在趙宇嘟之上,但他不敢大打出手,就怕傷了趙宇嘟,只好一昧地做防守。

  趙宇嘟不停地進攻,刀光劍影間抓准了機會朝慕容騰刺去一劍又一劍。

  慕容騰不停地後退閃躲,白朮在一邊嘶聲力竭地呼喊趙宇嘟:「嘟嘟…… 不要,快住手…… 求你…… 不要……」

  趙宇嘟被吵得頭疼欲裂,一個惱火間竟轉身提劍朝白朮刺去,白朮來不及閃躲,一旁的顧思賢立刻出手想將白朮拉到一邊,卻礙於位置太遠趕不過去,就在慕容騰驚呼間,趙宇嘟已經一劍刺穿了一個人的左肩胛。

  「匡當——」一聲,劍落地。

  趙宇嘟漸漸褪去猩紅的雙眼睜得極大,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又看看自己的手:

  「蘇燁……我…… 」

  話未說完便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有什麼話嗎?

麼麼。

歡迎留言。

 

☆、有驚無險

 

  蘇燁顧不上肩上的傷,衝上前將趙宇嘟接到懷裡,白朮趕緊拿出銀針在自己的指尖扎破後扎入趙宇嘟的耳後,顧思賢接過蘇燁懷裡的趙宇嘟,低聲問白朮:「他怎麼樣?」

  白朮伸手撫摸著趙宇嘟的臉,搖搖頭:「讓我想想。」

  白朮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突然轉身尋找慕容騰,果然,慕容騰的左手聚滿了黑色的霧氣,白朮驚呼:「不要!慕容騰,不可以,死神之力會吞噬生石的,那樣,孩子就沒救了,不要……」

  慕容騰滿眼赤紅地看著慕容拓,憤怒地一聲狂吼,瞬間地動山搖,滾石滿地。

  就在慕容拓狂笑間,站在慕容拓身後的大祭司卻突然出手,一掌擊在慕容拓的後心處,慕容拓猝不及防間手一鬆,水晶石滾落在地上,蘇小禾眼疾手快地滾過去,撿起就跑!

  顧思賢手裡還抱著趙宇嘟,見蘇禾突然跑過去,心一陣緊,直到蘇禾直接跑到自己身邊,他才鬆了口氣,蘇禾拍拍自己的小胸膛:「呼呼呼,好可怕!」

  顧思賢皺眉道:「怕你還亂跑!」

  蘇小禾吐吐舌頭:「可是,我拿到啦!」

  顧思賢無可奈何地看著蘇禾,隨後與慕容騰對視了一眼,慕容騰示意他們快走,顧思賢便趕緊帶著一行人朝練武場的外圍走去,蘇禾將手裡的水晶石遞給白朮,白朮立即割破左手的食指,把血滴到水晶石上,但水晶石依舊通紅一片,白朮不可置信地看向蘇燁:「你,你們……」

  蘇禾正在小跑著給蘇燁上藥,轉頭對上白朮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心裡咯登一下:完了完了,被發現了!

  蘇禾的手一不小心地抖了一下,瓶子裡的藥嘩啦地灑在了蘇燁的傷口處,蘇燁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嘶——!!!禾兒!!痛啊!!!」蘇禾拿著藥瓶子手忙腳亂地給蘇燁擦著:「啊啊,對不起啊,二哥,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白朮慢慢地走了過來,接過蘇禾手裡的紗布,輕輕地替蘇燁包紮好傷口,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兩粒藥丸,遞給蘇燁,蘇燁接過吞下:「謝謝白師父。」

  白朮搖搖頭:「你把手給我。」

  蘇燁的表情帶著不解,但還是乖乖地把手給了白朮。

  白朮換銀針在蘇燁的食指上刺了一針,將血滴到趙宇嘟的生石上,沒過一會兒,紅色便慢慢地褪去了,白朮的眼裡蒙上了一層的水汽。

  蘇燁看著白朮的樣子,心裡似乎猜到了什麼似的,也不敢說什麼。

  蘇禾在蘇燁的腰間扭了一把:蠢死了!

  白朮從顧思賢的手裡接過趙宇嘟,抱著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從沒有抱過的孩子,怎麼一下子就這麼大了,還……還成了別人家的了。眼淚止不住地大顆大顆地落下,他都還沒來得及好好寵他呢。

  突然,一隻溫熱的手撫上了白朮濕濕的臉頰——

  「爹爹,別哭,你一哭就不美了……」趙宇嘟軟軟的聲音帶著些撒嬌的味道。

  白朮在震驚中停下腳步,一臉的不可置信,小心翼翼地低頭,哽咽著對趙宇嘟道:「你……你叫我……叫我什麼……」

  蘇燁在他身後撓撓後腦勺,尷尬地解釋道:「那個,我,我和他說了……在,在他被控制之前……」

  蘇小禾偷偷地伸手在背後對蘇燁輸了個大拇指:二哥,行啊,師父就吃這套。

  其實蘇燁也是在趙宇嘟休養的那幾日無意間說漏了嘴的,但意外的是趙宇嘟竟然知道自己是趙家領養的。

  趙宇嘟當時的原話是:「沒辦法,從小記性就好,很小的時候聽下人們說過就記住了。」

  蘇燁嘴角一陣抽搐,畢竟他是一個三年都背不下一本三字經的人,心想著,要是早點遇見趙宇嘟就好了,他一定可以偷偷的給他提示,這樣就能讓他少挨幾頓夫子的打了,戒尺打手心可疼了。

  蘇燁問趙宇嘟:「你會不會怪白師父?」

  趙宇嘟搖搖頭:「以前不知道的時候有恨過,但是現在,一點都不恨了,他一定很難過吧?」

  蘇燁點點頭:「嗯,白師父都不敢認你,怕你接受不了。」

  趙宇嘟低頭抿唇。

  白朮淚眼裡映著趙宇嘟軟軟的笑:「爹爹啊……你不喜歡我叫你爹爹嗎?……」

  白朮深深地吸了口氣,極力掩飾聲音裡的顫抖:「當然不是…… 」

  趙宇嘟掙扎著從白朮身上下來,白朮趕緊道:「別,你身子虛,我抱你吧……」

  趙宇嘟本是想下來的,畢竟白朮看著也不像是很有力氣的人,但白朮勸說的聲音裡帶著哀求,對上白朮那雙溫柔的眼睛,趙宇嘟自然是拒絕不了,復又摟緊了白朮的脖頸,趴在白朮的肩上,輕聲道:「有爹爹抱,好舒服的……」

  白朮緊了緊抱著趙宇嘟的手:「真的?」

  趙宇嘟衝他笑笑:「嗯!路都不用走,爹爹都要把我寵壞了。」

  白朮輕歎一句:「傻瓜……」抱著趙宇嘟去了慕容騰的寢宮。

  顧思賢帶著蘇禾、蘇燁緊跟在白朮的身後,期間,顧思賢低聲問蘇禾:「師父知道了?」

  蘇禾仰著頭裝傻:「什麼?我不知道啊。」順便伸出兩個手指——給兩塊糖糕就說。

  顧思賢伸手在蘇禾的腰間捏了一把:「一塊。」

  蘇禾繼續裝傻:「一塊什麼?」

  顧思賢咬牙切齒:「兩塊就兩塊。」

  蘇禾掛到顧思賢身上,眼睛笑成兩個彎彎的小月牙,趴在顧思賢的耳邊道:「因為噬魂的解藥是要至親之人的血液,師父滴的時候無效,證明師父不是他的至親之人啊。」

  蘇燁的內力渾厚,自然也是聽到了:「你的意思是,白師父不是嘟嘟的爹爹?」

  蘇禾使勁揮手,示意他說話聲音輕一點:「噓!!!我師父當然是嘟嘟的爹啦,只是這至親之人是按血親來判的,現在嘟嘟懷了你的孩子,當然你才是他的至親之人啊。」

  蘇燁聽得半懂非懂,想了一會兒,突然抬頭:「你說什麼!!!」

  蘇禾一臉驚恐:我說什麼了。

  顧思賢淡定道:「恭喜啊,你要當爹了。」說完帶著蘇小禾徑直往前走去,順便伸手在蘇禾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這種喜大普奔當爹的感覺,自己一點都不羨慕。

  蘇禾趴在顧思賢肩上,有點同情地看著他二哥,直到屁股上傳來痛意這才讓他回了神。

  蘇小禾瞪:打我做什麼。

  顧思賢哀怨臉:我也想當爹。

  蘇小禾繼續瞪,突然臉一陣紅,埋進了顧思賢的頸窩裡。

  顧思賢笑笑,往前走去。

  而練武場上,慕容拓滿眼殺意地看向大祭司,冷聲道:「你背叛我。」

  大祭司冷靜地回道:「保衛閃含是我的使命。自從你第一次上任,我就看出你不是慕容騰。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快快收手吧,不要再繼續執迷不悟了。」

  慕容拓嘴角滲著血絲:「你做夢。我是不會認輸的。」慕容拓右手捂著左心房,左手撐著地面一步一步地站起來,「是我低估你了,不過,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你越是想保護的東西,我越是要破壞。」慕容拓伸手指向站在一邊的慕容騰,「你和父王不是很寶貝他嗎?你們不是看不起我嗎?今天,我就要讓你們看看,你們最寶貝的人是怎麼毀了你們終其一生想要守護的東西的,他簽了死約,死約知道嗎?他再也回不來了。哈哈哈哈,你們的慕容騰再也回不來了……」

  說話間,慕容拓的五官開始變形,扭曲天地間只剩下他的的狂笑,少頃,從遠處傳來哀號,一個又一個惡靈開始向閃含的王宮襲來,一路破壞,一路殘殺。

  水鬼從慕容騰腳邊的水塘裡出伸出一隻被水泡得發白的手,抓住慕容騰的腳踝,試圖將人拖去湖裡,慕容騰低頭,伸手捏住那水鬼的手腕,輕輕一折,便將那水鬼的手折斷了:「不自量力。」

  大祭司看著滿身都是屍蟲的慕容拓,驚呼:「你,你拿自己煉了控魂?!」

  慕容拓的聲音裡帶著怒吼:「慕容騰都可以與死神簽訂契約,我為什麼不能用控魂!」

  大祭司看著慕容拓的眼神裡流露著悲哀,喃喃道:「先王啊,我還是沒能替你看好這個孩子,我該拿什麼臉面去見你…… 」

  慕容拓完全不理會大祭司的獨語,接二連三地對慕容騰發出進攻,無數的厲鬼都紛紛地撲向慕容騰,既是撕咬,又是拉扯,整個練武場上都是黑壓壓的一片,厲鬼在天空中遊蕩,哀號聲讓大祭司不禁摀住了耳朵,而慕容騰仰頭望著天:見黑色的瘴氣愈發的濃烈了,才食指和中指伸直,雙手放到額前。

  「萬物之主,我現在以死神的名義懲戒這些遊歷在天地間的魂魄,請賜予我最黑暗的力量。我以我的靈魂做擔保。永生不忘。」

  咒語念完的那一瞬間,日落月升。

  慕容騰雙手合十的手心裡儼然出現了一柄彎月鐮刀。

  那黑色的鐮刀在慘淡的月光下,泛著嗜血的鋒利,看了便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麼麼麼麼麼麼麼麼。

相認啦!採納了小天使們的意見,明天發紅包。

多多留言喲。

麼麼麼

 

☆、雙向戟

 

  慕容騰手執彎月鐮刀,胸膛上的黑色薔薇開始瘋狂的生長,穿透皮膚,帶著黑紅色的鮮血衝破重重鬼影,在月光下帶著刺的薔薇蔓延著朝著慕容拓刺去。

  黑色的薔薇汲取著慕容騰的鮮血而生長,每一根刺尖都帶著死神的鮮血,薔薇的籐蔓將慕容拓緊緊的束縛,慢慢地收緊,帶血的刺扎進慕容拓的身體裡。

  慕容拓陰鶩的眼神裡帶著嘲諷,身邊不斷有厲鬼被彎月鐮刀砍得魂飛魄散,在一片哀號之中,慕容拓突然默唸咒語,身上原本安靜的屍蟲突然開始瘋狂的扭動,口器瘋狂地啃咬著慕容拓身上纏繞著的薔薇籐蔓。

  慕容騰眼色一緊,死死地看著慕容拓,那些屍蟲猶如春蠶,饕餮地蠶食著黑色的薔薇花葉,就連帶著血的刺也不放過,沒一會兒便將慕容拓身上纏繞著的籐蔓都啃的一乾二淨,並且扭動著身軀,不停地向前爬動,沿著薔薇的籐蔓向慕容騰襲來。

  那些屍蟲汲取著薔薇籐蔓裡的血,慕容騰的精血正在不停的流失,慕容騰手裡揮舞著彎月鐮刀,斬斷了薔薇的籐蔓,無數的屍蟲紛紛落地,在地上扭動翻滾。

  寢宮裡,白朮將趙宇嘟輕手輕腳地放到床上,趙宇嘟這時才想起了什麼似的,一把抓住白朮的手臂,語氣裡帶著些焦急:「爹爹,那個,我……蘇燁…… 」

  白朮看著趙宇嘟帶著水汽的眼睛就猜到了他的意思,輕輕地捏住趙宇嘟的手,笑笑:「傻瓜,他沒事,我給他包紮過了,倒是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趙宇嘟聞言後點點頭,微微探著腦袋往外看,他聽到門口有聲音,是蘇燁麼?

  白朮伸手刮了刮趙宇嘟的鼻子:「信不過爹爹的醫術?」

  趙宇嘟呆呆的,趕緊搖頭:「當然不是!」

  白朮伸手捧住趙宇嘟的頭:「小傻瓜,別搖了,會頭暈的。」

  看著白朮溫柔的臉龐,趙宇嘟軟軟地一笑,眼裡都是撒嬌的味道,白朮將人摟到懷裡,抓過他的手,替他把了一會兒脈,白朮發覺趙宇嘟的胎氣有些不穩,眼裡有些擔憂,但瞥見趙宇嘟在他懷裡無憂無慮的樣子,便打消了告訴他的念頭,心想著自己先照顧他,等好一點了再和他說便是,就怕嚇著他。

  白朮寵溺地拍打著趙宇嘟的背,將他額前的碎發撩到耳後,輕輕的哼起了小曲兒,白朮的身上有著一股淡淡的艾草香,趙宇嘟聞了特別的安心,本就有些乏了,朦朦朧朧間便在白朮的身上睡了過去。

  白朮看著懷裡的趙宇嘟,俯身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一吻,仔細地端詳著趙宇嘟的眉眼,怎麼看都看不夠。

  蘇燁和蘇禾在客廳裡大眼瞪小眼。

  顧思賢則是坐在桌泡了壺茶,看著兩人大眼瞪小眼。

  最終蘇燁敗下陣來,舉起雙手:「行行行,我入股!」

  蘇禾從凳子上蹦起來,一陣歡呼雀躍。

  剛剛蘇燁求蘇禾日後務必要在白師父面前說說他的好話,千萬不要說他是怎麼欺負嘟嘟的,蘇禾偏是不聽,硬是不肯,後來眼睛轉了轉,對蘇燁說,要他幫忙也不是不可以,蘇燁的腦後一陣冷風。

  果不其然,蘇小財迷便提出讓他投資入股思親鋪子的要求,只有蘇燁答應了才肯幫他說好話。

  蘇燁早就知道蘇禾在覬覦他的銀子,所以一直僵持著,最後還是拗不過蘇小王妃,終是答應了。

  畢竟是為了媳婦,一切都值得。

  蘇禾蹦躂著趴到顧思賢的背上,臉埋在顧思賢的頸窩裡:「我是不是很聰明?」

  顧思賢挑眉:「嗯哼。」順便向蘇燁望了一眼,二哥對不住了。

  蘇燁一臉無奈,翻著白眼,瞥眼間看到白朮從內室走出來,趕緊一本正經的坐好。

  蘇燁的動作自然是悉數落入了白朮的眼裡,白朮低頭輕笑,他對蘇燁的印象還是他小時候一臉酷酷地送蘇小禾來海棠谷的樣子,雖比禾兒大一些,但總是一臉酷酷的,不像蘇毅那般會叫人,只會在蘇毅的提醒下彆扭的喊一句「白師父」。

  但白朮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傍晚蘇家人臨走時,大家都在囑咐蘇禾要乖乖的聽話,蘇燁卻在大家都囉嗦完了之後走到蘇禾邊上,捏著蘇禾的腮幫子,道:「笨蛋,我不在的時候要是有人欺負你,年紀小的你就打回去,打不過的你就趕緊跑,下次等我來的時候指給我看,我幫你打回來。」

  理所當然,蘇燁被蘇老爺揪著耳朵罵了一頓,什麼君子動口不動手,書都都到哪裡去了……蘇燁只是倔著腦袋,抿著唇,打死都不認錯。

  白朮伸手制止了蘇老爺,他倒覺得這番話聽著雖有些土匪氣,但掩蓋不住蘇燁那顆護短的心。

  所以當白朮得知趙宇嘟是找了這樣一個男人,心裡倒也沒什麼擔心的了。

  走到桌邊,白朮的心一陣悸動,暈眩間身形不穩,蘇燁趕緊上前將他扶到桌邊坐下。

  白朮皺著眉,心裡起了一陣不好的預感,茶都來不及喝一口,趕緊對顧思賢道:「思賢,快,快去幫他,他有危險……」

  顧思賢先是愣了一陣,蘇燁便道:「你去吧,這裡有我。」

  顧思賢便點了點頭,提氣向練武場趕去。

  當顧思賢趕到的時候慕容騰正在被無數的惡鬼纏身,彎月鐮刀上帶著黑氣,天地間一片哀號。

  地上的屍蟲正在不停的扭動,慢慢地靠近慕容騰,慕容騰揮刀將其砍斷,但在下一秒,那屍蟲竟如蚯蚓斷裂般,兩段身子都開始扭動,原本的傷口開始快速的生長,不一會便成了兩條完整的屍蟲。

  慕容騰驚愕間手臂上的鞭子開始不安分的抖動,顧思賢扭了扭脖子,左手一揮,原本纏繞在手臂上的鞭子,瞬間到了手上,呼嘯著向慕容騰身邊的屍蟲甩去,發著紅的鞭子滾燙,在碰到屍蟲時,屍蟲立刻燒焦一片,立刻一股蛋白質被燒焦的味道在練武場上瀰漫開來。

  慕容拓猩紅的雙眼狠命地盯著顧思賢:「怎麼又是你!?」

  顧思賢聳聳肩:「我怎麼知道。」

  說話間拿著鞭子向慕容拓甩去,慕容拓口唸咒語,引來更多的厲鬼,取了他們的中指的第二根骨節,在內力的控制下做成了一件鎧甲,厲鬼的怨氣本就重,且都聚集在中指的第二根骨節處,任由顧思賢如何鞭打,那骨衣依舊完好無損。

  慕容騰見狀,用彎月鐮刀將自己的手指割破,任由血在鐮刀的凹槽處蔓延,當血路合一時,彎月鐮刀竟然轉換成了一把雙向戟,慕容騰旋轉著雙向戟,瞬間形成強大的吸力,將空中的厲鬼紛紛吸進漩渦裡,慕容拓身上的骨衣自然抵擋不住,也一節一節地散落,被慕容騰的雙向戟所吸走。

  顧思賢趁機伸手帶著鞭子在空中揮舞起來,赤炎玄鐵鞭在空中呼嘯著帶出青藍色的火焰,顧思賢將鞭子甩向慕容拓,卻只打落了他身上的屍蟲,地上沒一會兒便滿是燒焦了的蟲子,一片焦黑,一片焦臭。

  屍蟲被打落後,顧思賢的鞭子卻對慕容拓起不了一點作用,正在納悶間慕容騰飛到顧思賢的身邊,伸手握住顧思賢的鞭子,留下一手的黑色的血水,顧思賢似乎領悟到了什麼,再次揮鞭向慕容拓甩去。

  加了血的鞭子通身發紅變黑,溫度極高,顧思賢甚至感受到了鞭子裡頭隱隱顫抖的力量,緊了緊捏著鞭子的手,顧思賢再度向慕容拓發起進攻。

  慕容拓手裡持著雙劍,鐵鞭和劍身碰撞時發出的響聲幾欲衝破天際,慕容拓也是殺紅了眼,一停不停地朝顧思賢砍去,顧思賢一個用力將慕容拓左手的劍打落在地,再一甩鞭子勾住了慕容拓的脖頸,幾個轉身間將鞭子越收越緊,與慕容拓的距離自然是越來越近。

  鞭子上的火將慕容拓脖頸處的皮膚灼傷,燙出一股腥臭味,在顧思賢漸漸靠近慕容拓的時候,慕容拓突然扯出一個邪笑,右手抬起,劍光一閃就要向顧思賢砍去。

  就在顧思賢想要轉身躲避的時候,慕容拓卻突然口吐鮮血,執劍的手停在了空中,「匡當」一聲,劍落到了地上。

  慕容拓的身子開始燃燒起來,火焰間,顧思賢才看到了慕容騰的雙向戟,順著雙向戟看過去,顧思賢一陣驚愕,那雙向戟的一頭竟然紮在慕容騰的身子裡。

  寢宮裡的白朮突然吐出一大口的鮮血,暈厥前虛弱的喊了一聲:「騰……」

  練武場上,顧思賢跑到慕容騰的身邊,將慕容騰抱在懷裡,手握著雙向戟,問:「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你不是已經給我血了嗎?」

  慕容騰虛弱地搖搖頭:「沒用的,只有用我的命才能殺死他,這是天意,從我們出生的時候就注定了的。」

  自古萬物雙生,一邪一正,相生相剋,亙古不變。

  顧思賢摀住慕容騰的傷口,道:「堅持住,我帶你去找師父。師父醫術高明,你會沒事的。」

  慕容騰擺擺手制止他:「別白費力氣了,我有話要說……顧王爺,我今生欠白朮的太多了,這輩子都還不了,我走了,請你看在趙宇嘟的份上,照顧他們……這份恩情,我慕容騰,來生再報了……」說完便口吐鮮血暈厥了過去

  暈厥前的一秒,慕容騰的眼前又是白朮一襲白髮在海棠樹下淺眠的睡臉——

  顧思賢一臉悲憤地握拳捶地,怒吼間,一雙鞋,停在眼前:「帶他去地宮,還有救。」

  顧思賢驚愕間抬頭,只看到大祭司滿是滄桑的背影。                       

作者有話要說:  需要親親!!!

滾來滾去蛋。

 

☆、白朮的信(番外)

 

  十月的海風帶著愜意,陸焉卻一臉冷漠地托著下巴坐在桌邊,任由門外的人狠命地敲門,就是不開!

  葉橫拍著門板,在外頭哀號:「焉兒,我錯了……焉兒,你開開門……」

  陸焉瞟了眼門板,捧著桌上的水杯繼續沉默。

  葉橫趴在門板上,透過門縫悄悄往裡看,下一秒就破門而入:「等一下!」

  陸焉一臉佯怒地看著他:又怎麼了?

  葉橫陪著笑快速移到桌邊,拿過陸焉手裡的杯子,連同桌上的水壺,道:「這個是昨晚的,我去換新的。」

  陸焉繼續怒視:你到底有完沒完!

  從得知陸焉有身孕以來,葉橫變得越來越神經質,事事都注意,就怕傷了碰了磕了陸焉半點——

  「你起來做什麼,想吃什麼跟我說,我去買就是了。」

  「哎哎哎,坐著坐著,我來端,我來端。」

  「焉兒,這個補,多吃點。」

  「寶貝,快去躺著,碗我洗,我洗就是了。」

  「焉兒,吃草莓,我用鹽水泡過了。」

  「焉兒,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給你揉揉腰」

  「怎麼了?頭暈?我扶你。」

  「外頭風大就不要出去了吧,我怕你著涼,乖。」

  「哎呀,你別動,走來走去摔一跤怎麼辦?」

  ……

  就這麼過了一個月,這也不准,那也不行,陸焉從一開始的懵逼到後來的好笑,再是莫名其妙,到最後就是忍無可忍。

  陸焉起身走到衣櫥邊,打開櫃子,開始收拾行李,葉橫泡茶回來的時候陸焉正在折最後一件衣服,葉橫趕緊放下手裡茶具,衝到床邊,雙手扶著陸焉的肩膀:「你,你這是要做什麼?」

  陸焉白了他一眼:「走啊。」

  葉橫:「走?你,你要去哪兒?」

  陸焉將包袱整理好,沒好氣地回答道:「去一個沒有你的地方。」

  葉橫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一把壓住陸焉的包袱,一手摟住陸焉的腰:「不許。」

  陸焉翻了翻白眼:「又是不許,葉橫我就是受夠你的不許了才想著逃開你。」

  陸焉拚命地掙扎,葉橫緊緊摟著陸焉的腰,陸焉坐在床上下不來,葉橫就順勢把臉貼在陸焉的腹部:「焉兒,我錯了……別走,求你,別走…… 」

  葉橫語氣裡的哀求讓陸焉停下了掙扎,手覆在葉橫的發頂,歎了口氣道:「你到底再擔心什麼?」

  陸焉的眼睛看著地面,他從沒見過這樣的葉橫。

  葉橫的側臉在陸焉的腿上蹭了蹭,良久開口道:「白朮回信了。」

  前陣子,葉橫收到了白朮的信,信上寫的是:葉橫親啟。

  略帶著疑惑,葉橫拆開了白朮的信,幾張密密麻麻的信紙,清秀的字跡將陸焉在海棠谷的日子娓娓道來——

  懷孕前期的孕吐讓他三個月就瘦了十斤,此次千萬要注意,不然孩子會受影響,注意事項我都列在後面幾張紙上了……陸焉的性子內向,不喜麻煩人,身子不舒服了也不說,有次發燒了也不說,這次可得小心讓大夫時常把把脈,他身子骨不比年輕的時候了……喜歡吃酸的東西,但切不可過量,莫要貪吃……陸焉不太在乎自己的身子,飯菜冷了也不熱,就這麼吃,這個你得看著點……五個月的時候還去後山幫我採藥,攔都攔不住,又一次不小心扭傷過腰,這次千萬得小心,壓了脊柱就不好了,讓他多躺躺,少做事,身子大了對腰的負擔會更加重,馬虎不得……他身子寒氣重,腰多吃些補陽的東西,還勞煩太上皇上心了……天氣冷了別忘了給他加衣,他不會照顧自己,手上有凍瘡,當年要不是我看見,他都不當回事,不知近幾年可有再犯,如有再犯,按我給的藥方塗抹便是了……懷孕後期,他的腳會腫,還挺厲害的,半夜小腿會抽筋,當年他都是自己熬過來的,從不麻煩我,只是我偶爾看到了,才知道,問他,他也說不疼,我一走,臉就皺成一團……

  足足十幾頁的信紙,每一行都讓葉橫看得心如刀絞,他明白陸焉不愛麻煩人的性子,卻從沒有想過是這樣的讓人心疼。

  葉橫亦知道陸焉是歷盡千辛萬苦才將子寧生下的,卻從不知道他竟然是如此度過的,每次去問他的時候,他總是風輕雲淡的一句——「沒什麼,都過去了。」

  自讀完那封信,葉橫就開始處處緊張陸焉,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讓他的心肝寶貝受委屈了,恨不得把二十年的寵愛都補回來。

  葉橫的臉靠在陸焉的腿上,淚打濕了陸焉的長衫,良久,陸焉抱著葉橫的腦袋,歎道:「白朮來信了,怎麼也不跟我說。」還不給我看。

  葉橫道:「上面寫著葉橫親啟,沒寫陸焉。」

  陸焉聽了直接擰起了葉橫的露在外面的右耳朵,葉橫「哎喲喲」地直喊疼。

  「皇太后,我我我,錯了,輕點……啊……疼疼疼!!!」葉橫捂著耳朵只求饒。

  陸焉就是不肯放:「沒寫我的名字就不給我看?」

  葉橫面部表情一陣抽搐:「不不不,給給給,以後一定給,都給…… 」

  陸焉這才鬆了手,葉橫一手捂著耳朵,一手依舊緊緊抱著陸焉的腰,陸焉沒好氣地打了一下葉橫的手,道:「鬆手給我看看。」

  葉橫借勢撒嬌:「一定紅了!夫人下手好狠。」語氣裡帶著委屈。

  陸焉拍下葉橫的手,葉橫的右耳果真紅得鮮血欲滴,陸焉的手帶著涼意,輕輕覆上葉橫滾燙的耳朵,良久,問:「痛還不走?」

  葉橫緊了緊環在陸焉腰上的手臂,又把臉埋進了陸焉的腹部,悶悶地回道:「不走,打死都不走。」

  陸焉拍了一下葉橫的腦袋:「我腰打死你做什麼。」

  葉橫從陸焉的身上起來,雙手捧著陸焉的臉,對陸焉道:「答應我,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說好不好,你一定腰麻煩我,不然我這裡好難受。」說完拉過陸焉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左胸膛。

  感受著葉橫強有力的心跳,陸焉輕輕開口回道:「傻瓜,你是我夫君,我不麻煩你還麻煩誰?」

  葉橫望著陸焉的眼裡帶著深情與不安:「真的?」

  陸焉點點頭:「當年我運氣好,被白朮收留,在海棠谷裡白吃白住,自然不好意思再麻煩別人,現在可不一樣,你欠了我二十年的日子,現在我要一點一點地討回來,自然不會不好意思麻煩你,所以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好好使喚你的。」

  葉橫將陸焉摟緊懷裡,在陸焉的耳後道一句:「遵命,皇太后。」

  陸焉閉著眼靠在葉橫的懷裡,嘴角微微上揚:這個傻瓜,這幾日天天有心事,每天半夜不睡覺支著下巴看我,以為我不知道嗎,早就猜出他有心事了。

  一問,果然如此。

  「喂,以後半夜好好睡覺。」

  「嗯?」

  「別帶壞孩子。」

  「嘿嘿,好。都聽你的。」

  ……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麼。給個番外,

發顆玻璃糖。

麼麼麼麼麼麼

 

☆、封印

 

  顧思賢抱著慕容騰一路跟著大祭司去了地宮。

  螺旋式的樓梯盤旋著而下,越往下越冷,令人毛骨悚然的陰風裡帶著血腥味,直直地向顧思賢的鼻孔裡吹去,讓人陣陣作嘔。

  大祭司卻將一切都置若罔聞,走到地宮的中央,手執權杖重重的地在地磚的中央敲擊了三下,空心的地磚在空曠的地宮裡迴盪著沉重的響聲。

  大祭司權杖的頂端閃耀著世間最耀眼的光亮,瞬間照亮了整個地宮——

  「喲,貴客。」依舊一身黑袍的死神躺在骷髏座椅上,一副慵懶的姿態看著一臉嚴肅的大祭司,「什麼風能把大祭司吹來啊,我喜歡黑,勞煩大祭司收收光,別閃了我的眼。」

  大祭司緩緩開口:「這麼多年了,你怎麼一點變化都沒有?」

  「笑話,我當然有變化!」死神突然起身飛到大祭司的面前,與他額頭對著額頭,四目相視,死神漆黑的眼睛裡帶著狂放,「你看看,那把骷髏頭製成的椅子可是我近百年來的作品,你要欣賞一下嗎?」說完就扯過大祭司的鬍子,逼迫他看向自己的手指的方向。

  大祭司用權杖揮下了死神拽著他鬍子的手,呵斥道:「你鬧夠了沒有?」

  「哈哈哈哈!我鬧夠了沒?」憤怒的嘶吼中,死神揮舞著鐮刀將四周掛著的骷髏,屍骸紛紛打落在地,猩紅著 一雙眼,對他怒吼:「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把我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關夠了沒?」

  黑暗中跌落在地,聲音裡帶著沙啞:「幾千年了,我只能靠著別人的身體出去,還要四處被人唾罵,被小孩子恐懼,而你呢,那麼自由,那麼光亮,萬人仰仗的大祭司,你別忘了,你曾經,也是我這個樣子的,滿身的黑色,滿手的血腥。」

  大祭司沉默地閉上眼睛:「我今天不是來和你討論這個的。」

  「你想讓我毀掉和他的契約?」死神的手指著顧思賢懷裡的慕容騰,「那你走吧,我花了那麼的心思,好不容易等到他來,我是不可能毀掉和他的契約的。」

  大祭司看著滿是骷髏的地宮,回道:「我都還沒有說我的條件。」

  死神坐在地上,單手擱在膝蓋上,那一臉的不屑。

  顧思賢看著大祭司抬了抬下巴,繼續道:「用我換他,如何?」

  死神瞇著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站著的大祭司:「用你換他?」

  顧思賢亦驚呼道:「大祭司,不可啊。」

  大祭司伸手示意顧思賢噤聲:「我自有安排。」

  死神從地上站起來,右手緩緩抬起,泛著黑光的彎月鐮刀在死神的手裡漸漸現身,死神單手轉著彎月鐮刀,臉上帶著輕蔑:「用你換他,我確實不虧。只不過,我沒有想到,他竟然這麼重要,值得你用自己來換。」

  大祭司緩緩閉上眼,聲音裡滿是無奈:「閃含不可無王。我的使命就是用我的一切去守護閃含,沒有王的國度勢必會被侵略被踐踏,百姓終將流離失所,曝屍荒野。」

  「哈哈哈哈,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清高啊,你以為你一個人就可以拯救全天下嗎?」

  「總比你破壞來的好。」大祭司回道。

  死神搖著食指,道:「不不不,接下來,破壞的人就是你了,慕容騰簽的可是死約,哈哈哈哈,我你的靈魂從此只能聽命於我。」黑色的眼睛裡蕩漾著狂喜的波浪,一字一句道:「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

  我讓你殺人,你就得傻;我讓你屠城,你就得屠城。

  黑色的鐮刀迫不及待地揮向大祭司的左胸膛,刺入前卻被大祭司的權杖一把打落:「先救他。」

  「哼。」死神的眼底帶著不屑,「救就救,還怕我不守信用?」說完就將手指割破,滴到慕容騰的左胸口,黑色的薔薇帶著刺,瘋長後蔓延至慕容騰的傷口處,死神將雙向戟拔出,滴上死神之血的雙向戟竟然在死神的手裡變成了一朵薔薇,輕放到慕容騰的傷口處,瞬間化作血肉,將傷口填補,死神又將鐮刀抵制自己的胸口任由血將刀上的凹槽暗紋填滿,黑色的薔薇漸漸收回,一點一點地被鐮刀吸食。

  當最後一片花瓣從慕容騰的左胸膛消失時,死神便滿滿放下了鐮刀。

  死神的嘴角扯出一個邪魅的笑:「輪到你了,我親愛的大祭司。」說完邊將鐮刀指向了大祭司,鐮刀的尖端泛著慾望的光芒。

  大祭司看了一眼慕容騰後,便將權杖指向了死神,權杖尖端的光亮漸漸熄滅,泛著喋血之光的鐮刀在吸取了大祭司的能量變得更加鋒銳。

  就在顧思賢打算出手制止的時候,慕容騰突然扯住了他的手,暗暗搖了搖頭。

  顧思賢帶著不解,繼續看先地宮中央黑白雙方的對峙,黑色在漸漸吞噬著白色的,看得顧思賢眉頭緊鎖,當最後一絲光亮消失的時候,大祭司跌坐在地——

  死神帶著足以讓一座城毀滅的力量在地宮中央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我終於……自由了!!!」說完便從大祭司的頭頂進入了大祭司的身體。

  大祭司的眼睛漸漸被染成漆黑,那是靈魂被控制的象徵。

  慕容騰暗暗示意顧思賢準備好,在交換靈魂的時候死神之力是最虛弱的。顧思賢與他對視了一番後,握緊了手上的鞭子,單膝跪地,匍匐著上身,如一隻即將捕獲獵物的豹子,下一秒就要撲上去,咬斷大祭司的脖子。

  慕容騰亦是從小腿跟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匕首的尖端是彎的,如果不小心劃到,只怕是要連皮帶肉撕裂下來,而刀柄則鑲嵌著一顆火紅的寶石。

  顧思賢看了一眼,挑眉:「鳳凰血?」原來在他這兒。

  慕容騰微微頷首。

  就在慕容騰準備出手的那一刻,大祭司的身子卻突然開始劇烈的顫抖,不停的是抽搐,顧思賢示意慕容騰不要輕舉妄動,兩人在一邊細細觀看了一翻,突然從大祭司的身體裡傳來兩個聲音——

  「你卑鄙!」

  「我只是不想讓你一錯再錯。」

  「你竟然用自己的七魂六魄封印我,你以為我會放棄嗎?」

  「別掙扎了,沒用的,我用我的命魂鎖你的命魂,你是掙脫不開的。」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啊——!!!」

  大祭司的身體裡不停地有黑色的霧氣釋放而出,每一次都帶著不甘的嘶吼,卻在下一秒被一股帶著光亮的能量扯回了體內。

  良久,那兩股勢力才慢慢平息下來——

  「你一定會後悔的,我要讓你在接下來的千年中生不如死!!!」

  「只要能困住你,不讓你出去殺害生靈,你什麼事都可以衝著我來。」

  慕容騰滿滿走到大祭司的身體邊,大祭司的聲音從體內穿出來:「慕容騰,我將用我的靈魂將他封印在我的體內千年。慕容拓已除,切記好好整頓閃含,超度那些鬼兵的亡靈,並昭告閃含王室子孫,切不可碰觸鬼兵,碰觸著,必將付出一切代價。出去後封鎖地宮,無故不得入內。」

  「閃含第九十九代君王慕容騰領命。」慕容騰單膝跪地,左手放置右胸之前,一臉肅穆。

  慕容騰帶著顧思賢沿著地宮的樓梯一步步向上走去,作為守護著,大祭司已經盡了全力,剩下的路,該他自己走了。

  當慕容騰帶著顧思賢出了地宮之後,慕容騰傳來五大祭司,命他們將地宮封印,任何人都不准入內。

  金木水火土,五大祭司分別掌管不同的屬性,生生相剋。

  當地宮被五行之術封印後,慕容騰轉身對顧思賢抱拳:「顧王爺,多謝今日出手相助。慕容騰謹記在心,以後有什麼事我能夠幫的上忙的,只憑王爺一句話。」

  顧思賢伸手推過慕容騰的禮:「閃含王多略了,唇亡齒寒,這件事,無論如何我們顧國都是會出手的。」

  慕容騰隨後又道:「顧王爺,今日地宮之事,事關閃含國危,還望顧王爺保密。」

  顧思賢點頭:「自然。」

  慕容騰突然想起什麼,轉頭便問顧思賢:「白朮呢?他在哪兒?還有嘟嘟……」

  顧思賢舉起雙手:「哎哎哎,他們都沒事,在你寢宮呢。」

  慕容騰點頭後道一句「多謝。」後便轉身提氣向自己的寢宮略去:白朮,我回來了……

  慕容騰的寢宮裡——

  趙宇嘟趴在白朮的枕邊,撅著屁股,埋怨蘇燁:「我爹爹怎麼還不醒?你到底行不行啊。」

  剛剛蘇燁輸了些內力給白朮,蘇燁站在床邊,一手叉著腰,一手摸著腦袋,探著身子看白朮,語氣裡帶著不確定:「應該,行的吧……我上次就是這麼給你治病的啊。」

  趙宇嘟吸了口氣,瞪大了眼睛:「我……你…… 我的病和爹爹的病有不一樣!!!」說完便伸手在蘇燁的胸前一陣亂捶:「啊啊啊!!!你個笨蛋,要是我爹爹醒不過來我就休了你!!!」

  「不行不行!!!」蘇燁一把抓住趙宇嘟的雙手,耍賴地將人摟在懷裡:不行不行,你可不能休了我,休了我肚子裡的寶寶可就沒有父親了。

  趙宇嘟在蘇燁的懷裡掙扎:「放開我,我要看爹爹,放開我!」

  床上的白朮在昏迷中就聽見趙宇嘟喊他爹爹的聲音,奮力掙扎後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入眼的便是趙宇嘟撅著嘴一臉委屈的表情:「爹爹……嗚嗚嗚……爹爹……你終於醒了……」

  一旁的蘇燁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呼……」謝天謝地,爹爹你終於醒了,你再不醒,嘟嘟非殺了我不可。

  趙宇嘟趴到白朮的胸前,眼淚止不住地將白朮胸口的紗衣染濕,撒嬌地蹭蹭後抬頭,白朮無奈地伸手拭去趙宇嘟眼角的淚痕:「小花貓,你把眼淚鼻涕都擦我身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周又榜單,週四前要更新1W5 ,癱倒蛋。

需要親親。

 

☆、我回來了

 

  趙宇嘟撅著嘴,抓過白朮的手,哼哼唧唧道:「爹爹,你感覺怎麼樣?」

  白朮的撐著身子起來,趙宇嘟趕緊伸手扶他,白朮靠在床頭,抬手捏了捏趙宇嘟的臉頰:「我沒事,剛剛……我,我聽到你在喊我,不停的喊…… 」白朮低頭淺笑,滿臉的溫柔。

  趙宇嘟踢掉了鞋子,兩三下爬上床,粘到白朮身邊,靠在白朮的腿上:「有啊,我剛剛真的有不停地喊爹爹哦。」說完就伸手抱住了白朮的腰。

  白朮嘴角帶著笑,伸手將趙宇嘟額前的碎發撩到耳後:「真的?熱不熱?爹爹給你綁個發吧。」

  趙宇嘟瞇著眼睛道:「當然是真的了!好啊,我要跟爹爹一樣的。」說完扯過一縷白朮頰邊的白髮,在手指上繞來繞去。

  白朮輕輕地在趙宇嘟的腦後綁了一根小辮子:「這樣好不好?」

  趙宇嘟努力伸著小短手摸了摸腦後,好像還不錯,滿意的點點頭。

  白朮望著趙宇嘟的眼睛裡盛滿了寵溺,蘇燁只能在一邊雙手抱胸站著,畢竟是丈母娘啊,完全搶不過啊。

  門口,蘇禾一直坐在門檻上托著下巴發呆:怎麼還不回來,會不會有危險?應該不會吧,思賢這麼厲害。但是慕容拓也很厲害啊,怎麼辦,我都不會武功!啊,含笑半步癲!我怎麼把這個忘記了!小藥箱裡好像還有一瓶,我得去找找!可是他一會兒回來了怎麼辦,看不到會不會不開心?

  蘇禾臉上的表情一會兒擔心,一會兒開心,一會兒愁苦,一會兒鬱悶,一會兒興奮,看得顧思賢「噗嗤」地笑出了聲。

  伸手刮了刮蘇禾的鼻子,蘇禾這才會過神,一下子從門檻上跳起來:「思賢,你,你,你回來了?!你們贏了嗎?有沒有受傷?你,你你身上好多血!!!天吶,我我我…… 」

  蘇小王妃已經被顧大王爺身上的血給嚇傻了,只是一個勁地抓著顧思賢的手臂問話,聲音裡早已帶上了顫抖。

  顧大王爺摟過自己的小王妃,單手揉揉他的發頂:「傻瓜,那不是我的血,是……是慕容拓的,我沒事。」

  蘇禾扒拉著顧思賢的衣服,發現他真的沒有什麼傷口才抱著他的脖頸問:「真的沒事?」

  顧思賢探過腦袋,用鼻子蹭蹭蘇禾的鼻子:「真的。不信晚上回去的時候給你檢查?」我可以脫光,你摸哪裡都可以。

  蘇禾原本擔心的神色早就不翼而飛了,耳根一片紅。

  慕容騰早就進了內室,原本一直懸著的心在看到床上依偎著的兩個人的時候終於放下了,輕輕鬆了口氣,從帷幔下一步一步向你床邊走去。

  白朮本是在聽趙宇嘟講書的,結果突然聽到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就這麼屏住了呼吸,趙宇嘟面朝外坐著,自然是看到了慕容騰,示意般地看看了白朮,見白朮的眼眶泛了紅,便探過了身子,用自己的肉嘟嘟的臉頰貼了貼白朮清瘦的臉頰,隨後便翻身下了床,跟著蘇燁出去了。

  這時候,再不出去就是電燈泡了,還是珵亮珵亮的那種!

  白朮不敢轉身,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白朮的身子開始顫抖,他聞到了好厚重的血腥,行醫這麼多年,他自然可以聞血的味道而預計傷口的大小。

  慕容騰看著白朮清瘦的背影久久不轉過來,他有些失落,伸了伸手,站在床邊,不敢碰觸。

  突然停下的腳步聲讓白朮心一驚,猛的轉身,一雙泛紅的眼睛對上慕容騰的星眸,下一秒人就落入了慕容騰的懷裡——

  「我回來了。」沙啞的聲音在耳邊炸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濃厚的血腥味衝進白朮的鼻腔,縱然行醫多年也讓他難以忍受,一把推開慕容騰,聲音哽咽:「你受傷了。」

  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白朮知道這次的大戰對慕容騰來說是凶多吉少的,與死神簽了約的人,就算贏了對方,最終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剛剛昏厥前心口的劇痛已經讓他心如死灰,他的命是慕容騰給的,他出了什麼事,白朮能感受的到。

  慕容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白朮的眼裡帶上了焦急,顧不上什麼就伸手去扒慕容騰的衣服。

  慕容騰倒也不阻止,任由他將自己帶血的衣服脫了,白朮裡裡外外地替慕容騰檢查了一遍,伸手摸著慕容騰胸前的傷口,這個傷口看上去像是剛剛結好痂:「這個……是,是怎麼回事?」

  白朮又一把抓過慕容騰的手,把起了脈,強有力的脈搏讓他稍稍安心了一些。

  這時候外頭有小廝端著熱水進來:「王上可在房內沐浴?」

  慕容騰淡淡「嗯」了一聲,白朮這時才發現慕容騰已經被他扒了個精光,耳根一紅,微微躲在慕容騰的胸前,不想被小廝看到,等那些小廝走了,他才從慕容騰身前走開,走到浴桶邊,撒了些草藥,突然手一頓,又俯下身去將草藥撩起——

  慕容騰一把按住白朮的手:「就那個吧,很好聞。」

  白朮愣了愣:「聽賢妃說,你喜歡比較喜歡精油一些。沒關係的,我沒撒多少,能撩乾淨的。」說完便又伸手去撈。

  慕容騰這次直接把人摟進了懷裡,白朮的臉貼在慕容騰滾燙的胸膛上,強有力的心跳震地他耳膜微癢,整個人都有些怔住了。

  慕容騰在白朮的耳邊輕蹭:「白朮,我,我知道,這些年,我很混蛋,但是,我,我現在真的知道錯了,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我一定用我的命……」話還沒有說完,慕容騰的唇就被白朮的手摀住了——

  「別亂說。」白朮的聲音細弱蚊蠅。

  慕容騰抬手握緊白朮纖細的手,聲音裡帶著沙啞:「就一次,如果我做的不好,你隨時都可以離開我。」

  白朮的眼眸低垂著,不語。

  良久,白朮撇過臉,道:「水,水要涼了。」

  慕容騰猜不透他的意思,只得乖乖爬進桶裡,生怕白朮一個生氣轉身就走了。

  白朮拿過一邊的搓澡巾,擰了水,輕輕放到慕容騰的後肩上,上面有很多傷疤,白朮低著頭,伸手依依摸過去:「痛不痛?」

  慕容騰轉頭瞥了眼:「很久以前的上了,早就沒事了。」

  白朮繼續幫慕容騰搓著,搓到手的時候,白朮的手突然就頓住了,這個多年了,那個疤怎麼還在呢:「你,是不是沒有用我後來給你的藥?」是第一次見面時慕容騰為了救白朮而留下的傷,白朮在幾年後有送一瓶去疤痕的藥膏給他。

  慕容騰點了點頭:「那個時候……」慕容騰開了口,卻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那個藥膏去疤痕的效果很好,就是味道有些重,當時賢妃正懷了孕,受不了那個味兒,慕容騰就沒再用了。

  這事兒,白朮聽慕容騰身邊的小廝提起過,當時心裡確實不好受,那藥膏的味道確實重,但那是自己花了快一個月配出來,說不用就不用,著實殘酷了些。

  更何況當時的白朮也正懷著身孕。

  白朮輕輕搖了搖頭:「都過去了,沒事。」

  慕容騰的心一個勁兒地揪著,一把扯過白朮,將臉埋進白朮的腹部,手緊握成拳頭,狠命地敲打在浴桶上,黃花木的浴桶自然禁不住慕容騰的重擊,裂了不少,水涓涓地往外流。

  白朮抓過慕容騰手握緊,抱著他的頭不說話。

  良久,白朮道:「起來吧……水都沒了。」

  慕容騰抱著白朮不動,直到腹部傳來濕熱感,白朮才歎了口氣道:「你明知道,我早就認命了的……」

  我也拿自己沒有辦法,我還是愛你,像鯨沉於海底,溫柔呼吸,癡極嗔極。

  慕容騰緩緩起身,吻上白朮的唇,溫柔吮吸,舌頭闖進那帶著藥味的口腔,纏綿地舔舐裡面的每一處,糾纏著白朮的小舌,久久不息,堵住了所有的空氣,只剩下溫柔而又霸道的愛意。

  慕容騰打橫抱起白朮,低頭看了一眼:「又不穿鞋。」

  說完便帶著白朮從後門走了出去——

  白朮自然知道他要去哪裡,慕容騰寢宮的後面有一眼天然的溫泉。

  慕容騰將人小心翼翼地放在溫泉邊的石椅上,輕手輕腳地褪去了白朮的薄衫,抱著人慢慢走進水裡——

  「燙不燙?」慕容騰伸手將垂落在白朮臉頰的頭髮撩到耳後,浸濕了的白髮安靜地垂在白朮的身後,慕容騰繞到他身後,緊緊地將人圈到自己懷裡——

  「白朮……白朮……」

  呢喃聲落在白朮的耳邊,白朮伸手覆在慕容騰橫在他胸前的手臂上:「嗯?」

  「我愛你……我愛你……」沙啞的聲音帶顫慄,滾燙的吻自白朮的脖頸落下,慕容騰在白朮的頸窩裡吮吸,落下一片深紅色的吻痕。

  將人在懷裡轉過來,唇貼上唇,不留一絲空隙。

  白朮的腰被慕容騰緊緊地扣住,白皙的皮膚毫無縫隙地貼在慕容騰滾燙的古銅色的肌膚上,原本想反抗的白朮也早已被他吻得暈頭轉向,對上慕容騰的星眸,那個自己愛了幾千個日夜的人,就算他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此刻的白朮也不忍心將他推開。

  手無力地攀在慕容騰的肩上,背抵在溫泉的石壁上,纖細的腰被慕容騰單手禁錮著,絲毫不能動彈,腳無力地踩著水:「嗯…… 唔……」

  帶著媚|色的眼角讓慕容騰吻了又吻,喉嚨裡發出的破碎的呻|吟擊垮了慕容騰最後的理智——

  慕容騰禁錮在白朮腰間的手慢慢下滑,輕輕打開他的雙腿,手試探著碰觸白朮身後的柔軟,極盡溫柔地揉弄後惹得白朮一陣顫慄:「騰……啊……我…… 」

  白朮大口地喘息著,上齒咬著下唇,努力讓自己不喊出聲,慕容騰卻骨衣跟他做對一般,咬著他的胸前的紅櫻狠狠地吮吸——

  「啊!——」白朮情動地仰著脖子,失神的眼睛望著天,朱唇微啟。

  慕容騰再也忍不住了,推著自己的……一點點地往白朮的身後送去——

  「不行……騰……啊!——慢,嗯……慢點……」白朮的聲音裡帶著性感的沙啞,讓慕容騰再也忍不住,瘋狂地衝進他的體內。

  「白朮…… 白朮……好緊……我愛你……白朮……」慕容騰將白朮的腿纏在自己的腰間,一手托著白朮柔韌的腰,一手撐著池壁,呢喃的愛語悉數落入白朮的耳邊。

  白朮的手無力地攀著慕容騰的脖頸,身子隨著慕容騰的擺動而在水中晃動——

  「騰……慢點……求你…… 啊……」

  溫泉水沖刷著石壁,掩蓋了一池的春|色。                       

作者有話要說:  快要完結了,

發糖的一章。

 

☆、喜帖

 

  白朮醒來的時候床邊已經沒了人,床榻上的餘溫倒是讓他失了神,慢慢地撐起酸痛的身子,不禁皺起了眉,倒吸一口冷氣:「嘶——」好痛!

  「痛?」還沒來得及睜眼,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淡淡的龍涎香縈繞在鼻尖,「對不起,昨晚沒忍住,做得狠了。」低啞的聲音帶著心疼,溫柔地在白朮的臉頰邊落下一個吻。

  白朮的耳根一陣紅:「你,你去哪兒了?」

  「你猜。」慕容騰伸手捧著白朮的臉道。

  「我怎麼知道。」白朮微微垂下眼眸,話語裡帶著羞澀。

  慕容騰挑眉,繼續道:「不知道才要你猜。」

  白朮轉頭朝外面看了看,看到宮侍拿著厚厚的一疊紙,猜想慕容騰是在處理政事,便道:「在批奏折?」

  慕容騰順著他的眼光看去,捏了捏他的臉,笑笑示意那宮侍捧著那些東西過來。

  那宮侍帶著笑,捧著手裡的東西走到白朮的床邊,將手裡的東西雙手呈給白朮,白朮看了眼慕容騰才猶豫著伸手接過——

  紅色的綢紙上寫滿了剛勁有力的楷書,細細看來都是周邊各國的君主。

  白朮有些不解:「寫這個做什麼?」

  慕容騰伸手刮了刮白朮的鼻子:「宴請的名單啊。」

  白朮還是有些不解:「宴請?最近並沒有什麼喜事啊,也沒有壽辰,你的生日不是還有幾個月嗎?」

  慕容騰拿過白朮手裡的紅綢紙,遞給一邊的宮侍,揮揮手,示意他下去。

  翻身上床將白朮摟進懷裡:「嗯……你再想想?」

  白朮一臉認真的回想起來,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這個時候會有什麼喜事。

  還是要邀請鄰國國君的大事。

  白朮的手放在慕容騰的胸口畫圈畫了好久,突然,聽在了慕容騰的左胸——

  「你……」白朮的眼裡帶著不可置信,「我…… 」

  「嗯?你我什麼?」慕容騰看著白朮的眼睛帶著寵溺,伸手一把握住白朮放在他胸口的手,「想起來了?」

  白朮還是愣愣的:「我,我不知道。」心卻砰砰直跳,臉頰一片緋紅。

  慕容騰的唇蹭到白朮的頸窩裡一陣蹭,聲音沙啞:「真不知道?」

  白朮被慕容騰蹭得癢了,不禁縮起脖子,別過臉:「唔……嗯,不知道…嗯…癢……」

  慕容騰伸手抓住白朮藏到身後的手,在他耳邊輕聲道:「我抓住了。」

  白朮側著臉被慕容騰壓在身下,看著床沿歎了口氣道:「抓住又怎麼樣……」

  慕容騰把自己的臉放到白朮的眼前,滿眼的認真:「抓住了,就再也不會放了。」說完便緊了緊握著白朮的手。

  白朮原本低垂的眼眸,突然落滿了震驚,看著慕容騰,怔怔道:「你…… 」

  慕容騰緩緩舉起白朮的手,順著白朮圓潤的指甲看去,纖細蒼白的手指上套著一個纏滿了青絲和白絲的戒指。

  慕容騰的拇指上的戒指明顯短了一截,慕容騰握著白朮的手,對他說:「我讓閃含國裡最好的師傅做的,但是有些大,所以我就把我們的頭髮纏上去了,這樣就變小了,就不會掉下來了。」

  白朮伸手摩挲著慕容騰手上的戒指的缺口:「你什麼時候拔得我的頭髮?」

  慕容騰伸手摟住白朮的腰,下巴磕在白朮的頸窩裡呢喃:「我可捨不得拔你的頭髮。」

  白朮驚異:「那,你哪裡來的?」

  慕容騰回道:「還記不記在冰洞裡,有一次我說我夢到我在娶你?」

  白朮的臉靠在慕容騰的肩上,輕聲道:「嗯,我記得。」

  慕容騰的臉頰貼著白朮的額頭,將懷裡的人緊了緊:「我知道那個時候的你一定很不相信我的夢,我昏迷前看到你的眼睛,我都好難過,我好像爬起來抱著你,跟你說,相信我,那是真的,我真的在娶你。」

  慕容騰伸手拭去了白朮臉頰上的淚:「等我醒來的時候,你不在,只有我的手腕上綁了一縷你的白髮,我把它解下來,一直放著,現在終於被我用上了。」

  白朮想起來了,離開冰洞前,他確實割了一縷自己的頭髮綁在慕容騰的手腕上,不過那個時候的他可不是想著慕容騰會用在這上面的,當時他以為慕容騰醒了就會離開海棠谷的,那縷頭髮不過是想讓他做個紀念的。

  白朮摩挲著戒指上的頭髮,又伸手摸摸自己的頭髮,靠在慕容騰的肩上,輕聲問:「我是不是,看上去又老又醜的?」

  「怎麼會,你在

  我心裡,是最美的。」慕容騰親吻著白朮額頭,「等我們成親的時候,我一定要拿塊喜帕把你遮起來。」

  「我有那麼見不得人嗎?」白朮撐起身子,氣鼓鼓地瞪向慕容騰。

  慕容騰再次將人摟進懷裡:「當然不是,我啊,是擔心別人搶我媳婦。」畢竟我媳婦第一美。

  白朮伸手捶打慕容騰的肩膀:「誰是你媳婦…」

  慕容騰全當是按摩,還一臉享受:「除了你,還會有誰呢?」

  白朮突然安靜下來,遲疑地伸手撫摸上慕容騰的臉頰,嘴唇、鼻子、眼睛……

  慕容騰抓下他的手,放在兩手間親吻,唇一點一點地湊到白朮的唇邊,輾轉碾軋吮吸——

  「嗯……騰……啊……不要……啊……停……下來…嗯……」

  「白朮……白朮……」

  幾日後,顧思雲和葉啟蕭各收到一封喜帖,葉啟蕭拿著那大紅喜帖一陣搖頭:怎麼一個個都結婚了!

  一旁的丞相看自己家的王上如此消沉,實屬堪憂,絞盡了腦汁想法子,突然眼前一亮,湊到葉啟蕭的耳邊,輕聲道:「王上,這顧王爺不也還沒成親嗎?」所以不用急啊!有伴呢!

  葉啟蕭拿過一邊的奏折對著丞相的腦袋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亂打:「你老糊塗了是不是,人家顧思賢可是有先皇賜婚的,這婚結不結也就是個形式的東西,蘇小大夫早就是王妃了!」

  丞相捂著自己的腦袋,一臉憋屈:「王上你不也有太上皇給的聘禮嘛。」

  把聘禮送過去,這事兒不就成了嗎!

  葉啟蕭眼睛突然一亮,把手裡的奏折一把塞到丞相的手裡,雙手捧著丞相的臉,一臉真誠:「丞相,你簡直就是我的貴人啊,這些奏折我就交給你了,千萬別跟我客氣,我看好你。」說完便一使輕功出了門,嗯,城門。

  城門口的小侍衛望著自家王上出去的背影,一臉不解地看向一旁的總管:王上不是才回來嗎?

  總管一臉的了然道:「以後要是你媳婦在那麼遠的地方,你也得急。」

  這時候,丞相正一路小跑著出來,氣喘吁吁道:「快,快關,關城門!」

  那總管趕緊命人關了城門,搬了凳子扶著丞相坐下,蹲在一遍看著他喘氣,結果沒控制好自己,跟著丞相一起喘起氣來:「哈——呼——哈——呼——」

  良久,平靜下來的丞相問:「王上怎麼還沒來?」

  總管一臉不解:「王上?」

  丞相點頭:「是啊。」怎麼動作還沒我一個老頭子快。

  總管一拍大腿:「王上早走了呀!」

  丞相頓時氣得眉頭鬍子豎直:「你怎麼不早說!」

  那總管摸摸鼻子:「您這不是沒問嘛。」

  丞相氣得說不出話,哼哼唧唧地甩了衣袖就往回走了,書房裡還有一大疊的奏折呢,這個王上,從小就不讓人省心!

  總管站在城門邊一臉笑瞇瞇地衝著丞相的背影揮手:「丞相,您慢點走啊!不送啊!」

  守門的小侍衛又把城門打開,暗地裡衝著總管輸了個大拇指:厲害!頭的演技真厲害!

  那總管轉身衝著小侍衛就是一個栗子:我可是王上教出來的,能不厲害嘛!

  顧思雲支著下巴看著殿下擺著的大紅木箱,整個殿前的空地都擺滿了,北漠的護衛卻沒有絲毫停下的趨勢,鑲金鑲玉的各種珍品還在源源不斷地運進來。

  七喜公公笑瞇瞇地看著北漠的護衛:搬得好,多搬些,國庫充盈些才好呢!

  無奈聘禮實在太多了,天氣又熱,北漠的護衛忙不過來,滿頭是汗,大內的暗衛便從屋頂跳下來,接過小夥伴手裡的東西,身手敏捷地往國庫搬去。

  顧思雲看到後氣得從龍椅上跳下來,葉啟蕭也趕緊從地上的搓衣板上起來,一把抱住顧思雲的大腿:「媳婦,就讓他們搬搬完吧,不然我不放心啊!」

  顧思雲看著他直翻白眼,努力掙脫卻被抱得更緊,忍不住在他頭上敲了個栗子——

  大清早跑來,手裡拿著塊搓衣板,利索地放在地上然後自己衣擺一掀,雙腿跪下,特別瀟灑,特別帥氣,一臉的視死如歸嚇得顧思雲以為他犯了什麼錯,趕緊說:「你快起來,有話好好說。」

  「你答應我不阻止我就起來。」葉啟蕭一臉沉重。

  顧思雲想也葉啟蕭做事也是有頭腦的人,便答應下了。

  結果他剛點頭,七喜公公便來匯報北漠的護衛搬聘禮來了……

  顧思雲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葉啟蕭,心裡一陣不好的預感,他怎麼就忘了,這個人幹別的事確實靠譜,遇上結婚這事兒……是完全不可理喻的啊。

  望天,關窗,眼不見為淨。

  七喜公公出去前偷偷給跪在地上的葉啟蕭豎了個大拇指:幹得漂亮!

  滇南府裡,蘇小王妃正和金花大娘湊著腦袋蹲在廚房——

  「大娘,好吃了沒?」

  「王妃,再等等,等它冷卻凍結了才好吃啊!」

  蘇小禾看著糖板上琥珀色的糖慢慢凝聚起來,口水直流,實在忍不住了,趁金花大娘不注意的時候伸出肉嘟嘟的手指沾了一點,趕緊塞進嘴巴裡,洋槐花的甜味在唇齒間散開,甜的蘇禾瞇著眼睛一臉的滿足。

  一旁的金花大娘看得一臉喜歡,背過身偷偷的笑:我們家的小王妃真是越看越喜歡啊。

  顧思賢從後窗翻身進來,一把將蘇禾抱進懷裡,聲音裡帶著寵溺:「又在偷吃。」

  「才沒有!不信你問金花大娘!」說完轉頭看向金花大娘,想讓金花大娘幫忙做證的,剛剛偷吃的時候她肯定沒看到!

  蘇禾轉頭一看卻不見人影:「唉?剛剛還在這裡的。」

  顧思賢將人放在桌台上,笑著道:「走了,笑著走的。」

  蘇禾聽後也不在意,雙手捧著臉頰笑笑:「嘿嘿嘿。」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小天使對不起啦。

最近太忙了。

更新較慢,鞠躬。

 

☆、紅蓋頭

 

  顧思賢的手撐在蘇禾的腰邊,額頭抵上蘇禾的額頭:「收到喜帖沒有?」

  蘇禾把手圈到顧思賢的脖頸上:「有啊,昨天就收到了,賀禮準備好了嗎?」

  顧思賢在蘇禾的唇上輕啄了一下:「這個不急,管家會去準備的。」堂堂滇南府,還是拿得出幾樣東西的。

  蘇禾身子前傾,下巴磕在顧思賢的頸窩裡:「那你來找我做什麼?」害我不能偷吃。

  顧思賢將蘇禾伸手的長髮捋了捋,嘴唇湊到蘇禾的耳邊:「金花大娘說,喜服做好了。」

  蘇禾的臉一陣紅,把臉埋進了顧思賢的胸膛裡。

  顧思賢揉揉他的後腦勺,一陣失笑:「我的小王妃害羞了?」

  蘇禾從顧思賢的懷裡起來,撅著嘴:「我才不是你小王妃。」

  顧思賢挑眉:「唉,這可不行啊,我父皇當年可是把聘禮都給了的,詔書都有啊。你可不能賴啊。」

  蘇禾歪著腦袋出神,想到顧思賢的父皇就一陣哭笑不得。

  國家大事不操心,天天忙活朝中大臣的婚事,自打有記憶以來,蘇禾就覺得那個老伯伯好像一直在牽紅線,各種下旨聯姻,湊熱鬧。

  顧思賢看著蘇禾道:「我當初也覺得父皇怎麼總不務正業的,可是現在看來,還多虧了他當年的攪和,現在朝廷裡每個大臣之間都多多少少有些親戚關係,但凡出現什麼爭執,都會看在親家的關係上而忍讓三分,著實讓思雲省了不少心。」

  蘇禾笑笑:「這才是皇上的大智慧啊。可是他怎麼就看中了我呢?比起來,劉丞相的千金更配你啊,而且丞相的職位也比我們蘇家要高不少啊。」

  顧思賢挑眉:「那也得看我願不願意才是。」

  蘇禾笑著埋進他的懷裡,顧思賢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一層,那個皇帝老頭,才不會吃虧呢。

  「唉,你要帶我去哪裡?」顧思賢突然把蘇禾扛到了肩上。

  「回房。」顧思賢伸手拍了一下蘇禾扭來扭去的屁股。

  「回房做什麼?我的糖還沒吃呢!!!」蘇禾的手握成小拳頭,敲打著顧思賢的後背,那可是他等了一下午的糖汁啊。

  「遲些吃,先去試喜服。」顧思賢已經完全忍不住了,再不成婚,滇南的百姓都要看不下去了,個個都在那裡等著吃席面呢。

  隨著廚房離自己越來越遠,蘇禾便放棄了掙扎,氣鼓鼓地從顧思賢身上下來,雙手抱胸鼓著腮幫子坐在床邊:哼!

  顧思賢好笑地看著他賭氣的小王妃,笑道:「小笨蛋,你坐在衣服上了。」

  蘇禾一聽:「哼,我就不起來!」說完往後一躺,壓在了紅色的喜服上,蘇禾穿著一身白色的紗衣,因為輕薄所以動作一大便鬆開了,鬆鬆垮垮地掛在肩頭。

  大紅的喜服密密麻麻地繡著金線,映著蘇禾露在空氣裡的雪膚一片緋紅,嘟著的粉唇在燭火下泛著水光,看得顧思賢下身一緊: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二話不說翻身將人壓在了身下,蘇禾只覺得身上一沉,鋪天蓋地的吻悉數而來:「唔……嗯……」

  顧思賢一手固定著蘇禾的後腦勺,一手極其熟練地解開了蘇禾的衣襟,蘇禾早就被顧思賢吻得失去了反抗的力氣,只能哼哼著,顧思賢的舌頭熟門熟路地闖進了蘇禾的口腔裡,挑逗著蘇禾敏感的部位,反覆的舔舐、吮吸。

  蘇禾剛剛偷吃糖汁的甜味被顧思賢嘗了個遍。

  好甜,捨不得放開,完全捨不得。

  不一會兒功夫蘇禾就被扒光了,光溜溜的像只小粽子,眼睛、唇上泛著粉嫩的水光,眼睛裡映著顧思賢深邃的眼眸,眼底是一片迷離。

  就差臉上寫上「想要」這兩個字了。

  顧思賢單手扯掉了自己月白色的衣衫,火熱的胴體迫不及待地覆到蘇禾的身上,緩緩地進入,直至兩人合二為一,才送了口氣,繼而舔吻蘇禾的頸窩,濕熱而溫柔。

  蘇禾咬著下唇,任由顧思賢在自己的身上索取,雙手無力地抱著顧思賢的脖頸,身子如海浪上的一葉扁舟,隨著波浪沉浮,全身就想是被海水包圍,溫柔的纏綿,令人無法呼吸。

  蘇禾眼底滿是迷離,唇邊溢出的呻|吟傳遍整個房間。

  事後,顧思賢抱著蘇禾洗了個澡,暈暈乎乎的蘇禾已經在顧思賢的懷裡睡過去了,顧思賢失笑著拿過一邊的雲錦輕手輕腳地將人裹好,打橫著抱到床上。

  等蘇禾醒來的時候,入眼的便是一片紅,低頭自己身上也是一片紅,疑惑間對上顧思賢的眼睛:怎麼回事。

  顧思賢挑眉:「我幫你穿的。」

  蘇禾從他懷裡起來,拍了一下顧思賢的胸膛:「哪有這樣試衣服的。」被金花大娘知道了還不得心疼死。

  顧思賢不在乎地笑笑:「只要你肯穿就了。」

  薄紗的紅色禪衣上面繡著金絲,祥雲的圖案纏滿袖口,一針一線都透著喜悅,怎讓人不歡喜。

  蘇禾在銅鏡面前轉了個圈:好像還不錯。

  顧思賢從床邊站起來,走到蘇禾的身後,伸手圈住蘇禾的腰,下巴磕在蘇禾的頸窩裡,看著銅鏡裡的小呆子,輕聲道:「是不是還差一點?」

  蘇禾轉頭,泛著水光的眼睛裡透著呆萌:「嗯?」還差什麼。

  顧思賢從袖子裡掏出一方喜帕,展開後蓋到蘇禾的頭上,蘇禾被遮住了眼睛,手本能地想去抓拿塊帕子,卻在半空中被顧思賢的手截住:「唉,別動。」

  蘇禾的手被顧思賢抓著。

  顧思賢把他的手輕輕地放下:「這可是喜帕,不能亂掀的。」

  蘇禾在紅蓋頭裡嗤笑。

  顧思賢伸手掀起喜帕的一角,慢慢露出蘇禾帶笑的眼睛,輕喚一聲:「禾兒……」

  「我在。」

  一聲低語,足矣。

  滇南府的西廂,趙宇嘟在房裡來回不停地踱步——

  蘇燁在一旁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衝過去把人攔下:「媳婦,咱能不走了不?你都晃了一個多時辰了!」你不累,我看著都累啊。

  趙宇嘟的一臉的煩躁,不耐煩下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原本服帖的黑髮,在他的抓撓下亂成了一團。

  蘇燁看不下去了,搖著頭將人帶到了梳妝桌前,拿了桌上的檀木梳子,一手捋過趙宇嘟的秀髮,一手輕輕地梳了起來,趙宇嘟看著銅鏡裡的自己,再看看身後的蘇燁,眼裡還是透著不可置信:「蘇燁……我……」

  蘇燁將手裡的那縷頭髮梳通後輕輕放在趙宇嘟的身後,雙手撐著趙宇嘟的肩膀慢慢將人轉過來,雙手碰上趙宇嘟的臉頰:「小傻瓜,我知道,你現在一時接受不了,我們慢慢來,好不好?」

  趙宇嘟嘟著嘴,有些氣急:「都,都有了,還,還怎麼慢慢來啊!」說完便眼底泛著水汽,把臉埋進了蘇燁的頸窩。

  剛剛蘇禾來送藥的時候趙宇嘟還是一臉的懵逼,急急地跑到蘇燁身邊,掀袖子,掀褂子,一臉緊張的各種掀,嘴裡還不停地問:「你哪裡傷著了?」

  蘇燁趕緊安撫自家媳婦:「沒沒沒,我沒事,你坐下,禾兒是來找你的。」

  趙宇嘟的眼裡帶著不解:「找我?我,我沒病啊。」

  蘇燁悻悻地將趙宇嘟扶到桌邊坐下,偷偷地看了一眼蘇禾,示意他,趙宇嘟還不知道自己懷孕的事兒,讓他悠著點兒,別嚇到了他的媳婦。

  蘇禾會意後,笑著坐在趙宇嘟的身邊:「二嫂嫂,我就看看,不收錢,不看白不看嘛。」

  趙宇嘟被蘇禾說得哭笑不得,只好伸手讓他乖乖的把脈。

  不一會兒,蘇禾便收了手,笑瞇瞇地道:「沒什麼大事,都好都好,好好調理就好了。」說完便留下幾個瓶瓶罐罐,自己拎著小藥箱飛快地出門走了,頭也不回。

  趙宇嘟都來不及喊他,人就沒了影,只好轉過頭去看蘇燁:怎麼回事?

  蘇燁尷尬地咳嗽了一番:「咳咳,這個……」蘇燁想了想扶著趙宇嘟做到了床邊,雙膝跪在地上,雙手握著趙宇嘟的手,一臉的嚴肅。

  趙宇嘟被蘇燁的陣勢所嚇到了,便道:「蘇燁,是出了什麼事嗎?你別嚇我,我……」

  蘇燁趕緊搖頭:「不是不是,沒有出什麼事,要說真有什麼事,那也是好事。」

  趙宇嘟更不解了:「好事?既然是好事,你為什麼看上去這麼嚴肅?」

  蘇燁一臉的糾結:我這不是怕嚇著你嘛。

  趙宇嘟看著蘇燁變幻莫測的表情,歎了口氣道:「有事兒你就說吧,我聽著就是了。」

  蘇燁凝視了一會趙宇嘟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後道:「那我說了,你可別生氣。」

  趙宇嘟笑笑:「嗯。」

  蘇燁緩緩開口道:「那個,我,我要當爹了。」說完便閉上了眼睛,等著趙宇嘟的反應,結果半天都沒有動靜,蘇燁便緩緩睜開了眼,入眼的卻是趙宇嘟泛紅的眼眶——

  「唉,媳婦,你,你別哭啊,你生氣你就打我,都是我不好,你,你別難過啊…… 」蘇燁結結巴巴地安慰者趙宇嘟,伸手扯了袖子就去擦趙宇嘟的眼淚。

  趙宇嘟搖搖頭,忍著眼淚道:「沒,我,我,我沒生氣。」

  「胡說,你眼睛都紅了。」蘇燁板著臉看著趙宇嘟。

  趙宇嘟睜著眼睛,抬頭望了望天,哽咽著聲音道:「風吹的,我,我真的沒有生氣,這,這是個好消息啊,你,你都要當爹了,恭喜啊……」

  蘇燁:……??

  趙宇嘟想了想繼續道:「是,是哪家的姑娘?你打算什麼時候娶她過門呢?」

  聽到這裡,蘇燁突然恍然了,心裡挑了挑眉,道:「已經娶了。」

  趙宇嘟表情一怔:都娶了啊……

  看著蘇燁的眼睛突然一陣模糊,眼淚刷刷地往下流:怎麼這麼不爭氣,哭什麼哭。

  「都娶了,怎,怎麼不帶進來?」

  「已經進來了。」

  「進來了?在,在哪兒呢?」

  「在這兒呢。」

  「…… 」

  蘇燁再也忍不住了,起身吻住身前強忍著不哭的寶貝,一陣攻城掠地的吻,滿是深情——

  「傻瓜,你就是個傻瓜……」

  「…… 」

  「我說過,今生今世,我蘇燁只娶你趙宇嘟一人。」

  「……」

  「才說過,你就忘了?」

  「可是,你說你要當爹了。」趙宇嘟被蘇燁吻的昏了頭,這時才想起正事。

  「是啊。」

  「???」

  「笨蛋,你懷孕了。」

  「我???!!!」

  「嗯。」

  蘇燁摟著一臉不可置信的趙宇嘟靠坐在床邊,手覆在趙宇嘟的小腹上:「他在這裡。」

  趙宇嘟:……

  蘇燁:「恭喜你啊,也當爹了。」

  這種一起當爹的感覺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就是卡文?沒時間 的節奏。

各位小天使久等了,鞠躬。

各位小天使想看什麼跟蛋蛋說啊,不然蛋蛋真的卡文了要。

請把你們的願望砸過來,想看哪對cp報過來!!!

送嘟嘟呆萌親親一個!

 

☆、欠著

 

  出了蘇燁的房間,蘇禾捂著嘴偷笑著跑去了蘇毅的房間,大嫂的肚子可不小了,得去和肚子裡的小傢伙打個招呼。

  蘇禾推門進來的時候,陸子寧正坐在梨樹下的搖椅上,蘇毅坐在一邊替他揉著腰,兩人有說有笑的,見蘇禾進來,子寧趕緊從搖椅上坐起來:「禾兒來了。快過來坐。」

  子寧的聲音裡帶著溫婉,讓人聽了就舒服,蘇禾趕緊跑過去,將陸子寧按回椅子裡:「大嫂你坐著,坐著,我就來看看你,最近可有不舒服的?」

  陸子寧抬手拭去蘇禾額角細密的汗珠:「都出汗了,跑來的?」

  蘇禾伸手摸摸陸子寧的肚子,薄衫下的肚子已然是一個半球形型了,把手放在上面,時間一長,小傢伙還會踹一腳。

  蘇禾笑著說:「嗯,從二哥那裡過來。還好我逃得快。」

  陸子寧和蘇毅都聽得一愣一愣的:「嗯?」

  蘇禾幸災樂禍地把剛剛的事說了一遍:「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二哥那樣的表情,哈哈哈哈,現在想想都好好笑。」

  陸子寧笑著看向蘇毅,蘇毅亦是笑著搖著頭對蘇禾道:「你呀,就幸災樂禍吧!」

  蘇禾不在乎地聳聳肩,低下頭,把耳朵貼在子寧的肚子上,對著子寧的肚子道:「小寶貝啊,你快快出啦,你父親凶我,快出來幫我昂。」

  子寧溫柔地伸手將蘇禾臉頰邊的碎發撩到腦後:「他有答應你嗎?」

  蘇禾繼續趴著,瞇著眼睛點頭:「有啊,他說出來就幫我!」哼哼哼!

  蘇毅一把扭過蘇禾的腦袋:「哎哎哎,這可是我兒子,別亂教,教壞了可不行啊。」

  蘇禾嘟著嘴,不甘心地回道:「我才不會教壞他。」

  蘇毅得意的在一旁雙手抱胸:「想要就自己生一個唄。」

  蘇禾別過氣呼呼的小臉,抱過子寧地胳膊:「大嫂,大哥他欺負我!」

  陸子寧捏捏蘇禾地小臉,回頭瞪了蘇毅一眼,又轉頭對蘇禾道:「禾兒乖,等會我給你做好吃的去。」

  蘇小禾地眼睛突然一亮:「真的?!」

  陸子寧摸摸他地腦袋:「嗯,騙你做什麼。」

  蘇禾雙目含淚:「這不是好久沒有吃到子寧做的東西了麼!」想想就委屈。

  陸子寧眼裡有些不解:「不對啊,昨天我燉了肘子,還讓蘇毅去問你要不要,蘇毅說你不想吃啊才端了回來啊。」

  蘇禾一愣:「昨天?」

  蘇毅在一旁笑:「思賢說的,說你剛吃完就睡了,我才拿回來自己吃了地。」

  蘇禾聽完深深地吸了口氣,雙手握拳:顧!思!賢!明明是他把自己按在床上白日宣淫的!!!我才沒有吃什麼!!!雙目流淚!!!

  陸子寧看著蘇禾一臉地悲憤,湊過去伸手在蘇禾眼前揮了揮:「禾兒,禾兒,你沒事吧?」

  蘇禾嘻嘻鼻子,把委屈吞下,堅強地搖搖頭——我沒事,我今天要吃兩個肘子

  「你在這兒坐會兒,我做好了來叫你。」

  說完陸子寧便笑著起身,手撐在腰後被蘇毅扶著,慢慢踱步去了廚房。

  蘇毅的手環在陸子寧地後腰,低眉望著他,語氣裡帶著寵溺:「你呀,帶著個球還閒不住,總往廚房跑,別以為我不知道,我每晚吃的那些藥膳都是你燉的。」

  陸子寧笑著「哼」了一聲,轉過頭:「誰說的,是滇南府的張大廚子做的。」

  蘇毅將陸子寧的臉轉過來,鼻子湊過去蹭了蹭:「張大廚子前天回鄉了。」

  「那就是李廚子做的。」

  「李廚子?是不老婆生孩子早就回去了?」

  「那,那就是我記錯了。」

  「是陸大廚做的吧,昨晚我可是在廚房裡看到了。」

  「才不是,你看錯了。」

  「真的?」

  「煮的。」

  ……

  廚房裡,紅泥小火爐,綠螘新醅酒。

  蘇毅撩起袖子在那裡洗菜,陸子寧湊過去偷偷看了一眼,滿意地點點頭:「洗得不錯呀。」

  「師父說的是。」蘇毅一臉受訓的樣子。

  陸子寧笑笑:「我可不收徒弟的。」

  蘇毅將洗乾淨的肘子遞給陸子寧,陸子寧伸手就要去拿刀,蘇毅一把按住:「我來好不好?太危險。」

  陸子寧怕他擔心,也不跟他爭,便收回了手,站到一邊,擦了擦手,交待道:「在這裡,這裡劃一刀。」

  蘇毅照著陸子寧的指令切好。

  「報告夫人,我切好了。」

  陸子寧耳根一陣紅,擺擺手:「退下吧,接下來我來就是了。」

  蘇毅張了張嘴,卻在對上陸子寧的眼睛的時候啞了聲,只好站到一邊去了,這就是夫人的威嚴。

  陸子寧笑著拿過肘子,熟門熟路地將肘子放進沸水裡煮熟,撈出後,在肘子的表面抹上一層蜂蜜,接著又把肘子放到一旁的油鍋裡——

  「夫人,這個我來?」

  「沒事的,不會濺起來的,我開的是小火,我來就好了,你控制不好。」

  說完油鍋裡就是一陣滋啦聲,陸子寧拿著鏟子,熟練地翻動著鍋子裡的肘子,待皮上起了小泡,皮色變到深紅,邊將肘子撈出了鍋,剛放到盤子裡,蘇毅便伸手過來拿,被陸子寧一把打下:「燙!」

  蘇毅悻悻地收回了手:「這就可以了?」那我也會。

  陸子寧看著他笑了笑:「這才剛開始呢。」

  只見陸子寧將整塊肘子按蒸碗的大小,削成圓形,用刀在肘子的瘦肉方位,切成深而不透的象眼塊,皮向下放在蒸碗裡,放上蔥段、薑片、大料。

  取二道清湯(豬骨湯)一碗,對入醬油、精鹽、料酒,找好口味,澆入肘子碗內。

  行雲流水的動作看得蘇毅傻了眼——媳婦好厲害。

  陸子寧在蘇毅的注視下將肘子碗放進了蒸籠裡,隨後擦了擦手,便推著蘇毅出了廚房。

  蘇毅看著蒸籠,一臉的戀戀不捨:「不用在這候著?」

  陸子寧搖搖頭:「不用不用,一個時辰後來勾芡一個湯汁澆上去就好了。」

  隨後便推著蘇毅回了房,對廚房裡的小廝吩咐,一個時辰後來叫人。

  蘇毅扶著陸子寧的腰讓他坐到搖椅上,自己一甩衣擺單腿坐在搖椅的邊上,單手伸到陸子寧的身後,替他揉著腰,力道很舒服,陸子寧慢慢閉上了眼睛。

  使了個眼色,讓房門口站著的小廝去拿了薄被和枕頭來,輕手輕腳地將枕頭放到陸子寧的腰間,低頭在陸子寧有些蒼白的嘴唇上落下一個溫柔的吻,滿眼的心疼——

  肚子裡的孩子越來越大,子寧的負擔自然是越來越重了,每晚都折騰的睡不好,但是陸子寧總是自己忍著,從不叫醒蘇毅,連上廁所都是小心翼翼的,從沒把蘇毅弄醒過。

  直到有一天早上蘇毅給他穿鞋的時候發現陸子寧的腳腫得好高,鞋都穿不進去了,陸子寧才跟蘇毅說昨晚腿有些抽筋。

  心疼得蘇毅當場就狠狠地扇了自己兩個巴掌,被陸子寧一把抓住了手:「唉,別打了,沒有很厲害,如果痛得厲害,我怎麼會不喊你呢。」

  蘇毅伸手把陸子寧緊緊地摟緊懷裡,唇覆在陸子寧的耳邊呢喃:「子寧……子寧……」

  我蘇毅,何德何能,有你相伴。

  事後蘇毅便去找了蘇禾,問了一大堆的事,蘇禾被蘇毅問得一愣一愣的:他又沒生過孩子,怎麼會知道!!!

  蘇毅:你不是神醫麼。

  蘇禾:神醫又不是產婆!!!

  最後蘇禾被蘇毅鬧得沒辦法了,跑去金花大娘那裡問了個全面,金花大娘激動得哎喲喂,咱家小王妃不會是懷上了吧,把裡裡外外要注意的事兒都說了個遍。

  蘇禾倒也認真,拿著筆認認真真地把金花大娘說的話都記了下來,一臉受教的樣子看著就像是要當爹的人,金花大娘越看越喜歡,隔日便去了杭絲坊定了好幾匹布,一臉的春風得意,盼了這麼多年,終於盼來小少爺了!

  至於蘇禾,拿著紙,轉身就跑去了蘇毅的房裡,將手裡洋洋灑灑的紙都塞到了蘇毅的手裡,轉身就走:「你別再來問我啦,都在這裡啦!!!」說完就捂著耳朵跑走了。

  蘇毅拿著那些紙認真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從那日起,每天夜裡都按時醒來,給迷迷糊糊的陸子寧揉小腿,小心翼翼的替他翻身,陸子寧皺著眉嚶嚀著,蘇毅便輕輕地拍拍他的背,讓他繼續睡,待陸子寧睡過去了,復又輕輕地揉捏他的小腿和後腰。

  蘇毅的手碰到陸子寧的肚子的事後,陸子寧的手總是不經意地護在肚子前面,看得蘇毅一陣寵溺。

  第二日陸子寧睜眼的時候正好對上蘇毅盛滿溫柔的眼睛——

  「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蘇毅的聲音帶著沙啞,低沉的在耳邊響起,讓剛醒的陸子寧一陣失神。

  「沒,沒有……很舒服。」陸子寧巴掌大的臉在蘇毅厚實的手掌邊蹭了蹭,一臉的慵懶。

  看得蘇毅下身一緊,低頭狠狠地吻了上去了——

  「唔……毅……」

  「子寧…… 子寧……」蘇毅咬著陸子寧的耳朵,帶著繭子的手遊走在陸子寧的身上,所到之處讓陸子寧一陣顫慄。

  「毅…… 不要……寶寶……」陸子寧被蘇毅吻得眼睛裡帶上了水汽,讓人看了就想欺負。

  蘇毅埋在陸子寧的頸窩裡,不停地蹭,一臉的慾求不滿。

  「先欠著,等小崽子出來,我要一起討回來。」

  陸子寧一陣低笑。

  一個時辰後,小廝來喚人,蘇毅剛想揮手讓他下去,想讓陸子寧再睡一會兒,但沒想到陸子寧卻已經揉著眼睛醒來了。

  「醒了?」

  「嗯……我睡了好久……」

  「沒有,一個時辰而已,肘子才剛剛蒸好。」

  陸子寧伸了個懶腰,向蘇毅伸手,蘇毅將人拉起來。

  陸子寧將身上的薄被放到一邊,在蘇毅的攙扶下去了廚房——

  「睡得可好?」

  「嗯,有你守著怎麼會不好。」

  ……

  一覺醒來,你還在,這真好。

  我為君洗手作羹湯,換君一世不相離。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

鞠躬蛋。

 

☆、赴宴前夕

 

  蘇小禾雙手捧著最大的一塊肘子,嘴角滿是醬汁,啃的一臉滿足——

  大嫂的手藝真的超級好,一個完全不夠吃!!!

  陸子寧滿眼寵溺地看著蘇禾,蘇毅拿刀割了小塊的肘子放在陸子寧面前的碗裡:「趁熱吃,這可是我做的。」

  陸子寧低頭一陣笑:「說話都不臉紅。」

  蘇禾的腮幫子鼓鼓的,耳朵倒是豎得特別直:「什麼!!!大哥,這個是你做的?!!」

  世界觀已經被毀滅了,蘇禾一臉的目瞪口呆。

  蘇毅一臉的理所當然:「當然。」不是我做的。

  蘇禾:……

  「還真香,隔著個花園都能聞到肘子的香氣。」顧思賢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蘇禾聽到顧思賢聲音的下一秒就起身端過放著肘子的盆,一臉的虎視眈眈——

  「你來做什麼!」這是子寧做給我的肘子!

  我!的!肘!子!

  顧思賢挑眉,走過去,伸手一帶,將蘇禾一把扯進懷裡,抱著坐下。

  蘇禾捧著肘子坐在顧思賢的腿上:「你說!昨天你怎麼沒幫我把肘子留下?!」害我都沒有吃到昨天的肘子,生氣且生氣。

  顧思賢挑眉:「你不是睡了嗎?我怕吵醒你。」

  蘇禾皺眉,瞪眼,嘟嘴:那可是嫂子燒的肘子,非常值得吵醒啊!

  顧思賢低頭吻住蘇禾沾滿醬汁的唇,一陣吮吸,好半天才放開——

  「味道不錯。」

  蘇禾滿臉通紅:!!!

  蘇毅早就伸手摀住了陸子寧的眼睛——非禮勿視。

  就在蘇禾呆愣間,顧思賢低頭衝著蘇禾手上的肘子狠狠咬了一大口——

  「好吃!」笑得一臉賊。

  蘇禾憤憤地從顧思賢的腿上跳下來,拿著盆坐到顧思賢對面去了——還是離遠一點的好!

  顧思賢咋吧著嘴,對蘇毅和陸子寧道:「該出發了,不然喜酒都要喝不到了。」

  蘇毅和陸子寧相視一眼後點頭。

  隨後扯著蘇禾就去找蘇燁,蘇禾一臉不情願:二哥可能吃了,肘子不夠。

  等二人一路來到蘇燁房裡的時候,進去轉了一圈也沒有人,蘇禾吼了兩聲才聽到蘇燁的聲音從屋頂上傳來。

  顧思賢站在院子裡沖蘇禾招招手。

  蘇禾像個小炮彈一樣向顧思賢衝過去,抱緊,閉眼。

  顧思賢摟著蘇禾的腰,提氣向上一躍後便穩穩地停落在了屋頂上。

  待顧思賢站穩後,蘇禾便從顧思賢的身上下來,坐到趙宇嘟的邊上,從懷裡拿出用荷葉包著的紅燒肘子,邊問:「怎麼好端端的坐到這裡來了?」

  趙宇嘟笑笑:「屋子裡悶,上頭涼快些,還能看星星……這個是什麼?」

  蘇禾挑挑自己的小眉毛,小心翼翼地打開荷葉包:「大嫂做的肘……」

  「嘔……嘔……」蘇禾的話還沒說完,趙宇嘟就不見了蹤影。

  蘇禾一臉懵逼地看著趙宇嘟捂著嘴爬到屋頂邊上開始狂嘔。

  蘇燁趕緊走過去,拍著趙宇嘟的背:「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蘇燁的聲音帶著顫抖,回頭看了眼蘇禾,氣不打一處來:「禾兒,你怎麼還吃,趕緊過來看看呀!」

  蘇禾一邊啃著肘子,一遍伸腿踢了踢顧思賢,示意他往邊上坐坐。

  顧思賢張嘴,給咬一口就過去,不咬不動。

  蘇禾一臉悲憤,將手裡的肘子忍痛割愛地遞過去。

  兩人就在蘇燁驚訝的目光下往另一邊坐了過去

  蘇燁:……!!!

  趙宇嘟吐了一會兒,胃裡翻江倒海的,但什麼也吐不出來,臉色倒是煞白了一片,伸手拉住蘇燁的手,艱難地衝他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衝動。

  蘇燁將趙宇嘟摟緊懷裡,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聲音裡帶著擔心:「怎麼樣,好些了嗎?」

  趙宇嘟靠在蘇燁的肩上,微皺著眉,不說話。

  這時候,坐在另一邊的蘇禾已經和顧思賢啃完了一整只紅手肘子,拿著濕手帕擦了擦嘴,擦了擦手後起身,慢悠悠地一步一步地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顧思賢將人打橫抱起:喊聲相公的事!

  顧思賢抱著蘇禾坐在蘇燁邊上,蘇禾從懷裡掏出一瓶蜂蜜柚子露,遞與趙宇嘟,挑眉示意他喝了,蘇燁搶先接過小瓶子,打開聞了聞便遞到趙宇嘟唇邊。

  蘇禾扯過趙宇嘟的手,把了會脈,笑瞇瞇地對趙宇嘟道:「小傢伙的脈象可有些烈,嘟嘟恐怕你要難受一些日子了。」

  蘇燁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什麼意思?」

  趙宇嘟輕捶蘇燁的肩,有氣無力道:「笨蛋……」

  蘇禾聳聳肩,一臉同情地捏捏趙宇嘟的臉頰:「辛苦你了,我二哥就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

  顧思賢在一旁道:「文武雙全,豈能不配。」

  蘇禾轉頭衝他笑笑:「也是。」

  顧思賢伸手示意蘇禾坐回來,轉頭對趙宇嘟道:「趙大人,你本有身孕在身,有些話本王不該在這時問的,但你也知道,那皇上催得緊,所以本王才不得不厚著臉皮過來問問。」

  趙宇嘟靠在蘇燁的懷裡,若有所思地出神,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回道:「皇上可是問丞相之位的事?」

  顧思賢抱拳:「正事,趙大人料事如神。」

  趙宇嘟笑笑:「不用給我戴高帽子。」現今大敵已退,就剩下整頓朝廷的事情,那皇上怎麼會不擔心自己。

  「皇上是擔心我回閃含當王子?」

  顧思賢:「咳咳,不就是為了這事兒嘛,不然幹嘛天天十隻鴿子十隻鴿子地來信催。」滇南府的後院都快成養殖場了好嗎?!

  真不知道顧思雲從哪裡弄來這麼多的鴿子。

  每天鴿糧都要一石!京城裡同樣與顧思賢一樣苦惱的還有七喜公公,抬頭紋都深了一寸,天天被皇上催著放鴿子,一天好幾車的鴿子進來,也不管識不識路,就這麼放出去,人家滇南府好歹一天就收十隻鴿子,這京城一天就能放上百隻,簡直就是災難。

  趙宇嘟輕笑:「辛苦王爺了。」

  顧思賢擺擺手:「唉,這也是身為臣子沒辦法的事,就是不知道趙大人怎麼決定。」

  趙宇嘟微微抬頭,伸手扯了扯蘇燁的衣襟,溫潤的眸子望著蘇燁,蘇燁的眼裡染著寵溺:「做你想做的事便好。」

  顧思賢一看大事不妙:這不行啊,一走還不得走倆,丞相沒了,將軍也沒了啊!

  一臉憂愁!

  趙宇嘟輕笑:「王爺,不必那麼沉重。」

  顧思賢努力扯了扯嘴角:「那,趙大人的意思是……」

  趙宇嘟道:「我不會走。首先且不論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一說,皇上對我有恩,作為臣子,定不能在此急需用材之時離開顧國;其次比起君臣之分,皇上於我更是手足,既是兄弟,又怎會棄他而去;這最後啊,要是我真走了,還帶走個顧國的將軍,那我恐怕是不能出這顧國的國界去參加我爹爹和父王的婚禮了吧。」

  顧思賢挑眉,作揖:「趙大人英明。既然如此,本王先在這裡為顧國的百姓謝趙大人的不棄之恩了。」

  趙宇嘟軟軟道:「王爺嚴重了。」

  顧思賢:「明日我們便啟程去閃含,再不出發,可就討不到喜酒吃了。」

  蘇禾一臉期待:「一定很熱鬧!到時候,我們一起去鬧洞房!!!」

  四人互相道了幾句,顧思賢便帶著蘇禾回了房,只剩蘇燁和趙宇嘟坐在屋頂上,頭頂一片蒼穹,滿目的繁星點綴其間。

  蘇燁將趙宇嘟緊緊摟在懷裡,下巴靠在趙宇嘟的肩上,呢喃道:「夫人,風大了,回房可好?」

  趙宇嘟的耳朵一陣紅:「別亂叫。」

  蘇燁一臉認真:「難道不是?」

  趙宇嘟語噎:「你!」

  蘇燁低頭吻上趙宇嘟的唇,輾轉吮吸一番,橫抱著人從屋頂上跳下去,轉身進了屋,掌風關了門。

  夜色已經四合,屋裡的紅燭跳躍著,驅散著黑暗,屏風後面的浴盆裡冒著熱氣,是小廝剛剛放的熱水,氤氳的水汽裡,趙宇嘟的眼眸滿是害羞。

  蘇燁將懷裡的人輕輕地放下,讓趙宇嘟的雙腳踩在自己的腳背上,趙宇嘟小心翼翼地靠在蘇燁的身上:「你疼不疼,我很重的。」

  蘇燁想了想,雙手環到趙宇嘟的腰間,將人一把抱了起來,轉了兩圈:「嗯,還好,比以前瘦了。」

  趙宇嘟氣噎:「唉!你!」

  說話間,蘇燁竟已經將他的衣服脫了,人已經在浴桶裡了——

  趙宇嘟低頭看著熱水慢慢浸過自己的胸口,慢慢坐下,本就是雙人的浴桶,一個人洗自然是綽綽有餘的,趙宇嘟緩緩抬頭,被熱水暈紅的臉頰顯得特別羞澀:「你,你……」不一起洗麼。

  自打結婚以來,趙宇嘟和蘇燁雖說是夜夜同床共枕的,但是,出了洞房花燭夜那次,蘇燁都沒怎麼做過越逾的舉動,一是擔心趙宇嘟的身體,本事男子,雖能孕育後代,但畢竟不似女子那般,所以蘇燁還是選擇克制,二來趙宇嘟是個文人,蘇燁一介武夫,怕下手沒輕重,傷了他,便每次相處都是小心翼翼的。

  所以,這等肌膚之親的事反倒是生疏的。

  蘇燁低頭看著浴桶裡憋成一隻煮熟了的蝦子一般的人兒,自然是知道他想要說什麼的,但忍不住想要逗逗他,輕咳一聲,後道:「我……什麼?」臉湊近到趙宇嘟的臉前,鼻子貼著鼻子,一雙俊眸裡滿是無辜。

  趙宇嘟趕緊低垂下眼眸,聲音細若蚊蠅:「沒……沒……」什麼……

  蘇燁的眼裡滿是落寞,慢慢撤退了臉:「哦……那我去給你衣服。」語氣裡滿是委屈。

  趙宇嘟呆愣微微點了點頭,等他反應過來蘇燁語氣裡的失落的時候,蘇燁已經轉身了,挪著腳步,背影一片失落。

  「燁——」呼喊聲後緊接著一陣水聲「嘩——」

  蘇燁猛的轉身,落入眼簾的只有趙宇嘟滴著水珠的身子,白皙的皮膚泛著粉紅,燭火照射下的水滴閃著光,蘇燁的眼睛看得離不開趙宇嘟的身子,眼睛一瞇,喉頭一緊,腳步慢慢地朝趙宇嘟走去。

  趙宇嘟被蘇燁盯獵物般的眼神盯得有些心慌,就像一隻被獵人盯住的兔子,毫無掙扎的能力,隨著蘇燁的靠近,腳不禁向後退去,直至跌靠在浴桶的邊緣,再無退縮的地方可去。

  蘇燁走到浴桶邊,伸手一扯,將趙宇嘟一把扯進懷裡,手環在趙宇嘟的纖細的腰間,霸道地收緊,聲音裡帶著沙啞:「夫人,還要躲到哪裡去?嗯?!」

  趙宇嘟耳朵紅的可以滴出血來:「沒,沒有……」說完便偏過了腦袋,目光慌亂地落在浴桶的水面上。

  蘇燁蠱惑的聲音還在趙宇嘟的耳邊響起:「沒有?」說完一隻手執起趙宇嘟垂在身側的手,按在自己的衣襟上——

  「夫人,可否為為夫脫衣?」蘇燁挑眉。

  趙宇嘟的手有些顫抖,但在鬼使神差間卻已經解開了蘇燁的衣襟。

  衣衫滑落間,趙宇嘟的人已經被蘇燁壓在了身下,一襲墨發散在身後,好不惹人憐愛——

  「燁……」顫動的睫毛出賣了趙宇嘟的緊張,手抓著床單,骨節有些泛白。

  蘇燁緩緩俯身,吻慢慢落在趙宇嘟的額上,眼眸上,唇上,頸上,耳垂上……

  「我在……」一聲呢喃,落滿心間。

  趙宇嘟望著床帳的頂,深呼吸一口,慢慢閉上了眼睛,手慢慢地攀上蘇燁的脖頸,蘇燁肆意遊走的手掌下的腰肢漸漸柔軟下來,手掌所過之處,一片火熱……

  「燁……嗯……啊!…… 慢…… 慢點……」趙宇嘟的聲音裡帶著沙啞。

  「寶貝……寶貝……」蘇燁輕咬趙宇嘟的耳垂,反覆的吮吸,舔舐。

  「嗯……唔……啊!!!燁,蘇燁…… 」怎禁得起蘇燁的折騰,趙宇嘟的身子隨著蘇燁的律動而失去方向,如海中的扁舟,隨波逐浪。

  蘇燁望著身下眼含眉|色的人兒,原本想要克制的念頭早就變成了——偶爾放縱也不是可。

  最柔不過你的腰肢,最美不過你的眼眸,最動聽不過你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各位小天使的等待。

發糖啦!!! 甜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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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蛋蛋想要申請小黃V ,但素粉絲量不夠,所以麻煩各位小天使關注一下蛋蛋,滿足一下蛋蛋的願望,蛋蛋以後有通知也會在微博上發佈,還會努力發小段子的,歡迎小天使勾搭呀!!!

吧唧吧唧吧唧。

久等了,鞠躬。

 

☆、別走

 

  晨光熹微,照在趙宇嘟一襲散亂的頭髮上,綢緞質地的薄被泛著柔光,帶著春色。

  蘇燁睜眼,懷裡的人兒睡的很熟,想起昨晚的旖旎,忍不住低頭在趙宇嘟的額上落下一吻,微微伸手將趙宇嘟額前的碎發撥弄到耳後,眼底一片溫柔似水。

  比起蘇燁房內的靜暖,滇南府門口倒是熱鬧非凡。

  蘇禾被金花大娘扯著手千叮嚀萬囑咐,路上可一定要小心,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

  蘇禾拚命點著頭,倒也沒聽進去什麼,見顧思賢從府裡出來,趕緊跑過去,抱著顧思賢的胳膊不放,顧思賢看了眼金花大娘,有些哭笑不得,只得摟著蘇禾走過去,正聲道:「可都準備好了?」

  金花大娘回道:「都辦妥了,五車賀禮已經昨天先過去了,其他的都打點好了,哎呀,馬車裡雖然都墊了厚毯子,王爺你還得看著王妃一些。」這有身孕可不是鬧著玩的啊。

  顧思賢挑眉,蘇禾歪腦袋:我有這麼不小心?

  顧思賢:「咳咳,唉,大哥來了。」

  蘇毅扶著陸子寧,兩人說說笑笑地從門裡走出來。蘇禾被成功地轉移了注意力,飛奔過去抱著陸子寧的手臂扭捏,一臉的羞澀:「大嫂~~」

  陸子寧伸手捏了下蘇禾的鼻子,嘴角含笑看著他:「做了你愛吃的糕點,各種樣式都做了,裝了盒在馬車上了。」

  蘇禾心滿意足地點點頭,倒是一旁的蘇毅忍不住伸手在他頭上敲了個栗子:「下次想吃了叫府裡的廚子弄給你就是了,少來折騰你大嫂。」大清早地看著媳婦起床,頂著個小皮球去廚房,還以為是要做什麼,結果一問竟然是來做蘇禾昨晚睡前特意來討的路上吃的糕點,氣得蘇毅拿著麵粉團就想砸

  蘇禾自知理虧,捂著腦袋點頭,一臉乖巧:「知道了啦。」哼哼哼。

  蘇毅板著臉,環顧四周後道:「蘇燁呢?」

  蘇禾一怔,回道:「對啊,二哥他們呢?一大早都沒有看到過他們唉。」

  顧思賢走過來,伸手環過蘇禾的腰:「要不要派人去催催?」

  蘇禾咬著下嘴唇想了想說:「嗯……我去吧,嘟嘟可能不舒服,順便去看看。」畢竟是大夫,職業素養極其好。

  顧思賢點點頭:「我跟你去。」

  蘇禾進門的時候趙宇嘟還睡著,蘇燁半撐著身子,低頭望著他的睡顏,知道蘇禾進來,微微抬了抬眼,左手的手指伸到唇邊,示意蘇禾輕一點,別把人弄醒了。

  蘇禾本就是亦步亦趨的,被蘇燁一個動作後,更是嚇得不敢動彈,只得站在距離長頭一米處,探著腦袋張望。

  顧思賢則是站在門口,反正他也不會看病,進去了也只會羨慕。

  趙宇嘟的臉頰有些泛紅,眉頭微微皺了一些,蘇禾走過去輕手輕腳地替他把脈,一會兒後,微微皺眉,眼睛嗔怪地瞪了蘇燁一眼。

  蘇燁原本就有些心虛,被蘇禾一瞪後更是愧疚萬分,趕緊起身,跟上蘇禾的步子出了內室。

  「禾兒……他,怎麼樣?」蘇燁滿臉的愧疚。

  蘇禾抬頭白了他一眼,提筆在宣紙上開單子:「你是不想當爹了嗎?」

  蘇燁「刷」地在蘇禾身邊坐下:「怎麼不想?!到底如何?」

  蘇禾不理會蘇燁的質問,開了藥方,遞給門口的小廝,讓他去藥房裡抓藥,吩咐完了才轉過身對一臉焦急的蘇燁道:「現在知道錯了?做的時候怎麼都不用腦子想想,我當初那麼交代你,前三個月是大忌,大忌,大忌!」

  蘇燁滿臉懊惱:「是我一時腦熱,沒了分寸,嘟嘟的身子還好麼?」

  蘇禾歪著腦袋,不解道:「你怎麼不問問孩子?」

  蘇燁快被蘇禾急死了,無奈道:「禾兒!」當然是媳婦最重要。

  蘇禾只好正了正臉色,把二哥逼急了可不好:「最近切不可再行房事。嘟嘟的孕吐已經很激烈了,你再折騰他,他會受不了的。」

  聽了蘇禾的話,蘇燁長長地噓了口氣,他哪裡還敢折騰趙宇嘟,恨不得把人捧手裡。

  顧思賢一直靠在門邊,給了蘇燁一個詢問的眼神:那位快要當爹的仁兄,你還打算帶你媳婦和兒子出發麼?

  顧思賢一點都不羨慕。一點都沒有。

  蘇燁挑眉:「你們先走吧,等我兒子醒了,我再帶著他們來追你們就是了。」很快的,不急。

  顧思賢淡定挑眉,扯過蘇禾就把人抗在了肩上:媳婦,我們走。

  蘇禾趴在顧思賢的肩上,努力昂著腦袋衝他二哥揮了揮手——二哥,我們先粗發了昂。

  蘇燁輕手輕腳地關了門,屏息坐到床邊,俯身看著還在睡的趙宇嘟,情不自禁又俯身下去,鼻尖剛剛碰到趙宇嘟的鼻尖時,趙宇嘟突然睜了眼——

  小鹿般的眼睛裡還帶著些迷茫與不安。

  對視了一會,趙宇嘟突然閉上了眼睛。

  蘇燁:…… 媳婦?

  蘇燁屏息等了一會兒,深深吸了口氣,狠狠地吻了下去。

  「唔……」趙宇嘟毫無防備地被敲開了唇齒,被侵略的一塌糊塗,城池全失——

  「嗯…… 燁,嗯……」銀絲從嘴角滑落,眼裡滿是春色。

  蘇燁的小腹一緊,趕緊閉眼調息:媳婦有孕在身呢,切不可亂來。

  再次睜眼時,蘇燁的眼底已經失一片清明了,對上趙宇嘟的眼睛後又立刻充滿了寵溺,聲音低沉:「醒了?」

  趙宇嘟被他吻得有些不知所措:「嗯……」怎麼,不親了?

  蘇燁的手摩挲著趙宇嘟粉嫩的耳朵:「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趙宇嘟怔了一下,想到昨晚旖旎的畫面,臉色刷地一紅,剛想將頭埋進被子裡,又好像想起什麼似的,猛地拉下了被子就要坐起來,蘇燁趕緊將人攔下,道:「寶寶沒事,你別擔心。」

  趙宇嘟還是呆呆的:「真,真的?」

  蘇燁揉揉他的腦袋:「當然,禾兒來看過了,把我一頓好罵。」說完露出一臉的委屈。

  趙宇嘟嘴微微張開,伸手捧住蘇燁的臉頰,語氣柔柔的:「怎麼了?」

  蘇燁張了張嘴,剛想說,卻又止住了口,道:「咳咳,沒什麼。」要是讓嘟嘟知道了,又得害羞好一陣,文人臉皮薄,不像自己臉皮厚的要命,還是不說的好。

  看趙宇嘟還想問,蘇燁便趕緊湊過去,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把人從被子裡撩起來,抱到腿上,伸手拿過放在床頭的衣服,幫趙宇嘟穿了起來。

  趙宇嘟揉揉眼睛,還是有些不情願。

  蘇燁只好抱著他膩歪了一會,道:「很困?」

  趙宇嘟把臉埋在蘇燁的懷裡,輕輕搖了搖頭,悶悶道:「有些懶懶的,不想動。」

  蘇燁笑笑:「那我幫你穿。」

  趙宇嘟微微側了側頭,臉頰靠在蘇燁的肩上:「嗯……什麼時候了?」趙宇嘟望了望窗,卻被窗簾擋著,看不真切。

  蘇燁道:「辰時過半,禾兒他們先走了,等等我帶你追上去就是了。」

  趙宇嘟一下子坐挺了:「怎麼不叫我?」

  蘇燁笑著回道:「不捨得。」

  趙宇嘟一陣臉紅,什麼時候學的花言巧語。

  一番洗漱後,蘇燁才慢吞吞地帶著趙宇嘟出發,馬車裡厚厚地鋪了兩層羊毛,蘇燁心裡默默地給金花點了個贊,心裡盤算著什麼時候能夠把人挖去蘇府。

  閃含國裡,白朮在慕容騰的房裡不安地走來走去,最後開了衣櫃門開始理包袱。

  站在一邊的宮侍實在看不下去了,輕聲道:「皇后娘娘,你這是做什麼?」

  白朮咬著唇,一臉震驚地看著那個宮侍:「你叫我什麼?」

  那個宮侍以為自己喊錯了,趕緊「噗通」一聲跪下:「皇后娘娘饒命,小的無心的。」

  白朮趕緊過去將人扶起:「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是不習慣這樣的……稱呼。你要不換個叫法?」白公子就很不錯啊。

  怎麼說他也是個男子啊。

  那個小宮侍一臉著急:「皇后娘娘,這是王上下令的……」這,可怎麼辦。

  白朮聽後氣得直翻白眼,又是他!

  想了想,便轉身去整理自己的包袱,氣鼓鼓地背著包袱就要出門——

  「皇后娘娘,你要去哪裡?」小宮侍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後。

  「回我的海棠谷!」白朮攥著小包袱開門,頭也不回一下。

  結果剛打開門,就被震驚了——

  滿眼的紅絲綢,紅燈籠,大紅的喜字還繡著金邊,一片紅光裡,那個纏繞了自己一輩子的人正直直地看著自己。

  「你要,去哪?」聲音低沉,沙啞。

  「我……」對上慕容騰的雙眼,白朮突然失了聲,一片啞然,那雙猩紅的眼睛裡的失落,讓他的心一陣刺痛。

  「還是,不能原諒我嗎?」慕容騰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白朮,如獵人的箭,盯著獵物。

  滿是震驚的白朮搖著頭:「不,不是的…… 」

  慕容騰一步一步走到白朮面前,伸手將人抱進懷裡——

  「不要走,好不好。」聲音裡的哀求讓白朮身子一震,眼裡的震驚轉化為了一片柔情。

  手裡的包袱不知道何時掉在了地上,手輕輕地覆在慕容騰的背上,感受著眼前這個男人的不安。

  「唉,我沒走。」輕歎一口氣,白朮輕道出一句。

  慕容騰緊了緊環在白朮腰間的手:「那你,會不會走?」沙啞的聲音在胸腔裡迴盪著,在白朮的耳邊響起,每一個字都念得小心翼翼。

  白朮緩緩閉上了眼,把臉埋進了慕容騰的頸窩裡,微微搖了搖頭。

  「真的?」

  「嗯。」良久從懷裡傳來一聲悶悶的回答。

  「我們進去好不好?」慕容騰摟著人不肯放手。

  「好。」話音剛落白朮就落進了慕容騰的懷抱,被人打橫抱著進了房間。

  「你怎麼,在我房門口?」慕容騰將白朮抱著腿上,不肯撒手,白朮也隨他,任他抱著。

  慕容騰把下巴磕在白朮的肩膀上:「御膳房的人說你最近都沒有好好吃飯。」端去多少端回來還是多少,讓御膳房裡的廚子著實苦惱了一番,可是自己手藝差了?

  不該啊。

  「我本來就,吃的不多。」白朮伸手戳著慕容騰胸膛。

  「你剛剛收拾了行李。」

  白朮:「……」

  所以你站在我門口?

作者有話要說:  打滾,終於憋出來了。

 

☆、溫泉

 

  慕容騰一臉鎮靜,回道:「我來看看喜服。聽說已經送過來了。」說完伸手一把握住白朮戳著自己的手。

  白朮點點頭:「嗯,送,送來了,在床上。」想到剛剛那個小宮侍叫自己皇后娘娘,氣就不打一處來,手從慕容騰的手心裡抽出來,握拳敲在他的肩上。

  慕容騰有些不解,怎麼好端端地生氣了,但也不回手,就這麼笑著看著白朮,任由他鬧。

  白朮生氣地捶了幾下,瞪著眼睛看著慕容騰,發現他竟然還在笑,生氣道:「你還笑!」

  慕容騰把環在白朮腰上的手收緊了一些:「夫人是要我哭?」低沉的聲音在白朮的耳邊炸響,將白朮整個人都聽得怔住了。

  良久,才低著頭輕聲回道:「別亂叫……」誰是你夫人。

  慕容騰將人打橫抱起:「沒有亂叫。」

  白朮把臉別開:「你,你要去哪裡,放,放我下來……」

  慕容騰將人抱得更緊了一些,衝著外室的宮侍道:「把喜服帶過來。」說完便抱著白朮出了門,留下白朮的小包袱寂寞地躺在床上。

  說好的海棠谷呢。

  知道拗不過慕容騰的性子,白朮只好伸手抱住他的脖頸,問:「去,哪裡?」

  慕容騰只笑不語。

  白朮只好把臉靠在他的肩上,心裡嘀咕:哼,不說就不說。

  長長的迴廊裡,慕容騰抱著白朮一路走,繞過幾十座宮殿,一直走,一直走,久到白朮的眼簾都慢慢盍上了,最後的眼裡只剩下一片模糊的紅色。

  慕容騰低頭寵溺地看著懷裡的白朮,一臉的心疼:身子骨還是這麼差。

  十一月空氣已經帶上了寒意,風從迴廊裡吹來,吹起了白朮的白髮,許是有些冷了,白朮將臉往慕容騰的胸膛裡埋了些。

  慕容騰微微皺了皺眉,提氣越起,去了最南邊的溫泉宮。

  身後的小宮侍一臉苦逼,王上繞了半天的路,竟然只是去溫泉宮。

  慕容騰將人抱進了殿內,原本只是西山的一眼溫泉,卻在後來被慕容騰改造成了一個宮殿,至於原因自然是懷裡的人了。

  小心翼翼地將人放在溫泉邊的湘妃榻上,順勢坐到榻邊,伸手將白朮散落在臉頰邊的頭髮撥到耳後,俯身在白朮的額上落下一吻,看他睡的熟,不禁微微皺了皺眉,伸手把了把他的脈搏——

  脈息雖不似之前那麼弱,但也沒有好多少,日後還得好好調理。

  將白朮的手放回去的時候才察覺到他指尖的冰涼,慕容騰又伸手輕輕脫了白朮的鞋,不大的腳,蒼白中泛著青,果然還是寒氣入體傷得深了。

  慕容騰輕握住白朮的雙足,緩緩催動內力,想讓白朮的腳暖和一些,卻在不經意間碰到了白朮最敏感的足底,惹得他在睡夢中一陣瑟縮,緩緩睜眼醒了過來。

  「癢……」呢喃中帶著撒嬌的語氣,讓慕容騰心一陣軟。

  「有沒有暖和一些?」

  「嗯……有……我怎麼睡著了?」白朮揉揉自己的太陽穴,撐著身子想起來。

  慕容騰上前將人抱進懷裡:「誰讓你不好好吃飯的。」

  白朮:「……」這是什麼邏輯,翻了個白眼只好道:「我的襪子……」給我。

  慕容騰用下巴努了努對面的溫泉池。

  白朮順著他示意的方向看去,淡淡的霧氣浮在水面上,難怪空氣裡透著一股硫磺的味道,白朮轉過頭去看慕容騰:你要泡澡?

  慕容騰挑眉,伸手就去解白朮的腰帶。

  白朮嚇得身子往後一退,驚呼:「不要!」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襟,滿臉的戒備。

  慕容騰的眼裡閃過一絲心疼,手停在空中:「別怕……」聲音帶著沙啞,透著悔恨。

  即便做過一次,白朮還是忘不了之前的傷痛,對慕容騰解他衣襟的動作防備到了極致,滿心的恐慌,就怕重蹈覆轍之前的噩夢。

  白朮慢慢冷靜下來,驚慌漸漸褪去,慕容騰眼裡的心疼看得他一陣顫慄,輕聲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慕容騰慢慢收回自己的手:「沒關係,你放鬆,我什麼都不做。」

  白朮點了點頭,緩緩地平靜自己的情緒,眼睛瞥到一邊的溫泉,微微地低下眼簾。

  慕容騰起身,慢慢走過去,雙手輕輕放在白朮的肩上,蹲下身子:「別怕,你身子寒氣重,泡泡溫泉會好一些……」

  白朮依舊低著頭,不語。

  良久,慕容騰開口:「那我,出去等好不好?你自己下去,小心些,池壁滑別摔著了。嗯?」說完便伸手將白朮落在頰邊的碎發撥弄到耳後,「多泡一會,我讓人加了草藥對你身子好。」

  說完便起了身,轉身就要走出去,手卻被人一把拉住——

  「對不起……」白朮低著頭,唇瓣嚅囁,聲若蚊蠅。

  慕容騰衝他寵溺地笑笑,揉揉他的腦袋,輕歎一句:「傻瓜……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這一切都是自己造的孽,都該還。

  「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說完慕容騰緩緩踱步出去。

  白朮坐在塌上抱膝發了會呆才起身,走到池邊腳都是暖暖的,蹲在才發覺溫泉池的邊竟然都是上好的暖玉做的,難怪腳一直不冷,低頭,目光落在自己的腳背上,伸手輕輕觸摸,似乎還留著慕容騰手上的溫度。

  良久,似乎想通了什麼,白朮突然猛得轉頭起身,卻沒料到蹲得時間久了,腿竟然已經麻了,身子不受控制地往水池裡倒去——

  「砰——」的一聲,強大的水花濺起,打落在池邊。

  屏風外的慕容騰聽到響聲便跑了進來,進來時只見白朮直挺挺地落進池裡,眉頭一皺,飛奔進池裡,將人一把撈起來——

  「白朮!白朮!」

  「咳咳,咳咳……」白朮被水嗆到了,靠在慕容騰的懷裡,不停地咳嗽著,眼眶都泛了紅。

  看得慕容騰一陣心疼,伸手撩開貼在白朮兩頰上的濕發,一手環著他的腰,一手輕輕拍著他的背:「好些了嗎?」

  白朮微微喘著氣,輕輕地點點頭,臉漲紅成一片。

  慕容騰望著他變紅的臉,心裡一疼,下巴抵在白朮的肩上,緩緩開口道:「如果你,真的想走,洗完了澡,我送你回去便是了……」何必要這麼折騰自己,要是我不在外面,可怎麼辦。

  白朮原本低著頭,靠在慕容騰的懷裡喘氣,突然聽到慕容騰的話,猛地抬起了頭——

  「唔……」白朮的頭狠狠地撞到了慕容騰的下巴上,哀嚎一陣,雙手摀住自己的腦袋:好疼!

  慕容騰自然也是疼的,但更擔心白朮的腦袋,撞傻了可不好,伸手就去揉白朮的腦袋:「痛不痛?」

  白朮的眼裡帶著淚,聲音帶著哽咽:「痛……」抬頭看見了慕容騰下巴上的紅印,便伸手去摸,白朮的指尖帶著水,涼涼的,摸的慕容騰心底一陣軟——

  「你呢?痛不痛?都紅了……」白朮的聲音很輕,像山間的風,輕撫過慕容騰的心間。

  慕容騰幫他揉著腦袋,笑笑:「還好。」

  白朮伸手替他揉著,掌心開始發熱燙得他手一抖,慕容騰自然是感受到了,便也停下了手上的搓揉,低沉道:「你自己揉揉,我出去了,洗好了叫我,我,我送你回去。」

  慕容騰的眼簾低垂著,看不出情緒。

  白朮的左手還抓著慕容騰的衣襟,聽完他的話就有些不解:「去哪裡?」寢宮?還要背回去嗎?我可以自己走啊……

  慕容騰伸手覆上白朮的手:「去你最想去的地方。」海棠谷,你最想去的地方。

  白朮仰天,尋思了半天也沒想出自己最想去的地方——好像哪裡都可以。

  「寢宮?後山?御花園?」白朮一樣一樣的問慕容騰。

  慕容騰的眼色緊了緊:「你,你最想去的不是……」

  「嗯?」白朮睜大了眼睛看向慕容騰,眼裡滿是不解。

  氤氳的水汽裡,白朮的眼眸裡泛著水光,燭光下的肌膚上粘著水滴,慢慢地往敞開的衣襟裡淌去,白朮的裡衣早被水打濕,並在拉扯中滑落在肩頭之下了,敞開的衣襟露出一大片春光,再加上他無辜的眼神,看得慕容騰喉嚨一緊。

  慕容騰趕緊伸手把他的衣襟拉上了,閉了閉眼後道:「沒有。你,好好泡,我,先,先出去。有事叫我。」說完便轉身往台階走去。

  白朮的臉「蹭——」地一下紅了,雙手絞著自己的衣襟,突然想起什麼,抬頭衝著慕容騰的背影喊了一聲——

  「慕容騰,你,你等等——」

  慕容騰聽到他的聲音背影一怔,腳步停在台階上,池水漫過小腿,打濕的衣服貼在身上,勾勒出精壯的身型,微微一個轉頭,白朮快要熟透的臉就落入了眼簾。

  「嗯?」慕容騰的聲音有些沙啞,透著莫名的魅惑。

  白朮咬著唇,道:「我,我有點熱。」話剛出完白朮就想把自己埋進水裡,泡溫泉能不熱嗎?!

  慕容騰寵溺地笑笑:「熱些對你身子好,忍忍就好了。嗯?」

  白朮有些急了,一個勁兒地搖頭,聲音裡帶著哭腔:「不是……我……不是……」

  慕容騰以為他怎麼了,趕緊走過去將人摟進懷裡哄:「怎麼了,寶貝?太燙了嗎?我讓來加點冷水?別急別急,你別哭啊……那,那我帶你上去好不好?嗯?」

  慕容騰的手環著白朮的腰,額頭抵著白朮的額頭,輕聲地哄著,收緊了手臂就要將人抱上岸去。

  白朮羞紅著臉,發現慕容騰完全不懂他的意思,還要把自己帶出去,急得只好踮起腳,伸手慕容騰的脖子用力一扯將他一把拉下來,紅著臉紅著眼地吻了上去,衝著他的唇就是狠狠地一口——

  「笨蛋……」白朮的聲音落在慕容騰的唇邊。

  除了這一句,白朮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了,連呻|吟都被慕容騰的唇舌悉數堵了回去,只剩水聲在和著兩人的律動,交織成一首害羞的情歌。

作者有話要說:  白朮是一個害羞彆扭受。

蛋蛋即將慢慢恢復更新速度,因為有考試,所以請大家多多擔待。

鞠躬

希望你萌會喜歡。

 

☆、逃不過

 

  溫泉裡,白朮的身子軟在慕容騰的懷裡,被咬紅的唇在燭光下微張著喘氣,眼底一片氤氳。

  慕容騰一手緊緊地橫在白朮的腰間,另一隻手卻是不老實地在白朮的身上遊走著,從白皙的肩胛骨到柔韌的後腰,白朮抬了抬眼:「慕容騰,你夠了……」

  慕容騰挑眉,低頭輕咬了白朮的耳朵一口,道:「我,我就給你揉揉……」

  白朮翻了個白眼:那你的手,往哪裡放?

  慕容騰的眼底帶著笑意:「寶貝,我幫你清理一下,留在裡面對你身子不好。」

  白朮繼續白眼:「知道對我身子不好,那你還……!」

  慕容騰的額頭抵著白朮的額頭,眼裡滿是寵溺,聲音沙啞道:「寶貝,我忍不住嘛。」

  白朮的身子一顫,將羞紅的臉埋進慕容騰肌肉姣好的胸膛裡,慕容騰順勢將手深入白朮的後面,輕柔地將裡面的東西清理乾淨,其間自然是惹得白朮一陣輕吟。

  慕容騰忍著身下的火熱,扯過一邊的浴巾就將人裹起,打橫抱起,向裡間走去。

  白朮將下巴磕在慕容騰的頸窩裡,眼眸低垂著,白齒輕咬著朱唇,眼角還帶著春意。

  慕容騰的餘光瞥了一眼,喉結便一緊——

  「夫人,你的下巴太尖了,磕得我骨頭疼。」

  白朮文聞言愣住了,回神間人已經被慕容騰放到了床上,下巴被人捏在手裡——

  「你再不好好吃飯,御膳房的廚子都要鬱悶地投井了,你就不能給他一點成就感?這麼不好吃?」慕容騰溫柔地看著白朮的眼睛,說完便在人家的唇上留下一吻——嗯,味道不錯。

  白朮無奈的撅了撅嘴:「我,本來就吃得不多,不是他做的不好吃……」舔舔唇,又親我,瞪!

  慕容騰皺眉:「沒有胃口?」說完便伸手去捉白朮的手腕。

  白朮躲來不及,只好任由他把脈,反正也瞞不下去,尷尬間只好把臉轉過一邊,眼神落在錦被上。

  慕容騰伸手將人抱進懷裡,右手貼到白朮的後背,一股暖流便緩緩地從後心出流入體內,白朮安靜地趴在慕容騰的胸前,任由暖流在體內遊走,舒服地閉上眼去。

  三炷香的時間後,慕容騰收了手,白朮卻已經在他的懷裡安靜地睡了過去,一臉的滿足,慕容騰捨不得叫醒他,便保持著抱著他的姿勢半靠著床頭,伸手將白朮散在額前的碎發撩到耳後,寵溺的眼神裡透著心疼——

  閃含王城內,這幾日天氣冷得快,都沒想到提醒他多穿點衣服,因為婚期將近,這幾日兩人都是分房睡的,也不知懷裡的人兒晚上可有冷著。

  慕容騰的眉心微皺,自己不問,他也不說,是要他心疼死嗎?

  果真還是要時時刻刻帶在身邊看著才好。

  實在放不下心。

  低頭在白朮的額上落下一吻,伸手將那滑落在白朮肩頭之下的錦被往上扯了扯,輕輕地蓋好,將一聲歎息也掩進了裹著兩人的錦被裡。

  待白朮醒來,人卻已經在了兩人的婚房裡,入目的皆是一片喜慶的紅——

  「醒了?」慕容騰的聲音從腦後傳來,低啞中帶著寵溺。

  白朮愣愣地轉過身,鼻子撞在慕容騰堅實的胸膛上:「唔……」

  慕容騰趕緊把頭湊過去:「怎麼了?痛不痛?」

  白朮輕輕搖搖頭,問:「我怎麼在這裡?」這不是婚房麼?

  慕容騰仔細檢查著白朮的鼻子,餘光卻瞥到白朮的唇上,忍不住又俯身過去咬了一口。

  白朮:……

  慕容騰心滿意足地抬頭,對上白朮不滿的眼睛後才正聲回答道:「怕你冷。」冷壞了我可是要心疼的。

  白朮咬咬唇,聲音輕若蚊蠅:「那豈不是壞了規矩……」

  慕容騰大手一伸,將人攬進懷裡,沉聲道:「娶你就不是件規矩的事。」說完便閉上眼,伸手撫摸起白朮腦後的銀絲,手感很順滑,跟小時候一樣。

  白朮聽了他的話,神情一頓,身子一顫,聲音不可遏制地顫抖起來:「我……你,你可以,不娶我的。」話音未落,眼圈赫然泛紅。

  慕容騰聽出了白朮聲音裡的異樣,倏然睜開眼,直直地對上白朮泛紅的眼睛,左心室狠狠地一抽,伸手捧住白朮的臉頰,忍不住低頭去吻他濡濕的眼睛:「為什麼?」

  為什麼不娶?

  白朮閉著眼,睫毛微顫,白齒咬著紅唇,隱忍著強烈的悲痛。

  慕容騰翻身將人壓在身下,白朮單薄的身子就這麼蜷縮在慕容騰寬厚的陰影裡,白朮的上齒越咬越緊,下唇被咬地一片蒼白,毫無血色,身子強忍著,還是不自覺得顫抖著。

  慕容騰將身子覆到白朮的身上,左手的手肘撐在白朮的耳邊,一手的大拇指覆到白朮的唇上,輕輕地摩挲著,沉聲道:「鬆口。」

  白朮聞聲後一緊張卻又咬的更緊了,慕容騰拿他根本沒有辦法。

  皺著眉低頭衝著那輕顫的唇吻去,卻被白朮的皓齒阻擋著,怎麼都進不去。

  慕容騰微瞇著眼睛,輕咬著白朮的上唇,見他良久抵抗著,便只好歎了口氣道:「這可是你逼我的啊……」

  白朮聞言後眼睛閉得更緊了一些,眼角的濕意更重了些:你,你終於要走了嗎?

  下一秒自己敏感柔韌的腰卻悉數落入了慕容騰粗糙卻寬厚的手掌裡——

  「唔啊…… 」忍不住發出這一聲嚶嚀後便失了城池,口腔被狠狠地掠奪,身上的人完全知道自己的敏感點在哪裡,白朮自然是招架不住的,被迫無奈地睜開了眼,含著淚的眸子對上了慕容騰深不見底的眼眸。

  一番撕咬後,慕容騰輕啄著白朮的唇,堅持著自己的問題:「為什麼不娶?」

  白朮低垂著眼簾,輕啟朱唇,認命道:「我,我一個不男不女的人,怎麼,怎麼能做王后……」說完,腹部傳來一陣劇痛,白朮的臉色煞白,蜷曲著身子,嚅囁道:「痛……好痛…我沒有,我沒有………不要…… 」

  耳邊縈繞著慕容騰當年的辱罵——

  「一個不男不女的怪物,還想要做王后?」

  「你要全閃含的百姓都嘲笑我嗎?啊?!」

  「為什麼,為什麼要引誘我?!」

  「都是你這個賤人的錯……」

  ……

  這些天白朮都被從前的事夢魘著,辱罵,虐打,疼痛不停地呼喚著他,讓他遠離身邊的這個男人,整夜整夜的失眠,好不容易睡去,沒一會兒就會被夢魘嚇醒,冷汗濕透薄衫。

  剛剛慕容騰的話倒是徹底喚起了白朮內心的恐懼——他配不上他。

  他是個怪物,是個賤人,是個會害他一輩子都被人指指點點的人。

  「白朮,深呼吸,白朮……」上回已經在海棠谷發作過了,慕容騰深知是自己的罪孽,滿心的愧疚,伸手覆到白朮的腹部,緩緩渡過去真氣,唇在白朮的耳畔摩挲:「沒事了…沒事了……術兒沒事了……不疼了……」

  白朮的意識漸漸模糊,耳邊辱罵的聲音漸漸退去,另一種讓自己著迷的聲音卻又響起——

  「還疼不疼?張嘴,吃個蜜餞就不疼了。」

  「我會輕輕的。」

  「一定要冰敷,不然不能消腫!」

  「冰水太涼了,我來就好了,你不許動。」

  ……

  意識迷離間,白朮的冷汗已然濕透了額前的發,裡衣自然也是逃不過的,慕容騰心疼地看著昏迷過去的人兒,手摩挲著白朮的臉頰,呢喃道:「對不起……對不起…… 」

  慕容騰將白朮的裡衣都換下,擦了身,再換上乾淨的薄衫,把了把脈後又命人去燉些燕窩。

  待一切都安定了之後,才轉身坐到床邊,俯身陪在白朮身邊。

  大約是之前睡過了,白朮這會兒沒多久便醒了,醒了後人卻只是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不鬧也不說話,安靜的讓人心疼。

  慕容騰只好開口問:「還疼嗎?」

  良久,白朮才搖了搖頭。

  慕容騰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口,只好緩緩起身,想去傳燕窩來,這一鬧,媳婦肯定餓了。

  手卻被白朮一把抓住——

  「別走。」

  一下秒腰被人緊緊地抱住,白朮的臉貼在慕容騰的後腰,屋子裡燒著地龍,慕容騰便沒有穿裡衣,此刻就這麼肌膚相親著,白朮的淚貼著慕容騰的皮膚滾燙地濕了一片。

  慕容騰轉身,心疼地將白朮抱進懷裡——

  「不要走,我,我可以不要名分,我配不做上王后,我可以,什麼都不要,只要能呆在你身邊就好了,我可以給你侍寢,給你洗衣服,給你端水送飯,都可以。求你……別趕我走…… 」

  愛一個人,就是卑微到塵埃裡。

  白朮終究是逃不過自己的心,哪怕是痛,也不想離開眼前這個男人。

  白朮的聲音從慕容騰的胸間悶悶地傳來,一字不落地落盡慕容騰的耳朵裡。

  「傻瓜,傻瓜……」慕容騰的聲音帶著哽咽:「我怎麼捨得讓你洗衣做飯,端茶遞水?侍寢倒是可以,你可是我的夫人,我現在可只有你一個人了,夫人可得滿足為夫才是。嗯?」

  白朮的眼裡含著淚,慕容騰繼續道:「傻瓜,是王位配不上你,成完親我們就離開這裡,讓慕容箜回來主持大局便是,我連聖旨都擬好了,我們就去海棠谷好不好?也可以去顧國,看看嘟嘟,他可是顧國的丞相,你一定很想去看看他,到那時候,我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

  白朮有些受寵若驚,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慕容騰親了一口——

  「你親我了,那就是你答應了。」

  白朮:……

  慕容騰繼續道:「以後我聽你的,現在你能不能聽我的?」

  白朮點點頭,抬頭用眼神詢問:你要我做什麼?

  慕容騰低笑:「嫁給我。」

  白朮眼底一陣輕顫,轉頭將臉靠在了慕容騰的肩上,不語。

  「夫人,你是默認了嗎?」

  「別亂叫,現在我還不是你夫人。」

  聞言,慕容騰眼底一片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蛋蛋回來啦,最近一定會努力碼字!

這本就要完結啦,完結之後會開新坑!

目測主角是——皇桑和北漠王,慕容笙和XXX ,還有一堆……

love you  ~~謝謝清歡無言小天使的地雷,到現在都很開心!

 

☆、夫人說能就能

 

  窗外的寒風呼嘯著,屋內的地龍燒的正旺,門外的小宮侍見天色晚的差不多了,便進去詢問:「王上,已至酉時,王后中午吃得少,可要現在傳飯?」

  慕容騰低頭問白朮:「有什麼想吃的嗎?」

  白朮噘嘴:「你怎麼都不問我想不想吃。」真的不餓啊。

  慕容騰堅決道:「餓不餓都要吃。」

  白朮:……

  白朮下巴支在慕容騰的胸前,想了良久,依舊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我沒什麼特別想吃的……」

  慕容騰屈著食指磨蹭著白朮的下巴,滿眼的寵溺,讓白朮臉一陣紅,慕容騰卻是依舊不依不饒地看著他,聲音低啞地對小宮侍吩咐道:「按照藥膳來。」

  白朮驚異:「藥膳?」吃飯已經很痛苦了,還要吃藥膳???

  慕容騰扯過一邊的薄衫,解了白朮身上裡衣,邊動手邊安慰白朮:「江南來的廚子,懂藥理,想給你調調身子,想著是藥三分毒,藥還是少吃的好,你自己就是大夫,這理你還不懂?」

  白朮還是皺著眉,慕容騰伸手攏起白朮的白髮,唇湊到他的耳邊,道:「放心吧,吃不出藥味的。」語氣裡帶著笑意,滿是寵溺。

  白朮生氣地伸手捶打慕容騰的胸:「你再笑!」

  慕容騰努力將笑憋回去,喉嚨間卻還是忍不住。

  白朮怒瞪:是誰規定,大夫不能怕吃藥的?!

  在白朮眼裡,學醫和吃藥一直是兩回事,完全無關的兩回事,想當初慕容騰知道的時候,還震驚了好久——

  「術兒,你當真是大夫?」小慕容騰站在桌子前一臉質疑地看著躲在桌子下面不肯出來的白朮。

  白朮被慕容騰裹得像個棉球,躲在桌子下面,吸著鼻涕,帶著濃厚的鼻音道:「當然了,不然你的來福是誰救好的?」來福是太子宮後院的一條大黃狗,前些天不知道被哪只野貓抓傷了,身上很多傷痕,慕容騰見了便趕緊喚來白朮,兩個人湊一起把它治好了。

  慕容騰嘴角抽搐:「可是,來福是條狗啊。」獸醫和大夫還是有區別的好嗎。

  小白朮繼續蹲著不出來,憤憤地回道:「那當初見你時你手臂上的傷口還是我給你止血包紮的呢!」你總算是人了吧?!被質疑了醫術的小白朮炸了毛,哼哼唧唧地瞥過臉,不理小慕容騰。

  慕容騰眉間微微抽搐,無奈道:「那你既然是大夫,怎麼還怕吃藥呢?」

  白朮依舊氣鼓鼓地回道:「誰說大夫一定不能怕吃藥的?!」

  慕容騰端著藥碗蹲下身,對著縮在裡面的小棉球道:「你天天都看著它們,有什麼好怕的?」

  白朮耷拉著腦袋,聲音小小的回答道:「我看著它們,又不吃它們……」

  慕容騰:……

  「原來你是怕苦啊……」慕容騰悠悠地起身,把碗放在了桌子上,復又蹲下身去,朝裡面的小棉球伸出了手:「術兒,過來。」

  「不!」白朮繼續往裡縮。

  「我手上沒藥,不信你看。」慕容騰將兩隻手都攤開,以表誠心。

  「在桌上,我才不傻!」小棉球依舊一臉警惕。

  慕容騰眼角抽搐,無奈道:「你還沒吃過,你怎麼知道它不好吃?」

  白朮回道:「我以前吃過,特別苦!」一臉的信誓旦旦,說完了還皺了皺眉頭,看樣子是被苦怕了。

  慕容騰開口道:「又不是一樣的藥,說不定這次就甜了呢?」

  白朮不吭聲。

  慕容騰見勢繼續道:「嗯,像糖葫蘆一樣的甜。」

  白朮的小腦袋探了探,有些猶豫。

  慕容騰見機起身拿起了桌上的藥:「你真的不要喝嗎?那我喝咯?」作勢將碗遞到唇邊。

  白朮的小腦袋已經探出來了,縮著脖子看著慕容騰:「你喝一口試試?」

  慕容騰語噎,但是在白小術亮晶晶的眼神下也沒有了退路,只好裝作很享受的樣子,輕啜了一口:「嗯,好甜啊!」說完便看向了小白朮:「你不喝,我可就把它喝了。」

  白小術咬著嘴唇,怯怯地問:「真的甜?」

  慕容騰道:「當然了,我何時騙你過?」

  白小術仰著腦袋想了半天——好像真沒有被騙過,但是……

  慕容騰見狀便道:「你可以先嘗一口嘛。」碗裡的藥本就不多,就剩兩大口的量,白御醫估計是早就知道了白朮的脾性,就熬了一天的藥,雖然只有三口的藥量,但是能騙下去一口都是好的。

  白朮趕緊搖頭,慕容騰拿他沒辦法,只好放下碗,卻在下一秒低頭吻住了白小術的唇——

  「唔……」白朮的口腔瞬間被慕容騰的舌頭侵佔了,完全喘不過氣,大大的眼睛裡也多了層霧氣。

  慕容騰捧著白朮的臉,問:「甜不甜?」

  白小術已經被吻暈了頭,呆呆地點了點頭:「好甜。」

  慕容騰繼續道:「那我是不是沒有騙你?」

  白朮繼續點頭。

  慕容騰:「那你喝不喝?」

  白朮:……喝!

  慕容騰將桌子上的小碗端給白朮後便蹲在他身邊,白朮舔舔還有些甜味的嘴唇,對著小碗裡的藥有些迫不及待——

  「唔!……」白小術剛把藥倒進嘴裡,一股濃濃的苦味便從舌尖傳來,白小術眼裡的水霧立刻聚成了水珠,掛在眼角。

  慕容騰見他要把嘴裡的藥吐出來,情急之下,便又一次低頭吻上了那張小嘴——

  「唔……嗚嗚嗚!」白小術眼淚簌簌地往下流,內心一片哇涼。

  慕容騰這招狠了,用手堵白朮肯定得吐出來,用嘴那就不能了呀!

  白小術只好含淚把藥吞下去,慕容騰自然是心疼的,下一秒就將自己嘴裡的粽子糖推到了白朮的嘴裡,任他吮吸了半天,確定他嘴裡沒有苦味了,才輕輕地將人放開。

  慕容騰說完還順勢在白朮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術兒乖,吃藥了才會好,嗯?」

  白小術噘著小嘴,哼哼唧唧,一臉委屈,扯著慕容騰的衣角不放。

  「你那次可吮吸了我的舌頭好久呢。」慕容騰一臉寵溺地望著白朮。

  白朮低眉輕聲道:「誰讓你騙我的,那藥可苦了,你嘴裡甜嘛。」

  慕容騰想了想,突然伸手往嘴裡塞了個蜜餞,把嘴湊過去道:「夫人,我現在也好甜,你要不要嘗嘗?」

  白朮伸手過去就是一巴掌:「我又沒有吃藥!」讓你耍流氓。

  待宮侍將藥膳端上桌後,白朮便起了身,下床朝桌子走去,慕容騰也趕緊起來,猛地從白朮身後一把將人抱起,一言不發地抱著人就坐到了桌邊。

  白朮:……

  慕容騰就將人禁錮在自己懷裡,自顧自地拿起來桌上地筷子往嘴裡夾起菜來。

  白朮:……

  知道自己是鬥不過慕容騰的,白朮便放棄了掙扎,伸手想去拿筷子,結果卻被愣住了——

  「怎麼只有一雙筷子?」桌子上也只有一直碗,而那唯一的一雙筷子也在慕容騰的手裡。

  宮侍早已退下,白朮左顧右盼卻找不到人。

  慕容騰突然夾了一塊山藥遞到白朮嘴邊:「張嘴。」

  白朮這才反應過來,憤憤道:「你故意的啊!」

  慕容騰趁他張嘴的機會一把將筷子上的山藥塞進了白朮的嘴裡,然後幽幽道:「我想餵你。」

  聞言,白朮紅著臉低下了頭:「我自己會吃。」

  「我知道。」慕容騰說的理所當然。

  白朮:……

  不知不覺中白朮被慕容騰餵了不少的藥膳,無法拒絕就只能吃吃吃,兩個人說說笑笑倒也吃得歡快,慕容騰見白朮實在是吃不下了才放過他,自己拿著筷子將桌上吃剩的飯菜全都掃了個光。

  白朮靠在慕容騰的懷裡,見他堂堂閃含王竟然在吃自己吃剩的飯菜,怪不好意思的,便弱弱地道:「要不讓廚子再給你做些菜來?」好的都夾給自己吃了,剩下的菜都有些冷了。

  慕容騰慢條斯理的嚼著,放在白朮腰間的左手手突然緊了緊,隨後便將右手上的筷子遞給了白朮:「喂我。」

  白朮拿著筷子有些不知所措:……

  慕容騰低頭對上他的眼睛:「我沒有忘記,在海棠谷的寒冰洞裡,你總是先餵我吃,喂完了再隨意地將剩下的冰冷的飯菜都吃掉。」

  白朮:「我……」

  慕容騰伸手按住了白朮的唇:「噓——」隨後將人擁進懷裡,唇在白朮的耳畔廝磨:「你是笨蛋嗎?裡面這麼冷,不會先自己吃嗎?吃完了再來餵我我又不會餓死。有時候飯菜沒剩多少,你是不是也就這麼將就著?嗯?」

  白朮輕聲道:「我吃得少,不餓。」

  慕容騰狠狠地咬住了白朮的唇:「你就是這麼照顧自己?」

  白朮低垂著眼簾道:「湊合著吃一點就行了,我不怎麼會做飯……」

  「嗯。」炒青菜總是會糊掉,炒肉總是炒不熟,每次手上都會被熱油濺到,卻從來不說,慕容騰吻著白朮的額頭,「以後我做給你吃。」

  白朮的眼神裡有些驚異:「你會做飯?」

  「明天就去跟廚子學。」

  「嗯,好。」

  「只給你做,做一輩子。」

  「那你不吃?」

  「嗯,我吃你吃剩下的。」

  「能不能一起吃?」

  「夫人說能就能。」

作者有話要說:  =3=

 

☆、要趕緊結婚

 

  一路緊趕慢趕,顧思賢帶著蘇禾以及一大堆的賀禮終歸在婚禮前兩日的清晨趕到了閃含王城之下。

  出示了請帖後,宮侍本想去通知慕容騰的,畢竟是顧國的王爺,按照禮節本就該是國君來迎接的,可是顧思賢他們一行人來的實在是太早——

  「不用去通傳了,現在時辰尚早,打擾閃含王休息不好,你先帶我們去我們的住處便是。我們也好洗漱一番。」顧思賢話還沒說完,蘇禾就在一邊道:「有早食嗎?昨晚趕了一晚的路,有些餓了。」

  那小宮侍趕緊道:「回王妃的話,有早食,小的這就去傳御膳房的送餐來,王妃和王爺先去偏殿沐浴洗漱一番,飯菜就來。」

  顧思賢笑著攏了攏蘇禾的披風,寵溺道:「小饞鬼。」隨後邊扯著人走了。

  顧思賢等人坐著轎子兜兜轉轉一陣子後,及至偏殿,蘇禾在那小宮侍臨走前還不忘囑咐——

  「一定要有甜薄脆啊。」

  聲音響亮的在院子裡迴響不絕,惹得住在對面的蘇毅一陣扶額,走到陸子寧的身後,伸手托著他的腰,扶他去床邊:「累不累?昨晚趕的有些急了,身子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若不是蘇禾一直鬧,他們也不會趕那麼急,所以蘇毅的語氣裡還是帶著一絲責怪的。

  「別怪禾兒,早些來也是好的。」陸子寧安撫著自己的肚子,小傢伙淘氣,折騰了他一路,奈何陸子寧脾氣好,每次蘇毅揚言說要等這小子出來一定狠狠打他的時候陸子寧都會瞪他:「我生出來的你捨得打?」

  那自然是不捨得的,可這不是心疼媳婦嘛。

  不過那小傢伙這會兒也不安分,陸子寧只能盡力安撫著他,蘇毅乾脆打橫抱起陸子寧:「去泡會兒溫泉可好?」

  陸子寧被他突然抱起而有些嚇到,眼裡帶著些嗔怪:「你會嚇到寶寶的……」

  蘇毅有些吃味:「現在這小子還沒出來,你就這麼護著他,那以後我還怎麼混啊?」

  陸子寧笑笑,伸手抱著蘇毅的脖頸,湊過去在他臉上給了個吻,心裡在想:小的還沒安撫好,大的也不好糊弄,脾氣還真是有些像。

  蘇毅得了個吻心裡舒坦多了,嘴角一彎,抱著陸子寧去泡溫泉了。

  水霧縈漫在陸子寧裸|露的肩頭,陸子寧原本是坐在暖玉池階上的,結果蘇毅逕自脫了衣服下池後就把人抱到了自己的腿上,美名其曰:池子太硬。

  陸子寧也懶得跟他計較,順勢把頭靠在蘇毅的肩上,慵懶的閉著眼睛——

  「在想什麼?」蘇毅側過頭在陸子寧的額上落下一吻,這個人兒一路來都有些心神不寧,礙於蘇禾他們,蘇毅也就沒怎麼問過,現在終於是到了個安定的地方,是時候該問問清楚了。

  陸子寧伸手絞著蘇毅散在胸前的墨發,良久還是保持沉默。

  「在擔心爹爹?」蘇毅寬厚的手掌緩緩地覆在陸子寧纖細的手上。

  陸子寧被說中了心事,心裡不經有些煩躁,手鬆開了蘇毅的發,歎了口氣,伸手環上蘇毅的脖頸,把臉埋進了蘇毅的頸窩,悶聲道:「嗯……」

  蘇毅用下巴蹭了蹭陸子寧,手在他的背上輕輕的撫摸著:「傻瓜,把這兒的喜酒吃了,我就帶你去江南,奶奶早把婚房什麼的都準備好了,就差我們了,我呢,已經和爹爹說過了,你的婚禮他們一定會來的,所以過不了幾天你們就能見面了,嗯?」

  陸子寧:「真的?」

  蘇毅眼底堅定道:「當然。」當然要成親,趕緊成親,畢竟是蘇家的長子,弟弟們可都排著隊等著呢。

  突然,陸子寧昂起了腦袋帶動一大片水花:「我什麼時候答應嫁給你了?」

  蘇毅一把將人摟進懷裡:「媳婦,別鬧,寶寶在聽呢。」夫夫間的事兒,必須和諧。

  一聽到寶寶,陸子寧自然地低下了頭,伸手摸了摸:「他很喜歡泡澡,從進來到現在都沒有鬧過。」陸子寧默然了一會兒後突然道:「蘇毅,你說,他會不會是被嚇到了?」

  蘇毅聽到陸子寧的話微微愣了一下後,鎮定道:「不會。」

  「你怎麼知道?」陸子寧歪著腦袋問。

  蘇毅堅定道:「因為那是我兒子。」一定不能慫。

  陸子寧聳聳肩,撇了撇嘴,心裡暗暗對肚子裡的小傢伙道:你爹這自戀的功夫可千萬別學去了。

  溫泉的熱氣染紅了陸子寧裸|露在外的肌膚,粉粉的耳朵尤其讓人看得垂涎欲滴,蘇毅忍不住湊上去咬了一口,惹得陸子寧脖子一陣哆嗦——

  「嗯~蘇毅,別,別鬧……」陸子寧已經被蘇毅撈起來擦乾放在了床榻上,身上的茶香散發著誘人的氣息,蘇毅扯過錦被,將兩人捲入其內,陸子寧被蘇毅壓在被子堆裡,胸膛不規律地起伏著——

  「蘇,蘇毅!」聲音小小的,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蘇毅將身子慢慢覆到陸子寧的身上,小心地避開他圓滾滾的肚皮,食指粗糙地摩挲著陸子寧的唇,沉聲道:「子寧……子寧……」

  陸子寧被他呢喃的聲音叫的耳朵泛紅,身子忍不住一顫:「嗯?」

  蘇毅低頭將人一口吻住,吮吸纏綿,不捨得放過身下人的一寸肌膚,輕輕地舔舐,溫柔地吮吸,輾轉間在陸子寧的鎖骨處留下了一大片的紅痕。

  陸子寧的身子本就敏感,又是在孕期,怎麼經得住蘇毅這樣子的折騰,嚶嚀間渾身已然成了粉色,帶著水色的眼睛泛著桃花,手臂已經纏上了蘇毅的脖頸,將人一把扯下,吻住——

  蘇毅寵溺的眼底帶著一絲促狹,嘴角一彎,手順著陸子寧柔軟的腰肢遊走到纏在自己腰間的腿上,光滑的肌膚如上好的絲綢,讓摸慣了粗糙兵器的大掌流連忘返,捨不得離去。

  床帳輕晃,就算是白日那又怎樣?

  隔壁間的蘇禾心思自然不在洗漱上,隨便沖了個澡就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扯著顧思賢興沖沖地去找自己師父了,這可是他師父的大婚,一定要趕在師父出嫁前再和師父見一面,聊聊心。

  嗯,一臉認真的蘇小禾邊走邊啃著閃含最出名的甜品甜薄脆。

  一路走來,清晨的閃含王城已經開始飄起了小雪,雪花越來越大,不一會兒就在天地間落了白茫茫的一片,原本威武寂靜的王城此刻卻因為滿城的紅絲綢而透著絲絲的暖意。

  蘇禾突然伸手戳了戳顧思賢,小眼神直瞄:閃含王的氣派可真大,看樣子我師父不虧。

  顧思賢笑笑沒說話,伸手將蘇禾身上的披肩攏了攏,將領子立起來,又伸手搓了搓蘇禾凍得略紅的臉頰,蘇禾眼睛一彎,笑得俏皮,在顧思賢眼裡,這笑美過天地間任何事物。

  「吃得嘴角都是,都不怕師父笑話你?」顧思賢屈著食指輕輕地蹭掉了蘇禾嘴角的食物碎屑。

  「師……師父!!!」蘇禾本想說的是——「師父才不會笑話我。」結果在看到白朮從婚房裡出來的時候,話都說的不利索了。

  白朮剛掀開簾子,洗漱時便聽宮侍說顧思賢一大清早就帶著大隊人馬進城了,想著自己的徒兒一定會先來找自己,便急急地吃了早飯,就要出門去迎接。

  原本白朮打算去偏殿等人的,結果,就這麼晚了一步,剛好被人逮了個正著,白朮的眼角略抽搐——

  蘇禾瞅著白朮從婚房裡出來,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呆愣了一會兒後,竟然嘴一癟,「哇——」地一聲哭著向白朮跑去,嘴裡還含著最後一口甜薄脆……

  「師,師父……你你你……你怎麼提前就嫁了呢?!」蘇禾撲進白朮地懷裡,把臉埋在白朮的胸前,死活不肯出來,眼淚鼻涕全往白朮的外衣上蹭:「我,我就只有你這麼一個,一個師父啊!!!嗚嗚嗚嗚……師父……你怎麼就不等等我呢……」

  白朮被蘇禾抱得太緊而不能動彈,聽著蘇禾的話只能滿臉黑線,完全來不及開口解釋,就算開口解釋了,聲音也完全被蘇禾的哀嚎聲而蓋過。

  「師父,我……不要你走……」

  「哇嗚嗚嗚……師父,你怎麼就這麼嫁了呢…… 」

  「嗚嗚嗚,師父,師父……我已經很趕了,都,都是思賢不好……一路要吃這個要吃那個……才,耽誤了……」

  「師父,我,我不是故意的……師父……」

  「嗚嗚嗚嗚……」

  「我捨不得你啊師父……」

  「哇啊嗚嗚嗚…… 」

  「師父,你,你一定要早生貴子,我我,我會做一個好哥哥的…嗚嗚嗚…」

  蘇禾在白朮的懷裡哭得驚天地泣鬼神,話說得越來越離譜,最後白朮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便只好看向顧思賢,用眼神求救——

  這個人,是誰,我不認識。

  顧思賢只好一把將人扯進自己懷裡,拍著蘇禾的背安撫道:「別哭了,你師父還沒嫁呢。」

  「嗯?啊?」滿臉的鼻涕與淚花,再加上一臉的不可置信,這樣的蘇禾看上去,要多傻有多傻。

  白朮有些不忍直視地伸手摀住了臉——

  有這樣的徒弟好丟臉啊。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小天使,最近在擼新坑的人設,所以更新的慢了。

你們即將迎來一個很會說情話和一個完全不會說情話的攻,啊哈哈哈

 

☆、熟門熟路

 

  白朮捂著臉轉身進了屋,宮侍拉著厚重的簾子等著顧思賢和蘇禾,心想:著顧國的小王妃可真逗。

  蘇禾胡亂地抹了把眼淚,吸了吸鼻涕,邁開小腿就去追他師父——

  「師父,師父……你等等我……」睫毛粘著水珠估計是沒看清楚路,又或是閃含的門檻比顧國的要高些,一個沒注意蘇禾就被絆了一跤,幸好顧思賢看著,扯了一把,要不然邊上的小宮侍可得受累。

  蘇禾哭得有些暈,一進屋子轉了一圈才找到白朮,一屋子的紅綢,看得人就眼花,有錢也不能這麼折騰啊,要是讓思雲哥哥瞅見可得好好教育一番,嗯,不知道思雲哥哥和閃含王哪個厲害來著?

  就這蘇禾胡思亂想之際,白朮已讓人拿了些熱水來,就著熱水擰了帕子,走到蘇禾面前,捏著他的臉仔細地擦起來:「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做事還是那麼莽撞?」

  蘇禾仰著小臉,一臉的享受,等白朮擦完了後還覺得臉癢癢的,想伸手抓抓,結果被白朮一把攔下:「手還髒著呢。」

  蘇禾縮著腦袋笑道:「這不是有師父在嘛~」說完便撲到白朮懷裡一陣亂蹭。

  白朮拿他沒辦法,把帕子遞給了一旁的宮侍,便帶著蘇禾和顧思賢去了裡間坐。

  屁股還沒粘到椅子上,手卻已經拿了桌上的甜點,晃著腦袋打量著白朮的婚房,道:「師父,你怎麼就住這兒了呢?」這可是大婚之夜的行洞房的地方。

  師父怎麼這麼不矜持?

  白朮還沒來得及回答,蘇禾轉念又道:「難不成閃含王買完了紅綢帶就沒錢了,師父你沒地方住?」

  白朮:……

  顧思賢則是一臉淡定,拿過一邊桌上的茶杯,吹了口氣後,輕啜一口:「嗯,好茶。」

  蘇禾依舊一臉鬱悶地看著白朮,白朮被逼無奈之下只好道:「一路上來可都還好?」

  蘇禾問題來的快,去得也快,白朮的話極好地轉移了蘇禾的注意力——

  「一路來都很好,燈會,花會各種會可熱鬧!」蘇禾說起來時路上的事情,倒是一臉的興奮,「子寧的寶寶可會動了,一路上鬧騰了很久。」

  白朮聽到「寶寶」兩個字倒有了些興致:「幾個月了?你們這一路趕來可有累著他?」

  蘇禾低頭對對手指:「我……我有給大嫂把脈……」

  白朮見狀,眉頭一皺,低聲呵斥道:「胡鬧!子寧可是懷著孕,思賢你也是,怎麼就這麼由著他胡鬧!」

  顧思賢自知理虧,便道:「師父教訓的是,這次是我想得不夠周到。」

  白朮依舊訓斥著蘇禾,蘇禾跪在地上,耷拉著腦袋受訓——就像在海棠谷裡,做錯了事也是這麼跪著聽師父訓話的,所以蘇禾做起來倒也是有些熟門熟路了。

  白朮訓斥到一半,門口就傳來蘇毅和陸子寧的聲音——

  「白師父,不怪蘇禾,是我催著他趕路的。」

  白朮循聲望去,只見蘇毅扶著陸子寧從門口緩緩走來。

  屋裡的地龍極暖,陸子寧進了屋就有宮侍來取他的披風,沒了披風的遮蓋,陸子寧的孕肚就暴露在了眾目睽睽之下,不只是因為屋裡太暖還是因為大家的視線,陸子寧原本白皙的臉上竟多了層紅暈。

  蘇毅托著陸子寧的腰,特別乖巧。

  白朮趕緊起身迎接:「可休息過了?快,快過來坐。」

  陸子寧笑著被白朮拉到身邊去同坐在軟塌的一邊,白朮心細,讓人拿了不少的枕頭塞到陸子寧的後腰處,又命人端了點心和燕窩來,手搭在陸子寧的手腕上,把了一會脈,確定孩子沒事才鬆了口氣。

  蘇禾依舊跪在地上,小眼睛卻在不停地瞟著桌上的點心,雙手背在身後的模樣讓白朮看了無奈地搖搖頭,揮了揮手,示意他起身:「你可知錯了?」

  蘇禾依舊耷拉著小腦袋,道:「徒兒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白朮歎了口氣道:「坐吧。」白朮的話音還未落,蘇禾已然坐到了白朮的另一邊,抱著白朮的手臂,一副乖巧的樣子。

  白朮伸手揉揉他的腦袋,這個徒弟在白朮心裡可是當自己的孩子來養的,罵幾句自己也心疼。

  白朮轉身對陸子寧道:「這麼急做什麼,慢慢來就是了,要是你身子有個萬一,我可怎麼向你爹爹交待呢?」

  陸子寧趕緊道:「白師父,這可是你的婚事,當然的趕緊的,錯過了我爹爹才要罵我呢。」

  聽到「婚事」二字,白朮的臉上竟然帶上了些紅暈,蘇禾在一旁看得偷笑。

  顧思賢一把摟過蘇禾,對白朮道:「師父,嘟嘟估計今晚就能到,又蘇燁在,你不必過於擔心。」

  白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張了張嘴,話卻沒有說出口。

  蘇禾自然知道師父在擔心什麼,便接話道:「師父,嘟嘟肚子裡寶寶可安靜了,一點也不鬧,和大嫂的完全不一樣。」

  白朮聽後鬆了口氣,道:「嘟嘟才三個月,孩子還小,怎麼鬧的起來。」

  蘇禾悻悻地縮了縮腦袋,嘿嘿嘿,只要師父不擔心就好。

  外面的雪下得越來越大,頃刻間在天地間落了一大片的白色,透過窗子,模糊間只能見到幾抹紅色的綢帶在白色的雪地裡亮得出奇。

  白朮看這窗外的雪看得晃了神,蘇禾清喚了一聲:「師父?」

  白朮眨了眨眼睛,轉頭道:「好久沒有看到雪了,海棠谷裡從未下過雪呢。」

  蘇禾點點頭:「是呢,還是海棠谷好,冬天也不冷,夏天也不熱。」可舒服。

  白朮笑笑:「這麼好?那你為什麼每次過年過節都撒歡地往外跑?」

  蘇禾知道自己偷偷溜出去的事瞞不過白朮,只好吐吐舌頭:「海棠谷氣候好,可是外頭吃的東西好嘛……」誰讓師父只會做些蔬菜。

  有時候還是糊的。

  蘇禾吸吸鼻子,一副委屈的樣子。

  白朮不緊不慢道:「哦?只是為了吃的?」

  此時蘇禾的腦袋已經埋進顧思賢的胸襟裡,只聽到悶悶的聲音:「師父,你壞。」

  顧思賢笑著揉了揉蘇禾的腦袋,眼底的寵溺漸漸加深,蘇毅在一旁偷揶:「也沒怎麼往家裡跑呀,蘇禾,你這是去哪兒的?」

  蘇禾聞言便從顧思賢的懷裡出來,如一個炮彈一般朝蘇毅衝去,蘇毅怕他撞到陸子寧,只好硬生生地挨著,隨後摸了摸胸口:這個小胖子,撞起人來還真疼。

  蘇禾依舊氣鼓鼓的撲到顧思賢的懷裡:大哥壞,幫我打他。

  顧思賢自然是點頭:嗯。

  白朮支著下巴笑看著他們打鬧,眉眼間皆是擋不住的寵溺。

  嬉笑聲間,門外傳來宮侍的聲音,白朮探了探身子,瞥見了慕容騰的麾裘,掀了腿上的薄被就朝慕容騰走去,及至身旁,卻被慕容騰一個轉身錯過——

  白朮伸出的手就這麼愣愣地停在了空中,眼底的亮光慢慢暗淡,良久才收回手,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正要轉身往回走,卻突然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轉頭,唇被吻住——

  「嗯……」白朮瞪大的眼睛裡落滿的慕容騰的笑——

  「剛回來,外頭冷,怕寒氣傷著你,嗯?」低沉的嗓音讓白朮身子一顫,鼻尖輕碰,染紅了白朮本來就有些紅的臉。

  「孩子們都在裡面呢。」白朮的語氣裡帶著些嗔怪,雙手抵在慕容騰的胸前,雙眸低垂著,本是一副羞赧的模樣,在慕容騰的眼裡卻是世上頂好看的人。

  忍不住身子朝他傾斜過去,白朮自然而然的向後倒去,慕容騰再往前傾,白朮自然是站不穩了,伸手一把抱住慕容騰的脖頸,慕容騰當然不捨得自己的媳婦摔倒,伸手環過白朮的腰——

  「啊!我什麼都沒看見!」蘇禾見師父出了裡屋這麼久都沒有回來,便想著出來看看是誰,誰知剛出來就見到這麼一副場景,趕緊捂眼睛,轉過聲大喊。

  慕容騰聽到聲音後,心裡就咯登一下——完了,今晚怕是要睡書房。

作者有話要說:  被拉出去幹正事,其實我還沒碼完……

回來繼續寫,先發一些。

這章略短。

下章會多一些。

 

☆、重聚

 

  蘇禾急匆匆地跑進門去,雙手捂著眼睛撲進顧思賢地懷裡,眾人都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陸子寧剛要問發生了什麼,便只見白朮從門口進來,原本蒼白的臉此刻卻泛著羞紅——一看就知道不是熱得。

  而他身後的閃含王則是一臉威嚴——看什麼看。手卻在不自主地拉著白朮:媳婦兒,別生氣……

  陸子寧回頭與蘇毅相視一笑,心裡自然是明瞭的了,齊齊地看向蘇禾——蘇禾捧著點心碗,埋頭苦吃:你們在說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顧思賢則是伸手拍拍蘇禾的背:慢點吃,別噎著。

  下次可別亂跑。

  慕容騰和在坐的各位寒暄了一番後,便道:「蘇燁和寶……咳,嘟嘟還沒來嗎?」

  白朮原本還帶著些羞澀神情突然一滯,捧著茶杯的手也停頓了一番,抬眼看向了慕容騰,眼裡滿是擔憂。

  蘇禾拿著小眼神默默地偷瞄了自己師父一眼,那濃濃的擔心是他從未見過的,心想:閃含王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明知道師父最擔心嘟嘟,剛剛好不容易安慰好了,現在一來就提。

  顧思賢自然是感受到了蘇禾幽怨的小眼神,只好開口道:「有蘇燁在,不會有事的,估計就來了。」

  慕容騰起身,坐到白朮的身邊,拿過他手裡微涼的茶杯,將他有些涼意的手握進寬厚的手心,順勢將人拉進了懷裡,在白朮的耳邊道:「外面冷,我怕你凍著,不然我就帶你去城門上等。」

  蘇禾小耳朵一抖,轉頭看向顧思賢,滿眼的「我想去!」

  顧思賢自然不會反對蘇禾,放下手裡摩挲的茶杯,道:「不如我帶禾兒去,如何?」

  蘇禾一個勁兒地點頭。

  慕容騰看了白朮一眼,見白朮也不反對,便道微微點了點頭。

  陸子寧抬頭望了一眼蘇毅,蘇毅則是問了白朮,得知並無大礙時,才對著陸子寧點了點頭。

  慕容騰原本以為白朮會乖乖待在屋裡的,誰知白朮下一句便是:「我也想去……」

  慕容騰皺著眉道:「你的身子……」話還沒說完便被白朮眼裡的哀求打倒。

  扯過白朮的手去把脈,確認他沒事後,還是不放心,歎了口氣,下一秒卻被白朮踮起腳尖,一個吻落在臉頰,這討好的意味也太明顯。

  白朮的眼裡滿是希望,知道趙宇嘟對他的重要,慕容騰也拿他沒轍,只好示意站在一邊的宮侍去拿了厚重的狐裘披風來,將人裹得嚴嚴實實地才肯作罷。

  就這樣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城門走去。

  天色已經黑了,蘇毅擔心陸子寧會被雪滑倒,出了門便將人一把打橫抱起,踏馬飛燕間掠過城池朝高高的城門飛去。

  蘇禾吸吸鼻子,一臉不屑:就知道顯擺。

  順勢憤憤地扯了扯顧思賢的袖子,滿眼的:你要不要帶我飛?

  顧思賢輕輕地搖了搖頭,蘇禾一臉不解:為什麼?你不愛我了?

  顧思賢輕笑,在蘇禾的耳邊道:「你剛剛吃太多了,我抱不動你,怕摔著你了。」

  說完留蘇禾一人震驚在蒼茫的雪地裡,呆了好一會兒,似乎想通了什麼,轉身就要憤憤離去,下一秒卻被顧思賢一把扛起,飛簷走壁間回了他們的寢宮——

  蘇禾鼓著臉頰,在顧思賢的肩膀上蹬著小腿:我不服,快把我放下去!!!

  顧思賢自然不理,將人一把扔到床上,扯過一旁的被子就將兩人蓋住,唇咬上蘇禾嘟著的嘴,堵住了所有的聲音。

  床榻搖曳間,紅燭輕晃,窗外的雪下得愈發起勁兒了,滿城的紅絲帶倒是應了窗裡的景。

  蘇毅抱著陸子寧站在城牆上看了會景,沒過多久便也回房去了,畢竟是有身孕的人,蘇毅自然是捨不得自家媳婦受涼的,向慕容騰示意了一番便轉身離去。

  陸子寧在回眸間望見,那高高的城牆上,只剩慕容騰擁著一襲白髮的白朮站在漫無邊際的雪海裡,轉過頭抵上蘇毅的額頭,輕聲道:「有情人終究成了眷屬。」

  蘇毅側頭偷親了一口陸子寧,低聲道:「嗯。」

  慕容騰緊了緊環在白朮腰間的手臂,將人往自己的懷裡帶了帶——

  白朮抬頭,對上慕容騰的眉眼間帶著笑,低頭在慕容騰的胸前找了個位置,輕輕蹭了蹭,靠著。

  慕容騰伸手撫去落在白朮髮梢上的雪,此時已是暮色四合的光景,慕容騰的下巴抵著白朮的頭頂,輕聲問:「冷不冷?」

  白朮搖了搖頭:「有你在,怎麼會冷。」

  慕容騰嘴角輕揚:「什麼時候嘴這麼甜了?」說完,手便伸道白朮的後背,運氣,緩緩將溫熱的內力傳到白朮的體內——

  原本有些冷的脊背突然被一陣暖流侵襲,叫白朮的身子忍不住一陣酥軟,一聲嚶嚀從齒間洩出——

  慕容騰深吸一口氣,正想調戲白朮一番時,卻見白朮藏在白髮間的耳朵已然紅成一片,如晚霞般,似乎要滴出血來,只好趕緊收斂了一些,否則晚上怕是要睡書房。

  好在此時從城門外傳來車馬聲,掛在馬脖子上的鈴鐺在寂靜的雪地裡響聲異常清脆。

  及至城門,趙宇嘟便從馬車的窗戶裡探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蘇燁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帽子,說是蘇奶奶派人送來的,都是她老人家按照時下最流行的款式做的,一共做了三頂,一定給禾兒,還有兩頂在信裡來來回回交代了幾百遍說是要給兩個孫媳婦的,說是閃含氣候比江南冷,千萬要帶著,可不能著涼了。

  既然是蘇奶奶一片心意,趙宇嘟自然不敢拒絕,選了頂白色的,戴在頭上,可暖和,毛茸茸的邊襯得他那粉色的臉蛋愈發的粉雕玉砌了。

  守城的侍衛見趙宇嘟遞出來帖子,趕緊跪下:「恭候小王爺回城,王上王后已在城牆上等候多時了。」

  聽聞此言,趙宇嘟邊探頭朝城門上望去,果真站著兩個身影,趙宇嘟的唇微微顫抖,輕呼道:「爹爹……」

  蘇燁伸手將人帶回懷裡——

  「明兒可是你爹爹們成親的好日子,眼睛紅了可不好。」說完輕輕拭去了趙宇嘟眼角的水痕,落下一個吻,「早知道你會如此難過,就不帶你來這裡了,不如回了京城,帶你去見蘇奶奶,看她跳段腰鼓戲也比來著哭的好。」

  趙宇嘟「噗嗤」一聲笑出來,粉拳輕落在蘇燁的肩上:「不許胡說。」

  見懷裡的人笑了,蘇燁才放下心來,車伕受了旨意,逕直去了白朮的寢殿,慕容騰自然也是怕這風大雪大的凍壞了白朮,見馬車來了便命人前去將趙宇嘟和蘇燁帶去白朮的寢殿。

  寢殿裡白朮褪去了厚重的披風,地龍燒的正旺,白朮都沒來得及喝口熱茶便一個轉身就想去掀門簾,愣是被慕容騰單手抱住,茶水遞到他的唇邊,一幅不喝不撒手的樣子——

  白朮抬眼,撅了撅嘴表示知錯,低頭就著慕容騰的手喝幾口熱茶,才緩下性子,慕容騰就著白朮喝過的茶杯喝了兩口,轉手將手中的茶杯遞交給了一旁的宮侍,這才扯過白朮的手,將人帶到門簾前,掀開簾子正好遇上蘇燁抱著趙宇嘟緩緩走來。

  白朮的眼裡此時早就只有趙宇嘟一個人了,蘇燁抱著人進了屋,趙宇嘟示意他將自己放下,下一秒就撲進了白朮的懷裡——

  「爹爹……」一聲「爹爹」將白朮的心都喊化了,緊閉著情不自禁泛紅的眼眶,白朮伸手緊緊地將趙宇嘟揉進懷裡,聲音顫抖地道:「寶寶……寶寶……」

  拉扯間趙宇嘟的帽子已然滑落,墨黑的發散落在肩頭與白朮的銀髮交揉,千絲萬縷,如數千數萬個夜裡對彼此的思念,訴不清,道不盡。

  念著趙宇嘟的身子,白朮扶著趙宇嘟去了床上,趙宇嘟賴在白朮的懷裡,整個人都是懶洋洋的,眼底滿是喜悅:「爹爹……嘟嘟好想你……」

  白朮眼裡的寵溺都要溢出來了,聽趙宇嘟這一聲聲的爹爹,心都酥軟了,伸手撫摸著趙宇嘟的發頂,道:「爹爹也想你,好想好想……」

  屏風後慕容騰和蘇燁見二人膩歪得很,便悄悄地退了出去,朝正廳走去——

  蘇燁的眼皮略抖,這可是丈人。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文一週年紀念!

留言都有紅包,謝謝你們的陪伴,最好的禮物就是 新的一本書 將重磅來襲啦!!!

因為寒假在學習西班牙語,所以一直沒有更新,現在會逐步恢復更新,謝謝小天使的諒解!!!

 

☆、退位

 

  慕容騰走到外塌上坐下,蘇燁戰戰兢兢地站在一邊,不知所措。

  慕容騰挑了挑眉,望了眼桌上的茶杯,蘇燁立刻迅速地上前滿上,慕容騰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就當是杯媳婦茶吧,雖然這媳婦略壯。

  慕容騰清清嗓子:「坐吧,一路上來可還好?」

  蘇燁回道:「嗯,沒出什麼岔子,就是擔心嘟嘟的身體,不敢走得太快,到的晚了些。」

  慕容騰擺擺手:「自然是嘟嘟的身子重要,晚些也沒什麼。你們可有什麼打算?」

  蘇燁想了會後道:「這……等這婚禮結束,我大哥急著帶子寧回去成婚,所以……」我們急著回江南。

  慕容騰淡淡道:「哦?你大哥結婚,那為何我前陣子收到一堆聘禮?」

  蘇燁只好回道:「家中祖母有意將兩場婚禮一起辦。」

  慕容騰喝了口茶道:「也好,一起辦熱鬧。」說完便起身進了裡間。

  蘇燁張了張嘴也是一臉驚訝,自己還準備解釋一下的,想了一肚子的理由,就怕慕容騰不同意這樁婚事,結果人家老丈人竟然就這麼同意了???

  慕容騰內心:我不同意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孫子都有了,還能不同意?

  蘇燁跟著慕容騰進去,嘟嘟還是賴在白朮的懷裡,乖巧的不行。

  慕容騰正要說話,就見白朮伸了食指放到唇邊,噓——

  另一隻手輕輕拍打著趙宇嘟的後背,前一秒還在粘著白朮叫爹爹的,後一秒竟然就這麼睡過去了。讓白朮一陣心疼——一定累壞了。

  慕容騰自然不會說什麼,輕輕地坐到床邊,將兩人身上的被子拉高,抽去白朮身後的枕頭,白朮順著他的手在床上躺下,慕容騰用唇語道:好好休息。

  白朮臉一紅,點點頭。

  隨後慕容騰便滅了多餘的燭火,帶著蘇燁出去了。

  蘇燁心裡雖然不捨,但那畢竟是自己的丈母娘,搶不過亦不能搶,只好收拾收拾跟著宮侍衛去了偏殿

  蘇燁一個人躺在偏殿,望著床頂出神——

  還是很想成親,跟那個小呆子。

  而在江南,有一個老太太比蘇燁更急。

  蘇奶奶真的特別急,問人要了嘟嘟和子寧的舊衣服,拿去做了不少的禮服,用的都是上等的雲絹,繡的都是金絲,一點都不心疼,畢竟蘇府家產遍天下,身後有皇上撐著腰,出手自然是大方的。再加上自己兩個寶貝孫子娶的都是別國國君最寵的兒子,排場更不能小了。

  這幾日蘇奶奶麻將都不去打了,天天督著家丁幹活,連掛個燈籠都要看好幾遍才行。

  慕容騰則是心甘情願地把床讓給了自己的媳婦兒和兒子,獨自背著手去了書房,一臉沉穩,完全看不出他就是明日就要成婚的人——

  他身後的宮侍倒是極擔憂:王上這麼晚了,怎麼還去書房呢。

  書房的燭火下,隱隱綽綽,映著慕容騰的手上粗糙的繭,燭火跳動間,慕容騰執筆書寫,龍飛鳳舞間一道聖旨既出,身旁的宮侍拿著王印戰戰兢兢:「王上,這…這決定未免也太倉促了些?」

  慕容騰擺擺手,伸手接過宮侍手裡的王印,毫不猶豫地在那黃綢上印下,硃砂印在燭火下清晰可見。

  將聖旨給了宮侍後,慕容騰便踱步去了養心殿,慕容箜與慕容篌正在大殿中等著,見慕容騰來了後便起身行禮:「參見父王。」

  慕容騰伸手:「免禮,聖旨我已擬好,朝中忠良也已悉數告知與你們,明日大婚我會宣佈退位,由篌兒繼承王位,箜兒封為攝政王,輔佐篌兒。至於那些奸臣,就由你們來懲治吧。本王累了,你們是時候接過這擔子了。」

  慕容箜與慕容篌道:「是。」父王的命令自然是不能違背的。

  待慕容騰走後,慕容篌起身就跑,卻被早有準備的慕容箜一把攔下——

  慕容箜瞇著眼道:「篌兒跑什麼?願賭可是要服輸的。」

  慕容篌咬牙切齒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父王會封我為王才跟我打賭的?!」

  慕容箜笑笑:「篌兒這可就冤枉我了,那可是父王的決定,我怎麼會知道?」

  慕容篌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你!」

  下一秒卻被慕容箜一把扛起帶去了寢殿,美名其曰:願賭服輸。

  燭火將兩人溫柔地包圍,慕容篌艱難地坐在慕容箜的身上,雙手撐著慕容箜的胸肌,漲紅著臉輕輕地搖晃著身子,慕容箜的雙手鉗著慕容篌的腰,半瞇著雙眼,像狼看著自己的獵物一般盯著慕容篌反著水光的唇。

  慕容篌身體裡的某一點被強烈地碰觸後,呻|吟忍不住溢出唇齒間,要不是慕容箜禁錮著自己的腰,早就軟倒在慕容箜的懷裡了。

  慕容箜這次倒是十分沉得住氣,一臉愜意地躺著,任由慕容篌委屈地取悅著自己,慕容篌喘息著道:「慕容箜……嗯…啊…你,你王八蛋,啊……慢點……一定,一定是你……算計我的……啊……」

  慕容箜低沉著嗓子道:「我哪有。」

  慕容篌使勁忍著不讓自己喊出聲:「嗯……明明……明明你才是皇長子……啊……嗯 ,憑,憑什麼要我做王……」說話間聲音已經染上了哭腔,惹得慕容箜雙眼一緊,一個翻身將人壓倒了身下——

  「笨蛋,這戰事剛平,百姓最希望的不過是一名仁君,而我之前的形象過於殘暴,自然不適合做王上,倒是你的性子平和,深受百姓愛戴,這時候登基最能安撫人心,讓眾人臣服。好了,寶貝,願賭服輸吧,嗯,這是第一次,還有九次牽著,你慢慢還。我一點兒都不著急……」

  「唔……你混蛋!……啊!啊哈……嗯……」

  「篌兒……篌兒…… 」

  「慕容箜……嗯,慢……啊……慢點兒……」

  ……

  夜色深厚將這一片溫存掩蓋,醒來亦不過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第二日的閃含是在鞭炮聲中醒來的,白茫茫的雪地映著大紅的綢緞,亦如白朮那一頭的銀絲映著那繡滿金絲的紅蓋頭,滿是喜慶。

  白朮被趙宇嘟攙扶著一身嫁衣走向正和殿門前同樣也是一身紅衣的慕容騰,九百九十九級的台階,一步一步走向前去,從初識到分離到如今,每一幕都深入骨髓,印在腦海,白朮的淚水泅然漫上眼眶,隔著紅綢望向那個伸著手等著自己的身影——

  白朮想:好似我第一面見到他,他也是這麼對我伸手的,呵呵,連姿勢都沒變。

  趙宇嘟不捨地將白朮的手遞給慕容騰:「爹爹,我只能陪你到這兒了,爹爹你一定要幸福啊。」

  轉而對慕容騰道:「父王,好好照顧我爹爹,要是瘦了,我不饒你。」

  白朮在一旁聽得雲裡霧裡,只聽慕容騰道:「我此生定不負他。」

  一句話惹得白朮耳根泛紅,說不出任何話來,任由慕容騰帶著自己拜了天地,拜了高堂,直至夫妻對拜完了整個人都還是暈乎乎的。

  白朮等著慕容騰將他帶回婚房的,等了良久卻沒有什麼動靜,正要掀蓋頭問的時候,卻傳來一道聖旨,白朮的手頓在空中,他在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閃含王慕容騰宣告退位,慕容篌繼位,慕容箜任攝政王。

  正在白朮發愣的時候,慕容騰一把將人抱到馬上,將人圈在懷裡,手中的鞭子一揚,瀟灑地往城門奔馳而去——

  天空中還飄著小雪,風溫柔地將白朮頭上的紅蓋頭吹起,白朮的臉早被淚水打濕,雙眼泛著紅,看得慕容騰一臉心疼,伸手拭去白朮臉上的淚水,替他拉高披風的領子,親咬著白朮的耳朵,道:「夫人,自此以後我可不再是閃含王了,夫人可要收留我才好,不然我只能流落街頭當個叫花子了。」

  白朮將身子靠進慕容騰的懷裡,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輕聲應了句:「嗯。」

  從此執手,不問紅塵。

  海棠谷裡,一片紅綢映著綠竹,煞是好看。

  鴛鴦戲水的大紅喜被映的白朮白皙的臉,慕容騰忍不住附身親下去,靈活的手指三兩下解開了白朮身上的喜服,衣物落地間傳來曖昧的水漬聲——

  唇瓣撕咬間,慕容騰溫柔地將白朮壓到床上,卻沒想到惹來白朮一陣痛呼——

  「啊——」

  慕容騰略疑惑:「夫人,我還什麼都沒做。」

  白朮皺著眉,將人推起,臉頰通紅:「不是,被子下面有東西,硌得我背疼。」

  慕容騰伸手掀開被子——

  只見滿床的花生棗子,好不喜慶。

  白朮低頭見竟是這些東西,耳根子一陣紅,轉頭將臉埋進慕容騰的頸窩裡。

  慕容騰有些無奈地笑笑:「箜兒和篌兒年紀小不懂事,夫人別見怪。」

  說完便伸手將那些棗子花生掃落在地,將懷中的人兒一把壓下,吻住——

  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

  更何況這可是新婚之夜。

  床頭的紅紗被海棠谷的風吹動,燭火輕搖,一室繾綣。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完結啦!!!

蘇家三位的婚禮放在番外或者下一本書。

接下來蛋蛋要準備12月的考研了,所以我應該會停一段時間寫作,希望小天使們理解。

但是我會不定期更新番外,等我考完了研究生,我就愉快地再回來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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